长夜漫漫
月满西楼
枝叶芳香
悠然绽放
情怀依旧
缠绵缱绻
诗韵精短
不成篇章
当年邂逅
陌路相逢
无暇顾及
死而无憾
时至今日
华发早生
相思绵绵
痴心不改
一
石河,依稀记得它曾经的模样。不知何时起,它实现了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焕然一新。
长长的河道,铺锦展翠,宛若一幅美丽的画卷。山水相间,浑然天成。人行石河中,犹在画中游。洼处拦腰砌坝蓄水,平地拔高垒岸,坡地积土堆山,断处立拱架桥,设计者因地制宜,建造者匠心独运,虽有人为雕琢,却不失天然野趣。岸边辟一二小径,阔处建三四广场,树下堆五六青石,高处立七八亭台。绿植的搭配更是恰到好处,高低相间,俯仰相向,错落有致。
夏日的石河游园收敛了缤纷的色彩,褪去了极致的奢华,却有一派让人期待的靓丽和清爽。
二
不说夹岸绿槐笼阴、柳丝涵碧,不说园内苍松揖翠、杂花集锦,不说湖心小岛上嘉桂合欢、桃李蕴珠,也不说崖下角隅里幽篁雅韵、紫薇清香,只看那河道中央“莲花复莲花,荷叶何稠叠”,满盈盈、清泠泠的潭水中,半池累累叠叠的荷叶间,一朵朵或红或白的荷花粉墨登场,令人会停下脚步,沉醉于眼前的一抹抹惊艳,流连忘返……
“蜂蝉碎锦缬,绿池披菡萏。”透过岸边葱绿的蒲苇,看那碧波荡漾的湖面,荷叶堆叠,犹如隆起的绿锦翠绣。走近看,水濡绿裳,风抚翠盖。再仔细看,又有鱼戏莲叶间,蜻蜓立枝头。
清风拂过水面,一池清荷疏影,在潋滟的水光中轻轻飘摇,缓缓流转。翠波荡漾,影醉波间。目光随清荷摇曳,心也伴着清影浮沉。霎那间,一阵清爽,一缕清芬,一份清寂,一道清雅,一汪清新,一片清闲,便充溢了心田……
阳光洒下来,湖面上氤氲着一团水汽,仿佛笼了一层烟,缥缥缈缈,若有似无。烟雾缭绕中,荷叶又呈现出了另一种姿态。叶面微曲,宛若镶了一道蕾丝花边。茎躯亭亭玉立,花苞粉面含羞,宛如出阁少女,轻敛裙袂。水雾飘过来,送来一缕清香,怡然,悠然,仿佛进入了天境仙界,妙不可言……
想将日子过成一朵清池雅荷,让那万千凡尘、千万琐碎,在这淡然如水的年华中,在这淡雅如荷的姿态里,全都化作圆融通达,了无牵挂。
赏荷,需要这样一种幽远的情怀。
夕阳下的荷塘,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朦朦胧胧中,暑气将退未退,水面半明半暗,一团团荷花仿佛褪去了束缚,挣脱了羁绊,纷纷登场。有含苞待放的,质朴率性,尽显小女儿娇憨情态;有半开半合的,温婉羞赧,颔首曲颈,如小家碧玉,一幅羞怯模样;有豁然绽放的,娉婷袅娜,优雅端庄,如大家闺秀,一派曼妙风姿;更有那初浮水面的尖尖荷苞,或直立,或斜逸,或横卧,或簇拥,卷舒开合之中,刁蛮又不失温柔,顽劣又不乏天真,更是让人爱怜交加。
“绿杨堤畔闹荷花。”沿着堤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一池池荷花似乎要连接整个河道。那规模,那气势,不能不让人想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不同类型、不同色泽的荷花,呈现出一场视觉盛宴,让人赏心悦目。不一样的美,不一样的感觉,却是一样的享受。
还是傍晚的清风最解风情。风来,荷花轻摇;风去,荷叶律动。不知是风逗荷,还是荷弄风。怔怔地看了半晌,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夜幕降临,石河,犹如一条翡翠莹莹、金珠闪闪飘带,把老城和新区连在一起;荷花好似要入睡的娇儿,宁静而甜美。最美不过浅夏的夜,淡淡的云,淡淡的风,还有淡淡的荷香。风动,荷动,人动;风有情,花有意,人有趣……
赏荷,需要这样一种恬然的心态。
雨中赏荷,另有一种迥异的意境。硕大的叶片如伞,如盖,如篷。不管是“新荷跳雨泪珠倾”,或者是“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都让人感觉雅丽脱俗、清新自然。
细雨濛濛中,“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圆润的水珠汇聚在叶面上,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藕花珠缀,犹似汗凝妆”,粒粒水珠附着片片花瓣,珠圆玉润。更有那浑圆的睡莲仰卧水面,碎珠晃动,倒像是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孩。
“急雨度前轩,池荷相对翻。”池荷跳雨,砰然作响,弹奏一曲绝美的乐章,随意而自然,干净而纯粹。柔腻的花瓣,在雨水的润泽中一片片裂开,如胭脂轻濡,似乳汁浅漾;娇嫩的花心,一点点显现,宛如朱唇微启,轻吐心语……
“雨停荷芰逗浓香,岸边蝉噪垂杨。”雨后初晴,看那翠绿的荷叶镶嵌几粒晶亮的水珠,随风摇曳,婀娜多姿,便会忽发奇想,要做那花瓣上的一粒水珠,一亲其芳泽,或者分享半点颜色;还要做这万千荷花中的一枝,在安静里高仰骄傲的头颅,展现绰约的风姿,不卑不亢,不浓不淡。
雨中赏荷,难免要让人觉得癫傻。其实,不入其境,难解其中味。过雨荷花满池香,一抹抹翠绿,一片片圣洁,一朵朵典雅,扑入眼帘,无不让人如痴如醉、如痴如狂。雨点越积越多越来越重,亭亭荷叶颤颤微微的不胜重负,忽然之间就上演了一幕“雨点真珠水上鸣,更将青盖一时倾”,那哗啦啦之声犹如醍醐灌顶。此刻,灵光乍现,生活的一切烦恼一点点稀释、淡化,心情也变得宁静、平和了。
雨丝作经、荷韵织纬里,渐渐觉得一颗脆弱的心要与莲心丝丝相通、惺惺相惜……
赏荷,需要这样一次心灵的顿悟。
三
漫步荷塘边,沉醉荷韵中,不知不觉勾连着一分诗意。
这里不仅有“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婉约,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两行云树忽远近,十里荷花能白红”的磅礴,也有“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娇蕊”、“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的妩媚,还有“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幽雅,更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的哲思……
在氤氲的诗意里,也会牵扯出一种情趣。莹莹湖水,渲染着绵绵情意;田田荷叶,铺展着爱的浪漫;点点荷花,绽放出清雅的韵致。荷韵,荷情,莲趣,莲心,随着荡漾的微澜,慢慢地浸洇心底……
“拥红妆,翻翠盖,花影暗南浦。”凝望,赏鉴,让人心生涟漪,多了一种“携手藕花湖上路”般浅浅的冲动。迷迷怔怔中会心一笑,如盛开的荷花,笑容在水面上荡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到处都是甜蜜。
“一霎荷塘过雨,明朝便是秋声”。恍然之间,又在浅薄的思维里沉淀出一份智慧。哪怕莲花落荷叶残,还能“留得枯荷听雨声。”
……
四
荷边相逢,不问因由;陌路邂逅,不问缘故。相视一笑,便心有灵犀。
曲岸慢行,看似一行孤独的诗句,因为多了同道中人,便成了一曲悠远绵长的华章。
有你,有荷,便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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