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的赏析

点绛唇的赏析,第1张

点绛唇

丁未冬过吴松作(吴松即苏州河)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俞平伯先生论历来为人重视的张炎对白石的评语(如“清空”、“清虚”、“骚雅”,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道,“似乎被他说着了,又似乎不曾,很觉得渺茫。”(《唐宋词选释·前言》)渺茫在于对白石创新的理解。

这首揉合情景、自抒胸臆的怀古小词是淳熙十四年(1187)雁南飞的残秋道经吴松至苏州时所作。“燕雁”即北雁,象词人一样“太湖西畔随云去。”上片第二韵为传唱千古体现白石独特风格的名句,其貌其神清苦的数峰聚首商量黄昏降雨,物拟人,人拟物,活画穷愁而颇自得,是词人——自我完成者形象,内蕴极丰富。自然与诗人浑然为一,动态寥阔的自然景观体现了诗人的风骨和精神。下片点怀古,家住苏州甫里的唐代高士诗人陆龟蒙(天随子),思想与一生浪迹天涯的鸿爪颇似白石,姜一世甚推崇之,今临其地,能不念及?云雾缭绕“商略黄昏雨”的数峰中,陆、姜当各占其一。

白石语言艺术极高明,所谓裁云缝月,敲金戛玉。他的语言如名提琴手的弓子,在琴弦上灵动机敏极富弹性的无穷变化,力度、动静、虚实、疾徐……。如清风流云,海浪空礁,无所往不极其妙。这词中,随云去的燕雁,商略黄昏雨的清苦数峰,参差飘舞的秋柳,乃至拟共天随住的词人自身,都处在无穷变化的艺术魔法中。琴弦可理解为情化的客观现实。

隋唐以来,儒、佛、道三教合流已渐成哲学史和伦理史的主要趋势。白石诗词,标榜“非奇非怪,剥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的“自然高妙”;继承与创新方面,主张“求与古人合,不如求与古人异;求与古人异,不如不求与古人合而不能不合,不求与古人异而不能不异。”白石所说的“自然”,与道家的“道”很相近似:“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老子》)白石流寓浙江吴兴(湖州),慕白石洞天之名,遂自号白石道人。“白石洞天”可能即六六年发现的石灰岩溶洞黄龙宫,古代道士修炼之所。白石思想上倾向道家是很明显的,屡试不第、终身布衣,南宋国势不振的时局,都逼他走向空无。这不能不影响其美学思想及诗词创作。

“自然”、“道”、“清空”、“清虚”并非子虚乌有的虚无。老庄美学认为艺术美的本质即道的本体,非五官能感知的认识实体。本体应说是在实体基础上所获得,它虽“无为无形”,却又“有情有信”,无处不在。对美的本质的这种认识必然规定创造和鉴赏,所以强调“味外之旨”、“象外之象”、“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以虚静寂寞为最高境界。姜白石“自然高妙”的创新,正走的是老庄美学的这条路子,这首小词清空中的充实丰富即一例

辽鹤归来,故乡多少伤心地。寸书不寄。鱼浪空千里。凭仗桃根,说与凄凉意。愁无际。旧时衣袂。犹有东门泪。——宋代·周邦彦《点绛唇·伤感》 点绛唇·伤感 辽鹤归来,故乡多少伤心地。寸书不寄。鱼浪空千里。

凭仗桃根,说与凄凉意。愁无际。旧时衣袂。犹有东门泪。 追忆 , 怀人伤感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我像那“辽东鹤”,离开多年之后,终于又归来了。这熟悉而又生疏的故乡,有多少能勾起我伤感落泪的地方。都说鱼能传书,可是江波空自千里长流,这些年我们竞未通过一封信。

如今物是人非,我只能通过她的妹妹代我转达凄凉的心情。 不知道这哀愁何处才是尽头?我只记得:旧日的衣袖上,还留着她在东门送别我时滴落的泪水。

赏析

“辽鹤归来,故乡多少伤心地”,起首二句以比兴发端。将自己比作离家千年的辽东鹤,一旦飞回故乡,事事处处都引起对往昔生活的深情回忆,触发起无限伤感的情怀,“辽鹤”用的是《搜神后记》中丁令威的故事。”“故乡多少伤心地”,《夷坚二志》作“故人多少伤心事。”

“寸书不寄,鱼浪空千里”两句。暗用典故。刘向《列仙传》载:“陵阳子明钓得白鱼,腹中有书。“又,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有句云: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这里化用旧典,补叙别后多年了无音们。上句似先写对方不寄书,实足从巳方感觉而后得知。下句直说自己久盼情状。盼而“空”是结果”久盼的全过程,便从这个“空”字透露出来,从这个“空”,才回过头来察觉了本是由于对方的“寸书不寄”。词意平实,却蕴思细致,深有韵味。

过片又回到眼前,“凭仗桃根,说与凄凉意”。人事变迁,信音辽邈,重来旧处,不见伊人,欲诉无由。东晋王献之有《桃叶歌》三首,其二云:“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桃叶,献之爱妾名,其妹名桃根。姊妹连枝,凭她说与,作者用比曲说如此虽隔一层,也是有死胜无了。“凄凉意”,《夷坚三志》作“相思意”。“凄凉”也好,“相思”也好,都是指多年积蓄未了情。 “凄凉”二字似乎表达得更深一些。有此二字,亦足以道出满腔幽情了。

结尾“愁无际”三字,包含了别来至今,荡漾在自己心中的无尽的悲感。“旧时衣袂,犹有东门泪”写黯然销魂之意,将情感推向极致。词人看到她的旧时衣物至今犹在,内心情感无法抑制,除了泫然泪下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古乐府《东门行》曰:“出东门,不顾归。“”东门”在古典文学中是带有浓厚悲伤色彩和感伤意蕴的送别之所,被赋予“一去不返”的定性。词人在这里化用,足以体现他仿佛认命一般,对于那些离去的人和事不抱任何希冀与期待了。

创作背景 周邦彦年轻时与苏州歌伎岳楚云交往甚密。后来周邦彦离开苏州回到京师,但对其情意却丝毫未减。当词人再次回到苏州,她已嫁与他人。几天之后,周邦彦参加苏州太守蔡峦的宴会时,见到了岳楚云的妹妹,于是词人便创作了这首《点绛唇·伤感》来表达自己的无尽相思之情。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周邦彦

离恨远萦杨柳,梦魂长绕梨花。青衫记得章台月,归路玉鞭斜。翠镜啼痕印袖,红墙醉墨笼纱。相逢不尽平生事,春思入琵琶。——金朝·刘迎《乌夜啼·离恨远萦杨柳》

乌夜啼·离恨远萦杨柳

离恨远萦杨柳,梦魂长绕梨花。青衫记得章台月,归路玉鞭斜。

翠镜啼痕印袖,红墙醉墨笼纱。相逢不尽平生事,春思入琵琶。 婉约 , 追忆 , 怀念感伤记行云梦影,步凌波、仙衣翦芙容。念杯前烛下,十香揾袖,玉暖屏风。分种寒花旧盎,藓土蚀吴蛩。人远云槎渺,烟海沈蓬。重访樊姬邻里,怕等闲易别,那忍相逢。试潜行幽曲,心荡□匆匆。井梧凋、铜铺低亚,映小眉、瞥见立惊鸿。空惆怅,醉秋香畔,往事朦胧。——宋代·吴文英《八声甘州·和梅津》

八声甘州·和梅津

记行云梦影,步凌波、仙衣翦芙容。念杯前烛下,十香揾袖,玉暖屏风。分种寒花旧盎,藓土蚀吴蛩。人远云槎渺,烟海沈蓬。

重访樊姬邻里,怕等闲易别,那忍相逢。试潜行幽曲,心荡□匆匆。井梧凋、铜铺低亚,映小眉、瞥见立惊鸿。空惆怅,醉秋香畔,往事朦胧。 追忆 , 怀人 , 相思惆怅前时小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欢。——宋代·柳永《御街行·前时小饮春庭院》

御街行·前时小饮春庭院

前时小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

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欢。 追忆 , 抒情相思

  [重要词集]

  点绛唇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浣溪沙

  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钟己应晚来风。

  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浣溪沙

  小院闲窗春己深,重帘未卷影沈沈,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浣溪沙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沈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

  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诉衷情

  夜来沈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挪残蕊,更拈馀香,更得些时。

  菩萨蛮

  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

  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菩萨蛮

  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好事近

  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

  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鴂。

  清平乐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挪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忆秦娥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

  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添字采桑子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摊破浣溪沙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太鲜明。

  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

  摊破浣溪沙

  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南歌子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怨王孙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鹧鸪天

  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鹧鸪天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玉楼春 红梅

  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末?不知酝藉几多时,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要来小看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临江仙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雕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临江仙 梅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蝶恋花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翦灯花弄。

  蝶恋花 昌乐馆寄姊妹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水又断,潇潇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蝶恋花 上巳召亲族

  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

  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人似春将老。

  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渔家傲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渔家傲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减字木兰花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瑞鹧鸪 双银杏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念奴娇 春情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长寿乐

  南昌生日,微寒应候,望日边六叶,阶蓂初秀。爱景欲挂扶桑,漏残银箭,杓回摇斗。

  庆高闳此际,掌上一颗明珠剖。有令容淑质,归逢佳偶。到如今,昼锦满堂贵胄。

  荣耀,文步紫禁,一一金章绿绶。更值棠棣连阴,虎符熊轼,夹河分守。

  况青云咫尺,朝暮入承明后。看彩衣争献,兰羞玉酎。祝千龄,借指松椿比寿。

  行香子

  天与秋光,转转情伤,探金英知近重阳。

  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

  黄昏院落,凄凄惶惶,酒醒时往事愁肠。

  那堪永夜,明月空床。闻砧声捣,蛩声细,漏声长。

  行香子 七夕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

  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

  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孤雁儿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

  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人娇 后亭梅开有感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

  江楼楚馆,云间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

  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

  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待西楼,数声羌管。

  满庭芳

  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凤凰台上忆吹箫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庆清朝慢

  禁幄低张,雕栏巧护,就中独占残春。

  客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

  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

  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歹带〕东君。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竞走香轮。

  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

  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

  永遇乐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多丽 咏白菊

  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

  恨潇潇、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

  也不似、贵妃醉脸,也不似、孙寿愁眉。

  韩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将比拟未新奇,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

  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醿。

  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似愁凝、汉阜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瘦芳姿。

  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

  瑞鹧鸪 双银杏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念奴娇 春情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夏日绝句(诗)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此词通篇写景,极淡远之致,而胸襟之洒落方可概见。上片写景,写燕雁随云,南北无定,实以自况,一种潇洒自在之情,写来飘然若仙;下片因地怀古,使无情物,着有情色,道出了无限沧桑之感。全词虽只四十一字,却深刻地传出了姜夔“过吴松”时“凭栏怀古”的心情,委婉含蓄,引人遐想。

姜夔论诗有四素:气象、体面、血脉、韵度。对四者的要求且是“气象欲其浑厚”、“体面欲其宏大”、“血脉欲其贯通”、“韵度欲其飘逸”。虽是论诗之语,移之于词,也甚贴切。读此词,知其所言非虚。此词之意境,呈为一宇宙。

上片之境,乃词人俯仰天地之境。“燕雁无心”。燕念平声(yān烟),北地也。燕雁即北来之雁。时值冬天,正是燕雁南飞的时节。陆龟蒙咏北雁之诗甚多,如《孤雁》:“我生天地间,独作南宾雁。”《归雁》:“北走南征象我曹,天涯迢递翼应劳。”《京口》:“雁频辞蓟北。”《金陵道》:“北雁行行直。”《雁》:“南北路何长。”白石诗词亦多咏雁,诗如《雁图》、《除夜》,词如《浣溪沙》及此词。可能与他多年居无定所,浪迹江湖的感受及对龟蒙的万分心仪有关。劈头写入空中之燕雁,正是暗喻飘泊之人生。无心即无机心,犹言纯任天然。点出燕雁随季节而飞之无心,则又喻示自己性情之纯任天然。此亦化用龟蒙诗意。陆龟蒙《秋赋有期因寄袭美》:“云似无心水似闲。”《和袭美新秋即事》:“心似孤云任所之,世尘中更有谁知。”下句紧接无心写出:“太湖西畔随云去。”燕雁随着淡淡白云,沿着太湖西畔悠悠飞去。燕雁之远去,暗喻自己飘泊江湖之感。随云而无心,则喻示自己纯任天然之意,宋陈郁《藏一话腴》云:白石“襟期洒落,如晋宋间人。语到意工,不期于高远而自高远。”范成大称其“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张羽《白石道人传》亦曰其“体貌轻盈,望之若神仙中人。”但白石与晋宋名士实有不同,晋宋所谓名士实为优游卒岁的贵族,而白石一生布衣,又值南宋衰微之际,家国恨、身世愁实非晋宋名士可比。故下文写出忧国伤时之念。太湖西畔一语,意境阔大遥远。太湖包孕吴越,“天水合为一”(陆龟蒙《初入太湖》)。此词意境实与天地同大也。

“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商略一语,本有商量之义,又有酝酿义。湖上数峰清寂愁苦,黄昏时分,正酝酿着一番雨意。此句的数峰之清苦无可奈何反衬人亡万千愁苦。从来拟人写山,鲜此奇绝之笔。比之辛稼轩之“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虞美人》),又是不同的况味。

下片之境,乃词人俯仰今古之境。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第四桥即“吴江城外之甘泉桥”(郑文焯《绝妙好词校录》),“以泉品居第四”故名(乾隆《苏州府志》)。这是陆龟蒙的故乡。《吴郡图经续志》云:“陆龟蒙宅在松江上甫里。”松江即吴江。天随者,天随子也,龟蒙之自号。天随语出《庄子。在宥》“神动而天随”,意即精神之动静皆随顺天然。龟蒙本有胸怀济世之志,其《村夜二首》云:“岂无致君术,尧舜不上下。岂无活国力,颇牧齐教化。”可是他身处晚唐末世,举进士又不第,只好隐逸江湖。白石平生亦非无壮志,《昔游》诗云:“徘徊望神州,沉叹英雄寡。”《永遇乐》:“中原生聚,神京耆老,南望长淮金鼓。”但他亦举进士而不第,飘泊江湖一生。此陆、姜二人相似之一也。龟蒙精于《春秋》,其《甫里先生传》自述:“性野逸无羁检,好读古圣人书,探大籍识大义”,“贞元中,韩晋公尝著《春秋通例》,刻之于石”,“而颠倒漫漶翳塞,无一通者,殆将百年,人不敢指斥疵_,先生恐疑误后学,乃著书摭而辨之。”白石则精于礼乐,曾于南宋庆元三年“进《大乐议》于朝”,时南渡已六七十载,乐典久已亡灭,白石对当时乐制包括乐器乐曲歌辞,提出全面批评与建树之构想,“书奏,诏付太常。”(《宋史·乐志六》)以布衣而对传统文化负有高度责任感,此二人又一相同也。正是这种精神气质上的认同感,使白石有了“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三高祠》诗),及“三生定是陆天随”(《除夜》诗)之语。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即是这种认同感的体现。

第四桥边,其地仍在,天随子,其人则往矣。中间下拟共二字,便将仍在之故地与已往之古人与自己连结起来,泯没了古今时间之界限。这是词人为打破古今局限寻求与古人的精神句诵而采取的特殊笔法。再如刘过《沁园春》之与东坡、乐天、林和靖交游,亦是此一笔法。以上写了自然、人生、历史,笔笔翻出新意结笔更写出现时代,笔力无限。“今何许”三字,语意丰富,涵盖深广。何许有何时、何处、为何、如何等多重含义。故“今何许”包含今是何世、世运至于何处、为何至此、如何面对等意。此是囊括宇宙、人生、历史、时代之一大反诘,是充满哲学反思意味一大反诘。而其中重点,主要在“今”之一字。凭栏怀古,笔力雄劲,气象阔大。古与今上下映照成文,补足“今何许”一大反诘之历史意蕴。应知此地古属吴越,吴越兴亡之殷鉴,曾引起晚唐龟蒙之无限感慨:“香径长洲尽棘丛,奢云艳雨只悲风。吴王事事须亡国,未必西施胜六宫。”(《吴宫怀古》)亦不能不引起南宋白石之无限感慨:“美人台上昔欢娱,今日空台望五湖。残雪未融青草死,苦无麋鹿过姑苏。”(《除夜》)

怀古正是伤今。“残柳参差舞,”柳本纤弱,那堪又残,故其舞也参差不齐,然而仍舞之不已。舞之一字执著有力,苍凉中寓含悲壮,悲壮中透露苍凉。“残柳参差舞”这一自然意象,实际上是南宋衰世的象征,隐然包含着虽已残破仍不甘灭亡的意味。这与李商隐《登乐游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象征唐朝国运的不可挽回有同工之妙。而其作为自然意象之本身,则又补足“今何许”一大反诘之自然意蕴。结笔之意境,实为南宋国运之写照。返观数峰清苦二句,其意蕴正为结尾之伏笔。在此九年之前,辛稼轩作《摸鱼儿》,结云:“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乃是同一意境。白石本词用舞字结穴,蕴含无限苍凉悲壮。

善于提空描写,从虚处着笔,是白石词的一大特点。此词将身世之感、家国之恨融为一片,乃南宋爱国词中无价瑰宝。而身世家国皆以自然意象出之,自然意象在词中占优势,又将自然、人生、历史(尚友天随与怀古)、时代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尤其“今何许”之一大反诘,其意义虽着重于今,但其意味实远远超越之,乃是词人面对自然、人生、历史、时代所提出之一哲学反思。全词意境遂亦提升至于哲理高度。“今何许”,真可媲美于《桃花源记》“问今是何世”,《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首词无限感慨,全在虚处,正是“意愈切而词愈微”,这种写法,易形成自我抒写之形象与所写之意象间接开距离,造成朦胧之美感。此词声情之配合亦极精妙。上片首句首二字燕雁为叠韵,末句三四字黄昏为双声,下片同位句同位字第四又为叠韵,参差又为双声。分毫不爽,自然天成。双声叠韵之回环,妙用在于为此一尺幅短章增添了声情绵绵无尽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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