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家居装修风格特点

欧式家居装修风格特点,第1张

欧式装修的风格这也是大家比较喜欢的一种装修风格,欧式装修风格还有很多的优势,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都喜欢这种装修风格,还有再设计的时候,也会想到颜色以及材质等一些家具的问题,在装修过旧的时候可能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装修之前可以了解一下,那么欧式家居装修风格特点是什么,现在来跟随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一、欧式家居装修风格特点

欧式家居装修家居:提到欧式风格,人们都会想到七八米的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型水晶灯,宽大厚重的沙发、躺椅,金碧辉煌的墙壁,其实这些只是外在形式的表象。欧式风格注重细节的处理,细节能提升品位。

欧式家居装修在陈设上注重产品的质量和质感,奢华。更多的设计师会把欧式风格设计得更简约。简欧的装修要求只要有一些欧式装修的符号在里面就可以,因此,它其实是兼容性强的设计,如果把家具换掉,可以瞬间变成现代风格,也可以变成中式风格,总之能做到空间的千变万化。对于目前打算装修的朋友来说,简欧风格具有很强的实用性,也很适合中国人的居住习惯。其特点是顶、壁、门窗等装饰线角变化丰富,并融入了比如罗马柱、壁炉、卷草纹、线条优美的哑口和白色木格窗等有代表性的欧式元素。

二、后现代欧式装修风格家居理念

1、后现代极简

极简代表的是一种罕见的独特品味,传输者主人对于生活的深刻领悟,几件外出旅行带回的纪念品,就能成为装饰房间的亮点,用这种简单又独特的方式,大胆的塑造出专属于自己的风格和态度。

2、后现代极简+新浪漫

以女性主张为核心的新浪漫主义渐渐,浪漫柔美的饰物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家居环境中,亮片、流苏、珠帘等装饰物,断断续续地坠落着,为居室增添了一丝女性的柔美。

3、后现代极简+高技派

高技派是人们的一种创意构想,冰冷的金属、耀眼的玻璃、裸露的钢管都舞动着年轻的气息,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摒弃了一味炫耀复杂空间的低端表现形式,用技术为生活服务才是创意的本质。

三、欧式风格家居家具搭配技巧

1、欧式家私与欧式个性家居环境的调和程度关于全体家居视觉作用有着很大的影响作用。好的家私不只本身要漂亮、大方,更要能与周围环境相辅相成,营建舒适的欧式规划居家空气。主题照应将欧式装饰比照一致皆出精彩。假如可以提早对欧式规划空间有一个主题定位,那么在调配欧式家私和饰品的时分就更能做到有的放矢。无论是寻求调和一致的视觉感触,仍是赋有冲击力的比照作用,欧式家私和周围环境的主题照应都能帮你实现期望。

2、关于色彩美丽的墙面来说,一套深色欧式家私是比较合适的了。值得注意的是,假如墙面色彩是暖色彩,比方桃红色,那么欧式家私的色彩尽量也是暖色彩的,可以挑选樱桃木等原料的家私;假如墙面色彩偏冷色彩,如水蓝色、果绿色等,那么家私就要防止挑选上述原料,黑胡桃则更为理想。深色家私往往显得沉稳、大气,可以压住“阵脚”,让家居环境在绚丽漂亮的一起,不会失掉高雅格调。收敛色彩将欧式个性居室杰出淡泊纯洁滋味。

3、都市生活过于纷乱和喧哗,因而许多人都期望自个的家能展现出安静、天然的一面,让疲乏的心灵有个歇息的港湾。削减色彩的挑选,浅淡的色彩更简单带给大家这么的家居空间。深色坐镇欧式个性家居绚丽而不轻佻。

在上面的文章当中我给大家说了关于欧式家居装修风格特点以及后现代欧式装修风格家居理念还有欧式风格家居家具搭配技巧的相关内容,我相信大家一定都有了了解,想要了解到更多的相关资讯,请继续关注。

欧美浪漫主义文学的主要作品

1、法国雨果《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

2、英国雪莱《西风颂》、《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

3、德意志海涅《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4、法国大仲马《基督山恩仇记》

5、英国拜伦《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唐璜》

扩展资料

一、欧美浪漫主义文学的背景

18世纪末至19世纪30年代的欧洲,革命和战争频仍,动乱不已。政治中的黑暗,社会的不平等,使人们感到法国大革命后确立的资本主义制度远不如启蒙思想家描绘的那样美好。

社会各阶层,特别是知识分子,对启蒙思想家设想的“理性王国”深感失望,努力寻找新的精神寄托。这种社会情绪反映在文学创作领域,就产生了浪漫主义文学。

二、特点

以现实为基础——现实为文学创作的土壤,浪漫主义的创作源泉和灵感都来自于现实,并非脱离现实。

热情奔放的语言——浪漫主义抒发感情的文字特点。浪漫主义文学的字句极其考究,力求完美,因为此特点,浪漫主义文学许多作品成为“唯美主义”的代表作。

绚丽多彩的想象——在形象塑造上,浪漫主义文学常用比喻、象征等手法。

直白夸张的表现手法——浪漫主义文学通篇看似脱离现实,因为其塑造的形象极其夸张,但仔细品读,会发现自己身边就存在相似的人或事。

抒发对理想世界的追求——浪漫主义文学创作目的。“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其实就是希望社会更美好,所以浪漫主义文学的创作目的和其他文学创作的目的是相同的。

—浪漫主义文学

现代主义建筑是指二十世纪中叶,在西方建筑界居主导地位的一种建筑思想。这种建筑的代表人物主张:建筑师要摆脱传统建筑形式的束缚,大胆创造适应于工业化社会的条件、要求的崭新建筑。因此具有鲜明的理性主义和激进主义的色彩,又称为现代派建筑。

当时影响最大的是建筑设计,所以这里我也用建筑论述我自己所理解的现代主义风格。我觉得现代主义最主要的内容是设计为大众;强调功能性;反装饰;理性主义;经济主义;批量标准生产。像在1910年,格罗佩斯就开始提出探用工业手段批量生产,价格低廉的,为大众的住宅,同时也提出构件的建筑方法的设想。还有一位现代主义大师,科布西耶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建造公寓就是明显的功能主义的,六个面,反装饰的。科布西耶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建的公寓。

后现代主义设计一种具有明确宗旨的设计风格,而是一种在形式上对现代主义进行修正的设计思潮与理念。首先提出的一整套关于建筑的思想体系和设计方法,决定了后现代主义风格首先表现在建筑设计上,而后再影响到其他领域。其方式一是后现代主义已成为一股发展的潮流和一种时尚的象征,而后现代主义建筑师则是这一时尚的代表,同时又跨越了设计领域的界线,成为其他设计领域的设计师。二是建筑师认为产品设计是建筑设计的一部分,同样投入极大的热情,从而带动了其他设计领域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发展。

现代主义设计是兴起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德国等欧洲国家,在二三十年代达到高峰,二战以后通过美国影响到全世界,六七十年代走向衰落的一场国际性运动。它主张设计要适应现代化大生产和生活的需要,运用新技术、新材料进行设计,提出艺术与科技象相结合的“机——器美学”,反对因袭传统,厌恶附加装饰,强调功能主义,用科学的、客观的、理性的精神进行设计。希望通过现代设计来提高社会发展水平,改善人民生活,表现出强烈的民主主义和理想主义精神。

工业革命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果,欧美等西方国家工业技术迅速发展,科技发明日新月异,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对原有的经济结构、阶级关系和生活方式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从工艺美术运动,新艺术运动到装饰艺术运动,都试图通过回避机器,甚至反对工业化来寻找新时代设计方法和风格,结果不仅没有挡住工业设计的发展,而且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不仅如此,现代都市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都市设计和市内的建筑设计没有一个可以依据的模式,高层建筑的设计更是问题丛生,新的商业海报、广告、书籍大量涌现,公共标志、公共传播媒介也与日俱增。新、旧问题交织在一起,迫使不少设计师在正视显示的前提下,去探索解决问题的新方

法,来为现代社会服务。现代主义设计在这种形势下应运而生,先发端于建筑设计,然后波及到艺术及设计领域。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在历经威廉·莫里斯倡导的工艺美术

运动(Crafts and Arts Movement)之后,20世纪西方设计领域相继出现了两大流派:即现代主义及后现代主义。现代主义设计的基础是功能主义,主张形式遵循功能(Forms Follow Function)。德国现代主义设计大师D拉姆斯阐述现代主义设计的基本原则是“简单优于复杂,平淡优于鲜艳夺目;单一色调优于五光十色;经久耐用优于追赶时髦,理性结构优于盲从时尚。”这种风格引领了世界范围内的设计主潮。以致战后被称为国际主义风格。1919年包豪斯(Buahus)的成立,奠定了现代主义设计的基础。它主张以理性主义为出发点,以人类认识自然与改造自然为前提,强调一种以客观的物性规律来决定和左右人的主观的人性的规律。许多现代主义者,从德国的贝伦斯、格罗佩斯到美国的米斯、赖特、法国的柯布西耶都以重视功能,造型简洁,反对多余装饰,奉行“少即多”的原则作为自己从事设计和创作的依据。 后现代主义首先出现在建筑领域,是发端于现代主义内部的逆动,特别是对现代主义理性的反叛。在20世纪50年代现代主义日渐衰落的情况下,后现代主义的文化思潮开始逐渐盛行。受60年代大众文化的影响,后现代主义表现出对现代主义风格中纯理性主义倾向的批判,后现代主义风格强调设计应具有历史的延续性,但又不拘泥于传统的逻辑思维方式。探索创新造型手法,讲究人情味,追求个性化。在设计中常把夸张变形的,或是古典的元素与现代的符号以新的手法融合到一起,即采用非传统的混合、叠加、错位、裂变及象征、隐喻等手段,以期创造一种融感性与理性,集传统与现代,揉大众与行家于一体的即“亦此亦彼,非此非彼,此中有彼,彼中有此”双重译码的设计风格,重现历史文脉,文化内涵及对生活的隐喻。

“冰起于水而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现代主义是起源于现代主义内

部的一种逆动,是对现代主义纯理性的反叛,终日面对冷漠呆板的设计人们已感到厌倦,它表达了人们对于具有人性化,人情味产品需求的心声。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在风格上更是两个极端,但在诸多方面互有异同。例如哈桑在《后现代主义转向》中对二者的部分进行了如下比较:

哲学上:现代主义是以理性主义、现实主义作为哲学基础,而后现代主义则

是以浪漫主义、个人主义为哲学基础。

思想上:现代主义强调对技术的崇拜,功能的合理性与逻辑性,后现代主义则推崇高技术,高情感,强调以人为本。

方法上:现代主义遵循物性的绝对作用,标准化,一体化,产业化和高效率、高技术。后现代主义则遵循人性经验的主导作用,时空的统一性与延续性,历史的互渗性及个性化、散漫化、自由化。

设计语言上:现代主义遵循功能决定形式,“少就是多”,“无用的装饰就是犯罪” (洛斯语);后现代主义遵循形式的多元化、模糊化、不规则化,非此非彼,亦此亦彼,此中有彼、彼中有此的双重译码,强调历史文脉、意象及隐喻主义和“少令人生厌”(less is bore)。

被现代主义奉为经典的名言“功能决定形式”, “少就是多”的原则,忽视了社会的进步和人们的需求,达。卢齐说:“材料和装饰是组成产品的细胞”。 功能主义反对装饰是因其以理性的逻辑的态度对待设计,而今,时代已不同于以前,人与世界的关系变得更复杂,人们的审美情趣,生活品位变得更高。因而,现代主义设计所遵循的功能主义、减少主义原则日渐受到挑战和质疑。

在形式问题上,后现代主义者搞的是新的折衷主义和手法主义,是表面的东西。因此,反对后现代主义的人认为:现代主义是一次全面的建筑思想革命,而后现代主义不过是建筑中的一种流行款式,不可能长久 ,两者的社会历史意义不能相提论。

“新古典主义”

所谓新古典主义的主要风格在于:在力求正确理解古代文化和历史的前提下,用最现代的技法来处理故事情节及结构,强调节奏和速度。大量使用现代语言,准确而有限地使用文言和古典语汇,力求使现代人在感情和心理上无隔膜地切入古代社会。

“浪漫主义”(Romantic)

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不大的差别在于它们所强调的方面,那是属于内容与形式的关系的问题,浪漫的艺术家将情感的表现置于一切之上,因此,浪漫的艺术中,情感常与形式的规则相对抗;另一方面,古典的艺术家,则寻求形式与内容之间的 理想的平衡,他将情感的力量控制载他的艺术后面,努力协调情和理的要求,因此,和声获得均衡、平静和古典艺术的有控制的品质。

古典的性情,在古希腊达到它的黄金时代,而且成为两千年后文艺复兴的灵感源泉。其实,古典和浪漫始终是交替存在或并存着,因为它们调配着人的天性中的两种基本冲动:一方面,对于传统规范的热爱,需要有情感的净化和控制;另一方面,对于陶醉和狂喜的愿望,使他充满对于未知的渴望。古典并不是没有情感的形式,浪漫也不是没有形式的感情。情感与形式是不可分的。关键在于它们的强调点。

法国革命是极重要的契机,权利从封建贵族手中转移到新兴的中产阶级,大革命强调个性、政治自由、经济自由、宗教自由、个性自由。而在艺术家那里,这种个人主义的冲动,激发了浪漫主义的表现。

浪漫时期大师:

门德尔松(1809-1847) 、舒伯特 Frantz Peter Schubert(1797-1828)、

舒曼 Robert Alexander Schumann(1810-1856) 、柏辽兹、肖邦 Frederic Francois Chopin(1810-1849)、李斯特 Franz Liszt (1811-1886)、瓦格纳、

威尔第、普契尼、勃拉姆斯 Johannes Brahms(1833-1897)、

柴科夫斯基 Pyotr Ilyich Tchailovsky(1810-1856) 、马勒 、斯特劳斯

比才 (1838-1875) 、斯美塔纳 、西贝柳斯 、拉赫玛尼诺夫 、穆索尔斯基

“现实主义”

现实主义表示二分明套哲学理论,一个关于普遍概念的本质和另一应付对象知识在世界上。

在后-古典和中世纪哲学方面,现实主义是形式的帕拉图式的理论的发展 和举行,一般,普遍性譬如"红色"或"人"有独立,客观存在,或在他们自己领土 或在上帝的头脑。中世纪现实主义与Nominalism通常被对比,并且现实主义经典批评从这个观点由彼得·Abelard和威廉提供了Occam 。

在现代哲学方面现实主义是一个宽广的期限,包含团结在哲学、理想、主义的共同的拒绝的几运动。以它的最一般的形式现实主义断言,对象在外在世界独立地存在什么,考虑他们。最直接的这样理论通常为人所知作为天真现实主义。它主张那在悟人直接地使明白对象和他们的属性和因而得以进入对外在世界的直接。这个看法失败,然而,解释感知差错和幻觉,和多数现实主义者争辩说,原因过程在头脑里斡旋,或解释,直接地被察觉的出现。因而对象实质 上依然是独立,虽然原因机制也许变形,甚至完全弄虚,个体的知识他们。

“现代主义”

“现代主义”这个术语常常被用来谈论19世纪末到20世纪的文学艺术。它标明了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时期的文学精神气质或“现代的感受性”,是象征主义、未来主义、意象主义、表现主义、意识流、超现实主义等诸种流派的总称。与许多文论术语的演变相似,最早的“现代主义”也是一个带有批评和嘲讽意味的贬义词。根据卡林内斯库的研究,1755年,塞缪尔·约翰逊把现代主义作为斯威夫特创造的新词收入《英语语言词典》里。斯威夫特在致蒲柏的一封信中说:“蹩脚文人以拙劣的减省和古怪的现代主义,带给我们这些用散文和诗写成的垃圾。”到19世纪末,这个词的使用从贬义转向中性化,在20世纪20年代之后被广泛接受并获得了合法性。鲁文·达里奥是把“现代主义”作为褒义词使用并用以指称现代美学革命的第一人,早在1888年,他就用“表现手法彻底现代主义”来赞扬墨西哥作家卡里多·贡特雷拉斯。

在现代西方的文论与批评中,现代主义这个术语大致有五种用法:①一种美学倾向;②一种创作精神;③一场文学运动;④一个松散的流派的总称;⑤一种创作原则或创作方法。这些用法有各自的偏重,但共同之处均把现代主义的含义界定为现实主义的反动。正如彼得·福克纳所说:“现代主义是艺术摆脱19世纪诸种假定的历史进程的一部分,那些假定似乎随着时光移易已经变为僵死的常规了。”

1)德拉克罗瓦:作品有:《加利列海》、《自由***民前进》、《希奥岛的屠杀》等。

2)米勒:作品:《拾穗》、《播种者》等。

3)马奈:作品:《露台》、《草地上的午餐》、《吹笛子的少年》等。

4)德加:作品:《熨衣妇》、《赛马场上的马车》、《舞台》等。

5)罗丹:作品有《吻》等。

“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一词最早曾在19世纪70年代使用。后现代思潮的真正兴起是在本世纪60年代以后,到70年代其影响已较广泛,80年代以来以法国为中心,后现代话语开始在全世界流通,主要代表人物有福柯(Michel Foucault)、利奥塔(JFLyatard)等。后现代主义对囊括一切面面俱到的世界观提出了挑战,它的目标在于消除传统权威的合法性。后现代主义强调的是非决定论而不是决定论,是多样性而不是统一性,是差异性而不是综合性,是复杂而不是简单。它特别关注合法化危机和支配世界文化系统以现代计算机和传媒为特徵的这些方面,对基于共识,理性沟通行动和人类自由之上的理论和科学深表怀疑,试图寻求关于社会、语言和人类主体的新观念,它提供了一种新的认识视角,更新了传统的思维方式。

后现代主义者清醒地看到了人类目前所面临的核武器和环境这两个足以毁灭世界的难题。正是在追本溯源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对于人类今日的不幸,现代性难辞其责。因此,挑战、批判现代性便成为后现代思想家的主要任务。正如格里芬(DRGriffin)所说:“我们可以,而且应该抛弃现代性,事实上我们必须这样做,否则,我们及地球上的大多数生命都将难以逃脱毁灭的命运。”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上,后现代主义主张消除现代性所设置的人与世界之间的对立,因为如果我们把世界看作是与我们相分离的,是由一些计算操纵的,由互不相关的部分组成的,那么我们就会成为孤立的人,我们接人待物的动机也将是操纵与计算。

后现代主义对现代性的批判,源自于对工具理性及其恶果(极权统治、核恐怖和生态恶化)的批判。尽管现代性在后现代主义者眼里有种种劣行,然而,后现代主义却难以摆脱对现代性既爱又恨的关系。它要否定的不是现代性的存在,而是现代性的霸权,不是现代性的优点,而是现代性的局限。它欣赏现代性给人们带来的物质和精神方面的进步,同时对现代性的负面影响深恶痛绝。后现代主义提出的问题是:能否有效地汲取现代性的优点又有效地避免现代性的弊端显然,问题的难度是不小的,因为这不仅关涉到现代性的命运,更关涉到人类社会的前途。

  选题为:

  浅析波德莱尔对现代艺术的影响

  如果说狄德罗开创了现代意义上的艺术批评,浪漫派确立了现代艺术批评的美学基础(主体性),1那么波德莱尔则为现代艺术批评奠定了基本原则。也就是说,对自足的艺术原则的充分意识,要等到现代主义艺术批评与现代主义美学诞生之后。正如当代著名艺术批评家与美学家莫拉夫斯基(Morawski)所说:“艺术与美学的概念恰恰是在现代性的成长时期诞生并得到巩固的。学院与画廓的诞生、批评的专业化、艺术生产不断从既定的宫廷或教会赞助中独立出来——所有这一切及其它相似的现象是相互交织的,并为一个相对自主的审美文化的出现辅平了道路。但是对自足的艺术与美学的充分意识,却只有随着与众不同的现代主义感性的出现而出现。”2

  可以明确地说,由于波德莱尔在现代艺术批评与美学中的至高地位,现代主义艺术批评的基本原则是由他奠定的。这一原则就是将艺术真正置于与真理与道德的关系之中。这可以一劳永逸地反驳那些认为现代主义就是形式主义,而形式主义等于没有内容(真理内容与道德倾向性)的指控。当然,人们可以援引许多段落来证明波德莱尔宣称艺术自主,谴责道德说教、哲理诗、艺术与文学中的政治倾向性等等。例如,韦勒克就认为,波德莱尔只是在早期表示轻蔑地提到“为艺术而艺术这个流派的幼稚的乌托邦,排除道德、往往甚至还有激情,它必然是没有孕育力的”。但是后来波德莱尔一贯申明反对“说教的异端”,拾起爱伦坡的术语并且发挥了“诗歌除了自身之外别无目的”和“艺术愈是从说教中摆脱出来就愈能上升到纯洁而无关利欲的美”的论旨。3

  波德莱尔如韦勒克所说是自相矛盾的吗?不是。波德莱尔所信奉的艺术自主并不是无所指的艺术自主。强调艺术自主或“为艺术而艺术”的背后,波德莱尔并没有忘记现代艺术的关怀:即它对作为不断敞开的地平线的现代性的诉求。他切实地领悟了创造性想象力、主体与客体的辩证关系;运用艺术去变形的艺术语言,后者植根于关于普遍相似物、应和、象征的一套理论。4这样一来,韦勒克就无法解释似乎内含于波德莱尔文本中的矛盾。一方面,韦勒克指出,对超自然主义和创造性想象抱着这种总的看法,波德莱尔谅必会强调艺术家驾驭题材的能力、形式和风格乃至常规的作用、主题化为神话的转换功能。另一方面。他又不断地强调,由于把自然视为五彩缤纷的象征画面,他至少在绘画方面无法完全摆脱现实主义的预想,即题材内容的重要性。举例来说,他说,“知道一幅画是否有旋律的正确方式就是保持较远的距离去看它,这样就无法理解它的主题或辨别它的线条。如果它有旋律,它就已经具有一种意义。”因为此处的“旋律”是指“色彩的统一”,看来值得推荐的便是某种类似抽象的设色构思的东西——一幅无主题、或至少是没有辨认得出的抑或有形的主题的画作。在别处波德莱尔曾直截了当地谈到线条和色彩“绝对不依托画的主题”。但是,波德莱尔又说:“主题之于艺术家来说构成了他天才的一部分”,而且批评某个具体的艺术家的主题并不“值得”。5可以想见,波德莱尔并没有放弃主题批评,不然他就不会说某个艺术家的主题值不值得这样的话。在韦勒克看来,这是波德莱尔思想中的矛盾。但在我看来,这恰恰是波德莱尔思想中最令人激动的地方。

  因为,它再次证实了我们的看法:波德莱尔绝不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为艺术而艺术”的人。他之所以主张“为艺术而艺术”乃是因为他认为,只有坚持“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最终才能最有效地做到“为人生而艺术”。换言之,“为艺术而艺术”只是手段,而“为人生而艺术”才是目的。形式与主题之间的辩证法正可以说明这一点。没有关怀,没有主题内容(真理断言与道德诉求),就不可能产生激情,从而产生形式。形式是艺术家面临各种压力下的产物。形式不是单纯的艺术史的既定语言逻辑发展的结果,形式来自艺术家所遭遇到的、来自社会-历史的主题内容的压力与艺术史既定语言之间的矛盾冲突。为此,形式(艺术的构形)必须被理解为主题内容与艺术史既定语言之辩证运动。6

  波德莱尔的艺术批评观既建立在浪漫派美学的遗产上面,也批判了这一遗产,并开创了现代主义的艺术批评。波德莱尔首先强调了审美的时间性与历史性——显而易见,这得自浪漫派。他反对美的绝对的、非时间的概念,认可浪漫派的美学观念,认为美的标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美的本质也随历史的变迁而变迁。他断言“浪漫主义就是美的最晚近和最当下的表现”。7也就是说,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其不同的表现,而浪漫主义则是美的最新近和最现时的表现。随着浪漫主义的诞生,美走到了当下的形态。

  在《现代生活的画家》中,波德莱尔提出了古代论者与现代论者之间那个著名的论战。这一论战在席勒的名作《论素朴的诗和感伤的诗》中得到过新的概念化表述,其后在施莱格尔以及浪漫派对古典派的论战中又作为一个恒常的主题出现。不过波德莱尔以一种独到的方式在古典主义所崇尚的绝对美与浪漫派宣扬的相对美之间转移了重心。他说:“构成美的一种成份是永恒的,不变的,其多少极难加以确定,另一种成份是相对的,暂时的,可以说它是时代、风尚、道德、情欲,或是其中一种,或是兼容并蓄,它像是神糕有趣的、引人开胃的表皮,没有它,第一种成份将是不能消化和不能品评的,将不为人性所接受和吸收。”8

  因此,艺术创作的关键就是抓住相对的、暂时的瞬间,并从中挖掘出它的永恒的和不变的一面,否则艺术美将因为无所依傍而两头落空,其结果只能是跌入抽象的、不可确定的虚无之中。“一句话,为了使任何现代性都值得变成古典性,必须把人类生活无意间置于其中的神秘美提炼出来。”为此,波德莱尔号召画家们勇于观察和描绘现代生活,而不要躺在古人的现成模式上睡大觉。他说:“谁要是在古代作品中研究纯艺术、逻辑和一般方法以外的东西,谁就要倒霉!因为陷入太深,他就忘了现时,放弃了时势所提供的价值和特权,因为几乎我们全部的独创性都来自时间打在我们感觉上的印记。”9

  “时间打在我们感觉上的印记”可以说是波德莱尔对美的历史性本质的最好的概括。与此相应,波德莱尔大力倡导发掘现代社会的新的美质,从易逝的、过渡性的和琐碎的普通现象中提炼出美来。他赞美画家居伊就是这样一位从现代生活中挖掘美点的艺术家。“他到处寻找现时生活的短暂的、瞬间的美,寻找读者允许我们称之为现代性的特点。”10

  正是在这样一个语境中,波德莱尔率先在艺术批评中,而且可能也是在所有哲学与美学探讨中使用了“现代性”一词。波德莱尔所关注的、确立绘画的现代模式的特征的术语,经常被简化为对浪荡子的现代性城市空间的体验。11但是,波德莱尔的《现代生活的画家》也可以得到更宽广的读解,因为它通过“现代性”这一术语暗示了,现代性的图像(the image of modernity)可以在绘画中,并通过绘画得到建构。这篇论文还确立了一个概念前提,即在现代性与再现之间存在着这样一种必然联系,以至于现代生活成了视觉建构的结果,正如现代性也是这些绘画的来源。再现不是照相式的描摹,波德莱尔之所以选择雕刻家与插图画家居伊(Constatin Guys)作为现代艺术家的典范,并且通过描述居伊的作品,乃是因为他要提出一种现代生活的模式,这一模式既从空间上也从主题上与作为一种再现角色的艺术手腕(artifice)与改造、变形(transformation)有关。12

  波德莱尔围绕时尚与易逝性的主题建构起他的现代性的模式。他的讨论集中在某些人物身上,但是,他并不是从街头直接观察这些人物,而是从时装画与印刷插图当中推断这些人物及其描写的。而且,波德莱尔所选的人物——浪荡子、纨绔子弟、女、军人等等——都是以精心建构的术语(将他们建构为“图像”)加以描绘的,因此他是通过对他们的自我再现的策略的阐述,来分析他们的身份的。13换言之,现代绘画与现代性本身是一个相互建构的过程。现代绘画是“现代性的图像”,而现代性则通过这些图像被把握。

  从一开始,波德莱尔还阐述了他的断言,即时尚需要特殊与一般、过去与现在、过渡性与永恒之间的区分。通过使用这些结构性对立的术语,波德莱尔坚持这些两两对立中的每一方都依赖于对方以获得其身份。因此,任何试图陈述一种有特征的品质都内在地位于现代性的一个特殊特征中(例如永恒的或易逝的),都与波德莱尔的意图相反。波德莱尔强调易逝性是现代性的一个永恒条件。那些凝固了这种易逝性的图像的特点因此不得不在对变化的持久过程的认知中发挥功能,而波德莱尔将这种变化置于现代生活的中心。要点不单单是视觉图像所传达的信息,而是那种传达注意到并参与在现代性的过渡性与漂浮性特征中的方式。14

  在一个今天的观众眼里,居伊的作品是乏味的,也缺少特点。他的作品主要是通过其爽快、缺乏细节,特别是缺乏那种特殊的信息。现代生活不能被直接加以描绘,而是要从被当作艺术家头脑中的印象、记忆加以制作的图像中加以描绘。这些图像的主题、人物、场景,以及时尚的空间,都要在一种速记中得到传达,而这恰好与信息密集的描摹手法相反。在这儿,波德莱尔再次强调了现代艺术家对现代性的建构,而不是被动地反映。收集的机制(暗示着生活早已成了一种图像,现代性则是一种景观)与一种传达的概念性策略的结合,依赖于对那些正在被记录下来的漂浮的图像的熟悉。这些图像是草草勾勒的,以至只有在其他漂浮的、同样易逝的图像的持续之流中才会有意义。

  在《现代公众与摄影》(1859)一文中,波德莱尔蔑视并谴责了摄影那种不加区分的现实主义。15 他嘲笑了他的同代人当中那些认为“如果一种工业性的处理〔指摄影〕可以给我们一种等同于自然的结果,那就是一种绝对的艺术了”的人。他们对他们自己说, “由于摄影为我们提供了精确性的每一种我们想要的保证(他们相信这一点,可怜的疯子!),那么,艺术就是摄影了。”16

  这些立场 ——强调视觉的特殊性与反对摄影——尽管看上去矛盾,事实上却是互补的。对摄影的谴责呼吁一种记忆的肖像,一种来自经验的收集而不是直接的观察的图像制作。波德莱尔的再现模式强调了沉思与主体性,而不是机械的客观性。照相机,带着它对世界的自动记录,机械、中立并被认为带有文献性,对波德莱尔来说却并不能再现现代性的图像。相反,他的现代景观的观念是非常直接地与重要地通过社会领域,以及主观的过滤(作为一种记忆中的体验的建构性图像)相中和的。居伊在工作室里回忆起来的东西,他从在大街上体验的大量信息中回忆起来的有意义的东西,是对一种被分享的体验的可交流与可辨认的符号的速写。这是把握居伊作品表面上空洞的特征的关键。

  因此,对波德莱尔来说,精确的图像恰恰不是那种机械的、巨细无遗的视觉信息的文献。相反,他强调了简化了的、示意性的和索引性的符号,其充分性存在于被分享的知识的领域,它自身却是转瞬即逝的,短暂的与变化无穷的。到该文最后,有一点已经变得很清楚,即波德莱尔观念中的现代性的唯一普遍性特征,乃是成像(imaging)活动,是再现的技巧,和人为的建构。17

  至此,我们来到了波德莱尔的现代性美学观中最有价值的部分,也就是从审美角度探讨现代性的自我奠基、自我确证,以及现代性的自我批判与自我否定的主题。

  现代性的自我奠基与自我确证问题已在笛卡尔哲学中萌芽,在康德哲学中得到明确的主题,而在黑格尔那里得到进一步提炼和深化。在波德莱尔看来,现代性意味着某种瞬间性和流动性,但这种瞬间性和流动性中包含着永恒性和不变性。一直到今天,波德莱尔对现代性的这个定义仍然有着不可动摇的经典地位,它把发端于浪漫主义的对当下的关注概念化为一种原理,即只有现代的,才有可能成为经典的(或古典的)。在《现代生活的画家》著名的“现代性”一节中,波德莱尔说:“他(按指画家居伊)寻找我们可以称为现代性的那种东西,因为再没有更好的词来表达我们现在谈的这种观念了。对他来说,问题在于从流行的东西中提取出它可能包含着的在历史中富有诗意的东西,从过渡中抽出永恒。”接着,他给出了“现代性”的一个著名的,也许是迄今为止最著名的定义:“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就是艺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永恒和不变。”18

  这一点极其重要:波德莱尔的现代性观念成为几乎所有现代性定义的基础。当然,关于现代这个“新的时代”本身是一个向未来开放的、正在形成的、有待于被未来否定的过程的观念,从而认为现代只是一个过渡,在这种过渡中,唯有瞬间的在场(当下)才是确实的观念,在黑格尔哲学中已经得到了孕育。在黑格尔的现代性概念中,现代作为流动、作为过渡的敞开性,是以划时代的新开端被设想为永远在每一个诞生新事物的时刻重新开始,即新时代不断地在每一个当下环节中获得再生的意义上加以定义的。哈贝马斯曾将这个出现在黑格尔哲学中的关键术语译解为关于现代性的自我奠基与自我确证原理:现代性能够而且不必再从过去时代中借用标准;它得自行创立自己的规范。19然而,使现代性概念自始就沾上审美蕴含,并且是如此强有力地影响了现代主义以及所谓的后现代主义对现代性的一般态度的,仍得归功于(或归罪于)波德莱尔。由于波德莱尔对现代性的刻画带有太强烈的审美内涵,迄今人们对现代性的批判都或多或少地带有审美批判的特征。所以,如何评价波德莱尔的现代性审美意识及其现代性的一般观念,成了现代性的捍卫者如哈贝马斯,与现代性的否定者如福柯的争论的核心。20

  此处不是处理这一争论的适当地方。不过,最简明地作一个勾勒将有助于我们对现代性问题的认识。福柯认为现代性没有什么规范内容(即可以成为一般准则的内容),现代性纯粹是一种批判意识与批判态度,因为现代性无本质可言,现代性处于不断的自我否定中。显然,福柯的这一识读继承了波德莱尔现代性概念中的否定性一面。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福柯在此的策略是将波德莱尔的现代性概念揉合到康德的启蒙定义的读解中。21而哈贝马斯则认为,现代性有其规范内容,现代性的哲学话语自始就处于既自我奠基与自我确证,又自我批判与自我否定的双重性之中。如果说笛卡尔与康德开创了现代性的自我奠基与自我确证的一面,那么,卢梭与休谟则开创了现代性的自我批判与自我否定的一面。现代性的这种双重性在黑格尔的辩证体系中得到最高程度的表达。因此,在哈贝马斯看来,那种认为现代性除了不断的自我否证之外一无所有的观点,是秉承了波德莱尔的过分强烈的审美批判的倾向,不仅与现代性历史的事实不符(比如,哈贝马斯指出了现代性的某些正面价值:个人自由与个人政治参与空间的扩大,法律平等与司法制度的人道化,物质生活、教育与健康水平的大幅度提高等等),而且也与欧洲现代性的现实,即欧洲的统一的事实或前景不符(哈贝马斯将欧洲的统一视为康德的永久和平理想的实现)。因此,如果说现代性本身就是一个奠基与解基、自我确证与自我怀疑、自我合法化与自我批判的动态结构,那么后现代论者的现代性终结论就显得颇为可疑了。后现代论者认为现代性由以确证自己的基础与合法性已彻底丧失,于是,他们不得不或是诉诸狄奥尼索斯的迷狂的力量(尼采),或是诉诸前苏格拉底的诗-思(海德格尔),或是坚持一种不带任何元立场的解构的游戏(德里达),或是求助于没有任何规定性的反抗(福柯)。我认为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建立在对现代性的自我批评机制的正确认识之上,因而都无助于现代性问题的真正解决。22

  姚斯在《文学传统与现代性的当代意识》这一长文中也探讨了波德莱尔所“现代性”意识,以及本雅明对波德莱尔的误读。这一分析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把握这一问题的复杂性与重要性。姚斯的论文旨在通过术语史与概念史的探讨,来捕捉传统与现代性的关系。姚斯追溯了“现代”一词的不断变化的意义,描绘了与之对立的概念,诸如“古代”与“古典”,以便弄清楚“一个时代的新意识是如何离开其先前的传统的。”姚斯在这个结论中指出了本雅明在处理一对对立概念古典性/现代性(或古代/现代)时所存在的一种深刻的含混。一方面,本雅明在对梅龙(Meryon)的评论中追随波德莱尔,认为古代是现代性的出发点。另一方面,与波德莱尔的本意相反,本雅明“把现代性与古典性之间的功能的关系倒退到一种内容的对立。

  姚斯认为,波德莱尔的现代性理论居然被这位本雅明误解,这真是一个悖论;因为正是这位批评家的著作极大地推动了人们对这位诗人的新理解。由于本雅明,人们才不再把《恶之花》视为诗歌退进它自身的“为艺术而艺术”的门槛;通过他我们才得以意识到它是一种历史经验的产物,一种将19世纪的社会进程转换为艺术的历史经验的产物。23

  本雅明对波德莱尔的解释是单向的:他把《恶之花》仅仅解释为城市大众的远离自然的经验的证据。接下来,他忽视了异化的辩证的“另一面”,即通过对自然的征服而释放出来的新的生产能量;对此,波德莱尔的大都会抒情诗和现代性理论的意义也非同小可。本雅明似乎忽略了波德莱尔现代艺术理论的奠基石:1859年论居伊这位“现代生活的画家”。姚斯指出,波德莱尔对“美的双重性”的洞见不仅质疑了作为古典艺术的本质以及作为学院艺术的准则的“美的普遍性”观念,而且恢复了古典艺术一直加以压制的“历史的”,亦即暂时的美的观念的正确地位。在波德莱尔的理论中,现代艺术可以将古典艺术作为一种有权威性的过去加以打发,因为隐含在现代性概念中的暂时的或过渡的美带来了它自身的古典性。在波德莱尔看来,从现代生活中提炼出来自暂时性的神秘的美乃是艺术家的任务,因为只有这样,现代性才有可能成为“古典性”。

  如果人们不再将波德莱尔作品中的“自然与素朴的丧失”视为来自第二帝国时代的商品生产社会的异化的结果,那么本雅明在解释波德莱尔时面临的矛盾就会得到另一种观照。为了欣赏波德莱尔对自然的批判的辩证意义,人们就不应否定那种生产能量的标志——在他的美学理论与诗歌实践中——人类的新的生产热情——既是经济上的还是艺术上的生产——了这种热情,他想要克服他的自然状态,以便开创通往他自己创造的世界的道路。本雅明极力加以描述的大都市危险,荒凉,孤独的一面,在波德莱尔的诗歌发现中却有其相互关联、相互建构的一面。24而本雅明的误读,常常是后人的普遍误读的先兆:这种误读,就是将波德莱尔刻画为一位对现代性的纯粹否定的诗人,而不是一位对现代性的辩证批判的诗人。

  波德莱尔始终是一个关键。弄清楚波德莱尔对现代性的审美批判的性质——是对现代性的纯粹否定,还是对现代性的辩证否定——决定了人们对现代主义艺术批评的性质及其原则的理解。我们通过对波德莱尔的不厌其烦的讨论,已经来到了基本结论的时刻:即波德莱尔不是一个纯粹的“为艺术而艺术”的人,而是一个在“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下拥有深沉的“为人生而艺术”关怀的人;波德莱尔不是一个对现代性持纯粹的审美否定的人,而是一个对现代性持辩证的审美否定的人;波德莱尔不是一个认为现代性是一种纯粹的否定性(即其过渡性、易逝性与偶然性)的人,而是一个认为现代性是一种有其正面性和相关性(即其永恒性、不变性与必然性)的人。相应地,我们可以从中得出波德莱尔关于现代主义艺术的若干原则:现代主义艺术的真理内容和道德倾向性与其形式的辩证关系原则;现代主义艺术的否定性(现代主义是对现代性的批判与否定)与其建构性(现代主义又是对现代性的一种“图像建构”)的双重性原则;以及,现代主义艺术对传统的否定冲动(“新”、“现代性”)与其本身追求不朽渴望(“在场”、“经典”)的张力原则。

  这样,我们也就来到了波德莱尔为现代主义艺术批评所规定的基本原则:党派原则与形式限定原则。

  自从浪漫派以来,艺术批评在摆脱了新古典主义的客观法则以后,事实上已经成为意见市场上的讨价还价。那么,艺术批评还有原则可言吗?它不是已经沦落为任意的党派性了吗?波德莱尔的批评理论,部分地可以被理解为对这一困境所作的回应。对此,波德莱尔提出了批评的党派性原则(却不是任意的党派性)。他说: “最佳批评就是妙趣横生诗意盎然的那一类:而非冷漠的、数学一般的批评,假借一切有所交代,既无爱又无憎,甘于把性情一扫而空。〔为了〕讲求公正,换言之,证明其合理的存在,批评就应该有所侧重、充满激情、表明政治态度,即从某个单一的视角落墨,而不是从一个展示无比开阔的地平线的视角。”25

  可见,波德莱尔正是从新古典主义的客观性法则或全知全能式的上帝视角来看待艺术已经成为一个问题的时候,出来论证他的关于艺术批评的党派性原则或有限视角原则的。波德莱尔清楚地意识到存在着不同的趣味这一事实,而批评本质上也只能是视角性的。但是,令波德莱尔感到不安的并不是这一事实本身或存在着不同的批评观这一事实,而是:在批评不可避免地已经成为党派性的事业之后,批评是否还能保证它的合理性?或者更确切地说,批评是否还有合理性基础?显然,波德莱尔并没有给出一种批评的合理性基础的一般理论,或后现代主义者所谓的“元叙事”。但是,波德莱尔确实相信批评有其“合理的存在”(“为了讲求公正……证明其合理的存在……”)。没有一种关于批评的合理性基础的一般性理论或元叙事,与相信批评有一种“合理的存在”之间的矛盾,似乎可以通过这样一种解释来加以调和:在波德莱尔看来,批评虽然不再拥有一种一劳永逸的客观法则,也不可能从一种全知全能的上帝的视角落墨,换句话说,批评已经不再有一种永远的合理性基础,却可以有一种临时的合理基础。也就是说,在某个时刻,人们仍然可以就各种流派的艺术现象中哪一个流派要好过另一个流派,或同一流派当中的哪一位艺术家要好过另一位艺术家,以及同一个艺术家中的哪一件作品要好过另一些作品,达成共识。这可以从波德莱尔的批评实践中得到佐证。他之所以赞扬德拉克罗瓦、莫奈与居伊,乃是因为他认为他们最能代表某个既定时刻的艺术创作中那些最优秀的品质(比方说:浪漫精神、对当下的关注、现代性,等等)。这样,波德莱尔就论证了,即使在没有一种客观的艺术法则的情况下,艺术批评仍然是可能的;这种可能性就是建立在批评的临时合理性之上。为了这种合理性,批评就要有所侧重,有所限定。没有侧重、没有限定的批评恰恰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侧重、没有限定,正如后现代论者所说的那样,“一切皆可”、“人人都是艺术家”、“没有艺术品会掉出艺术史范围之外”、亦此亦彼、无可无不可……恰恰毁灭了一切艺术赖以生存的前提:艺术是对真理的揭示与对道德倾向性的提示,最终陷于无所适从、无所事事的苍白琐碎与萎靡不振之中。换言之,如果一切皆可,人人都是艺术家,批评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也就是波德莱尔既要坚持批评的限定性与党派性,还要主张艺术创作中的形式限定性与既定时刻艺术游戏的高度严肃性的原因。波德莱尔特别强调了游戏规则的重要性。这种游戏规则尤其体现在艺术形式的限定方面。他说:“因为形式起着束缚作用,思想才益发强有力地喷涌而出。……你注意到吗:透过天窗,或从两管烟囱、两块岩石之间,或透过老虎窗所看到的一线天要比山顶望去一览无遗的全景能产生更深刻的深邃无垠的想法?”26后现代主义者经常指责现代主义是形式主义,好像现代主义为了形式而形式,殊不知,从波德莱尔开始,现代主义早已明确地意识到了,形式的限定对于艺术游戏活动的重要性:因为只有通过形式的束缚,“思想才益发强有力地喷涌而出”!对形式本身的重要性的认识,事实上并不始于现代主义,但是确实只有到现代主义那里,“形式的限定”才成为最突出的标识。形式作为一种限定,构成了一切艺术的先决条件;取消形式就是取消艺术本身。人们不止一次地谈论杜桑(贝格尔所说的“历史前卫艺术的代表)27,并大谈特谈那只臭名昭著的小便池,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这样一个不言而喻的真理:丑行之所以成了一种荣耀,乃是因为没有一个成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指出皇帝的所谓新装其实不过是赤身露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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