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止于深秋,玉蝉流传永久。
白露已过,蝉鸣渐止。但这次的止息,并不只是声音的消失,而是象征着生命的消逝
众所周知,蝉这种昆虫非常奇特,幼虫时期多年藏身于黑暗的泥土中,在经过多次蜕变之后,才终于生出双翼,达到曾经遥不可及的枝干,然后昼夜不停地奋力发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但对于蝉来说,这样痛快的时光,也不过一个夏天。
一个夏天过后,蝉的生命便如急流跃下险峰,重重地坠落于山石的嶙峋,只留下白色的水花,又迅速消失于无形。
古人认识到这种昆虫奇特的习性,于是以此为据,在它身上堆垒出各种文化意义。
蝉从蛰伏到蜕变,从蜕变到死亡,土壤中又有新蝉继续着这样的历程,年复如此,生命虽短暂,这个群体却繁衍不止。古人却因此认为蝉会复生,轮回复活,即是永生。蝉之蜕正如人之身,灵魂不灭,便可再生。
而玉色泽莹润,又千年不朽,是神圣之物,古人常以玉作通灵神器,又以此殓尸,以求永生,譬如中山靖王穿着的玉衣,握于手中的玉握,堵住九窍的玉塞等等。
自然而然的,古人使两种象征生命长久无终的意象碰撞到一起,玉蝉因此而诞生,成为一种葬器,以保尸身无损,蜕而复生。早期道教神仙传记中便有不少“ 肉体不死,蜕而成仙 ”的传说。
这种认识最早或到新石器时代,在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石家河文化遗址中都有玉蝉的身影。而在青铜时代,青铜器上也往往能看到明晰的蝉纹,如下图举方鼎腿足上的纹饰。
据专家统计,仅殷墟妇好墓一座大墓,就出土了约20件蝉形和蝉纹玉器,这些玉蝉在工艺上已经有了极大发展,整体采用圆雕工艺,目翅分明。根据使用方法,可把蝉形玉器分为三类。
一类是配饰,玉蝉头部上常对钻成V型孔,便于佩戴。佩戴时要蝉头向上,蝉尾向下,这样才能使佩戴之人吸收到传说中的玉蝉之精。
一类是冠饰,常在蝉腹部两侧打通孔,方便装于冠上。
一类是玉琀,如《说文解字》释义:“琀,送死口中玉也。”在死者口中置物的传统,最早或到仰韶文化(距今约7000年至5000年),不过当时放的东西主要是贝壳、石子、绿松石等物。
古人认为玉有奇效,如《汉书·杨王孙传》中记载:“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为枯蜡,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宅。”
除此之外,还有唐代杜佑在《通典》中记录了周朝从天子到士口含之物不同的区别:周制“天子、诸侯饭粱含璧,卿大夫饭稷含珠,士饭稻含贝。”
用玉蝉作琀的做法盛行于商周和两汉时期,甚至两汉时这一做法几乎已经取代了配饰,因为墓葬中发现的玉蝉多不再穿孔,而是置放于墓主口中,以求永生与庇佑。
汉代玉蝉多用新疆青玉、白玉雕成,质地极佳。汉代玉器最为精妙的 “汉八刀” 手法即在玉蝉上表现最为典型,“汉八刀”所作玉蝉往往高额突眼,宽颈长翅,造型规整简明,极为生动。
汉以后,薄葬之风盛行,曹丕称帝后甚至废除了汉代用金缕玉衣陪葬这一规定,且当时的人们已经有些认识到了蝉等于永生这一说法实属无稽。譬如《论衡·道虚》中便有这样一段文字:
蛴螬化为复育,复育转而为蝉;蝉生两翼,不类蛴螬。凡诸命蠕蜚之类,多变其形,易其体。至人独不变者,禀得正也。生为婴儿,长为丈夫,老为父翁。从生至死,未尝变更者,天性然也。天性不变者,不可令复变;变者,不可不变。若夫变者之寿,不若不变者。人欲变其形,辄增益其年,可也;如徒变其形而年不增,则蝉之类也,何谓人愿之
意思是有些昆虫天生会变形,但人天生是不变的,不能强求人像虫一样变形,况且变形并不一定能增长寿命,因为即便变了,变后的寿命可能还不如变之前的寿命。
总而言之,玉蝉象征永生作为明器这一做法已经逐渐减少,但并未彻底消失,明清时仍有发现把玉蝉作为玉琀的现象,据一些考古记载称,乾隆帝死后口中即含有一枚和田玉玉蝉。
玉蝉之所以在文化中有着重要地位,并不仅因为这一意义,而是因其形状和附着于上的其他文化意义,在配饰与诗文中,成为了别样经典。
高洁
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早至春秋战国,人们就已经认识到蝉生于污秽之中,却能通过蜕变脱离浊泥,登上高处,这一点正和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相同,蝉因此受到了儒家士人的青睐。
而且蝉不像别的昆虫以虫为食,而是吸吮植物汁液,古人认为它喝风饮露,不染俗世纤尘,正合修道辟谷之行,是修道得成之典范,蝉又得到了道家的认可。晋代郭璞甚至作《蝉赞》:“虫之清洁,可贵惟蝉,潜蜕弃秽,饮露恒鲜。”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以蝉为题抒发心志,骆宾王下狱时也以其为主题作文并赋诗一首,以表达自己不屈之忠心: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当然,咏蝉诗中,最负盛名的还是唐朝虞世南所作的《咏蝉》:“垂绥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
君子如玉,玉蝉自然更是君子宝爱之物。徐渭就曾以巾侧玉蝉为诗:玉蝉谁作俑,取饰鬓眉稍。
玉蝉在士人文化昌盛发展的明清时得以再兴。与前代不同,明清玉蝉较为写实,崇尚仿古,尤其是乾隆朝,不仅用料讲究,多用籽料,且蝉身还要用回纹等纹样作装饰,以显蝉之华贵精美,可以说乾隆朝的玉蝉最得玉蝉汉时之古韵。
鸣声
《吕氏春秋·纪部·仲夏》中载: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夏季正是蝉鸣的舞台,蝉鸣之噪往往让人不堪其扰。
韦应物曾作《始闻夏蝉》:徂夏暑未晏,蝉鸣景已曛。一听知何处,高树但侵云。可见即便是从已经几乎抵达云端的高处传来,也丝毫不减少蝉声对人的烦扰。
有些声音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能得几回闻”,而蝉声则是像360°环绕声大喇叭,从天到地,无一处放过,故而观鸟捕蝉也是生活画中的一景。
亦有欣赏蝉鸣的,因为蝉鸣声往往存在于山林之间,在一些诗人眼中,蝉鸣就是自然之声,如王维眼光独到“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蝉鸣声越大,就证明与大自然越是亲近。
还有一些人囿于蝉的高洁形象,戴上了极厚的“粉丝滤镜”,认为蝉声也分外好听,是高士之声。譬如曹植咏蝉“实淡泊而寡欲兮,独始乐而长吟;声激激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
因此,若将玉蝉佩挂于胸,即有“ 一鸣惊人 ”之寓意,才华得以施展,正如夏蝉初声,一朝而天下皆闻,声名大噪。
而炎夏之后,如《吕氏春秋·纪部·孟秋》中载: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夏季的热烈喧闹过去,人们已经认识到蝉并非能复生,其生命不过一夏,从“永生”到“短寿”,蝉的意象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蝉的叫声亦是打造秋季寂寥氛围的一大助力,秋蝉数量不多,又拖着长声,不知何时便会戛然而止,达到生命尽头,颇似悲切哀鸣,正是“夏蝉秋始悲”。
故而诗中寒蝉秋蝉一出,往往暗指盛年难再逢,故友不再见的悲苦之情,譬如柳永作《雨霖铃》: 寒蝉 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李白写《代秋情》: 寒蝉 聒梧桐,日夕长鸣悲。
即便如此,我们亦可发现,蝉将积蓄多年的生命力全数爆发在了夏之一季,才成为人们绝不可忽视的夏季物象之一,才在繁盛之夏的舞台上成为了主角。
厚积而乍发,正如流星刺破夜空,那光华才能耀眼到刺目,才不算辜负自己多年的蛰伏。
故而一鸣,才足以惊人。
吉祥
玉蝉这一配饰因为其形象生动可爱,还一直是贵族妇女的经典头饰之一,唐代王建所作宫词之中便有一句:“ 玉蝉 金雀三层插,翠髻高丛绿鬓虚。”至元代时宫词中还有“宝雀 玉蝉 簪翠髻,银鹅金凤踏文茵。”
宫廷豪奢,玉蝉往往和金雀金貂等金饰搭伴儿出现,或者以金玉结合作蝉形饰品,才配得上宫廷贵女的地位,衬得出她们的花颜,如此件金蝉玉叶,蝉又名知了,即成“ 金知玉叶 ”,合“金枝玉叶”一说。
到了清代,美人仍然以此为饰,如徐石麒作《美人词》:“得意春来分外姿。 玉蝉 娇趁海棠丝。翠勾红引步迟迟。”可见玉蝉是衬托美人秀色必不可少的物件。甚至现代首饰设计中,亦不乏玉蝉佳作。
除了美人,士人雅客商人无不爱蝉。蝉因其名字、形状、习性,在人们的不同部位作配饰,也有着不同的寓意,如帽子上带蝉,则称“ 蝉冠 ”。
蝉冠本是汉代侍从官的冠冕,除了蝉饰亦有貂尾,也叫 貂蝉冠 ,因为侍从官权力渐大,后来便泛指高官厚禄。虽然唐以后官员已经不再戴此冠,但诗文中仍有此说,宋代范纯仁作《司马温公(即司马光)挽辞》中还有:“翠辇亲临后,蝉冠锡命尊。”甚至有些佛教造像中,菩萨也戴着蝉冠。
而腰间佩蝉,则谐音“腰缠万贯”,寓意家财丰厚;几蝉并行,即名蝉联,意指荣誉家产传承不绝,《梁书》中即有“爵位蝉联,文才相继”一句盛赞王氏家族的鼎盛。
生时佩玉蝉以显高洁,死后衔玉蝉以求重生,玉蝉以其丰富的寓意跨越了生死吉凶的界限,成为古人在任何一个阶段都珍惜宝爱的物件。
放眼如今,我们能从千年不朽的玉蝉中听到的,其实是超脱生死、寻求精神不朽的天籁。
这个并不是很好的和田玉一鸣惊人吊坠,玉质不是很油润,雕工一般,皮色是很明显的风化皮色,属于山料和田青花料,不是籽料,价格正常在2000-3000,多了就贵了,并没有收藏价值。
图一二是雕工精美的籽料和田吊坠,你可以对比参考,图三也是山料青花红沁的,雕工也比你这个要好,你可以对比参考。
古代玉中的佩蝉和含蝉可以通过以下方法进行区分:
1 用途:佩蝉是用于装饰和佩戴的,而含蝉则是放在逝者口中随葬的。
2 形状:佩蝉一般较大,顶部有孔,方便佩戴;含蝉较小,长度一般不超过一寸。
3 玉蝉的刀工:含蝉的刀法简单无穿孔,而佩蝉的刀法则更为精致。
总之,通过以上方法,我们可以对古代玉中的佩蝉和含蝉进行区分。
(毒)独霸天下和一鸣惊人!
以蝎子这个题材来说,在玉雕中不算罕见,蝎子是五毒之一,尾部有毒针。取独占之意。配合金钱,即旺财独占。结合一只蝉叫就是独霸天下一鸣惊人的意思。
但蝎子需要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士才好佩戴,俗话说,叫压得住。或者说人的背景和蝎子的寓意,有契合,相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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