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代,食客都是餐厅中的风景,也是餐厅中的传奇。
珍珠翡翠白玉汤
◎苗炜
我印象中最早读到的美食文字是王朔小说《玩的就是心跳》,那小说的线索就是对一次饭局的拼命回忆,当时最让我们津津乐道的是主人公“方言”和一位“瘸爷”的午饭——捡了个标致门脸钻进去,直奔雅座。服务员拿来菜谱谁都不看,都扬着脸:“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吧?”服务员说有大虾,两位爷就对着眼儿互相看说“没劲不爱吃”。服务员接着报肉丸蹄筋黄花鱼,两位爷又说“俗气吃腻了”。然后服务员合上菜谱问:“你们想吃什么吧?”“炒豆腐扁豆烧茄子。”服务员说没有,“想吃家吃去”。两位爷交口说:“小馆子是不成,什么都不全。”然后拿起菜谱从下往上点了一溜肉丝肉片,要二斤饭。小筷子在桌上对对齐又快又准地夹肉片不歇气地往嘴里塞。
之所以对这段印象深刻,是因为它太符合我们念书时的经济状况了,能有肉吃实在谢天谢地。尽管当时我们也看到梁实秋的散文,看他谈吃,但他说的那些实在颇为遥远,太雅致,而王朔的这段描写更市井,他还提到怎么付账:“付款时丫挺的还跟我争,我钱都掏出来了他还拧着我的胳膊往回塞,非他出,然后他手就长在兜里拔不出来了。”
找到小说回头看这段,能发现一个细节——十来年前,北京的不少饭馆是点完菜就付账,然后才上菜的。现在,还有哪一家饭馆敢这样做?餐饮业竞争激烈,服务水平应该进步了。当年曾和一同学立下大志:毕业之后挣了钱,一定把北京的好饭馆吃遍,那时我们认为北京最好的饭馆也就是西单的鸿宾楼、东直门的东兴楼了。如今,东兴楼早就看不见踪影了,那条街倒成了北京最有名的“食街”。
Restaurant,这个词原本是指“能帮助人恢复体力的汤”,电脑游戏里有“还魂汤”,相声里有“珍珠翡翠白玉汤”,18世纪才用这个词来专指餐厅,法国大革命之后,许多服务于贵族的厨子开始自己创业,餐厅服务业逐渐成型。
法国人克里莫(1758~1837)据说是美食评论的开创者,他在1802年出版的《美食年鉴》中描述了巴黎餐厅的发展,他组织的美食鉴赏会还给优秀餐厅发奖。法国作家中许多人都在作品中谈到吃,大仲马留有一本专著叫《美食大字典》,记录吃喝趣闻和一些菜谱,普鲁斯特不仅细心描绘糕点的美味,他自己就是餐厅中的一景,有一篇“文学回忆录”这样描述他:眼神涣散,脸色苍白,要了串葡萄和一杯水,他告诉别人他刚起床,因为患有风寒,他非常想回去睡觉,外面实在太吵。
任何时代,食客都是餐厅中的风景,也是餐厅中的传奇。许多馆子开业,照例都会请一帮人去先吃一顿,我曾经参加过一家上海餐馆在北京的“开张大吃”,我们那一桌上就有两个家在上海的局级干部,由此可见,上海人到北京当官的不少。还有一次是广东人开的一家“高尔夫主题餐厅”开张,其实就是潮汕菜,不过在厕所和包间里挂了好多球星的海报,每桌上都是以买卖人居多,有搞军火的,有搞水产的,但都打球。
方亮蟹宴去年11月在北京开业请客,这饭馆在上海很有名,原来只是一家200平方米左右的店,后来搬到了虹桥迎宾馆。据说一些领导觉得这东西好吃,老让送外卖太麻烦,就把虹桥迎宾馆的地方租给他,请客方便。方亮蟹宴不过一人1000到1500块打住,5道菜,有蟹肉、蟹腿、蟹黄鱼翅、蟹膏等,把蟹剥好了分了部位给你吃,真方便。吃完5道菜,再上一只大闸蟹。上海的方老板出来教大家吃蟹,这方老板开了多年饭馆,天天就在饭馆守着,告诉顾客该怎么吃螃蟹。北京的合伙人是陈老板,他觉得每年那么多收入,还枯守着饭馆,盯着每道菜实在没多少乐趣。陈老板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鲍鱼店,三年前吃到方亮蟹宴,就拉他到北京开分号,他在席间讲:成龙、张曼玉到上海就去吃,李嘉诚也去吃,不过李嘉诚就吃炒蟹膏,1500块5道菜,他要6份,就吃6份炒蟹膏,其余的都扔掉。边上人打岔:别扔呀,下回李嘉诚去的时候叫上我,他不要的给我。
富人和官场主导餐饮消费的潮流,有朋友最近向我透露:听说中南海现在不流行喝白酒了,人家都喝黄酒,这风气自上而下一传达,那黄酒的消费量肯定上去。而黄酒就那么几个牌子,古越龙山、塔牌等,咱们赶紧买他们的股票,肯定能给他们喝上去。(纯属个人意见,不构成投资指导。)
有个法国的美食专栏作家指导别人如何成为美食作家:“亲爱的,要有关系,而且脸皮要厚!没有学校专门教这行,这就是为什么报上那些美食评论通篇废话,幼稚无知,而且着实让人怀疑。遗憾的是,我们常看到那些美食评论家连煎蛋都不会,却常常找那些好厨师的麻烦。”遗憾的是,好多人都想在美食上发言,当个吃主儿,因为按照中国的传统,会吃才是名士,有名士风范的做派之一,就是对菜不断发表意见。和吃主儿一起吃饭是需要勇气的,好好的一盘子菜上来,你刚觉得还行,他就把厨师叫上来了,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很是不对,说得有理,厨师也服气,但面对这场景,我们这在座的再饿也不好意思去夹那盘菜了,总不能在人家现身说菜的时候塌朋友的台吧,何况人家还是以这个作为自己的骄傲呢。可惜了那一盘菜,等着吧,一顿饭总要点儿功夫。
判断真假吃主儿的标准比较复杂,但判断吃货容易,有两个标准:一是看这人是不是患有痛风,据说得这病的都是海鲜吃多了;二是看这人是不是胖子,脸上是不是油光粉亮。这都是暴饮暴食落下的毛病。
有一次到广州,美食作家沈胖子老师请吃饭,在某广场一个叫“流金岁月”的餐厅,上海菜。这显然是他的地盘,服务生、领班都叫“沈老师好”。喝了两口茶,聊了几句天,菜就上来了。先是一道汤,里面有螃蟹西红柿,很清淡,沈老师介绍说,这是他去杭州发现的汤,回来和这边厨师商量,做出了这款“螃蟹西红柿汤”。连喝两碗之后就开始走菜,可惜当时没记下菜单,印象最深的是一条鱼,烧出来的鱼上面浇着肉末,还有面条,拌在一起实在好吃。以前吃请,都是一道菜接一道菜,自己饿了都不好意思叫饭吃,这个“鱼肉面条”来得正是时候。吃着吃着,厨师自己来了,进门就问:沈老师,今天的菜侬中意吧?沈老师就说了,这牛肉要是加点青豆再炒炒就更好,两人用上海话聊了会儿,厨子把那菜撤下去重炒。沈胖子这道饭吃得我印象深刻,由此得出了另一结论:判断您是不是美食评论家,不是您叫厨师来指点人家,而是厨师自己来问您满不满意。
前些天,碰见个美食编辑,拿了本新的美食杂志给我看,里面花花绿绿的照片、菜谱、美酒,看完了我觉得很不满足,我说您这东西不全呀,得有“局后”这部分内容呀。那位编辑说,是呀,我也向领导反映了,不能光写吃,饭局之后是洗桑拿是泡酒吧,是上歌厅还是一条龙,这都得报道呀。我相信,能有这些内容,杂志才完整。当然,饭局本身就具备比一两道菜更丰富的内涵。
请看莫伯桑的小说:“反正开胃菜还没上,大家一口一口地喝着香槟,慢慢的,爱情变成热切讨论的话题,像醇酒般地一滴滴流入喉咙,谈得个个热血澎湃,精神亢奋。接下来上的是小羊排,又嫩又爽口,话题由软调的高层理论变成了*词秽语的大总汇。这是展现说话技巧的时刻,言语像掀裙子般掀去众人的面具;也是巧言令色的时刻,各种大胆的言语、掩饰的技巧、寡廉鲜耻的虚伪纷纷出笼;令人想入非非的言辞,让这些上流社会人士有种微妙而神秘的感受,一种与迷惑和色欲接触的*思,是所有秘密、可耻和欲望的交杂。下一道是烧烤,山鸡两侧伴着鹌鹑、豌豆,青菜、鹅肝酱、沙拉,把盘子装得满满的。他们食不知味,一心一意在谈话内容上,沉浸在爱里。”-
王世襄王敦煌父子:现在的绝望
吃主儿自己做饭,都得讲究什么东西做什么菜,料不能不好,也不能过好,这是讲究。
记者◎朱文轶
王敦煌:我出生时,祖父已经退休,母亲患肺病。两个旗人佣工玉爷和张奶奶照顾我们起居。玉爷负责杂事,张奶奶负责买菜做饭。说起吃,刚开始不是爱好,都是无意间不经意才学的,都是因为天天跟他们一块玩儿。
做饭现在讲饮食文化,都是瞎掰。比如说像以前,像我父亲,写很多文章,很多前辈也写过,那确实得懂,懂吃才能写。《红楼梦》里,饮食衬托当时的生活环境,借剧情发展说这事儿,那菜作为菜谱,能做得出来吗?比如那“茄鲞”,你琢磨去吧。凡能做菜的人,没人能做这菜的。吃主儿不是美食家。美食家,懂得多见得多,能引经据典写饮食。吃主儿则必须会点会买会做会吃。我算不上吃主儿,他(指王世襄)是。吃主儿认为,天下吃的,古今中外,只要我认为好吃,我就做,而且我可以爱怎么改怎么改。而且吃主儿,做的菜都不一个味,以我为主啊。
先单说点菜吧,首先,吃的东西物有所值,这东西贵要贵得有道理。还有,要花钱不多吃得好。吃主儿自己做饭,都得讲究什么东西做什么菜,料不能不好,也不能过好,这是讲究。就说海米拌芹菜,芹菜很便宜,可得选,什么芹菜能做,什么不能做。就要菜心里中间那一根,拿出跟海米拌。这跟餐馆不一样,餐馆不跟你拌芹菜,叫海米炒芹菜。海米要用3厘米以上的,跟个大弯钩一样,最高品级的,也叫大虾干,现在都没有了。芹菜根本不贵,但一捆只挑出那么一点就贵了吧。
以前经常自己去选料。我小时候,北京市场上也能见到鲜蘑菇,但是品种太少,其中野生的有两种,一种叫鸡腿蘑,一种叫柳蘑,外观和口感都差别很大。根据我父亲的经验,入馔时不能把它们混用。我是跟他学的采蘑菇,70年代,他从干校回北京,比较闲的时候,就琢磨起这口儿来了。他先是上菜市场找售货员打听,又按照售货员的指点骑车出永定门,在那儿的一所小学校传达室找到了以前往菜市场送蘑菇的张老汉。老人家告诉我父亲,他采蘑地点在永定河河沿,采必须会看“梢”,有“梢”的地方会一年年长出来。父亲取经回来的第一个工作日,就带我采蘑菇去了。从右安门出城,过第二传染病医院往南直奔中顶村。
那时候北京四季分明,各季节有各季节的菜。什么菜最好吃?时令鲜蔬。比如说“双冬”,这是普通菜,你现在到菜馆看,多着呢。不要说小餐馆,特级餐馆,也就卖十几块,就凭这个价,就不能买。当年,这个菜是春天,讲究用鲜冬笋和冬菇。不能用鲜香菇,因为鲜香菇的香味没有水发冬菇浓,鲜香菇爱出汤,你把汤倒了不好吃。冬笋买不到的时候,餐馆就不卖这菜了,挂一个牌子,说要吃等明年了。
再说葱烧海参,山东名菜,现在做这菜的非常多,真做好可麻烦了。这葱得点出来,你别瞧它是作料,可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这葱有时令,春夏秋冬的葱不一样,葱烧海参用的是霜降之后挖出来的葱,又没霜冻,霜降之后的大葱最嫩。所以点这个菜,您就得在入冬之后,平常时候葱不好。
王世襄:我觉得现在的饮食,全变味了。最幸福的是孩子,他没吃过从前好的,吃什么都可以。我们吃过的,就觉得全不对了,吃饱肚子就完了。从一变之后,我也再不谈了,以前我也写过很多,现在完全绝望了,没什么可吃的——原料都没了,工艺没用,无米之炊。
他(王敦煌)会买会做,我也是会买会做。我以前每天早晨在朝阳市场,响铃就往里冲。20年前了。买完菜转地方,提一碗豆浆回家,跟买菜的人都熟。那买菜的人,有的是保姆,有的是名厨。比如从前给班禅做饭的刘文辉,也在那儿买菜。常买菜的人说出来都是行话,人家都以为我是大师傅。
我往里跑,占一个摊,就让别人在别的摊上给我带点别的,因为再去就没了。他需要买的我给他带,到时候交换。卖菜的每个人都认识,天天见。骑着自行车买菜是吃之前最有乐趣的一件事。
以前有种特殊宴会形式叫“拜三会”。一般由七八人以上,十来个人以内定期聚会,先定一个礼拜的某一天,轮流做东,做东的人主勺。定礼拜二就叫“拜二会”,选在礼拜三就叫“拜三会”。我父亲和居住在北京的福建同乡一共十二个人就设立了一个“拜三会”,按时间推算三个多月做一次东。我父亲做东时,几乎没有去过外面的馆子,都是请一位居住在北京的福建名厨陈依泗主勺在家开家宴。母亲去世后,家里发生了较大变故,抗战时期,父亲失业回到家中,家里的佣工少了很多,但“拜三会”还是延续着,就由我来主厨。福建菜以海鲜见长,但当年陈师傅烹制福建菜,北京市场上能见到海鲜已经很鲜见了,大概只有黄花鱼、比目鱼、海鳗这些,我觉得如果海鲜到了如此地步还不如用北京能轻易买到的新鲜河鲜取代。我做的大席就很少上福建菜了。每次菜单都由我草拟,通常要准备十几个菜,其中冷盘四个,压轴汤一个,其余以热炒为主,但也可能在这其中还有一款普通的汤菜。在全部菜肴之中,时令鲜蔬约占三分之一。“草拟”是因拟选的菜单还要以市场能买回的原料为准。
1983年,有个美食博览会。全国的品尝展览,三个品尝委员,一个是北大的王利器,一个是溥杰,一个是我。那时候真是饮食的高峰,全国大师傅都到北京来,原料也还没变呢,各地方最好的厨子来比赛。可做评委吃不抱,回家还喝粥呢。你只能用筷子尝一点,不能多吃,多吃吃饱了嘴就不灵了。有杯茶在那里搁着,吃一口还得漱口,这样嘴才灵。
我记得福建有二强,强木根和强曲曲两兄弟,已经死了一个了,福建当地的名厨。他们带一个菜来,就是“鸡汤海蚌”。海蚌在郑振铎的家乡,生长在淡水和咸水之间。为这个比赛是用飞机运来的,生蚌剥开之后搁在碗里边,盖上盖,然后把灌在壶里的烧开的鸡汤浇在上边,保持原来的味。现在海蚌还有,不过非常少了,没有特殊的贵宾来不会吃着。
我还记得石家庄有一个厨子,做一个鲤鱼,丝切成比牙签粗一点点,炸完了每根都不连着,而且不断没有折的,全炸酥了。这个厨子很出名,干炸鲤鱼,蘸一点面,炸完再浇上汁,就好像狮子头上的毛发那样。蛋清抽打,堆起如雪,用作奶油的代用品。那次比赛也反映出美食烹饪风气里一些不可取的地方,如“雪里藏蛟”是红烧鳝背放在盘心,四周堆起高高的蛋清。“鸳鸯戏水游飞龙”是上汤氽飞龙片,汤面上浮着蛋清做的鸳鸯。“雪花蟹斗”是蟹粉装入原壳,上面堆起一团蛋清。我如果在筵席上遇到这三道菜,前两道下筷时可以避开蛋清,后一道要先把蛋清拨了才能入口,可见这样用蛋清点缀对菜本身没什么帮助。那时候艺术拼盘之风也开始盛行,我也觉得费时费工,华而不实,不应该成为饮食风气的主流。
我还尝了几个家常菜,我比较注重家常菜。因为你不能光去注重高级菜,家常菜做好了也不容易,所以我就专门去尝了尝家常菜。比如山西有几道。我写一篇文章,就专门写这个事。
这次美食盛会后来编了套书,中国名菜谱,编了北京和福建两本。食谱越早出的越好,越晚出的越坏。最早的,黄皮的小本,都是真招。现在这已经不行了,后来就是大画片,都是彩色的,话都没说到点子上,真到关键地方,不详细写了。比如一个菜,您得预备些什么,这上面都有,好做;但材料上哪里买去,买什么样的,他没说。什么叫新鲜,他没说。
王敦煌:吃主儿当然首先自己要喜欢吃。以前,人家过生日啊,请客啊,我都去看他们做。北京的饭馆都认识我,我都可以进去,跟他们聊,看他们做。我到四川,四川的饭馆,前面打通的,一边是灶用钩子挂着肉一边是桌子,我去吃的时候就看大师傅怎么做。我家里头,亲戚家里也有好厨子,我也跟他聊,看他怎么做。写《吃主儿》这本书的时候,中午我爸休息,我就骑车出去,一趟去二三十个饭馆,哪家都不点菜,就跟他聊天。聊着一会儿经理就出来了,跟我说干我们这行可不容易,以为我是他同行。
我一直强调的就是行家,什么是行家,除了辨认是否鲜嫩外,还得知道某种原料它适合制作哪几款菜,或者说要制作某种好菜,要选取哪一种原料。这种原料在一年四季里什么时候品质最好,应选取什么地方出产的,它的规格有什么讲究,在市场上怎样去选购,它还需要用什么配料,什么作料,什么调味品,它的配料,作料同样存在品质产地的一系列问题。买回来之后,怎么洗,怎么切,怎么做,按什么方法做,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制作过程中是煮是蒸,是炒还是炸,它要求什么火候,然后再到吃。
你说冬笋,崇文菜市场卖十至十五块钱一斤。还是桶货,不全是好的,今天新鲜也这个价,明天不新鲜也这个价。你在自由市场,七八块钱一斤,随便挑。您要到了南菜摊,六块,随便挑选。要到南菜供应中心,批发市场,随便挑,五块五钱一斤。这学问从哪里长,这得小时候慢慢熏陶,一通百通。你还得经常跟菜贩子聊去,我都有他们的电话,经常打电话问一下,你那里现在有什么菜啊。吃从买开始,先得会买,会吃就会买;你会吃,才知道这东西用什么料,你得上哪里买去。这是相辅相成的。
吃主儿还讲究不糟践东西。现在年根底下,按北京的习俗要做不少年菜,其中就有“肉皮冻”和“豆酱”。这两款菜都是凉菜,离不开猪肉皮。每天做饭时若有蹬下来的肉皮,剔下来的骨头,剁下来的鸡爪子、鸭翅尖,剥出来的鸡内金,吃西瓜、南瓜时留下的瓜子以及剥下来的橘子皮我都没有一扔了事的习惯,一定要想办法把它用上。猪肉皮平时都存着,攒出来的干肉皮,用温水泡泡,到年头就能用。
我和我爸在吃上面很多观点不一样,有一点是肯定一致的。就是从做,到菜,菜占90%,做占10%,原料是最重要的。
王世襄:现在的确挺绝望的。什么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口味就不行了。(王敦煌插话说,最大的失望是不能自己骑车出去买菜了。)
每一个菜都有习惯做法,爆羊肉就是葱跟羊肉,当然有姜之类的作料,但整个一定是有规定的。北京菜的口味,一般比南方菜偏咸,但每个菜有每个菜的味。反正我觉得现在的菜不是味了。最近我吃芹菜,一点味都没有,跟吃草一样。原料不如从前,这好像是世界性的问题,还不只是中国的问题。
以前我们下乡,在咸宁干校。刚去时候不让我进厨房,怕我下毒,后来第三年把我解放了,我在那儿成头把刀了。刚到咸宁很苦,天天吃南瓜,咸菜是北京带去的,都长红霉了。后来就逍遥了,干校人都调回去了,就没人管了,油和糖都整缸的。整个就是逍遥时代,一个连就剩十来个人,猪还剩十几头,油攒了一大缸。宰完一头猪,头两天熘肝尖啊,炒腰花啊,什么糖醋里脊,都我做;然后第二步就是吃红烧肉,最后一步就是吃馅,吃饺子了。
晚上还跟着当地人出去打鱼去,前阵子他们一家子还从湖北来看过我,现在湖都荒废了,都买大挖土车,给人挖坑,放水养鱼。职业整个都变了。
1972、1973年时候,干校走一个人像来一个宴会似的。大家吃得很凶。我当年做过的一个菜,现在任何饭馆也做不出来。也是我做过的一次最得意的香糟菜,就是“糟溜鳜鱼白加蒲菜”。我刚到干校时候,鲜鳜鱼和野生鳜鱼,四毛钱一斤,等到我走的时候就涨到快一块了。我到湖边去买14条鳜鱼,全要公的,一条母的也不要。母的肚子大,可以区分公母的。14条鱼白,也就是公鱼的生殖器官,非常嫩,跟豆腐一样。蒲菜就是湖里头拿的,喂牛的,叫茭白草,挖一大捆,剥出嫩心就成为蒲菜,每根两寸来长,比济南大明湖产的毫不逊色。香糟酒是我从北京带去的。三者合一,做成后鱼白柔软鲜美,腴而不腻,蒲菜脆嫩清香,加上香糟,奇妙无比。当时吃的人都大叫好吃。现在一个饭馆哪里找出14条活鳜鱼来做一个菜?不可能啊。然后这一桌都是鳜鱼,炒鳜鱼片啊,炸鳜鱼排啊,糖醋鳜鱼啊,还有干烧鳜鱼、清蒸鳜鱼和清汤鱼丸。那天就吃14条鳜鱼。我们叫它“鳜鱼宴”。
那日子是很逍遥,可是岁月蹉跎啊,所以我就是写写诗,真是把时光都耽误了。
从干校回来后还买,后来朝阳市场就关了,变成超市。现在去东四,朝阳市场味都变了。老不做,手也会生疏。所以我现在不买不做也不谈,谈也没有意思了。出去吃没有一次满意的。有的地方觉得一两个菜还可以,吃一两回也就觉得腻了。
后来朋友间也相互交流,我在好多人家里都做过菜。我还想起抗战胜利前,我去美国、加拿大考察博物馆的机会,在纽约逗留了一段时间,当时在那里住的燕京学长有瞿同祖、赵曾玖夫妇。我是走到哪里都想找地方做菜的,他们两位又欢迎我去,所以不用事先约好,早晨买到东西就提着包进了瞿家厨房。那天老舍也在那儿,他吃的就是我做的菜。
我记得那天做的两个菜是面包虾和鸡片炒龙须菜。美国面包品种繁多,只要买切薄片的无糖白面包,切掉边,改成四小块就可以往上堆虾泥了。虾用小包的冻虾仁,调入打好的鸡蛋清和玉米粉,加入葱、姜末和佐料,往上撒些洋火腿末粘一些外国香菜叶。这菜以前在上海就流行过叫“虾仁吐司”。
那时国外买鸡可以按需要的部位选购,剔好的鸡脯只需去膜片薄就可上浆过油。鸡骨架也单买,煮后就可以当高汤用。成捆的龙须菜又肥又白,斜刀切片,根部不用。龙须菜炒后还有点脆,和鸡味很调和,但微苦。爱吃的人认为好就好在这微苦上。
吃饭时候,我和老舍先生谈起龙须菜。我说龙须菜是北方名称,南方叫芦笋。当年天坛杂草丛生,却以产益母草和龙须菜著名。其实不只是天坛才有,在四郊有松柏树的坟圈子内都能采到。老舍先生有点惊讶,问我的知识是从哪里得到的。我说这是因为当年我喜欢八旗子弟的老玩意儿,用狗到坟圈子去咬獾的缘故。咬獾在夜里,但白天必须把獾窝和周围的地形都看好才行,要一连去几天才能把獾的行踪摸清,所以就找到了龙须菜。这一下子老舍先生可来了劲儿了,一顿饭时间和我聊的都是关于养狗捉獾的事。
《乾隆皇君臣斗智》。《乾隆皇君臣斗智》**中回忆穿插乾隆皇下江南期间黑店遇险和珍珠翡翠白玉羹的故事。《乾隆皇君臣斗智》为1982年邵氏出品的清宫古装片,讲述乾隆皇与翰林院大学士左都御史刘墉妙趣横生的斗智经过。
李志坚。根据查询影视网显示,李志坚(1928年5月1日-2011年5月2日),男,汉族,浙江宁波人,微电子技术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半导体教研组主任、微电子学研究所长。
珍珠翡翠白玉汤
提起“珍珠翡翠白玉汤”这道菜,民间传说真是妙趣横生。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从小家境贫寒,常年食不裹腹,衣不济身。一年天闹大旱,赤地千里,饿殍横野。为活命,父亲把朱元璋送进庙堂当了和尚,以此混口饭吃,保全性命。谁知寺庙里和尚等级森严,幼小的 朱元璋除了干活的份儿,仍是受饥挨饿,只好到寺外化 缘维生。大灾之年何缘好化一连三日粒米未进,饿得 朱元璋饥肠咕咕,举步艰难,目飞金花。恰遇一富家喜庆,老厨婆见朱元璋瘦骨伶仃,已饿得奄奄一息,怜悯 之心油然而生,见主人不在,忙将碗盘中的残羹剩饭和青菜豆腐倒进锅里烧热给朱元璋吃。朱元璋一阵狼吞虎咽之后,舌唇之上还残留着美味余香,回味无穷,老婆婆是什么菜,老厨婆答道: “珍珠翡翠白玉汤”(珍珠即米饭粒,翡翠即青菜叶,白玉即豆腐块)。朱元璋做了皇帝后,还经常思念着那位老婆婆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的美妙之味,把那位老婆婆请到京城去,让她再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给他吃。朱元璋吃后,觉得平淡无味,没有以前那么鲜美爽口,问: “婆婆做的汤怎么没有从前那么美妙好吃了”婆婆笑说: “饥者食味美,如今你当了国君,食尽天下美味佳品,那汤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家常食品,怎抵皇家御膳美味……”朱元璋恍然大悟。朱元璋为了不忘过去的苦难和黎民百姓对他的恩情,让御厨常给他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吃。这道菜一直流传至今。
珍珠翡翠白玉汤
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一次兵败安徽徽州,逃至休宁一带,腹中饥饿难熬,命随从四处寻找食物,一个随从找到一些逃难百姓藏在草堆里的剩饭、白菜和豆腐。因别无它物, 随从只得将剩饭、白菜和豆腐加水煮了,端给朱元璋吃。不料味道竟十分鲜美,朱元璋吃了非常高兴,问到"这是什么美食?",随从顺口答道"珍珠(剩饭)翡翠(白菜)白玉(豆腐)汤"。转败为胜后,朱元璋下令随军厨师大量烹制 "珍珠翡翠白玉汤",犒赏三军。自此,这种"汤饭"(稀饭)的做法在百姓中广为流传。
宫廷御膳:珍珠翡翠白玉汤(民俗文化) 文 / 君辉
当年,八国联军进犯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携随身侍从被迫西逃。途径京西怀来县时,由于众人疲于奔波饥渴难耐,只好拐进路旁一平民家里歇脚。热情好客的平民夫妻二人见来客当中年岁最大的老太太神色惶惶、灰头土脸,顿生恻隐之心,忙打水让各位洗涮,进屋上炕休息。
就在丈夫热情招待客人,妻子准备饭菜的时候,夫妻二人遇到了难题:兵慌马乱的年月,穷苦百姓的生活水平自然不高。菜准备好了,是菠菜、豆腐;饭却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米倒是有,根本就不够做这么多人吃的一顿饭,白面也还有,只够做一锅面糊糊。这饭,怎么做?去买?没有银子。尽管客人们进门时说过走时会给留下饭钱,可那是后事。总不能让客人们吃饭前先付钱吧!
聪明的妻子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她把小米煮成八成熟时捞出来,拌上少量白面后金黄的小米就变成了又匀又圆的面颗粒,然后倒入调好味的菠菜、豆腐汤内,几分钟后,一大锅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面汤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丈夫看了喜笑颜开,一边招呼客人们吃汤,一边惊叹妻子的聪明。锅内,又白又匀的面粒犹如珍珠般地散落在白玉如匣的方块豆腐和翡翠般碧绿的菠菜之间,尤其是菠菜根茎结合的部位,翡翠绿配上一丁点浅红淡粉色的菠菜根,更像一只只红嘴碧首的鹦鹉般的可爱。丈夫随口吟道:珍珠白玉匣,翡翠绿鹦鹉。正想再往下说时,正巧被慈嬉老太太听到了。慈禧太后问:“你懂诗?”丈夫答:“不懂。”慈禧太后又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丈夫答:“我说的是汤,就咱们吃的这个汤。”慈禧太后说:“这个汤?味道不错。这汤叫什么名呀?”丈夫答:“这汤是我们本地一绝,叫‘珍珠翡翠白玉汤’”。慈禧太后听了龙颜大悦,连眼皮都没抬,就拉着长声说了一个字:“赏!”
饭后,众人休息。凌晨时,慈禧太后一行便起程继续向西逃去。后来,这种汤的做法就在当地流行开了,几乎家喻户晓,只是平民百姓都通俗形象地称这种汤叫“蚂蚁蛋儿汤”。“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个高雅的名称只用于宫廷御宴,因为慈禧太后回宫后,想起西逃时吃的那次美味的汤总觉得意犹未尽,专门派御厨学做此汤,再次吃上时,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初在荒郊村野的平民家里那个香味了。
1999年《珍珠翡翠白玉汤》方子哥饰刘宝瑞
传统相声中的单口名段
众多相声名家都表演过,其中以单口大王刘宝瑞先生的版本流传最广
文本: 介绍: 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一次兵败安徽徽州,逃至休宁一带,腹中饥饿难熬,命随从四处寻找食物,一个随从找到一些逃难百姓藏在草堆里的剩饭、白菜和豆腐。因别无它物, 随从只得将剩饭、白菜和豆腐加水煮了,端给朱元璋吃。不料味道竟十分鲜美,朱元璋吃了非常高兴,问到"这是什么美食?",随从顺口答道"珍珠(剩饭)翡翠(白菜)白玉(豆腐)汤"。转败为胜后,朱元璋下令随军厨师大量烹制 "珍珠翡翠白玉汤",犒赏三军。自此,这种"汤饭"(稀饭)的做法在百姓中广为流传。 这段单口相声啊,这可不是现在的事情。多咱的事情呢?反正这个离现在也不算远,才六百多年。 在这个元末的时候啊,有个朱元璋,后来做了皇上了,就是朱洪武。朱元璋聚兵起义。打算推翻元朝,带领着常遇春、胡大海在北京城大闹武科场,寡不敌众,败出北京,弟兄失散。现在呢,我单说朱元璋一个人,单枪匹马,落荒而逃,跑了有二三百里地,身上是又冷、又渴、又饿,实在支持不住了,一看前面有个小破庙。哎,在庙里头歇一会儿吧!赶到这儿一下这个马呀,就晕倒了,自己都不知道啦。过了很长的时间哪,来了俩要饭的。这俩要饭的就在小破庙里住,要了好些个干饽饽、剩饼子啊,还有一锅剩余和菜汤子。到这庙门口一瞧:哟!这儿怎么躺着一个人啊。一看这人模样:长脑袋,大长下巴颌,怎么长的跟驴似的?过来一摸身上有热气儿,救人要紧!就给捞到庙里头去了。 到了庙里头呢,找了点树枝子、烂柴火点着了暖一暖屋子,然后就给朱元璋盘起腿儿来,让他缓过这口气来。过了很长的时间,朱元璋缓醒过来了,可是心里头还发迷糊呢,他还以为呀,跟常玉春、胡大海在武科场那儿一块儿打仗呢。迷了迷糊的就叫常玉春,“哎,常贤弟!”这一叫常贤弟呀,俩要饭的一听一愣!这要饭的说:“哟?哎?奇怪呀!我不认识他,他怎么知道我姓常,叫先弟呀?”朱元璋那儿又叫:“啊,来!”那个要饭的也纳闷儿啦,“哟?他也认识我姓来!”您瞧这巧劲儿的。 “啊,你怎么回事啊?”“我饿啦!”噢,这人没病。心说:这饿的滋味儿不大好受,因为我们哥俩常跟这饿打交道。这没别的,得啦,咱们救人要紧。“干脆,他俄啦。咱把这锅剩菜汤子给他喝了得啦。”“那也得热热呀!”“对!”找了三块小砖头,沙锅一支,柴火点着了。“你光给他菜汤子喝,他也不饱啊!”“不要紧!我这儿不还要了点糊饭嘎巴儿吗!”“哎对!”搁到沙锅里啦!“哎!”这说,“好啊,我这儿还半块馊豆腐哪。”也搁锅里啦!还有点白菜帮子,撅巴撅巴扔锅里头,还两棵烂菠菜,一块儿得啦!一会儿工夫热了,把沙锅端过去了。 朱元璋呢?又冷、又渴、又饿,虽然馊豆腐有味儿,也闻不出来,“咕咚咕咚”把这锅剩菜汤子喝下去了。嘿,该着的事情,他这一路啊,疲劳过度,已经中了感冒了,可是他自己不知道。现在呢,这锅热菜汤子一下去,出了身汗,他这感冒好了,有精神啦。就问这俩人,“哎呀,你们二位贵姓啊?”这要饭的一听怎么意思?开玩笑啊?以了半天又不知道贵姓啦?“你不是叫我了吗?姓常,叫常先弟吗?”“噢,对,对,对。”朱元璋他含糊答应,“那你们两位给我做这锅汤叫什么名字呢?”俩要饭的这个气呀!心说:杂和菜汤子,哪有名字啊? 这个说:“哎?他要问呢,咱就给起个名儿。”“起名叫什么呀?”“就告诉他叫‘珍珠翡翠白玉汤’”。 “你别瞎扯啦!哪儿来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啊?”“哎,当然有啊。”“有?珍珠呢?”“珍珠啊,咱那个糊饭嘎巴碎米粒儿,那不就珍珠吗?”“那么这个翡翠呢?”“翡翠呀,白菜帮子,菠菜叶,那不翡翠呀?”“白玉汤,那玉呢?”“啊,我那半块馊豆腐,那不算呢?”“对,对对。我们这个叫‘珍珠翡翠白玉汤 ’。”“好,名字还挺好。谢谢你们二位。我还要打仗去哪,咱们是他年相见,后会有期。”说完这话出了庙门儿,上马走了。 过了几年的工夫啊,朱元璋真把这个元朝推翻了。在南京城,朱元璋做起皇上来了,就是朱洪武。他做了皇上怎么样?做皇上以后,跟其他皇上没有区别了。每天也是吃的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娶的是三宫六院。真是天子一意孤行,臣子百顺百从。皇上说什么,群臣就得跟着说什么。哪怕这皇上说这煤是白的,谁都不敢说是黑的。说黑的,抗旨不遵,杀!这就完啦。皇上要给大臣不论任何一样东西,这个大臣呢,都得拿到家去,供到祖先堂,显示显示。哪怕皇上赐给大臣一张草纸,大臣都得拿黄绫子裱起来,供到祖先堂,当作争光耀祖、显耀门庭,御赐的——擦屁股纸,就这么厉害。 这个朱元璋坐了几年皇上以后,吃喝玩乐,老是这套,他烦了。忽然间,有这么几天,身上不好过,懒洋洋的,浑身酸懒,怎么这么个滋味啊?一琢磨:哎?这滋味儿就跟我当年落难在小破庙里那滋味似的,就那么难过。我想起来了,那年人家给了我一锅“珍珠翡翠白玉汤”啊,喝完了,我就精神了,身上就舒服了,就好了。现在我又难过了,要再来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喝,也会好过。对,哎呀,不行。没人会做呀?哎,找这两个人,一个叫常贤弟,我记着呢。刷了一道旨意,州城府县贴皇榜,选两个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一个叫“常贤弟”,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 简短截说,我就说当年他落难时的那个县城,也贴了皇榜了。这个皇榜贴到什么地方?县衙门对过,有个影壁墙,贴在这影壁墙上去了。这皇榜一贴出去,老百姓不知什么事,围过来就看。正看着呢,嘿嘿,无巧不成书,正赶这俩要饭的从这儿路过。俩要饭的一看这儿围着一圈子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来了一拨拉这位:“哎,劳您驾,您看什么呢?” 这位回头一看是俩要饭的,“去!走啊!打听什么呀?打听心里是病,问这有什么用啊,皇上找两个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一个叫常贤弟,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们俩人问什么呀?你们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啊?”俩要饭的一听,啊?这说: “哎!大哥,好!小破庙里喝杂和菜汤子那家伙做了皇上啦!”这说:“是他吗?”“当然是他呀!”“哟,他做了皇上了?那咱们得瞜去呀!”“对,走,咱瞜瞜他去。”俩要饭的打算瞜皇上去。 撕皇榜!“咔”一下把皇榜给撕了。两个看榜的呢,就是县衙门里俩公差。俩公差这么一瞧:怎么着,要饭的撕皇榜?嗬,胆子太大了,一抖锁链子,“哗啦”这就要锁。刚一抖锁链子,俩要饭的一瞪眼:“干什么呀?啊?怎么回事啊?难道说锁着去给皇帝做‘珍珠翡翠白玉汤’ 吗?”俩公差一听:“哟,闹了半天敢情是二位‘汤老爷’呀?”“谁姓汤啊?胡说八道!我们做汤。”“二位做汤的老爷。你跟我们县衙门请吧。” 让到班房里头,赶紧回禀县官。知县一听怎么着?在我这县找着做汤的人啦?嗬!该着我升官发财换纱帽。好!吩咐一声:“即刻出迎。”赶紧换上新官衣儿,降阶相迎。县官下台阶往对面一瞧啊,差点把鼻子气歪啦,怎么?对面站着俩要饭的:一脸的油泥,一身的破烂,光着两只脚丫子,站在那儿倒背着手,瞧县官一下台阶,冲县官这么一点头,笑嘻嘻的。县官这个气呀,就您们俩人还面圣哪,我们这儿还有两碗剩面。“真乃大胆!来呀,拿锁链子锁上,押解进京。”押进南京城。 朱洪武一听怎么样?他高兴了。有人撕皇榜,做汤的人找着了,嗬,太好啦!即刻召见。这县官呢,押着俩要饭的奔金銮宝殿。七品知县呢,在明、清两代都是这个制度:没有见皇上的资格,非得有个特别的召见,他还得先到礼部里头言礼,三跪九叩、怎么磕头、怎么说话,这才行哪。这县富呢?全不懂,也没到礼部言礼就来了。到金銮宝殿往这儿一跪呀,净剩了害怕了。没别的,哆哆嗦嗦,颤颤惊惊,净剩哆嗦了。可是县官偷着这么一看这俩要饭的,这县富纳闷儿啦。俩要饭的怎么意思?见皇上三跪九叩?没跪,站在那儿笑嘻嘻地冲皇上点头呢。县官一瞧:啊,这俩敢情见谁都这样啊?嘿嘿!这皇上还不恼? 皇上没恼。一看果然是小破庙里头给他菜汤子喝的那个,高兴啦!高兴可高兴啊,一看这穿着打扮,心里头暗含着埋怨这县官,心说:这县官怎么这么废物啊?你怎么不把他们俩人换两身儿好衣服来见我呀?你这破衣啰嗦的,让文武大臣、皇亲国戚一看,皇上认识要饭的,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呀?赶紧地就拿话找辙,站起来了。皇上多咱见人站起来?这会儿站起来了,“哦!哈哈,两位爱卿,你们为何装作如此打扮来见寡人呢?”你为什么装的这样啊? 俩要饭的他不懂啊,“不!我们老这样?”皇上一听,行!我这句话白说啦。他老这样。“现在我们混整啦,您看见没有,多混上一挂铁链子。”这锁着呢。皇上借题发挥,吓骂县官:“糊涂的东西,大胆!给朕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你怎么给上了锁啦?啊?岂有此理!来呀,推出去把他杀啦!”这就完啦。 这县官跪在那儿,好家伙,磕头犹如鸡奔碎米,哆嗦得就跟蝎了虎子吃烟袋油子似的。哆里哆嗦。俩要饭的一瞧这县官,乐啦!俩要饭的一瞧:“哎哟哟哟,嘿,这有意思啊,这别杀呀!这是个玩艺儿啊!啊,万岁!看着我们俩人的面子,饶他一死吧,因为给您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啊,人不够用的,缺一个买作料的小伙计儿。”皇上一听:“那好!起来!买作料去!”这县官当了小伙计儿啦。 库里头拨银三百两,另设御膳房,限三天限,要做“珍珠翡翠白玉汤”二百份。干吗做那么多呀?皇上啊,要大宴群臣。那意思——好东西不能我一个人吃,大伙全得尝尝。 仨人到了御膳房,县官就给俩要饭的跪下了,“谢谢两位老太爷救命之恩!”“甭谢啦!”“让你买东西会吗?”“是,两位老太爷吩咐吧!”“你买呀,买这个一百斤菠菜,二百斤白菜,明白吗?三百块豆腐,四百斤糙米,两桶杂和菜,四瓢刷家伙水,去吧!”县官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两位老太爷,怎么买这个?”“甭废话,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少了一样,做得了汤不对皇上口味,拿你试问!”“哎,是!买去。” 半天儿的工夫都买回来了。“两位老太爷,东西都买来啦,就您说这个两桶杂和菜呀,没有。因为咱们也不能用外边的,就得用膳房的。咱们这个御膳房里头啊,大师傅说啦,一天就下来一桶杂和菜,两桶没有。”俩要饭的一听,“哦?那哪儿行啊,一桶怕皇上吃着不够味儿啊。你再问问去!”“甭问啦,是没有!”“没有吗?”“不是,膳房大师傅倒说了,有几桶是有几桶,因为那不是当天的,头几天的,那不能用。”俩要饭的一听,“噢,头几天的?嘿,那才好呢!那皇上吃着才够味儿呢!就要那个呀!两桶都要头几天的!”“哎,哎!” 人不够用的,又借了两个御膳房的厨师傅,杂和菜也弄来了。仨人在这儿一站,“两位老太爷,您吩咐吧,我们都干什么?”“干什么呀?你呀?” 让这御膳房的厨师傅,“你先去焖饭!啊,回来,焖饭会吗?”“让您说的,御膳房的大师傅还能不会焖饭吗?”“废话!会焖?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饭也会焖哪?”“那不会!”“还是的!不会听着,告诉你,做汤的这种饭,首先说焖饭时的这个米呀,不准淘!别洗!倒到锅里就焖!切完了上面的干饭全不要!就要底下的糊饭嘎巴。去!”“哎,是!”这个走啦。“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呀?”“你呀,把这个白菜,跟菠菜弄一弄!”“是。”这县官绷不住啦,“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咳,你这家伙,眼睛里没活儿,你干什么呀?给那豆腐弄碎了。”“哎,豆腐是切丁儿啊,这是切片儿啊?”“不切!拿手抓!抓碎了,就搁那刷家伙水桶里头泡着。那个桶可不能搁阴凉地方,得搭到太阳地儿去晒,知道吗?”“还晒?晒多大工夫啊?”“不论时间,晒冒了泡为止。” 仨人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这说:“他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等着吧。”那个焖饭,这个就抓豆腐。就这个切菜的这个难,白菜帮子去了八九成,就要当中那个嫩白菜心儿;那菠菜呀,甭说烂的,叶儿边上有一点黄都不要,净择这嫩菠菜。择了一点呢,打了一桶水,刚要洗,让俩要饭的瞧见啦。俩要饭的这么一瞧:“你吃饱了撑的!这不要的东西你洗它干吗?”“什么您不要啊?我这不是白菜心,嫩菠菜!”“废话,白菜心儿,嫩菠菜呀?分做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这都用不着。”“那么您说用什么?”“就要那白菜帮子和那烂菠菜,那堆儿那个。”“那我就洗这个?”“甭洗。”“甭洗我就这么切呀?”“不切!往锅里揪!”“啊?”“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好,好!”那儿把豆腐都抓碎了,就把桶搭到太阳地晒着去了。什么月份儿您呢?七月中旬,那天多热呀?一会儿就冒泡了。半天的工夫,都起了化学作用了,扑哧扑哧的,往外冒酸气,冒臭气!酸臭冲天。那个干饭嘎巴儿也都闹好啦,菜也都沤好啦,三个人站在那儿冲这堆东西发愣:糊饭嘎巴儿,白菜帮子,烂菠菜,两桶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 县官实在绷不住了,“两位老太爷,我们给皇上做汤不做汤?我们怎么办呢?”俩要饭的一听就乐啦,“哼哼,忙什么的呀?给皇上做汤忙什么呀?瞧!”用手一指这刷家伙水泡豆腐这桶,“瞧,这不是吗?‘珍珠翡翠白玉汤’十成已经完了八成了,就等着御宴开始时候,倒到锅里一热,见个开儿,然后端上去,皇上一喝,咱们就等着请功领赏。”县官一听:“还打算领赏呢?脑袋不搬了家就好事啊。这还想领赏啊?”那个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尝尝怎么样吧?”弄个勺,舀了点汤,搁到嘴里头了。“行,有点意思啦!”那个说:“你光尝汤不行,你得尝尝豆腐啊。”桶底捞点碎豆腐,嘴里一吧嗒,“行啦!够味儿啦,够味儿啦!”这玩儿够什么味儿啊?仨人害怕。 到了第三天头上,嗬!皇宫内院悬灯结彩,富丽堂皇,大宴群臣。好家伙,五更天大宴群臣,可是三更天,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干吗去那么早啊?他不能不早啊,每天上朝也不去那么早,这天为什么早去呀?嘿,嘿,皇上赐宴。大家都打算尝尝这“珍珠翡翠白玉汤”什么味儿。没喝过这东西呀!都去啦。 文武百官去的早,皇上还没去呢。他们大伙干吗呀?互相吹牛拍马。“年兄,您喝过‘珍珠翡翠白玉汤’吗?”“没有。您喝过?”“我也没有。我虽然是没喝过,但是我听家父说过,家父是听徐达丞相说的。据徐达丞相说,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可是非同小可呀!据说里头有珍珠海味,凤肝龙髓,真是穷天下之奇珍异宝,久蒸久炼,才得制成此汤。今天我辈深受皇恩,亲尝此味,哎,真是咱们的祖德不浅呐。”您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他也没闻见过那刷锅水、臭豆腐是什么味儿的。互相吹捧。 俩要饭的出来瞧:哟嗬!全来了。人还不少,皇上还没来呢。皇上也快来啦。赶紧的预备。“噔、噔”跑到膳房里头,“哎!御宴马上开始。赶紧弄,回锅热!”“回锅热?老太爷,先搁什么呀?”“随便吧!来。”“喀嚓”一下,白菜帮子、菠菜叶先弄里头了。“来,糊饭嘎巴、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咚”,全折里头啦!“赶快烧火,赶快烧火!”一会儿工夫,汤就开啦!这不汤也开了锅了吗?那屋子里也呆不住人啦!酸臭酸臭的!熏脑浆子啊。仨人溜出去啦。一会儿的工夫,俩要饭的也出去了——他们俩人也受不了啦。“哎呀,怎么样啦?我看看,皇上出来啦!嘿,盛!端!”一喊“盛”,“端”!嗬,二十多个小太监排成一字长蛇阵,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描金朱漆的红盘儿,盘里头放着这么大个儿官窑定烧的团龙小碗儿。碗儿里头盛的呢,就那“珍珠翡翠白玉汤”。 小太监往上端汤。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看小太监往上送汤,大家是交头接耳。“年兄,什么地方规矩也没有皇宫内院规矩大!你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你看看他们多规矩,连正眼看这汤都不敢看,你看那不是,都偏着身儿,斜着脸儿呢吗?”一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怎么样?他是不敢正脸看呢,那味儿他受不了啊。可不那样吗? 把汤端上来,头一碗当然先给皇上啦。往皇上桌子上一放。皇上这么一闻呢,也仿佛有点恶心似的。心说:这汤怎么这味儿啊?我那年在小庙里喝它不这味啊。现在怎么这个味儿啊?一愣。再一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个个紧皱双眉,荼呆呆冲这碗汤发愣,直往后躲。 皇上这儿想什么呢?心说:这汤啊,实在是不是味儿,不是味儿是不是味儿啊,无奈有一截呀?啊,我是皇上啊,我说这汤好,我找人做的汤我哪能不喝呀?那我一定要喝。今天不但我喝,大伙全得喝。我找人做的汤嘛!当然要喝。 文武百官这发愣啊,先是那样,现在不是了,这样。那意思:就这个汤,甭说皇上,连我们也不能喝。你看着吧,这俩做汤的人,非千刀万剐不可。心里净这样想呢。 皇上一看他们扭脸儿,皇上可恼啦。皇上一瞧。心说;好啊!合着你们就会跟我享福啊?这么一点罪都不能受啊?你们躲什么呀?您们干吗呢?等着我呢?等着我好啊,来吧!今儿咱们一块儿了。”小碗端起来了,往起一站:“众位爱卿,随寡人一同共饮‘珍珠翡翠白玉汤’。”说完这话端起小碗,一憋气儿“咕咚咕咚”,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坐下啦。 文武百官一看可吓坏了。“年兄,皇上喝了。咱们怎么办呢?”“那还怎么办呢?一块儿往下灌吧!”都把这碗汤端起来了,搁鼻子这儿一闻差点吐了。怎么办呢?不往嘴跟前送,往远处送。往远处送呢,嘴里还得拿话找辙。“年兄请!”这说;“废话!我请你不喝就行啦!甭废话,一块儿喝!”甭管怎么说吧,一憋气儿,总算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 皇上一见文武百官都喝了,皇上高兴了!站起来就问:“众位爱卿,寡人请人做的这个‘珍珠翡翠白玉汤’,你大家喝着,呃滋味如何?”文武百官一听这句话,站起来各伸双指,俩大拇哥都挑起来了,可就是没说话。怎么不说啊?他嘴里还含着一口呢。 皇上一看,明白啦!皇上说:“啊,众位爱卿,你等大家不语,各伸双指,联已明白你等之意——你们是想每人再来两大碗!”
3组面子由中、白、发所组成即可成立。
珍珠翡翠大三元是麻将中和牌的一种方式,指牌型中3组面子由中、白、发所组成即可成立,又被称为三元及第。
珍珠翡翠大三元,一般是广东和台湾的打法。
珍珠项链会比较好。去年我就是送了一套珍珠美人的珍珠项链套装给我妈妈当母亲节礼物,质量很好,款式也很漂亮,妈妈收到之后非常开心,一直说很喜欢。珍珠项链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受到女性的喜欢的,不仅仅是珍珠会让人有种温润大方有气质的感觉,长期佩戴珍珠对人的身体也会有好处。所以珍珠项链会比较好啦。或者是珍珠跟翡翠结合的也行,之前看到它们也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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