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颂》是英国著名诗人雪莱的“三大颂”之一。
自由颂
自由呵,你的旗帜虽破,还在飘扬,
象是猛烈的雷雨对风冲击。
——拜伦
1
一个光荣的民族又击起了
闪过万邦的雷电:在西班牙
自由向天空投出了火苗,
从心灵到心灵,从楼塔到楼塔,
她在闪耀。我的心摆脱了惊愕底
锁链,展开高歌底翅膀,
它庄严而有力地翱翔,
象一只幼鹰在清晨的云端上——
要在诗国寻找它经常的捕获;
于是从声誉底高空
精神的旋风团团把它围裹,
而流着火焰的巨星
从最遥远的空际也投送光亮;
有如在急艇过处,泡沫就汹涌,
这儿,我要记下那深渊的歌声。
2
太阳和恬静的月亮跃出空际,
燃烧的星斗布满了苍穹。
在茫茫宇宙中的那个岛屿——
地球,飘浮在大气的云雾中,
呵,亿兆生命在那上面寄生;
但是,这最神圣的宇宙,
却是一片混沌和诅咒,
因为呵,这里还没有你,自由:
只有禽兽和海底怪物的精神,
那由恶而产生的大恶,
在这里燃烧;他们彼此纷争;
只有“绝望”在世上蓬勃。
他们的保姆被污了,她在呻吟:
因为人、兽和蛆虫都在交争,
每颗心象地狱的风暴在骚动。
3
人,这至高的形体,逐渐繁殖,
在太阳的华盖下代代增多:
宫殿和金字塔,庙堂和监狱,
亿万生灵住在那里,就仿佛
山狼以莽石的洞穴为巢居。
这数不尽的芸芸众生
野蛮,狡猾,粗暴而昏庸:
因为你不在;在世人的荒原中,
象一片怒云俯瞰着涛涛海波,
“暴政”高高在上;而下面,
被尊奉的是奴主,另一种邪恶;
就往这疫疠的毒氛间
暴吏和教士驱逐着惊吓的人群:
他们呵,因为只贪鲜血和金银,
污垢早已积满了他们的魂灵。
4
希腊的安睡的海角,碧蓝的岛,
起伏的波浪,云雾似的山岭,
正被满光辉,承受天庭的微笑:
是从她那灵魅的岩洞
预言的回声投出模糊的曲调。
在希腊无忧的荒野中,
橄榄树,五谷和野藤,
还是野生不羁的,不曾被食用。
而且,象幼儿脑中孕育的思想,
象海底的花还没有开,
象未来在现在的事物里包藏,
艺术底不朽的梦就藏在
培罗斯的山石中;而诗歌还只是
孩子在咿语;哲学正睁大了眼
把你寻找;这时,从爱琴海的平原
5
雅典站起来了:呵,象是在天空
以云雾的紫色峰峦和银色的塔
所构制的城,最雄伟的匠工
也无法和它比拟:海底基石铺下
它的根基,黄昏的天幕是帐篷;
在它的城门前,留恋着
雷霆的风,每一个城垛
卷着云雾之翼,冠戴着阳光的火——
看来多庄严!但雅典更神圣、辉煌:
它的拱柱是以人的意志
为基础,象镶在金刚钻的丘上;
因为有你在,你的技艺
给一座山留下了长逝者的形影,
在大理石的永恒中。呵,那座山
就是你最早的宝座,最近的箴言。
6
到如今,在时流上还浮着雅典的
波纹荡漾的形象,一如古昔
它不安宁地屹立在那急流中,
永远在颤动,但却不会逝去!
你的歌者和哲人的声音象霹雷,
还以震醒大地的轰鸣
彻响了“过去”底岩洞,
使“迫害”畏缩,“宗教”蒙住了眼睛;
那鸣声含有欢乐、爱情与惊愕,
直抵“期望”不曾飞达的高空,
能把时与空底幕帷都撕破!
云、水、露本都自海洋出生;
天空由一个太阳照亮;是一种精神
以生命和爱情不断塑造着混沌,
正如雅典以你的光辉使世界更新。
7
呵,以后有了罗马。她从你的心胸
象是狼子从卡德摩斯的教女,
吸取“伟大”底乳汁;不过,你的这个爱子
却没有断绝那极乐园的果实。
有多少可怕的正义之举,由于
有了你的爱护而神圣;
因为你在笑,有你靠近,
卡米拉一生圣洁,阿蒂利亚死得坚定。
可是,当泪水玷污你贞洁的白衣,
黄金亵渎了你的罗马神殿,
你就展开精灵的翅膀,轻轻地
离开暴虐者的议会:他们已然
变为一个暴君的奴隶:帕拉丁
还低回着爱奥尼亚的歌,但这歌曲
你已不愿再听,它怎能算是你的?
8
唉,是从哪个赫凯尼亚的山谷
或冰山,从哪个荒远的小岛
或北冰洋上的海角,你发出
对你倾记了的王国的哀悼?
并且教给树林,波浪和荒山,
和每个海神的冰冷的岩洞
在忧郁而凄厉的回声中
宣讲那最高的知识,为人所不容?
因为,你既不理北欧歌者梦中的
奇的羊群,也不再走进
朱伊德的睡眠。虽然你的泪滴
干得很快,但你却在呻吟,
看加利利的蛇竟从死亡底大海
爬出来,在世上放火和杀戮:
你的世界顿时变为一片荒芜。
9
一千年来,大地在叫:“你在哪里?”
于是,你的影子翩然而来,落到
阿弗瑞德的缠橄榄枝的额际;
呵,有多少战士聚居的城堡
象从火山内心喷发的岩石,
在神圣的意大利崛起,
对着国王、教士和奴隶
所构成的一片楼阁,充满敌忾;
象无益的泡沫,这暴乱的一群
枉然冲击着他们的城角;
但从人深心发出奇异的乐音,
以爱情和尊严压服了
这不和谐的队伍;不朽的艺术
又用魔杖在我们的地面画下
美的形象,为了建立天庭的大厦。
10
你比月神还急速的猎人!世间的
虎狼的灾星!你弓箭的佩戴者,
象破晓时阳光从东方升起
云雾就消散,荷载风暴的“大错”
也能被你阳光似的利箭射穿!
路德看到了你苏醒的目光;
那光芒似电,从他的铅矛上
反射出来,融解了睡眠底幻象;
那睡眠,象坟墓,禁锢了多少民族!
而英国的先知看到你,
曾以不朽的乐曲向你欢呼,
把你尊为女皇;那是你,
在弥尔顿的心灵底眼前走过,
呵,盲目的诗人!他竟能刺穿
逆境的黑夜,在沮丧中把你望见。
11
热望的时刻和渴盼的岁月
仿佛是站在晨光辉煌的高山,
把自己的希望和恐惧都踏灭
(它们岂非密如乌云,互相遮暗?),
并且高呼:“自由!”穴居的“怜悯”
这时得到“愤怒”底呼应,
“死亡”在墓中吓得发青,
“祸害”也对魔鬼呼告:“快来救命!”
而你象是太阳在天空升起
被自己的荣光所包围,
从一国到一国,尽追逐你的仇敌,
象追逐阴影;有如日辉
在午夜划破了西方海上的幽暗,
人们猛然感到你陌生的眼睛
所发的电闪,惊喜交加而苏醒。
12
你人间的天堂呵!魔咒怎能够
阴险地将你蔽住?千年岁月
从“迫害”底深潭泥穴里出生,
曾给你的银光染上了泪和血,
但你的吉星却以泪把斑污拭净;
看呵,是一群吸血的家伙:
“愚蠢”底戴教冠的一窠
和“毁灭”底执王笏的奴隶,包围着法国!
这时有个人,象他们,但更有力,
是冒充你的力量的化身;
他起来了:于是大军投入混战里,
象乌云相逢,把神圣的天空
遮得阴暗。他受到“过去”底迫害,
已和那逝去而难忘的时代安息:
但回忆还使胜利的国王惊悸!
13
英国尚在沉睡中:她岂不曾
被唤醒过?西班牙在对她呼喊;
维苏威的雷声已把伊特纳唤醒,
积雪的山岩被答声劈为两半。
从彼色久莎到彼罗拉,每一个
跃出明波的希腊海岛
都在闪烁,呼喊,和跳跃:
“暗淡吧,天庭的灯,我们无须你的光照!”
希腊的锁链是金线,只须她一笑
就会消融;但西班牙的枷锁
却是钢,只有“美德”以利锉锉掉。
呵,同一宿命的姊妹!请对着
遥远的西方,对那宝座上的“永恒”求告;
请把你们所想的、所作的事迹
印在我们心上!时间又怎敢隐蔽?
14
阿敏纳斯的坟墓呵!把死者交出!
让他的灵魂飘游在暴君头顶,
象是守望台上的旗帜在飞舞;
自由底胜利才是他的墓志铭!
德国,“真理”的神秘琼浆之狂饮者,
你呵,虽然被帝王所骗,
却被他的英灵所弥漫。
我们何必恐惧或希冀?你已然
自由了!还有你,这华严的世界
所失去的天堂!你永恒之岛!
你这圣殿,空留给“死寂”拜谒,
她披着美丽的外衣,在拜你的空壳!
哦,意大利!振奋起来,打退野兽!
它们正在你神圣的宫殿里逗留。
15
但愿自由人能把这名字:“帝王”,
践踏为纤尘!不然,就写在土里,
好使这污渍在名誉之页上
有如蛇蝎的足迹,将被风的呼吸
所抹去,被平沙从后面覆盖!
你们已听到了这个预言:
请举起闪耀胜利的剑,
把这污秽字眼的高迪阿的纽结斩断!
它虽已弱似残梗,却还能
将逼人的棍棒和刀斧
坚固地扎在一起,使人类惊恐;
这字音含有一种毒素
能使生活腐蚀,邪恶,难以忍受;
呵,在你指定的时刻,以你的脚跟
快踩死这还不甘于死亡的蛆砤e。
16
哦,但愿智者能以他们的头脑
照明这幽暗的世界的大厦,
使“教士”,这苍白的名字,退缩到
地狱里:这才是它原来的家,——
它本是魔鬼渎神的一声嘲笑;
但愿人的思想只跪在
“理性”底宝座前膜拜,
因为那才是它无畏的灵魂,它的主宰,
所尊奉的宝座!但愿隐蔽着
思想的文字(有如闪亮的水雾
把湖中的天空的映影给掩遮),
能被剥去它那稀薄的面幕
和本非它的色彩、皱眉或微笑。
让文字以“真”与“伪”的赤裸本色
对着它们的天主,得其所应得!
17
如果有人教导人类去克服
一切阻碍生命进程的东西,
他是把人尊为生命主。但假如
人本于自己的意志,愿为奴隶,
尊奉“压迫”和“压迫者”,那一切努力
岂非枉然!即使大地
能给亿万人衣食,而权力
原寄存于思想,犹如树木孕于种子!
即使“艺术”,那热心的和解者,
展开火翼,飞到自然底宝座前,
止住这伟大的母亲对她的抚摸,
叫道:“把你对山和海的大权
交给我吧!”假如生活尽在制造贫困,
假如你和自然底赠礼要从劳苦者
夺去,却千百倍地给予一个人挥霍!
18
来吧,但请从人的精神深处
把“智慧”也引来,有如启明星
把太阳从伊奥的海涛上唤出。
听!她的车驾正自动地移行,
象是彩云被自身的火焰所推进;
哦,永恒思域底两个国君,
难道你和她不想来临,
以真理来裁判生底不公允的宿命?
裁判“公理”和盲目的爱情,
“过去”的声誉和“未来”的希冀?
自由呵!假如你不徒负虚名,
你和这一切怎能够脱离?
假如你和它们的宝藏可以由
血和泪换来,难道自由人和智者
没有流过血和泪?——庄严的歌
19
至此停顿了:那歌唱底精灵
突然沉寂,回到它的深渊里;
于是,象云雀在黎明庄严地飞进
电闪的云雾中,突然受到雷击,
便由半空穿过金光堕落下来,
直落到沉闷的平原上;
又象远方的一支烛光
没入黑夜而不见;象夏云在天上
把雨水泻完了,自己接着消逝;
象短命的蜉蝣活不过黄昏;——
我的歌呵,它的翅膀失去神力,
沉落了;那支持它的伟大声音
已使回音遥遥地没入寂静中,
有如才给泅水者铺路的海波,
又在嬉戏奔腾中使他连头覆没。
(1820年)
注释
自由颂:西班牙人民在利阿戈和吉罗加的领导下起义,在一八二○年迫使专制国王菲迪南给予人民权利,实行宪法。雪莱的这首诗就是由这一辉煌的历史事件引起的。它可以称为哲理颂诗。它从万物肇始说起,首先否定了卢骚所
歌颂的“自然状态”,认为世界的原始时期是“一片混沌和诅咒”,接着叙述历史发展的大致情况,指出“自由”是判断光明与黑暗的尺度。诗人看到自由的精神首先降落在希腊和雅典,因而它们的成就是不朽的;罗马在被黄金渎污了它的神殿以前,也一度感受到自由的精神。以后基督教兴起,自由消失了一千年,文艺复兴才又把它带到人间,各国都曾看到它而又失去了它;而现在,西班牙点起自由的火炬,希腊也苏醒了,诗人乃号召英国、德国和意大利起来反抗国王和教会。
培罗斯:希腊塞克来狄斯群岛之一,以产大理石著名。
卡德摩斯:希腊神话,忒拜王卡德摩斯的女儿塞墨勒为主神宙斯所恋,因她要求宙斯原形显现,而被雷火焚死。遗一子即酒神狄俄倪索斯。此处狼子或指酒神(性残酷)。
卡米拉:公元前五至四世纪的罗马贵族,他屡次率领罗马人打败侵略者。阿蒂利亚即雷古拉,公元前三世纪罗马的执政官,他被迦太基人所俘,后来迦太基欲和罗马讲和,派他与使节同去,如讲和成功,即可将他释放,但他抵罗马后,仍劝罗马继续作战,终于自动回返迦太基的囚禁中,而被杀死。
帕拉丁:帕拉丁,罗马最高的一个山丘。
爱奥尼亚:小亚细亚一带地方,古希腊属地。
赫凯尼亚:古波斯地名。
朱伊德:古高卢及英国等地僧侣的一个支派。这里指:在中世纪,北欧歌者及僧侣文学已不再歌唱自由。
加利利:《圣经》上常见的地名,附近有一湖,称为加利利海,“加利利的蛇”似指基督教会。
阿弗瑞德(849-901):西萨克逊族的国王,以开明及热心发展文学著称。
马丁·路德(1483-1546):德国宗教改革家。
约翰·弥尔顿(1608-1674):英国诗人,也是竭力拥护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政论家。他于目盲后写出了《失乐园》等诗。
力量的化身:指拿破仑。
维苏威:维苏威是那不勒斯的火山。伊特纳是西西里的火山。
彼色久莎和彼罗拉:希腊的岛屿名。
同一宿命的姊妹:指西班牙和希腊。向“遥远的西方”求援,或指向当时推翻帝制的美国求援。
阿敏纳斯(公元前17-公元21):德国民族英雄,他曾屡次率众抵抗罗马大军,使之不得侵入德国腹地。本节写德国和意大利。
高迪阿:古扶里吉亚(今小亚细亚)国王,他系了一个复杂的纽结,预言说,谁能解开这个纽结,便能成为亚洲的君主。亚历山大王用剑斩断了它。
伊奥:希腊神话中是司晨曦的女神。
两个国君:指“自由”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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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计算纯黄金含量:
K金制规定K金分为24种,24k金为纯黄金,理论值为100%;相应地,1K=1/24,14K黄金的黄金含量计算公式如下:
14k=100%/2414=58333%(585‰)。为方便标识,国际上一般把14K金的黄金含量约定为585%。
黄金名称取决于其纯度,比如纯度为99%的黄金叫“足金”,纯度为999%的黄金叫“千足金”,纯度为9999%的黄金叫“万足金”,纯度为99999%的黄金,可以叫它“十万足金”,或者“高纯金”。
有句成语叫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事实上,100%的纯金并不存在。原因一是在于提炼技术上,二是由于黄金饰品或金条在加工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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