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婚恋诗:为何执子之手易,与子偕老难

《诗经》中的婚恋诗:为何执子之手易,与子偕老难,第1张

郑振铎先生说: “在全部《诗经》中,恋歌可说是最晶莹的圆珠圭壁。他们的光辉竟照得全部《诗经》金碧辉煌,光彩眩目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关雎》是一个男孩子对女子的爱慕,思慕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想象着自己向女子的各种示好,希冀可以娶得美人归。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蒹葭》还是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子的追求,追来追去,女子总与他隔着一层。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子衿》是一个女孩子思念她的爱人,并且嗔怪着:我不去看你,你就不给我带点消息回来?

而《采葛》中思慕的人直接抒怀“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一个字的变换,思念在不断加深加浓。

这些诗歌中无论是写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们读来都觉得很美好,诗中虽然没有直接写双方见面时的卿卿我我,但是我们能读出“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痴。

《诗经》中还有直接写约会场景的,那一幅幅画面通过文字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山有扶苏,隰(xí)有荷华(huā)。不见子都,乃见狂且(jū)。”《山有扶苏》中,男孩子和女孩子见面了,这个女孩子就打趣这个男孩子说,我以为自己约会的是一个美少年,却原来是你这个小笨蛋。“子都”是美男子的统称;“狂且”是狂愚之徒。读着这样的诗让人浮想联翩,这个笨笨的帅帅的男孩子听了女孩子的话会怎么说?怎么做?

“静女其姝(shū),俟(sì)我于城隅(yú)。爱而不见,搔首踟(chí)蹰(chú)。”这个女孩子和男孩子约会,男孩子来之前她藏了起来,“爱”是隐藏的意思,急得这个男孩子不知道怎么办。

这样的约会场面隔着几千年的时空在现在的青年男女中也再现着。

《诗经》中写婚前的爱情故事无论是相思还是约会,有时也会写到忧和愁,但这种愁是淡淡的,甚至有一点甜蜜的味道,读者甚至相信他们一定会牵手。而写到婚后生活时我们会读到一股绵延不绝的忧伤之情氤氲其中,这种愁是悲愁,是深愁,让人感觉白头偕老太难。

《诗经》的婚恋诗为什么反映出执子之手易,与子偕老难的现状?我们结合几首诗分析一下其中原因:

西周以来,农耕为主的生产方式使得男性成为经济活动中的主体,而女性在经济和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不断削减。男女社会地位的变化使得女子成为了弱势群体,卑下地位和追求爱情平等的冲突是造成婚恋诗中众多女性悲戚忧伤的原因所在,所以《诗经》婚恋诗中的悲情主人公也大多以女性为主。

①西周时,民间还是一夫一妻的聘娶婚方式,社会伦理秩序还没有形成,而男子的活动范围扩大,妇女囿于家庭,这种不对等使得男子婚后还有很多机会寻求新欢;而女子接受不了背叛和漠视,所以提出抗议。

有名的《诗经·桃夭》写到女子出嫁,“桃之夭夭,灼(zhuó)灼其华(huā)。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归”就是女子出嫁,这个美丽的女子要嫁人了,家人希望她嫁过去可以多多为夫家生孩子,让丈夫家和和睦睦,祝愿婚后生活美满幸福。从这些祝福语中我们可以读出当时女孩子嫁人后也就是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可是这只是出嫁那一刻的祝福,实际的婚后生活,不是女孩子贤惠善良,好好打理家就会收获幸福。《诗经》中有一首叙事诗《氓》,篇幅比较长,写了一个女子从恋爱到结婚再到婚变的过程。

《氓》的女主人公温柔善良,当男子名不正言不顺地跑到女子家里求婚没被马上答应就生气时,女子安慰他不要生气,并许诺秋天就嫁给他。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婚前女子一定爱得很深,见不到男子就流泪,见到了就又说又笑。于是她带着嫁妆嫁给了他。

从后文“自我徂(cú)尔,三岁食贫”“兄弟不知 咥(xī)其笑矣”这些句子可以推测,女子嫁给这个男子时,男子家庭比较贫困,女孩子的家人可能反对她嫁,可是女子义无反顾地嫁了。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夙兴夜寐 靡有朝(zháo)矣”,从这些句子可以看出来女孩子行为端正,为了家庭日夜操劳,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

“士也罔极 二三其德”“言既遂矣 至于暴矣”,女子的任劳任怨,安于贫苦的生活,换来了男子的出轨和家暴。

于是女子决绝地表示:“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xí)则有泮(pàn)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大概意思就是说原想着和你白头偕老,可是现在还是算了吧,当年的海誓山盟你已忘光,我们的日子也过到头了。

这首诗反映出当时民间女子遭遇丈夫变心后的痛心和决绝,其实《诗经》还反映出即使是王公贵族的女儿婚姻生活通常也不尽人意。

②周代贵族的婚姻制度是媵妾制,这种多妻制下,随嫁女子的命运的无定自不必说,就是作为正妻的命运也是无常的,充满悲剧色彩。

《诗经·硕人》写了一个女孩子出嫁的故事。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诗歌一开始就写:一个高高的女孩子,穿着华美的锦帛衣服,披着飘逸的麻质披风,她是谁呢?她是齐庄公的女儿;是卫庄公的妻子;是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是邢国国君的小姨子;谭国国君是她的姐夫。

如此尊贵的女子,长得怎么样呢?《诗经》中描写外貌最经典的一段就在《硕人》中: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手柔软而美丽,肤紧致而白皙,脖子修长而秀美,牙齿明亮而整洁,前额饱满,眉毛细长。

这已经美得炫目了,可是仅仅是形之美;嘴角上扬,眼波流动,那一抹微笑,那一丝期盼,一个灵动的女子跨越两千多年的历史走到我们面前。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身份高贵而又美丽的女子嫁人当天就遭遇了冷遇。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豪华的送亲队伍等在郊外,女子要嫁的君王却不出来迎接呢,诗歌中写到:大夫们早早退朝吧,不要使君王过度操劳。可是君王真的是勤于政务耽误了迎娶的大事吗?

显然不是!这首诗是写齐庄公的女儿庄姜出嫁的故事,她要嫁给的卫庄公完全是为了政治联姻而娶她。

《毛诗序》中记述:“《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也就是说庄姜贵为公主,只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卫庄公早有了宠爱的女子,只是身份低微不能娶为妻子,于是娶了庄姜,但并不喜欢她。如此尊贵而美丽的女子被冷落一生,她一生都无子。生活把她煎熬成一位诗人。

朱熹认为收在《邶风》中开篇五首诗是庄姜所作,其中包括《柏舟》《燕燕》《日月》等。看下面一首《日月》:

诗歌分为四节,运用重章叠句的手法,以日月起兴,反复咏叹,控诉丈夫的变心。

关于此诗的背景,《毛诗序》说:“《日月》,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伤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朱熹《诗集传》说:“庄姜不见答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言日月之照临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

两部书都认为此诗作于卫国庄姜被卫庄公冷落而作。诗歌的结尾女子控诉说:父亲啊,母亲啊!养我一场,为何又让我离身旁。何时日子能正常让我不再述冤枉。(关于这首诗的翻译有众多版本,这只是好风的个人理解)

读《诗经》的婚恋诗,读一段段爱情和婚姻,也读那个时代。纵使时间流逝,隔着两千年的时空,我们依然会和诗中的人物产生共鸣,欢喜着他们的欢喜;忧伤着他们的忧伤。

愿我们每个人在这安稳的现世中,享一段静好的岁月。

《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译文

茂盛桃树嫩枝桠,开着鲜艳粉红花。这位姑娘要出嫁,和顺对待您夫家。

茂盛桃树嫩枝桠,桃子结的肥又大。这位姑娘要出嫁,和顺对待您夫家。

茂盛桃树嫩枝桠,叶子浓密有光华。这位姑娘要出嫁,和顺对待您全家。

这首诗选自《国风·周南》,是女子出嫁时所演唱的歌诗。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每个新娘当时应该在想:既为你妻,定当与你一起孝顺父母,共同开创未来美好的生活。在新婚喜庆的日子里,伴娘送新娘出门,大家簇拥着新娘向新郎家走去,一路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红灿灿的花比兴新娘的美丽容貌,娶到这样的姑娘,一家子怎不和顺美满呢!果实累累的桃树比喻新娘将会为男家多生贵子(旧观念多子多福),使其一家人丁兴旺。枝叶茂密的桃树比兴新娘子将使一家如枝叶层出,永远昌盛。以红灿灿的桃花、丰满鲜美的桃实、青葱茂盛的桃叶来比对新婚夫妇美好的青春,祝福他们的爱情象桃花般绚丽,桃树般长青。

自古以来,爱情都是人类永恒的母题,是内心最珍视的情感。

诗经中的唯美爱情诗句,穿越千年,依然让我们心动。

来看看古人的浪漫表白心思,有细水长流的温柔,也有缠绵悱恻的相思。

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夭》是祝贺女子出嫁的诗, 完全可以当一首女子婚嫁典礼上的祝福歌来吟唱 。《流沙河讲诗经》一书里,流沙河先生说,他还记得自己的童年时代(也就是 20 世纪 30 年代),在结婚仪式上,有“礼生”(类似现代的婚礼主持人)吟诵这首诗,配合着演奏的音乐,非常专业。

《毛诗序》:“《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也。”致,指王公贵族之女适时而嫁之意。所谓适时而嫁,《周礼》载:“仲春之月,令会男女。” 周朝,桃花盛开的仲春季节,正是姑娘出嫁的最好时节。 诗的气氛欢快活泼,欣喜中充满着对幸福家庭的向往。《毛传》:“夭夭,其少壮也。”若以仲春少女的出嫁,理解《桃夭》为写实之事,最贴合诗境。若只以少女初嫁,少而色盛,气壮而容艳,将《桃夭》看做写意之诗,也可。姚际恒评《桃夭》:“桃花色最艳,故以取喻女子,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

幸福婚姻的隐喻,可从“桃之”二字的自得中得以体现。夭夭,花朵怒放,桃花的怒放之美,透过“夭夭”之态,将物动之美写到了尽头,也将少女容颜身姿的美艳写到了极致。

《桃夭》最佳之处,是对爱情、婚姻和家室都满怀愉悦的那种欣喜。诗的气象,更高远处,体现着周室初建国家兴盛的征兆。中国文化艺术里创新之力的初声,也鲜明地体现在“桃之夭夭”艳丽跃动的青春朝气里。

植物笔记

桃,蔷薇科桃属,落叶乔木。桃子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是中国人最喜欢的水果之一。桃在文学里的形象几经起伏, 《诗经》里的桃,为少女初婚的笑貌,顾盼与羞涩,妖娆与妩媚,乃指女子身处生命的春天之好。 桃在《诗经》里有“夭夭”二字担当,其茂盛、其身健、其美姿,色舞与心动,都达到了一个高潮。

先秦至汉唐,桃一直都被称颂为吉祥美好的植物。中国文化到宋代有过一个极高峰,物质高度富裕,文思又朝向内质的细密柔媚,精神上便生了一种熟烂的腐态,宋诗里的桃,随之变化,常有“妖客”的称谓。明清之时,桃已经逐渐成了“不堪牡丹做清奴”的娼妓的代称。中国文化里,桃的身份经历了如此的动荡和扭曲。现代人,重新理解“桃之夭夭”的桃具有的那种远古的少壮之美,重新理解桃对一个文化带来的多元与祝福,正是必要的新开始。

佩兰、草芍药:春水流觞 花见情

《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

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

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溱洧》是鲜明的爱情叙事诗,看似采用的是日常对话,却又不是单纯的日常对话那么简单。《溱洧》令人惊讶的地方,在于它已经是一种非常接近现代诗的表达。

作为踏青、游春诗的范例,《溱洧》依托着一个古老又重要的习俗,《太平御览》引韩诗章句:“当此盛流之时,士与女众方执兰,拂除邪恶。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于此两水之上,招魂续魄,除拂不祥。”上巳是三月上旬的巳日。这一节日亦名 “修禊(xì)” 。王羲之《兰亭集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可见上巳节的风俗流传很广。

《溱洧》依托这一习俗的舞台,描写了 青年男女借着溱水洧水两岸的烂漫春光,追赶着心上人的脚步,互表衷肠,至为美好的爱情之花在春草中间绽放。 热烈、纯情、直白的情话,从心口溢出,这简明的诗,神奇地兼具了抒情与对话的双重功能,让人想到甜美永恒的爱情,让人想到古老上巳节曾有的盛况。

儒生老夫子看到《溱洧》中女子如此主动热情,邀请中意的男子共赏人生美景,大感不适,礼乐教化的腐朽,显出人性的畸变, 斥责《溱洧》为*诗 ,再正常不过。但在以个体的自由意志与人性之爱重塑现代性的当下,现代人读《溱洧》,感应更深的是爱情里心灵的相知,是对共同经历人生的那份体验的看重。

《溱洧》的叙事里,包容着 平等意识之下更显豁达的理性 。沐浴在爱河里的两个生命,心灵是如此纯净,视野是如此开阔,他们在爱情里的模样,几千年来一直都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植物笔记:

兰: 唐代以前,古人所说的兰草,指的都是菊科泽兰属植物,宋代以后的兰花,才是现代的兰科植物。泽兰属植物为古代著名香草。古人对泽兰并不见特别的细分,但中国古老的兰文化最初依托泽兰的清香而发。 圣人以兰隐喻自己的情操,忠臣以兰的德性自托,文人以兰喻君子,美人以兰显自矜。 上巳节佩戴的泽兰,应该是泽兰属的佩兰,以泽兰植株煮汤沐浴,戴佩兰辟邪祈福。湖南长沙西汉初年马王堆古墓中曾发现有佩兰保存完好的瘦果及碎叶残片,足见佩兰在古人生活里重要的象征。

芍药: 《毛传》:“芍药,香草。”芍药并无香气。《郑笺》以为相别赠芍药,以结恩情。古代, 勺和约同声,芍药为双声词,有情人临别赠芍药,以此表达爱意和缔结良约的期盼。 人工栽培的芍药,自古即是重要的观赏花卉,以花色雍容艳丽著称,“牡丹称花王,芍药称花相”,两者均为花中贵族。

《溱洧》中,上巳节男女约会的地点在河边旷野之上,芍药更大的可能性为成片野生状态下的盛放。草芍药更为确切。

艾草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爱情的主题,有三大永恒的剧场:初逢的惊诧、阔别的相思、永聚的怅然。

《采葛》写到了其中的阔别。牛运震评《采葛》用了两个字:超绝。超的是最难超的时间,绝的是最难绝的心意吧。《采葛》留给中国文学一个钻石般的成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惊起世人多少诉不尽的情波。

《采葛》里至为神奇的一个字,便是“秋”字,生命里多少神奇与美好都是往着秋的庄严肃穆的世界里汇集而去的。不管怎样春潮泛起,生如夏花, 唯独这秋之静美,终归是爱的向往和情的归宿。 春华秋实原本就是生命本能的追念。

立在整首诗中心的一个“秋”字,代表了手指拨动岁月的琴弦,引得心灵也振颤不已,又像绵延伸展通途不阻的阶梯。正是一个“秋”字,构成了整首诗思念与忠诚的支点。剩下相逢与永聚的另外大半个世界,由《采葛》诗意扩展为空镜和留白的沟壑,全都留给后世一代代的读者,去思、去想,去怀、去念,去哀、去伤,去欣、去喜。

植物笔记:

《采葛》里的“艾”,指的是艾蒿。 艾蒿没有妖娆的形体和芳菲的花,但在古时,这不起眼的艾蒿,却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艾蒿要救治的,《采葛》里就是百病里最难也最怪的病——相思病。

常言说,爱不是幸福的叠加,而是残缺的补全。两个人一旦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分辨清楚,真心把爱的大门向另外一个人打开,两种吸引力的巨大,深海漩涡一般,会搅动起时间的波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经历这样的苦渡,就像在经历着一场人生不可少的艰难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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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资料及:《诗经植物笔记》,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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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诗经植物笔记》,韩育生著;南榖小莲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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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爱情诗一度被曲解,近来逐步恢复原貌。其中的婉转情韵,虽经千载,如今读来仍有感于心,它反映出的当时婚俗与民俗也极具研究价值。

一.一夫一妻制

中国古代婚姻制度曾经历原始群婚、血族群婚、亚血族婚、对偶婚等形态,后来才正式确立了一夫一妻制。一夫一妻制由父系氏族社会开始实行,女子离开自己氏族嫁到男方,从夫居住,所生子女由父系计算世系。《周官》记载:“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这种活动很可能是从群婚制到对偶婚制的过渡形态遗留。至今苗族仍有“游方”等类似社交活动。从《诗经》中可以看出,一夫一妻制已确立下来。《周南·桃夭》中“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句子,明显是女子出嫁到男家。《卫风·氓》中,“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从中可看出对爱情的专一已是一种通行的道德观念,并有信誓来坚定专一的爱情。这种观念只有在父系社会一夫一妻制确立时才可能产生。至于《鄘风·柏舟》中“之死矢靡他”的激烈誓言,就更加动人心魄了。其《邶风·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及《郑风·出其东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唐风·羔裘》“岂无他人?维子之故”,无疑是一种与现代极为接近的专一爱情观。

二.婚礼制度

周代有一整套婚礼仪式。据《仪礼·士昏礼》规定,媒聘婚有六道程序是为六礼。包括:

(1)纳采。男家请媒人到女家说亲,得到女方应允后派使者送上雁为礼物,向女家正式提出缔婚要求。

(2)问名。男方使者问女子生母之名,以分嫡庶,并问女子名字、排行、出生年月,以用占卜。

(3)纳吉。男方占卜,获吉兆后派人带着雁到女家报喜,行纳吉礼后,婚约正式确定,凶兆则无须纳吉。

(4)纳征。亦称纳成,向女方送聘礼。

(5)请期。男方占卜选好结婚吉日后,征求女方同意。

(6)亲迎。到婚期,新郎乘黑漆车亲往女家迎娶。

这种制度在《诗经》中有所反映。《卫风·氓》“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即体现了占卜和迎娶。《豳风·东山》“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回忆新婚的景况。《郑风·将仲子》“父母之言,亦可畏也”,描写了情人订婚后,女子仍怕人言可畏。《诗经》中还有对媒的描写。如《豳风·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齐风·南山》“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周代的六礼与男女双方家族的关系密切,要有双方父母、媒人等一系列手续。但这并不等同于后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于这一点在以下还有叙述。

三.婚年与婚时

《周官》记:“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越语》勾践法令则规定男二十娶,女十七嫁。一般认为,男三十、女二十是极限,不可超过,可以嫁娶之年则为男十六、女十四。战乱过后需要多增人口时,婚年就早,过期不嫁娶还要受处罚。再来看《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女子心情如此迫切,不能简单地以“有女怀春”(《召南·野有死麕》)来概括之了。

关于婚时也有规定。《荀子·大略》:“霜降逆女,冰泮杀止。”古代农民冬则居邑,春则居野。田牧之世,分散尤甚。故嫁娶必始秋末。迄春初,雁来而以为礼,燕来则祀高媒,皆可见嫁娶之时节。《媒氏》:“仲春奔者不禁,盖以时过而犹不克昏,则必乏于财,故许其杀礼。”(吕思勉《先秦史》)《卫风·氓》中诗句“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女主人公提出的婚期正是秋天。在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都要以雁为礼物,有说是取雁南往北来顺乎阴阳,象征阴阳和顺,也有说象征爱情忠贞。但我认为其初始来源还是与季节有关,以雁为礼则限制了婚礼的季节。正如吕思勉先生分析,秋末至春初是农闲时节,又因收成而有余财办婚礼。可见礼制不是凭空规定,而是与当时社会情况相适应的。(罡风案:由此想到《史记·礼书》中司马迁所概括的“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实礼并不是现代人所臆断的“形式主义”,礼有着更深刻的内涵。)这里补充一句,由古籍“奔者不禁”、“令会男女”的记载看,当时男女交际较自由,《诗经》中大量的情诗证实了这一点。从《王风·大车》“岂不尔思,畏子不奔”也可看出当时青年状况之一斑。当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后世礼教压制下的情况及今人的想象是不同的,子女也有一定自主权。繁复的婚礼意义在为当事男女作公证,确认将来的子女、财产分配等问题,是对双方的保护,无疑具有社会进步意义。这与后人臆想的是大相径庭的。

婚,古写作昏。婚礼都是在黄昏进行的。《唐风·绸缪》“三星在天”,可见婚礼在晚上举行。有意见认为《陈风·东门之杨》是写男女在城外相会,实际应是写新婚。“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晢晢”正是结婚之时。选择黄昏结婚是古代劫掠婚的遗留,劫掠婚总是乘黑抢掠女子,后来这种婚制消亡,习俗却保留了下来。

四.采摘、歌唱、投赠

《诗经》中有很多采摘诗,形成了一个引人注意的采摘母题。如“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周南·卷耳》),“彼采葛兮”(《王风·采葛》),“终朝采绿”(《小雅·采绿》)等等,且多作为起兴。我认为这属于实写。采摘在氏族公社时期曾是一项主要劳动,《诗经》时代虽已开始农耕,但采摘仍在继续。《卷耳》中“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应是主人公因怀念远人,劳作变慢,才“不盈顷筐”。《采绿》也是这样,“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都是寓情于景,写劳动中的思念之情。从采摘中可看出当时社会生活的一面。

《诗经》中的爱情诗有大量投赠之句。《郑风·女曰鸡鸣》“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子,杂佩以报之”,《陈风·东门之枌》“视尔如荍,贻我握椒”,《郑风·溱洧》“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在《卫风·木瓜》中说得更为明白:“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可见,相互投赠是青年男女交换定情信物。这种习俗至今尚存。苗族有些地区的“姊妹节”上,小伙子向姑娘讨“姊妹饭”,如果饭包的是苞谷须就要买丝线回礼,是松针要回绣花针;得到一个树勾表示两人勾在一起不分离,得到树叉意即叉开,表示拒于千里之外。“高跃坡节”,姑娘向她看中的小伙子丢一张亲手刺绣的花帕,小伙子掏出丝线、糖果或零钱,用帕子包好后丢给姑娘。苗族还有对歌传统,《诗经》恰巧也有这么一篇《郑风·萚兮》“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描写男女唱和的情景。将典籍中的记载与现存习俗两相印证,其中的相似是很有意思的。

五.“舟”与“水”在《诗经》中的含义

《诗经》爱情诗中有很多与水有关,如淇水、溱、洧、扬之水等。水、舟这两个意象与男女之间的关系反复联系在一起。《邶风·匏有苦叶》此诗是女子期待情人求婚之诗。诗中的鸣雁、匏瓜说明了女子思嫁。雁是六礼中必不可少的,而匏瓜是礼中合卺礼所用,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执一个,用来饮酒,共饮漱三次,叫合卺。匏瓜味苦,其盛酒也苦,象征夫妇合而为一,同甘共苦。雁至也说明正是秋末,婚期到了,更使女子思嫁。“士如归妻,迨冰未泮”一句与《荀子·大略》“霜降逆女,冰泮杀止”相印证,证明了此时的时间正是嫁娶之时。而此诗最后一节出现“舟子”,女子盼情人求婚与舟子、渡河有什么关系呢?此诗的“深则厉,浅则揭”二句令我联想到《郑风·褰裳》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惠思我,褰裳涉洧”二句与其意相仿佛,而《褰裳》是男女相谑之辞,这里再一次出现了渡河之意。《郑风·溱洧》《魏风·汾沮洳》都是写男女恋情,先以水起兴。水在这里到底有何含义?

且看《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闻一多先生认为古时男女幽会所在地一般依山傍水,好行秘密事,所以山和水叫“密”,水或叫“泌”。“泌之洋洋”含有此意。诗里明确将“取妻”与“食鱼”并举,按闻一多先生的说法,鱼代表两性关系和生殖,而水又与鱼关系密切。《王风·扬之水》“扬之水,不流束薪”。叶舒宪先生在他的《诗经的文化阐释》中提到,薪、斧都与媒有关,与男女关系有密切联系。《唐风·绸缪》中,“绸缪束薪,三星在天”,新婚时提到束薪。《豳风·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斧与薪、媒联系在一起。“扬之水,不流束薪”,这里的水一定有某种特定含义。我认为,舟与水是一种男女关系的隐喻,来源不详。或因水边是男女幽会之所,或因叶舒宪先生所论证的淇水边的观“春台”礼,或因对水的原始崇拜,因为水的生殖力、生命力,等等。总之,我认为其原因虽已不可考,但毫无疑问的是,“水”与“舟”中含有的一种隐喻固定了下来。所以《鄘风·柏舟》中先说“泛彼柏舟,在彼中河”,“舟”与“河”都是暗示男女两人的关系,“涉溱”、“涉洧”都是一种隐喻。《邶风·匏有苦叶》中的舟,当然也不是真指舟子,而是另有所指,很可能指别的男子。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在重题极少的《诗经》中,会出现两篇《柏舟》(邶风、鄘风)、三篇《扬之水》(王风、郑风、唐风),显然是因为“舟”、“水”已获得了隐蔽的固定含义,此在咏男女爱情题材时都用它起兴。只是这种含义到今天已然失落,才给后人造成了困惑。

(一)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劳动是美丽的,劳动的女性惹人爱慕。《诗经》的首篇《关睢》就是描写劳动的女性获得男性爱慕的作品。劳动给予了女性窈窕的身姿。劳动的女性不用减肥。劳动的女性的窈窕的身姿,深深吸引了爱慕她的男性。男性为她展转反侧,夜不能眠,她因此获得了爱情。劳动的女性观之若画,其韵深遂;劳动的女性品之若茶,其香清心;劳动的女性咏之如歌,其声远矣!2500年前的劳动的女性不知今天的“傍大款”为何,劳动让她美丽无比,招人爱慕的同时,自食其力。

(二)

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有梅,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位女子仿佛不大会“推销”自己,到了婚嫁的年龄还嫁不出去,只能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着急。开始时,她还想出嫁时选择一个好日子,但很快,她便有些等不住了,也管不了什么吉日不吉日的了。她似乎还想在向自己求婚的男人前面撒撒娇,但易逝的青春如同成熟的梅子纷纷落地,越来越稀少,她很快便没有那个兴趣了,巴不得人家开口呢!这个女子若为足不出足的那类,她将自己这份真实的情感写下来,等待有人前来求婚,而当那一天真正到来,她也许会被羞得满面徘红——这是多么的可爱!而她若为敢于在山间向众多的男子唱此类情歌的那类,这将是何等地大胆与直白!我没有理由怀疑她的相貌,因为,诗或曰歌已使她非常之美了。美丽的诗歌要比美丽的征婚广告强千万倍。

(三)

女曰:“鸡鸣。”士曰:“未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妻子说:鸡叫了。

丈夫说:天还未亮。

妻子说:你起来看看吧,启明星那么亮。

丈夫说:那我要去射凫雁了。

妻子说:我用射得的凫雁为你制肴下酒,愿我们和乐偕老。

丈夫说:我知道你与我同心,衷心爱我,我把杂佩送给你,表示我的报答。

奔走于都市,我似乎从未想到去一片原始古老的地方狩猪。霓红灯下的女人成群结队,但与她们结婚,我肯定得学会做饭。她们已不愿为别人做出牺牲了,甚至拒绝生孩子。那古老的土地上的茅草屋令我向往,是它和那个乖巧的女人让我重心找到了爱情的感觉,但我并非原始蒙昧主义者。

(四)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漂亮的女孩似乎很顽皮,她将诗作者约到了城楼,自己却藏了起来,在暗中望着诗作者“搔首踟蹰”。她送给诗作者一支“彤管”(红色的笔管)和几根茅草,在诗作者的眼里不但彤管很美丽,而且她更美丽了。

简单的礼物却能加深爱慕的情意。送礼物的人也许有很大的随意性,但这却被精心准备的更会人喜欢。若是茅草变做鲜花,彤管变做更加值钱的东西,也未必能使对方更加地真诚与痴情。爱,最为重要的是情。情人眼中出西施,说不定那人送礼物给诗作者的女子很丑!

(五)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是《诗经.卫风》中一首题为《氓》诗中的几句,是一位弃妇所写。作者通过劝说斑鸠不要馋嘴去吃桑葚,告诫姑娘别轻易爱上男人。她说,男人们寻欢作乐,把女人说甩就甩了,而女人一旦投入进去便会不能自拔的。女人为爱而生,女人甚至可以为爱而死,被弃的女人叫人同情。女人最善良,善良的女人最易动情,这也便注定了她们最易受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祝愿美好的爱情地久天长!

(作者注:“有梅”一首出自《诗经.召南》;“女曰:‘鸡鸣’。”一首出自《诗经.郑风》;“静女其姝一首出自《诗经.郑风》。《氓》出自《诗经.卫风》。)

祝您好运!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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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风·溱洧》便是极具代表性的一篇。诗写的是郑国阴历三月上旬己日男女聚会之事。阳春三月,大地回暖,艳阳高照,鲜花遍地,众多男女齐集溱水、洧水岸边临水祓禊,祈求美满婚姻。一对情侣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他们边走边相互调笑,并互赠芍药以定情。

《邶风·静女》更是把当时青年男女在一起时的那种天真活泼、相互逗趣的情景写得活龙活现。一个故意逗惹,一个语带双关的凑趣,其开朗的性格,深厚的感情,愉快的情绪,跃然纸上。

《卫风·木瓜》带有明显的男女欢会色彩,一是互赠定情物,表示相互爱慕,一是邀歌对唱,借以表白心迹。

《周南·关雎》就是一首炽热感人的情歌。一位男子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醒时梦中不能忘怀,而又无法追求到。面对悠悠的河水,目迎水流中浮动的荇菜,姑娘美丽的身影时时闪现在眼前,这更增添了他的痛苦,以致出现了幻觉,仿佛和那个姑娘结成了情侣,共同享受着协谐欢乐的婚后生活。

《召南·摽有梅》是少女在采梅子时的动情歌唱,吐露出珍惜青春、渴求爱情的热切心声;

《郑风·褰裳》则是一首以性占有为唯一目的的情诗,女主人带着满足自己性欲的公开企图,简单而直接地要求心爱的男子和自己幽会。

《周南·汝坟》第一章代借枝来表示自己的性饥渴,公开表达“我要找寻配偶”的意图,表现的是《诗经》独有的高度人文关怀,率直大胆的内涵实则是对自己生命要求的尊重,是在追求自己生命性灵的完整。

《郑风·野有蔓草》叙写一对男女不期而遇的欢乐:原本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只因气质和形象的吸引,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促成他们结合的因素单纯而直接,激励他们生命叠合的仅仅是对“有美”之“美”的情感直觉,一许“清扬婉兮”的惊心动魄的感觉,将对异性的渴望确证为生命对人性真谛的追求,在瓦解和荡散了一切世俗杂念的同时,也使此处的“邂逅”两性血肉关系化生为性灵的合一。

《卫风 淇奥》这首诗以一位女子的口吻,赞美了一个男子的容貌、才情、胸襟以及诙谐风趣,进而表达了对该男子的绵绵爱慕与不尽幽怀。

《邶风 静女》描写男女幽会: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一个男子在城之一隅等待情人,心情竟至急躁而搔首徘徊。情人既来,并以彤管、茅荑相赠,他珍惜玩摩,爱不释手,并不是这礼物有什么特别,而是因为美人所赠,主人公的感情表现得细腻真挚。虽然都是通过男子表现对于爱情的甜蜜与酸涩,但是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当时女子对于爱情同样是有着美好期盼的。

自由恋爱渐渐受到家庭等各方面的束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迫使许多人不能与心上人结为爱侣,其中失落与心酸,谁能道尽说完!

《郑风 将仲子》里的这位女主人公害怕的也正是这些礼教。“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对于仲子的爱和父母、诸兄及国人之言成为少女心中纠缠不清的矛盾,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另一边是自己的父母兄弟,怎么办呢?几多愁苦,几多矛盾,少女的心事又怎能说清呢?

《鄘风 柏舟》, “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这个女子如此顽强地追求婚姻爱情自由,宁肯以死殉情,呼母喊天的激烈情感,表现出她在爱情受到阻挠时的极端痛苦和要求自主婚姻的强烈愿望。从中也可以看出当时女性追求恋爱自由、自由婚姻的迫切愿望。

又很多诗细腻地描写出思念情人的忧郁苦闷心理。如《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诗中女子怀念远方的爱人,在采卷耳时心里想的都是他,以致采了许久那个箩筐都没填满。

又如《郑风 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里面就含有对情人的埋怨与不满。还有《狡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情人不理会她,使她寝食难安。

《郑风 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写的则是见到情人时的欣喜心情,可见思念之深之切!

《秦风 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诗中写的是单相思,对于所爱的人,可望而不可即,几多愁苦,几多思念!

思念妻子或丈夫的诗也是情深意切,于朴实的语言中透露出那种深厚缠绵的感情。

《邶风 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位出征在外的男子对自己心上人的日夜思念:他想起他们花前月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想起如今生离死别、天涯孤苦,岂能不泪眼朦胧、肝肠寸断?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卫风 伯兮》写了一位女子自从丈夫别后,无心梳洗,思念之心日日萦绕期间,苦不堪言。“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也许为国征战是英勇豪迈的,可是人生的天涯孤苦和生离死别,总是让有情的人们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诗经》中也有不少是祝贺新婚女子的,如《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首诗轻快活泼,诗人热情地赞美新娘,并祝她婚后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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