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诗人以“蓬”、“雁”自比,说自己象随风而去的蓬草一样出临“汉塞”,象振翮北飞的“归雁”一样进入“胡天”。古诗中多用飞蓬比喻漂流在外的游子,这里却是比喻一个负有朝廷使命的大臣,正是暗写诗人内心的激愤和抑郁。与首句的“单车”相呼应。万里行程只用了十个字轻轻带过。
征蓬出汉塞”,那蓬草本深恋着故土不愿远行,可在北风的凛冽下草茎崩断,只好身不由己地随风而去。这个意象当然是作者的自喻。一句“征蓬”,借助这无力、无助、无奈的物事来抒发自己的命运飘零之感,到这里那愁苦、感伤的格调已经很明显了,可诗人的笔法还没完。接着一句“归雁入胡天”又与断蓬枯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中土之国向以汉唐之强盛傲视周边诸国,可那胡天之雁虽属番邦,却能自主归家,比起我这身不由己、难以自主的征蓬好得多了!在这一度对比中可以看出作者的自怜、自伤、自嘲,将全诗的感情又添浓了一层色彩。这一联毫不夸张地说,是堪与颈联功力相当的佳句。
归雁
钱起
潇湘①何事等闲回,
水碧沙明②两岸苔。
二十五弦③弹夜月,
不胜④哀怨却归来。
注释
①潇湘:二水名,在今湖南境内。等闲:轻易、随便。
②水碧沙明:《太平御览》卷六五引《湘中记》:“湘水至清,……白沙如雪。”苔 鸟类的食物,雁尤喜食。
③二十五弦:指瑟《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
④胜(音升):承受。
评析
��诗咏“归雁”,雁是候鸟,深秋飞到南方过冬,春暖又飞回北方。古人认为鸿雁南飞不过衡阳,衡阳以北,正是潇湘一带。诗人抓住这一点,却有撇开春暖北归的候鸟习性,仿佛要探究深层原因,一开头便突发奇问:潇湘下游,水碧沙明,风景秀丽,食物丰美,你为什麽随便离开这么好的地方,回到北方来呢?
诗人问得奇,鸿雁答得更奇:潇湘一带风景秀丽,食物丰美,本来是可以常住下去的。可是,湘灵在月夜鼓瑟,从那二十五弦上弹出的音调,实在太凄清、太哀怨了!我的感情,简直承受不住,只好飞回北方。
钱起考进士,诗题是《湘灵鼓瑟》,他作的一首直流传到现在,算是应试诗中的佳作。中间写湘灵(传说是帝舜的妃子)因思念帝舜而鼓瑟,苦调清音,如怨如慕,结尾“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尤有余韵。这首七绝,则把“湘灵鼓瑟”说成鸿雁北归的原因。构思新奇,想象丰富,笔法灵动,抒情婉转,以雁拟人,相与问答,言外有意,耐人寻绎,为咏物诗开无限法门。
归雁二首
唐代:杜甫
万里衡阳雁,今年又北归。双双瞻客上,一一背人飞。
云里相呼疾,沙边自宿稀。系书元浪语,愁寂故山薇。
欲雪违胡地,先花别楚云。却过清渭影,高起洞庭群。
塞北春阴暮,江南日色曛。伤弓流落羽,行断不堪闻。
注释
衡阳雁:雁是候鸟,秋来南飞,传说到衡阳为止,不过湖南衡山的回雁峰。
瞻:往上。背:避开,离开。
背人:避开别人。
稀:数量少。
系书:系帛书,谓缚帛书于雁足以传音信。元:一作“无”。浪语:妄说;乱说。
愁寂:忧愁寂寞。寂:一作“绝”。故山:喻家乡。薇:草本植物。
欲:想要,希望。违:离别。胡地:古代泛称北方和西方各族居住的地方。
楚云:楚天之云。
清渭:清清的渭河。
起:止,伏,落。此句指大雁从高处飞落洞庭湖。
春阴:春季天阴时空中的阴气。暮:晚,将尽。
日色:阳光。曛:暮,昏暗。
伤弓:受过箭伤的鸟,听到拉弓开弦的声音也害怕。比喻经过祸患,心有余悸。
创作背景
杜甫自大历三年(768)正月带着全家离开四川,在湖北、湖南飘泊了两年多,写下九十多首诗,其中以《归雁》为题的诗写了四首。到了衡州,杜甫写《归雁二首》(翻宋本第二首题名为《再吟》),对衡阳雁北飞寄予无限牵挂。归是主题,雁是道具,诗人借雁抒发难以排遣的愁绪乡思。
在任何一首诗中,归雁都象征着故, 思乡。“归雁”指远离他乡,思念家乡,回家的人。
相关说明
雁有仁心,是因为一队雁阵当中,总有老弱病残之辈,不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打食为生,其余的壮年大雁,绝不会弃之不顾,养其老送其终,此为仁者之心。
大雁不仅有仁,更有情义,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是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天空中的雁阵,飞行时或为“一”字,或为“人”字,从头到尾依长幼之序而排,称作“雁序”。阵头都是由老雁引领,壮雁飞得再快,也不会赶超到老雁前边,这是其礼让恭谦之意。
归雁:
背景提要:春天来了,望见北去的大雁,勾起了诗人的思乡之情。
散译:春天来了,我这个远离家乡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最让我悲伤的是,连那江城的大雁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向北飞去,而我却挪不动步呢。
月夜:
应该承认,这首诗之所以感人至深,首先在于它所抒发的是诗人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触发的郁勃真切的离情别绪。回溯诗人的生平我们可以知道,天宝十五年(756)五月,杜甫从奉先移家至潼关以北的白水。六月,安史叛军破潼关,玄宗奔蜀,杜甫只得携眷北行,至鄜州暂住。七月,肃宗李亨即位灵武,杜甫只身前去投奔,途中被叛军掳至长安。这首诗就是身陷贼营的杜甫八月在长安所作。没有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祸,便没有诗人的这番家人离散,身陷绝境的悲惨经历。而如果没有这番特殊的经历,要产生诗中的哀惋凄切、深挚缠绵的离情也是不可想象的。此诗的重要价值,确乎在于它所反映的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情感这一点上。
不过使得这首诗在众多的抒写乱世之离情的作品中高标独秀的,却无疑是作者匠心独运的新奇角度与抒写章法。在这里,老杜并不一般地就景敷情、缘情述事,而是别出心裁从思念对象一边落笔,从头至尾细致熨帖地描摹自己想象中的对方的景况。无限的深情、痴情都从这一系列想象描写中流泻而出,达到了抒情的极致。首联二句,绝不说自己望月而忆妻,偏说妻子见月而思己,比起一般的直诉自己的情感的忆内之作,一开篇意思就深了一层。前人写过“隔千里兮共明月”(谢庄《月赋》)和“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望月怀远》)一类的名句,那都是兼及“忆”与“被忆”双方的,这里却偏偏只提被忆的一方,抒写角度的转换,使得辞旨婉切,更显出诗人对妻子的一往情深。妻子身边,是时时尾随着可爱的小儿女的。诗人月夜思妻,必然密不可分地念及孩子。可是颔联二句不正面说自己望月忆儿女,偏说儿女随母望月,又想象儿女幼小,尚不解望月而思念身陷长安的慈父。真是此情此景,将何以堪!诗人刻骨铭心的忆内之情,又在这痛苦的想象中更深入一层。第三联,想象愈加具体化,虚拟妻子在这个夜晚望月怀夫、久久不眠的情景,是整首诗中意境最优美,辞采最清丽的抒情句子。鬟湿而臂寒,状看月之久与怀人之痴。月色愈好而痛苦愈增,夜深天寒都浑然不觉。这位闺中娘子是如此多情而执着,难道还不值得我们的诗人深切思念吗王嗣奭《杜臆》认为此联“语丽情悲”。实为中肯。诗的末联,方才将抒情主人公自己的形象摆进去,仍以想象之笔结情。这是盼望相思之愿能偿,有朝一日伉俪重逢,双双对此明月舒愁,抹掉战乱带来的伤痛痕迹。这里对前文的承接照应十分细密周到,表现出诗人情感之深婉沉绵,如“双”承“独”,“照”承“月”,“泪痕干”反衬双方各自“独看”时的泪流不止,这些都真切地传达出诗人憎恨乱离,盼望团圆的迫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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