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遇见暗恋多年的学长,我心绪万千,隔天上班见新上司竟是他,该怎么办?

聚会遇见暗恋多年的学长,我心绪万千,隔天上班见新上司竟是他,该怎么办?,第1张

盛景行七年就做到执行副总,智商碾压就算了,还帅得这么犯规!”陶桃听着同事八卦声略略勾唇,毕竟这个人是她暗恋多年的人……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行舟 | 禁止转载

1

下午四点五十分,陶桃突然接到高中同学电话说聚会,她一向不热衷这种活动,借故就想回绝,“晚上聚会,你现在才通知我,我已经有安排了。”

对方也不在意,笑着说:“就你忙。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今晚聚会有神秘嘉宾到场。”

陶桃忍不住笑,“还神秘嘉宾?谁啊?”

“盛景行你记得吧,咱们实外当年的风云人物,前几天百年校庆他还作为杰出校友代表讲话,底下花痴一片,可惜你贵人事多不来,没能一睹风采。”

陶桃有一会儿没说话,察觉到自己这神走得有点此地无银,忙讪笑着说:“你们朋友圈都刷爆了,我也没少看。”

“那你晚上来不来?认识一下也好啊。”同学接着又怂恿,“听说他这次回国暂时不走了,搞不好以后还要打交道。”

临下班前,陶桃到底拿着备用化妆包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最后抹上口红,偏粉的豆沙色显得人气色好很多,自己看着也觉得多了些底气。

聚会是在市中心的某个会所,陶桃陪客户来过几次,轻车熟路找到包间,推门前还犹豫着要不要先去趟洗手间,结果门却从里边打开了,盛景行头顶着柔光站在门里。

陶桃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忙往边上退,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先过吧。”

盛景行却往另一边让,笑着说:“女士优先,请进。”

这么让着很奇怪,陶桃说了句“谢谢”,低头进去。她来得迟了点,偌大包间里已经群魔乱舞,倒也没人特别留意她。

“不是早出门了,怎么才到?”相熟的同学突然冒出来,边给陶桃倒酒边小声开玩笑,“你跟盛大神很有缘嘛,他刚才就坐你这个位置。”

陶桃下意识地往边上挪,脸上的热度才下去又烧起来,好在包间里灯光幽暗,脸红也看不真切,只玩笑道:“是吗,大概我今天运气好。”

跟同学玩闹了一会儿,包间门又开了,盛景行走了进来,径直往陶桃身边坐下,陶桃故作镇定地又往旁边让了让。

明明是无人问津的角落,盛景行一来,倒很快成了抢手货,不管男的女的都端着酒杯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聊天。

“工作啊,暂时还没着落。”盛景行声音很有磁性,明显带着点笑意,“你们谁有好机会,可别忘了我。”

大家笑着起哄,“学长太谦虚了,留美博士归国大展宏图,咱们还都等着大神雨露均沾呢。”

陶桃坐得近,就算非礼勿听也听了个全,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其实没别的,就是那句“雨露均沾”,让她想起电视剧里后宫争宠的桥段,盛景行敷衍的样子不输电视里那位,那群人拉拉杂杂聊个没完也像不甘心的妃嫔,就越发觉得好笑。

察觉到盛景行看过来的视线,陶桃敛神也看过去,但她脸皮薄,平常跟人说话都会尽量避免眼神交汇,这时更是撑不过两秒,脸烧不说,心脏怦怦直跳,勉强笑笑转开视线,坐一会儿干脆端着杯子走开。

聚会确实没意思,陶桃待足一个小时就熬不住了,跟同学打了声招呼先行出来,她本来以为今天会喝不少就没开车,现在只能在寒风里等的士。

“嗨,”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带着点戏谑,“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陶桃被风吹得鼻子痛,用手揉了揉转过头来,看到盛景行外套都穿上了,衣冠楚楚俨然也是要走的架势,心里好笑,嘴上却疏淡道:“学长也不多玩会儿?”

“太吵了,头痛。”盛景行用手推了推眼镜,仿佛真头痛,又苦笑,“年纪大了,经不起热闹。”

陶桃定定地看着盛景行,他以前不戴眼镜,也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几年不见他相貌倒没变,但这眼镜仿佛藏住了他的锋芒,竟让她无端看出几分脆弱来。

怕是自己想太多,强行拉回神志,正好一辆空车开过来,陶桃再不跟盛景行客套,挥挥手上车走了,后视镜里盛景行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2

陶桃有时挺讨厌自己的名字,桃子桃子,外人叫着是甜,自己却知道这甜没一点好处,像是从出生就昭示她这个人的性格命运,皮薄,什么都藏在内里,但又说不上低调,只是怯弱罢了。

小时候软软糯糯确实讨人喜欢,可是越长大,陶桃就越烦自己这种性格,遇上不好的事不敢说,遇到喜欢的东西也不敢争取,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陶桃第一次因为性格厌恶自己,是在上了高中之后,而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却是学神盛景行。

高一初见盛景行,陶桃还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某个午后她因为赶时间,正准备钻学校罕无人至的偏门,结果被从墙头跳下来的盛景行扑个正着,毫无防备地被他压在了身底下。

眼睫毛好长,眼珠子好黑,皮肤却好白,还有鼻子,这么高挺的鼻子可以在上面滑雪了吧……陶桃是好学生,但好学生也偷偷看过不少小说,对书中描绘的温润如玉有种偏执的喜爱,以至于美色之下竟忘了自己的处境。

还是盛景行先起来,微皱着眉朝陶桃伸手,问:“能起来吗,有没有事?”

陶桃没有递手,自己撑着地板起身,明明过错方不是她,却连头也不敢抬,就怕对方看到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

“你没事吧?”盛景行又问,少年的声音清澈得仿佛山涧一缕清泉,只是有点冷。

陶桃垂着脸摇头,“没事。”

“不检查看看吗,有没有哪里摔到?”

明知道对方是好意,自己也的确没受什么伤,但被他这么看着问,陶桃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越发不敢抬头,只含糊道完谢,慌里慌张地从偏门钻进去。

因为实在丢脸,陶桃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倒是无意中被室友拉着围观校园帖,才知道那天爬墙撞翻自己的帅哥,正是号称实外几十年难出一人的学神校草盛景行。

“他就是盛景行啊。”

陶桃一时意外,却被室友敏锐地捕捉到八卦气息,拽着手问:“怎么,你不认识他?还是你们有故事?”

“当然没有!”陶桃瞬间成了红桃子,强自辩解,“我只听说过,没见过本人,不知道他长这个样子。”

室友两眼冒着红心问:“是不是超帅?”

“看着有点冷。”陶桃如实说。

室友受不了地推她,“你是书呆子不懂,这叫酷好吗?”

陶桃不置可否,但因为知道了这个人,之后就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听到他的八卦。

盛景行以状元身份考入实外,三年来大小考试从没下过榜首,体育文娱样样不落,不但篮球打得好,小提琴据说也很在行,但他只在高一入学时表演过。

知道得越多,陶桃倒越觉得不真实,也因此时常想起自己被撞的那一天,顺便疑惑大神原来也会爬围墙。

很快又再见到盛景行,是在校外一家饮吧里,坐陶桃对面的室友聊着天却突然拿出化妆镜,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边照镜子边神秘窃笑。

“你们干吗?”

陶桃不明所以,坐边上的室友偷偷用手往斜后方指,她顺着看过去,才看到角落里独自坐着的盛景行,他今天没穿校服,深色衬衫衬得皮肤格外白,也格外冷清,却一样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室友从桌子底下踢陶桃,压着声音取笑,“你能再明目张胆一点吗,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看他啊?”

陶桃慌忙收回视线,脸不受控制地涨红,分明有种做了坏事被逮现行的心虚。

“桃子,看你这样子是喜欢大神啊?”室友从不放过打趣的机会,“喜欢就对了,说明你这书呆子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陶桃越发脸红得出血,咬着嘴唇辩解“我哪有”,可话未说完,却瞥见对角看过来的视线,她本来就心虚,这下更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一着急就扫翻了桌子上的饮料杯。

两个室友俱是一笑,找纸巾帮陶桃收拾狼藉的同时,还不忘逗她,“喜欢就喜欢,慌什么呀?”

“我没有……”

陶桃有气无力,自己也分不清她辩解的是不喜欢,还是她没有慌得打翻饮料,然而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盛景行怕是她的克星,不认识也克的那种。

3

公司要来新领导,听说是个海归派,之前已经在总部任职多年,这次算是下基层历练。

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再怎么花样百出,也没有陶桃在公司会议上见到本尊来得震撼。她甚至觉得自己头皮连着心口瞬间炸开了,当场灵魂出窍。

“桃子姐,到你了。”旁边的实习生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提醒,“盛总在看你。”

盛总就是盛景行,不久前还只是多年不见的学长,转眼就成了他们公司的执行副总。陶桃还没转过弯,听到提醒本能地摆出职业微笑,看向上首位的新领导。

“盛总好,我是陶桃,在本公司服务刚三年,目前是项目组的助理经理……”

盛景行点点头,“三年不算长,所以这是你毕业后第一份工作?”

陶桃疑惑地看着他,盛景行轻笑了下,像是解释又像开玩笑,说:“我看过你们每个人的简历。”

底下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起了一层涟漪,都怕自己被提问,但更多的是感叹盛景行惊人的记忆力,毕竟公司少说百号人,随便一个他都说得出细节也太吓人。

只有陶桃心情复杂地眼观鼻鼻观心,既同情被点名的自己,也同情身边这些号称八卦之魂却连盛景行学神背景都不知道的同事。

自我介绍还在继续,盛景行也问了其他同事一些问题,无非是对公司或者他本人有任何期许之类,他问得随意,被问的却个个支支吾吾面红耳赤。

“今天只是见面会啊,怎么上来就扔炸弹?”同事的哀嚎不见得难过,反而带了些不言而喻的雀跃,“七年就做到执行副总,智商碾压我们就算了,还帅得这么犯规!”

陶桃垂着视线略略勾唇,虽然她也是被无情碾压的众人之一,而且论时间她被“荼毒”得更久,可是这种她不是一个人栽坑里的认知让她得到少许慰藉。

会议终于快结束,盛景行不失风趣地做了简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只记忆好,洞察力也相当敏锐,那些想而未说的话被他说出来,就跟自己整个被看透一样。

“陶经理,稍等一下。”

大家陆续往外走的时候,陶桃不幸二次中招,刚准备起身的她闻言一怔,望了盛景行一眼,见他点头只得又坐回去。

盛景行起身关了会议室的门,然后在位子上坐下,双手在台面上交握着,他的手很好看,指节纤长停匀,什么都不做就很赏心悦目。

陶桃收起这些不着调的心思,冲盛景行微微一笑,“盛总有事要跟我谈?”

盛景行也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味道,“怎么,真打算一直装不认识啊?”

不然呢?陶桃倒底没问出来,只是笑了笑,“盛总这么说,我得开始担心年底员工考评了。要不您给点提示,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对。”

盛景行指头点着指头,镜片后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像能看进人心里,他还是笑,“几年不见,你好像变了不少。”

陶桃微微敛下目光,“盛总倒是没变,还是这么轻易让人压力山大。”

“是吗?难怪聚会那天你走得那么快,我本来还想找你再喝点东西,随便聊聊。”

盛景行语气始终温和,但真假难辨,起码陶桃分辨不出,当不了真就只当玩笑听,也不接话,过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才笑着说:“盛总没别的事,我回去干活了。”

陶桃从会议室出来,还没坐稳,实习小妹就捧着脸靠过来问:“桃子姐,盛总找你做什么,不会是有新项目吧?”

“有新项目少不了你。”陶桃心情有点糟,但还不至于表露在脸上,温言道,“好好上班,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引火上身。”

话是实在话,就是没想到应验到自己身上,因为接二连三被盛景行单独召见,陶桃猜到会有闲言碎语,果然很快就有人传她跟盛景行关系不一般,但怎么不一般又说不清楚,越不清楚就越是暧昧。

外企向来忌讳办公室恋情,如果确有其事,恋爱一方就只能辞职。陶桃入职三年,不会不懂这些规矩,自然很难相信这些传言是无心的,分明有人借机挤兑,原因可能是工作上的竞争,也可能是因为盛景行。

“盛总,能跟您聊聊吗?”陶桃第一次主动敲开盛景行办公室的门,径直道,“员工手册里有Opendoor这一条,我这应该不算越级汇报。”

因为委屈,陶桃转述传言时,倒是没有错开视线,可她说完了盛景行却不接话。她的勇气顿时泄了大半,垂着眼闷声道:“盛总找我当然只是为了工作,可别人不这么想,所以……”

“所以你觉得怎么做合适?”盛景行开口就把问题丢回来,稍顿又好整以暇地笑了,“你辞职或者我辞职都为时过早,没到那一天就先不理好了。”

陶桃原本想说不如以后少开会,可听完盛景行的“高见”,她选择闭嘴,却忍不住讪笑,什么辞职为时尚早,他根本不适合开这种玩笑。(原题:《克星》,作者:行舟。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心理学家的研究表明,两性风情就像自然界里雌雄求偶一样,原本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男人见到年轻貌美的女人,总想展示自己的能耐与本事,总想试试自己男子汉的风度;而女人也总有吸引男人的欲掣,总渴望得到男人的青睐,于是,心理学家便把两性问的这种下意识的愉悦行为称为风情,即通常所说的调情。作为一种让两性彼此喜欢、相互吸引的艺术,风情不但是美丽的,同时也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在20世纪的女性作家文本里,我们看到的风情绝大多数不是两性问轻松愉悦的美妙游戏,而是女人单向度的行为。女人所有的暗送秋波,轻颦浅笑,娇声浪语,摩娑芳唇,以退为进,展示柔弱与性感等诸种诱惑男人的手段,无一不充满了绝望的铤而走险的悲剧意味,烙下很深的性别权力与文化的印痕,包含着深刻的性别形而上的哲学意味。在男权意识依旧,爱情又不幸从精神圣殿跌入红尘万丈的都市商品色相市场的五四时代,美丽的风情变成了两性问的心智相斗。《莎菲女士的日记》里的莎菲。面对凌吉士颀长的身躯,白嫩的面庞,薄薄的小嘴唇,柔软的头发,鲜红嫩腻的嘴角和那说不出、捉不到的主仅,难以抑制自己的迷恋、神往和爱慕。莎菲欲单的滋长标志着自觉的女性目光的生成,说明男女“看”与“被看”的角色规定开始被打破。然而,尽管如此,莎菲也还是在既定的“被看”的文化角色与自我内心欲望的冲突中,陷入了心理痛苦与人格分裂的“疯癫”状态,欲迎还拒,时而喜欢,时而恼怒,时而放肆,时而固守,时而挑逗,时而抵御。当凌吉士对莎菲表白爱意并亲吻她时,莎菲断然拒绝了凌吉士,随之“陷到极深的悲境里”,最后,莎菲决计南下,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浪费生命的剩余。因为,莎菲以“充足的清晰的脑力”发现了隐藏在凌吉士爱情背后的色情动机与卑劣灵魂,也发现了自我灵魂的堕落。莎菲的弃绝、自省与自戕,预示着父权制社会下女性主体意识的艰难生成与两性风情的虚妄。

  也许对两性风情更为虚妄的体验来自张爱玲。在《倾城之恋》里,莎菲以退为进、欲迎还拒的矜持,到了自流苏那里,变成了用尽心力的“谋爱”,因为她遭遇了生存威胁。离婚的流苏在父权社会看来,便是天生的“扫把星”,因此她遭受到来自家庭与社会的嘲讽、白眼、厌弃与算计,陷入“六亲无靠”的生存困境,为“虚飘飘的,不落实地”的生存恐惧所困扰。流苏自己也无法摆脱父权社会加诸她身上的种种陈腐观念,如婚姻观、道德观、价值观等的束缚,这就使得流苏既无法在娘家度日,也无法像五四新女性那样选择自立自强的谋生道路,惟有借“谋爱”来谋生,依附男人,在婚姻里苟活。所以,当流苏偶遇范柳原时,便顾不得夺人之美的廉耻,把女人的全部风情与心计都押在了谋取与范柳原的婚姻上。不幸的是她遇上了一个同样精明与自私的男人,花花公子范柳原无意娶她为妻,只想诱捕她做情妇。于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和“一个自私的女人”便彼此设下圈套、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相互算计,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智慧考验战”,最后在倾城之祸降临,身陷生死绝境时双双落入情网,成就了婚姻喜剧。表面看来,女性风情终成正果,从虚妄落到了实处。但是,说到底,这正果不过是在男权中心下女性的一次偶然成功的出售而已,正如张爱玲所说,“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流苏因毁城而侥幸得救。一方而映照出男权文化下女性生存与生命的苍凉、辛酸与残酷:即便是在封建父权结构已经松动的20世纪40年代,许多女人也仍然陷落在经济依附、人格附庸与主体沦丧的存在境遇之中;另一方面也涵摄了张爱玲对两性风情寒彻心骨的虚妄的审美体验:“以美好的身体取悦于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也是极普通的妇女职业,为爱而结婚的女人全可以归在这一项下。”

  到了林白的《致命的飞翔》,两性风情的虚妄游戏被置换成两性的战争硝烟。“指望一场性的翻身是愚蠢的,我们没有政党和军队,要推翻男性的统治是不可能的,我们打不倒他们,所以必须利用他们”,于是,李莴和北诺在登陆与秃头利用他们的权力放出钓饵、诱取她们的色相时,她们用自己的色相作诱饵,诱取登陆与秃头的权力。虽说这是一笔两厢情愿的生意,但这生意又分明充满着“锐利又晦暗”的厮杀意味,暗示、试探、敌进我退、欲盖弥彰,男人怕上女人的当,女人怕吃男人的亏,温情脉脉的两性调情变成了两性致命的飞翔。而在《一个人的战争》里,林白又把两性风情的这种对抗性的悲剧体验演绎为女性孤绝的“一个人的战争”——“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女人自己嫁给自己”。显然,在这两性的战争或女性“一个人的战争”的书写中,林白极端的女权姿态赫然在日。也许在这种极端的女权姿态背后饱含着林白对两性形而上的悲观体验:异性关系尽管是人的二元性生命本身尤法拒绝的,但由于个体生命在性别形而上学意义上的孤独,男人与女人注定是对抗的、无法沟通的。

  然而,上述这种女性单向度取悦男人以及由此遭遇的被物化的境遇,到了张抗抗的《作女》那里,仿佛整个被颠了个儿。陶桃沿袭传统女人卖弄风情的方式,企图用容貌、服饰与女人的贤惠温柔来俘获郑达磊的婚姻,但失败了。卓尔不想对男人卖弄什么风情,她只想按照自我的方式生活,素面朝天,留短发,穿牛仔衣着,干自己喜欢干的职业,性情也离贤惠温柔甚远。但是,她却匪夷所思地获得男人的青睐,不但火锅店老板对她疼爱有加,而且也获得了成功男人郑达磊的爱情,尽管卓尔最终拒绝了他。这失败与成功的比照,无非是想说明女人终于可以不向男人卖弄风情了,甚至主体觉醒了的女性也可以令男人向自己卖弄风情了,就像火锅店老板对卓尔的有求必应,召之即来一样。张抗抗这种审美选择多少带有一些利用男性、将男性物化的倾向。为了建构女性主体而将男性物化,果真就是我们所需要的理想的两性关系么

  对此,王安忆有她自己独到的思考。她既不像丁玲,将两性风情视为一种现代浮世式的皮肉交易而加以拒绝,也不像林白视异性如敌人,把女人的风情作为推翻男人的工具,更不像张抗抗对女性主体作过度理想化的阐释;她更接近张爱玲,深察女性的卖弄风情与其生存的关系,但又与张爱玲有着明显的区别,她不像张爱玲那样将风情写得乐趣尽失而苍凉十足,而是温文尔雅,心平气和,充满着人间的烟火味。在一片低迷、暖昧的上海市民弄堂的氛围中,风情万种的王琦瑶粉墨登场,她依仗自己的青春和美丽,一步一步地进入都市的现代空间:片厂、私人摄影室、晚会、舞场,步入大都市上海社会,先是参加选美,荣获上海三**的殊荣,后是住进了李主任的爱丽丝公寓,继而与萨沙、康明逊、老克腊、长脚有斩不断的联系。面对大都市的色情流行与游戏规则,王琦瑶并不像白流苏们那样恐惧、徘徊、退缩和被动,而是从容地接受,毫不犹豫地投入。同样的从容与坚决也出现在《香港的情与爱》里,老魏就对自已说,我要用这个女人两年,这不是50岁里的两年。是30岁里的两年。而逢佳则在心里想,代价大收获才多,世上哪有无本万利的买卖。老魏和逢佳的卖弄风情虽然起因于功利目的,也伴随着斗心斗智,但两人都“凭着各自的良心”,以“义”为准绳,在时间的打磨中,滋长出普通男女的“善待”情义。总的来看,王安忆的两性风情书写因为贯穿着她对平淡人生的一种穿透性领悟,对普通人生命内涵的发现和开掘,因此蕴满人性的情致与温婉,真切而动人。显然,王安忆的世俗视角与平民主义立场,使她在审视两性关系时避免了张爱玲的悲观主义、林白愤激的女权姿态与张抗抗理想化的女性主义色彩,但她是否也有以情义遮蔽两性问的利用与物化事实的嫌疑她是否需要在温婉体恤市民的同时,对她们进行像丁玲那样清醒的自省与理性的批判这是我们始终挥之不去的疑问。

  无论如何,男女两性关系总是一个难题。尽管在母系社会,人类曾经出现过理安·艾斯勒所盛赞的“圣杯”式的男女和谐相生的合作关系;在现代文明社会里,我们也一直提倡男女平等的两性关系,但绵延时间最长、积淀最深的莫过于女性被男性所规定、所统治的男性统治模式。20世纪女性作家笔下两性风情的演化以及由此所共同表现出来的虚安体验与物化倾向,昭示了欢娱亲昵的两性风情如沧海骊珠,难以寻觅;也折射了在两性关系意识混沌而纷繁的变迁中,女性作家更多地认可两性双方一方对另一方的支配与利用关系。这种关系,正是马丁·布伯所批判的“我一它”关系,在这种关系里,与“我”产生关联的一切在者都沦为“我”利用的对象,是为满足“我”的利益、需要、欲求的工具。我想,作为两性风情以及两性关系理想形态的书写,我们应该提倡的是马丁·布伯所赞许的“我一你”关系,这种关系里,“我”与“你”是相互平等的生命与生命的相关性的存在,是既多样统一,多元互补,又并行而不相悖,并存而不相害的和谐存在。只有在这样的“我一你”关系中,有关男女两性风情及关系的书写才可避免两性物化的创伤,才能通向真证的生命审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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