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他不怪她,只觉得她更可爱。
说到底,是自己迟了。
虽是她的未婚妻,却在她的人生中来迟了,杜迪有自信,若温暖在叶非墨之前遇上他,那么他便不会迟了,只可惜……时间不得人。
他怨不得他人。
温暖见杜迪眸中有一抹痛苦,本要说出口的话,又变得艰难,杜迪一笑,“有话想和我说?”
温暖愧疚低头,杜迪眸中的风采一分一分地暗淡了,温暖鼓起勇气,女孩面容沉静,她说,“杜迪,我不是对的那个人,你不要等我了。”
杜迪苦笑,“哪怕是这么默默地等着你,你也不愿了吗?”
“我不想对你说谎,杜迪,虽说感情是你情我愿,可我不忍心,你明知道我无法再爱上任何人,又何必再等我,你觉得你的感情你愿意等,无需理会我的感受,这是错误的想法。怎能不理会我的感受,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也知道你待我极好,可这样会让我更累。我多希望自己能还你一二,可我做不到。你是个好人,也是好男人,对很多女子而言,你比叶非墨更像一个白马王子,更是他们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我已属于叶非墨,这辈子都是,虽然我们分开了,可我的心依然在他身上,如果他活不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他能健健康康,我这辈子看着他幸福我也满足了。我不想再背负情债,所以,杜迪,我请求你,放过我吧。”
感情无法分对错,她也不忍心耽搁杜迪,她不止一次和杜迪说过不要等她,她不爱他,可杜迪从未听过,固执地等她,明知道会受伤。
就像她明知道叶非墨会难过伤心,也固执地伤害叶非墨,离开叶非墨。
她心里已经够苦了,不想再多背负一分。
哪怕是别人心甘情愿的,她也不要。
杜迪深邃的眸蒙上一层薄薄的痛,温暖已不是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些话并不想打得他措手不及,却仍然让他觉得痛苦……
闷疼。
他长这么大,这种痛的感觉是她带来的。
她就这么排斥了,是吗?
“我明白了。”杜迪说,他是绅士,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这样的风度,微微含笑,温和有礼,“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我会退到朋友的界限,你我的事,再不提,可好?”
温暖笑了,“谢谢你。”
杜迪举起酒杯,垂眸饮了一口,不让眸中的苦涩泄露,原本觉得甘甜醇香的红酒,此刻不免觉得也苦涩,如他的心情。
温暖的心也涌进一层酸苦,默默地和杜迪说对不起。
心爱之人为你付出,哪怕是接过你手中的包,不舍你辛苦也觉得甜蜜的,可不爱的男人付出一切,你除了感动,别无其他。
温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一直不爱杜迪。
他太理智了,哪怕这样的时刻,也是一名翩翩有礼的绅士,把他的感情隐藏得如此好,说穿了,杜迪不需要自己,他一个人可以背负他所有的情绪。
他给她一直太过干净,理智的感觉,她感觉不到杜迪有一分一毫的需要自己。
可非墨,不一样。
叶非墨虽说也理智,可在她面前,偶尔别扭得像一个大孩子,他虽也一直主导他们的感情,可她却深刻地感觉到他很需要自己。就如确定感情的那一次,他的胃病发作,痛苦不堪,眉宇间净是脆弱,平时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那时就像一个孩子,需要她的保护。
就如那一次她生气,让他去拖地,他见她笑了,把所有的地都拖得干净,只为博她一笑。面对这样的男人,你如何不心动,不疼惜。哪怕他脾气不好,哪怕他多疑多思,哪怕阴晴不定,她在他身边也是开心的。
那些事,怕是杜迪做不来的。
又或者说,她不是杜迪对的那个人,所以杜迪在她面前总是这么理智,他和她之间,责任更多一些吧,以前是喜欢,并非爱,知道她是身份后,便是责任了。
只可惜,她不需要。
此刻,她是真心祝福杜迪,能够遇上他的女孩,也有凡人男子无耻耍赖那一面,那是专属于未来杜太太的。
龙承天回来,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变得这么沉默?”
温暖觉得也是时候了,趁着他们都在场,她问,“哥哥,杜迪,我问你们,真的没办法解开龙家的诅咒了吗?”
杜迪和龙承天相视一眼,两人面色微微有异样,谁都不说话,温暖是第一次在他们在场的时候提出这个问题,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温暖已看出一抹希望。
“有的是不是?”温暖急切地问,苍白的脸如蒙上一层兴奋的外衣。
龙承天说,“小妹,这个问题我们不谈,好吗?”
“哥,我看过族谱,龙家的女孩最长命的也只有30岁,你也希望我活不过30吗?”
“胡说!”龙承天骤然一喝,餐厅中多处的人回头看,龙承天和温暖等人完全不顾,杜迪劝了几句,龙承天压了压脾气,说道,“小妹,这个问题我们不谈了好不好?”
“你们都在骗我。”温暖咬牙说道,“分明是关于我的事情,你们却欺负我自幼不是长在龙家,所以都在欺瞒我,这是我的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那你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叶非墨,你离开是想他健健康康?”龙承天尖锐反问。
温暖心中生出一股希望来,目光含泪,她忽略了龙承天背后的意思,着急问,“也就是说,有办法解开诅咒,是不是?”
温暖看过族谱,很不了解家族女子的命运,为何如此残酷,都要和诅咒挂钩,害人害己。
龙承天俺暗恨自己失言,温暖如此聪明,他瞒是瞒不住了,想起无双的海蓝之心,心中隐约不安,更不想说话,温暖一再逼问,杜迪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
从餐厅到家里,没人说话。
649
杜迪看了龙承天一眼,有些事的确不该瞒着温暖了,“其实……你们母亲……”
“闭嘴!”龙承天说,杜迪蹙眉。
温暖问,“我们母亲怎么了?”
龙承天闭口不言,杜迪道,“承天,别瞒着她了。”
龙承天也不知是和谁在生气,模样难看之极了,很久才吐出一句,“母亲还没死。”
“什么?”温暖诧异,脱口而出,“我分明看见过她的坟墓,怎么可能没死?”
“你在哪儿看过她的坟墓?”龙承天惊讶问。
温暖说道,“爱琴海的一个小岛,我妈妈去过,第二天我瞒着她去的,我看见龙秀水的墓碑,嗯,岛上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穿着白纱衣服的女人。”
龙承天大惊,转而苦笑两声,“你已经见过母亲了。”
温暖一直蒙懵了,既然龙秀水没死,又活着,那她见过了,龙承天说的是那个女子?她分明不过十五六岁……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小……
怎么可能是她妈妈呢?
“岛上除了她没人,偶尔杜家伯父伯母去看她,偶尔我去,我不知道你养母也曾去过,看来母亲瞒了我很多事情。”龙承天说。
“她那么年轻,看起来还没我大,怎么可能是我母亲?”温暖惊讶地睁大眼睛。
龙承天道,“你眼拙,那是十五六岁时的母亲,可能她怕你起疑,戴了一层面具。”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问,是不是你们都不告诉我?”温暖冷冷一笑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她,杜迪瞒着,龙承天也瞒着。
龙承天看了温暖一眼,似乎不忍心告诉她事实,温暖含泪,沉了眸,“她是不是想我死!”
“小妹!”龙承天大呼,“你怎么能如此说,她若想你死,当年何苦让你远离龙家生活,何苦连我都瞒着,何苦让你无忧无虑活了这么多年。”
温暖心中顿了顿,她怎么想不到呢,只是一时气愤,当年母女两人分明离得那么近,她却不认,不认也就算了,竟然建了一座墓碑。
真的用心良苦。
龙承天说,“温暖,你别怪母亲,她这些年放逐自己,连我都不怎么见了,她心里也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得到的消息是她死了,分明她还活着。”
“有时候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杜迪说,语重心长地说,“温暖,当年你母亲就是试着解开诅咒,才会因此害死你的父亲,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放逐自己,折磨自己,她也想活着看看,到底龙家的诅咒要到什么时候,能不能解开,要不然她早就随着你父亲而去了。”
龙承天说,“杜迪说的是,所以她才把你交给好朋友抚养,一来不让你知道诅咒的事情,让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长大。你若养在身边,一定会知道实情,若是知道了,如何开心?二来,你养母每年都见她,说的都是你的事情,母亲也想看着诅咒破解,龙家的子女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何尝不想啊。”
温暖心一惊,因为试着解开诅咒,所以害死了父亲?
她手脚冰冷,既是如此,她还敢去尝试解开诅咒吗?若是害死了叶非墨,她岂不一头撞死相随。
她失去了询问诅咒的所有勇气,只觉得手脚冰冷,甚是难受。
一晚上心思不宁,温暖彻夜难眠。
A市。
今天是安宁国际圣诞晚会,全公司的人都参加,安宁国际一些交好的商场上朋友若是没有别的约会也会如约而至,整个会场十分热闹。
叶三少携程安雅高调出席这一次的圣诞宴会,夫妻两人退出商场后,除了圣诞节,周年庆这样的晚会,很少出席了,今年年尾难得叶家又有喜事,夫妻两人不免高兴,参加宴会的心情也是快乐的。叶宁远和许诺没参见,安宁国际的事情夫妻两人并不过问,周年庆会出席,圣诞晚会却没有。
假面舞会举办得如火如荼,气氛正佳,程安雅和叶三少领舞后,把整个舞会渐渐带人高潮,安宁全体员工都戴上假面,跳舞作乐。
舞会是娱乐部的人策划的,负责人特别照顾安宁所有的单身男女,凡是单身男女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荧光圈,男人是蓝色的,女人是红色的,借以区分和撮合,未婚的男子可以向未婚的女子邀舞,擦出火花,安宁大厦三十多层,男男女女几千人,并非每位员工都认识,借这样的场合给他们机会,也算一种企业文化。
安宁国际不乏优秀的单身男女,上一次周年庆后就有七对情侣产生,效果十分显著。
叶非墨看着快乐的舞会现场,微微眯起眼睛,为了配合,他也戴上一个古金色假面,端着红酒站在角落看舞厅中翩翩起舞的男女。
温暖陪他参加过一次圣诞晚会,她穿着白色的绣花礼服,纯洁如一朵空谷百合,瞬间惊艳了他的视线,非常美丽,又纯洁如斯。
他很是喜欢她穿白色,搂着她在舞会上跳了三支舞。
回到公寓就搂着胡闹,硬拉着她去阳台,在漫天星光下爱她,那人娇羞无双,妖娆承欢于身下,如一朵盛放的花,他渐渐迷了心智,只想拥着她到天荒地老,让她永远都在他身下,露出那般美丽的笑容。
也不过是一年光景,佳人已不在身边。
今天是圣诞节,华盛顿一定很热闹,不知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参加什么晚会,此刻拥着她跳舞的又是谁,是杜迪,还是别的男子。
心中隐隐生出几分闷火,恼她尚在心中不去,且不去想她,可那年她穿着白礼服在他身边围转的香气似乎还飘在鼻尖前,仿佛她尚未离去,依然在他身边。
这一年和那一年的也晚会,渐渐重叠。
温暖……
你可知,我多想你。
650爱比恨多,看我多可悲,哪怕被你抛弃了,依然如此深刻地想着你,发疯地想着你,你呢,可有一丝一毫想念我?华盛顿的烟火能否让你想起圣诞夜的我们。
他们才一起度过一次圣诞节……
香槟美酒,珠光璀璨,暗香浮动,这一幕少了他想看的身影,不免也少了趣味。
《梁红玉》首映礼前一日,他从报纸上知道他出了事,心中闷疼,担忧之余忍不住想,或许温暖不愿意见他,故意让自己受了伤,后来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多疑。
温暖哪怕不愿意见他,一早推了便是,不会让人怀着希望又打碎,她不是那样的人。
直到她身子恢复,工作他才放心下来。
《梁红玉》已获得巨大成功,将来戛纳提名也在意料之中,若是她刚离开他的时候,这部**上映,或许他不会下这么多功夫宣传,说不定火一起,封杀了这部片子也有可能。可如今,哪怕是离开了,他依然想她得到最想要的。
得到最好的。
蔡晓静和林宁在舞会中翩翩起舞,两人是舞林高手,周围跳舞的男女和他们一比纷纷逊色许多,几位明星搭档和他们一比也被比下去了。
人人赞誉。
跳了一舞后,林宁无意中瞥见叶非墨,和蔡晓静说,“找个人过去邀他跳舞。”
虽然戴着面具,可一眼就看出是叶非墨,那独特的气质,忽略不了,他人本就如一潭死水,总是木然没表情,温暖走后,身上更萦绕不去一种孤独。
程安雅在一旁听到林宁的声音,也笑道,“晓静,你看你有没有适合的人,有胆子过去邀他跳。”
蔡晓静偏头,穿着黑色华贵礼服的程安雅就在身边,叶三少自然形影不离,蔡晓静也没摘面具,笑说道,“我可不想叶总在圣诞宴会上动手,会吓着人的。”
叶三少冷冷一哼。
突然,程安雅目光一眯,指着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呀。”
林宁蔡晓静和叶三少的目光顺着她看过去,只见是一道白色的人影,身穿一件白色的绣花短礼服,宛若大朵蔷薇开在身下,十分美丽,长发又直又顺,绑成一个马尾辫,高挑窈窕,她戴着一副红色的鬼面具,别具特色,看起来更有一股蛊惑的魅力。
蔡晓静哎呀的一声,“这是去年温暖穿的礼服。”
且是温暖的打扮,那副面具也有七分相似,温暖的头发也是如此高高扎起来,清丽纯真,那绣花蔷薇真的美艳至极。经她提前,程安雅也想起来了。
的确是当日温暖的打扮,且若不仔细看,她的身影和温暖也很相似,她个子稍微比温暖矮一些,只是穿得太高显出来的,这套礼服穿在她身上也没有穿在温暖身上那么动人,人都要掩盖自己的缺点,这女子大腿略有些粗,不如温暖那双长又直的均匀长腿。
叶三少摸着下巴高深莫测一笑,“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有心思了。”
程安雅不悦地蹙眉,叶非墨已放下红酒,走向那名女子。
林宁想,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她也太笨了,穿得相似也就算了,何苦连面具和发型也如此相似,反而弄巧成拙,一眼就看出也刻意。
蔡晓静想起安宁新来的艺人,身影略有点相似,且平时也是扎着马尾辫的。
“叶夫人,可能不是刻意的,安宁旗下有一名新来的艺人,刚从A大毕业,资质不错,平日就是这么扎着马尾辫的,我看着有点相似,不知是不是她。”她尽可能是公平说话,说实话她也不喜欢有人做这样的打扮,看起来太过刻意,可有可能真是巧合罢了。
那艺人她看过,十分清纯,宛若她当年刚看见温暖一般。
“会如此巧合?”程安雅挑眉,态度有所保留。且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看过才知道。
叶非墨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女子,仿佛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他沉浸在思念温暖的梦里,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仿佛还看到她含情的眸。
正做着这样的梦,梦到那一夜圣诞节她翩翩如飞的身影,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她,是上天垂怜,听到他的心声了吗,或许是温暖回来了。
他漠视了心中异样的突兀感。
女子正要取酒,被叶非墨扣住了身子,宴会人来人往,人人都在玩乐,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一幕,男女调情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你是谁?”女子困惑,挣扎,眼睛露出薄薄的一层怒,叶非墨搂得越来越紧,心中却是冰冷。
不是温暖,不是温暖身上惯有的香,不是温暖的声音。
温暖的声音很娇,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点尾音,特别是喊他名字的时候,仿佛拖着尾音,好似在娇滴滴地撒娇,他听着十分受用,特别是在欢爱时,他更是喜欢听她喊他的名字,那种仿佛从心底涌出来的激动和悸动是别人无法给他的。
可此女的声音,过于娇,甚至是嗲的,不似温暖自然,只是细微的区别,他已听得出来了。
他知道并非温暖,却依然执意摘了她的面具,露出一张青春芙蓉面,模样看起来比温暖要略大一些,很漂亮,五官虽不是温暖那样的小巧精致,却也有一股柔美的韵味,脸上有着薄薄的怒,渲染了胭脂,倔强地瞪着叶非墨。
他想起那一天在安宁国际外第一次见到温暖时的情景,她站在雨幕中,瞪着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故作冷漠倔强地看着她,那年幼的面孔中,晕开了一层层寒冷也减不去的红,那是被他气的。
这张脸和温暖的脸似乎要重合起来,看着像,其实并不像,若真要说像,就是眼中的倔强,真的很相似,神似比形似更让人……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浪漫分享网
评论列表(0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