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是一首弃妇自诉悲剧婚姻的叙事诗。诗中女子未及成年即与“氓”结为夫妇,历尽数年困顿生活又被“氓”休弃,回首往事,不胜唏嘘。
诗篇从最初“氓”向女子求婚开始叙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寥寥数言,将“氓”之外貌特征以及婚嫁开端交代清楚,也由言行举止传达出女子与“氓”之间相处模式以及“氓”的性格特征。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待议定婚期,女子望眼欲穿,以致泪流满面,见到“氓”即欢欣异常,见卜筮结果毫无不妥,连忙携嫁妆与“氓”迁居新宅。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婚后女子倍觉甜蜜,若斑鸠贪食桑葚,兀自陶然沉醉其间,不知危机已无声降临。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流年似水,当女子年纪渐长容色衰败,渐渐遭“氓”厌弃,纵然女子无畏生活艰辛、行无差迟,“氓”仍然毫无底线屡生事端。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面对凄怆结局,女子回忆数年婚姻生活。昼夜勤恳操劳从无懈怠,“氓”顺心遂意却日渐暴戾无常。女子由于被休弃无奈返回母家,眼见“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徒增孤独凄凉,黯然神伤“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往事如烟,女子每每回忆当初渴盼“及尔偕老”总难免悲伤“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女子烦恼悔恨却仿佛无穷无尽。脑际常常浮现昔日“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融洽情景恍如昨日,彼年“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如今却已落成“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沦为笑柄又无可奈何,思量无益,徒余悲恨。
《氓》通篇语言简洁,叙事清晰,情感真挚,极具表现力与感染力。
诗中女子悲剧从最初已见端倪——“氓”表面憨直忠厚,只想与女子结姻,然而婚前情绪急躁、备办潦草、礼节敷衍已显露本性,女子却被表象蒙蔽,不肯深思熟虑,匆忙缔结婚约,始乱终弃诚属必然。
古代女子地位远低于男子,礼法不仅具备规范作用,更为弱势者提供权益屏障。礼法形成规范与约束,规范与约束又引申出责任,唯独婚姻双方担当责任婚姻方能长久。
纵观《氓》中婚姻悲剧,大半是由不遵礼法以及鲁莽行事导致,作为始乱终弃警醒范本流传千古。太过执拗往往容易被表象蒙蔽,思虑不周莽撞行事常常导致凄凉结局。从古及今,“氓”式悲剧不断重演,哀若不鉴,亦将复哀。光阴流转,沧海桑田,诗文中前车之鉴仍作为教训提醒读者谨慎明断、勿复重蹈覆辙。
表达了她悔恨的心情与决绝的态度,深刻地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倍受压迫和摧残的情况。
出自:《国风·卫风·氓》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首弃妇自诉婚姻悲剧的长诗。
原文:
氓
先秦:佚名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译文:
农家的小伙笑嘻嘻的,抱着布匹来换织布的丝。你哪是来换丝?就是借机会找我商量婚姻事。我徒步送你渡过淇水,到顿丘才和你告别。
并不是我在拖延日期,而是你没有好的媒人。请你不要生气,等到秋天来了再订婚期。登上残破的墙垣,翘首远远地望着你住的地方。望不见你,哭得我泪水涟涟。
见到你来了,我又说又笑的,心里好喜欢。求你算一卦,万望没有凶言。快把你的车子赶来,把我的嫁妆往你家里搬。
桑叶没枯落,嫩绿又鲜活。斑鸠啊斑鸠,别把桑葚啄!年青的姑娘要自重,和男子相爱要警觉。男子沉溺恋情中,还好理解和解脱。女子沉溺恋情中,只有自己吞苦果。
桑叶变黄而零落了,我的容颜也衰老了。自从嫁到你家里,多年过着贫困的生活。淇水奔腾波连波,也没有我的泪水一多。
思来想去我并没有差错,而是你无情无意抛弃了我!男人的心思真没准,当初你说的是一心一意,可现在你却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
你我夫妻已三年,所有家务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五更起三更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对你言听计从,你却暴虐地对待我!哥哥弟弟不但不体谅我,反而还嘲笑我。
细想起来,只能一个人独自悲伤沉默。当初发誓要白头偕老,这样的想法真是徒然!淇河虽宽也有岸,沼泽虽阔也有边。
少年时代我俩多快乐,两小无猜天真烂漫。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如今你忘在脑后边。你既然是个负心汉,从此分手咱俩不相干。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卫风·氓》是春秋时期的一首民歌。春秋时期生产力还相当落后,妇女在家庭中经济上不独立,人格上形成对男子的附属关系。
男子一旦变心,就可以无所顾及的将她抛弃。当时作为封建生产关系和等级制度的观念形态也逐步形成。
妇女的恋爱和婚姻常常受到礼教的束缚、父母的干涉和习俗的责难,进一步形成了对妇女的精神桎梏。《卫风·氓》这首诗正是反映了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赏析:
诗之五章用赋的手法叙述被弃前后的处境,前六句承上章“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补叙多年为妇的苦楚,她起早睡晚,辛勤劳作,一旦日子好过一些,丈夫便变得暴戾残酷。
这个“暴”字可使人想像到丈夫的狰狞面目,以及女主人公被虐待的情景。后四句写她回到娘家以后受到兄弟们的冷笑。
《诗集传》释此段云:“盖*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
说女主人公“*奔”,固不足取;但其他的话可以帮助读者理解她当时所受到的精神压力和由此而产生的内心矛盾。
第六章赋兼比兴,在抒情中叙事,当初他们相恋时,有说有笑;男子则“信誓旦旦”,表示白头偕老。可是他还未老时就产生怨恨,而且无法挽回。
这里用了两个比喻:浩浩汤汤的淇水,总有堤岸;广阔连绵的沼泽,也有边际。言外之意是:我的痛苦为什么竟没有到头的时候?《诗集传》指出“此则兴也”,其实它是比中有兴。
诗人运用这两个比喻,强烈地抒发了一腔怨愤,诉说了弃妇无边无际的痛苦。为了摆脱这些痛苦,她下决心与那男子割断感情上的联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从此后不再希望他回心转意,算了,算了。然而她果真能做到吗?方玉润认为:“虽然口纵言已,心岂能忘?”
(《诗经原始》)是的,从这女子一贯钟情的性格来看,她对男子不可能在感情上一刀两断,这就是今天常说的悲剧性格。
作品还描写了一个负心男子的形象。他以假象骗得了女子的爱情,目的达到之后,又轻易地背弃女子的爱情。他“二三其德”,反复无常,自食其言。
这样的男子在旧社会是屡见不鲜,不足为奇的。即使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这样的男子(或女子)也并不少见。
因此,作品塑造的这两个人物形象,对今天的读者依然有着鲜明的现实意义。作品在语言方面也颇具特色。作品通过对人物的动作行为描写来刻画人物的性格。
如第一章,“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这就是写“氓”的行为表现,从中我们不仅看到了人物的形态——蚩蚩之状。
而且也理会了他的内心——他是来打女子的主意的。再如第二章“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写的都是女子盼望男子到来时的行为表现。
这些描写生动地刻划出女主人公对她所爱的男子的深挚情谊,刻划出主人公女子那纯洁善良的心地,真挚诚笃的爱情。又如第五章“三岁为妇,一靡一室劳矣。
夙兴夜寐,一靡一有朝矣”,这四句诗真切地表现了女主人公不仅能勤俭持家,而且还经受得住贫困生活的考验,承担得起家庭主妇的全部责任,即使含辛茹苦,仍然忠贞于爱情的高贵品格。
作品巧妙地用女主人公的自述,刻划了女主人公鲜明的性格,她心地纯洁,品质善良;她勤劳俭朴,忠贞于爱情,但她却错误地爱上了一个“二三其德”的男人。
她初时忍受,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不想他对自己竟然粗一暴起来。她痛苦,她悔恨,但是她没有苦苦哀求,乞人怜悯,当她觉察到事态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
她立刻下定决心,“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显示出她绝不甘心忍受欺凌,绝不乞求爱怜的坚强的个性和独立的人格。
《诗经~卫风~伯兮》原 文
伯兮朅兮1,
邦之桀兮2。
伯也执殳3,
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
首如飞蓬。
岂无膏沐4?
谁适为容5!
其雨其雨,
杲杲出日6。
愿言思伯,
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7?
言树之背8。
愿言思伯,
使我心痗9。
译 文
我的大哥真威猛,
真是邦国的英雄。
我的大哥执长殳,
做了君王的前锋。
自从大哥东行后,
头发散乱像飞蓬。
膏脂哪样还缺少?
为谁修饰我颜容!
天要下雨就下雨,
却出太阳亮灿灿。
一心想着我大哥,
想得头痛也心甘。
哪儿去找忘忧草
种它就在屋北面。
一心想着我大哥,
使我伤心病恹恹。
注 释
1朅(qiè切):英武高大。
2桀:同"杰"。
3殳(shū书):古兵器,杖类。长丈二无刃。
4膏沐:妇女润发的油脂。
5适:悦。
6杲(ɡǎo稿):明亮的样子。
7谖草:萱草,忘忧草,俗称黄花菜。
8背:屋子北面。
9痗(mèi妹):忧思成病。
赏 析
战争会破坏很多东西,而它首先破坏的是军人自身的家庭生活。军人尚未走到战场,他们的妻子已经被抛置在孤独与恐惧中了。她们的怀念不是一般的怀念,那永远是充满不安和忧虑的。等待出征的丈夫回来,几乎成为她们生活中唯一有意义的内容。
然而战争又总是不可避免的。不管一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其必要性如何、能否被评判为“正义”,从事这场战争的群体和它的领导者,总是要勉励群体中的成员为之付出最大的努力、最大的牺牲。国家给军人以荣誉,使他们认为自己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是值得的;这荣誉也会影响他们的家人——尤其是妻子,使她们认为家庭生活的破坏以及自身的痛苦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因此,写妻子怀念从军的丈夫的诗篇,通常会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为丈夫而骄傲——这骄傲来自国家、来自群体的奖勉;思念丈夫并为之担忧——这种情绪来自个人的内心。
《伯兮》就是典型的这种诗篇。
诗一开篇,我们看到一个女子用自豪的口吻在描述她的丈夫。“伯”本是兄弟间排行的第一位,也就是老大,这里转用为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所以我们译作“大哥”),口气中带着亲切感。——现代的歌谣还常见这种情形。这位丈夫为什么是值得骄傲的呢?一则他长得英武伟岸,是一国中的豪杰,同时也因为他非常勇敢,充当了君王的先锋(由此看“伯”身份,当是贵族阶层中的武士)。而骄傲的来源,主要恐怕是在后一点上。假如“伯”虽然长得高大英武,在战争发生时却畏缩不前,妻子就没什么可以公然夸耀的了。——其实,一般人所知道的光荣,也就是社会所认定的光荣,个人在这方面是没有多少独立判断的能力的。
转入第二章,写自从丈夫出征,妻子在家就不再打扮自己了,任由头发——女性身体最富装饰性的部分——零乱得像一蓬草。这后来成为中国古代情诗最典型的表达方法,如“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徐干《室思》),“终日恹恹倦梳裹”(柳永《定风波》),“起来慵自梳头”(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等等,不胜枚举。这是以对女性的美丽的暂时性的毁坏,表明她对异性的封闭,也即表明她对丈夫的忠贞。不过,作为军人的妻子,这种举动还有进一步的意味。在古代,妇女是不能上战场的,因此妻子对从军的丈夫的忠贞,实也是间接表现了对于国家的忠贞——这就不仅是个人行为,也是群体——国家的要求。试想,假定一个军人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的妻子却在后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走东家串西家,哪怕并无不轨之举,他能够安心吗?这不仅对于家庭是危险的,对于国家也有极大的不利。所以,社会尤其需要鼓励军人的妻子对其丈夫表现彻底的忠贞。此诗不管是出于什么人之手(它可能是一位妇女的自述,也可能是他人的拟写),这样写才是符合上述要求的。后来杜甫的《新婚别》写一位新娘对从军的丈夫表示“罗襦不复施”,还要“当君洗红妆”,好让他安心上战场,与本篇可谓一脉相承。
然而,尽管诗中的女主人公算得上“深明大义”,她对自己的丈夫能“为王前驱”很感骄傲,但久久的盼待一次次落空仍然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对于古代妇女来说,生活的全部内容、幸福的唯一来源就是家庭;家庭被破坏了,她们的人生也就被彻底破坏了。而等待从军的丈夫,这与一般的别离相思是不同的——其背后有很深的忧惧。潘岳《寡妇赋》用本诗为典故,有云:“彼诗人之攸叹兮,徒愿言而心疼……荣华晔其始茂兮,良人忽已指背。”正是揭示了诗中未从正面写出,而又确实隐藏在字面之下的恐怕丈夫最终不能归来的忧惧。知道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第三、四两章所描写的女主人公的期待、失望与难以排遣的痛苦。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忘忧”,因为这“忧”已经使她不堪负担了。
诗必须有真实的感情,否则不能打动人;但诗人的感情也并非可以尽情抒发的,它常常受到社会观念的制约。拿《伯兮》来说,如果一味写那位妻子为丈夫的报效国家而自豪,那会让人觉得不自然——至少是不近人情;反过来,如果一味写妻子对丈夫的盼待,乃至发展到对战争的厌恶(这在事实上绝非不可能),却又不符合当时社会的要求。所以最后它成为我们读到的这个样子:对亲人的强烈感情经过责任感的梳理而变得柔婉,有很深的痛苦与哀愁,但并没有激烈的怨愤。由于本诗所涉及的那种社会背景在中国历史上是长期存在的,所以它的感情表现也就成为后世同类型诗歌的典范。
关于本篇的题旨,《毛诗序》解释为:“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同“返”)焉。”意思就是:理想的政治不应该使国人行役无度,以至破坏了他们的家庭生活。实际所谓“刺”在诗中并无根据,不过作者所表达的儒家政治理想,却是符合诗中女主人公的愿望的。
《诗经~王风~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一章)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二章)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②。(三章)
①诗序曰:“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②毛传:“彼,彼宗庙宫室。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摇摇,忧无所想。”钱澄之曰:“毛云靡靡犹迟迟也,盖意懒而足不前之貌。”李塨曰:“离离,散垂之貌。稷即今之小米也。黍秀,即散垂,稷则苗穗挺直,实乃垂而不散,故黍但见其离离,而稷则见其苗、其穗、其实也。”焦琳曰:“摇摇者,神魂之无主也;如醉者,意绪之俱迷也;如噎者,愤气之填满胸臆也。”沈青崖曰:“述其所见,既非托物,因所见而行为之靡靡,心为之摇摇,亦是实写其忧,而非由于黍稷引起,直是赋体,不兼有兴。”邓翔日:“章首二句咏物,后六句写情,惟三、四句自肖形神,觉此时此身茫无着落处,深心国事,尚有斯人。”
关于《黍离》,似乎不必再说太多的话,停留在诗人心弦上的哀伤早已作为一个象征而成为永恒的悲怆。牛运震曰:“此诗纯以意胜,其沉痛处不当于文词求之。后人诗如‘山川满目泪沾衣,六朝如梦鸟空啼’之类,徒伤代谢而已,固无此怀古深情也。‘谓我何求’四字,说尽人世浅薄,一‘求’字误人,直到君国之义漠不相关,可惧哉。谢叠山先生云:文武成康之宗庙尽为禾黍,而能为悯周之诗者一行役大夫外无人也。吾读《书》至《文侯之命》,观所以训诫文侯者,惟自保其邦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兴废,悉置不言,吾于《黍离》之诗,重有感也夫。按此数语委婉尽致,而出自叠山先生,尤足发此诗幽情。”所引谢氏语,出自谢枋得所著《诗传注疏》。论《黍离》一节原很长,引者乃撮述其要。谢氏于宋亡之后,以死拒绝元朝的征聘,可算全了名节的忠烈之士,其读《黍离》,自当别有怀抱,不仅仅为诗而发也。如牛氏所论,后世的怀古诗,多半指点江山,月旦古人,作局外人言,虽然不乏兴废存亡之慨,却很少有切肤的伤痛。《黍离》之悲,则是把整个儿的自己放在一叶痛史里边,故戴君恩曰:“反复重说,不是咏叹,须会无限深情。”以一个孤独的个人来哀悼沉重的历史,他不能为这个历史负责任,他本来也不在“佛时仔肩”之列,而却明明把丧亡的哀恸全部来担负。“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与其说是以天下为己忧者的悲哀,不如说,更是“不知”者的悲哀。关于黍稷,范处义曰:“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实,非必谓前后所见,盖其忧思既乱于中,谓我所见宗周故都尽为禾黍,岂真黍邪,抑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实邪。既不能辨其为黍为稷,岂复计其成之蚤晚,为苗、为穗、为实哉。”但也有另一种意见,李樗曰:“箕子闵商之歌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既曰麦秀,又曰禾黍,则亦与此同意。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实,以见尽为禾黍之意。”两说各有理据,不妨并存。“悠悠苍天”,毛传:“悠悠,远意。苍天以体言之,尊而君之则称皇天,元气广大则称吴天,仁覆闵下则称曼天,自上降鉴则称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说本《尔雅》。初看似是赘文,细绎则不然。且读《周颂·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是天去人也近。而《黍离》之天,则不同于皇天,吴天,曼天,上天,是再没有《敬之》时代的监临与护佑,而悠悠也,苍苍也,去人也远。可知与“悠悠苍天”对应的乃国之败亡,却并不仅仅是“远而无可告诉”的迷惘,下接“此何人哉”,揭出人天两造,既是无所归咎,又是有所归咎,所谓“通篇不指一实事实地实人,而故国沦废之况,触目伤心之感与夫败国基祸之恨,一一于言表托出”(王心敬),是也。
一、举例分析《诗经》爱情诗的情感内涵。
爱情是文学的母体,当我们提到《诗经》中的爱情诗这个话题时,会想到诗经产生在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这样一个遥远时代的作品,即使《诗经》中涉及到爱情内容,可能在我们的头脑中,呈现出比较单调的一种情感形态。
朱熹曾有过这样的观点: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
因此,《诗经》国风中有大量爱情诗歌,这些爱情诗歌里呈现出的爱情情致是多种多样的,可以分为下面几个方面内容。
(一)自由浪漫的爱情。
例如:《诗经邶风静女》第三章"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意思是说,并非茅草本身多漂亮,关键茅草是女孩子特意从郊外采摘而来,所以"洵美且异"。诗中"茅草"是爱情的象征。诸如此类诗歌,指相爱的青年男女可以自由约会,他们追求自由浪漫的爱情。
再例如:《诗经郑风溱洧》中,上祀节这天,要举行修禊之礼,大家都要到溱水、洧水河边去,用冰雪融化之水消除不祥,也去祈求一年福祉。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也到河边他们在河边有说有笑互相依偎着…这首诗也呈现出当时青年男女所追求的一种自由浪漫的爱情画面。
(二)和谐美满的婚姻。
例如:《诗经周南桃夭》第一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花炫璨纷繁,映着桃红色的心事。诗中这位新婚女子的内心满溢着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憧憬,希望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那个时代的人们无不渴盼拥有和谐美满的姻缘,遇见生命中最美的注定。
(三)礼制渗透的婚姻。
古代男女结合,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尊崇古代婚姻礼,即六礼。它们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例如:《诗经卫风氓》,虽然全诗讲述一个女子诉说她不幸的婚姻遭遇。但第一章"匪我愆期,子无良媒。"我不能与你私奔,你必须派一个适合的媒人到我家来提亲,征得我父母的同意才好。可见当时对爱情的追求必须要符合古人婚姻礼制观念。
再例如:《诗经豳风伐柯》第一章"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诗中也没有遵从礼仪,失踪女孩子有种迟疑的态度,对男孩子对她的追求持有一种犹豫和保留的态度,因为古人认为没有父母同意,没有媒人说合的结合是可耻的事。这一类诗中对爱情已经有了明确的对礼仪的要求。
又如:《诗经郑风将仲子》第一章中"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中的"将"义为"请求",意思是说"仲子啊,希望你不要攀越我的宅院,不要折毁我的杞树,并不是我舍不得那些树,怕的是父母的斥责。"这首诗就是一个典型的作品。
(四)相思悲歌的苦恋。
从《诗经》中得知,既然那个时候的人已经有了对爱情有明确的礼仪要求。那么必定会产生这样一类诗歌主题,即相思悲歌的苦恋。
例如:《诗经陈风月出》中"劳心悄兮"、"劳心慅兮"、"劳心惨兮"三句,幽思愈发深重,写出了相爱的青年男女由于不能结合而表现的一种怅惋之情。
再例如:《诗经秦风蒹葭》一诗主题较多,但"道阻且长,…宛在水中央"、"道阻且跻,…宛在水中坻"、"道阻且右,…宛在水中沚"三句,也可以理解成青年男女爱而不得的离别悲伤之情。
除了以上四大方面内容,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形态呈现的爱情诗,如始乱终弃的苦涩情感的,或者是背离伦常之外的畸形情感的,更或者是一些关于送嫁特别题材主题的诗歌。
(五)送嫁离别题材
例如:《诗经邶风燕燕》中"其心褰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等词语,都是在描写诗中女子身份是妹妹以及她诚实善良、温柔贤惠、谨慎的美好品格。妹妹要远嫁去了,临别还念念不忘自己的兄长,牢记先君治国时候,他的方面来告诫他的兄长,用这样的话语鼓励兄长,好好治理国家。最后一章"先君之思,以勖寡人"一句也有种家国之恨,亡国之情在里面。因此这首诗是写一个兄长给自己的妹妹送嫁的一篇诗歌,也表达送嫁离别时的悲伤情怀。
清代王士禛评《诗经邶风燕燕》是一部非常感人的作品,惊天地泣鬼神。被称为"万古送别之祖"。
举例分析《诗经》六艺之首"风"的含义。
《诗经》六义"风"的含义:
(一)"风"按作用角度,来讲,她是讽诗或者是风教。
(二)"风"来源角度,土风也,风源也,今语所谓地方民歌也。
(三)"风"以国风中的诗歌角度来理解,风的含义不止这,三个层次的内涵。"风"指爱情。
白居易送给好友元稹的一首诗中题,曰"一篇长恨有风情,一首秦吟近正声。"白居易最得意的,两类作品,一种是《长恨歌》被称为有风情的诗歌;一种是和《诗经》有教育诗歌相类似的《秦中吟》,称之为"正声"。其中他提到的"风情"二字,大概便指"风"的另一个含义:爱情。
朱熹《诗集传》续言,曰"男女相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可见"风"之含义①可以歌唱②来源于里巷歌谣,换言之指内容大部分写男女爱情。
以上是从学者角度对"风"作出的解释,那么从读者角度又该如何理解"风"的含义?
汤显祖《牡丹亭》中,南安太守杜宝非常珍爱她的掌上明珠一一杜丽娘。他特别延聘老师陈最良给他的女儿杜丽娘教《诗经》。老师从传统角度分析《诗经》,但杜丽娘特别聪慧且有较强的阅读诗的能力,感到自己的感受,与老师讲的不一回事。于是《牡丹亭》第九章道"杜丽娘读到《诗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句时的感叹,曰:‘圣人之情,尽见于此矣,今古同怀,岂不然乎?"。汤显祖给《牡丹亭》题词曰:"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段题词中讲到的丽娘所梦之人柳梦梅。可见读者们于"风"之含义,在此处更可理解为对自由的爱情的追求。
综上所述,《诗经国风》中的"风",《诗经》六艺中的"风"重要的内涵是指青年男女的爱情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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