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觉有点脱缰的意思,不过这宣纸质量真的不咋地,字写上去顺着纹路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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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麕》是《国风·召南》中的一篇,为先秦时代华夏族民歌。是一首优美的爱情诗,赞美了当时淳朴的爱情。对口语、方言的使用和刻意营造音乐效果的语词的创造运用,采用口头语言,最完整最准确地再现女子当时的微妙心理状态,生动而隽永。这首诗在五四运动后的白话文学、民间文学的倡导者们的热烈的书信探讨中已作了极大的肯定,也是诗经”思无邪“特点的具体表现。
野有死麕①,白茅包之②。有女怀春③,吉士④诱之。
林有朴樕⑤,野有死鹿。白茅纯束⑥,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⑦无感我帨兮!⑧无使尨⑨也吠![1]
① 麕(jūn):同“麇(jūn)”,也可用“野有死麇”,獐子。比鹿小,无角。
② 白茅:草名。属禾本科。在阴历三四月间开白花。包:古音读bǒu。
③ 怀春:思春,男女情欲萌动。
④ 吉士:男子的美称。
⑤ 朴樕(sù):小木,灌木。
⑥纯束:捆扎,包裹。“纯”为“稇(kǔn)”的假借。
⑦舒:舒缓。脱脱(tuì):动作文雅舒缓。
⑧ 感(hàn):通假字,通:撼 ,动摇。帨(shuì):佩巾,围腰,围裙。
⑨尨(máng):多毛的狗。[2]
一头死鹿在荒野,白茅缕缕将它包。有位少女春心荡,小伙追着来调笑。林中丛生小树木,荒野有只小死鹿。白茅捆扎献给谁?有位少女颜如玉。“慢慢来啊少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别惹狗儿叫汪汪 !”[2]
野地死了香獐子,白茅包裹才得体。少女怀春心不已,美男善诱情意起。
林中朴樕无人理,野地死鹿还施礼。白茅包裹埋地里,少女如玉属意你。
缓脱裙衣是何企,别碰腰带对不起。莫使狗儿叫不已,少女今生跟定你。
周代由文、武奠基,成、康繁盛,史称刑措不用者四十年,这时可称为周代的黄金时期。昭、穆以后,国势渐衰。后来,厉王被逐,幽王被杀,平王东迁,进入春秋时期。春秋时期王室衰微,诸侯兼并,夷狄交侵,社会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相传中国周代设有采诗之官,每年春天,摇着木铎深入民间收集民间歌谣,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给太师(负责音乐之官)谱曲,演唱给天子听,作为施政的参考。反映周初至春秋中叶社会生活面貌的《诗经》,就整体而言,正是这五百年间中国社会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也有贵族之间的宴饮交往,劳逸不均的怨愤;更有反映劳动、打猎、以及大量恋爱、婚姻、社会习俗方面的动人篇章。[2]《野有死麕》以它鲜明直面讴歌爱情的主题而显得极其可贵。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前两句是起兴,即用白茅把死麕包起来,表示珍惜,兴起下文“有女如玉”,表示要好好爱惜。根据《易》:“老夫得其女妻。老妇得其士夫”;《国语》:“罢士无伍,罢女无家”;以及《列子》:“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和《荀子》:“妇人莫不顾得以为夫,处女莫不顾得以为士”,可知古时女子未嫁称女,男子未娶称士,吉为美、善之意,“吉士”为英勇的男子,与下文的“有女如玉”相对。怀春,比喻女子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渴望结婚。这章的意思是说有一个英勇的男子从野外用白茅把杀死的麕包起来,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子,向她求婚。描述的是乡村普通男女纯朴的爱情。“野有死麕”说明男子的职业可能是猎人。把猎物包起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符合他们的生活习性。王先谦说:“诗人览物起兴,言虽野外之死麕,欲取而归,亦必用白茅裹之,稍示郑重之意”[3],便是对此判断很好的佐证。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这两句诗是理解全诗的关键。《说文》把“朴樕”理解为一种有心的小木条,可燃烧。“有女如玉”形容女子正处二八年华、洁白无暇。“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意为用白茅把朴樕这种小木和死鹿包起来,送给洁白无瑕的女子,代表家庭生活的开始, 即吉士向女子求婚。一些学者认为“有女如玉”是女子的品德高尚的意义,如郑笺:“朴樕之中及野有死鹿,皆可以白茅裹束以为礼,广可用之物。如玉者,取其坚而洁白。”即是将“玉”字作“坚而洁白”解。王先谦说:“言林有朴樕,仅供樵薪之需,野有死鹿,亦非贵重之物,然我取以归,亦须以白茅总聚而束之,防其坠失。今有女如无瑕之玉,顾不思自爱乎?”[4],就是说,即使是鹿肉这样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也要用白茅包起来,何况是一个想无暇的美玉一样的女子,只是不自爱吗?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说文》:“舒,缓也。感,动人心。帨,佩巾也。”“脱”通“女兑”,《说文》:“女兑,好也”,联系上文,可知吉士希望能和女子早行夫妇之礼,符合恋爱中男子的心理特征。女子则比较理性,考虑比较周全,希望男子不要着急,从容迟缓些,不要动掀动她的佩巾,不要惊动她家里的狗,把一幅青年男女恋爱的画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反映了西周社会纯朴的人情动态。学者对这句诗的理解并没有很大的偏差,都是理解为女子希望男子注意形象,潇洒舒缓,择日到女子家提亲,而不是草率而成。
清代学者姚际恒认为:“此篇是山野之民相与及时为昏姻之诗。” 吉士是一位猎人,他用自己的猎物向女子求婚,是乡村适婚男女的自然行为:“女怀,士诱,言及时也;吉士,玉女,言相当也。定情之夕,女属其舒徐而无使帨感、犬吠,亦情欲之感所不讳也欤?”[3]这个看法得到近代学者的响应,《诗经直解》提到了:“《野有死麕》,无疑为男女恋爱之时,其词若出女歌手。其男为吉士,为猎者,盖属于当时社会上所谓士之一阶层。” 《诗经注析》也说:“这是描写一对青年男女恋爱的诗。男的是一位猎人,他在郊外丛林里遇见了一位温柔如玉的少女,就把猎来的小鹿、砍来的木柴用洁白的茅草捆起来作为礼物。终于获得了爱情。” 从全诗来看,这各说法比较合理,符合社会实际。《野有死麕》创作于西周初期,封建制度尚未确立,男女之间并无“礼”之大防,民风淳朴,男女率性而为,理解此诗,必须结合此背景。
综上所述, 这首诗实际上是一首情诗,青年男女约会,男子着急想成夫妇之礼,女子委婉拒绝之词,并不是“恶无礼”之诗,更不是贤士“拒招隐”之词,体现了西周社会青年男女朴素自然的爱情。
汉代《毛诗序》首先提出:“野有死麕,恶无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5]汉代的统治者把诗当作政治伦理教材,为统治者教化人民而服务,因此《毛诗序》对《诗经》的阐释是一种政治教化与功利目的的视域。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中说道:“韩说曰:‘平王东迁,诸侯侮法男女失官昏之礼,《野麕》之刺兴焉’”。[4]隐晦的指出这首诗是讽刺东周诸侯国的*乱失礼。而东汉郑玄《毛诗传笺》对“无礼”作了更明确的解说:“无礼者,为不由媒妁,雁币不至,劫胁以成昏。谓纣之世。”[4]意思是这首诗描述的是召南之地一位女子对一位男子无礼粗鲁行为的抵抗,从而体现出召南之地受到了文王的教化。故汉代统治者单纯的以政教作用的视域来解读文本,未免有些牵强附会。
而在宋朝的疑古之风下,欧阳修《诗本义》随之产生。他说:“纣时男女*奔以成风俗,惟周人被文王之化者能知廉耻,而恶其无礼,故见其男女之相诱而*乱者,恶之曰:‘彼野有死麕之肉,汝尚可以食之,故爱惜而包以白茅之洁,不使为物所污,奈何彼女怀春,吉士遂诱而污以非礼?吉士犹然,强暴之男可知矣。其次言朴樕之木犹可用以为薪,死鹿犹束以白茅而不污,二物微贱者犹然,况有女而如玉乎?岂不可惜而以非礼污之?其卒章遂道其*奔之状曰:汝无疾走,无动我佩,无惊我狗吠。彼奔未必能动我佩,盖恶而远却之之辞。’”[6]他反对以礼解诗,大胆怀疑,指出该诗描写了男女间*邪的行为,有违大道。后来朱熹以及他的弟子王柏和一些之后的学者也持有这种观点。
清代的方玉润论诗颇具批判精神,他首先对历史上诸说,如“恶无礼”说、“*诗”说等逐一辨驳,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新见:愚意此必高人逸士抱璞怀贞,不肯出而用世,故托言以谢当世求才之贤也。意若曰,惟野有死麕,故白茅得以包之。惟有女怀春,故吉士得而诱之。今也“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矣,然“白茅”则“纯束”也,而谁其包之?“有女如玉”,质本无暇也,而谁能玷之?尔吉士纵欲诱我,我其能禁尔以无诱我哉?亦惟望尔入山招隐时,姑徐徐以云来,勿劳我衣冠,勿引我吠尨,不至使山中猿鹤共相惊讶也云尔。吾亦将去此而他适矣。此诗意极深而词又甚婉,故使读者猝难领会。未敢自信能窥诗旨,要之,循章会意,其大要亦不甚相远也。[7]方氏将此诗阐释为一位高人逸士拒绝出山为官,并婉言谢绝当世求贤的人。方玉润“受到姚际恒《诗经通论》的影响,在自序中说:‘循文按义’,‘推原诗人始意’,‘不顾《序》,不顾《传》,亦不顾《论》,惟其是者从而非者止’。书名为《诗经原始》,就是不满于流行的附会曲解,从诗的本义探究诗的原始意义。”[8]因此方玉润的读解显示出了独特的视域,为研读诗经提供了一个新的突破视角。[9]
王质《诗总闻》:“女至春而思有所归,吉士以礼通情,而思有所耦,人道之常。或以怀春为*,诱为诡;若尔,安得为吉士?吉士所求必贞女,下所谓如玉也”;“寻诗,时亦正,礼亦正,男女俱无可讥者。旧说以为不由媒妁,诱道也。所谓道,即媒妁也,以为不以雁币,虽定礼有成式,亦当随家丰俭,夫礼惟其称而。此即礼也。”
礼记祭统篇:“‘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此求助之本也。”[10]
卫宏《毛诗序》:“野有死麕,恶无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
陈奂:“朴樕为小木,犹扶苏为大木。皆叠韵连绵字,小木以喻杀礼,凡汉唐风绸缪篇:绸缪,束薪。传绸缪犹缠绵也,男女待礼而成,若薪刍待人事而后束也。彼诗以束薪为喻,此诗之上章云:‘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谓礼也,昏礼用鹿,杀礼可用麕。云德如玉,言女德如玉德也。[11]
朱熹:“言以朴樕藉死鹿,束以白茅,而诱此玉之女也。[1]
[1] (宋)朱熹诗集传:卷一[M]上海:上海古籍 出版社,1980 :P100
[2] 马祖熙,等66人.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45
[3] (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M]北京:中华书局,2011:P45
[4] (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M]北京:中华书局,2011:P111
[5] 阮元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M]北京:中华书 局,1980 :P292
[6] 诗本义:卷二文渊阁四库全书[Z]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 :P192
[7] 《文艺报》编辑部文学回忆与思考[M]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P113
[8] 魏荒弩八十自省[J]随笔,1998(2)P154
[9] 张晓萌视域融合下看《召南· 野有死麕》主题论争重庆三峡学院学报 2013 年第 1 期
[10] 仪礼 郑注句读卷二 四库全书 经部 礼类 仪礼之属台北:世界书局民国七十七年( 1988):P27
[11] 杨天宇 礼记译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4 815:P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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