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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浣《浣溪沙》中与陆游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两句所蕴含的意境相$,第1张

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晏殊 〔宋代〕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沈园二首 - 作者:陆游(南宋)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与陆游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两句所蕴含的意境相似的,应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此诗先写诗人游园看花而进自不了园门,感情上是从有所期待到失望遗憾;后看到一枝红杏伸出墙外,进而领略到园中的盎然春意,感情又由失望到意外之惊喜,可谓是藏而不露。一个“怜”字,我们可以想象,这一定是一个连日阴雨后的晴天,诗人在春雨声声之中,仿佛已经悄然得知杏花开放的消息。雨过天晴,诗人趁兴踏春访友。因为连日阴雨,朋友家的门前小路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所谓“小扣柴扉久不开”,既是小园,园_自然也是简朴,是用树枝编成的柴门。此时的作者已经被小园的宁静深深吸引,他不忍打搅这一宁静,于是,他轻轻地叩击着柴门,敲敲停停,等候半天,但园内无人应答。“久不开”正好照应了题目中的“不值”,作者此次前来,是为了和主人畅谈,顺便欣赏园中美好的春景,而此时却要怅然而返,那种惆怅失落的情感顿时油然而生。诗人是个极爱想象之人,他想这可能是因为主人怕踩坏园中的青苔,怕破坏了园中的美景,因此才不让自己进来的吧。很显然,诗人是个极其珍惜春色之人,那么想必园主也是个极爱清净之人。但这种探访不遇的惆怅并没有因此戛然而止,蓦然回首之间,那杏花却在不经意的墙角之处,正幽幽地探出了朋友家的墙头。“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在“出墙来”的前面用的是“关不住”,这个“关”字,体现了春意的活跃。“一枝红杏”与“春色满园”相对,又显出春光的洋溢。惜春的情感,探访不遇的惆怅,都因为这一次刹那间和美相遇,烟消云散。柴门虽然不开,满园春色却难以被关起来,你看这一枝出墙的红杏,不正向人们宣誓着春天的美丽吗?此时,作者的心灵已全然被这蓬勃而又充满生命力的春景占据了。诗人去访友,却没有遇见友人,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但诗人并非一无所获,别人不值一提的事物在诗人眼里成为了“值”,这体现在“出墙的红杏”上,因为他欣赏到旁人未曾留意到的春色。此时此刻,游园的目的仿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游园过程之中的发现。叶绍翁将“游园不值”的惆怅,化作对“出墙红杏”的礼赞,使人感受到一种意外之喜。陆游的《马上作》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马上作》诗云:“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叶绍翁的这句诗多半是陆游的沿袭,但与之相比,又有所不同。陆游用杨柳的嫩绿来衬托杏花的艳丽,而叶绍翁却是以一枝出墙的红杏,让人窥见这满园的春色。“春色”是关不住的,“红杏”必然要冲出墙外,宣誓春天的到来,迸发春光难锁、喜从天降的生命力。诗人叶绍翁将一段闲情写得如此的富有情趣,在这意外的相遇之中,让人感受到美的追寻,感悟到生命的蓬勃,言有尽而意无穷。来源:江苏科技报·E教中国

一、喜雨——微雨夜来过,不知春草生

喜雨往往与滋润万物,唤起勃勃生机联系在一起。韦应物《幽居》诗:“微雨夜来过,不知春草生”就是人们赞赏的佳句。“微雨”是对早春细雨的准确描绘,春草在微雨滋润下成长,这里有一派生机盎然的春天气息,也有诗人对夜来细微春雨的喜爱,诗人幽居的宁静和心情的喜悦可见一斑。

苏轼《浣溪沙》词:“软草平莎过雨新,轻沙走马路无尘”。一场透雨过后,原野青青,景色格外清新可爱,走马于平沙芳草地上,自是一尘不染,只觉满眼青翠,内心喜悦可以想见。

杜甫《水槛遣心二首》(其一),有“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两句,诗人极为生动细腻地描绘了鱼和燕子在微风细雨中的动态。鱼的欢欣,燕子的轻盈,引起了诗人喜悦的心理反应,这不正可以使我们感受到诗人对春天的热爱吗?

我们再来看一首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那落在天街上的纤细小雨滋润如酥,酥就是奶油,它细腻、匀称、滑爽、滋润而又慢慢地普降到皇城中的街道。透过雨丝遥望草色,朦朦胧胧,仿佛有一片极淡极淡的青青之色,这是早春的草色。看着它,人们心里顿时觉得快乐、新鲜、活泼、清香,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在喜雨诗中流传最广的要数杜甫的《春夜喜雨》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好雨知人意,在大地急需要雨时,雨来了,它好在适时。在人们正酣睡的夜晚,雨无声地,细细地下,不知不觉中柔情地融入大地,化作生命的光泽与亮色,它好在润物无声。雨既是春雨,又是好雨,它知人意,体人心,故令人喜。题目中那个喜字在诗中虽没有露面,但“‘喜’意都从罅逢里迸透。”[2]

同类的例子还有:“雨后双禽来占竹,秋深一蝶下寻花”(文同《北斋雨后》);“西窗一雨无人见,展尽芭蕉数尺心”(汪藻《即事二首》其一);“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翁卷《乡村四月》);“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秦观《好事近》)等。这些诗词句子均写得清亲可爱,给人以快感。我们从中可以读出生命的光泽和人生的生机与希望。

二、苦雨——楚天长短黄昏雨,宋玉无愁亦自愁

往事如烟,人生苦短,“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当诗人伤春、悲秋、离愁、别恨、寂寞、无奈之时,雨飘然而下,成了最契合文人失意与愁苦的自然物象,具有了特定的感情内涵。这样的例子在唐宋诗词中屡见不鲜,现列举如下:

白居易《上阳白发人》:“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姜白石《点绛唇》:“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苏轼《浣溪沙》:“萧萧暮雨子规啼。”李璟《浣溪沙》:“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贺铸《半死桐》:“空床卧听南窗雨。”苏辙《逍遥堂会宿二首》其二:“困卧北窗呼不起,风吹松竹雨凄凄。”许浑《谢亭送别》:“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戴叔伦《苏溪亭》:“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李煜《浪淘沙》:“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司空曙《喜外弟卢纶见宿》:“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温庭筠《更漏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从上面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出,苦雨往往跟悲、怨、愁等情感联系在一起。季节以春、秋两季为多,时间以黄昏、夜晚为主。春雨绵绵,秋雨霏霏。当落红无数、春去匆匆、悲风怒号、黄叶飘落、日暮途穷、夜深人静之际,雨像懂得人的情思,点点滴滴地洒落,也一声声地撞击着人的心扉,诗人百感交集,泪水与哀愁同出,读来令人断肠。

三、 雅雨——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唐代司空图在《诗品》中对“典雅”的解释是:“玉壶买春,赏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3]郭绍虞先生说:“赏雨茅屋,幽居自得,见其雅”。[4]中国文人有喜雨的雅好,这是情感表现的需要,也是一种雅致人生意境的追求。以韦应物《滁州西涧》为例: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山涧边簇生着一片可爱的芳草,树丛中有黄鹂鸟在悠然自得地鸣叫。向晚时分,春雨洒落,潮水暴急,野渡无人,孤舟自横,一片迷茫。诗人对野生之物自然存在状态的倾心与赏玩,折射出闲雅萧散的人生态度,令人心醉。

我们再来看一首南宋姜夔的《平甫见招不欲往》诗:

老去无心听管弦,病来杯酒不相便。

人生难得秋前雨,乞我虚堂自在眠。

一个夏末秋前的日子,作为挚友的张平甫邀请诗人赴宴,但是诗人不欲前往,原因是因“老”无心听管弦,因“病”不便饮杯酒,回答既巧妙又得体。但是诗人“不欲往”的真正原因却是:“人生难得秋前雨,乞我虚堂自在眠。”“秋前雨”即夏末之雨,它去暑送凉,最为宜人,今日好不容易遇上这场“秋前雨”,还是让我留在自己幽静的堂屋中,自自在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会吧!吕本中《紫微诗话》曾称道吕希哲的一首绝句:“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后山”。这两首诗所寄托的人生意愿和追求有异曲同工之妙,无怪乎钱钟书先生这样说:“假如姜夔作这首诗的时候,没有记起那首诗,我们读这首诗的时候,也会想到它”。[5]

这样的例子还可举出很多。如陆游:“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小园四首》其一);张耒:“日暮北风吹雨去,数峰清瘦出云来”(《初见嵩山》;汪藻:“钩帘百顷风烟上,卧看青云载雨过”(《即事二首》其二);徐俯:“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荫来”(《春游湖》);韦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菩萨蛮》);温庭筠:“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蒙隔钓船”(《咸阳值雨》);孙觌:“渡口唤船人独立,一蓑烟雨湿黄昏”(《吴门道中二首》其一)。这些诗词句子,写得萧散疏朗,清丽婉约,很符合传统文人士大夫的审美情趣。中国古代美学实际上是一种人生美学,它以人为中心,极为重视、关注人如何于现实人生中使自己得以超拔,将人的精神生命向上推展,提升人的生命存在。受此影响,唐宋诗人探索、追求人生的自由审美极境,向往、追求艺术化的人生存在,人诗意地栖居,人生如闲云野鹤般闲适。我们可以说文学世界里的细雨疏疏,是浮现于诗人嘴角的恬静与惬意。诗人的心灵在细雨的浸润下,流露出远离喧嚣的高雅与适意。

四、禅雨——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雨所清洗的是空间世界,也是人的心灵世界。诗人的权心利欲在雨意的清凉中被洗净,诗人在雨的静观和沉思中领悟到某种人生的哲理,从而使雨具有了几分禅家的意味。

请看宋代大词人苏轼的《定风波》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睛。

此词作于苏轼贬居黄州之时,作者借途中遇雨的平常经历阐发了不平常的人生哲理,映射出作者独特的人生感受:无论是自然界的阴睛风雨,还是现实人生的荣辱升降,都可等闲视之,浑不在意。这里词人正是借助于“雨”这一具体意象将人生引入到忘情得失,超然物外的禅意般的宁静之中。

另一宋代词人蒋捷的一首《虞美人·听雨》则运用了时空大幅跳跃的表现手法,择取三幅人生画面以“听雨”为线索加以贯穿,来表达人生痛定思痛后的感叹。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同是听雨,境界不同,感受也各异。少年风流,追欢逐笑;壮年坎坷,浪迹天涯;而今鬓发斑白,人也老了,倦卧僧庐,长夜听雨,从此心如死井,万念俱寂。“悲欢离合总无情”,任凭阶前秋雨点滴到天明,雨再也掀不起任何感情的波澜。在作者笔下“听雨”成了一种无可言说的人生境界的象征。

宋人方岳的一首《听雨》诗也同样显得很有意味:

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

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

诗人雨中入眠,连梦里也长出青苔,身心闲静得连鸟都不猜疑。在竹斋听雨的境界里诗人自失于“对象”之中,身心完全物化,世界不复存在。雨把人从喧闹的尘世带入诗意的栖居,虽无一字禅语,但处处可见禅趣。这一类型的诗歌,还可举出很多。如阵与义《试院书怀》:“细读平安字,愁边失岁华。疏疏一帘雨,淡淡满枝花。投老诗成癖,经春梦到家。茫茫十年事,倚杖数栖鸦。”清代纪昀对此诗的评论是“通体清老,结亦有味。”[6]又如李商隐:“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白居易:“凉冷三秋夜,安闲一老翁。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秋雨夜眠》);王安石:“江北秋阴一半开,晚云含雨却低徊。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江上》)。诗人们借助于雨意象来表达空、静、闲、淡的艺术氛围,深寓着“可解而不可解”的禅意。在这里生命本体与宇宙本体被圆融为一体,一切都随缘任运,自然适意,宁静淡远中有生机勃勃的自由境界,显得空中有灵,灵中有空。这就是所谓的“不立文字”而达到开悟心境的目的。

综上所述,唐宋诗词中的“雨”意象是诗人主观情意与客观物象结合的产物。这种结合所体现的文人士大夫的生存境界和人生态度与中华民族好静的传统性格特征相符。众所周知,西方民族好动,中华民族好静,正是这种好静的性格特征使得中国古人有条件静观万物、默察于心,因而对自然物象有了更丰富更细腻的情感体验和感受。而受传统文化心理影响的中国文人历来重视诗意化的人生追求,强调自身心性的修养,在思维方式和智力结构上注重内在的领悟和体验。可以说,“雨”意象经过唐宋诗人内心感受的化合与点染,才使主体情感得到了充分的外化,从而使读者得到了一种全新的审美感受。“雨”意象所包含的丰富的人生意蕴极富启发性。雨中有欢欣,雨中有哀怨,雨中有雅趣,雨中有禅思。雨为诗人的生命留下了广阔的抒情空间,从而使我们对它的每一次体验都获得了新鲜的巨大的心理震撼力

出鲁迅故居,越过一条马路,走不远就到了沈园,鲁迅故居前面的小河正好从它门前流过,乘坐乌篷船过去,也是很好的。

沈园并不大,但亭台池榭分布得错落有致,门口的荷塘娇小玲珑,满池的荷叶几乎挤满了荷塘,仅在靠近凉亭的这边露出一汪清水,几尾小锦鲁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着。池中还没有荷花,刚下过的细雨打在荷叶上,凝成晶莹的小水珠。微风吹过来,这些小水珠轻轻地滚向荷叶边,倏地一下掉在水中,形成一阵极轻的涟漪。

荷塘对面还有两个青瓦为顶的木质凉亭,池边几棵垂柳修长的枝条倒挂下来,一半在亭边,一半垂向水面。坐在凉亭里,凉风习习,荷香阵阵,喜欢文字的人真是忍不住会吟诗作赋。

荷塘旁边有许多棵腊梅树,早已经过了花期,远看一片碧绿,枝头上挂满了腊梅。园林中还有古井、假山、琴台、双桂堂和孤鹤轩等。几株古树粗且高,枝叶密挤着,像几把大伞,遮掩了天空中透过来的亮光,让园林中多了几分清凉和幽静。

陆游生活的时代,这里也许不是达官权贵们游玩的好去处,但绝对是一个修身养性的极佳之地,它小巧清幽且带有一丝文化气质,好诗之人看一眼便会爱上它,尤其当他们处于忧伤之时。我不知道斯时陆游与唐婉是否经常来此,但是他们的满腔愁苦显然是在这里暴发的。一个才子,一个佳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本来可以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却因为外来的原因劳燕分飞,这是人生的一大不幸。人生的最大遗憾也许就是,虽然生活优越却不能同心爱的人在一起,尤其是两情相向时。无论陆游和唐婉,生活都是无忧的,这个时候感情生活就会成为他们心中最深的痛,所以当两人在这个清幽小园重新相聚时,相思之苦和分离之憾就会被放大并点燃。

我不知道当时陆游见唐婉的情景是怎样的。我猜想他们应该缓缓地遍览园林,但是显然心不在景上,而在二人之间,所以他们见到满园盛放的春光没有一丝喜意,甚至对它们充满了厌恶,在看到那堵残破的矮墙时再也不能自已,所有的感慨一下子化作了诗情,挥笔在园壁上写下了《钗头凤》一首: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春如旧,山盟虽在,但锦书难托。在那个年代,侠骨陆游显得是多么的无奈和无助,只能用一首词寄托自己的情感。相爱不能爱,陆游尚且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一个弱女子唐婉又能够怎么样呢,那就和词一首吧: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写完这两首词后,二人把酒话别,不久唐婉便带着对陆游的相思郁郁而终,佳人彻底弃才子而去。沈园是唐婉最后的感情慰藉地,应该也算她生命的终结地吧。在这里她见了心爱之人陆游最后一面,但也因此点燃了心中积聚已久的相思之情,最终香消玉殒。所以,喜兮沈园;悲兮沈园。

侠骨柔情,本该可以和谐地统一于一个人的身上,然而它虽统一于陆游的身上,却是以一种悲情的方式,分明是一种游离。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作别这个世界,无异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其中的悲痛和无奈只有陆游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品尝。40年后,陆游再游沈园已物是人非,那个他深爱着的才女也离开这个世界40年了,他望着眼前的沈园一草一木,再也找不到原来的样子,情之所致,再次挥毫,做诗两首:

《沈园》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沈园》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晚年的陆游依然相思着逝去多年的唐婉,先后做诗三首:

《绝句》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绝句》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春游》一首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其中前两首是他79岁时在梦中所作,后一首是他84岁时重游沈园时所作。

陆游一生都在牵挂和相思着唐婉,我想唐婉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有一丝宽慰吧。

陆游与唐婉生不能相伴相守,此时他们会在一起畅游沈园么?我仿佛看到唐婉正坐在琴台前抚琴一曲,陆游坐在她的身旁砌茶小饮,二人脸上写满幸福,不再有忧伤。

走进沈园,不为观看美景,只为追忆一代才子佳人的悲苦爱情。

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晏殊 〔宋代〕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译文 听一支新曲喝一杯美酒,还是去年的天气旧日的亭台,西落的夕阳何时才能回来?

花儿总要凋落让人无可奈何,似曾相识的春燕又归来,独自在花香小径里徘徊留恋。

注释

浣溪沙:唐玄宗时教坊曲名,后用为词调。沙,一作“纱”。

一曲:一首。因为词是配合音乐唱的,故称“曲”。新词,刚填好的词,意指新歌。酒一杯,一杯酒。

去年天气旧亭台:是说天气、亭台都和去年一样。

去年天气:跟去年此日相同的天气。旧亭台,曾经到过的或熟悉的亭台楼阁。旧,旧时。

夕阳:落日。西下:向西方地平线落下。

几时回:什么时候回来。

无可奈何:不得已,没有办法。

似曾相识:好像曾经认识。形容见过的事物再度出现。后用作成语,即出自晏殊此句。

燕归来:燕子从南方飞回来。燕归来,春中常景,在有意无意之间。

小园香径:花草芳香的小径,或指落花散香的小径。因落花满径,幽香四溢,故云香径。香径,带着幽香的园中小径。

独:副词,用于谓语前,表示“独自”的意思。

徘徊:来回走。▲

赏析 这是晏殊词中最为脍炙人口的篇章。此词虽含伤春惜时之意,却实为感慨抒怀之情。词之上片绾合今昔,叠印时空,重在思昔;下片则巧借眼前景物,重在伤今。

  上阕中“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写对酒听歌的现境。从复叠错综的句式、轻快流利的语调中可以体味出,词人面对现境时,开始是怀着轻松喜悦的感情,带着潇洒安闲的意态的,似乎主人公十分醉心于宴饮涵咏之乐。作者边听边饮,这现境触发了对“去年”所经历类似境界的追忆:也是和“今年”一样的暮春天气,面对的也是和眼前一样的楼台亭阁,一样的清歌美酒。然而,似乎一切依旧的表象下又分明感觉到有的东西已经起了难以逆转的变化,这便是悠悠流逝的岁月和与此相关的一系列人事。此句中正包蕴着一种景物依旧而人事全非的怀旧之感。在这种怀旧之感中又糅合着深婉的伤今之情。这样,作者纵然襟怀冲澹,又怎么能没有些微的伤感呢?

  “夕阳西下几时回?”夕阳西下,是眼前景。但词人由此触发的,却是对美好景物情事的流连,对时光流逝的怅惘,以及对美好事物重现的微茫的希望。这是即景兴感,但所感者实际上已不限于眼前的情事,而是扩展到整个人生,其中不仅有感性活动,而且包含着某种哲理性的沉思。夕阳西下,是无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于它的东升再现,而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更,却再也无法重复。细味“几时回”三字,所折射出的似乎是一种企盼其返、却又情知难返的纡细心态。

  下阕仍以融情于景的笔法申发前意。“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为天然奇偶句,此句工巧而浑成、流利而含蓄,声韵和谐,寓意深婉,缠绵哀感,用虚字构成工整的对仗、唱叹传神方面表现出词人的巧思深情,宛如天成,也是这首词出名的原因。但更值得玩味的倒是这一联所含的意蓄。花的凋落,春的消逝,时光的流逝,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虽然惋惜流连也无济于事,所以说“无可奈何”,这一句承上“夕阳西下”;然而这暮春天气中,所感受到的并不只是无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还有令人欣慰的重现,那翩翩归来的燕子不就像是去年曾在此处安巢的旧时相识吗?这一句应上“几时回”。花落、燕归虽也是眼前景,但一经与“无可奈何”、“似曾相识”相联系,它们的内涵便变得非常广泛,意境非常深刻,带有美好事物的象征意味。惋惜与欣慰的交织中,蕴含着某种生活哲理:一切必然要消逝的美好事物都无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的同时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现,生活不会因消逝而变得一片虚无。只不过这种重现毕竟不等于美好事物的原封不动地重现,它只是“似曾相识”罢了。渗透在句中的是一种混杂着眷恋和怅惆,既似冲澹又似深婉的人生怅触。唯其如此,此联作者既用于此词,又用于《示张寺丞王校勘》一诗。“小园香径独徘徊”,即是说他独自一人在花间踱来踱去,心情无法平静。这里伤春的感情胜于惜春的感情,含着淡淡的哀愁,情调是低沉的。

  全词语言圆转流利,通俗晓畅,清丽自然,意蕴深沉,启人神智,耐人寻味。词中对宇宙人生的深思,给人以哲理性的启迪和美的艺术享受。词中无意间描写的现象,往往含有有哲理的意味,启迪人们从更高层次思索宇宙人生问题。词中涉及到时间永恒而人生有限这样深广的意念,却表现得十分含蓄。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陆游一生最大的个人不幸就是与结发妻唐琬的爱情悲剧。并写下了多首悼念诗,以下是我为大家整理的《沈园二首》陆游古诗原文及赏析,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大家。

作品介绍

《沈园二首》是宋代诗人陆游的组诗作品。这是作者在75岁时创作的两首悼亡诗。第一首诗写触景生情之悲。首句写斜阳黯淡,画角哀鸣,是通过写景渲染悲凉的气氛。后三句写物是人非之悲,用反衬手法。第二首诗写诗人情感的专一,也用反衬手法:以草木无情反衬人物的深情。全诗体现了诗人忠实、笃厚、纯洁、坚贞的品格。这组诗写得深沉哀婉,含蓄蕴藉。

原文

沈园二首⑴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⑵,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⑶。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⑷,沈园柳老不吹绵⑸。

此身行作稽山土⑹,犹吊遗踪一泫然⑺。

注释

⑴沈园:故址在今浙江绍兴禹迹寺南。

⑵斜阳:偏西的太阳。画角:涂有色彩的军乐器,发声凄厉哀怨。

⑶惊鸿:语出三国魏曹植《洛神赋》句“翩若惊鸿”,以喻美人体态之轻盈。这里指唐琬。

⑷梦断句:作者在禹迹寺遇到唐琬是在高宗绍兴二十五年(1155),其后不久,唐琬郁郁而死。作此诗时距那次会面四十四年,这里的“四十”是举其成数。香消:指唐琬亡故。

⑸不吹绵:柳絮不飞。

⑹行:即将。稽山:会稽山,在今浙江绍兴东南。

⑺吊:凭吊。泫然:流泪貌。

白话译文

其一

城墙上的角声仿佛也在哀痛,沈园已经不是原来的亭台池阁。

那座令人伤心的桥下,春水依然碧绿,当年这里我见到她美丽的侧影惊鸿一现。

其二

她去世已经四十年有余,我连梦里也见不到,沈园的柳树和我一样都老了。

连柳絮都没有了,我已是古稀之年,行将就木,仍然来此凭吊,泪落潸然。

创作背景

陆游一生最大的个人不幸就是与结发妻唐琬的爱情悲剧。据《齐东野语》等书记载与近人考证:陆游于高宗绍兴十四年(1144)二十岁时与母舅之女唐琬结琴瑟之好,婚后“伉俪相得”,但陆母并不喜欢儿媳,终至迫使于婚后三年左右离异。后唐氏改嫁赵士程,陆游亦另娶王氏。绍兴二十五年春,陆游三十一岁,偶然与唐琬夫妇“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陆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题壁间”。唐氏见后亦奉和一首,从此郁郁寡欢,不久便抱恨而死。陆游自此更加重了心灵的创伤,悲悼之情始终郁积于怀,五十余年间,陆续写了多首悼亡诗,《沈园二首》即是其中最脍炙人口的两首。

《齐东野语》曰:“翁居鉴湖之三山,晚岁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又赋二绝云:(引诗略)。盖庆元己未也。”庆元己未为公元1199年,是年陆游七十五岁。

赏析1

《沈园二首》乃陆游触景生情之作,此时距沈园邂逅唐氏已四十余年,但缱绻之情丝毫未减,反而随岁月之增而加深。

第一首诗回忆沈园相逢之事,悲伤之情充溢楮墨之间。

“城上斜阳”,不仅点明傍晚的时间,而且渲染出一种悲凉氛围,作为全诗的背景。斜阳惨淡,给沈园也涂抹上一层悲凉的'感情色彩。于此视觉形象之外,又配以“画角哀”的听觉形象,更增悲哀之感。“画角”是一种彩绘的管乐器,古时军中用以警昏晓,其声高亢凄厉。此“哀”字更是诗人悲哀之情外射所致,是当时心境的反映。这一句造成了有声有色的悲境,作为沈园的陪衬。

次句即引出处于悲哀氛围中的“沈园”。诗人于光宗绍熙三年(1192)六十八岁时所写的《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序》曰:“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按:实为三十八年)尝题小词壁间,偶复一到,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诗中并有“坏壁醉题尘漠漠”之句。那时沈园已有很大变化;而现在又过七年,更是面目全非,不仅“三易主”,且池台景物也不复可认。诗人对沈园具有特殊的感情,这是他与唐氏离异后唯一相见之处,也是永诀之所。这里留下了他刹那间的毛喜与永久的悲,《钗头凤·红酥手》这首摧人肝肺之词也题于此。他多么渴望旧事重现,尽管那是悲剧,但毕竟可一睹唐氏芳姿。这当然是幻想,不得已而求其次,他又希望沈园此时的一池一台仍保持当年与唐氏相遇时的情景,以便旧梦重温。但现实太残酷了,今日不仅心上人早已作古,连景物也非复旧观。诗人此刻心境之寥落,可以想见。

但是诗人并不就此作罢,他仍竭力寻找可以引起回忆的景物,于是看到了“桥下春波绿”一如往日,感到似见故人。只是此景引起的不是喜悦而是“伤心”的回忆:“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四年前,唐氏恰如曹植《洛神赋》中所描写的“翩若惊鸿”的仙子,飘然降临于春波之上。她是那么婉娈温柔,又是那么凄楚欲绝。离异之后的不期而遇所引起的只是无限“伤心”。诗人赋《钗头凤》,抒写出“东风恶,欢情薄”的愤懑,“泪痕红浥鲛绡透”的悲哀,“错!错!错!”的悔恨。唐氏和词亦发出“世情薄,人情恶”的控诉,“今非昨,病魂常恨千秋索”的哀怨。虽然已过了四十余春秋,而诗人“一怀愁绪”,绵绵不绝,但“玉骨久成泉下土”(《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一切早已无可挽回,那照影惊鸿已一去不复返了。然而只要此心不死,此“影”将永在心中。

第二首诗写诗人对爱情的坚贞不渝。

首句感叹唐氏溘然长逝已四十年了。古来往往以“香销玉殒”喻女子之亡,“梦断香销”即指唐氏之死。陆游于八十四岁即临终前一年所作悼念唐氏的《春游》亦云:“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唐氏实际已死四十四年,此“四十年”取其整数。这一句充满了刻骨铭心之真情。

次句既是写沈园即日之景:柳树已老,不再飞绵;也是一种借以自喻的比兴:诗人六十八岁时来沈园已自称“河阳愁鬓怯新霜”(《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此时年逾古稀,正如园中老树,已无所作为,对个人生活更无追求。“此身行作稽山土”,则是对“柳老”内涵的进一步说明。“美人终作土”,自己亦将埋葬于会稽山下而化为黄土。此句目的是反衬出尾句“犹吊遗踪一泫然”,即对唐氏坚贞不渝之情。一个“犹”字,使诗意得到升华:尽管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但对唐氏眷念之情永不泯灭;尽管个人生活上已无所追求,但对唐氏之爱历久弥新。所以对沈园遗踪还要凭吊一番而泫然涕下。“泫然”二字,饱含多少复杂的感情!其中有爱,有恨,有悔,诗人不点破,足供读者体味,这两首诗与陆游慷慨激昂的诗篇风格迥异。感情性质既别,艺术表现自然不同。写得深沉哀婉,含蓄蕴藉,但仍保持其语言朴素自然的一贯特色。

赏析 2

这是陆游七十五岁时重游沈园(绍兴)写下的诗。

他三十一岁时曾在沈园与被专制家长拆散的原妻唐琬偶尔相遇,作《钗头凤》题壁以记其苦思深恨,岂料这一面竟成永诀。晚年陆游多次到沈园悼亡,这两首是他的悼亡诗中最为深婉动人者。

诗的开头以斜阳和彩绘的管乐器画角,把人带进了一种悲哀的世界情调中。他到沈园去寻找曾经留有芳踪的旧池台,但是连池台都不可辨认,要唤起对芳踪的回忆或幻觉,也成了不可再得的奢望。桥是伤心的桥,只有看到桥下绿水,才多少感到这次来的时节也是春天。因为这桥下水,曾经照见像曹植《洛神赋》中“翩若惊鸿”的凌波仙子的倩影。可以说这番沈园游的潜意识,是寻找青春幻觉,寻找到的是美的瞬间性。

承接着第一首“惊鸿照影”的幻觉,第二首追问着鸿影今何在。

“香消玉殒”是古代比喻美女死亡的雅词,唐琬离开人世已经四十余年了,寻梦、或寻找幻觉之举已成了生者与死者的精神对话。在生死对话中,诗人产生天荒地老、人也苍老的感觉,就连那些曾经点缀满城春色的沈园杨柳,也苍老得不再逢春开花飞絮了。美人早已“玉骨久成泉下土”,未亡者这把老骨头,年过古稀,也即将化作会稽山(在今绍兴)的泥土,但是割不断的一线情思,使他神差鬼使地来到沈园寻找遗踪,泫然落泪。

梁启超读陆游那些悲壮激昂的爱国诗章时,曾称他为“亘古男儿一放翁”,岂料沈园诗篇又展示了这位亘古男儿也知儿女情长之趣,他甚至在被摧折的初婚情爱中、在有缺陷的人生遭遇中,年复一年地体验生命的青春,并且至老不渝。如果说《钗头凤》词在吟味稍纵即逝的相遇时,还未忘昔日山盟海誓,还有珍藏心头的锦书,隐约地发散着生命的热力的话,那么这里在体验惊鸿照影的虚无飘渺时,已感受到香消为土、柳老无绵的生命极限了。在生命限处,爱在申辩自己的永恒价值,这是《沈园》二首留给后人的思考。

作者介绍

陆游(1125—1210),宋代爱国诗人、词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他具有多方面文学才能,尤以诗的成就为最,在生前即有“小李白”之称,不仅成为南宋一代诗坛领袖,而且在中国文学史上享有崇高地位,存诗9300多首,是文学史上存诗最多的诗人。其诗在思想上、艺术上取得了卓越成就。词作数量不如诗篇巨大,但和诗同样贯穿了气吞残虏的爱国主义精神。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放翁词》、《渭南词》等数十个文集传世。更多古诗词赏析内容请关注“”

那就是“钗头凤”了,这可是真实版的“孔雀东南飞”

千古绝唱——陆游和唐琬

在浙江的绍兴,有一座沈园。南宋时期那里叫做山阴。传说从前沈园的粉壁上曾题着两阙《钗头凤》,据说第一阙是诗词名家陆游所写,第二阙是陆游的前妻唐婉所和。这两阙词虽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却浸润着同样的情怨和无奈,因为它们共同诉说着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唐婉与陆游沈园情梦。

陆游是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他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这时,他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婉,字蕙仙,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虽在兵荒马乱之中,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过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了。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成年后,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

从此,陆游、唐婉更是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于九霄云外。陆游此时已经荫补登仕郎,但这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紧接着还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陆游的母亲唐氏是一位威严而专横的女性。她一心盼望儿子陆游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目睹眼下的状况,她大为不满,几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

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无以复顾,情况始终未见显著的改善。陆母因之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实在是唐家的扫帚星,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于是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妙因为儿、媳卜算命运。妙因一番掐算后,煞有介事地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陆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道:“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这一句,无疑晴天忽起惊雷,震得陆游不知所以。待陆母将唐婉的种种不是历数一遍,陆游心中悲如刀绞,素来孝顺的他,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除了暗自饮泣,别无他法。

迫于母命难违,陆游只得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这种情形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合常理,两个人的感情岂容他人干涉。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母命就是圣旨,为人子的得不从。就这样,一双情意深切的鸳鸯,行将被无由的孝道、世俗功和虚玄的命运八字活活拆散。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无缘,于是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有机会就前去探望,诉说相思之苦。无奈纸总包不住火,精明的陆母很快就察觉了此事。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彻底切断了陆、唐之间的悠悠情丝。

无奈之下,陆游只得收拾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 ”。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同科试获取第二名的恰好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秦桧深感脸上无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凄凉。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时独自倘祥在青山绿水之中,或者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者浪迹街市狂歌高哭。就这样过着悠游放荡的生活。

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晌午,陆游随意漫步到禹迹寺的沈园。沈园是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花园,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一个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绵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迷茫,不知是梦是真,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

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使唐婉饱受到创伤的心灵已渐渐平复,并且开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这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里面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柔弱的唐婉对这种感觉几乎无力承受。

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不由得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她用餐。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已为他人之妻的唐婉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远了,只留下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和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地循着唐婉的身影追寻而去,来到池塘边柳丛下,遥见唐婉与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用餐。隐隐看见唐婉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玉手红袖,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端,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红酥手”

随后,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远远离开了故乡山阴。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这就是开头提到的第二首“钗头凤世情薄”。

唐婉是一个极重情谊的女子,与陆游的爱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却毁于世俗的风雨中。赵士程虽然重新给了她感情的抚慰,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与陆游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处。自从看到了陆游的题词,她的心就再难以平静。追忆似水的往昔、叹惜无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着她,使她日臻憔悴,悒郁成疾,在秋意萧瑟的时节化作一片落叶悄悄随风逝去。只留下一阙多情的《钗头凤》,令后人为之唏嘘叹息。

此时的陆游,仕途正春风得意。他的文才颇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称赏,被赐进士出身。以后仕途通畅,一直做到宝华阁侍制。这期间,他除了尽心为政外,也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思想的诗词。到七十五岁时,他上书告老,蒙赐金紫绶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

其一: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帐然。

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

沈园是陆游怀旧的场所,也是他伤心的地方。他想着沈园,但又怕到沈园。春天再来,撩人的桃红柳绿,恼人的鸟语花香,风烛残年的陆游虽然不能再亲至沈园寻觅往日的踪影,然而那次与唐婉的际遇,伊人那哀怨的眼神、差怯的情态、无可奈何的步履、欲言又止的模样,使陆游牢记不忘,

于是又赋“梦游沈园”诗: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此后沈园数度易主,人事风景全部改变了昔日风貌,已是“粉壁醉颗尘漠漠”,唯有“断云幽梦事茫茫”。陆游八十五岁那年春日的一天,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轻快无比。原准备上山采药,因为体力不允许就折往沈园,此时沈园又经过了一番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观,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 此后不久,陆游就溘然长逝了。)

长歌当哭,情何以堪!爱已成往事,情永存心怀。

陆游年轻的诗人急疾书毕,一掷柔毫,早已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唐琬,这个才华卓绝、柔情似水的女诗人,一双秀美哀伤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感伤不已的陆游,一字一句地吟咏着她那血泪交加的词作。触景而生情,如杜鹃啼血,凄艳异常。

那仰天长叹的不是才华横溢的陆游吗?满面尘霜,须发皆白。他已是形容枯槁,痛不欲生。

那面壁吟咏的不是秀美柔雅的唐琬么?碧色绣襦,长裙曳地。她亦是神情凄凉,泪流满面。

封建礼教,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剑,就这样又无情地封杀了一对青梅竹马、心心相印的爱侣。

时过八百五十多年,聆听此曲,感受犹如身临其境。品味着陆游与唐琬超群绝伦、千古遗恨的爱情故事,怎不让人情动于衷?怎不让人潸然泪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陆游与唐婉——委惋凄绝的爱情诗章》

一、

二十五、六年前,偶尔读到放翁的名篇《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依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继而,又读到唐婉以泪相和的答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初读这两首词,仅只是感慨于陆游孤绝细腻的文笔和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表述。

然而放翁一代词雄,后人评论他“一扫宋词纤艳之风”,居然也写出了如此缠绵绯侧之作,未免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惑。由于当时年轻,对许多事情尚不知个中究里,就没再往心里去。

十几年后,渐渐地多读了一些文字,渐渐地品味和阅历了生活中许多的人情世故,对于放翁与唐婉间那段委惋凄绝的爱情故事也渐渐有所了解。这才越来越读出了蕴藏于这两首《钗头凤》深处的、那滴着泪水甚至热血的深深的感动

二、

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出生的第二年,汴梁(今河南开封、北宋都城)为金兵攻陷,北宋灭。于兵荒马乱中渡过童年。

陆父宰,是力主抗金的爱国士大夫,与主战派人物交往密切。父亲的爱国言行给少年陆游以极为深刻的影响。

北宋王朝覆忘的惨剧、中原的沦丧、苦难的经历和父亲的薰陶,使陆游从小培育了忧民爱国的思想。二十岁,便立志“上马杀狂胡、下马草军书”

陆游一生坚持抗金复国的立场,信念始终不渝。因而多次受到主和派的排挤和打击。

二十九岁科考,列进士第一;因主张抗金,于次年复试时被除名。三十四岁才出任福州宁德县主簿。

孝宗即位初,倾向主战,启用了老将张浚,并召见陆游。称他“力学有闻、言论剀切”,赐进士出身,任镇江府通判。

然张浚一战失利,孝宗即动摇求和。罢免张;并加陆游“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罪,免职还乡。

四十八岁,时任四川宣抚使的主战派将领王炎邀陆游入川,幕府襄赞军务。陆游精神振奋、身着戎装,驰骋于陕南南郑前线,考察地形、了解敌情,接触战士和民众、谋划收复中原方略。

但孝宗又忽将王炎调回临安(南宋都城,在今杭州西),陆游也改授成都安抚使参议官。光复河山的愿望再度落空。

火热的军务幕僚生活虽只有短短的一年,却对陆游爱国诗歌的创作发生了深刻的影响。

在四川任职期间,由于爱国志向屡屡落空,陆游心情愤郁,经常借酒浇愁,被人讥为“恃酒颓放”。他干脆自号“放翁”。

但这一时期陆游创作的爱国诗词已经非常多,形成“寄意恢复、书肆流传”(叶绍翁《四朝闻见录》)的局面。

后来,陆把自己的全部诗歌和文集题名为《剑南诗稿》和《渭南文集》。

五十四岁时,陆游受召离川东归。在江西任职间,因拨义仓粮食赈济灾民,以“擅权”罪被罢职回乡。六年后才被起用为严州知州,又因“擅议抗金复国、形于吟咏”,被弹劾去官。

六十六岁直至八十五岁去世的二十年间,陆游隐居故乡,过着简朴、宁静的农村生活。写出不少反映农村现实、描写田园风光的诗作。

八十一岁,风烛残年的放翁仍竭力支持权贵韩侘胄的伐金之战。但这次轻率的北伐很快便失败了,陆游又一次受到各方面的攻击。

八十五岁辞世前,仍念念不忘恢复中原,有《示儿》诗云: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

陆游早年学诗,从江西派入手,中年突破其藩篱,面向现实,形成豪迈雄健、慷慨激昂的风格;晚年则于悲壮之余渐趋平淡。著名爱国学者、戊戌变法的发起和***梁启超赞誉陆游:

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集中十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

三、

就是这样一位一生坎坷、忠贞爱国的诗人,在爱情的道路上也经历了常人难以想像的曲折和痛苦,并为后人留下了千古传颂的不朽诗篇。

陆游早年娶其表妹唐婉为妻,伉丽相得、情谊甚笃。

然而不知何故,唐婉却不为其姑母(陆游之母)所容,进而逼迫陆游休妻。游不忍绝之,背着母亲另置房舍安排唐婉居住。被母发现,终强令休之。于是,时年二十未几的陆游,第一次品尝到人伦之大变的苦涩。

唐婉后改嫁其同郡宗子赵士程。

此后数年,陆、唐春日出游,相遇于绍兴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向赵说明缘由后,遣人送酒肴赠陆,以示心意。游怅然良久,题《钗头凤》词于园壁间,这就是《钗头凤》的来历。

沈园相见后不久,唐婉因抑郁成疾与世长辞。

游一生坎坷、奔走于抗金复宋大业,未果。晚年隐居于绍兴城外的鉴湖三山。每入城,必登禹迹寺眺望。

游二十岁曾作《菊枕诗》,失传。六十三岁,偶过沈园,触景生情,题二绝句诗云:

其一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泌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其二

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六十八岁,再游沈园,题诗。小序云:

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旧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七十五岁,唐婉逝世近四十年。重游沈园,作《沈园》绝句二首。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八十一岁,做梦游沈园。及醒,感慨系之。作诗云: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八十四岁,离辞世仅一年时,游不顾年迈体弱、再游沈园。作《春游》诗云: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是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钗头凤:陆游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的《钗头凤》词,是一篇“风流千古”的佳作,它描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悲剧。据《历代诗馀》载,陆游年轻时娶表妹唐婉为妻,感情深厚。但因陆母不喜唐婉,威逼二人各自另行嫁娶。十年之后的一天,陆游沈园春游,与唐婉不期而遇。此情此景,陆游“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题园壁间。”这便是这首词的来历。

传说,唐婉见了这首《钗头凤》词后,感慨万端,亦提笔和《钗头凤·世情薄》词一首。不久,唐婉竟因愁怨而死。又过了四十年,陆游七十多岁了,仍怀念唐婉,重游沈园,并作成《沈园》诗二首。

钗头凤;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沈园•陆游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尤吊遗踪一泫然。

陆游原配妻子唐婉,因婆媳不和,被迫离婚改嫁。嫁后,有一次和陆游在沈园偶然相遇,陆游赋词一首《钗头凤·红酥手》,(唐婉同时也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沈园》这首诗是宋宁宗庆元五年春,作者在山阴时重经旧地时,感伤往事之作。(沈园故址在今绍兴禹迹寺南)

◆ 陆游与唐婉的爱情 ◆

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一生遭受了巨大的波折,他不但仕途坎坷,而且爱情生活也很不幸。

宋高宗绍兴十四年,二十岁的陆游和表妹唐婉结为伴侣。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婚后相敬如宾。然而,唐婉的才华横溢与陆游的亲密感情,引起了陆母的不满,以至最后发展到强迫陆游和她离婚。陆游和唐婉的感情很深,不愿分离,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母亲恳求,都遭到了母亲的责骂。在封建礼教的压制下,虽种种哀告,终归走到了“执手相看泪眼”的地步。

陆游迫于母命,万般无奈,便与唐婉忍痛分离。后来,陆游依母亲的心意,另娶王氏为妻,唐婉也迫于父命嫁给同郡的赵士程。这一对年轻人的美满婚姻就这样被拆散了。

十年后的一个春天,陆游满怀忧郁的心情独自一人漫游山阴城沈家花园。正当他独坐独饮,借酒浇愁之时,突然他意外地看见了唐婉及其改嫁后的丈夫赵士程。

尽管这时他已与唐婉分离多年,但是内心里对唐婉的感情并没有完全摆脱。他想到,过去唐婉是自己的爱妻,而今已属他人,好像禁宫中的杨柳,可望而不可及。

想到这里,悲痛之情顿时涌上心头,他放下酒杯,正要抽身离去。不料这时唐婉征得赵士程的同意,给他送来一杯酒,陆游看到唐婉这一举动,体会到了她的深情,两行热泪凄然而下,一扬头喝下了唐婉送来的这杯苦酒。然后在粉墙之上奋笔题下《钗头凤》这首千古绝唱。

陆游在这首词里抒发的是爱情遭受摧残后的伤感、内疚和对唐婉的深情爱慕,以及对他母亲棒打鸳鸯的不满情绪。

陆游题词之后,又深情地望了唐婉一眼,便怅然而去。陆游走后,唐婉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将这首《钗头凤》词从头至尾反复看了几遍,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失声痛哭起来。回到家中,她愁怨难解,于是也和了一首《钗头凤》词。唐婉不久便郁闷愁怨而死。

此后,陆游北上抗金,又转川蜀任职,几十年的风雨生涯,依然无法排遣诗人心中的眷恋,他六十三岁,“偶复来菊缝枕囊,凄然有感”,又写了两首情词哀怨的诗: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闷幽香。

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在他六十七岁的时候,重游沈园,看到当年题《钗头凤》的半面破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又写诗感怀:

枫叶初丹桷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后陆游七十五岁,住在沈园的附近,“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写下绝句两首,即《沈园》诗二首。

诗人八十一岁,又作梦游沈氏园亭诗,

其一

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园里最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陆游晚年,每年春上必往沈园凭吊唐婉,每往或诗或词必有寄情。他82岁时曾作悼念唐婉的绝句,也许因为未曾收入周密的《齐东野语》,流传不广:

城南亭榭锁闲坊,孤鹤归来只自伤,

尘渍苔侵数行墨,尔来谁为拂颓墙?

他84岁--生前最后一年的春天,仍由儿孙搀扶前往并留下一首七绝: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这是一种深挚无告,令人窒息的爱情,令人垂泪,而垂泪之余,竟有些嫉妒唐婉了,毕竟,能在死后六十年里仍然不断被人真心悼念,真是一种幸福了!!

爱,为什么会能够如此深沉,生死以之,以致在“美人作土”、“红粉成灰”之后的几十年,还让诗人用将枯的血泪吟出“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的断肠诗句?我从陆游“一树梅花一放翁”的诗句中似乎得到一丝感悟:陆游和唐婉的夫妻情爱,虽说在现实世界中存续的时日无多,却早已经一点一滴地“转存”到了各种有情万物之中,恰似把真情实爱存入了瑞士银行,可以稳稳地收取利息。一对“菊枕”的枕函之中,封存、寄寓了新婚当时多少甜蜜,多少默契;多少香艳,多少情怀;多少的厮抬厮敬,多少的互爱互重。也许,就单是这一对“菊枕”,已经足以让情爱“一粒粟中藏世界”且“化身千万”,更不用说恩爱夫妻之间 “有甚于画眉”的“闺房记乐”了。

一对“菊枕”,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是那么的无足道,而又实在是那么的奢侈。其“药疗”之功效,犹在其次也,叹叹。

人间的万事可以消磨殆尽,而情爱的清香却永远会历久弥新。

愿天下有情人都双双亲手缝制自己的一对“菊枕”,长相依傍,不离不弃,莫失莫忘,珍爱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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