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个武松打虎的剧本新编

求一个武松打虎的剧本新编,第1张

搞笑剧本《武松打虎》续

●时间:宋仁宗在位期间

●地点:阳谷县官府内,公堂上

●人物:武松(打虎英雄)、县令、猎户、衙役三班、 哀乐队若干人、死老虎一只

●布景:舞台正中放置一张长2米、宽15米的紫檀色实木大案,上面放有笔墨纸砚、惊堂木等,桌后放一太师椅,背景上方是“明镜高悬”牌匾。

▼幕启,旁白:话说武松在景阳岗上以香肠战胜老虎,拖着它走下山来,直奔县衙领赏。可不料,刚走下岗,却有一人手持AK-47冲了上来,枪口直对武松胸膛。

武松:站住,你是何人?

猎户:我乃阳谷县猎户也,刚听说有人与老虎打斗,想来看看结果如何。

武松:俺已将它打死了!(说完,将死老虎扔在猎户面前)

猎户:死啦?(不相信的表情) 哎呀!我的妈,我可是来晚啦!

猎户:我的虎啊┈┈啊啊啊!(破嗓开唱)

武松:你哭什么呀?

猎户:老虎一死,俺们可就失业了!

武松:失业了?

猎户:官人不知,自从发现了这只老虎,我们可就有工作了。上级让我们好好保护它,还开了个保护老虎誓师大会,你没见那场面,(双手挥舞)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呀!因此,你今天打死老虎,就是砸了我们的饭碗,也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

猎户:嘿嘿,(把绳子往武松身上一套)走!

武松:你这是做甚?

猎户:阳谷县接拿官司!

武松:哈哈!(摆开架势) 我武松老虎都不怕,还怕县官吗?

猎户:少说废话,走!(说着,用手中的AK对准武松)

武松:咳,他妈的打虎还捅出漏子来了。(生气地拖着老虎跟着猎户走了)

▼幕启,旁白:不一会儿,到了官府。

猎户:哎,到了到了到了,我去击鼓。(咚咚咚,鼓一下子打破了)他妈的,这县衙的鼓也是处理的。

衙役:咋啦咋啦?击什么鼓呀?(门开了一衙役拿着把老式“喷子”冲出来)

猎户:此人打死老虎,破坏生态平衡,我要见老爷。

衙役:好好好,你进来吧!(武松进入公堂,身旁衙役全副武装)

县令:昨,昨,昨日作了个南柯梦,满头大汗心翻腾,左眼跳,右眼蹦,恐怕今天要出事情,出事情。

县令:(手指武松)你是何人?

武松:小人姓武名松。

县令:猎户因何状告于你?(拿扇,开扇)

武松:只因景阳岗上猛虎伤人,被我一棒打死。(说着把死虎摔到县令面前)

县令:(把扇一收眼一瞪,一拍惊堂木)胆大,大胆,胆大包天,天地包胆!

武松:老爷,您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县令:你小子不知,有了这只虎,猎户年年给我上贡;有了这只虎,酒保年年发给我兼职费。你倒好,这下彻底断了本老爷的财路了。

武松:您是┉┉

县令:本老爷我是“三碗不过岗”大酒店的名誉董事长!

武松:咳,原来闹来闹去,他是后台。

县令:衙役三班全体肃立!为我们大家最可依赖的老虎,它老人家的不幸逝世,默哀┉┉(哀乐队开奏)

县令:老虎今年六岁半,一生为县里做贡献,今天无辜被打死呀,它永远活在我们心间。

县令:武松,你可知罪?

武松:我何罪之有?

四五六七八┉┉ 和武松打了起来)

武松:看法宝!(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鸡腿扔给县令)

县令:好!等我吃饱了再收拾你!(说着,一口把鸡腿吞下)

县令:看我这第九剑,就要你的小命。(说着举剑直朝武松刺去,武松闪过)

武松:五四三二一,县令老儿,去给你的老虎做伴吧!(武松一拳打下去,县令应声倒地)

衙役:大胆!快把他抓起来!

武松:哈哈,来吧!(这时,只见武松夺过一个衙役手中的AK,一阵狂扫,衙役全都趴倒在地)

武松:乡亲们,这就叫“武松大闹阳谷县”,行了,今天先就演到这里,我还是赶紧上梁山去开战斗机吧!(说完,直奔梁山)

在经典名著《水浒传》中,展现了梁山好汉们的故事,而其中也不乏展现出梁山好汉们的为友两肋插刀和仗义,这些都是散发出人性光辉的情节,都是让人感动的。而其中最让我感动的一幕就是武松为了自己大哥的片段。

武松一直都是梁山好汉中非常仗义的一个人,而当他得知自己的大哥被西门庆和潘金莲害死时,武松就选择了为自己大哥报仇。武松虽然是一个有点冲动的人,但是难道他不知道杀人是会要受到当时的法律制裁的吗?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要为自己的大哥报仇,他亲手打死了狗男女,而后自己选择了自首。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报仇行为是会牵连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的,但是他并不后悔这样做,他为了自己的兄弟,也必须要付出努力。这样的仗义让人动容。而且当武松因为杀人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时,武松把自己的房产土地都变卖了,然后把那些钱分发了给了附近的贫苦乡邻。明明这些人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同情他们的贫困,即使自己也大难临头了,依然想着自己的邻居们,想着帮他们一把。这不仅仅是仗义,这也是一种大爱,武松的身上体现了现代都少有的大爱精神,这是一种愿意为他人着想的精神。而武松去往发配之地的路上,所到之处的人得知武松是一个如此好的人,都愿意帮助他,接济他,不仅给他吃的喝的,还给他地方住。武松用自己的爱帮助别人,而别人也反过来帮助武松。这就是一种你帮助我,我帮助你的善良的人性世界,让人看了都觉得不是水浒传,而是那种好人好事故事。

即使是梁山好汉这些糙人,只懂得打架,但是他们心里依然怀有善意,对世界表现自己的善良。

  小品剧本《武松打虎之三碗不过冈》

 人物:武松 店老板娘 新来的店伙计

 场景:客栈内

 道剧:桌子 椅子 茶碗等

 元武松提棍上场

 武:(京剧腔)我乃武松,人称武二郎是也,山东清河县人氏。此次回家探望哥嫂,且找个酒家,喝个大醉再去不迟(抬头见有个客栈,写着三碗不过冈, 推门进入)。

 武:小二,小二拿酒来(无人应),酒家,酒家拿酒来(还是无人应,转头看见有人在那坐着,向那人走过去),说:我乃,,,,,,,你乃,,,,,,,,

 伙:什么我奶你奶的,我奶奶是我奶奶,你奶奶是你奶奶,她俩有关系么。

 武:没关系。

 伙:没关系你往一块瞎扯什么,我奶是我奶,你奶是你奶,他们本身就是俩奶,

 你知道么,你再跟我这胡扯我他妈抽你,你奶奶的,你好好说话,你哪来的,干嘛来的。

 武:我乃,,,(武捂嘴),

 伙:(欲打状),你奶个头啊你,我,,,

 武:(拍打胸膛)我,武松,宋朝来的。

 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站起来,转圈看他)我看你像非洲来的

 武:(拍打胸膛)我,真是武松,真是宋朝来的

 伙:你有病吧,医院来的吧,还宋朝来的,我看你是找打来的,你叫武松,那我还叫林冲呢。瞅你那个。

 武:(仔细看了看)你叫小二,对了,你是小二。

 伙:谁小二啊,你才小二呢

 武:这么多年了,你还当,,,,小二那。

 伙:你少跟我废话,这是现代,早就没有小二这个词了,我问你,你真叫武松你真是从宋朝穿越过来的不是从精神病院穿墙过来的

 武:我真是武松,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老板娘上

 娘:刚才听见有人喊,脚步紧着往这赶,新来的伙计不盯用,还要我亲自把事管。

 伙:老板娘,来了一个人,他说他叫武松,是宋朝来的,来了就说我奶奶你奶奶什么的,跟我瞎扯,他奶奶的。

 娘:他说他叫武松我看看,(看了会)我咋看着不太像呢,武松有长这样的么。

 伙:我看着也不像。

 娘:武松应该是个大高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他长的不像武松倒像武大郎。

 武:我不是武大郎,我是武二郎。

 伙:他说他是穿越过来的,会不会穿的时候把脑袋和身子都挤小了。

 娘:(摸着他脑袋)嗯,有道理,我觉得他脑袋给挤扁了,腿也挤短了,反正是挤团呼了,诶这上边还有一坑,肯定是冲出来的时候撞石头上了,唉,落了毛病了。

 伙:谁说不是呢,我看他点傻。

 武:你才傻呢,你们说什么呢,我长的不像我么我不是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么,我能拳打南山猛虎,我能脚踢北海苍龙,我天不怕,地不怕,,,

 伙:停,停,老板,我看他真是落了病了,而且还不轻哪。

 娘:我说兄弟,你照过镜子么,你知道现在长啥样了么,你就真是武松,你在外面也别说你是武松了,你说你是武松,谁信啊,让人听着笑话死。

 武:岂有此理,我让人听着笑话我,,武松,还不能叫武松了

 伙:不能叫,关健是没人信啊。

 娘:这样吧,我给你改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叫,,,,武旭,不行,不行,有人叫了,说实在的,人家长的那虎背熊腰的,比你还像武松呢,你真是的,还挺让人头疼,叫什么好呢。

 武:(有点晕)我是真武松,我叫什么还让你头疼了,真是气死我也,气死我也,我不改名,我就叫武松。

 娘:唉,我们都是为你好,万一你出去说你叫武松,让人打一顿多不值。

 武:嘿,谁敢打我,我一棍一个都给打趴下,我看他们谁敢打我,你们休要啰嗦,快给爷打二斤酒,切二斤上好牛肉,我吃饱了好上路。

 伙:(打了一下武松的头)你奶奶的,让你好好说话你不听,跟你说这是现代了,这没有爷也没有孙子,你充什么大个的你,你装什么孙子呀你。

 武:你,你,你敢打我,你一个小二,你敢打我嘿,我就不信了,,(上前欲打架状)

 娘:等会,你刚才说什么,吃饱了干嘛去

 武:吃饱了好上路

 娘:切,你要去死啊,这是最后一顿饭了是吧。

 武:不是啊,我的意思是吃完饭好上,,好走。

 伙:吃饱了上路那是被杀头,懂吗,走路叫逃跑,你那叫赶路。还上路,我们是不是还要说,你一路走好啊,

 武:反正我要上景阳冈

 娘:这没景阳冈。

 武:不可能,不可能,没有景阳冈你叫三碗不过冈,不可能。

 娘: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看看,出门全是马路,再走就是高速,满眼都是汽车,拼的就是速度,二三十迈,走起来就不能叫堵。

 伙:你会走便道么,你会等红灯么,你会攒一拨人过马路么,你一出门就得给你撞死

 武:反正我要回清河县,

 娘:你怎么去,

 武:我当然走着去。

 娘:行,先不说走得到走不到,你手里拿一棍,一路要饭去啊还是拌瞎子啊,你没走一半就得当上访的给你抓起来,一看你就不是好人,你永远也走不到的。

 武:你们把我说成什么了,我武松,有棍在手,说走就走,大河日夜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那么大英雄,还用装要饭拌瞎子么,,

 娘:你在宋朝是大英雄,在我们现代什么都不是。你这叫很傻很天真。

 伙:你那根破棍,在我们这也就是装瞎子用的。

 武:嘿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是普通的棍么,这叫齐眉棍,是武器,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碰上财狼虎豹一棍一个不轻饶。

 伙:哈哈哈哈,得了吧,你可笑死我了,你太有意思了,这也叫武器还不轻饶,,你别逗我不乐了你,盲人用的棍也比你这结实,,我看看(拿过来一撅折了)

 武:你,,,,你,,,你怎么能把它撅折(生气)

 伙:我看这不叫齐眉棍,倒像双截棍,轰哈哈嘿,给你拿着玩去吧。现在玩的是枪,一枪打死你,还拿破棍当宝贝,太逗了。

 武:不跟你们说那么多,快快拿酒,我吃完了赶路。

 娘:你还要赶路啊,我说武兄弟,喝酒可以,但你看见我店招牌了么,写着什么字你可看清楚了,叫三碗不过冈。

 武:什么叫三碗不过冈

 娘:喝过三碗你就头晕脑胀、拉希尿炕、耿儿屁,,,着凉。

 武:真有这种酒

 娘:宣传要噱头。

 武:不管什么头,快快拿酒。

 娘:快拿酒。

 伙:好勒(端上三碗酒)武大侠,请

 武:(三碗都是一饮而尽)诶(想了想)此叫什么酒。

 伙:此酒叫啤酒

 武:什么味道都没有

 伙:味道自在心中留。

 武:此酒水多不上头

 伙:我家还有二锅头

 武:二锅,,,,,头这酒怎么讲。

 伙:一碗就咣当

 武:什么叫咣当

 娘:你咣当一声就躺地下了呗,笨蛋。

 武:我就不信邪,拿酒

 娘:上二锅头

 武:快快拿酒,我有的是银子。(掏出二金元宝)

 娘:(高兴的)好好,管够喝,

 伙:有钱就是任性,(下去,拿一二锅头上)

 武:(接过一碗喝了,当时就晕了坐在地上)这也,,,,,不是酒,,,,

 伙:当真不是酒

 武:当真,,,,,这里有,,,,有蒙汗药,你们,,,,(起来又趴下)

 娘:小样,一碗就这德行了,这回知道历害了吧,你以前喝的也叫酒(给他扶起来)我劝你啊,从哪来还回哪去,当今社会不适合你,在这里,你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武:为,,,,,,什么(晕状)

 娘:为什么我给你讲讲,你知道什么叫汽车,什么叫手表,什么叫手机,什么叫电脑,什么叫火车,什么叫铁道,什么叫卫星,什么叫制导,什么叫中国梦,什么叫世界领跑。

 伙:什么叫飞机,什么叫大炮,什么叫基金,什么叫股票,什么叫银联,什么叫淘宝,什么叫UFO,什么叫爱护小草。

 武:(彻底晕了,又要倒,伙马上拉住,,,)你乃,,,,,我乃,,,,,

 伙:又来了,我他妈踹你(欲踢状),,起来,起来,你还要赶路那

 娘:来,来,喝点水

 武:(喝水)我吧,,,,,,,,

 伙:你爸怎么了,你爸还活着那。

 武:不是,,,,就是我吧

 伙:(看着老板娘)还是他爸

 武:我嘛,,,,,

 娘:怎么还有你妈

 武:我,,,,武松,英雄,到这就成狗熊了赶路(起来又坐下)我赶什么路,,,,,我也是醉了,我还是回去吧。

 娘:这就对了,其实二郎你也是个不错的人,要不你留下,往门口一站准招人,活广告,就是给你上户口挻难的。

 伙:他留下,我干什么去啊,

 娘:他肯定比你强,对工作有热情。

 伙:我也不错啊,我对工作也是蛮拼的,

 娘:你呀,好好好,交你个活,去,一边拍苍蝇去。

 伙:(拿苍蝇拍拍苍蝇)

 武:我回去,,我虎还没打呢就回去了

 娘:恩,你也别太伤心,回到你们哪你还是大英雄。

 武:我走(站起来,手摸头状),我走,,,你们谁扶我一下把把我送过去

 娘:伙:别别,还是你自已走吧,我们可不敢扶你。一会儿我们也跟着过去了

 武:我走(走路不稳状)后会,,,

 娘:你也别后会了,我们也不想见你了,慢点走啊,注意安全,且行且珍惜。

 武:(下场)

 伙:(拿着棍)等等,你棍还没拿呢,(追出,下场)

 娘:(冲伙喊)你回来,你别追了。(追出,下场)

 音乐起:大河向东流,,,,,,,

《水浒传》第二十四回概括如下:

第二十四回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闹茶肆

武松见到了卖烧饼的兄长武大郎,非常高兴。两人回到家里,与大嫂潘金莲相见。潘金莲见武松英俊高大,顿生邪念,试图勾引武松,被武松怒骂一番。潘金莲反诬陷武松调戏她。武松要去东京办公务,向大哥大嫂辞行,潘金莲对武松冷嘲热讽。武松只劝哥哥安分守己。武大只按武松所说行事。花花公子西门庆在楼下看见金莲,顿生色心,一天三次去找王婆牵线,王婆收了西门庆的好处去找潘金莲。郓哥到王婆家寻找西门庆的时候发现了西门庆跟潘金莲勾搭成奸的秘密,赶快告知武大郎。

李逵道:“哥哥,你且说那三件事?”宋江道:“你要去沂州水县搬母亲,第一

件,径回,不可酒。第二件,因你性急,谁肯和你同去,你只自悄悄地取了娘便来。第三

件,你使的那两把板斧,休要带去,路上小心在意,早去早回。”李逵道:“这三件事有甚

么依不得!哥哥放心。我只今日便行。我也不住了。”当下李逵拽扎得爽利,只跨一口腰

力,提条朴刀,带了一锭大银,三五个小银子,了几杯酒,唱个大喏,别了众人,便下山

来,过金沙滩去了。晁盖,宋江与众头领送行已罢。回到大寨里聚义厅上坐定。宋江放心不

下。对众人说道:“李逵这个兄弟此去必然有失;不知众兄弟们谁是他乡中人。可与他那里

探听个消息。”杜迁便道:“只有朱贵原是沂江沂水县人,与他是乡里。”宋江听罢,说

道:“我忘了。前日在白龙庙聚会时。李逵已自认得朱贵是同乡人。”宋江便着人去请朱

贵。小喽罗飞奔下山来。直至店里,请得朱贵到来。宋江道:“今有李逵兄弟前往家乡搬取

老母,因他酒性不好,为此不肯差人与他同去。诚恐路上有失,今知贤弟是他乡中人,你可

去他那里探听走一遭。”朱贵答道:“小弟是沂州沂水县人。见有一个兄弟唤做朱富,在本

县西门外开着个酒店,这李逵,他是本县百丈村董店东住;有个哥哥唤做李达,专与人家做

长工。这李逵自小凶顽,因打死了人,逃走在江湖上,一向不曾回家。如今着小弟去那里探

听也不妨,只怕店里无人看管。小弟也多时不曾还乡,亦就要回家探望兄弟一遭。”宋江

道:“这个看店不必你忧心,我自教侯健,石勇,替你暂管几时。”朱贵领了这言语,相辞

了众头领下山来,便走到店里,收拾包里,交割面与石勇,侯健,自奔沂州去了。这里宋江

与晁盖在寨中每日筵席,饮酒快乐,与吴学究看习天书,不在话下。且说李逵独自一个离了

梁山泊,取路来到沂水县界。于路李逵端的不酒,因此不惹事,无有话说。行至沂水县西门

外,见一簇围着榜搅看,李逵也立在人丛中,听得读榜上道:“第一名,正贼宋江,系郓城

县人。第二名,从贼戴宗,系江州两院押狱。第三名,从贼李逵,系沂江沂水县

人。”李逵在背后听了,正待指手画脚,没做奈何处,只见一个人抢向前来,拦腰抱

住,叫道:“张大哥!你在这里做甚么?”李逵扭过身看时,认得是早地忽律朱贵。李逵问

道:“你如何也来在这里?”朱贵道:“你且跟我说话。”两个一同来西门外近村一个酒店

内,直入到后面一间静房中坐了。朱贵指着李逵,道:“你好大胆!那榜上明明写着赏一万

贯钱捉宋江,五千贯捉戴宗,三千贯捉李逵,你如何立在那里看榜?倘或被眼疾手快的拿了

送官,如之奈何!宋公明哥哥只怕你惹事,不肯教人和你同来;又怕你到这里做出怪来,续

后特使我赶来探听你的消息。我迟下山来一日,又先到你一日,你如何今日到这里?”李逵

道:“便是哥哥分付,教我不要酒,以此路上走得慢了。你如何认得这个酒店里?你是这里

人?家在那里住?”朱贵道:“这个酒店便是我兄弟朱富家里。我原是此间人。因在江湖上

做客,消折了本钱,就于梁山泊落草,今次方回。”便叫兄弟朱富来与李逵相见了。朱富置

酒款待李逵。李逵道:“哥哥分付,教我不要酒;今日我已到乡里了,便两碗儿,打甚么要

紧!朱贵不敢阻挡他,由他。当夜直到四更时分。安排些饭食,李逵了,趁五更晓星残月,

霞光明朗,便投村里去。朱贵分付道:“休从小路去。只从大朴树转弯,投东大路,一直往

百丈村去,便是董店东。快取了母亲,和你早回山寨去。”李逵道:“我自从小路去,不从

大路去!谁耐烦!”朱贵道:“小路走,多大虫;又有乘势夺包里的剪径贼人。”李逵应

道:“我怕甚鸟!”戴上毡笠儿,提了朴刀,跨了腰刀,别了朱贵,朱富,便出门投百丈村

来。约行了十数里,天色渐渐微明,去那露草之中,赶出一只白兔儿来,望前路去了。李逵

赶了一直,笑道:“那畜生倒引了我一程路!”正走之间,只见前面有五十来株大树丛杂,

时值新秋,叶儿正红。李逵来到树林边厢,只见转过一条大汉,喝道:“是会的留下买路

钱,免得夺了包里!”李逵看那人时,戴一顶红绢抓儿头巾,穿一领粗布衲袄,手里拿着两

把板斧,把黑墨搽在脸上。李逵见了,大喝一声:“你这厮是甚么鸟人,敢在这里剪径!”

那汉道:“若问我名字,吓碎你的心胆!老爷叫做黑旋风!你留下买路钱并包里,便饶了你

性命,容你过去!”李逵大笑道:“没有娘鸟兴!你这厮是甚么人,那里来的,也学老爷名

目,在这里胡行!”李逵挺起手中朴刀奔那汉。那汉那里抵当得住,待要走。早被李逵腿股

上一朴刀,搠翻在地,一脚踏住胸脯,喝道:“认得老爷么?”那汉在地下叫道:“爷爷!

饶你孩儿性命!”李逵道:“我正是江湖上的好汉黑旋风李逵便是!你这厮辱没老爷名

字!”那汉道:“孩儿虽然姓李,不是真的黑旋风;为是爷爷江湖上有名目,鬼也害怕,因

此孩儿盗学爷爷名目胡乱在此剪径,但有孤单客人经过,听得说了‘黑旋风’三个字,便撇

了行李逃奔去了。以此得这些利息。实不敢害人。小人自己的贱名叫李鬼,只在这前村

住。”李逵道:“叵耐道无礼,在这里夺人的包里行李,坏我的名目,学我使两把板斧!且

教他我一斧!”劈手夺过一把斧来便砍。李鬼慌忙叫道:“爷爷!杀我一个,便是杀我两

个!”李逵听得,住了手,问道:“怎的杀你一个便是杀你两个?”李鬼道:“孩儿本不敢

剪径,家中因有个九十岁的老母,无人养赡,因此孩儿单题爷爷大名唬吓人,夺些单身的包

里,养赡老母;其实并不曾害了一个人。如今爷爷杀了孩儿,家中老母必是饿杀!”李逵虽

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听得说了这话,自肚里寻思道:“我特地归家来取娘,倒杀了一个

养娘的人,天地也不容我-罢!罢!我饶了你这厮性命!”放将起来。李鬼手提着斧,纳头

便拜。李逵道:“只我便是真黑旋风;你从今已后休要坏了俺的名目!”李鬼道:“孩儿今

番得了性命。自回家改业,再不敢倚着爷爷名目在这里剪径。”李逵道:“你有孝顺之心,

我与你十两银子做本钱,便去改业。”李逵便取出一锭银子,把与李鬼,拜谢去了。李逵自

笑道:“这厮撞在我手里!既然他是个孝顺的人,必去改业。我若杀了他,天地必不容我。

我也自去休。”拿了朴刀,一步步投山僻小路而来。走到已牌时分,看看肚里又饿又渴,四

下里都是山径小路,不见有一个酒店饭店。正走之间,只见远远地山凹里露出两间草屋。李

逵见了,奔到那人家里来,只见后面走出一个妇人来,髻鬓边插一簇野花,搽一脸胭脂铅

粉。李逵放下朴刀,道:“嫂子,我是过路客人,肚中饥饿,寻不着酒食店。我与你几钱银

子,央你回些酒饭。”那妇人见了李逵这般模样,不敢说没,只得答道:“酒便没买处,饭

便做些与客人了去。”李逵道:“也罢;只多做些个,正肚中饿出鸟来。”那妇人道:“做

一升米不少么?”李逵道:“做三升米饭来。”那妇人向厨中烧起火来,便去溪边陶了米,

将来做饭。李逵转过屋后山边来净手。只见一个汉子,颠手颠脚,从山后归来。李逵转过屋

后听时,那妇人正要上山讨菜,开后门见了,便问道:“大哥!那里闪了腿?”那汉子应

道?“大嫂,我险些儿和你不见了!你道我晦鸟气么?指么出去等个单身的过,整整等了半

个月日,不曾发市。甫能今日抹着一个,你道是谁?原来正是黑旋风!恨撞着那驴鸟!我如

何敌得他过,倒他一朴刀,搠翻在地,定要杀我。我假意叫道:‘你杀我一个,害了我两

个!’他便问我缘故。我便假道:‘家中有九十岁的老母,无人养赡,定是饿死!’那驴

鸟,真个信我,饶了我性命;又与我一个银子做本钱,教我改了业养娘。我恐怕他省悟了赶

将来,且离了那林子里,僻静处睡一回,从山后走回家来。”那妇人道:“休要高声!一个

黑大汉来家中,教我做饭,莫不正是他?如今在门前坐地。你去张一张看;若是他时,你去

寻些麻药来,放在菜内,教那了,麻翻在地,我和你对付了他,谋得他些金银,搬往县里住

去,做些买卖,却不强似在这里剪径?”李逵已听得了,便道:“叵耐这厮!我倒与了他一

个银子,又饶了性命,他倒又要害我!这个正是天地不容!”一转踅到后门边。这李鬼恰待

出门,被李逵劈揪住。那妇人慌忙自望前门走了。李逵捉住李鬼,按翻掣出腰刀,早割下头

来;拿着刀,奔前门寻那妇人时,正不知走那里去了;再入屋内来。去房中搜看,只见有两

个竹笼,盛些旧衣裳,底下搜得些碎银两并几件钗环。李逵都拿了,又去李鬼身边搜了那锭

小银子,都打缚在包里里;去锅里看时,三升米饭早熟了,只没菜蔬下饭。李逵盛饭来,了

一回,看着自笑道:“好痴汉!放着好肉在前面,不会!”拔出腰刀,便去李鬼腿上割下两

块肉来,把些水洗净了,灶里抓些炭火来便烧;一面烧一面;得饱弓,把李鬼的尸首抛放屋

下,放了把火,提了朴刀,自投山路里去了。比及赶到董店东时日已平西。迳奔到家中,推

开门,入进里面,只听得娘在床上问道:“是谁入来?”李逵看时,见娘双眼都盲了,坐在

床上念佛。李逵道:“娘,铁牛来家了!”娘道:“我儿,你去了许多时,这几年正在那里

安身?你的大哥只是在人家做长工,止博得些饭食,养娘全不济事!我时常思量你,眼泪流

干,因此瞎了双目。你一向正是如何?”李逵寻思道:“我若说在梁山泊落草,娘定不肯

去;我只假说便了。”李逵应道:“铁牛如今做了官,上路特来取娘。”娘道:“恁地好

也!只是你怎生和我去得?”李逵道:“铁牛背娘到前路,觅一辆车儿载去。”娘道:“你

等大哥来,商议。”李逵道:“等做甚么,我自和你去便了。”恰待要行,只见李达提一罐

子饭来。入得门,李逵见了便拜道:“哥哥,多年不见!”李达骂道:“你这厮归来做甚?

又来负累人!”娘便道:“铁牛如今做了官,特地家来取我。”李达道:“娘呀!休信他放

屁!当初他打杀了人,教我披枷带锁,受了万千的苦。如今又听得他和梁山泊贼人通同,劫

了法场,闹了江州,现在梁山泊做了强盗。前日江州行移公文到来,着落原籍追捕正身,要

捉我到官比捕;又得财主替我官司分理,说:‘他兄弟已自十来年不知去向,亦不曾回家,

莫不是同名同姓的人冒供乡贯?’又替我上下使钱。因此不官司仗限追要。见今出榜赏三千

贯捉他!-----你这厮不死,却走家来胡说乱道!”李逵道:“哥哥不要焦躁,一发和你同

上山去快活,多少是好,”李达大怒,本待要打李逵,又敌他不过;把饭罐撇在地下,一直

去了。李逵道:“他这一去,必报人来捉我,是脱不得身,不如及早走罢。我大哥从来不曾

见这大银,我且留下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子放床上。大哥归来见了,必然不赶来。”李逵便解

下腰包,取一锭大银放在床上,叫道:“娘,我自背你去休。”娘道:“你背我那里去?”

李逵道:“你休问我,只顾去快便了。我自背你去,不妨。”李逵当下背了娘,提了朴刀,

出门望小路里便走。说李达奔来财主家报了,领着十来个庄客,飞也似赶到家里,看时,不

见了老娘,只见床上留下一锭大银子。李达见了这锭大银,心中忖道:“铁牛留下银子,背

娘去那里藏了?必是梁山泊有人和他来,我若赶去,倒他坏了性命。想他背娘必去山寨里快

活。”众人不见了李逵,都没做理会处。李达对众庄客说道:“这条牛背娘去,不知往那条

路去了。这里小路甚杂,怎地去赶他?”众庄客见李达没理会处,俄延了半,也各自回去

了,不在话下。这里只说李逵怕李达领人赶来,背着娘,只奔乱山深处僻静小路而走。看看

天色晚了,李逵背到岭下。娘双眼不明,不知早晚,李逵自认得这条岭唤做沂岭,过那边

去,方有人家。娘儿两个趁着星明月朗,一步步捱上岭来。娘在背上说道:“我儿,那里讨

口水来我也好。”李逵道:“老娘,且待过岭去,借了人家安歇了,做些饭罢。”娘道:

“我日中了些干饭,口渴得当不得!”李逵道:“我喉咙里也烟发火出;你且等我背你到岭

上,寻水与你。”娘道:“我儿,端的渴杀我也!救我一救!”李逵道:“我也困倦得要不

得!”李逵看看捱得到岭上松树边一块大青石上,把娘放下,插了朴刀在侧边,分付娘道:

“耐心坐一坐,我去寻水来你。”李逵听得溪涧里水响,闻声寻路去,盘过了两三处山脚,

来到溪边,捧起水来自了几口,寻思道:“怎生能彀得这水去把与娘?”立起身来,东观西

望,远远地山顶见一座庙。李逵道:“好了!”攀藤揽葛,上到庵前,推开门看时,是个泗

洲大圣祠堂;面前只有个石香炉。李逵用手去掇,原来是和座子凿成的。李逵拔了一回,那

里拔得动;一时性起来,连那座子掇出前面石阶上一磕,把那香炉磕将下来,拿了再到溪

边,将这香炉水里浸了,拔起乱草,洗得干净,挽了半香炉水,双了擎来,再寻旧路,夹七

夹八走上岭来;到得松树边石头上,不见了娘,只见朴刀插在那里。李逵叫娘水,杳无踪

迹。叫了一声不应,李逵心慌,丢了香炉,定住眼,四下里看时,并不见娘;走不到三十余

走,只见草地上团团血迹。李逵见了,一身肉发抖;趁着那血迹寻将去,寻到一处大洞口,

只见两个小虎儿在那里一条人腿。李逵把不住抖,道:“我从梁山泊归来,特为老娘来取

他。千辛万苦,背到这里,倒把来与你了!那鸟大虫拖着这条人腿,不是我娘的是谁的?”

心头火起便不抖,赤黄须早竖起来,将手中朴刀挺起,来搠那两个小虎。这小大虫被搠得

慌,也张牙舞爪,钻向前来;被李逵手起,先搠死了一个,那一个望洞里便钻了入去。李逵

赶到洞里,也搠死了。李逵却钻入那大虫洞内,伏在里面,张外面时,只见那母大虫张牙舞

爪望窝里来。李逵道:“正是你这孽畜了我娘!”放下朴刀,跨边掣出腰刀。那母大虫到洞

口,先把尾去窝里一剪,便把后半截身躯坐将入去。李逵在窝里看得仔细,把刀朝母大虫尾

底下,尽平生气力,舍命一戮,正中那母大虫粪门。李逵使得力重,和那刀靶也直送入肚里

去了。那母大虫吼了一声,就洞口,带着刀,跳过涧边去了。李逵拿了朴刀,就洞里赶将出

来。那老虎负疼,直抢下山石下去了。李逵恰待要赶,只见就树边卷起一阵狂风,吹得败叶

树木如雨一般打将下来。自古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一阵风起处,星月光辉之

下,大吼了一声,忽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虎来。那大虫望李逵势猛一扑。那李逵不慌不忙,

趁着那大虫势力,手起一刀,正中那大虫颔下。那大虫不曾再掀再剪:一者护那疼痛,二者

伤着他那气。那大虫退不彀五七,只听得响一声,如倒半壁山,登时间死在下。那李逵一时

间杀了母子四虎,还又到虎窝边,将着刀复看了一遍,只恐还有大虫,已无有踪迹。李逵也

困乏了,走向泗州大圣庙里,睡到天明。次日早晨李逵来收拾亲娘的腿及剩的骨殖,把布衫

包里了;直到泗州大圣庙后掘土坑葬了。李逵大哭了一场,肚里又又渴,不免收拾包里,拿

了朴刀,寻路慢慢的走过岭来。只见五七个猎户都在那里收窝弓弩箭。见了李逵一身血污,

行将下岭来,众猎户了一惊,问道:“你这客人莫非是山神土地?如何敢独自过岭来?”李

逵见问,自肚里寻思道:“如今沂水县出榜赏三千贯钱捉我,我如何敢说实话?只谎说

罢。”答道:“我是客人。昨夜和娘过岭来,因我娘要水,我去岭下取水,被那大虫把我娘

拖去了。我直寻到虎窝里,先杀了两个小虎,后杀了两个大虎。泗州大圣庙里睡到天明,方

下来。”众猎户齐叫道:“不信你一个人如何杀得四个虎?便是李存孝和子路,也只打得一

个。这两个小虎且不打紧,那两大虎非同小可!我们为这个畜生不知都了几顿棍棒。这条沂

岭,自从有了这窝虎在上面,整三五个月没人敢行。我们不信!敢是你哄我?”李逵道:

“我又不是此间人,没来由哄你做甚么?你们不信,我和你上岭去寻着与你,就带些人去扛

了下来。”众猎户道:“若端的有时,我们自重重的谢你。是好也!”众猎户打起忽哨来,

一霎时,聚三五十人,都拿了挠钓棒,跟着李逵,再上岭来。此时天大明朗,都到那山顶

上。远远望见窝边果然杀死两个小虎:一个在窝内,一个在外面;一只母大虫死在山边,一

只雄虎死在泗州大圣庙前。众猎户见了杀死四个大虫,尽皆欢喜,便把索子抓缚起来。众人

扛抬下岭,就邀李逵同去请赏;一面先使人报知里正上户,都来迎接看,抬到一个大户人

家,唤做曹太公庄上。那人曾充县史,家中暴有几贯浮财,专在一乡放刁把缆;初世为人便

要结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恐唬邻里;极要谈忠说孝,只是口是心非。当时曹太公亲自接来,相

见了,邀请李逵到草堂上坐定,动问杀死虎的缘由。李逵却把夜来同娘到岭上要水,

因此杀死大虫的话说了一遍。众人都呆了。曹太公动问:“壮士高姓名讳?”李逵答道:

“我姓张,无名,只唤做张大胆。”曹太公道:“真乃是大胆壮士!不恁地胆大,如何杀得

四个大虫”!一壁厢叫安排酒食管待,不在话下。且说当村里知沂岭杀了四个大虫,抬到曹

太公家,讲动了村坊道店,哄得前村后村,山僻人家,大男幼女,成群拽队,都来看虎,入

见曹太公相待着打虎的壮士在厅上酒。数中有李鬼的老婆,逃在前村爹娘家里,随着众人也

来看虎,认得李逵的模样,慌忙来家对爹娘说道:“这个杀虎的黑大汉,便是杀我老公,烧

了我屋的。他叫做梁山泊黑旋风。”爹娘听得,连忙来报知里正。里正听了道:“他既是黑

旋风时,正是岭后百丈村打死了人的李逵。逃走在江州,又做出事来,行移到本县原籍追

捉。如今官司出三千贯赏钱拿他。他走在这里!”暗地使人去请得曹太公到来商议。曹太公

推道更衣,急急的到里正家里。里正说:“这个杀虎的壮士正是岭后百丈村里的黑旋风李逵

《水浒传》 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话说张都监听信这张团练说诱嘱托,替蒋门神报仇,要害武松性命,谁想四个

人,倒都被武松搠杀在飞云浦了。当时武松立于桥上,寻思了半晌,踌躇起来,怨

恨冲天:“不杀得张都监,如何出得这口恨气!”便去死尸身边,解下腰刀,选好

的取把,将来跨了,拣条好朴刀提着,再径回孟州城里来。进得城中,早是黄昏时

候,只见家家闭户,处处关门。但见:

十字街荧煌灯火,九曜寺香霭钟声。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六军

营内,呜呜画角频吹;五鼓楼头,点点铜壶正滴。两两佳人归绣�,双双士子掩书

帏。

当下武松入得城来,径踅去张都监后花园墙外,却是一个马院。武松就在马院

边伏着,听得那后槽却在衙里,未曾出来。正看之间,只见“呀”地角门开,后槽

提着个灯笼出来,里面便关了角门。武松却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时,早打一更四

点。那后槽上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卧,脱了衣裳,上床便睡。武松却来门边

挨那门响,后槽喝道:“老爷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武松把朴刀倚

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那后槽那里忍得住,便从床上赤

条条地跳将起来,拿了搅草棍,拔了�。却待开门,被武松就势推开去,抢入来,

把这后槽擗头揪住。却待要叫,灯影下见明晃晃地一把刀在手里,先自惊得八分软

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武松道:“你认得我么?”后槽听得声音,方才

知是武松,便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武松道:“你只实说,张

都监如今在那里?”后槽道:“今日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三个吃了一日酒,如今

兀自在鸳鸯楼上吃哩。”武松道:“这话是实么?”后槽道:“小人说谎,就害疔

疮。”武松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后槽杀了。一脚踢过尸首,

把刀插入鞘里,就烛影下,去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绵衣,将出来,脱了身上旧衣裳,

把那两件新衣穿了。拴缚得紧凑,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却把后槽一床单被,包了

散碎银两,入在缠袋里,却把来挂在门边。又将两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

却闪将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来。

此时却有些月光明亮。武松从墙头上一跳,却跳在墙里,便先来开了角门。掇

过了门扇,复翻身入来,虚掩上角门。�都提过了,武松却望灯明处来,看时,正

是厨房里。只见两个丫鬟,正在那汤罐边埋冤说道:“伏侍了一日,兀自不肯去睡,

只是要茶吃!那两个客人也不识羞耻,�得这等醉了,也兀自不肯下楼去歇息,只

说个不了。”那两个女使,正口里喃喃讷讷地怨怅,武松却倚了朴刀,掣出腰里那

口带血刀来。把门一推,“呀”地推开门,抢入来,先把一个女使�角儿揪住,一

刀杀了。那一个却待要走,两只脚一似钉住了的,再要叫时,口里又似哑了的,端

的是惊得呆了。休道是两个丫�,便是说话的见了,也惊得口里半舌不展。武松手

起一刀,也杀了。却把这两个尸首,拖放灶前,去了厨下灯火,趁着那窗外月光,

一步步挨入堂里来。

武松原在衙里出入的人,已都认得路数。径踅到鸳鸯楼胡梯边来,捏脚捏手,

摸上楼来。此时亲随的人,都伏事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只听得那张都监、张团

练、蒋门神三个说话。武松在胡梯口听,只听得蒋门神口里称赞不了,只说:“亏

了相公与小人报了冤仇,再当重重的报答恩相。”这张都监道:“不是看我兄弟张

团练面上,谁肯干这等的事!你虽费用了些钱财,却也安排得那厮好。这早晚多是

在那里下手,那厮敢是死了,只教在飞云浦结果他。待那四人明早回来,便见分晓。”

张团练道:“这四个对付他一个,有甚么不了再有几个性命,也没了。”蒋门神

道:“小人也分付徒弟来,只教就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正是:

暗室从来不可欺,古今奸恶尽诛夷。

金风未动蝉先噪,暗送无常死不知。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叉开

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画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朗,面前酒

器,皆不曾收。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

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和那

交椅都砍翻了。武松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

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都在挣命。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

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见剁翻了两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抡将来。武

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后,便清醒白醒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

扑地望后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剁下头来。蒋门神有力,挣得起来。武松左

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了头。转身来,把张都监也割了头。见桌子上有

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钟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钟,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

来,蘸着血,去白粉壁上,大写下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把桌子上器

皿踏匾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

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来。

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武松

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入进楼中,见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

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

随在背后,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

揪住也砍了头。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武松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

个,也只是这一死。”提了刀,下楼来。

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

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

割时,刀切头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

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后门外去拿取朴刀,丢了缺刀,复翻身再入楼下来。只

见灯明,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死在地下,

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

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把�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

也都搠死了在房里。

武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

来,马院里除下缠袋来,把怀里踏匾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

倒提朴刀便走。到城边,寻思道:“若等开门,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

从城边踏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苦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先把朴

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月明之

下,看水时,只有一二尺深。此时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皆涸。武松就濠堑边

脱了鞋袜,解下腿�护膝,抓扎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却想起施恩送来的

包裹里有双八搭麻鞋,取出来穿在脚上。听城里更点时,已打四更三点。武松道:

“这口鸟气,今日方才出得松�。‘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只可撒开。”提

了朴刀,投东小路便走。诗曰:

只图路上开刀,还喜楼中饮酒。

一人害却多人,杀心惨于杀手。

不然冤鬼相缠,安得抽身便走。

走了一五更,天色朦朦胧胧,尚未明亮。武松一夜辛苦,身体困倦,棒疮发了

又疼,那里熬得过。望见一座树林里,一个小小古庙,武松奔入里面,把朴刀倚了,

解下包裹来做了枕头,扑翻身便睡。却待合眼,只见庙外边探入两把挠钩,把武松

搭住。两个人便抢入来,将武松按定,一条绳索绑了,那四个男女道:“这鸟汉子

却肥,好送与大哥去。”武松那里挣扎得脱,被这四个人夺了包裹朴刀,却似牵羊

的一般,脚不点地,拖到村里来。这四个男女,于路上自言自说道:“看这汉子一

身血迹,却是那里来莫不做贼着了手来?”武松只不做声,由他们自说。行不到

三五里路,早到一所草屋内,把武松推将进去。侧首一个小门里面,尚点着碗灯,

四个男女,将武松剥了衣裳,绑在亭柱上。武松看时,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

武松自肚里寻思道:“却撞在横死神手里,死得没了分晓。早知如此时,不若去孟

州府里首告了,便吃一刀一剐,却也留得一个清名于世。”正是:

杀尽奸邪恨始平,英雄逃难不逃名。

千秋意气生无愧,七尺身躯死不轻。

那四个男女,提着那包裹,口里叫道:“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得一头

好行货在这里了。”只听得前面应道:“我来也!你们不要动手,我自来开剥。”

没一盏茶时,只见两个人入屋后来。武松看时,前面一个妇人,背后一个大汉。两

个定睛看了武松,那妇人便道:“这个不是叔叔武都头!”那大汉道:“快解了我

兄弟!”武松看时,那大汉不是别人,却正是菜园子张青,这妇人便是母夜叉孙二

娘。这四个男女吃了一惊,便把索子解了,将衣服与武松穿了。头巾已自扯碎,且

拿个毡笠子与他戴上。原来这张青十字坡店面作坊,却有几处,所以武松不认得。

张青即便请出前面客席里,叙礼罢,张青大惊,连忙问道:“贤弟如何恁地模样?”

武松答道:“一言难尽!自从与你相别之后,到得牢城营里,得蒙施管营儿子,

唤做金眼彪施恩,一见如故,每日好酒好肉管顾我。为是他有一座酒肉店,在城东

快活林内,甚是趁钱。却被一个张团练带来的蒋门神那厮,倚势豪强,公然白白地

夺了。施恩如此告诉,我却路见不平,醉打了蒋门神,复夺了快活林,施恩以此敬

重我。后被张团练买嘱张都监,定了计谋,取我做亲随,设智陷害,替蒋门神报仇。

八月十五日夜,只推有贼,赚我到里面,却把银酒器皿,预先放在我箱笼内,拿我

解送孟州府里,强扭做贼,打招了,监在牢里,却得施恩上下使钱透了,不曾受害。

又得当案叶孔目仗义疏财,不肯陷害平人。又得当牢一个康节级,与施恩最好。两

个一力维持,待限满脊杖,转配恩州。昨夜出得城来,叵耐张都监设计,教蒋门神

使两个徒弟和防送公人相帮,就路上要结果我。到得飞云浦僻静去处,正欲要动手,

先被我两脚,把两个徒弟踢下水里去。赶上这两个鸟公人,也是一朴刀一个搠死了,

都撇在水里。思量这口气怎地出得,因此再回孟州城里去。一更四点,进去马院里,

先杀了一个养马的后槽。爬入墙内,去就厨房里杀了两个丫�,直上鸳鸯楼上,把

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都杀了,又砍了两个亲随。下楼来,又把他老婆、儿

女、养媳,都戳死了。连夜逃走,跳城出来。走了一五更路,一时困倦,棒疮发了

又疼,因行不得,投一小庙里权歇一歇,却被这四个绑缚将来。”

那四个捣子,便拜在地下道:“我们四个,都是张大哥的火家。因为连日赌钱

输了,去林子里寻些买卖。却见哥哥从小路来,身上淋淋漓漓,都是血迹,却在土

地庙里歇,我四个不知是甚人。早是张大哥这几时分付道:‘只要捉活的。’因此

我们只拿挠钩套索出去,不分付时,也坏了大哥性命。正是‘有眼不识泰山’,一

时误犯着哥哥,恕罪则个!”张青夫妻两个笑道:“我们因有挂心,这几时只要他

们拿活的行货。他这四个,如何省的我心里事。若是我这兄弟不困乏时,不说你这

四个男女,更有四十个,也近他不得。”那四个捣子只顾磕头。武松唤起他来道:

“既然他们没钱去赌,我赏你些。”便把包裹打开,取十两银子,把与四人将去分。

那四个捣子拜谢武松。张青看了,也取三二两银子,赏与他们四个,自去分了。

张青道:“贤弟不知我心!从你去后,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脱节,或早或晚回来,

因此上分付这几个男女:但凡拿得行货,只要活的。那厮们慢仗些的趁活捉了,敌

他不过的,必致杀害;以此不教他们将刀仗出去,只与他挠钩套索。方才听得说,

我便心疑,连忙分付,等我自来看,谁想果是贤弟!”孙二娘道:“只听得叔叔打

了蒋门神,又是醉了赢他,那一个来往人不吃惊!有在快活林做买卖的客商,常说

到这里,却不知向后的事。叔叔困倦,且请去客房里将息,却再理会。”张青引武

松去客房里睡了。两口儿自去厨下安排些佳肴美馔酒食,管待武松。不移时,整治

齐备,专等武松起来相叙。有诗为证:

金宝昏迷刀剑醒,天高帝远总无灵。

如何廊庙多凶曜,偏是江湖有救星。

却说孟州城里张都监衙内,也有躲得过的,直到五更才敢出来。众人叫起里面

亲随,外面当直的军牢,都来看视,声张起来,街坊邻舍,谁敢出来捱到天明时

分,却来孟州府里告状。知府听说罢,大惊,火速差人下来,检点了杀死人数,行

凶人出没去处,填画了图样格目,回府里禀复知府道:“先从马院里入来,就杀了

养马的后槽一人,有脱下旧衣二件。次到厨房里灶下,杀死两个丫�,后门边遗下

行凶缺刀一把。楼上杀死张都监一员并亲随二人。外有请到客官张团练与蒋门神二

人。白粉壁上,衣襟蘸血,大写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楼下搠死夫人

一口,在外搠死玉兰并奶娘二口,儿女三口。共计杀死男女一十五名,掳掠去金银

酒器六件。”知府看罢,便差人把住孟州四门,点起军兵并缉捕人员,城中坊厢里

正,逐一排门搜捉凶人武松。

次日,飞云浦地里保正人等告称:“杀死四人在浦内,见有杀人血痕在飞云浦

桥下,尸首俱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当差本县县尉下来;一面着人打捞起四个

尸首,都检验了。两个是本府公人,两个自有苦主,各备棺木盛殓了尸首,尽来告

状,催促捉拿凶首偿命。城里闭门三日,家至户到,逐一挨查,五家一连,十家一

保,那里不去搜寻。知府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地面,各乡,各保,各都,各村,

尽要排家搜捉,缉捕凶首。写了武松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三千

贯信赏钱。如有人知得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

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

且说武松在张青家里,将息了三五日,打听得事务篾刺一般紧急,纷纷攘攘有

做公人出城来各乡村缉捕。张青知得,只得对武松说道:“二哥,不是我怕事,不

留你久住,如今官司搜捕得紧急,排门挨户,只恐明日有些疏失,必须怨恨我夫妻

两个。我却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在先也曾对你说来,只不知你终心肯去也不?”

武松道:“我这几日也曾寻思:想这事必然要发,如何在此安得身牢止有一个哥

哥,又被嫂嫂不仁害了;甫能来到这里,又被人如此陷害;祖家亲戚都没了。今日

若得哥哥有这好去处,叫武松去,我如何不肯去只不知是那里地面?”张青道:

“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和一个青面兽好汉杨志,在那里打

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青州官军捕盗,不敢正眼觑他。贤弟只除那里去安身,方

才免得;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他那里常常有书来取我入伙,我只为恋土难

移,不曾去的。我写一封书,备细说二哥的本事,于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伙。”

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我也有心,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凑巧。今日既是杀了

人,事发了没潜身处,此为最妙。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只今日便行。”

张青随即取幅纸来,备细写了一封书,把与武松,安排酒食送路。只见母夜叉

孙二娘指着张青说道:“你如何便只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吃人捉了。”武松道:

“阿嫂,你且说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吃人捉了?”孙二娘道:“阿叔,如今官司

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阿叔脸

上,现今明明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

便了。”孙二娘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

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孙

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阿叔却不要嗔怪。”武松道:“阿嫂但说的便依。”孙

二娘道:“二年前,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

留得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杂色短�绦,一本度牒,一串

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如

常半夜里鸣啸的响,叔叔前番也曾看见。今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

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却不

是前缘前世阿叔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盘问这件事好么?”张青拍手

道:“二娘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正是:

缉捕急如星火,颠危好似风波。

若要免除灾祸,且须做个头陀。

张青道:“二哥,你心里如何?”武松道:“这个也使得,只恐我不像出家人

模样。”张青道:“我且与你扮一扮看。”孙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裹来,打开,将出

许多衣裳,教武松里外穿了。武松自看道:“却一似与我身上做的。”着了皂直裰,

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头发,折迭起来,将界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

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前生注定!”武松讨面镜子照了,也自哈哈大

笑起来。张青道:“二哥为何大笑?”武松道:“我照了自也好笑,我也做得个行

者。大哥,便与我剪了头发。”张青拿起剪刀,替武松把前后头发都剪了。诗曰:

打虎从来有李忠,武松绰号尚悬空。

幸有夜叉能说法,顿教行者显神通。

武松见事务看看紧急,便收拾包裹要行。张青又道:“二哥,你听我说,不是

我要便宜,你把那张都监家里的酒器,留下在这里,我换些零碎银两,与你路上去

做盘缠,万无一失。”武松道:“大哥见的分明。”尽把出来与了张青,换了一包

散碎金银,都拴在缠袋内,系在腰里。武松饱吃了一顿酒饭,拜辞了张青夫妻二人,

腰里跨了这两口戒刀,当晚都收拾了。孙二娘取出这本度牒,就与他缝个锦袋盛了,

教武松挂在贴肉胸前。武松拜谢了他夫妻两个。临行,张青又分付道:“二哥于路

小心在意,凡事不可托大。酒要少吃,休要与人争闹,也做些出家人行径。诸事不

可躁性,省得被人看破了。如到了二龙山,便可写封回信寄来。我夫妻两个在这里,

也不是长久之计;敢怕随后收拾家私,也来山上入伙。二哥保重保重,千万拜上鲁、

杨二头领。”

武松辞了出门,插起双袖,摇摆着便行。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然好个

行者!”但见: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

身。额上界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戒刀两口,

擎来杀气横秋;顶骨百颗,念处悲风满路。啖人罗刹须拱手,护法金刚也皱眉。

当晚武行者辞了张青夫妻二人,离了大树十字坡,便落路走。此时是十月间天气,

日正短,转眼便晚了。约行不到五十里,早望见一座高岭。武行者趁着月明,一步

步上岭来,料道只是初更天色。武行者立在岭头上看时,见月从东边上来,照得岭

上草木光辉。正看之间,只听得前面林子里,有人笑声,武行者道:“又来作怪!

这般一条净荡荡高岭,有甚么人笑语?”走过林子那边去打一看,只见松树林中,

傍山一座坟庵,约有十数间草屋,推开着两扇小窗,一个先生,搂着一个妇人,在

那窗前看月戏笑。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便想道:“这是山间林

下出家人,却做这等勾当!”便去腰里掣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在月光下看了

道:“刀却是好,到我手里,不曾发市,且把这个鸟先生试刀。”手腕上悬了一把,

再将这把插放鞘内,把两只直裰袖,结起在背上,竟来到庵前敲门。那先生听得,

便把后窗关上。

武行者拿起块石头,便去打门。只见“呀”地侧首门开,走出一个道童来,喝

道:“你是甚人,如何敢半夜三更,大惊小怪,敲门打户做甚么?”武行者睁圆怪

眼,大喝一声:“先把这鸟童祭刀!”说犹未了,手起处,铮地一声响,道童的头

落在一边,倒在地下。只见庵里那个先生大叫道:“谁敢杀我道童!”托地跳将出

来。那先生手抡着两口宝剑,竟奔武行者。武松大笑道:“我的本事,不要箱儿里

去取,正是挠着我的痒处。”便去鞘里,再拔了那口戒刀,抡起双戒刀来,迎那先

生。两个就月明之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两口剑寒光闪闪,双戒刀冷气森森。

斗了良久,浑如飞凤迎鸾;战不多时,好似角鹰拿兔。两个斗了十数合,只听得山

岭旁边一声响亮,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

毕竟两个里厮杀,倒了一个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当下郓哥被王婆打了这几下,心中没有出气处,提了雪梨篮儿,一迳奔来街上,直来寻武大郎。转了两条街,只见武大挑着炊饼担儿,正从那条街上来。郓哥见了,立住了脚,看着武大道:“这几时不见你,怎么吃得肥了?”武大歇下担儿道:“我只是这般模样,有甚么吃得肥处?”郓哥道:“我前日要籴些麦稃,一地里没籴处。人都道你屋里有。”武大道:“我屋里又不养鹅鸭,那里有这麦稃?”郓哥道:“你说没麦稃,你怎地栈得肥■地?便颠倒提起你来,也不妨,煮你在锅里,也没气。”武大道:“含鸟猢狲,倒骂得我好!我的老婆又不偷汉子,我如何是鸭?”郓哥道:“你老婆不偷汉子,只偷子汉。”武大扯住郓哥道:“还我主来!”郓哥道:“我笑你只会扯我,却不咬下他左边的来。”武大道:“好兄弟,你对我说是兀谁,我把十个炊饼送你。”郓哥道:“炊饼不济事。你只做个小主人,请我吃三杯,我便说与你。”武大道:“你会吃酒,跟我来。”武大挑了担儿,引着郓哥,到一个小酒店里,歇了担儿,拿了几个炊饼,买了些肉,讨了一旋酒,请郓哥吃。那小厮又道:“酒便不要添了,肉再切几块来。”武大道:“好兄弟,你且说与我则个。”郓哥道:“且不要慌。等我一发吃了,却说与你。你却不要气苦!我自帮你打捉。”武大看那猴子吃了酒肉道:“你如今却说与我。”郓哥道:“你要得知,把手来摸我头上疙瘩。”武大道:“却怎地来有这疙瘩?”郓哥道:“我对你说:我今日将这一篮雪梨,去寻西门大郎挂一勾子。一地里没寻处。街上有人说道:‘他在王婆茶坊里。和武大娘子勾搭上了,每日只在那里行走。’我指望去撰三五十钱使,■耐那王婆老猪狗,不放我去房里寻他,大栗暴打我出来。我特地来寻你。我方才把两句话来激你。我不激你时,你须不来问我。”武大道:“真个有这等事?”郓哥道:“又来了!我道你是这般的鸟人,那厮两个落得快活。只等你出来,便在王婆房里做一处。你兀自问道真个也是假!武大听罢,道:“兄弟,我实不瞒你说。那婆娘每日去王婆家里做衣裳,归来时便脸红。我自也有些疑忌。这话正是了。我如今寄了担儿,便去捉奸,如何?”郓哥道:“你老大一个人,原来没些见识。那王婆老狗,什么利害怕人,你如何出得他手!他须三人也有个暗号。见你入来拿他,把你老婆藏过了,那西门庆须了得,打你这般二十来个。若捉他不着,干吃他一顿拳头。他又有钱有势,反告了一纸状子,你便用吃他一场官司。又没人做主,干结果了你。”武大道:“兄弟,你都说得是。却怎地出得这口气?”郓哥道:“我吃那老猪狗打了,也没出气处。我教你一着。你今日晚些归去,都不要发作,也不可说。自只做每日一般。明朝便少做些炊饼出来卖。我自在巷口等你。若是见西门庆入去时,我便来叫你。你便挑着担儿,只在左近等我。我便先去惹那老狗,必须来打我。我先将篮儿丢出街来,你却抢来。我便一头顶住那婆子,你便只顾奔入房里去,叫起屈来。此计如何?”武大道:“既是如此,却是亏了兄弟。我有数贯钱与你,把去籴米。明日早早来紫石街巷口等我。”郓哥得了数贯钱,几个炊饼,自去了。武大还了酒钱,挑了担儿,自去卖了一遭归去。原来这妇人往常时,只是骂武大,百般地欺负他。近日来也自知无礼,只得窝盘他些个。当晚,武大挑了担儿归来,也只和每日一般,并不说起。那妇人道:“大哥买盏酒吃?”武大道:“却才和一般经纪人买三碗吃了。”那妇人安排晚饭与武大吃了。当夜无话。次日饭后,武大只做三两扇炊饼,安在担儿上。这妇人一心只想着西门庆,那里来理会武大做多做少。当日武大挑了担儿,自出去做买卖。这妇人巴不能勾他出去了。便踅过王婆房里来等西门庆。且说武大挑着担儿,出到紫石街巷口,迎见郓哥,提着篮儿在那里张望。武大道:“如何?”郓哥道:“早些个。你且去卖一遭了来。他七八分来了。你只在左近处伺候。”武大云飞也去卖了一遭回来。郓哥道:“你只看我篮儿撇出来,你便奔入去。”武大自把担儿寄了,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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