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的故事是什么?为什么要叫钗头凤呢?

《钗头凤》的故事是什么?为什么要叫钗头凤呢?,第1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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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注释:

这首词写的陆游自己的爱情悲剧。

陆游的原配夫人是同郡唐氏士族的一个大家闺秀,结婚以后 ,他们“ 伉俪相得”,“ 琴瑟甚和”,是一对情投意和的恩爱夫妻。不料,作为婚姻包办人之一的陆母却对儿媳产生了厌恶感 ,逼迫陆游休弃唐氏。

在陆游百般劝谏、哀求而无效的情况下,二人终于被迫分离,唐氏改嫁“同郡宗子”赵士程,彼此之间也就音讯全无了。几年以后的一个春日,陆游在家乡山阴(今绍兴市)城南禹迹寺附近的沈园,与偕夫同游的唐氏邂逅相遇。唐氏安排酒肴,聊表对陆游的抚慰之情。陆游见人感事,心中感触很深,遂乘醉吟赋这首词,信笔题于园壁之上。全首词记述了词人与唐氏的这次相遇,表达了他们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也抒发了词人怨恨愁苦而又难以言状的凄楚心情。

词的上片通过追忆往昔美满的爱情生活,感叹被迫离异的痛苦,分两层意思。

开头三句为上片的第一层,回忆往昔与唐氏偕游沈园时的美好情景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虽说是回忆,但因为是填词,而不是写散文或回忆录之类,不可能把整个场面全部写下来,所以只选取一个场面来写,而这个场面,又只选取了一两个最富有代表性和特征性的情事细 节来写 。“ 红酥手”,不仅写出了唐氏为词人殷勤把盏时的美丽姿态,同时还有概括唐氏全人之美(包括她的内心美)的作用。然而,更重要的是,它具体而形象地表现出这对恩爱夫妻之间的柔情密意以及他们婚后生活的美满与幸福。第三句又为这幅春园夫妻把酒图勾勒出一个广阔而深远的背景,点明了他们是在共赏春色。而唐氏手臂的红润,酒的黄封以及柳色的碧绿,又使这幅图画有了明丽而又和谐的色彩感。

“东风恶”几句为第二层,写词人被迫与唐氏离异后的痛苦心情。上一层写春景春情,无限美好,到这里突然一转,激愤的感情潮水一下子冲破词人心灵的闸门,无可遏止地渲泄下来 。“东风恶”三字,一语双关,含蕴很丰富,是全词的关键所在,也是造成词人爱情悲剧的症结所在。本来,东风可以使大地复苏,给万物带来勃勃的生机,但是,当它狂吹乱扫的时候,也会破坏春容春态,下片所云“桃花落,闲池阁”,就正是它狂吹乱扫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因此说它“ 恶”。然而,它主要是一种象喻,象喻造成词人爱情悲剧的“恶”势力 。至于陆母是否也包含在内,答案应该是不能否认的,只是由于不便明言,而又不能不言,才不得不以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出之。下面一连三句,又进一步把词人怨恨“东风”的心理抒写了出来,并补足一个“恶”字:“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美满姻缘被迫拆散 ,恩爱夫妻被迫分离,使他们两人在感情上遭受巨大的折磨和痛苦,几年来的离别生活带给他们的只是满怀愁怨。这不正如烂漫的春花被无情的东风所摧残而凋谢飘零吗?接下来 ,“错,错,错”,一连三个“错”字,连迸而出,感情极为沉痛。但这到底是谁错了呢?是对自己当初“ 不敢逆尊者意”而终“ 与妇诀”的否定吗?是对“尊者”的压迫行为的否定吗?是对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否定吗 ?词人没有明说,也不便于明说,这枚“千斤重的橄榄”(《红楼梦》语)留给了我们读者来噙,来品味。这一层虽直抒胸臆,激愤的感情如江河奔泻,一气贯注 ;但又不是一泻无余 ,其中“东风恶”和“错,错,错”几句就很有味外之味。

词的下片,由感慨往事回到现实,进一步抒写妻被迫离异的巨大哀痛,也分为两层。

换头三句为第一层,写沈园重逢时唐氏的表现。

“春如旧”承上片“满城春色”句而来,这又是此时相逢的背景。依然是从前那样的春日,但是,人却今非昔比了。以前的唐氏,肌肤是那样的红润,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而如今的她 ,经过“东风”的无情摧残,憔悴了,消瘦了 。“人空瘦”句,虽说写的只是唐氏容颜方面的变化,但分明表现出“几年离索”给她带来的巨大痛苦 。象词人一样 ,她也为“一怀愁绪”折磨着;象词人一样,她也是旧情不断,相思不舍啊!不然,怎么会消瘦呢?写容颜形貌的变化来表现内心世界的变化,原是文学作品中的一种很常用的手法,但是瘦则瘦矣,何故又在其间加一个“空”字呢?“ 使君自有妇 ,罗敷亦有夫 。”(《古诗·陌上桑 》)从婚姻关系说,两人早已各不相干了,事已至此,不是白白为相思而折磨自己吗?著此一字,就把词人那种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痛伤之感等等,全都表现了出来 。“ 泪痕”句通过刻画唐氏的表情动作,进一步表现出此次相逢时她的心情状态 。旧园重逢,念及往事,她能不哭、能不泪流满面吗?但词人没直接写泪流满面,而是用了白描的手法,写她“泪痕红浥鲛绡透”,显得更委婉 ,更沉着,也更形象,更感人。而一个“透”字,不仅见其流泪之多,亦见其伤心之甚。上片第二层写词人自己,用了直抒胸臆的手法;这里写唐氏时却改变了手法,只写了她容颜体态的变化和她痛苦的心情由于这一层所写的都是词人眼中看出的,所以又具有了“一时双情俱至”的艺术效果。可见词人,不仅深于情,而且深于言。

词的最后几句,是下片的第二层,写词人与唐氏相遇以后的痛苦心情 。“桃花落”两句与上片的“东风恶”句前后照应,又突出写景虽是写景,但同时也隐含出人事。不是么?桃花凋谢,园林冷落,这只是物事的变化,而人事的变化却更甚于物事的变化。象桃花一样美丽姣好的唐氏,不是也被无情的“东风”摧残折磨得憔悴消瘦了么?词人自己的心境,不也象“闲池阁”一样凄寂冷落么?一笔而兼有二意很巧妙,也很自然 。下面又转入直接赋情:“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这两句虽只寥寥八字 ,却很能表现出词人自己内心的痛苦之情 。虽说自己情如山石,痴心不改,但是,这样一片赤诚的心意,又如何表达呢?明明在爱,却又不能去爱;明明不能去爱,却又割不断这爱缕情丝。刹那间,有爱,有恨,有痛,有怨,再加上看到唐氏的憔悴容颜和悲戚情状所产生的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真是百感交集,万箭簇心,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再一次冲胸破喉而出:“莫,莫,莫!”事已至此,再也无可补救、无法挽回了,这万千感慨还想它做什么,说它做什么?于是快刀斩乱麻:罢了,罢了,罢了!明明言犹未尽,意犹未了,情犹未终,却偏偏这么不了了之,而在极其沉痛的喟叹声中全词也就由此结束了。

这首词始终围绕着沈园这一特定的空间来安排自己的笔墨,上片由追昔到抚今,而以“东风恶”转捩;过片回到现实,以“春如旧”与上片“满城春色”句相呼应,以“桃花落,闲池阁”与上片“东风恶”句相照应,把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情事和场景历历如绘地叠映出来。全词多用对比的手法,如上片,越是把往昔夫妻共同生活时的美好情景写得逼切如现,就越使得他们被迫离异后的凄楚心境深切可感,也就越显出“东风”的无情和可憎,从而形成感情的强烈对比。

再如上片写“红酥手”,下片写“人空瘦”,在形象、鲜明的对比中,充分地表现出“几年离索”给唐氏带来的巨大精神折磨和痛苦 。全词节奏急促 ,声情凄紧,再加上“错,错,错”和“莫,莫,莫”先后两次感叹,荡气回肠,大有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情致。

总而言之,这首词达到了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

〔附记〕千百年来,前哲时贤多认为陆游和他的原配夫人唐氏是姑表关系,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最早记述《 钗头凤 》词这件事的是南宋陈鹄的《耆旧续闻》,之后,有刘克庄的《后村诗话》,但陈、刘二氏在其著录中均未言及陆、唐是姑表关系。直到宋元之际的周密才在其《齐东野语》中说 :“陆务观初娶唐氏,闳之女也,于其母为姑侄。”从这以后“姑表说”遂被视为“ 恒言”。 其实综考有关历史文献和资料,陆游的外家乃江陵唐氏,其曾外祖父是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的北宋名臣唐介,唐介诸孙男皆以下半从“心”之字命名,即懋、愿、恕、意、愚、谰,并没有以“门”之字命名的唐闳其人,也就是说,在陆游的舅父辈中并无唐闳其人(据陆游《渭南文集·跋唐修撰手简 》、《 宋史·唐介传 》、王珪《华阳集·唐质肃公介墓志铭》考定 );而陆游原配夫人的母家乃阴唐氏,其父唐闳是宣和年间有政绩政声的鸿胪少卿唐翊之子 ,唐闳之昆仲亦皆以“门”字框字命名,即闶、阅(据《 嘉泰会稽志》、《宝庆续会稽志》、阮元《 两浙金石录·宋绍兴府进士题名碑》考定)。由此可知,陆游和他的原配夫人唐氏根本不存在什么姑表关系。这样,周密的“姑表说”就毫无来由了,那么这完全就是出于他的杜撰了吗?并不是这样的。刘克庄在其《后村诗话》中虽然未曾言及陆、唐是姑表关系,但却说过这样的话 :“某氏改适某官,与陆氏有中外。”某氏,即指唐氏;某官,即指“同郡宗子”赵士程。刘克庄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唐氏改嫁给赵士程,赵士程与陆氏有婚姻关系。事实正是如此,陆游的姨母瀛国夫人唐氏乃吴越王钱俶的后人钱忱的嫡妻、宋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的儿媳,而陆游原配夫人唐氏的后夫赵士程乃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亦即陆游的姨父钱忱的表侄行,恰与陆游为同一辈人(据陆游《渭南文集·跋唐昭宗赐钱武肃王铁券文》,王明清《挥后录》及《宋史·宗室世系 、宗室列传、公主列传 》等考定)。作为刘克庄的晚辈词人的周密很可能看到过刘克庄的记述或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但他错会了刘克庄的意思,以致造成了千古讹传。本文不可能将所据考证材料一一列举出来,只把近年来有关学者、专家和我们考证的结果附录于此,仅供参考。

一次偶然的邂逅,翻开了《红楼梦》,于是我认识了她——林黛玉。她,让我深深的震撼,宝黛空前绝后的爱恋,流传千古,被世人妄加褒贬。普天之下,又有谁有这资格呢从那以后,黛玉姐姐的影子就荡漾在我心里,来来回回,隐约中似乎听到她娇弱的喘息,脑海里是她伤感的容颜,带着一分憔悴却万分迷人。她落泪,因为只有放纵的哭过后才会更舒展,笑容才会更加绽放。闭上眼仿佛看见了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闪烁着点点泪光,让人沉迷其中,为之动情,不能自拔。

常听人评价黛玉“小性子”甚至“心胸狭窄”,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在这背后,只是因为她太在意宝玉了,因为爱的深、爱的切,所以不能不介意。我总觉得宝玉给黛玉的时间太少,黛玉的心太细腻,而宝玉却体会不到。在她某个抑郁的瞬间,心情像是走丢的小孩没了方寸,宝玉不该到来的问候会被她驳回,狠狠的、凶凶的,却是无心的,不是不接受,只是因为太难受,于是她只有用诗来发泄内心酝酿已久积压不了的情感。

诗,是她美丽的灵魂,是她精神的寄托。每当读到她的诗,总有振人肺腑的感觉,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锋利的刀,深深地插入了读者的心里,让人有至窒息的幻觉,无形之中像是有谁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挣脱不了的伤感,只能不情愿地放下书,让自己慢慢地清醒过来。记得她的《葬花词》:“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花依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读完后像是被万箭穿心,肝肠寸断般的阵痛。

她的泪,像涓涓细流一样潺潺流动,汇聚成一泓清泉,澄清着她的悲剧。她哭泣,因为她太委屈,她是悲惨的、是值得人们怜悯的,她和宝玉的爱情在那样的社会是不被容许的。她对宝玉太痴情,她一生无限伤感,然而临终前她笑着喊“宝玉,宝玉……”然后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她的故事结束了,但是给我留下了万千思念,合上书想要把这份内心的尘埃封住,但一闭上眼,那段应该被禁锢的伤感像尘埃一样在空中飞扬、旋转、舞动

陆游是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他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这时,他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婉,字蕙仙,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虽在兵荒马乱之中,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过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了。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成年后,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

从此,陆游、唐婉更是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于九霄云外。陆游此时已经荫补登仕郎,但这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紧接着还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陆游的母亲唐氏是一位威严而专横的女性。她一心盼望儿子陆游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目睹眼下的状况,她大为不满,几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

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无以复顾,情况始终未见显著的改善。陆母因之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实在是唐家的扫帚星,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于是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妙因为儿、媳卜算命运。妙因一番掐算后,煞有介事地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陆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道:“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这一句,无疑晴天忽起惊雷,震得陆游不知所以。待陆母将唐婉的种种不是历数一遍,陆游心中悲如刀绞,素来孝顺的他,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除了暗自饮泣,别无他法。

迫于母命难违,陆游只得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这种情形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合常理,两个人的感情岂容他人干涉。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母命就是圣旨,为人子的得不从。就这样,一双情意深切的鸳鸯,行将被无由的孝道、世俗功和虚玄的命运八字活活拆散。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无缘,于是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有机会就前去探望,诉说相思之苦。无奈纸总包不住火,精明的陆母很快就察觉了此事。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彻底切断了陆、唐之间的悠悠情丝。

无奈之下,陆游只得收拾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同科试获取第二名的恰好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秦桧深感脸上无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凄凉。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时独自倘祥在青山绿水之中,或者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者浪迹街市狂歌高哭。就这样过着悠游放荡的生活。

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晌午,陆游随意漫步到禹迹寺的沈园。沈园是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花园,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一个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绵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迷茫,不知是梦是真,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

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使唐婉饱受到创伤的心灵已渐渐平复,并且开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这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里面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柔弱的唐婉对这种感觉几乎无力承受。

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不由得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她用餐。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已为他人之妻的唐婉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远了,只留下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和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地循着唐婉的身影追寻而去,来到池塘边柳丛下,遥见唐婉与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隐隐看见唐婉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玉手红袖,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端,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红酥手”

随后,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远远离开了故乡山阴。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这就是开头提到的第二首“钗头凤世情薄”。

唐婉是一个极重情谊的女子,与陆游的爱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却毁于世俗的风雨中。赵士程虽然重新给了她感情的抚慰,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与陆游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处。自从看到了陆游的题词,她的心就再难以平静。追忆似水的往昔、叹惜无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着她,使她日臻憔悴,悒郁成疾,在秋意萧瑟的时节化作一片落叶悄悄随风逝去。只留下一阙多情的《钗头凤》,令后人为之唏嘘叹息。

此时的陆游,仕途正春风得意。他的文才颇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称赏,被赐进士出身。以后仕途通畅,一直做到宝华阁侍制。这期间,他除了尽心为政外,也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思想的诗词。到七十五岁时,他上书告老,蒙赐金紫绶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

聊斋故事三则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聊斋三则西施舌

男人是个商人,他爱吃海鲜。平时无论是做生意要应酬,还是闲暇的时候想放松一下,他总是爱光顾同一家海鲜店。因为那家的西施舌是招牌菜,实在是好吃。那蛤蛎鲜香滑嫩,唇齿留香。而且那里还有小花。

小花是海鲜店的小妹,那张俏生生的桃花脸仿佛比刚出水的海鲜还鲜嫩,好一位海鲜西施。他早已经是有妇之夫,但是花心不改。小花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是她年轻貌美。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有些不清不白的了。

家里的那一位不是死人,是个女人。女人的心是比针还要细的,丈夫身上的海鲜味再浓,又怎么盖得过那股狐狸精的骚劲?她是一位全职太太,虽然当初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结婚以后就辞了工作,一门心思在家里相夫教子。多年来只在家里围着锅碗瓢盆打转。日日杀鸡杀鱼的,现在不是没有动过杀夫的念头。

只是她忍住了,她不动声色,对他更加柔情款款,更加体贴周到,甚至在菜色上更加下功夫。不是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嘛?他既然偷吃外食,她就费尽心思做菜,等他回家吃饭。

可是没有用,她老了,再怎么会保养,会打扮,再怎么风韵犹存,又怎么比得上那20岁的身段和皮肤?20岁啊,那是花一样的年纪!那滋味啊,男人鲜得连骨头都要酥掉了。

一点也不夸张,她亲眼看见的。那日,她偷偷的跟着那死鬼去。看见他和小 打情骂俏,看那小 对他撒痴撒娇,末了,两个人居然还来了个当街吻别。真是不要脸,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是在刷牙啊,这样舌吻。

这男人多久没有亲过她了,就算亲也只是赶着出门前匆匆碰碰她的嘴唇,敷衍了事。她一边看,一边恨的牙痒痒。气极了,摘下了手上的结婚戒指,扔到路边的阴沟里。那声音分明叮当作响,可是那一对相拥相吻的狗男女居然都浑然不觉。

那一夜他很晚才回家,她居然比他还晚回来。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一向贤惠持家,总在他下班前便打点好一切,等他回家时,为他递毛巾,还拖鞋,再送上一杯精心冲泡的热茶。这样比丈夫还晚归,是从来没有过的。

但是好像这个家中没有她在,也不见得有什么要紧。男人甚至根本没有发现她手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他竟然这么忽视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又有什么意思呢?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他只看得见那个小 。

就算见她一脸疲惫的回来,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干什么去了?”

“有一样很别致的菜,耗了半天,花了大力气。我马上去做,你好趁热吃。”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男人推辞道。

她何尝不知道他已经吃过了,她分明亲眼看见。但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凄然一笑,点火做菜。做菜本来就是她所从事的终身事业,日日经营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自然拿出了毕生心血所累积的功力。

那菜真是香的出奇,八角、茴香、花椒、蒜头、老姜、香葱,还有上好的绍兴加饭老酒,它们邂逅相遇,交错缠绵,还要水深火热,生死与共,方才修成正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浓我浓,只为了成全那一味正主儿。因此那食物,仿佛是有了精魂似的,勾引的男人欲罢不能,男人的馋虫终于还是被招了出来,忍不住下箸一尝。

多久没有好好在家里吃过饭了,这一顿居然吃的大汗淋漓。家里分明是开着冷气的,温度打的也挺低的,那食物实在是生鲜热辣。

吃得只差连舌头也吞下去了,那东西又切的极细,咬的急了,一不小心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嘴里一阵腥甜,那滋味更是说不出的鲜美,近乎诡异。

她已经是一身油烟热汗,那张早就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也仿佛被烟火熏的更黄了。男人看着她这样劳,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曾经也是漂亮过的,那张水灵灵的面孔,也是吹弹可破的。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想起了小花那张脸,那才是真正的只要一掐就要滴下水来。

他心里的愧疚就这样一闪而过,可是手里的筷子却停不下来。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样娇嫩诱人的粉红色,像4月里开的正烂漫的桃花,像刚刚摘下的新鲜草莓,也像樱桃小口上娇艳欲滴的胭脂。只有小小一碟子,是切的极细的丝缕,泛着亮晶晶的油光,更是明艳照人。用青花细瓷盛着,周围还配着香菜叶子,碧绿清翠的,煞是好看。

香,鲜,甘,美,嫩滑,肥实,仿佛入口即化。还带点麻辣,却更是入味。

他真是吃的入迷,那美味仿佛比少女美妙的胴体更吸引,更叫人销魂。很快就杀得满门抄斩,片甲不留。

“到底是什么呢?这么好吃!”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才想起要问这一句。

“好吃吗?”她含笑问他。

突然,他打了一个冷颤,室内的空调是不是打的太冷了?但是他还是笑着回答,“好吃。”他回味起那绝妙滋味来,真是痛快,仿佛云雨过后的满足,整个人舒服透顶,但是已经浑身乏力,好像被完全掏空了一样。食色性也,美食和美色果然是有共同之处,都叫人 ,无法自拔。

“是那 的舌头啊!”她还是笑,先是阴森的冷笑,然后纵声狂笑。她终于解恨了。

你那么贪恋那小 的舌头,含在嘴里,深情热吻,那就干脆让你吞吃入腹。

她好恨啊,那小小一条舌头,被她切的细细的,几乎是用剁的狠劲。每一刀都带着恨意,浓得化不开的怨毒。怎么会不恨,这是夺夫之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原来她亲眼看见丈夫的背叛,越想越恨,心生毒计。干脆买了凶器,等丈夫走了,再去找那小 算帐。

那个小 做贼心虚,见了男人的正妻,自然手足无措,而她恨了那个小 那么久,分明是有备而来,一刀便要了她的性命。原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并不比抹鸡鸭的脖子难多少。用的也不过是她平日里握惯的菜刀,那样普通的厨房器具。平日只道是寻常,原来发起狠来也是那么可怕的。

然后她割下那个狐狸精的舌头,一刀刀的切成细丝,精心烹调,送入他口中。那他曾经品尝过的丁香舌果然让他无限受用。

现在她就这样笑着看他一下子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呕吐,如同一条苍老而卑贱的野狗,好不凄惨。

那么细小的肉丝,他又那么急色的狼吞虎咽,现在早已穿肠入腹,想要挽救,为时已晚。根本连吐都不出来,用手指去抠喉咙,偏偏却又什么都抠不出来,只能恶心的干呕……

目中无人他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传奇。他留很长的头发,弹得一手好吉他,有张英俊而冷傲的面孔。很少笑,可是一笑起来,天真而邪气,甜美宛如一个刚做了坏事,为自己的得逞而得意万分的小孩。

她是学校里的另外一个传奇。校长的女儿,成绩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优异。有着清丽而温婉的容颜,气质典雅。更难得的是天生驯良的好脾气,美丽的嘴角总是带着柔和的微笑,对谁都是轻声细语的。是很有人缘的好女孩。

虽然他们两个是那么不一样的人,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他们。更有不少人希望这两个传奇有一天可以变成合并成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共同的传奇。那一定是一场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倾城之恋。

她的确是爱他,从一开学,第一次看见他,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在她的十几岁的生命里,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他就像一阵旷野里清新而放肆的凉风,不自觉得吹过了平静已旧的湖泊,激起了无数涟漪。少女那寂寞而神秘的芳心,就那样不可救药地深深沦陷。

他每天踩着 进教室,她就开始学他,每天捏准了时间与他在教室门口“巧遇”,只为了可以微笑着轻轻对他说声,“hi,好巧。”可是他总是神情冷漠,不假辞色。

逃课对他而言实在是家常便饭,平日里捧着吉他的时候要比捧着书的时候多得多。可是他实在是聪明过人,每次考试的时候从来不会低空飞过,那成绩一向叫看准他一定会挂的老师大吃一惊,叫平时用功的同学妒忌不平。她也就时常翘课,去礼堂的窗外,安静地聆听他弹吉他。却始终没有进去看着他练习的勇气。

她甚至每天对着镜子练习他的表情,那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向上,带点冷嘲的样子,是他的招牌表情,也是她的挚爱。她越来越像他,是不是爱他就会变成他?但始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后来,在校庆的时候,他被同学连拉带拽,随便上台去唱了一个歌。立刻就被星探发掘,打造成当红少年偶像。那一双流离不羁却又清澈冷冽的眼睛不知迷到了多少女孩子。都说动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别人新出道的时候都是很乖巧听话的,媒体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乐意也要赔笑。因为是新人,所以要委曲求全。可是他是不一样的,总是冷着一张俊脸,斜着那双狭长的单凤眼睛看人。平时就不爱说话,要是有记者惹他不高兴了,他就摔吉他,甚至骂人。他越是桀骜不逊,越是叛逆高傲,大家就越喜欢他。都说那叫酷,那叫个性。

自从他成名之后,每天仿佛都有上不完的通告,做不完的宣传。她和他的距离自然是越来越远了。不,也许从来就没有近过,只不过现在被拉得更远。可是她痴心不改,每晚都在他宿舍楼下等他,亲手交给他一封信。

有时他彻夜不归,她就等到第二天天亮。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就算他偶尔回来,他也是不说一个字,接过她的信,看也不看就当着她的面撕掉。

浅紫色的信封,娟秀而坚定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他的名字。是用纯蓝的钢笔墨水写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

被他无情撕裂的时候,那信封里面会飘出粉色的樱花,纯白的茉莉,绚丽的红叶,金黄的腊梅,随着季节的不同而变化。唯一不变的是那素白的信笺,总是带着淡淡的令人愉悦的芬芳。红笺小字,原来是述不尽平生意的,那是一颗敏感而纤细的少女芳心,可是狂傲冷酷如他,从来不懂得珍惜。

四年,她给他整整写了四年的信。笔调总是那么温和淡定,含蓄矜持,细水长流的,那是她的风格。可是她的字从端正的楷书变成了狂野的草书,也许是因为她内心一直痛苦压抑,那隐忍的深情无处宣泄。忍字终是心上一把刀。

大四了,同学们都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了,或者忙着考研,更上一层楼,或者实习,联系将来的工作单位。只有她依旧一往情深,坚持不懈,相信他终有一天被感动。那样的心有独钟,反而让她差不多成了学校里最大的笑柄,再没有人像过去那样用艳羡的眼神看她,倒是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是那样优秀的女子,到底心里还是骄傲的。她站在学校那高高的教学楼上,她说要是他再不理她,她就要从那里跳下去。

学校里轰动了,一大群人围在楼下,男的,女的,老师,学生,大家都劝她不要做傻事。她的父亲,那斯文儒雅的校长,头上已有斑斑白发,见爱女一心求死,心如刀割,老泪纵横,颤声求她,“囡囡,不要。囡囡,快听话,乖乖下来。爸爸上去接你。”可是她已经不同了,自从见到他的那天起,她就抛弃了自己昔日的温柔婉转,学着他那样冷酷桀骜。

她只是很平静地冷笑,不许他们上来,更不许他们靠近她。她只要见他,她的心里只有他,她也只看得见他。

而此时,他正坐在名贵的跑车里,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歌迷见面会。明明看见前方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只是吩咐司机鸣笛让众人让道。大家拍着车窗求他下车去劝劝她。连他的经纪人都担心得让他去看看。他只是冷冷地反问:“关我什么事,她爱我,我就一定要爱她吗?就算我现在把她劝下来了,难道我还要许她一个未来吗?她不会跳下去的,她只是在威胁我罢了。”他本来就是少女杀手,颠倒众生就是他的职业,不知道多少少女芳心系在他身上,他回报得过来吗?再说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他在自己演的偶像剧里见得多了,叫他如何动容?

无情却被多情恼,原来也是一件痛苦不过的事情。

他连看都不肯望她的方向看一眼,他的车子扬尘而去。她站在楼顶,只穿一件素白的裙子,风入罗衣贴体寒,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一头秀发漆黑被吹得飘然如浮萍,更是显得凄楚哀婉。那张一向看似平静的清秀面孔,深藏着疼痛和决绝,还有无法说出扣的寂寞。她白皙的小手在高楼肆虐的冷风中冻得发青,紧紧扭着裙子一角。她一直在等他的一句话,哪怕只要一个字,她都会有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可是他不说,他断了她最后的希望,以及那微弱的一线生机。

“你太目中无人。”她终于心死,惨叫一声,绝望的声音,凄恻的深情。从楼上纵身跃下。她的裙子在风中被吹得如同盛开的白色花朵,开得芳华正好,就已经颓败。哀艳但是不祥。

他听见声音,回头望了一眼,居然刚好看见她从楼上落下。照理说,她从楼下那么急速的下坠,而他的车子也驶得飞快。他无论如何不可能看清她的脸。可是他就是看见了。他看见她的头发四散舞动,宛如复仇女神头上的毒蛇。更看见她那曾经痴痴凝视他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怨毒,狠狠地瞪者他。而她的樱桃小嘴张开着,正在对他说,“你太目中无人。”尤其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上扬,那样冷嘲的表情。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这实在是令他毛骨悚然。

他心里一惊,只觉得莫名的寒意向他袭来。但是他还是坚持去表演。

飞驶而去的汽车身后不远处,是大片的血污,艳丽得仿佛大片红色蔷薇同时怒放一般,还有那凋零满地的少女的身心。这是她最后一张信笺,用她自己的鲜 就,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她逼着他看,但是他还是不屑一顾。

明亮的灯光,动感的音乐,还有那为他疯狂的热情的歌迷们,他是舞台的绝对焦点。他一登上舞台,就忘记了刚才那微不足道的不安。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中,一到 ,那些歌迷们简直是浑然忘我,大声尖叫,使劲地鼓掌。他们好象全都只看见他。而他自己却干脆闭上了眼睛,那歌声实在太动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迷醉了,而他一向是十分自恋的人。他从来不是为别人歌唱的。他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深情世界里,不能自拔。

突然那甜蜜的小世界里,闪过了不祥的阴影。有个人正在急速下坠。正好向他扑来。那是她。

她扑向死亡的怀抱,她睁大眼睛盯着他看,如水秋波,荡漾的都是幽恨和哀怨。可是她的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像他一样的冷笑。她对他说,“你太目中无人。”

空气中暗香浮动,渐渐蔓延开来……

那个香味他很熟悉,平时她所用的信纸就是带着这种芬芳。虽然他平时从来没有看过那信,但是撕了四年,他已经记得那个香味。

他顿时觉得从头到脚都一下子冷透了,(鬼婆婆 cctop),她来了,她来了。

他急忙睁开眼睛,想要挣脱那凄美而恐怖的景象。可是睁开眼睛,他才发现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看不见了,不,不是全部都看不见,比那完全的漆黑可怕万分。

他只是看不见任何人。他看见舞台下一排排座位的上坐着一套套的衣服,没有头,没有手,也没有脚。但是座位下是一双双各式各样的鞋子。同时他却听见那空座位上不断传来热烈的掌声。舞台上的音乐还在继续,他却无法再歌唱。只能惶恐地大喊,“有鬼,有鬼。我看不见人了。”用他那清澈动人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再也不复往日的冷酷。只有无限恐惧。

他瞪大了那双不知迷倒过多少人的眼睛,努力想要看到一个人。可是那是徒劳的。舞台那明亮华丽的灯光变地格外冷清而刺目。他听见歌迷担心地惊问,“怎么了,你怎么了?”他们甚至冲到舞台边来拉他的脚和裤子,他可以感觉到,但是他只是看见那一套套衣服伸手来拉他。

也听见工作人员向他走来的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在舞台上的声音。咚,咚,咚,越来越近了。可是他就是看不见人,只有一套衣服,还有一双鞋子向他走来。他不安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他从此目中无人……以身相许她一出生的时候,她的爹爹就为她酿了一坛酒。这是绍兴人的规矩,家里生了姑娘,就要埋一坛酒在地里。那酒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就唤作女儿红。等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便是姑娘出阁的大喜日子。

可是她到底是由些不同的。她生在春天,那时桃花开得正烂漫。她家的桃花更是妖娆无限,乱落如红雨,有几片便落在那酒坛中。爹爹看那琥珀色的美酒中浮着片片艳丽桃红,实在好看,就为她取名叫桃红。

他一出生的时候,他的爹爹也为他酿了一坛酒。那酒叫做状元红,是庆贺男孩子金榜题之用。

她和他自小订了亲,等着他进来高中之时,那女儿红和状元红就要一起开封,香飘云天外。他进京赶考,她趁着小小的乌篷船去送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鸳鸯相对浴红衣,她穿一身碎花青衣,为了划桨,一只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节莲藕一样娇嫩白皙的手臂,上面套着一个碧玉镯子。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美玉,可是那是他送她的,还亲手刻了她的名字。

他看着她拨开碧波,得心应手,真是�G乃一声山水绿。只觉心神荡漾,那圈圈在水面荡开的波纹仿佛是在他心里开了花。

“段郎。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她微笑看着他,一双剪水秋瞳,那样漆黑,那样明亮。

他一下子就看得痴了,忘了要回答。而她等着他回答,眼里渐渐泛起泪花。他顿时慌了,伸出手,想要帮她把眼泪拭去。但是伤心最怕有人怜,他越擦,她的眼泪越多。

他没有办法,只好低下头去吻干她的眼泪。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却清晰地看见了她的眼前是一片缠绵悱恻的桃红色。他的吻渐渐浓烈,然后滑过她花瓣一样的脸颊,然后覆上她那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樱桃小口。他尝到了她的芬芳香甜,还有眼泪的咸涩酸楚。那一刻他觉得天地间的万物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幸福。

他们再也停不下来,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春水船如天上坐,人在舟中便是仙……

“段郎,我对你以身相许,你可不要负我。”临别之际,她在他怀里低语,丝发披两肩,何处不可怜?杨柳依依,山也依依,水也依依,两情更是依依。

他许了她一个未来,他说一定会来接她,凤冠霞披,娶她过门。桃花开了,又谢了,已经三次了。但是桃红心里的那个人,除了在梦里,竟然没有回来过。草长莺飞三月天,千里莺啼绿映红,看在她的眼里只是断肠。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

她抱着那坛女儿红去杭州城找他,希望他记得他的誓言。

但是他已经今非昔比。蟾宫折桂,赴过琼林宴,打马御街前,贵为天子门生,已经官拜中书侍郎,人称紫薇郎。他正要迎娶丞相千金。那位**名叫紫薇。紫薇花对紫薇郎,真是天作之合呢,可是那昔日桃红要怎么办呢?

他文绉绉地对她说,“李太白有诗云,雨落不上天,覆水难再收。”

她不懂李太白是谁,可是她知道她的段郎变了。她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段郎,段郎,我对你以身相许……”

“你怎么就是不懂,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用力,顾不得自己,只是紧紧抱住那坛酒。她被他挥到了地上,手上的玉镯子经不起那么重重一敲,断了。

那一刹那,所有两人曾经共同拥有过的的幸福被他亲手摧毁得灰飞烟灭。而且决绝得不留一点余地。人变了心,何止言而无信,简直是绝情。

他命下人端来一盆水泼在她身上,自己扬长而去。她在地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掉,她的心比身上更阴冷潮湿。山外青山楼外楼,杭州的楼外楼是城里最著名的酒楼。她抱着那坛已经埋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上了酒楼。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今天的大喜事,都说这是郎才女貌的风流佳话。

而她咬碎银牙,狠狠地撕开了雕酒花坛的泥份。手上用劲虽然狠,脸上却刻意不动声色。就像他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心,还那么满不在乎。

她恨恨地喝那酒。

家乡的美酒味道依然淳厚,可是家乡来的人却已经变了质。她喝了几口酒,脸上顿时泛起两朵桃花,更是娇艳动人。可是酒入柔肠,仿佛滴滴都是剜心的酷刑,化作相思泪。

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是真正的苦酒。她如今一个人独自消受。玉容寂寞泪阑干。只是静静等着他。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那是她自小深爱,以身相许的段郎,如今却已经成了别人的新郎。缎靴金带,一身大红蟒袍更是衬得他英姿勃发。就算是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惜,他这样负心薄幸。

“段郎,我对你已经以身相许。”凄楚的声音,绝望的深情。

她抱着那酒坛纵身一跃。她的红色衣裙在空中像花朵一样盛开,凄美而不祥。酒坛中的女儿红洒了出来。竟然不是下落的,而是向上飘散,如一片哀艳的红云弥漫开来,最后形成一道血色的虹,像是蓝天的一道凄恻伤口。谁说雨落不上天,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而她不偏不斜恰好砸在新郎官的身上。她终于扑向他的怀抱,用飞蛾扑火那样无怨无悔的姿态,一往情深,甘之若怡,最终扑向死亡,依旧坚贞不渝。这才是真正的以身相许,他终于永远属于她。再没有人可以把他从她的身边夺走。

他从马上跌落,头重重砸在地上,立时气绝。肝脑涂地,一片血腥狼藉,

那酒坛一砸到地上,片片碎片,就化作朵朵桃花,散入风中,仿佛了无痕迹,那在地上碎裂的不是酒坛,而是一颗凋零的芳心。

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带走血腥的粘稠。

而她躺在他的怀里,长发披散,容貌依旧美如生前,宛如一朵睡去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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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

1邂逅

焚余和绛红,养尊处优的白道千金,也许永远不必和风尘饮血的黑道刺客对决可是, 她因为不被信任愤而离家,他因为不菲的佣金挥剑杀人冥冥中第一次的相逢,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绛红初见翠羽眉,有好奇,有不屑 她好奇,因为他虽然蒙面,身上却有着抹不去的肃杀之气,手中稳稳握着的,是那柄不离身的剑她不屑,因为高高在上的盟主之女,如何在意这一身沧桑的无名之辈“他或许和楼上那些人是一路货吧”也许她心里这样想着 可他毕竟并非如她所想,他是柳焚余, 柳焚余所需做的,只是慢慢品一杯酒,然后瞬息间将楼上的活人变做死尸于是就在小小一方酒楼,那剑光一闪,滴血入杯的瞬间, 他和她邂逅了 这,似乎是上天的注定

心高气傲,她跟踪着他,一心除凶扬名不以为然,他胜券在握,轻易将她擒拿一直觉得焚余对绛红的第一印象就不无好感她性烈如火,干脆,直接,小小的自负,大大的正义感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他对她说话是轻松的,自傲的,甚至带着点小小的戏谑 她是他的饵, 对付后面那几个“讨厌鬼”的饵, 他也成功了,轻易甩脱了这些人,虽然,他更可以干脆杀了他们,但,这毕竟是笔赔本的生意 翠羽眉柳焚余,冷血,狡猾,可恶, 他引起了她的愤怒和不服,也让她从此记住了他

沈绛红是孤独的,父亲的重压是她无法言说的桎梏,而抓住他,是她博取父亲欢心信任的重筹

柳焚余也是孤独的,因着孤独而无所顾忌来天欲宫么,也可以吧,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他也是倨傲的,哥舒天的威仪,孤身入围的境况,都不能让他稍动颜色他亦很任性, 命可以不要,出言不逊的家伙一定要得到教训还有,就是心底不能撇掉的一抹良善,他借机杀了饱受折磨的张幸手, “因为他很吵”,因为他不愿看这般惨况 于是,孤独,骄傲,任性,未泯的良心, 柳焚余,抛去所有的掩饰,他和绛红,有着多么相似的一面

2 重逢

他居然敢来飞鱼山庄,居然还能在山庄里劈杀一等一的高手,梦色和沈夫人,看到邹辞的尸体,是惊是怕,沈绛红,却不管不顾地一路追着凶手的步伐第二次的相遇,同样是血泊中的相遇,如火般灼人不管绛红原不愿意,她变成了焚余的救星因着她的鲁莽,他重伤之下逃出了龙潭碧草中狼狈的奔逃,是他和她一同走过的路她开始惊惶了,他的剑锋有着冰冷的温度,让她再也不敢轻慢 “过来扶我”这不是求援,而是强者对俘虏的命令,她只有遵从但求援也好,命令也罢,这是他第一次依靠了另一个人的支撑

杀手必然要杀人,杀人就会有仇家,就会被人追杀,江湖第一刺客,自然更不例外他的冷傲自负,更是让对手的仇恨深切入骨河滩上郭大江的围杀,将两个人逼到江心,因为这横生的枝节,他不能依约放了她 他想要她做挡箭牌,没有用, 沈绛红再也想不到她会成为郭掌门“剿杀邪魔”的牺牲品 “这就是白道”他冷笑不屑,可还是为她挡下了重重箭雨他不忍心她枉死 火焰冉冉, 他和她在同一艘船

无路可走,他唯有兵行险招,跳江逃生跳下的一瞬,他紧握着她的手河滩上的两人奄奄一息,她的手仍旧牢牢握在他的掌中,正如他的剑也依然握在手中剑是他的命,可她呢为什么也不肯松手, 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吧他朦胧中睁眼,竟还不自觉地想把她握得牢一点,她活着,她在冰冷的石滩上陪伴着自己,一同沦落,他不再孤独了 绛红亦是朦胧,她昏迷前最后的一瞥是他的眼眸, 默默看着她,同样的茫然无助 没有了杀气,他离她竟然那么近,他就在她的身旁,她有些安心 耳边,是

3 相知

九命杀手,确实命大重伤,突围,急流,竟也让他一一闯过因着善良渔民的救治,他死里逃生她怎么样了呢他的目光投到昏睡的绛红身上,有关切吧,让那好心的老妇人急着告诉他:“她没有事”。柳焚余和沈绛红,就这样静静地在一间小屋里,养着各自的伤痛

她醒来了, 还是怕着他,小心翼翼地行走他竟然睁着眼睛睡觉,这让她觉得惊奇回转头,她不再想着寻机杀他,却想看清他的伤处“善良的人不会害人,也不会怕被人害”她的话让他心中一动,太多的不堪回首,太痛的如烟往昔,他早已经忘了什么叫做信任他沉吟着,终于还是喝了那碗疗伤的药,被诊治的,又何止是身上的那个伤口

“我们不是夫妻”对着老渔夫无心之语,他和她异口同声,惊人默契,心底里也都有着隐隐的羞捻可毕竟道不同呀,他和她有着太多的针锋相对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他睡梦中的无助和悲伤,哀求和恐惧,在呓语中被她听到小小的娃娃,承载了灭门的惨痛他握紧娃娃,握不紧自己的命运,他杀了无数人,当初也只能看着亲人鲜血流淌此时的绛红,是不解是迷惑,是似懂非懂,但至少她知道,面前的黑道第一杀手,翠羽眉,不是个没有心的人,尽管他那样努力地掩饰自己

江阴双煞,无恶不作的河盗 柳焚余冷静得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伤势未愈,他绝不自找麻烦,他会杀人,不会救人 嫉恶如仇的绛红,却怎能忍得恶盗如此嚣张“你穴道未解,出去就是送死”他想拦她她自负冲动一如往日,她不能看着无辜的渔人蒙受欺侮如他所料,她挺身而出的结果就是羊如虎口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出手就不容情,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渔民们眼中的煞星,轻描淡写地像他们剖鱼一般他转身而去,她默默无言绛红的心情,也许就像她风中轻扬的长发,微微的乱了 她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寂寞的影子, 苍冷的岩石,陪着他的,还是那个娃娃她来找他参加渔家的谢宴,他说最讨厌人多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人越多,他就越觉得寂寞 绛红想了解他,也许他不是表面那样冷酷无情焚余只有一句回答: “我不高兴,就会杀人”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逃避,逃避被人窥到的内心

他闷闷回来,却发现丢了娃娃焦虑地寻找,居然找到了跌在岩石下的她拉她上来,焚余无奈皱眉,转身欲走绛红叫住他,手里的,是他最珍惜的宝贝 他急忙拍去娃娃的尘土,脸上带了罕有的开心她帮他找回娃娃,因为她知道那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因为娃娃,也因为她对他的理解, 他感激她, 也决定放了她

绛红的脚伤了,焚余的心柔软了她是为他受的伤呀,为了找回他丢失的东西这种感觉,叫不叫做“关心” 和娃娃一样,这种感觉也是失而复得的,尽管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于是,他回转头说:

“我背你”她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投以木桃,报以琼瑶他不仅放她,还肯背她他不会放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一刻的柳焚余,温暖而体贴, 已经不再是她眼里的杀手翠羽眉, 于是,她点头了 这一刻的沈绛红,是喜是羞是感动,很难说清

于是再一次一起走过一段路,耳鬓厮磨,有了不寻常的旖旎他还是不动声色,眼中却多了几许柔情,身上背负的姑娘,仿佛一个甜蜜的负担她觉得他的背,安稳如山, 或许有点小小的骄傲吧,背着她的,可是翠羽眉呢此时的他,不再像剑一样峻利,他的温柔,如水涓涓 路很长,很崎岖,他们很静默,可是,不再孤单 一片水声滔滔……

4.守护

柳焚余和沈绛红, 默默无言中的心情,仿佛静水中隐匿的急流,岩石下压制的火焰或者不求别的,就希望这样走下去吧可惜, 在一起的路注定风雨萧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太出色,出色得让人妒忌哥舒天的器重带给翠羽眉的,只有重重杀机

黑道三大坛主,不是枭雄,但也绝非泛泛要对柳焚余动手么,还缺一个理由, 于是,她, 便成了这一场危机的引线 白道盟主的掌上千金, 绛红曾经的骄傲,变做今日的劫波不好对付翠羽眉,那就先杀了他身边的丫头 取她的性命,轻而易举,名正言顺

面对如许恶人,她惊惶,真的再无生路么 绛红忍不住去看她身边的那个人,她不求他,没理由也没信心,况且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可在心底还是不禁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他还是不动声色, 只是在最后时刻淡淡说出一句:“你们不可以杀她” 理由呢 他出口的那个理由也许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为什么救我”绛红的眼睛中有感动,也有讶异他那一句话,无异于宣战的号角, 面对的不止这三个高手, 这般回护一个白道中人,他青锋所指, 是那暗儡森森的整个黑道 “我为什么救她”焚余的心里,有迷惑也有坚决 伤还未愈,再遭强敌, 也许,就这样陷入万劫不复可是谁在乎呢,他是翠羽眉柳焚余,他要守护的东西,谁也不能拿去,否则,“就问问我这把剑”

于是,本就酝酿的争战终于暴发他将她置于高岩之上,免受杀伐 蝠王的到来,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固然勇狠,难耐腹背受敌,何况还有一个要保护的女子 截断刺向绛红的长枪, 焚余终于还是伤上加伤没有一丝喘息的功夫,他只好把她奋力抛上空中, 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电光石火, 险象环生,绛红在落下的瞬间,脸上平静宁和,她相信他, 所以不再害怕 果然,他不惜一切,把她环臂抱住, 就算生死一线,他也绝不会让她摔落泥尘

还是得救了,李布衣和沈夫人来的及时,却也棘手他和她生死关头,不离不弃,可一旦危机逝过,面对她的白道亲朋,他能做的,也只有横剑冷对了毕竟,翠羽眉和小飞鱼,是两个世界的人 绛红被“救”走了,回到她本来生活的地方焚余也有了机会,完成他未完的任务比剑, 一瞬之间,李布衣毫发无损,柳焚余颈间多了一抹擦痕 “相由心生,相除心灭,你已经不再是九命杀手”, 焚余颓落了,他知道李布衣说的没错 扬剑的一瞬他想着什么, 是滑落的血迹, 还是她的笑靥 又或者,是一种难以言叙的厌倦 这次他输了,前所未有地输

5 心结

夜静而人思,劫后余生的沈绛红,父亲的责怪或是欣赏,对她已不像往日那般重要,青梅竹马的师兄,也再不能再牵动她的喜怒哀愁 绛红的心,已经褪去了往日火一般的暴躁和冲动,轻轻笼上的,是一层若有若无的烦恼 灭门之痛,幼丧双亲, 原来让人闻风丧胆的他, 有着如许惨厉的过往 娃娃身上的血渍,一如他心里的哀痛,年深日久,再难抹去 与李布衣的交谈, 让她不知不觉地为他的痛而黯然神伤了

清风纱帐,斜月帘栊, 躺在自己的睡榻, 绛红难以成眠, 心如乱麻 闭上眼, 却想起晕倒河滩时他最后的凝视,;翻个身, 又记得诛杀双盗后他寂寞的身影; 辗转中,忘不了伏在他背上的甜蜜安心; 坐起身,抹不去他挺身相护, 用有力的臂弯接住她下落的身形 扭过头去, 帘外月光如水, 竟有他隐隐的影, 目光如诉,让她的心像琴弦般轻颤

若使梦魂行有迹, 门前石路半成沙 纵使绛红再三尝试, 柳焚余, 那个峻利的他, 卓勇的他, 孤单的他, 温柔的他, 却总是不思量, 自难忘 于是,“我一定要杀了他”,恨恨地说出这句话, 想除去的,是自己那颗思念他的心

劈杀邹辞,他被越来越多的人视为仇敌桀骜的翠羽眉,不在乎多一两场无谓的厮杀剑光闪处心胆寒, 他们怨毒的目光,怎抵得他手中的利器 狭路相逢, 飞鱼山庄的阵法,也是不过如此柳焚余从容应战,胜的易如反掌 可他还是凛然了, 为了身后的目光 蓦然回首,竟是那一抹红影 太快了,不是她的身法和剑锋,破啸而来击中他的,是她的眼神,也是他自己的心这一剑,他避无可避

于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是看着她,直到自己的血,顺着她的剑滑落下去柳焚余当时想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的眼睛里有怀疑,怀疑她真的如此忍心, 有绝望,绝望她终究只是把自己当作对头,还有深深的悲哀, 悲哀他毕竟只是一个杀手,除了满手鲜血,他一无所有, 除了憎恨和伤害,他什么也得不到 这一刻,他的眼里还有泪

死心吧, 本就应该是个没有心的人 于是, 焚余的剑也刺入了绛红的身体 可却终究不肯伤她性命 只是,让她知道,他有多痛,有多伤 或者也是告诉自己, 拔剑,是杀手唯一应该做的事 一言不发, 四目交投, 沉默, 是执拗的挣扎, 伤痕, 是心灵的印记 沈绛红没有躲, 也没有怕,她的眼睛里,有悲有痛有委屈, 有着深深难以看透的情感 在这样的眼神中, 柳焚余只有妥协 他抽出剑黯然而去 他们只能各自咽下眼泪, 倒流入心,海水般咸涩,烈火般灼人 这一次,除了他和她,没有人受到伤害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剑过处, 他们, 成了彼此最大的心结

6 弃剑

独斟, 想着她的音容笑貌, 忆起她的一言一行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时的柳焚余, 再不能一无牵挂了 可是, 他毕竟走上了那条很难回头的路 当初答应哥舒天的指派, 不为黄金万两, 不为趋炎附势, 或者, 是为了那一份难得的认同感, 或者,是为了维系天下第一杀手的骄傲, 又或者, 是对其他一切的报复而已 世人本无情, 弱肉强食, 恩将仇报, 那好, 就让天下更乱, 让血流的更多吧

变化, 总是在不觉之间 李布衣要杀, 任务要完成 可是, 对着黑道坛主的指责, 柳焚余却唯有沉默 “他和那个丫头一定有事” “他们是日久生情” 旁观者清, 他纵然恼怒, 却说不出违心的反驳 他可以视死如归,却惧怕心底的那缕柔情 心里有情, 如何再做杀手 不做杀手, 他又该怎样活着 不能再这样了, 放下一切, 他要完成那件未了的事,他要做回往日的翠羽眉

苦练武功, 沈绛红的神思却不在那把剑上 一回身, 一抖腕, 师兄的话如过耳微风, 心里想着的, 始终是和他的点点滴滴 她的每一个招式, 都是为了取他的性命 但, 真的可以么 “这招要直取敌人心房” 转身刺去, 对招的师兄却幻化成了那个碧色的影像, 就这样立在她的面前 手中的剑霎时好沉, 顿住, 再难出手 为此, 她恼恨自己 爹爹的斥责没有听清, 只记得一句话, “杀了柳焚余”

思过崖, 她漫步于此, “思过”, 是呀, 对他的不舍, 就是她的错 掌中的花瓣四处飘飞, 九瓣花, 是他的标记, 但愿就此远离, 却也怕就此远离 他和她注定的逃不过彼此, 也许等了很久,也许刚刚到来, 身后, 他的足迹, 也轻轻踏过 “我是来杀你的”他只能对她说这句话, 平静而坦然 绛红反而轻松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也是 不杀你我永远没有好日子过”这句话她或许已经暗自说了许多遍 “我不杀你也做不回以前的我”他一样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

绛红心里知道, 她绝不会是翠羽眉的对手, 可是情感的煎熬, 比起死亡更难面对, 纵然冲动, 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焚余也一定明白, 取她的命真的太过容易, 却仍要凝然相对, 仿佛她是最难应付的敌手 瀑布声嚣人无语, 思过崖畔碧水寒, 拔剑相向, 情何以堪

犹豫又犹豫, 沉吟再沉吟, 青锋虽利, 斩得断心中密密缠绕的那缕柔丝么 他的血, 她的命, 能洗却心底里的那个情字么 不知道, 却只能那么做, 只能就这样抬起剑, 刺过去, 因为, 他是黑, 她是白

还是动手了, 第二次对决, 都感到了对方兵刃的寒芒 生与死, 来不及选择, 可还是不能, 不忍心, 施出致命的一击 “你的娃娃”, 她拾回他丢却的温暖; “我来背你”, 他给了她甜蜜的心安, 为了这, 甘愿当那个倒下去的人 也许在心底轻叹一声: “就这样解脱了吧”

原来一瞬间真的可以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再次凝望, 彼此恍然若梦,也有迷惑不解 剑在喉, 冷冽如故, 也明净如故 “为什么不动手”他轻轻问 “你呢”她问这句或者更有理由 “我下不了手” “我也是”他们终于向彼此低了头, 或者,是终于向自己的心低了头 一切的泪与恨, 痛与伤, 挣扎与彷徨, 伴着双剑落地的铮然轻响, 消散了……

弃剑, 才能相拥 哪管他什么黑白相峙, 怎顾得什么江湖恩仇 世上不容么 那就再任性一回吧, 本就不是循规蹈矩, 瞻前顾后的人 比起之前心灵的重负, 一切危机便都如云烟般浅淡了 天地虽大, 此时此刻, 却只有你我二人 这样的情意, 如海般汹涌, 火般炽烈 不管是心结, 还是心劫, 通通受下来 离得这么近, 只要眼睛可以看着你, 心里可以想着你, 其他的,又算得什么

7.爱殇

石洞潮寒, 可只要能在一起, 便觉得如春风吹拂般和暖 就这样静静相依, 不需言语, 倾听着彼此的心跳 此情此景, 绛红之前不曾想象, 焚余更是从未奢求, 所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 用最美好的一刻光阴, 和身边人一同体会, 幸福的味道 不觉中, 他和她将手叠握, 把彼此的掌纹合做一脉,从此, 生死相依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她倚在他怀里低低地问 他只是搂紧她: “我从来不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呀, 柳焚余, 他从来不会替自己计划明天, 因为,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拥有明天 杀人或者被杀, 是他一直走着的漫漫长路 在生者的喧嚣和死者的寂灭中游离 剑出鞘, 血纷飞, 生命是一场游戏, 是一次搏杀, 曾经的翠羽眉, 不会轻易地输, 可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珍惜 有酒在手, 就尽情品味, 或许门外, 就伏着耽耽利刃等候, 或许下一刻, 就有场致命的搏杀 对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来说, 明天, 太遥远 只有眼下的这一刻, 最重要, 也最真实 更何况绛红的出现, 给予他那么深的幸福, 一时间, 不想也不屑, 去瞻顾那些烦恼了

江湖深如许, 黑白两道相争不下, 世情犹如博弈, 变幻无常 云诡波谲的棋局中, 他和她都只是盘中的棋子而已 天生位列两阵, 却想要冲出桎梏, 寻一片清静天地, 谈何容易 “会不会后悔”绛红知道, 爱上她的焚余, 不仅是正道的死敌, 还会是黑道的反叛, “武林公敌”的名号, 带来的会是什么, 他和她一样明了 “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 问题是, 你愿不愿意和一个武林公敌在一起” 除了她的心意, 他不在乎别的 她微微地笑着: “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寂静, 是无声的叹息, 拥有彼此, 已是天下间最美好的事了 因为一切太过美好, 心底里才会有深深的不安 由来好物不长久, 彩云易散琉璃脆 那么, 他和她的一切, 会不会终究化作一场虚无的梦?

柳焚余还是要做完那件事, 杀了李布衣 这是他的任务, 作为杀手的任务, 他必须完成 或许这可以在黑道, 给他和她留一线生机 于是, 她回到山庄, 他再入江湖 嘴上说着分别是暂时的, 心里, 却还是不舍, 还是痛 目送着绛红步步回头地离开, 焚余或许第一次开始期盼未来, 因为, 未来里有她

昔日的温室, 变做今日的樊笼 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绛红迫不及待地溜下山, 太过心急, 本就冲动粗心的她, 来不及编一个完美的理由, 顾不上避讳过怀疑的目光 沿着小巷寻找, 终于找到角落里九瓣花的标记 匆匆然踏入他藏身的小屋…… 一切都是值得的, 闪身出来站在面前的, 是那个魂牵梦绕的人

“知道么,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了” 再次拥她入怀, 焚余终于忍不住诉说着等待的焦灼 “我知道” 她的声音哽咽 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统统都是骗人 一日不见, 又何止如隔三秋 相思, 从分手的那一瞬间已经开始 这种恼人的滋味, 几分甜蜜几分痛,也动人心也断肠, 她和他都没有防备, 也不会抵抗

可他不能带她走, 九命杀手, 柳焚余仍然放不下这个背负了许多年的名衔, 他有着自己的执拗 于是, 只有让绛红继续等待 她为他担忧, 却也无奈 “别担心, 等着我”他抚着她的脸, 眼中全是怜惜, 前途茫茫, 后无退路, 为了她, 他一定会成功, 会活着

还是被发现了, 骄傲的沈绛红, 向着她往日敌视的女子屈膝下跪, 为了和焚余一起, 她不惜一切 沈夫人的出现, 或许是不幸中的幸事 她不能成全他们, 但至少可以包容他们 回身再去找焚余的时候, 他已经走了, “等我杀了李布衣, 回来接你” 她看着他的字条, 黯然无语世事难料, 她, 真的能等到那一天么 曾经那样自信, 可没有了他在身边, 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面对着沈星南的责问, 绛红是倔强的, 可也愧疚 软禁, 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梦色的到来, 伴随着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嫁给师兄, 或许曾经是懵懂时的愿望, 如今却变成最难接受的噩耗 逃, 是她唯一的选择 天不从人愿, 翠羽眉结下的仇家, 使绛红落入了精心算计的罗网 “不许你诋毁柳大哥, 我死也不会出卖他!”单纯的她, 对心上人可以拼死维护, 脱口而出的话, 却正中了对手下怀 于是, 他和她的情感, 昭然天下, 成了她的不可饶恕的罪

纵使这样, 还是不肯低头, 沈绛红天生有着火般的刚烈脾气 “我就是喜欢他, 因为他真心对我好!” 对着父亲的雷霆震怒, 仍然敢把心里话大声说了出来 可惜, 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挣扎, 在白道盟主的威仪下, 太过渺小 只有两条路, 嫁给叶楚甚, 或者, 给柳焚余收尸 绛红本以为自己无所畏惧, 可他的安危, 却成了她的死穴 于是, 只有屈服

爱殇, 他和她的缘分 或许注定以流血开始, 以流泪收场 爱有多决然, 就有多无望 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她宁可在这样一个夜晚, 听自己心碎的声响

8.抢亲

好几天了, 翠羽眉没有再露出半点行藏 如兽般潜随着要猎杀的目标, 沉稳而谨慎, 只是静静地等待时机 做刺客, 需要有过人的耐性, 尤其是面对着李布衣这样的高手 为了专心备战, 忍住不去打探她的消息, 无奈, 忍不住那颗思念的心 绛红, 她还好么 想到她的时候, 在冷冽绵密的杀气中, 就会隐现着一丝暖的柔情

终于有了机会,在李布衣身后, 无声息地走出来, 目光凝练, 森森然水般深寒 此时的柳焚余, 整个人就是一把出鞘的剑 碧光闪处, 疾狠如雷霆, 剑气斩断他侧畔的树枝, 李布衣不愧高手, 这一招竟被堪堪避过 战意满怀, 第二剑蓄势待发, 他要杀的人, 向来都只能有一个结局 然而, “不要打了, 快去救沈姑娘吧” 李布衣一句话中, 她的名字, 顿时扫去他满腔戾气 “你什么意思” 焚余的语气中, 有狐疑, 有焦虑 得到的, 是再也意想不到的消息 绛红要出嫁了, 新郎是她的师兄 “你胡说”,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绛红绝不会这么做!” 彼此的情意, 坚如磐石, 她绝不会委身他人 他相信她, 一如他相信自己

“各派掌门都知道了你们的事, 为了你的安全, 她可以拒绝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绛红永不会背叛他们情感, 可她也会为了保住心爱的人, 付出任何代价 看着李布衣的眼睛, 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焚余惶惑了, 杀机全灭, 剑缓缓落下 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不知所措, 只是一瞬间的慌乱, 他不顾一切, 掉头狂奔

通往飞鱼山庄的路好像都永远没有尽头, 胸中那团焦虑的火焰, 燃着他的肺腑 杀手的身份, 未完的任务, 黑道,白道,李布衣, 统统如芥草微尘 唯一能想起的, 是她会流泪会微笑的黑眸, 是曾经握在自己掌心里柔软和暖的小手, 是初见时她的刁蛮, 是情深处她的缱绻 不知疲倦地奔跑,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绛红………

嫁衣红, 红妆的新娘, 本应是花般妍媚, 一颗心, 却早已憔悴枯萎 眼中看不到其他, 妆台上依依落着的, 是焚余的信物, 长相伴, 随她度过每一个思念的夜晚 轻轻把它拢入袖中, 仿佛藏起唯一的宝贝 以后漫长的煎熬日子, 这, 会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寄托

拿起头饰轻轻戴上, 华美而冰凉, 冷冷地贴着她的额, 是甩不脱的咒 镜中的自己, 很美, 却有掩不住的悲伤 菱花镜里形容瘦, 以前曾经幻想, 自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新娘, 现今最恨的, 却正是这一身新妆 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心底里长长的叹息: 焚余……

轻轻抬眸, 乍然看见, 镜中, 他的影和自己的影叠然相映 沉默, 有几许怜惜, 几多深情, 满满承载在望着她的眼中 视线交汇, 是真是幻 分不清的目眩神迷 若是梦, 就永远不要醒吧 绛红还是回过头去, 焚余, 真的就站在面前 扑到他怀里, 仿佛从一场梦魇回到了人间柳焚余欣喜, 也战栗, 他竟然差点失去了她, 真的好险 幸与不幸, 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从此刻开始, 怀中的女子, 他永不会放手了

“跟我走” 他要带她离开, 去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绛红却迟疑了, 心动神摇之后, 理智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焚余, 他比一切都重要, 他的安危大于自己的悲喜 再不会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因为爱上他, 她长大了 于是, 咬咬牙说出违心的话, 别过头不敢看, 他诧异难解的眼神

焚余不肯离开, 她的生命, 早已和他的紧紧连在一起, 沈绛红, 该是属于他的新娘 她却只想要他安全, 独闯飞鱼山庄, 他置身何其之险 对他的心越炽烈, 说出的话就越冷淡 不再爱他, 不想和他亡命江湖, 想要过的, 是那种舒适安逸的生活…… 伤害是为了保护, 第一次的言不由衷, 她竭力演好 暗自心痛, 多情却似无情

奋力甩开他握着的手, “你走!” 和着眼泪赶他离开, 不意间, 袖中的信物悄然坠地 无言, 那支悱恻的九瓣花, 打碎她一切徒劳的遮掩 于是, 再也不需徘徊, 他明了她的无奈 但一定要在一起,为了这, 可以付出自己的命 “你快点走吧” 绛红还在含泪央求 焚余微笑着看她, 眼中满是笃定, 想说的只有一句话: “要走, 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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