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古诗十九首》原文及赏析

求《古诗十九首》原文及赏析,第1张

古诗十九首之一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馀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这首诗是一位失意之士藉由他所看到的当时政治首都洛阳的一些现象,写出了个人不平之感,和不满现实的心情

古诗十九首之二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乎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津路 无为守贫贱,轗轲长苦辛这首诗写客中对酒听歌的感慨,表现出『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愤激心情

古诗十九首之三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 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这首诗和『今日良宴会』都是听曲感心之作『今日良宴会』是发抒『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愤慨,这首诗进一步写出黑暗时代所带给一切被压抑者的苦闷与悲哀,以及他们不甘於现实的想法所反映的社会精神面貌,较『今日良宴会』更为深广

古诗十九首之四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这首诗是一位飘流异地失意的人,怀念他在家乡的妻子,写出欲归不得的愁苦心情

古诗十九首之五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这首诗是秋夜即兴之作篇中写出秋季景物的凄清,失意的人生活的孤独和惆怅,归结到显贵的朋友不相援引,表示无限怨望,词意是非常明显的

古诗十九首之六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这首诗从客观景物的更新,联想到人生寿命的短暂,因而发出『立身不早』,沈沦失意的慨叹

古诗十九首之七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驰情整中带,沉吟聊踯躅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这首诗,通过客中生活的一个偶然现象,反映出诗人空虚而无著落的现实苦闷和悲哀,与『西北有高楼』意境相似

古诗十九首之八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 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 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万岁更相送,圣贤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这首诗,是流荡在洛阳的游子,因为看到北邙山的坟墓而触发的人生慨叹

古诗十九首之九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这首诗,和『驱车上东门』的内容基本相同,所表现的情感是前面一篇的引申

古诗十九首之十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长夜短苦,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这首诗,和『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两篇用意略同诗中强调的是及时行乐的思想;

古诗十九首之十一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这首诗也是久客思归之作,与『涉江采芙蓉』『去者日以疏』两篇用意略同,而内容各异

古诗十九首之十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首诗和下面几首都是思妇词,虽然写个人离别之情,但和前面几篇一样,也都是东汉末年动汤不宁的社会现实的反映

古诗十九首之十三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夫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这首思妇词,用第三人称写的在『古诗十九首』里,这样写法是唯一的一篇

古诗十九首之十四 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为何! 这首诗,写新婚後久别之怨,也就是所谓新婚别风格与『行行重行行』相近,但它所描写的别恨离愁则集中在这一点上

『十九首』所描写的别恨离愁,归结起来,当然都是一个社会问题在这篇里,诗人是通过女性这一共同的心理特徵的细致刻划而把它表现出来的古典诗歌中写相思离别的作品最多,但以新婚别为题材的这还是第一篇

古诗十九首之十五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本篇和『涉江采芙蓉』篇内容大致相同,都是折芳寄远但前一篇是行客望乡的感慨,这一篇是思妇忆远的心情两篇都只有八句,是『十九首』中最短的两篇

古诗十九首之十六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首诗是秋夜即景之作,借天上的牛女双星,写人间别离之感,因为是思妇词,所以从女方的哀怨著笔

古诗十九首之十七

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 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缓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只扉 这首诗,是寒冬深夜里梦境的描写,反映出一种因相思而坠入迷离恍忽中的怅惘心情

古诗十九首之十八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视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四五詹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置书怀袖中,三年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这首诗和前面『凛凛岁云暮』一样,也是描写寒冬长夜里深闰思妇的别恨离愁,表现其坚定不移的情爱前篇是空床独宿所产生的梦想,本篇是星空怅望而引起的遥思,两篇在意境上也是相类似的

古诗十九首之十九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这首诗所写的就是『涉江采芙蓉』篇『同心而离居』的情感它通过一个具体事件以及由於这一事件所产生的感想,十分明朗地表现了乱离时代里坚定不移的伉俪深情

资料来源:马茂元先生之『古诗十九首探索』

此诗似乎是《孟冬寒气至》的姊妹篇它以奇妙的思致,抒写了一位思妇的 整理自 http://tiebabaiducom/fkz=52098534百度贴吧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从乐府民歌汲取养料,滋养自己的创作。他们有感而发,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决无虚情与矫饰,更无着意的雕琢,因此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刘勰《文心雕龙·明诗》中就这样概括《古诗十九首》的艺术特色:“观其结体散文,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意味无穷。遣词用语非常浅近明白,“平平道出,且无用功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却涵咏不尽,意味无穷; 2.质朴自然。从情感说,《古诗十九首》感情纯真诚挚,没有矫揉造作;从艺术表现说,它的写境用语好像都是信手拈来,没有错采镂金式的加工,而是出水芙蓉般的自然诗境。 3.情景交融。《古诗十九首》所描写的景物、情境与情思非常切合,往往通过或白描、或比兴、或象征等手法形成情景交融,浑然圆融的艺术境界;4.语言精练。《古诗十九首》语言浅近自然,却又极为精炼准确。传神达意,意味隽永。此外,《古诗十九首》还较多使用叠字,或描绘景物,或刻画形象,或叙述情境,无不生动传神,也增加了诗歌的节奏美和韵律美。 《古诗十九首》以其内容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对它的分析历来是见仁见智。不少文章认同马茂元的观点,认为《古诗十九首》以“游子之歌”、“思妇之词”为题材,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汉末中下层文人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坎坷不平的生活经历,抒发了他们离别相思的感伤、人生苦短的惆怅,知音难遇的悲哀和对世态炎凉的愤慨等世俗情怀,在中国古代具有普遍性和典型性,千百年来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共鸣。张茹倩、张启成先结合刘勰对《古诗十九首》“古诗之离别,词怨皆深”的评论,认为江淹《古离别》比较准确地概括了《古诗十九首》主要思想内容,又认真分析每首诗后,得出:第1、2、6、8、9、14、16、17、18、19是伤别;第3、11、12是叹时伤己;第13、15是及时行乐。《古诗十九首》的主题是以伤别为主,宣扬及时行乐的仅两首。不少论文偏重于对“感时伤志、相思离别”两大主题中所反映的时代背景的描述、人物命运的把握、心理活动的推测、艺术特色的品评上,富有新意的偏少,陈陈相因的居多。能够代表此期研究水平的论文,没有满足于对诗中自然现象、社会现象、诗歌格调品位方面的表象描述,而是从生命哲学的高度,把研究的重点转向了对《古诗十九首》作者内心世界的分析及精神内蕴的阐释。他们相继提出了生命哲学、生命价值、生命形态、人性复归、精神形象等严肃命题,充分体现了新时期研究的特点:复归人性,重视人的生命价值。 “生命哲学论”。王利锁分析了《古诗十九首》的哲学内涵,它作为文学自觉时代的先声蕴藉了丰厚而深沉的哲学精神和对人生的宏深看法,它表现出的深层心理意识即深沉的忧患意识,对人生短促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就是这一哲学精神的核心。刘琦从文学史的角度分析《古诗十九首》,认为它“真实地展示了汉末下层文人的生存状态和心灵历程,表示了他们生命价值观形成的历史和社会原因,表现了儒家人生价值观被现实击碎后的精神空虚和道家消极人生观的抬头,在中国文学史上拓宽了文学的生命主题”。解德枫对《古诗十九首》精神内蕴的发掘有独到之处,他认为《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如此强烈而集中地表达生存与死亡的命题,面对人生观、人生哲学、个体生命等问题作出的人生抉择,体现在他们对时间、节序的敏锐感和惊惧;对由永恒的时空构架中人的渺小和无所凭依所产生的漂泊感、虚无感;以个体生命之死亡大限的清醒而痛苦的体认和观照汇成了诗的主旋律,使个体生命的自觉成为一个时代的普遍意识,成为一个世纪的主题歌。 “生命价值论”。杨德贵认为:《古诗十九首》是一曲深沉的生命之歌,从内容到形式开一代之先声,之所以能产生一种“泣鬼神、动天地”的力量,也在于它以“人”为主题而体现了对“人”的生命价值的探寻。诗人们重视生命价值,积极去体现生命价值,在对生命存在的珍惜中渗透一种对生命意识的深深忧患。中国文人的生命意识的真正觉醒是在汉末和魏晋,古代文人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个体生命的短暂易逝和人生的坎坷乱离。《古诗十九首》就是这种生命意识的典型表现。他们从自我的角度来反求人生的价值,具有生命的深刻内涵。总之,“生命价值”、“生命意识”“人性复归”、“人文精神”等问题,成为一时研究的热点,姜兰宝、张振龙、黄桂凤等都参与了讨论,并对某一方面有深刻独到的见解。 “生命形态论”。 郭自虎分析《古诗十九首》作者的生命状态时总结出“他们不能增加生命的长度,却可以用增大生命的密度来弥补”。这一说法在不少论文中以不同的表述方式出现。宣丽华两次撰文,从深层次分析《古诗十九首》作者的生命状态:他们独特的抒情方式自始至终贯注着属于文人所特有的苦闷情绪,我们从《古诗十九首》中所感受到的,便是一种相悖于当时主流文化的独立话语,或者说作为藉藉无名的文人群体的独特生存方式,恣意挥霍生命密度来弥补令人遗憾的生命长度,外化为抛掷生命的种种状态。美酒佳人,宴饮冶游,构成了《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们勘破人生,及时行乐的生命形态,他们在自己的失意人生中营造着独特的精神避难所,对人生无常与生命短暂的忧患,终于化为秉烛而游的生存状态。 “精神形象论”。 在古诗的字里行间,在诗人的心灵深处,安琪透过“消沉颓废的表面,看到了一群苦闷彷徨、在迷乱中探索的追求者的不懈形象,感染到他们对现实人生的深深眷恋”。安琪认为:《古诗十九首》为中华民族精神现象史增添了新质,塑造了一个自我生命开始觉醒的生机蓬勃的崭新的精神形象,诗人们探索到新的人生价值观念。从人生价值的哲学高度重新审视永恒的宇宙,短暂的人生和生命的意义。与“精神形象论”相似的有“精神孤独论”。刘方喜从诗人“寄居外乡的特定语境中”,把握其思妇诗的真正意义,分析出《古诗十九首》作者在物质空间层面上,他们是远离家乡的游子;在精神层面上,他们同样失去了精神家园。《古诗十九首》就是作者在精神上不被接纳而失去认同感、家园感所发出的真挚咏叹。刘则鸣也持相同的观点,他认为《古诗十九首》所渲泻的情绪乃是一种沉重的孤独感,这种在时空中、人世间的孤独感萦绕在每个诗人心间,并显露于每一首作品的字里行间。古人因对自身前途的迷茫和对社会命运的迷茫而处于一种焦虑状态,他们想藉爱情来排解,想藉友情、亲情、乡情来排解,用及时行乐来排解,醉生梦死来排解,用诗的清醒与迷狂来排解,终于吟成这千古绝唱。 “及时行乐论”。《古诗十九首》中的“及时行乐”思想,曾一度被批判和否定,说其是没落阶级的腐朽哲学,是追求富贵、长生的享受,以及抒发个人怀才不遇的牢骚和离愁别恨的感伤情调等。关于马茂元所受批判的阴影在相当时间内仍挥之不去。所以学术界一直采用低调处理方法,以谨慎的态度对待它。或用“消极颓废”来简单概括,或避而不谈。80年代以后,对这一问题的看法仍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持否定态度,认为对古诗作者及时行乐、消极颓废的人生观不能肯定,也不能盲目称赞所谓“感情真挚”,应深入分析这些诗所表现的思想感情,不能模糊时代和阶级界限。随着思想解放,人们逐渐摆脱了偏见,能够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二重性,并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采取客观的、宽容的态度,辩证地分析评价当时中下层知识分子的坎坷命运和生命意识的觉醒,以及他们对自己生命的意义、个人命运的重新发现、思索、把握和追求。王利锁认为:享乐思想不过是假象的肆意畅怀,其背后真实的则是人体的自觉和觉醒之后找不到出路的苦闷。享乐思想也应被看作是觉醒时对人生价值追求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意识到生命有限,要求在有限的时间中珍惜自己的生命,因此,他们企图增加生活密度来补偿人生短促的缺陷,在生活密度和自身亮度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郭精锐也指出:诗人们不是在生命短促的感叹中悲天悯人,也不是要超然物外求告神仙,它要追求现世享受,而这种享受是因为诗人不愿再在忧生念乱中虚度一生而理直气壮地追求的。骆玉明和张湛非常直率地认为追求享乐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古诗十九首》是一种新的人生观念的宣传,及时行乐的种种表现中充满着对生命的强烈眷恋和无可奈何的的心情。诗人旨在从客观性出发,建立一种享受人生、任其自然的生活态度。这就是诗人赞叹神往的另一个天地,别一种人生。 一《古诗十九首》是汉末一群无名诗人说创作的抒情短诗。《昭明文选杂诗古诗一十九首》题下注:“并云古诗,盖不知作者”,释之甚明。习惯上以句首标题,依次为:《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会》《西北有高楼》《涉江采芙蓉》《明月皎夜光》《冉冉孤生竹》《庭中有奇树》《迢迢牵牛星》《回车驾言迈》《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去者日以疏》《生年不满百》《凛凛岁云暮》《孟冬寒气至》《客从远方来》《明月何皎皎》二 诗史上都认为《古诗十九首》为五言古诗之权舆,如: 1明王世贞称“(十九首)谈理不如《三百篇》,而微词婉旨,碎足并驾,是千古五言之祖”。 2 陆时庸则云“(十九首)谓之风余,谓之诗母”。三 在汉代并没有《古诗十九首》,甚至“古诗”之称。至于西晋: 1陆机有《拟行行重行行》等十四诗,其中所拟十诗在今十九首之中。 2 刘烁《拟行行重行行》二首,所拟亦在今古诗十九首中,然而也都未用“古诗”与“古诗十九首”的名称。 3齐梁间刘勰的《文心雕龙》与稍后钟嵘《诗品》中始见“古诗”之称,据《诗品》记当时这类古诗尚存有六十首左右。 4 至梁昭明太子编纂《文选》,始在杂诗类中首列《古诗一十九首》之目,又将陆机所拟十二首成为《拟古诗》,遂为后人沿用至今。 5由此可见“古诗”一称是在六朝经过长期酝酿,随着当时文体分类的逐渐细密而形成的,而《古诗十九首》则更是在当时流传的众多无名氏古诗中,经过反复的筛汰,至梁代中后期方以组诗的面目出现的。这些固然与六朝的文艺思想有关,而更加主要的是由这十九首诗歌的性质所决定的。四 将《古诗十九首》与汉乐府五言歌辞相比较,舍去音乐因素,就实体形式看,并无本质的区别。 1六朝以至唐宋人记载中两者的篇目多有重叠,如: 1)古诗《生年不满百》又作乐府《西门行》; 2)词句更多雷同,如古诗《孟冬寒气至》有云:“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 3)而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则云:“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2 可见古诗和乐府在汉世是二而一的关系,被采入乐即为乐府,未入乐或入乐后又失其调名则为古诗,故清人朱乾《乐府正义》说:“《古诗十九首》,古乐府也。” 3《古诗十九首》的这一性质,决定了它与汉乐府一样,继承了《诗经》以来“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特点,所以说它是“风余”。五 以群体出现的《古诗十九首》,又是众多的汉代无名氏诗歌中一个有自身特点的类型。与一般汉乐府民歌比较,在风格上有以下异同:(1)感性:二者均一事一诗,情事交融。民歌较多铺叙,叙事以见情;古诗则重于抒情,以情融事。(2)结构:二者均结构浑成,无斧凿之痕。民歌多以事情之自然顺序为线索;古诗则按照情感的起伏节奏驱遣剪裁事实。(3)语言:二者均自然天成,富于感染力。民歌如胡应麟穿罚扁核壮姑憋太铂咖所称“质而不鄙,浅而能深”;古诗则“随语成韵,随韵成趣”,明谢榛称之为“秀才说家常话”。(4)境界:由以上三者决定,二者均风格浑成,境界深远。民歌“遒深劲绝”(王渔洋语),其境深厚;古诗“怊怅切情”(刘勰语),其境旷远。六 这些异同的根本原因在于《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不同于乐府民歌之多为劳动者,而是具有相当文化修养的下层知识分子。他们为了更好地抒发因遭受压抑而产生的愤懑不平,一反当时上层统治者将文学作为雕虫小技的痼疾,打破了当时从形式上尊崇《诗经》,《楚辞》,专尚回言、骚体(及其流裔汉赋)的积习,大胆地向民歌学习,从而将分离达三百余年之久的文人创作语言与民间创作语言重新结合起来,将新兴的五言歌诗——被上层文人视作“俳优倡乐多用之”的俗体诗——作为主要的创作手段,同时将汉乐府中已有表现的叙事与抒情分流的倾向,加以进一步发展,从而使得自己的创作与汉乐府相比较表现出同中有异的特点,于是“惊心动魄,一字千金”(钟嵘语)的一代新诗——五言抒情古诗就应运而生了。这种诗体及其表现手法,在中古以后的古典诗歌诸形式中一直居于主导地位,因此说《古诗十九首》又是“诗母”。七 时代特点:《古诗十九首》一身而兼有“风余”与“诗母”这两个特点,实际上说明了它在古典诗歌从前古至中古(以汉末建安年间为分界)的重大转换中处于枢纽地位。 1 前古时期诗歌,从审美角度考察,无论是《诗经》、《楚辞》、汉乐府诗,都是一种朴厚的自然美,是作者心声的自然表达,较少修饰雕凿,作为文学作品,它们可以称作不自觉得文学作品。 2用唐代释皎然的话来说说是“天予真性,发言自高”,在这十九首诗中已经可以看到炼字锻句,某篇布局的种种迹象,用皎然的话来说是“始见作用之功”;另一方面,又不同于汉赋之雕琢铺张,肤廓无真意,而始终如诗、骚一样以情意之表抒创作的中心。 3 这样它就在实际上开创的中古诗才情并重,以气驭才,以才达气的优秀传统。 4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无名氏古诗越来越为诗人与论诗家说重视,陆机始拟之,刘勰、钟嵘复倡之,以为“实为五言之冠冕”(刘勰语),而至昭明太子萧统,取其文学性尤著之十九首,集为一组,成为后世五言古诗之楷法。八 总评: 1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的,由于情致与才藻的关系是中古后诗史中的一个主要矛盾,而《古诗十九首》完美地处理了这一矛盾,因此,后世凡是遇到形式主义诗风抬头,进步诗人总是将《十九首》与诗、骚、汉乐府一起作为自己的旗帜,《十九首》在诗史上的主要作用是积极的。 2然而因为《十九首》的作者与劳动人民毕竟有一定距离,它所反映的社会生活不够宽广,它的诗境又主要表现为蕴藉含蓄一路。因此当后世出现在思想史上直指现实,激切锋利;或在风格上发扬踔厉,纵横驰骋的作品与流派时,一些保守的诗人与评论家又都拉起《十九首》这面大旗,作为它们反对诗坛上这些新生事物的武器。 3《十九首》的作者愤于现实,又往往以颓废放荡来作对抗,这也成了后世某些逃避现实的诗人之口实,在这些方面,它又表现出消极的影响。

》原文与赏析 张磊 原创

《古诗十九首》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这是《古诗十九首》中一首写游子思念故乡和亲人的诗。《古诗十九首》系汉代无名氏作品,原非一人所作,因其各篇风格相近,梁代萧统便把它们合在一起,收入《文选》,冠以此名,后人遂沿用至今。

从感情脉络上来看,这首诗可分为三个层次。诗歌本来要抒发的是游子的忧伤情怀,可是,一开始却以“芙蓉”、“兰泽”和“芳草”这类美好的事物,描绘和渲染了一种明快的情调和热烈的气氛,以此为诗歌的末尾写游子的愁情怨绪形成反衬,为感情的跌宕变化蓄势。“芙蓉”具有形态美和色彩美,可以给读者以视觉的美感;“兰泽”和“芳草”具有芳香美,可以给读者以嗅觉的美感。然而,这些还只是构成明快情调和造成热烈气氛的静态事物。“涉”字和“采”字的使用,使静态画面出现了动态特征,于是,主人公——游子——便融入了画中。他足涉江水,手采芙蓉,眼观兰泽中飘香的芳草,心中该是多么高兴!他要把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奉献给自己的亲人。其真挚之情,热烈之态,都饱含在人物轻松愉快的行动之中;几样美好的静态事物, 正是由人物的行动而贯串起来,组成了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画面。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这是游子感情发展的第二个层次。一句自问,使感情骤然一顿, 由喜悦转入怅惘:鲜花就捧在自己的胸前, 而收花人却在遥远的故乡!这一顿,既是游子感情变化的转折点,也是感情进一步延宕的起始点。回头遥望亲人所在的故乡,只见天际无涯,道路悠长,不但赠送鲜花的心愿无法实现,而且相见的希望也极为渺茫。这样,游子的感情便由怅惘而逐步向忧伤演化了。

第三层是“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的结句。这一结句, 由开头的明快而跌入阴沉, 由开头的欢乐而跌入忧伤, 由开头轻松的动作而跌入默默的幽思,感情大起大落,结得特别深沉;这一结句,既以“同心”照应第一层所表达的真挚情感,又以“离居”照应第二层所叙述的客观事实;既以“忧伤”与开头欢快热烈的情绪作反照,又以“终老”与中间“长路漫浩浩”的思绪相接续,结得特别完满。至此,一位长期远游在外的游子思念故乡和亲人的惓惓情怀,便袒露在读者面前了,我们不得不佩服诗人深厚的艺术表现功力。

这首《涉江采芙蓉》,同《古诗十几首》中的其它作品一样,思想情绪比较低沉,但艺术成就极高。它融情入景,映衬烘托,温丽清新,自然贴切,富有“风”“骚”意味,是一首艺术上高度成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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