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在中国历史长河中,先秦时期儒、墨、法、道、阴阳、杂各家都曾提出自己的音乐美学思想,汉代以后又出现佛教音乐美学思想。但墨、法、杂家音乐美学思想对后世并无显著影响。阴阳家的音乐美学思想曾在汉代泛滥一时,此后虽然也长期存在,但已经被儒、道将家吸收、融化,而失去独立存在的价值。佛教音乐美学思想魏晋以后长期存在,但它接受儒、道两家影响,而对儒、道两家并无太大影响。儒、道两家的音乐美学思想则产生于先秦,影响后世,贯穿两千多年的历史,其重要行远在其它各家之上。 关键词: 正文:在历史长河中,儒、道两家音乐美学思想既互相对立斗争,又互相吸取交融。其对立斗争曾出现三次高潮:先秦《庄子》强调“法天贵真”,批判礼乐束缚人性,束缚音乐;魏晋时嵇康以“声无哀乐”论否定《乐记》的“表情”说、“象德”说;明中期叶以后李贽等以“发于请性,由乎自然”说否定“发乎情,止乎礼义”说,以主情说否定“淡和”说。其吸取交融在先秦《吕氏春秋》中已有所表现,而突出表现则是西汉时《淮南子》以道家为主吸取儒家音乐美学思想,《乐记》从儒家立场出发吸取道家思想的某些因素;魏晋是阮籍《乐论》调和儒家,以道家的自然为儒家的礼乐裱糊,嵇康《声无哀乐论》既以到家自然乐论批判儒家礼乐,又从到家思想出发肯定礼乐思想中的某些成分;明中叶以后李贽糅合儒道,以道为主,从道家“法天贵真”、崇尚自然的精神出发,改造儒家的表情说,用以羔羊音乐的主体性,徐上瀛糅合儒道,以儒为主,从儒家雅斥郑、是古非今的思想出发,改造到家的“大音希声”说,用以否定新兴俗乐,挽回世道人心。 在历史长河中,儒、道两家音乐美学思想自身也在不断发展变化。儒家音乐美学思想由孔子奠基后,孟子重仁,强调“乐者,乐斯(仁、义)二者,强调“与民同乐”,荀子重礼,强调“以道制欲”,强调“贵礼乐而贱邪音”,便已有所不同。此后,它又肯定以乐表情变为否定以乐表情,由肯定音乐之声变为否定音乐之声,由肯定对音乐的欲求变为否定对音乐的欲求(从《乐记》到《乐经律吕通解》便经历了这样的变化过程)。道家音乐美学思想由《老子》提出,经过《庄子》的改造,便函从否定一切音乐变为只否定礼乐,从否定音乐的一切作用变为否定教化作用肯定娱乐作用;经过嵇康的改造,又从否定有声之乐变为肯定有声之乐,经过李贽等的改造,又从提倡“无情”与以恬淡为美变为否定“无情”与以恬淡美,从否定郑卫之音变为肯定郑卫之音。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儒道两家音乐美学思想各自走向了自己的反面,其根本原因在于儒家强调礼的制约,必然既束缚人又束缚音乐,故其合理性与历史的发展恰成反比;道家崇尚自然,必然既追求人的自由也追求乐的解放,故能逐步抛弃自身思想中的不合理因素。 儒道两家音乐美学思想又存在互补关系。中国古代音乐美学思想便由儒道互补构成,其主体(受制于礼,强调音乐与社会政治、伦理道德的关系,重教化轻娱乐,真、美服从于善等)是儒家的,其局部(重意轻声,追求“希声”境界,强调“天人合一”,以乐自娱,以乐养生等)是道家的,其审美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则是共同的。 所以,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一部中国音乐美学史就是儒道两家音乐美学思想斗争、交融、互补的历史。 根据以上介绍,可以看出中国古代音乐美学思想具有如下主要主要特征: 1.要求音乐受礼制约,成为礼乐 如上所述,早在春秋时期。就已出现礼乐思想的萌芽;此后,孔子肯定“思无邪”,就已要求音乐的思想感情合乎礼制,纯正无邪;荀子明确提出“礼乐”范畴,要求音乐统一于礼义,成为“礼乐”,礼乐思想至此已经成熟。《乐记》是礼乐思想之集大成者,自从《乐记》收入《礼记》,成为经典,礼乐思想便定型化,成为统治思想。此后的音乐美学思想大都未能跳出其范围。嵇康《声无哀乐论》和以李贽为代表的主情思潮虽对礼乐思想有所突破,但为时短暂,影响不大,未能与礼乐思想抗衡。因此,中国古代音乐美学思想的主流是礼乐思想。中国古代之所以始终要求乐中之情“止乎礼义”,乐中之声“和”而不“*”,之所以始终宣扬“以道制欲”,宣扬“*乐亡国”论,反对以悲为美,反对变革创新,而很少突破,其原因就在于此。 2.以“中和”—“淡和”为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 “中”、“和”范畴出现于春秋时期,“中和”范畴则由荀子提出;“淡和”思想分别来自儒、道两家,“淡和”范畴则由周敦颐提出。以“中和”—“淡和”为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的思想源远流长,遍及各家,儒、道以“中和”—“淡和”为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阴阳家、杂家、佛学也以“中和”—“淡和”为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要求情爱德、礼制约,温柔敦厚;要求声“中正和平”,无过无不及;要求“以道制欲”,以“得道”否定“得欲”;否定悲乐,否定以悲为美;夸大音乐的作用,宣扬“*乐亡国”论;崇雅斥郑,是古非今,反对变革:所有这些方面都可以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求音乐处处“和”而不“*”,合于“中和”准则。故“和”而不“*”有广狭二义,狭义是就声与度的关系而言,广义则涉及内容与形式、创作与表演、欣赏与效果等诸多方面。这又说明以“中和”—“淡和”为准则,以平和恬淡为美也是中国古代音乐美学思想的基本特征。 3.追求“天人合一”追求人际关系、天人关系的和谐统一 早在春秋时期,认为乐能天、人,要求以平和之乐使人际关系调和、天人关系统一的思想已经产生。战国时期,《吕氏春秋》以五音配五行、十二律配十二月,构成宇宙图式,强调音乐来自自然,应该像自然那样平和、适中,又应该以平和、适中的音乐治身、治国,“天人合一”的音乐美学思想已经得到发展。至《乐记》,更认为音乐能以气沟通天、人,使天、人互相感应,能直接改变自然状态,直接决定社会政治,“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的音乐美学思想已经趋于成熟。这种思想在汉代曾泛滥一时,沦为荒诞神秘的谶纬神学。魏晋以后情况有所改变,但音乐美学思想仍带有阴阳五行学说的烙印,“天人合一”、人际关系与天人关系的统一始终是人们的追求,阮籍是如此,嵇康也是如此;儒家、道家也是如此,佛学也是如此。 4.多从哲学、伦理、政治出发论述音乐 注意研究音乐的外部关系,强调音乐与政治的联系,强调音乐的社会功能与教化作用,而较少深入音乐的内部,对音乐自身的规律、音乐的特殊性、音乐的美感作用与娱乐作用重视不够,研究不够。孔子如此,孟子、荀子大体如此;儒家如此,墨、法、道(主要是《老子》)、阴阳、杂家大体也如此。《乐记》虽论及音乐的本质、伦理道德的关系。惟有《声乐哀乐论》、《乐出虚赋》、《溪山琴况》等少数论著与众不同,深入音乐内部,注意探讨音乐自身的特性与规律。 5.早熟而后期发展缓慢 如上所述,中国音乐美学早在春秋时期就已提出众多的范畴与命题,早在战国时期就已出现各立学派、互相争鸣的局面,其思想之丰富、深刻可与古希腊媲美,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西汉时期,即公元前2世纪,又出现《乐记》这样自成体系的专著,把中国音乐美学,也把世界音乐美学推向高峰。至魏晋时期,即公元3世纪,更出现《声无哀乐论》这样深入探讨音乐特殊性的自律论专著,较之西方自论音乐美学的代表作《论音乐的美》早了整整16个世纪。但嵇康以后的一千几百年,音乐美思想却囿于《乐记》而无重大突破与发展,而且变得越来越保守,越来越陈腐。以李贽为代表的主情思潮虽曾对此发起冲击,但既势单力薄,又为时短暂,未能从根本上改变这种局面。 以上五个特征中,基本的是前两个,尤其是第一个。由于以礼为规范,就必然德重于情,善重于美,道重于欲,古重于今,就必然要求内容乐而不*,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温柔敦厚,形式中正平和,无过无不及,就必然以“中和”为美,而“中和”的发展便是“淡和”。这是中国古代音乐美学的特征,准确地说,是中国封建社会音乐美学的的特征,亦即农业社会音乐美学的特征。封建社会以小家生产方式为基础,而中国社会又长期处于这一状态(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这便给社会思想带来顽固的封闭性、保守性、重家抑商,反对开拓经济;等级分明,维护君主专制;取义轻利,否定物质欲求;是古非今,抑制创造革新。所以就要以反对礼的束缚、否定“中和”—“淡和”准则、倡导变革创新的思想为异端,排斥、打击不遗余力。这是农业文化及其音乐美学的特征,所以儒家如此,道家虽崇尚自然,反对束缚,蕴含解放人性、解放艺术的积极因素,却也主张“无情”,以恬淡、平和为美,其审美准则也不能不受农业文化的制约。
本生 《吕氏春秋》
始生之者,天也;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则失所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
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寿,物者抇之,故不得寿。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以此为君,悖;以此为臣,乱;以此为子,狂。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
今有声于此,耳听之必慊已,听之则使人聋,必弗听。有色于此,目视之必慊已,视之则使人盲,必弗视。有味于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则使人瘖,必弗食。是故圣人之于声色滋味也,利于性则取之,害于性则舍之,此全性之道也。世之贵富者,其于声色滋味也,多惑者。日夜求,幸而得之则遁焉。遁焉,性恶得不伤?
万人操弓,共射其一招,招无不中。万物章章,以害一生,生无不伤;以便一生,生无不长。故圣人之制万物也,以全其天也。天全,则神和矣,目明矣,耳聪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皆通利矣。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谋而当,不虑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其于物无不受也,无不裹也,若天地然;上为天子而不骄,下为匹夫而不惛。此之谓全德之人。
贵富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贫贱之致物也难,虽欲过之,奚由?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命之曰“招蹙之机”。肥肉厚酒,务以自强,命之曰“烂肠之食”。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贵富之所致也。故古之人有不肯贵富者矣,由重生故也;非夸以名也,为其实也。则此论之不可不察也。
〔注释〕 撄: 触犯。
穋(gǔ): 搅浑。
慊: 同“惬”,惬意。
瘖: 通“喑”,哑。
遁: 同“循”,放纵不能自禁。
恶(wū): 何,哪里。
招: 箭靶。
章章: 繁盛的样子。
便: 利。
制: 裁断,控制。
臭: 同“嗅”,闻。
惛: 通“闷”,忧郁。
辇(niǎn): 乘辇。
佚: 通“逸”,安乐。
招蹙之机: 导致颠覆之端。蹙,急促,紧迫。
强: 这里指满足食欲。
靡曼皓齿: 指美色靡曼,皮肤;皓,洁白。
郑卫之音: 指乱世之音。
(张 静)
〔鉴赏〕 此文是《吕氏春秋·孟春纪》中的一篇。“孟”是每一季度的第一个月。早春时节,万物开始生发萌动,显示其勃勃生机和顽强的生命力。因而此时以“生”为论题。本文是《吕氏春秋》正文的第一篇,它开宗明义,表述此书的基本观念: 生。“本生”就是以生命为根本,此文论述保养生命的重要意义及其基本原则。
文章首先提出“全生”是国家政治的最高使命,指出:“立官者所以全生也。”所谓“全生”其意义不仅是指保全、养育生命,纵览全文可见它的更重要的内涵是让生命的意义获得充分、完全的实现。文章规定这应该是治理国家的人的最高职责。在帝制时代,天子的关切决定了整个国家人们社会活动的根本方向,因此文章中“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天子”一语实际上表达了作者这样一种思想: 维护个人生命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使人性得到全面的实现应该被置于高于一切价值的地位,应该成为文化的最高目标,而国家的政治之是非得失应该以这种全生的观念来加以衡量。根据这一观念作者指责当时的统治者“多官而反以害生”,这就揭露了专制主义政治的不人道,否定了压迫人的社会制度的合理性。可见文章第一段文字虽然不多,却具有丰富的含义,表明它不是单纯讲养生之道,实际上内含重要的思想意义,具有政治上的批判性。
本文在提出了全生的思想之后进一步规定了全生的基本原则,这就是全天养性。所谓“天”是指自然,“性”是指生命的本质属性,指人性。全天养性要求保养和全面地实现人的自然本性。此文作者不是只从人体的某些部分的状态、不是只从生理学上来观察、体认生命,他已经把生命视为由躯体各个部分、由人的生理、心理、精神等各种因素构成的一个统一整体,由其内在的自然本性所支配。这反映了古代中国哲人对生命现象的认识所达到的高度。在作者看来,无论是对于生命的生存和健康,还是从生命的价值的实现来说,全天养性都是根本,它保证了人的自然的和精神的生命力。因为天全不仅“神和矣,目明矣,耳听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皆通利矣”,而且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不言而信,不谋而当,不虑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以至于成为“全德之人”。作者在这里虽然没有从逻辑上论证“全天”何以必然导致“全德”,但是,人们可以从《庄子》和《吕氏春秋》全书等典籍找到其立论的根据。
从道家哲学可知,全天养性既要求尊重生命生存和发展的规律性和身体健康的客观的法则,保持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又要致力于维护个人的人身自由和精神自由,摆脱物欲、习见、传统观念和专制主义制度对人的束缚。《本生》对生的观念的论述正是以这一哲学为基础的。
人们都知道生命的可贵,但常常不知爱惜它,自我摧残生理上和精神上的生命力,文章分析了这一现象的原因。作者认为这是由于世人不懂得全天养性的道理,把生命的目的归为物质享受。文章强调过度的物欲是与人的自然本性的倾向相对立的。难能可贵的是,《本生》在论述全天养性的重要性时,不像中世纪的基督教和佛教,没有把它与人的合理的物质需要对立起来。它肯定物是生命的生存和发展所必不可少的,“声色滋味”有利于性。不过,它着重指明过度的物质享受会伤身害性。作者以振聋发聩的语言指出无节制的追求感官之欲造成“三患”: 出车入辇是“招蹙之机”,肥肉美酒是“烂肠之食”,“靡曼皓齿”是“伐性之斧”。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可以促使沉溺于声色滋味而不能自拔的人觉醒。三患之说虽然没有科学上的说明,但却是哲学思维、生活的智慧和经验的结晶,即使在现代社会也不失其警世之作用。它表达的富贵反为富贵所害的理念反映了作者辩证的思维方式,永远可以作为人们生活的指南。
先秦诸子中,孔子是最早重视文艺及其社会作用的。
孔子的文艺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
在孔子建立的以“仁”学为核心的一整套思想体系中,其“乐教”思想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然而人们对其论“雅乐与郑声”的思想,至今仍有不同理解。
长期以来,不少学者认为孔子重视雅乐,排斥郑卫之音与他保守的政治立场有关,是孔子思想中的糟粕部分。孔子“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论语·阳货》)及“放郑声,远佞人;郑声*,佞人殆”(《论语·卫灵公》),表现了他文艺思想中的保守复古倾向。
有学者提出,“孔子认为雅乐可以陶冶人的思想感情使之正而不邪,有助于养成以仁义为特点的高尚道德品质,而不会去作悖礼违义的事情。‘郑声’实际是指当时的‘新乐’,它的节奏明快强烈,曲调高低变化较大,故容易激动人心。
所谓‘*’,是指过分,不合中正平和之意。孔子认为新乐任其感情之自然发展而无节制,容易诱发人们的私欲,不利于培养以仁、礼为内容的道德品质,所以要‘放’,要禁绝之。他把‘雅乐’比做正人君子,把‘郑声’看做谗佞小人。这是孔子文艺思想上比较保守方面的集中表现,是不合乎时代潮流的”。并认为,“孔子贬斥郑声新乐的思想是中国长期封建社会中看不起民间新文艺,把戏曲、小说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低贱之作的重要根源”。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即怎样认识孔子的音乐美学思想,‘郑声’究竟是一种什么音乐?
只有在此基础上,才能理解孔子文艺思想的真正价值。
现在一般都认为,孔子的文艺思想是以‘中和’为美。
他对《诗经》的总评论是“《诗》三百,一言以敝之,曰‘思无邪’”。
无邪,就是纯正,无过无不及,达到适度中和的审美境界。
无邪,是中和之美的具体表现。但‘思无邪’还有表示思想纯正的意思。
孔子认为文艺的形式在于充分地表达思想内容,也就是“辞达而已矣”(《论语·卫灵公》)。
《论语·雍也》篇也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这说明孔子重视文艺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统一。
这种以中和为美及内容与形式相统一的美学观点,也就使得孔子更注重雅乐在陶冶人们道德情操,促进人们性格完善上的作用。以致于这种美学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
有论者指出“孔子中和为美的美学思想,经长时期历史沉淀,已成为我们民族审美情趣的一个特色。中国人,特别是广大农民,一般说来,多愿欣赏正剧中的大团圆,欣赏和谐的节奏,不喜欢过度的紧张和强烈的刺激。悲剧在中国的发展便不如希腊。”
但这种以中和为美审美观的倾向性不足以说明孔子文艺思想的保守性。
分析孔子的文艺思想,还应了解其艺术实践活动。
很多资料表明,孔子不仅限于对文艺的评价,他本人还是一位有修养的音乐家,既有一定的音乐演奏本领,还是第一位把音乐列为教育课程的老师。
六艺中,‘乐’是其弟子们的必修课。《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学鼓琴师襄子”。
诗“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
他的弟子子游受孔子乐教的教诲,为武城宰时,实行以礼乐化民,把音乐普及到民间,到处有弦歌之声。弟子中以刚勇著称的子路也会弹瑟。
孔子与鲁国的音乐大师讨论过音乐演奏的全过程:
“子语鲁大师乐;曰:其乐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皎如也,绎如也,以成。”
可译为:“演奏开始时,众音汇合给人以变动之感,接着,演奏开始了,音乐趋于和谐,然后进入高潮,节奏特别明朗,最后戛然而止,余音袅袅,演奏便完成了”。
孔子在欣赏雅乐时,常能产生深刻的审美体验,引起共鸣。
一次,孔子在齐国听到演奏韶乐时,受到很大震撼,以至于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惊叹音乐的感染力如此强烈。这也使孔子的乐教思想具有了感性认识的基础,不流于空谈。除了音乐教学之外,孔子还从事正乐的工作,他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以上所举例子,说明孔子对音乐的理解是深刻的,具有很高的审美鉴赏水平。
因此,孔子论“雅乐与郑声”就不单纯是个人对音乐的爱好和欣赏习惯问题,而是具有美学的理论思考。
那么,怎样看待孔子的“恶郑声”、“放郑声”呢?
是否由于郑声是民间音乐或是当时的‘新声’就不被孔子理解欣赏而遭排斥呢?
应该指出的是,孔子并不一般地反对民间音乐。
孔子编选的《诗经》以十五国民歌作为教材,其种类和风格是多种多样的。
他赞扬描写民间爱情题材的《关睢》;把《伐檀》《硕鼠》这些反映下层群众情感的诗歌也编入诗经。
一次郊游中,在同子路、曾皙等弟子谈各自志向时,曾皙的理想是“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其中的歌与舞自然也是民间音乐,孔子“谓然叹曰,吾与点也”。这也说明孔子并不反对民间音乐。
尽管诗经中的“郑风”多是涉及男女恋情的民歌,但是孔子并不排斥,那么,为什么反对根据郑风这些民歌谱写的曲子‘郑声’呢?
孔子自己的说明是“郑声*”。
可见孔子所排斥的是那些不符合他的美学原则,
也就是不能以乐成人、塑造“仁”的心理结构、而腐蚀人性的音乐。
当时的郑声,现已不得而闻,但根据文献资料,能够知其大概。
郑声之“*”一是指过分,不节制,不合中和之美,二是指郑声有**音乐,引人入邪的意思。
《乐记》中说,“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其特点是“怨以怒”,这自然不符合孔子的欣赏爱好。
但这还不是孔子反对郑音的主要原因。
孔子对不同风格的音乐作品采取的是兼收并容的态度,对风格不同的《韶》和《武》乐,均称为尽美。
孔子反对郑声,乃是因为“恶郑声之乱雅乐也”。
因为它与雅乐似是而实非,似真而非真,故能迷惑一些人,引起混乱。
孔子所看重的是音乐对人的教化作用。如果音乐对人性起腐蚀作用,他便要极力反对了。
郑卫:指春秋时的郑国和卫国。指 春秋战国 时郑、卫等国的民间音乐。因儒家认为其音, 不同 于雅乐,故斥之为*声。
成语出处: 《吕氏春秋季夏纪》:“郑卫之声,桑间之音,此乱国之所好,衰德之所说。”
成语例句: 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而风一;犹骋
郑卫之声的近义词: 郑卫之音 春秋 战国 时 郑 卫 两国的民间音乐。因不同于雅乐,曾被儒家斥为“乱世之音”。《礼记·乐记》: 郑卫之曲
成语语法: 作宾语;指*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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