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是个典型的浪子,他有着无拘无束,浪荡不羁、散漫自由的天性,同时又风趣幽默、善于在逆境中寻找乐趣,他很聪明,虽然年轻时候从不把聪明用在正路,他很坚强,遇到困难和挫折从来都是和血吞下,他很勇猛,可以以不文明对待不文明的方式来解决很多问题,有时候甚至走向极端,用暴力解决;他讲义气,是可以在患难中把一张烧饼掰成两瓣分给朋友的那种人,他对女人多情而又温柔,每个和他经历过的女人都爱他至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即使他成长的最重要时期是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那样的身份活却没有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羁绊,相反,诸如插队、讨饭之类的经历却成为他人生骄傲的一种资本,同时,这种环境也更加造就了他的潇洒和坚毅。
作者在塑造这样一个人物形象,大概是综合了很多男人身上吸引人的性格特质,即使这些特质用正统的眼光来看,并不都是可以作为优点宣传的典范,但它却能深深的把人吸引,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钟跃民身边一群几十年来的男男女女朋友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是被他的性格所吸引,虽然有些人很讨厌他有时候的表现,但还是愿意和他做朋友。甚至可以做一生的朋友。很多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可以洒脱如鹰隼般自在,可以在开心时候放喉歌唱,不开心时开怀痛饮,可以有一群死党生死与共,可以有几个他深爱着也深爱自己的女人,有一身不凡的本领,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保护爱人,最关键,是要有一段经历丰富的生活,诸如武侠小说里浪子侠客般快意的生活。可现实生活的束缚,这些都只是多数人的梦想,只存在于脑海里偶尔闪过的火花。但可以通过观看别人这样生活的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比如观看《血色浪漫》里的钟跃民。
周晓白爱了钟跃民20年,最后,却嫁给了同样爱她20年的张海洋,而张海洋却是钟跃民最好的朋友。周晓白虽然选择结婚来迎接钟跃民给她带来的所谓打击,但实际上,她仍然爱着钟,从很多小事就可以看出,比如煎饼摊一幕。她不想离他太远,或者说不想从他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这无疑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可是,张海洋却成为牺牲品,但张却是心甘情愿,他知道一切,但他愿意,他愿意接受所有的现实,原因只有一个,他爱周晓白。
周晓白出身显赫,也造就了她傲慢的性格。她一向认为只要是自己想得到的,她就应该得到,而且一定可以得到,包括钟跃民这个人。但她错了,因为他自以为非常了解钟跃民,却不知道他时而嬉笑、时而冷峻的表情下是一颗坚强的心,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无能,不能容忍自己不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甚至是拖累别人,难受和痛苦,他愿意一个人承担。钟跃民不在乎晓白母亲的反对,在意的是自己生活在陕北农村那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生活,在意这生活是否有意义,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周晓白。他决然选择分手,甚至在以后的所有场景中没有表示出后悔或者留恋的表情和想法,但这不能说明这些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陕北的钟几乎是一个绝望的人,漫天的黄土堆里,看不到任何希望。但他在落寞中还能为自己寻找乐趣,也能为别人带来乐趣,虽然他内心依旧孤寞。秦岭突然走进他的生活,而且因为信天游两个人暂时走在一起,其实,不是因为信天游,而是因为彼此的寂寞。恋爱开始,秦岭的开场白很精彩,那几句话证明秦岭同样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也成为钟跃民心中永远的痛。秦岭的话只是不想让同样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钟跃民在思想上有任何负担,虽然,她的坚强是是做给钟看的,内心仍然痛苦。钟跃民的突然离开,对秦岭来说就是一场抛弃,即使这样,许多年后,秦岭仍然把自己作为交换条件,救出了身陷大狱的钟跃民,这个她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两个同样坚强、同样习惯把痛苦藏在内心把欢笑带给别人的人,注定是这样一种结局,即使秦岭可以和钟跃民四处漂泊,但如果他们结合,生活却未必幸福。而这种方式结束一段未结束的爱,的确是一种让人最难忘怀的方式。
张海洋出身、性格、际遇和钟跃民有几分相似,这两个老朋友只是在人生的岔道口做出不同的选择,但很快,他们就又沿着不同的轨迹汇合。他们的友谊在几十年的风雨中如磐石一般坚毅,如日出日落般持久准时,有过矛盾和磨擦,但同样作为强者的他们,看中对方的却不是彼此性格的瑕疵,而是对方的优点,是那种可以相互吸引成为一生朋友的特质。他们有时候也会掩饰,会可以去避免那种针锋相对矛盾的产生。张周婚礼,几个老朋友,周晓白当众翻脸,两个兄弟各自醉酒,一副不能走路的模样,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却马上恢复常态,表情是同样的辛酸,只是内容不同。两个强者在同样的时间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回避,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上阵亲兄弟,打丈父子兵。有过服役经历的朋友都知道,很多时候战友之间的感情甚至可以超越任何一种感情,尤其是共同经历过战场生死的那种,而他们,不但在战场上,就连在学校也是“并肩战斗”的兄弟。中间夹杂了一个共同爱着和爱过的女人,让这份友谊变得有些微妙,但难能可贵的是,双方并没有把这个芥蒂放大化,而是相互用一种退让半步的方式解决。兄弟间的情感最高境界也就如此吧。男人的友谊维持是靠各自性格里吸引别人的特质,一生能够交到一两个患难兄弟是种幸运,谁也不愿意去破坏这种情感,即使有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能够小心维护友谊的人,必将获得另外一部分朋友的尊重。
钟跃民的另一个兄弟宁伟,遭遇悲惨,经受的磨难和痛苦也许要远超过钟跃民。宁伟的性格较为阴暗,所以他容易走向极端。十几岁的时候,亲眼看见哥哥被“小混蛋儿”一刀刺死,这是促成他性格阴郁的主要因素,而后,他的际遇就更加悲惨,每一步都遭 “暗算”,就连见义勇为也成为被开除的理由,原本信任的朋友却让他倾家荡产,最为不幸的是,因此连累了钟跃民。这恐怕是宁伟一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情。虽然他脾气暴躁,却也是一个极能忍耐的人,监狱里遭受的耻辱,他居然可以忍受,虽然是另有目的,不过能够忍受那样的环境,不能不说是一种本事。他最后的结局是可以预见到的,一定是死在钟跃民面前,也许是张海洋动手,也许是他自己动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说中悲剧色彩的人物很多,宁伟选择了冷眼看世界,但却有人逆境中笑对人生。
李奎勇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家里孩子多,从小就懂事,用他自己的话,整三年没吃过一顿饱饭,而后的下乡生活更是比别人艰苦十倍。李奎勇在最后回顾人生的时候故意回避了一段,那就是他和 “小混蛋儿”在一起混的时候,“小混蛋儿”是个纯粹的流氓,可他不是,“小混蛋儿”可以随意的拔出刀来杀人,可他也不敢,但为了“义气”,李奎勇仍然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即使是面对100多人的围攻。这些事他并没有后悔。
李奎勇下乡的时候和钟跃民是邻村知青,对他的第二段感情前期非常之熟悉。回城之后,也是偶然才碰上钟跃民,也未能成为钟跃民核心朋友圈子里的人,但他在钟跃民心中,仍具有和张海洋等人同样的地位,因为他赢得了钟跃民的尊重。李奎勇虽然贫穷,可他却从没因此而绝望,相反,他却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玩命赚钱,最后阶段,他仍然没有后悔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表示如果有来生,一定还要再做一次李奎勇。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够这样来总结,即使人生不是非常精彩,但也已活出味道来。李奎勇的死对钟跃民出动很大,虽然在医院里他什么都没说,但他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却说明了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尤其是他第一次主动用力的抱紧高钥,说明他已经懂得开始珍惜生活,开始珍惜身边的一切。李奎勇用另外一种悲壮的方式让钟跃民对生活有了重新的感悟,让他领悟到,人生未必活得精彩,只要自己认为值得就足够。
高钥很幸运,也很不幸,因为最后她成为钟跃民身边的女人,虽然她爱他并不能超过周晓白或者秦岭,钟跃民爱她也未必一另外两个女人多,但最后确实他们走到了一起。高钥的爱是一种宽阔的爱,她选择爱一个人的方式和其他女人不同,那就是她给她爱的男人更多更广的自由空间,从来不用任何形式的束缚让钟跃民感到一丝不快乐。当跃民张口向她要两万块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也没问是为什么就把第二天营业用的钱拿出来。因为她爱这个男人,也相信他。
钟跃民之所以活的精彩,是因为他并没有让所有的俗事把他包围起来,虽然他总是置身其中,却总能以一种淡然洒脱超然的姿态轻松应对,可以说他的人生非常之精彩,精彩之处就在于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男人和女人,许许多多的事,好事,坏事,而他好象在他的人生里和别人的生命旅途中飘游,可以随心而动,但实际上,那些多是无奈的举动,他在保护自己的同时,首先想到的却是保护别人,只是很多人并未能理解到这个层面。
血色浪漫,是一种红色的浪漫,说是浪漫,实际上更多的是无奈。钟跃民亲身经历了身边无数人的生死,虽然很多人的死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每一次死亡,每一次他的眼睛看到鲜血的时候,对他都会造成极大的触动,都会或多或少的改变他的生活,也会改变他的一些观念,包括对人生的看法。
对于爱情,钟跃民始终很无奈,过于厚重他无法承担,最简单的了结方式在很多时候是无奈的表现,对于爱情,他从来不能得心应手的驾御,但他善于改变,善于在爱情的夹缝中生存,他喜欢变化,不甘于平淡和寂寞,就注定他要寻找一个可以为他付出和等待,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女人,幸运的是,最终他找到了。
浪漫,男人女人都很期待,只是浪漫的代价不要太大,不需要用鲜血来染色,浪漫很简单,它存在于你的内心,只要简单的几句话,用你的双手,就可以堆砌让自己和他人感到幸福的浪漫。
《血色浪漫》里面漂亮的女演员还是挺多的,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周晓白,孙俪演的。孙俪从《玉观音》开始到现在饰演了很多角色,看过之后每一个角色都有不一样的收获,在《血色浪漫》中孙俪演的周晓白是一个高雅、单纯、纯情又浪漫的一个女孩子,当钟跃民闯入了周晓白的世界之后两个人原本平静的生活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周晓白的纯情于浪漫唤醒了钟跃民对爱情久违的一种渴望。
孙俪给人的感觉不做作,不会为了让自己变得好看而改变角色的本来样子,就像是周晓白刚出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女性的魅力。不同的人对于美得欣赏也不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对于孙俪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漂亮,就外表而言,孙俪的并不是一眼看去就非常靓丽的人,而是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清秀而优雅,灵动又不会显得艳俗,不管是穿上扎个麻花辫子穿上军装,还是画个浓妆穿上古装演个后宫厉害的妃子,都能够展现角色的个性。
长得漂亮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优势,特别是现代社会人们对于没得追求都演变成了另一种形式,越来越多的明星为了能够保住青春让自己能够接到更多的戏,不断的去整容,有些明星甚至把自己整的面目全非。而孙俪却能够不忘初心,无论在外边拍戏,还是回到家中做母亲。妻子,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都能够坚持做自己。
在游戏中血色浪漫可以说是年三赛季pvp的神器,那么命运2血色浪漫怎么获得呢?还不知道的玩家快来看深空高玩带来的详细获得方法及催化掉落介绍吧。
获得方法及催化掉落介绍
这把枪简体叫做血色浪漫,繁体叫做绯红之枪。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把枪主要是在第三赛季成功翻身,或者是更之前的丰盈赛季?深空高玩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在翻身之前,竞技场看到这把枪下意识的都会以为拿着这枪的尬殿是弟中弟,因为当时要强度没强度,要手感没手感,竞技场拿出来就纯粹是玩具,大家看到了也会心中嘲讽一句noob,在根据这把枪的介绍说明“根据先锋菁英队的正式规定,这项武器并不存在於世。”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赛季更新之后,立马凭借催化与其他一众手炮射程衰减的削弱,摇身一变成为了竞技场top1武器,在有效射程之类,泰坦加上司马头,非常强势,虽然不能和露娜刻骨平起平坐,但和黑桃a与荆棘算是对半开了。
那么怎么获得呢?方法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看脸掉。脸好上线随便打打就掉,脸不好就等老九那里卖或者抽金球抽出来吧。
至于催化,有人说是打堕落者容易掉,实际上还是世界掉落。依旧是老话,看脸。催化效果是增加射程还是稳定来着,深空高玩记不清了。刷催化进度推荐到黑锤本那个地下去刷,至于子弹和血量因为这把枪的特性,不用担心。
文/江北客@渔樵令胡@千江寻一客
曾经买过读过《血色浪漫》的小说,也不止一次地看过《血色浪漫》的电视剧,而据报纸上的花边新闻说,都梁本人对这部电视剧似乎并不十分满意,希望有机会自己来重拍这部剧,但我个人觉得,刘烨版的钟跃民已经算是演绎得相当传神,未来谁有机会超越这个版本的钟跃民,真是拭目以待了!
除了一些细节上的小改动和小手术之外(譬如让周晓白嫁给了张海洋而不是袁军,增加了一次红蓝军的实战军事演习等等),我想都梁不满意的原因或许是在于这个版本的电视剧还没有完全体现出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而都梁的原著本身,是希望引发受众对于那个年代的历史层面的思考,他希望勾勒出一个大时代,泼墨出一幅大山水。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来看待这幅大山水?
钟跃民是唯一的线索,他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飞越了种种生活,穿越了老三届所经历的那个特殊历史年代。以他为线索,我们可以依稀看出那个年代人的形形色色的宿命,看出主宰他们命运的一道道分水岭,看出他们的无奈与挣扎,苦难与辛酸,因为钟跃民,始终只有一个。
钟跃民说他喜欢一种“在路上”的生活方式,他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我们应该首先来看一看,钟跃民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样的生活?
总的来说,他大致掠过了以下的种种生活,顽主生活,知青生活,军旅生活,下海生活。
大约只有老三届的人,才知道什么是顽主生活,什么是老莫。
这是他们这一拨人的起点。也只有他们这一拨,才能够拥有这样的起点。
多年以后,也许这一拨人会说,他们真幸福,有过这样的生活。或许也有人会说,他们真不幸,不得不经历这样的生活。
但是我相信,以钟跃民、郑桐、袁军、张海洋为首的这一帮人,他们一定是会弹冠相庆,觥筹交错,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生活。
顽主集团的制高点,无疑是李援朝(电视剧中为黎援朝)。而草根顽主的最低点,是小混蛋。或者说,这是由当时社会阶层定义的一座无形的金字塔。
而钟跃民把这一座金字塔给贯通了,他受李(黎)援朝赏识,在军区大院的顽主圈中能说上话,在什刹海冰场,他也有一号,属于有资格“拔份儿”的少数首脑人物。然而透过与李奎勇之间的友情,他又与胡同里出道的底层顽主产生了联系。
所以钟跃民的身份很复杂,有双重性。他洞悉上层顽主的规矩,也了解,或者说同情下层顽主的处境,或者说,惺惺相惜。
小混蛋与李(黎)援朝的矛盾,其实反映了当时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矛盾。尽管是在那个特殊的历史年代,但是这种矛盾,最终依然还是在法律的约束之下。它还不是那种用暴力革命来解决的阶级矛盾。但是在那个万人空巷局面一时失控的特殊场合,终究溅起了蓬勃的血色。或许这一抹血色,便是所谓“血色浪漫”的源头。
郑桐曾经疑惑地对钟跃民说,“咱们什么时候和小混蛋这样的人搅和到一起去了?”
钟跃民愣了愣神,大喝一声:“等灭了小混蛋,咱们再去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大事儿!”
所以说钟跃民的浪漫,是血色中的浪漫。他是一个背着菜刀的诗人,他为周晓白吟诗,但一边吟咏着浪漫的诗句,一边还要义无反顾地拿起菜刀,去好勇斗狠,关键的时刻,为了去救李奎勇,他飞起单车一脚踢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所以钟跃民的浪漫是无法改造的。至少,周晓白改变不了。但周晓白爱的,或许正是这种不可救药。
那个特殊年代的顽主们,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英雄草莽气,这是一种魅力。
我们可以说,李(黎)援朝有魅力,钟跃民有魅力,张海洋有魅力,李奎勇有魅力。其实,小混蛋也极具魅力,他的魅力就是他的杀气。
然而多年以后,他们或许会回味这种当年的魅力。然而这种魅力,毕竟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的。一旦掠过了那个年代,无论是什么样的魅力,都必须受到通用的社会规则的管束和制约。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多年以后,李(黎)援朝是总经理,钟跃民是经理,张海洋是警察,李奎勇是出租车司机,而小混蛋,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尸骨无存。
但气质似乎是天生注定的,譬如领导气质。尽管说李(黎)援朝仍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但在小说中,他的去处毕竟是最好的。他在顽主圈中的领导地位,首先来源于他父辈手中掌控的某种社会资源,这种资源给了他一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而优越感,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气质,一种“混社会”的气质。所以无论时代的浪潮如何侵袭而来,他总是会拥有先手,他总是可以抢先起跑,占据有利位置。而李(黎)援朝,始终是一个人物。人物的意思就是,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能成大事。
钟跃民也是个聪明人。一个用脑子的聪明人。但他思考的东西很多,除了生意,或者说事业,还有别的。譬如陕北的信天游,秦岭的歌喉,可可西里的藏羚羊。
或者说,他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自由。一种终极意义上的,挣脱了锁链的自由。
尽管在那个年代,对于老三届的人而言,其实被拴上了种种的锁链,甚至是枷锁,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满载知青的火车轰隆隆启动的时候,只有钟跃民敢一声大吼:“哭什么?小家子气!大丈夫横行天下,这才刚有点儿意思,好玩的事儿才刚刚开始呐!”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斯潇洒地吼出这句豪情。所以,可以去当兵的张海洋和袁军紧握着他的手说,“好样的!跃民,是条汉子!”
参军是幸福,插队是苦难。和钟跃民结伴一起去品尝这苦难的,是郑桐。从这一点上说,郑桐和钟跃民乃是灵魂深处的朋友。他们一同从苦难中品尝到了穷快乐,尝到了值得用一辈子去追忆的蜜甜。
郑桐对蒋碧云大声吟诵惠特曼的诗,“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我占有天堂的愉快,也占有地狱的痛苦,前者我把它嫁接在自己身上,使它生殖,后者我把它翻译成一种新的语言……啊!我的灵魂,我们在破晓的宁静的清凉中找到了我们自己的归宿,我的声音追踪着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我的舌头一卷,就接触了大千世界!”
郑桐品尝到的蜜甜,是历史的火炬,学术的精神。当然,还包括蒋碧云。
而钟跃民的蜜甜,则是陕北的信天游,和秦岭。
钟跃民是一个害怕束缚的人。这也是他拒绝周晓白的理由。
然而他遇上了秦岭,才算是真的棋逢对手。
面对感情的态度,秦岭比他更洒脱。她只珍惜过程中的体验,而不看重结果。甚至,她只在意瞬间,而不追求永恒。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彼此不再吸引,那么就马上分开,而不会去苦苦纠缠。
所以钟跃民会深爱这个女人,十年如一日。多年以后坐在她对面,闭上眼睛,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依然丝毫未变。
可是都梁却不能让钟跃民就此沦陷于秦岭的怀抱。命运要把他拎出来,去经历另一种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这样被命运拎出来的,或者,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角度,钟跃民的好运,亦是渊源于他父亲钟山岳在历史上的社会关系。马叔叔是一个偶然的马叔叔,也是一个必然的马叔叔。
秦岭没有马叔叔,因此秦岭觉得在钟跃民的命运出现契机的时候,自己再不能给予他更多,于是她宁愿从钟跃民的生命中退出。在退出之前,她给出了当时她所能给出的全部。这就是秦岭,那个令钟跃民一辈子铭心刻骨的秦岭。
郑桐也没有马叔叔,于是他只能去求村支书。然而在烟和酒打了水漂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这时蒋碧云成了他唯一的温暖。她温暖着他,重新点燃了生命的火把。或许我们可以说,郑桐的马叔叔,乃是知识,是高考制度的恢复。
所以在这个世上能够完全解析钟跃民的,或许也只有郑桐。他理解对于钟跃民来说,在陕北当乞丐讨米,和去部队当兵,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开开心心地去经历,要让自己玩得高兴。
所以当了兵的钟跃民,非常地开心。一个开开心心的新兵,敢抄起铁锹打老兵。
在这一点上,敢打“狗日的”段铁柱的张海洋和“敢”吞钉子的袁军都是他的知己。尤其是沆瀣一气的张海洋,留了一级,居然又与钟跃民会师于狮子山下。
偷鸡摸狗的事,他俩可真没少干。逗弄欺负大山里来的吴满囤,他俩可谓得心应手。
因为偷鸡烧烤事件,张海洋打塌了吴满囤的鼻梁。而循着斑驳的血迹,钟跃民和张海洋终于第一次走进了吴满囤的内心世界,并对己身军区大院式的顽主作风进行了深刻反思。在反思这种可耻的优越感的同时,他们亦看清了别人的世界,开始理解另一个阶层的生活,或者说,存活。
既然军区大院里长大的钟跃民和胡同里长大的李奎勇可以成为好朋友,那么钟跃民、张海洋、吴满囤同样可以成为堪称铁三角的好哥们。
这一段军旅生涯中,最令人感动的,就是吴满囤提干之后的那个晚上,三人在漆黑的操场上用铁缸子喝酒的那一幕。
提干对于吴满囤来说意味着什么?答案不必说,只在酒里了!
然而钟跃民始终还是那个钟跃民。不管提没提干,不管他是排长,还是连长。在电视剧中,他还在军事演习中导演了一出奇袭白虎团,引起了军长的注意。
军长说,作为职业军人,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即算打不赢,也要争取最大限度地重创敌人。
但钟跃民依然保持着关于自由的思考。因为军长所说的原则,乃是适用于战争年代的职业军人。
在执行完一次特种作战任务之后(吴满囤因此牺牲),钟跃民其实已经完成了关于军旅生涯的“最终幻想”。他已经过足了瘾。
当钟跃民在热带丛林里穿梭的时候,郑桐正躺在床上,和蒋碧云一起细细数落着他。呵呵窃以为,郑桐对于钟跃民那一番在他老婆眼里有断臂山之嫌的“高山仰止”的思考,貌似已经上升到了“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的历史哲学高度。
郑桐说,他和钟跃民的区别在于,如果他攒了一辈子积蓄,买了一栋房子,一场大火把房子给烧了,那他郑桐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但钟跃民不同,他会在旁边再搭一窝棚,然后欢天喜地地住进去。
所以在和张海洋做完了好人好事之后,钟跃民毅然选择了闪人。
尤其是在军事学院深造的名额里已经有他俩的前提下,依然“事了拂衣去”。
事实上这种破天荒的选择需要很大的勇气,我想钟跃民的逻辑是,如果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出今后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那么这十年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钟跃民要求退伍部队却不放人,宁伟是想留在部队却不得不退伍。造化弄人,发生在宁伟身上的似乎只是一次“军民鱼水情”的偶然事件,但是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性格决定命运”?宁伟的身上,其实也缩影了那个年代数不清的在裁军浪潮袭来时想留在部队却最终不得不接受转业到地方这一无奈归宿的基层士兵。
钟跃民是主动走人,可他的命也没好到哪里去。侦察营长转业之后摊上了煎饼,这就是他的命?
这毫无疑问只是种“夸张”的玩法,但这种玩法无疑从某种侧面反映了那一批军人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之后所面临的就业窘境。
李(黎)援朝的出现,其实只是勾勒出了一条分流的渠道。进企业,从商,当然是一条阳关道,但前提,要么是有背景,要么是有关系。李援朝有他的背景,钟跃民有他的关系,他们的背景与关系,其实都是他们父辈的背景与关系。
背景和关系,都是资源。而只要是资源,就可以换算成价值。
以无厚入有间,原本一帆风顺的钟跃民这时却栽了一个跟头,这个跟头,源于他的战友。
宁伟们的命运其实是注定了的悲剧,因为他们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无论资本,还是社会关系。所以只能随波逐流,最后被命运吞噬。宁伟是个极端的例子。而李奎勇是一个平和的例子。
钟跃民是个人物,但他并不是一个足以拧得动命运手腕的大人物,在命运的逆流面前,人人都是小人物。钟跃民也不例外。
所以注定了他无法再次拥有秦岭,他必须失去秦岭。用他自己的话说,“好事儿不能全让你给占了!”
这是生活给他的痛,他必须承受。让他不能,随心所欲,让他不能,遂心圆梦。
其实最深邃的痛,莫过于邂逅美丽而不能拥有。
秦岭是钟跃民的梦。而钟跃民是周晓白的魔咒。
钟跃民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想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那么,愿意陪着钟跃民摊煎饼的高玥究竟能否一把索住这个始终“在路上”颠簸的家伙,讹上他一辈子,做他的热炕头?
呵呵当此际,江北老老头团团如磨牛,答案是,“可可西里,出宫走走!”
08年7月22日 草于沪上
艺术
《船歌》的旋律再次响起,钟跃民做深呼吸,眼睛半合,把嗓子的音域调整到低沉的中音区∶"先生们,女士们,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的主要赞助人,指挥大师卡拉扬的恩师和引路人,著名的音乐评论家钟跃民先生特地从意大利的米兰不远万里赶到中国,临时担任音乐扫盲班教授,钟跃民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早在三十年代……"
袁军不耐烦了∶"你丫怎么这么贫呀?还他妈意大利呢?你撑死了也就是从非洲逃荒过来的……"
周晓白笑道∶"袁军,你别捣乱,让他讲。"
钟跃民丝毫不受影响,他的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氛围:"……好的音乐都会在人的头脑中形成画面,我看见的画面是这样,先是俄罗斯风光的大背景,……辽阔无垠的草原,绮丽的外高家索风光,波涛汹涌的伏尔加河,圆顶的东正教堂,我的耳畔似乎听到熟悉的俄罗斯民歌……这歌声忧郁而深遂,让你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要流泪……"
周晓白愣了,她没想钟跃民的语言具有如此的感染力,寥寥几句话,竟勾勒出俄罗斯深遂而广袤的大背景,此人真不可小视。
音乐声在回荡,钟跃民富于诗意的语言几乎感染了所有的人,大家似乎都进入了他的语言所描绘出的画面和意境。
周晓白用手支住下巴,静静地望着钟跃民,她眼睛很明亮,目光清澈如水。
"……一个幽静的湖泊,岸边是茂密的白桦林,深秋的白桦林色彩斑斓,秋风轻轻掠过,白桦林飒飒作响……我们的小船静静地划动,桨声轻柔,水波荡漾,林中的夜莺在婉转歌唱……此时,你的心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欢乐,只有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你的眼眶里贮满了泪水,但它不会滚落下来,泪水会渐渐被眼球所吸收,会自己干涸……在如此氛围下,你的心中只有感动,只有柔情,还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小船渐渐远去,桨声在消逝,涟漪在水面上消失,带走了感动,带走了柔情……还剩下什么呢?只剩下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在心中久久徘徊……"
爱情
1周晓白
周晓白突然问道∶"跃民,你和我说实话,当年你提出和我分手,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不是在信上和你说了吗?"
"不对,我不相信那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也不太相信那个叫秦岭的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使你不顾一切,事实上你们也只是相处了很暂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她连影子都不见了。"
钟跃民骂道∶"这都是郑桐和你说的?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你别冤枉郑桐,我问过他,他一个字不向我透露,是蒋碧云说的。"
"嗯,这还差不多,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这个人太"轴",知道什么叫"轴"吗?这是北京人形容爱钻牛角尖的人常用的一个词。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这种"轴"法儿我才和你分的手,你把我吓着了,我还没向你承诺过什么,你已经要死要活了,咱们要是接着走下去,我敢说,你早晚会因为我的原因把命搭上,晓白,你是个对爱情很执着的女人,也许在很多男人眼里,这是天大的优点,但我敢说,你对我并不合适,我不是个守着老婆孩子过小日子就能心满意足的男人,我也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如果一种生活方式过腻了,那我会马上再换一种生活方式,在我看来,当年插队时要饭和现在当兵只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无所谓哪种好哪种不好,这两种生活方式我都会高高兴兴地投入进去,我把它当成游戏。如果这两种游戏都玩烦了,我会再换一种游戏玩,总之,要玩得高兴。晓白,如果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你能理解我这种玩法吗?你能和我一起玩吗?"
周晓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能,尽管我很爱你,我只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结婚,生孩子,教育孩子,将来考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帮助孩子找个好工作,孩子有了孩子你再帮着带孩子……你可真行,幸亏没和你结婚,不然我早烦你了。"
"照你这么说,你把我甩了是为了拯救我?我还应该感谢你是不是?"
"当然了,你以为呢?除非你也和我一样,自愿选择过一种'在路上'的生活,你行吗?我的周大夫,你是那种还没出生就已经被父母安排好一生的人,就象个案板上的小面团儿,父母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把你做成馒头还是烤成面包,要不再加点儿棒子面做成混合面饽饽都由父母说了算……"
"去你的……"周晓白给他一拳,也笑了。
"晓白,你知道将来和我过日子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吗?我告诉你,如果我去要饭,她会兴高彩烈地和我一起去,我们还会坐在草堆上边晒太阳边互相捉虱子,就象动物园猴儿山上的猴子一样。如果哪天我突然觉得安稳日子过烦了,忽发奇想,打算去神农架找野人,去尼斯湖抓怪兽,她都会高高兴兴和我一起玩……"
"呸!你找去吧,这样的女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2秦岭
"可我从来没打算嫁给他呀?这就是和你的区别,因此我受伤害的程度要小得多,我可以做他的情人,不要他为我负任何责任,你能做到吗?这是个游戏人生的家伙,生活对于他来说,是只有过程而没有目的,他在品尝各种人生的滋味,连坐监狱都可能成为他人生的资本,我估计,此时他在里面快活得很呢,这种体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知识
郑桐
郑桐的眼睛望着远方,沉思道:"知识……真是个好东西,它能使人清醒,使人大彻大悟,就象在漫漫长夜中的火把,给你光明,给你温暖,当你进入一种境界以后,世俗的东西就不太重要了,你无暇去考虑物质生活的富足与贫困,你获取知识,是为了进行一种思考,一种自我完善。"
"那么你在思考什么?完善什么?总之,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当年陈寅恪在悼念王国维先生的悼文中提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真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令人高山仰止啊。"
"郑桐,难怪他们说你怪,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思考的问题中,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郑桐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以史为鉴,历史是一面镜子,现实中的一切都能在历史中找到参照,我在想,人类大概是最不长记性的一种动物。那天的傍晚,我就坐在这里看书,我看的是《第三帝国的兴亡》,我看着看着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发现太阳正在下山,西边的山峁上洒满了落日的余晖,天地都是金灿灿的,象是在燃烧,面对如此辉煌的落照,我竟然感到周身寒彻,就象掉进了冰水中,历史的画面何其相似,我想起了六六年的红八月,那个记忆中的八月,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一种鲜红的色调,这不是红旗、红袖章、红语录本,而是受难者的鲜血……那个娇阳似火的八月,映入眼帘的,到处是鲜血呵,为什么会这样?这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什么理由呢?难道我们这个民族天生就以杀戮为乐事?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整个民族的理性都到哪里去了,一个人疯狂了可以原谅,但一个民族疯狂了,失去理性了,这个民族就是不可原谅的……"蒋碧云震惊地搂住郑桐:"天那,你想得太出圈儿了,不要再想了,你的胡思乱想太危险,你该不是想故意表达一种深奥吧?"
郑桐仿佛沉浸在一种意境中,他目光迷离地凝视着远方,嘴里在喃喃自语:
……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
我占有天堂的愉快也占有地狱的苦痛,
前者我把它嫁接在自己身上使它增殖,
后者我把它翻译成一种新的语言……
蒋碧云听出来了,这是惠特曼的诗,郑桐曾说过,他最烦的就是徐志摩、戴望舒这类的诗人,他们的诗句甜腻腻,哼哼叽叽的,很容易使男人阳痿。他喜欢惠特曼的《草叶集》,那才是饱含着理性的诗,是男子汉的诗。
郑桐似乎是在梦呓:
……啊,我的灵魂,
我们在破晓的宁静的清凉中找到了我们自己的归宿。
我的声音追踪着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我的舌头一卷就接纳了大千世界……
郑桐凝视着暮色沉沉的黄土高原,宝蓝色的苍穹上,一勾残月已经升起,信天游的歌声飘零处,衰草凄迷……
蒋碧云迷茫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耳边传来郑桐低沉的声音:
……我把自己交给秽土,
让它在我心爱的草丛中成长,
如果你又需要我,
请在你的靴子底下寻找我……
对高考,郑桐的兴趣不是很大,他认为大学教育对培养理工科人才是有益的,也是必须的。而文科,尤其是文史哲类学科则不一定要进大学,听老师拿着教材照本宣科还不如在家自学,对于学文科的人来说,上大学不过是为了张文凭,这张文凭充其量相当于厨师的资格证书,以此来证明自己有资格从事厨师工作,不至于把砒霜当成白糖放进菜里。除此之外,用处就不大了。
人生
钟跃民最不爱听这种话,他反驳道∶"这是俗人的想法,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建功立业。首先他是不得不来,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来了,那就要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快乐地度过一生。如果你二哥认为当官快乐,那是他自己的事,但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认同自己的价值观。"
钟跃民合上眼睛,仿佛已经睡去,在这个世界上,何谓光明,何谓黑暗?人人都认为自己在寻找光明,以为自己找到的就是光明,这才使这个世界复杂起来,这是人性使然,人性将这个世界对立起来,这个世界才有了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对于这种种对立的事物,究竟谁才具有评判权呢?罗曼。罗兰曾做出这样的判断∶"要是一个人,听了器乐美妙的和弦,或是听了温柔的歌声,而不知道欣赏,不知道感动,不会从头到脚地震颤,不会心旷神怡,不会超脱自我,那么这个人的心是不正的,丑恶的,堕落的。"
自由
跃民,你是个男人,你要去做男人应该做的事,用你的话说,你不是喜欢玩吗?那么我告诉你,你应该去开辟一个新的天地了,也许你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人生不过是一连串的游戏所构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你不妨害社会和他人,游戏人生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从这点上看,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平庸的生活。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做乖孩子的,钟跃民就不愿意。他认为这只是老师和家长们一厢情愿,是一种比较自私的想法。所有的家长在对待孩子的前途时,几乎都带有一种功利色彩,“养儿防老”这句话就是证明。在钟跃民看来这简直是一种投资行为,为的是将来的回报。好比农民种庄稼,目的是为了收获,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你干嘛不种草?这种投资行为的恶果,就是孩子们倒了霉,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观愿望,他们是被迫来的,来了就马上被告之要好好学习,做乖孩子。上中学时,学校走廊里挂满了爱因斯坦、贝多芬、列夫托尔斯泰的画像,这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你:长大要做这类人。钟跃民常为此愤愤不平,谁规定的他必须要做爱因斯坦?他从来不崇拜这类大师们,小时候读史蒂文森的《金银岛》,他突发奇想,认为长大做个海盗船长也不错,不过他没敢把这个愿望告诉父母,只是埋藏在心里。
钟跃民真正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时,已经是成年后了。他开始这样理解,作为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只听凭于心灵的召唤,而不被肉体的欲望所控制?走在人群里,钟跃民长长强烈地感受到,中国人的心灵还和中国历史一样,在功利主义和隐逸之间茫然地徘徊,使人世变成没有理智的掠夺,使出世变成失败的藏身之所。在这样的群体里,最容易形成时尚和潮流,所有潮流的流向,都是一元化的价值取向,所以我们的心灵总是一架失控的马车。
特权
你听我说完,我的观点是承认特权的存在,但不能过分。我说过,如果一个社会连看小说和逛公园都要体现特权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就太糟糕了。我主张有限度的竞争,什么叫有限度的竞争?譬如经商,你应该允许有有志于此的人去经商,但不是每一个经商的人都能成功,因为每一个人所掌握的社会资源不同,教养、才能、气质、机遇,包括社会关系,这都是你的资源,在这点上绝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你必须要承认这里的差别。末代皇帝溥仪从战犯管理所被释放,该是个普通公民了吧?这位老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社会的贡献未必比蹬板儿车的板儿爷多,国家干嘛还要给个高新养着?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曾经当过皇帝,他就不能和板儿爷一个待遇,这就是溥仪的社会资源,从他一出生时就注定了身份,亡国之君也是君,别人有气也没有用。我认为,一个社会总要有些特权阶层,我们要承认这是个事实,就像英国人承认女王的特权一样,大家都心平气和地认可这个事实,把它视作一件很平常的事就行了,英国女王整天什么事儿不干,对国家没有半点儿好处,还享受着极高的俸禄,这可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就这样也没见哪个老百姓非要和女王讲平等。一个社会如果没有贵族阶层是不正常的,这是个常识,关键是你要把道理讲明白,千万不能用大话去糊弄人,老百姓其实是通情达理的。你既然享受着特权就老老实实承认,并且要证明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如果你一面享受着特权一面又自称‘公仆’,高喊什么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社会人人平等,这就是糊弄人,而糊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老百姓相信了你的话,真以为人人平等了,那么你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就要受到质疑,老百姓就会认为这个社会不公平,就会有怨气,这是说谎的必然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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