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路,偶遇,留下一些故事

一段路,偶遇,留下一些故事,第1张

“当你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就已经走完了剩下的99步

六月份中考结束后一个人瞒着家里买好各种的装备偷偷的去弟弟家装包调试,其实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到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都还没有做好出门的准备,心里还是胆怯即使是有再多的鸡汤再多先例告诉你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后面都会好起来的。但是对于一个生活在一个只有十五平方公里小镇上的孩子来说外面很精彩外面也很让我害怕无助。但是我还是踏上那条已经在我脑海里构思了一年的路线,我背上了背包成为了一个独自旅行的背包客,同时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我在想我是在那一刻不在胆怯爱上一个人旅行爱上在路上的感觉的,是在家门口被大众车司机搭车的时候调戏被警察收刀子在路边晒太阳搭车没人停在收费站被赶出来,一个人睡在路边公园里外面的人走来走去的无助,在巢湖准备环湖的时候老天爷不给力被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在准备去下一站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回家填志愿被父母的不理解。我想是我来了南京来了一个叫美好药店的地方。

七月十一号一节绿皮火车把我带进了这个不向往而陌生的城市,我的路线本来是先向西去西安再北上去西宁然后一路向东去青岛然后回家。种种原因我没有走上那条路线既遗憾又庆幸。为什么来南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是因为南京有城墙就来了。下火车就感觉南京比安徽凉快不燥这是我对它的第一印象后来才发现压根不是这样,南京给我的再一个印象就是它的地铁票真的是太狗了。

新大都大厦16楼已经熟练使用导航,药店在18楼但是电梯只通到16楼我心里默默骂娘,后来的客人问我电梯为什么不通到18楼我只能跟他解释可能建造师脑子长毛了。

打开门草莓和蓓蓓躺在沙发上看我背着大包卡在门口进又进不得出又出不得,又马上爬起来给我做登记,那时候我绝对不会预料到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我也不会想到我会成为那的义工对以后的客人说

“有预定吗,身份证,电话号码,用户名

草莓带我去了房间,我还在想着我的八人间怎么就变成了十二人间的时候下铺的大哥嘿了一声

“从那来”

“安徽来的”

“我也是安徽的,你安徽哪的”

“九华山,池州”

大哥一下就爬起来了,你在说一遍九华山?

我青阳的你那的

“我也青阳的朱备的”

“我丁桥的”

我们俩张脸在哪呆住了我们无法相信有这样的缘分,我们很默契的说起了方言就想在家一样一起聊着家里和南京的区别。他叫李阳从拉萨回来跟我一样在16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来旅行但区别在于他16那年带了50000出来的想打死他,他今年33可能是因为我和他的经历相同又是老乡格外的照顾我,真的就想我的哥哥一样,后来他去拉萨也没能送他。

晚上药店又来了一对大一的背包客志强和金江,那天晚上我们相遇在药店,我们躺在沙发上他们惊讶于我的年龄我羡慕他们的经历,那天晚上我们聊着路上遇到的人和有趣的事谈着自己为什么出来,一夜过的很快又约着明天一起出去玩。临了临了还是拍了照。

中山陵  南京博物院  南大  中华门  先锋书店

紫荆山  天文台

晚上我们去逛了一趟夫子庙先骂个娘真TM没意思真TM贵。就像志强说的有些地方去过一次再也不会去第二次了。

在南大的时候志强问我。

“今年去东部地区,明年去哪”

我说“明年去拉萨吧去洗洗心”

大家会心一笑又约定好明年徒搭进藏。

七月十三号我实现了人生中一个小小的向往去一次城墙。人生真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谁,去城墙收获最大的是遇到了一个在中国特别厉害的大妈,她跟我们讲她在新疆中国边境国门边的故事跟我们讲新疆的真实,跟我们说她在新疆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在她那个位置看见的政治黑暗,给我们看微信朋友圈里的各种大佬什么外交部部长王毅,中科院院士等等。后来才知道她还是一个诗人,在中国边境的耻辱石上写过诗。走的时候拉着我们的手说大妈送你们一句话希望你们记住

“中  正    仁  和    博学  大爱  ”

和志强金江结伴玩了南京的大半就又匆匆离别就像多年的老友大家说的最多最后一句话就是

“没事,明年拉萨见”

原本在药店只定了两天后来发现这里太有趣了,舍不得李阳大哥蓓蓓更舍不得草莓姐,发现每天晚上一群人围在一起瞎扯会那么的有趣。

豆豆来了这个被称为药店大傻子,虽然我后来也被称为药店的二傻子。豆豆是一个普通话不过关的老师,一个话不多但是很暖的大哥哥形象,只要不开口什么形象都好说。

南京的开始是因为草莓而留下来做义工,义工的开始是因为城犊邦因为晓宁。

那天下午我认识了晓宁,她比我大一岁可能是同龄人我们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那天下午我们聊的很欢,她是城犊邦的义工高三的毕业旅行选择了义工生活,我们约着一起去看晚场**一起因为快迟到凌晨狂奔在南京的街头,认识的第一天去看**,**散场我们都不想回去从东南大学走到西安门路过鸡鸣寺晓宁说前两天刚去鸡鸣寺求了姻缘看来挺灵的跟着老大爷走到了玄武湖。她说这是第一次有男生陪我出来看日出。玄武湖很美,日出很干净。我一身疲倦但是身边有菇凉我们坐在那就坐在那。

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城犊邦的义工,晓宁在的那几天一起晒床单被罩一起去打扫特别无语的大床房一起接待客人一起吃饭一起溜“药丸”一起躺在摇篮里闲聊一起晚上等客人就是在一起。晓宁走的那天我送上车她抱着我在南京的街头说不想走,把她硬塞进车真是傻子。我们说过会再见的也只是说过。

晓宁走了以后大床房的工作变成我跟毛毛姐两个人。毛毛姐一个特别可爱的单身老狗逼,每天的大床房是我跟毛毛姐的心头疼一拖再拖拖到不能再拖。我不再出去了只是每天打扫卫生在客厅坐着不停认识更多的人很快成为朋友,极其爱他们毫无保留的跟我分享他们自己故事。我也爱上了熬夜每天通宵然后坐在吊椅上晃啊晃的等着太阳出来等着城市醒来再去眯一会。陈泽军他们都说我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好好的读过书,好好的去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稳稳当当的去走一段路,没有接触过这个社会井底之蛙一样。客人来了一波送走一波日子过的也很快。

新义工也来了,一个新疆**姐来的第一天阿杜就开始狗了给义工取名字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开始叫西瓜后来变成了橙子,反正我们多了一个叫橙子的义工,和阿杜毛毛他们越来越熟悉,常住的客人也认识的差不多了,陈泽军  代少春  王维春  周成吉。每天晚上死神来了我们都一样只是客人变了,每一个客人都会给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一家三口来旅行的大学教授跟我说出来看看听听别人的意见把他人之长发扬到自己身上你就比别人强一点。跟客人姚珣去总统府,遇见潍坊老大哥,兵哥哥的一份饺子,做调研的姐姐,流浪歌手在房间里弹吉他唱董**,阿杜请我们蹦迪请我们吃饭,打扫大床房变成我橙子毛毛三个人,药丸还是那么的狗,长住的客人变成了半个义工的陈泽军已经完全熟悉了流程有时也会贡献出自己的床给爆房的客人睡睡沙发,下午周成吉代少春下课坐在哪没事聊聊天跟代少春屯点方便面他们也不停的帮我去解决一些难搞的客人,城犊邦的魅力就在于时间长了你就会融入这里。兵哥哥来来回回,床单被罩永远不够用我永远要变出床位和床单,死神来了也是没有停过。客人永远会给带来惊喜,默不作声的留下明信片,请我们吃东西一起分享自己烘培课的毕业作品,日子过得好快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一路背过的包显的有些重了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大厅看了看,城犊邦还是城犊邦,框子里堆着没有洗的床单被罩没有收拾的外卖,还有那只傻狗以及她在的痕迹虽然字难看到爆,但是还是留了一张明信片和晓宁那张订在了一起。熬夜使我起晚了没有时间去药店看一看我可爱的草莓姐那个使我留下来的草莓姐没有来得及抱抱她跟她好好说句再见到一句谢谢她给了我出门以来的第一份温暖。离开了南京离开了城犊邦再也没有洗不完的床单被罩永远打扫不完的大床房和等不来的客人以及早晨电话轰炸叫你起床的客服,看似逃离了也许是吧。

离开南京我去了苏州上海,苏州一个我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五岁那年就跟着父母来到这个城市,对它的记忆也只是在市井小巷听着父母长辈说起,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姑苏对我来说也许就是枫桥老街那一片小公园,远远的能看见虎丘塔的那一点尖。

苏州一个出站不用纠结的地方因为太熟悉,但是几年没来城市之间还是疏远了,熟悉的公交路线熟悉的路名一切都是熟悉的但是就是感觉我和它有了距离。去了平江路,一条平江路半座姑苏城,去了猫的天空之城。一个没有共享单车的地方一万三千步遇见了一张满意的明信片。人民路还是那个人民路苏州的经历显的那么的无趣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出门不用导航转地铁也不需要犹豫人民路平江路观前街从小就去过或听过苏博狮子林相门,处了章以外都没有让我惊喜的地方城墙不如南京,交通不如上海漂亮不如青岛底蕴我认为可能还不如济南

匆匆离开苏州后我去了上海,从那个熟悉的苏州北站,绿皮火车一个小时夸擦夸擦的去了上海,已经习惯了并爱上了火车旅行一个车厢看尽人生百态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带着耳机听着民谣回头看看其他人可悲可叹。

去一个地方已经习惯性的订了一家青旅,上海BTTER国际青年旅舍,在我看来应该是上海BTTER求职公寓。为什么来上海我起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看见志强写的一段话我发现好像有答案了他说“其实每次的行程对于我走过的每一座城市都有特殊的意义,对我们来说特殊的故事。或许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和喜欢过自己的人所在的城市,或者只是无意路过默默道一声祝福,或许是我想走的地方你替我走了你想走的地方我也终于替你走完了。或者只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去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关于上海南京东路外滩一下子就把我拉回了那个民国的老上海,十六里浦的轮渡让我横渡了一次黄浦江,让我江上看了一眼东方明珠,那个从课本里看见的明珠,豫园城隍庙蟹黄包子很贵人很多又是一条商业街和夫子庙一样的地方它叫城隍庙,去了一切对上海有刻板印象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认为旅行的意义不在于诗和远方而是寻找自己在书中或是别人口中的地方风景人。

晚上青旅住的是最便宜的八人间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起大一学医的小王,刚刚毕业的程序猿老吴,搞工业设计的张大哥和一群不知姓氏的朋友他们讲述着自己在上海打拼不易,一边操蛋的骂着上司,小王说“我以后毕业了可能就不会来上海因为我感觉我会受不了”那一夜我听着他们的忧愁,心里唯一庆幸的是我在生活没有一把掌,把我打到在地而我只能说老子服了的时候,我先出来了解了一下这个社会,也许不久的将来五年八年或十年我也会变的和他们一样但是我现在还是只是一个旁观者。认识了一些人听了一些见问让我思考一些我在那个叫朱备的小镇上不会去想的东西。

我离开了上海离开了南京东路离开了她逃离生活所去的城市。

离开上海我才漠然发现我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已经习惯背包的生活慢慢的去享受路上给我带来的乐趣,我的下一站去南通启东我第一次过海底隧道,第一次去崇明岛第一次看见长江入海口,第一次看见海边的落日。

启东是中国看见太阳最早的地方一个沿海的小城,哪里有我的家人我的外甥去启东是完全去休息去看看一年未见的小外甥。下午五点从上海到达启东汽车站这是第一次不用自己导航去找青旅的城市,因为你知道站在哪别动会有人来的。龙虾海鲜一个海滨城市该有都有,回到家可以放开喝酒的地方,姐夫一个从小就出来一个人打拼我们俩在一起更像是朋友酒肉兄弟。酒后借着酒劲姐夫跟我说的一句话趁你还能蹦哒还想蹦哒赶紧去走走看看,别到了我这个年纪被老婆孩子困住了想出去都出不去你现在要把我当年没有做的事情去好好做一边我没走过的路踏踏实实走一遍。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

去启东我去看了次海,山里的孩子早已对山林没有了兴趣,以至于在狮子林看见别人捡到一片竹叶都高兴的蹦起来并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觉的新奇。但是对于海,每个山里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激动美好,记得海边的风很大海风吹的很爽,浪花溅起的水让空气湿湿。那是我在启东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我就准备去徐州然后去青岛。去青岛说来也是个冲动吧,朋友说在青岛做义工问我去吗,那就去吧这个年纪不就是用来冲动的吗。人生中最想去的三个地方西安青岛拉萨,退掉去杭州的票又做好去齐鲁大地的准备。

已经完全熟练并麻利的装包,外挂帐篷。姐夫一路车开的很彪也不怎么说话原本不打算送我上车的,后来又鬼使神差的找了个车位,又早早的等在了安检口一切的自然的一塌糊涂,九点二十检票上车挥手告别,姐夫的眼里就好像看着一个年轻人在完成他当年没有走下去的路。

从启东到南通从汽车站到火车站首站到末站,从南通到徐州。记得高晓松的自传里有一句话

“旅途中遇到一群人,很快成为朋友”

“一起喝酒,一起聊天,然后下火车各自离去”

南通上火车,两两相对很快的聊到一起公关经理老大哥,去徐州考雅思的**姐,不知任何信息的小哥,一路上大哥跟我们说着公司里的黑名堂,酒桌上的察言观色对中国酒文化的理解,**姐跟我们分享在英国学校里事,考雅思的不容易以及她那个专业的专业知识,我说着一路的所见所闻有意思的事情。下火车老大哥是徐州人又帮忙给我们指路,然后出站口到一句再见有缘再见。(回家发现手机有了**姐的照片可能是不小心拍的)

徐州只字不提的原因是时间太短,只是大概在街头小巷走了走看了看城市的一个小角落,路上的好多城市没有去详写可能是因为时间问题也有可能是我认为它没有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比如芜湖合肥等等也许是我运气不好没有发现这个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吧。

徐州至青岛一夜的硬座操蛋的空调冷的我都拿出睡袋裹起来,齐鲁大地初升的太阳透过窗户打在我脸上,第一眼看见了高粱,红高粱里一样的成片的高粱地玉米谷子,**里的画面感太美了。

下地铁出站青岛给我印象是漂亮漂亮的一塌糊涂,完全保留着以前德国的建筑,一个没有自行车道把车辆礼让行人写进交通法规的城市,一个天气无比舒服的城市一个带着鲜明时代感但是又充满活力的老城。

青岛记忆是一个小taem开始的,关跃杰,锦城,吴冰琪。起初来青岛就是因为吴冰琪在青岛义工旅行问我来不来,说起来去青岛多半是因为好奇这个菇凉(我跟吴冰琪没见过,她是义工群群主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认识了),

    “青岛自由行国际青年旅舍”

吴冰琪比我早到几天帮我探探路,并且告诉我做好心里准备住宿有点差,后来去了才知道是多差。

青旅门脸很大活动区域很大有专门的前台就是跟酒店一样的那种。负责旅游导游路线的李经理把我带到了员工宿舍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感觉我是来做义工的而是感觉去上班。宿舍嗯?宿舍?

我突然感觉吴冰琪没有骗我,是我太年轻了。我坐在那一个一动不动的坐在哪懵了。另一个下铺的兄弟爬起来他是关跃杰青岛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玩的最铁的一个兄弟。

“哥们来做义工的?我也是我比你早到,是不是有点懵环境可能接受不了吧”

“何止接受不了,我都想走了”

“我刚来也接受不了,后来发现青岛太漂亮了青岛啤酒太给劲了,等会带你出去溜一圈你看看”

关跃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我逛了一圈去了天主教堂去青岛的小巷看了看最原始的德国建筑带我见识了青岛啤酒请我吃了早餐。他跟我说他在这家青旅坚持下去原因就是因为我太喜欢这个城市了。逛了一圈我也发现我深深的爱上了青岛我选择了坚持下去。

中午我见到了吴冰琪一个特可爱的**姐,认识了同样是义工的锦城。和关跃杰去洗了一次海澡都是我们人生中第一次下海游泳,关跃杰跟我说尝尝海水的味道吧,我们就傻不拉叽的舔了舔真的涩又咸,而且进到眼里真的是绝望,但也不失是一种人生体验后来回去身上都是咸的。和锦城去海军博物馆,天后宫栈桥邮电博物馆老舍故居等等去了一条文艺到爆的小街但是很安静在荒岛书店遇到一路上最喜欢的一张明信片虽然每去一个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明信片盖章但是没有一张像这张一样一见钟情,去广西西路找了邮政盖了日戳。

青岛让我醉生梦死的两个晚上,一些人几扎酒不同的故事。那一晚北京小伙老马,不知姓氏的小哥,一起喝着酒老马说着他在318的邂逅小哥唱着歌一瓶牛栏山老马一个人整了半瓶就着小菜三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年轻人像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喝酒聊天骂娘肆意挥霍。天津的老大哥操着一口流利的天津话邀请我们去狼人杀,游戏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们又索性聊起天来,济南小哥天津大哥越聊越起劲又搭伴去外面好好喝一顿。大哥已经喝了很多借着酒劲说起了他的早年,他是一名水手早年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了阿联酋一个在他乡一个人举目无亲语言不同受人欺负,老哥像是在炫耀但是更多是在自嘲,我跟济南小哥已然成为了听众。小哥在济南上大学一个不会喝酒的人那一夜也喝的尽兴了。我们都说着自己的故事一杯又一杯大哥天津腔总是让我们莫名乐起来。又是三个人又是同样的酒故事不同了,大哥三十三岁跟我们叫着兄弟,大哥说跟你们在一起我感觉我自己都年轻了,年轻真好话后闷了一口酒含着沮花跟我说好好走下去。大哥是真的趴了,我和小哥把他送回房间又跟小哥道句再见,找了个没人的房间爬了进去,天在转地在转从来没有喝醉的我那晚喝多了这就是青春吧。我再没有见到哪位济南小哥哪位我们酒后拜把子认下的二哥,老马他们一直都在离得很近1018。大哥走了带着她媳妇继续旅行了老马也走了。跟店里的人也熟起来了超级超级漂亮的前台鑫姐,老板的儿子宝哥,刚开始感觉不友好的李经理但是后来发现她人真的很好比我妈还大但是心里很年轻愿意跟我们玩到一起去。日子慢慢的过去习惯床位,习惯每天六个小时的工作,习惯了每天去青岛的街头走走,习惯每天晚上和关跃杰喝酒。不知道田小曼和七老爷的故事只有单纯希望他们的小店生意越来越好,也不知那家解忧杂货铺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安静老板还在用情怀做生意。

也不记得是那天了我和关跃杰去栈桥吹海风。

关跃杰说“我看你带着帐篷出来的,我还没住过帐篷呢住帐篷什么感觉”

我说“那我们今天晚上来栈桥搭帐篷吧,带你体验一下”

说干就干那天我装包的时候关跃杰很兴奋,一把抢过背包,背着就跑出门。十点我们去了栈桥和白天人挤着人不一样的是晚上它很安静只有零散的小贩三三两两行人,栈桥是从大地延伸出去的很安静浪很大,很快的搭好帐篷关跃杰爬进去说感觉不错,那天浪很大海风很舒服关跃杰说现在要是有一瓶酒多好,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拎着装酒的铁桶来了我和关跃杰都以为是卖酒的便上前买酒确发现他们不是卖酒的是另一家青旅组织的活动。在哪,我认识青旅的前台范爷,范爷说“喝吧,自己打酒,出门都是朋友”我们加入了他们一群人在唱歌弹吉他喝酒,对着大海喊着叫着诉说着自己的苦闷。我们流浪歌手谈着吉他我们坐在那唱着民谣,吹着海风听着海水打在岸堤上,那一刻我知道这就是青春。

在哪认识了一位姑凉,我虽然现在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我还是愿意叫她桃灼就像她迷迷糊糊说的那样我是桃灼这是我微信加我,她趴在那一个人在那问我有火吗我们便在那聊了起来她是扬州人,我们耷拉到一边我们在那喝酒站在那吹海风,一起在那发呆看着黑黑海又相视一笑一杯酒,我指了指远方唯一亮着灯航行的小船,她说它好孤独是不是孤独的人看什么都是孤独的。她半醉半醒靠着我,喝酒听着他们唱歌直到她真的倒下了。那一夜菇凉酒精民谣一群陌生而爱自由的人,我们一起冲着大海喊着我爱青岛我爱谁。范爷他们一个背着一个撤了,我爬回了帐篷我所高兴那有我的朋友不是因为我出生在哪我们成为朋友的朋友而是因为缘分让我们认识成为知己。

对于自由行在青旅四个人对店里都是不满的,我和吴冰琪都做过义工了解青旅文化,都是对这家青旅不满,锦城是一直就是不满而关跃杰没有接触过青旅并且来的时间长了跟老板熟了虽然也是有不满但是不怎么表现,吴冰琪在一个早晨离开了没有任何预兆,没有好好的跟我们说一次再见她走了。关跃杰炸了一遍又一遍的爆粗口而我能理解吴冰琪因为我和她一样因为热爱青旅文化才去做义工。

关跃杰跟我说我应该去大冰的小屋看看,早就对冰叔崇拜已久便和关跃杰约好16号一起济南去大冰的小屋坐通宵听民谣。后来因为某个人的一番话让我彻底觉这家店既不懂的青旅文化更不尊重义工旅行的文化只是把我们当成廉价劳动力,又因为开学在即又还有几个城市没有去便没有和关跃杰一起去济南,关跃杰留下来赚外快了他说要赚下明年出来的路费我又踏上了旅途,早上走的时候天主教堂下吃了一顿早餐买了一大罐青岛原浆以后就喝不着了。没有好好跟鑫姐打个招呼说声再见,没有和范爷约定的那样去他那家叫“遇见”的青旅住一住。背上包走在了那一条来时的路,和来时的感受一样青岛真漂亮。1026次列车即将发车我要离开青岛了离开那个我深深爱着的城市,离开了那种叫自由行的地方再见了朋友一定会再见的青岛。

 散文在艺术表现方法上自由灵活、挥洒自如,写人记事,绘景状物,不拘一格,叙述、描写、抒情、议论,兼采并用,我们在散文里可以看到丰富多彩的世界,听到喜怒哀乐的心声,还可领略思想哲理的火花。下面是我给大家带来的丁立梅优美散文选读,供大家欣赏。

丁立梅优美散文选读:闲花落地听无声

 黄昏。桐花在教室外静静开着,像顶着一树紫色的小花伞。偶有风吹过,花落下,悄无声息。几个女生,伏在走廊外的栏杆上,目光似乎漫不经心,看天,看地,看桐花。其实,哪里是在看别的,都在看郑如萍。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郑如萍和一帮男生在打羽毛球。夕照的金粉,落她一身。她穿着绿衣裳,系着绿丝巾,是粉绿的一个人。她不停地跳着,叫着,笑着,像朵盛开的绿蘑菇。

 美,是公认的美。走到哪里,都牵动着大家的目光。女生们假装不屑,却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看她的装扮,也悄悄买了绿丝巾来系。男生们毫不掩饰他们的喜欢,曾有别班男生,结伴到我们教室门口,大叫,郑如萍,郑如萍!郑如萍抬头冲他们笑,眉毛弯弯,嘴唇边,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贱。”女生们莫名其妙地恨着她,在嘴里悄骂一声。她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看,依然笑着,很不在意的样子。

 她却不爱学习。物理课上,她把书竖起来,小圆镜子放在书里面。镜子里晃动着她的脸,一朵水粉的花。也折纸船玩儿。折纸船的纸,都是男生们写给她的情书。她收到的情书,成扎。她一一叠成纸船,收藏了。对追求她的男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常有男生因她打架,她知道了,笑笑,不发一言。

 高三时,终于有一个男生,因她打了一架,受伤住院。这事闹得全校沸沸扬扬。她的父母被找了来。当着围观着的众多师生的面,她人高马大的父亲,狠狠掴了她两巴掌,骂她丢人现眼。她仰着头争辩:“我没叫他们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打架!”她的母亲听了这话,撇了撇薄薄的嘴唇,脸上现出嘲弄之色,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整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招人呢。”

 我们听了都有些吃惊,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说的话。有知情的同学小声说:“她不是她的亲妈,是后妈。”

 这消息令我们震惊。再看郑如萍,只见她低着头,轻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滚下来。阳光下,她的眼泪,那么晶莹,水晶一样的,晃得人心疼。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她哭。却没有人去安慰她,潜意识里,都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郑如萍被留校察看。班主任把她的位置,调到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与其他同学,隔着两张课桌的距离,一座孤岛似的。她被孤立了。有时,我们的眼光无意间扫过去,看见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窗外的桐树上,聚集着许多的小麻雀,唧唧喳喳欢叫着,总是很快乐的样子。天空碧蓝碧蓝的,阳光一泻千里。

 季节转过一个秋,转过一个冬,春天来了,满世界的花红柳绿,我们却无暇顾及。高考进入倒计时,我们的头,整天埋在一堆练习题里,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郑如萍有时来上课,有时不来,大家都不在意。

 某一天,突然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郑如萍跟一个流浪歌手私奔了。班主任撤掉了郑如萍的课桌,这个消息,得到证实。

 我们这才惊觉,真的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郑如萍了。再抬头,教室外的桐花,不知什么时候开过,又落了,满树撑着手掌大的绿叶子,蓬蓬勃勃。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再没有了绿蘑菇似的郑如萍,没有了她飞扬的笑。我们的心,莫名地有些失落。空气很沉闷,在沉闷中,我们迎来了高考。

 十来年后,我们这一届天各一方的高中同学,回母校聚会。我们在校园里四处走,寻找当年的足迹。有老同学在操场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上,找到他当年刻上去的字,刻着的竟是:郑如萍,我喜欢你。我们一齐哄笑了:“呀,没想到,当年那么老实的你,也爱过郑如萍呀。”笑过后,我们长久地沉默下来。“其实,当年我们都不懂郑如萍,她的青春,很寂寞。”一个同学突然说。

 我们抬头看天,天空仿佛还是当年的样子,碧蓝碧蓝的,阳光一泻千里。但到底不同了,我们的眉梢间,已爬上岁月的皱纹。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有多少的青春,就这样,悄悄过去了。

丁立梅优美散文选读:蔷薇几度花

 喜欢那丛蔷薇。

 与我的住处隔了三四十米远,在人家的院墙上,趴着。我把它当作大自然赠予我们的花,每每在阳台上站定,目光稍一落下,便可以饱览它了。这个时节,花开了。起先只是不起眼的一两朵,躲在绿叶间,素素妆,淡淡笑。眼尖的我发现了,欢喜地叫起来,呀,蔷薇开花了。我欣赏着它的点点滴滴,日子便成了蔷薇的日子,很有希望很有盼头地朝前过着。

 也顺带着打量从蔷薇花旁走过的人。有些人走得匆忙,有些人走得从容;有些人只是路过,有些人却是天天来去。

 看久了,有一些人,便成了老相识。譬如那个挑糖担的老人。老人着靛蓝的衣,瘦小,皮肤黑,像从旧画里走出来的人。他的糖担子,也绝对像幅旧画:担子两头各置一匾子,担头上挂副旧铜锣。老人手持一棒槌,边走边敲,当当,当当当。惹得不少路人循了声音去寻,寻见了,脸上立即浮上笑容来。呀!一声惊呼,原来是卖灶糖的啊。

 可不是么!匾子里躺着的,正是灶糖。奶黄的,像一个大大的月亮。久远了啊,它是贫穷年代的甜。那时候,挑糖担的货郎,走村串户,诱惑着孩子们,给他们带来幸福和快乐。只要一听到铜锣响,孩子们立即飞奔进家门,拿了早早备下的破烂儿出来,是些破铜烂铁、废纸旧鞋的,换得掌心一小块的灶糖。伸出舌头,小心舔,那掌上的甜,是一丝一缕把心填满的。

 现在,每日午后,老人的糖担儿,都会准时从那丛蔷薇花旁经过。不少人围过去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人买的是记忆,有人买的是稀奇——这正宗的手工灶糖,少见了。

 便养成了习惯,午饭后,我必跑到阳台上去站着,一半为的是看蔷薇,一半为的是等老人的铜锣敲响。当当,当当当——好,来了!等待终于落了地。有时,我也会飞奔下楼,循着他的铜锣声追去,买上五块钱的灶糖,回来慢慢吃。

 跟他聊天。“老头!”我这样叫他,他不生气,呵呵笑。“你不要跑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了。”我跑过那丛蔷薇花,立定在他的糖担前,有些气喘吁吁地说。老人不紧不慢地回我:“别处,也有人在等着买呢。”

 祖上就是做灶糖的。这样的营生,他从十四岁做起,一做就做了五十多年。天生的残疾,断指,两只手加起来,只有四根半指头。却因灶糖成了亲,他的女人,就是因喜吃他做的灶糖嫁给他的。他们有个女儿,女儿不做灶糖,女儿做裁缝,女儿出嫁了。

 “这灶糖啊,就快没了。”老人说,语气里倒不见得有多愁苦。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以前我在别处卖的。”

 “哦,那是甜了别处的人了。”我这样一说,老人呵呵笑起来,他敲下两块灶糖给我。奶黄的月亮,缺了口。他又敲着铜锣往前去,当当,当当当。敲得人的心,蔷薇花朵般地,开了。

 一日,我带了相机去拍蔷薇花。老人的糖担儿,刚好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我要求道:“和这些花儿合个影吧。”老人一愣,笑看我,说:“长这么大,除了拍身份照,还真没拍过照片呢。”他就那么挑着糖担子,站着,他的身后,满墙的花骨朵儿在欢笑。我拍好照,给他看相机屏幕上的他和蔷薇花。他看一眼,笑。复举起手上的棒槌,当当,当当当,这样敲着,慢慢走远了。我和一墙头的蔷薇花,目送着他。我想起南朝柳恽的《咏蔷薇》来:“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诗里的蔷薇花,我自轻盈我自香,随性自然,不奢望,不强求。人生最好的状态,也当如此罢。

丁立梅优美散文选读:花都开好了

 记忆里,乡村多花,四季不息。而夏季,简直就是花的盛季,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一串艳红,或一串粉白,趴在草丛中笑。

 凤仙花是不消说的,家家有。那是女孩子的花。女孩子们用它来染红指甲。花都开好的时候,最是热闹,星星点点,像绿色的叶间,落满粉色的蝶,它们就要振翅飞了呀。猫在花丛中追着小虫子跑,母亲经过花丛旁,会不经意地笑一笑。时光便靓丽得花一样的。

 最为奇怪的是这样一种花,只在傍晚太阳落山时才开。花长在厨房门口,一大蓬的,长得特别茂密。傍晚时分,花开好了,浅粉的一朵朵,像小喇叭,欢欢喜喜的。祖母瞟一眼花说,该煮晚饭了,遂折身到厨房里。不一会,屋角上方,炊烟就会飘起来。狗开始撒着欢往家跑,那后面,一定有荷着锄的父母亲,披着淡淡夜色。我们早早把四方桌在院子里摆上了,地面上洒了井水(消暑热的),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就要来了。花在开。这样的花,开好的时候,充满阖家团聚的温馨。花名更是耐人咀嚼,祖母叫它晚婆娘花。是一个喜眉喜眼守着家的女子呀,等候着晚归的家人。天不老,地不老,情不老,永永远远。

 喜欢过一首低吟浅唱的歌,是唱兰花草的,原是胡适作的一首诗。歌中的意境美得令人心碎:“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定是一个美丽清纯的乡村少女,一天,她去山中,偶遇兰花草,把它带回家,悉心种在自家的小园里,从此种下念想。她一日跑去看三回,看得所有的花都开过了,“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多失望多失望呀,她低眉自语,有一点点幽怨。月华如水,心中的爱恋却夜夜不相忘。是有情总被无情恼么未必是。等到来年的春天,会有满园花簇簇的。

 亦看过一个有关花的感人故事。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孩,在三岁时失了母亲。父亲不忍心让小小的她受到伤害,就骗她说,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等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妈妈就回来了。女孩于是一日一日跑去看桃树,整整守候了一个冬天。次年三月,满树的桃花开了。女孩很高兴,跑去告诉父亲,爸爸,桃花都开好了,妈妈就要回来了吧父亲笑笑说,哦,等屋后的蔷薇花开了,妈妈就回来了。女孩于是又充满希望地天天跑去屋后看蔷薇。等蔷薇花都开好了,做父亲的又告诉女儿,等窗台上的海棠花开好了,妈妈就回来了。就这样,一年一年地,女孩在美丽的等待中长大。健康而活泼,身上没有一丝忧郁悲苦的影子。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女孩深情地拥抱了父亲,俯到父亲耳边说的一句是,爸,感谢你这些年来的美丽谎言。

 花继续在开,爱,绵绵不绝。

 画家黄永玉曾在一篇回忆录里,提及红梅花,那是他与一陈姓先生的一段“忘年交”。当年,黄永玉还是潦倒一穷孩子,到处教书,到处投稿,但每年除夕都会赶到陈先生家去过。那时,陈先生家红的梅花开得正好。有一年,黄永玉没能如期赶去,陈先生就给他写信,在信中这样写道:“花都开了,饭在等你,以为晚上那顿饭你一定赶得来,可你没有赶回来。你看,花都开了。”

  窗外

 闲暇时光,我喜欢窗外的天空。

 下雨、落雪、明媚的天气、有月光的时候,喜欢窗外的景色,贪婪那一缕月光。

 坐在窗前向外看,有绿树掩映,花儿的绽放,还有低矮的平房。高低之间,错落有致,宛如人生不同的道场。

 想起邻家女儿的歌声,婉转悠扬,在某个周末的午后,惊喜了窗外的阳光。

 夏来的时候,会听到蝉鸣,会看到爬山虎绿了满墙。不禁惊叹这阙如莲般的光阴,静守在时光的深处,陪我一起醉看夕阳。

 有时会有勤劳的孩子,安静地坐着,读一本好书,偶尔会有微笑溢满了脸庞。

 静谧的时光不受俗世的干扰,顶多在我打盹的时候有飞鸟掠过,有故事的章节塞入蓝色的月光。有让人微笑的,也有落泪的,宛如浮世的繁华与苍凉。

 窗外,飘着月季的香气,还有石榴花的火红,还有安详的婆婆在晒着太阳。偶尔,会有呼啸而过的车鸣,划破天空;偶尔,会有迷路的鸽子,停在别家的楼房。

 此刻,记忆的屏幕上出现了那时、那年……

 母亲的微笑,父亲的忙碌,我和弟弟下着棋,不断耍赖的旧时光。光阴在此刻静止,直到目光的模糊,直到心中泪流成行,直到我守着满满的回忆,再不敢翻阅。

 目光投向远方,窗外已经是满目的葱茏,定格的画面就用一张张的老照片去诠释吧,哪怕有未完成的梦想,哪怕守着时光的流逝,依旧执着地追求,依旧会在心里默默祝福,深情怀念,用我那颗不愿老去的心。

 想起白落梅的文字:在慵懒的阳光下,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本书,读到无字;将一个人,爱到无心。

 而我就在这窗前,与一杯茶里,品尽人间繁华,以静来浣心。

  落花

 我看见一朵桃花飞进院落,又看见一树梨花飞雪。

 等到一场雨后,我看见了满地哭泣的蔷薇。

 小巷的尽头,开始有了等候。

 我知道自己无法挽留,就像无法挽留旧时光里的相思。

 于是,我挣扎着醒来,用还没有失去清澈的眼睛一并欣赏着落红,直到看得她羞涩地挣脱。

 落花随风飘散,可是记忆呢?又怎能!无数个黄昏与黎明地苏醒,在泪光中悄然无声。

 落花满地,是一种最美地释怀,不必谓叹,这人生苦短的自然,是每个人都无法阻挡的必然。

 我知道,落花是一种对繁华的祭典。

 无法愈越来时的路,就像无法挽留生命的必然归宿。

 假如一切都能在沧海桑田之后又风清云淡,我依旧选择历经繁华落尽的平淡,像飞蛾扑火般。

 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宛如花对春天的痴恋。

 而今花落,有绿色的生命写满诗篇。

 我的胸中升起了火焰,一如晚霞般,汹涌而来。

  小巷

 在三月的江南,我看见了杏花烟雨,还看见了旗袍裹身的丁香姑娘。于是,我的诗中就住下了一个名字,叫做小巷。

 怀旧的时候,总想起那把油纸伞下的光阴,总想起乌镇的老屋,西塘的酒吧,还有济南和张店老街的那些时光。

 他们在光阴的两岸落笔成诗,在草长莺飞的时候,绿色的生命长满伴水而眠的长廊。偶尔,会有花开三两朵,伴着黑白水墨的老屋,一并落进烟雨回廊。

 想起了鼓浪屿,想起五月蔷薇的香。想起弹奏吉他的流浪歌手,想起曾经邂逅的小巷。它们像一张张精致的明信片,雕刻着记忆,丰满了时光。

 时光之笔落在了戴望舒的手中,被描摹的他乡,开始有深情的眼神在凝望,我知道,穿越历史的长河,有别样的美好留在了心上。

 光阴流转,回到家乡的那条窄窄的'小巷。夕阳下,母亲门前的守望清晰如昨,炊烟袅袅的屋顶上还有邻家女孩的歌声嘹亮。门前的老树,已经静默无言,**的土地上,已经是清泪两行。

 就这样走下去吧,哪怕遇见了人生的风雨,根植在心里的向往,总会把梦带回故乡!

 早晨,有太阳升起的时候,霞光满天,有温暖笼罩,静长在了骨子里。

  时光笺

 今天,想写信给你。

 决定给你写信的时候,是听着那首《穿过生命散发的芬芳》。突然,就想到了远方。

 快节奏的生活,总是怀念书信的芳香。你,也在这个喧嚣的世界让时光慢下来,慢到静静地品一杯茶,体味着如兰的墨香。

 以记忆为墨,以光阴为纸,记录下多年来一同走过的时光。但,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句和文字?

 或许,一些懂得,早就穿越了时光的隧道,不管是距离产生的遥远,还是被时光淡漠的人情,你在那里,我就在这里,安静地笑。

 今时,借一缕阳光照耀信笺。

 裁剪山河的伟岸,一半是绿色的生命,一半是岩石的坚硬。那些落下的零碎的枝干,便是幸福的断章了吧?

 我没有才思,有的只是情谊。

 不想投递,不想封缄,只想用我的真诚和信任,全然摊开生命的卷章,不再忘却。

 若你沐浴着阳光的温暖,我看见了锦缎的华丽,闻到了如兰的幽香!

 今天,写一封信给你,给流年里的月光。时光匆匆,美好,永远珍藏!

林清玄3篇:

百香千香

  市场里,看见有人卖百香果,浑圆熟透的果实泛出淡紫,我买了一些回家打汁,一斤要价四十元。

  在我们幼年时代,百香果是没有名字的,我们都称它"酸桔果",因为它的味道很像酸桔。百香果算是贱果,在乡下满山遍野,根本是多到不用买卖的。

  我们在山野里玩累、渴了,就随手摘一个,剥开,把果实和果肉含在口中,一股酸香便水蛇也似的,从舌尖钻人腹中,在全身的血管里流动,现在一想起那滋味,口水还汩汩地涌出来。口也不渴了,精神也就健旺了。

  现在,酸桔果成为百香果,身价也不同了,可见一个好名字也是很重要的。

  回家后把百香果打汁,黄澄澄的颜色,沁人心脾的香气,忽然唤醒了山野中奔跑的童年。

  觉得百香果可以叫作"千香果"或"万香果",水果的背景与水果的本身一样的引人! 

含羞的心

  在父亲的坟头,看到几丛含羞草正盛开着,有的还开着粉红色的花,有的已结了种子。

  含羞草的花非常美,像极了粉红色的粉扑,使杂乱的野草丛也显得温柔了。我想到小时候,最喜欢采含羞草的花和银合欢的花,一整盘放在盘子上,两种花都是粉扑的形状,一红一白,真是美极了。

  爸爸看见了,总会感慨地说:"这个囝仔,心这样细腻,亲像查某囡仔同款!"

  我想从父亲坟头采一些含羞草的种子回去种,一触动,所有的含羞草都急速地合掌,好像虔诚的祈祷一样。

  全身长满棘刺,被认为粗贱的含羞草,对外界的触动有着敏锐细腻的感受,并开出柔软而美丽的花朵,其实是像极了乡下农人的心。我的父亲虽然一生都做着粗重的农事,但他的感情细腻柔软而美丽,正像是含羞草花。

  我把含羞草的种子种在阳台,隔年就长得十分茂盛,也开花了。

  每次碰触到含羞草,看它合十祈祷的样子,我也会双手合十,祈愿父亲去到更美丽的世界,也祈愿我们父子有重逢之日。 

牵牛

  在我还住在三合院的童年,后院的围篱几乎被牵牛花包覆,牵牛花的藤蔓总是把竹篱织成一道花墙,在春天时,好像在竹篱上点燃的焰火,爆开!

  竹篱外的坡地,牵牛花的焰火,爆得更灿烂。

  那被一般人认为卑贱,毫不起眼的牵牛花,其实有着极美丽的颜色,有白、粉红、浅紫与宝蓝;也有着极动人的姿态,花藤婉转、优雅、修长。可惜的是,它不能久放,只要被采下。来,刹时便枯萎了。

  我时常想,如果要票选一种可以代表台湾的花,我会投票给牵牛花,因为从北到南,自西至东,牵牛花的藤蔓像丝线一样,紧紧包覆这个美丽之岛。牵牛花的美丽则使辛苦劳作的人,在看见时得到安慰。

  牵牛花的名字也宜于联想,是引导牵牛的农夫迎向美丽的希望吧!

  牵牛花又叫"朝颜",因为它清晨盛开的缘故,这名字,使我想起"透早就出门,天尾渐渐光"的台湾农村父老的背影。

  "朝颜"便是早上的脸,你看,台湾大地早上的脸是多么美,朝颜上还留着昨夜晶莹的露珠哩! 

席慕容3篇

母 子

  幼小的孩子抬起头来对她说:

  "妈妈,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孩子只有三岁,对他来说,"世界"不过就只是家周围那几条小小的巷子罢了,可是,他却非常严肃而且权威地再向她说一遍:

  "真的,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

  她不禁微笑,俯身抱起了这个小小的宝贝,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是的,孩子,妈妈知道你的意思,妈妈明白你的意思,因为,多少年以前,妈妈也曾经和你一样,说过这同样的一句话啊!

  多少年以前,她曾经不止一次抬头望向她自己的母亲,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小小心灵充满了无限的羡慕与热爱,而那俯身向她微笑的母亲是多么的美丽啊!

  长大了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大,自己的父母和周遭的人一样,都不过是平平凡凡地在过着日子罢了。但是,她也发现,在心里最深最深的那个地方,她仍然固执地相信着。尽管母亲已逐渐老去,而每次面对着母亲的时候,她仍然想象幼小的时候那样,很严肃并且很权威地对母亲说:

  "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

同 学

  上课的时候,说了一句和课文有关的笑话,全班哄然。

  天气很好,教室里很明亮,窗外大面包树的叶子已经爬到这三楼的走廊上来了,太阳照过来。把教室里的白粉墙都映上了一层柔绿的光。

  只不过是一句很短的笑话,讲台下几十颗年轻的心马上在同时有了反应,一起会心地微笑了起来,每个年轻的笑靥上都映着一层健康红润的光泽。

  站在讲台上的她忽然怔住了,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心里霎时有一种恍惚的温馨。

  小学毕业时唱的那首骊歌:"青青校树,萋萋庭草……"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呢?"笔砚相亲,晨昏欢笑……"是不是也就是这种感觉呢?

  好多不同个性的人,从不同的地方走过来,只为了在这三年或者五年的中间共用一间教室,共用一张桌子,共读一本书,一起在一个好天气的下午,为了一句会心的话,哄然地笑一次,然后,再逐渐地分开,逐渐走向不同的地方,逐渐走向不同的命运;"同学"是不是就是如此了呢?

  站在讲台上的她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微笑地注视着眼前的学生,心里重新浮现了那些旧日同窗的面孔,那些啊!那些不知道分散到什么地方去了的朋友。

  那些在辽阔的人海里逐渐失去了音讯的朋友,在一些突然的似曾相识的时刻里,是不是也会想起她来呢?是不是也会回想起少年时和大家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而在他们的心里,是不是也会同样有一种恍惚的温馨呢?

同 胞

  她是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之下看到了那一张相片的。

  那年,她才十六岁,世界对她来说正是非常细致又非常简单的时候。她所需要关心的只是学校的功课,周末的郊游,还有能不能买一条新裙子的那些问题而已。

  有一天,风和日丽,窗明几净。在家里,她随意翻开了一本杂志,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相片。

  相片里,一个张大着嘴在号啕的妇人跪在地上,看样子还很年轻,后面站着一些持刀还是持枪的人,妇人的前面有个很大的土坑,相片下的说明写的是:南京大屠杀,日军活埋民众。

  在起初的时候,她还不能了解与文字所代表的意义,然后,忽然之间,她完全明白了。忽然之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然后又重新开始狂乱地奔流。

  在她的周遭,世界并没有什么改变,仍然是风和日丽,仍然是窗明几净,可是,从那一刻以后,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从那一刻以后,相片上妇人悲苦惶惧的面孔和整个中国的命运一齐刺进了她的心里,从此再也无法拔起,无法消除,无法忘记。

丁立梅3篇

1、每一棵草都会开花:

  去乡下,跟母亲一起到地里去,惊奇地发现,一种叫牛耳朵的草,开了细小的黄花。那些小小的花,羞涩地藏在叶间,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我说,怎么草也开花?母亲笑着扫过一眼来,淡淡说,每一棵草,都会开花的。愣住,细想,还真是这样。蒲公英开花是众所周知的,开成白白的绒球球,轻轻一吹,满天飞花。狗尾巴草开的花,就像一条狗尾巴,若成片,是再美不过的风景。蒿子开花,是大团大团的……就没见过不开花的草。

  曾教过一个学生,很不出众的一个孩子,皮肤黑黑的,还有些耳聋。因不怎么听见声音,他总是竭力张着他的耳朵,微向前伸了头,作出努力倾听的样子。这样的孩子,成绩自然好不了,所有的学科竞赛,譬如物理竞赛,化学竞赛,他都是被忽略的一个。甚至,学期大考时,他的分数,也不被计入班级总分。所有人都把他当残疾,可有,可无。

  他的父亲,一个皮肤同样幽黑的中年人,常到学校来看他,站在教室外。他回头看看窗外的父亲,也不出去,只送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真是灿烂,盛开的野菊花般的,有大把阳光息在里头。我很好奇他绽放出那样的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跟父亲说话?他回我,爸爸知道我很努力的。我轻轻叹一口气,在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感伤。并不认为他,可以改变自己什么。

  学期要结束的时候,学校组织学生手工竞赛,是要到省里夺奖的,这关系到学校的声誉。平素的劳技课,都被充公上了语文、数学,学生们的手工水平,实在有限,收上去的作品,很令人失望。这时,却爆出冷门,有孩子送去手工泥娃娃一组,十个。每个泥娃娃,都各具情态,或嬉笑,或遐想。活泼、纯真、美好,让人惊叹。作品报上省里去,顺利夺得特等奖。全省的特等奖,只设了一名,其轰动效应,可想而知。

  学校开大会表彰这个做出泥娃娃的孩子。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的,竟是黑黑的他——那个耳聋的孩子。或许是第一次站到这样的台上,他神情很是局促不安,只是低了头,羞涩地笑。让他谈获奖体会,他嗫嚅半天,说,我想,只要我努力,我总会做成一件事的。刹那间,台下一片静,静得阳光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从此面对学生,我再不敢轻易看轻他们中任何一个。他们就如同乡间的那些草们,每棵草都有每棵草的花期,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牛耳朵,也会把黄的花,藏在叶间。开得细小而执著。

  

  注:这篇文章,发表了没几天,就有文偷抄袭送出去发表。在此,我特别感谢山东济南时报的编辑,感谢她的认真负责,识破了文偷,维护了我作为原作者的权利。同时,我也奉劝一些想继续抄袭的朋友,你且收手罢,别再做这种勾当了,不好玩,一点不好玩。谢谢你了!

2、 母亲的心

  那不过是一堆自家晒的霉干菜,自家风干的香肠,还有地里长的花生和蚕豆,晒干的萝卜丝和红薯片……

  她努力把这东西搬放到邮局柜台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寻问,寄这些到国外,要几天才能收到?

  这是六月天,外面太阳炎炎,听得见暑气在风中“滋滋”开拆的声音。她赶了不少路,额上的皱纹里,渗着密密的汗珠,皮肤黝黑里泛出一层红来。像新翻开的泥土,质朴着。

  这天,到邮局办事的人,特别多。寄快件的,寄包裹的,寄挂号的,一片繁忙。她的问话,很快被淹在一片嘈杂里。她并不气馁,过一会便小心地问上一句,寄这些到国外,要多少天才收到?

  当她得知最快的是航空邮寄,三五天就能收到,但邮寄费用贵。她站着想了会,而后决定,航空邮寄。有好心的人,看看她寄的东西,说,你划不来的,你寄的这些东西,不值钱,你的邮费,能买好几大堆这样的东西呢。

  她冲说话的人笑,说,我儿在国外,想吃呢。

  却被告之,花生、蚕豆之类的,不可以国际邮寄。她当即愣在那儿,手足无措。她先是请求邮局的工作人员通融一下,就寄这一回,她说。邮局的工作人员跟她解释,不是我们不通融啊,是有规定啊,国际包裹中,这些属违禁品。

  她“哦”了声,一下子没了主张,站在那儿,眼望着她那堆土产品出神,低声喃喃,我儿喜欢吃呢,这可怎么办?

  有人建议她,给他寄钱去,让他买别的东西吃。又或者,你儿那边有花生蚕豆卖也说不定。

  她笑笑,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邮局的工作人员,花生糖可以寄吗?里边答,这个倒可以,只要包装好了。她兴奋起来,那么,五香蚕豆也可以寄了?我会包装得好好的,不会坏掉的。里边的人显然没碰到过寄五香蚕豆的,他们想一想,模糊着答,真空包装的,可以罢。

  这样的答复,很是鼓舞她,她连声说谢谢,仿佛别人帮了她很大的忙。她把摊在柜台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好,重新装到蛇皮袋里,背在肩上。她有些歉疚地冲柜台里的人点头,麻烦你们了,我今天不寄了,等我回家做好花生糖和五香蚕豆,明天再来寄。

  她走了,笑着。烈日照在她身上,蛇皮袋扛在她肩上。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留意到,那儿,正走着一个普通的母亲,她用肩扛着,一颗做母亲的心。

  

  3、闲花落地听无声

  黄昏。桐花在教室外静静开着,像顶着一树紫色的小花伞。偶有风吹过,花落下,悄无声息。几个女生,伏在走廊外的栏杆上,目光似乎漫不经心,看天,看地,看桐花。其实,哪里是在看别的,都在看郑如萍。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郑如萍和一帮男生在打羽毛球。夕照的金粉,落她一身。她穿着绿衣裳,系着绿丝巾,是粉绿的一个人。她不停地跳着,叫着,笑着,像朵盛开的绿蘑菇。

  美,是公认的美。走到哪里,都牵动着大家的目光。女生们假装不屑,却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看她的装扮,也悄悄买了绿丝巾来系。男生们毫不掩饰他们的喜欢,曾有别班男生,结伴到我们教室门口,大叫,郑如萍,郑如萍!郑如萍抬头冲他们笑,眉毛弯弯,嘴唇边,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贱。”女生们莫名其妙地恨着她,在嘴里悄骂一声。她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看,依然笑着,很不在意的样子。

  她却不爱学习。物理课上,她把书竖起来,小圆镜子放在书里面。镜子里晃动着她的脸,一朵水粉的花。也折纸船玩儿。折纸船的纸,都是男生们写给她的情书。她收到的情书,成扎。她一一叠成纸船,收藏了。对追求她的男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常有男生因她打架,她知道了,笑笑,不发一言。

  高三时,终于有一个男生,因她打了一架,受伤住院。这事闹得全校沸沸扬扬。她的父母被找了来。当着围观着的众多师生的面,她人高马大的父亲,狠狠掴了她两巴掌,骂她丢人现眼。她仰着头争辩:“我没叫他们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打架!”她的母亲听了这话,撇了撇薄薄的嘴唇,脸上现出嘲弄之色,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整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招人呢。”

  我们听了都有些吃惊,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说的话。有知情的同学小声说:“她不是她的亲妈,是后妈。”

  这消息令我们震惊。再看郑如萍,只见她低着头,轻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滚下来。阳光下,她的眼泪,那么晶莹,水晶一样的,晃得人心疼。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她哭。却没有人去安慰她,潜意识里,都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郑如萍被留校察看。班主任把她的位置,调到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与其他同学,隔着两张课桌的距离,一座孤岛似的。她被孤立了。有时,我们的眼光无意间扫过去,看见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窗外的桐树上,聚集着许多的小麻雀,唧唧喳喳欢叫着,总是很快乐的样子。天空碧蓝碧蓝的,阳光一泻千里。

  季节转过一个秋,转过一个冬,春天来了,满世界的花红柳绿,我们却无暇顾及。高考进入倒计时,我们的头,整天埋在一堆练习题里,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郑如萍有时来上课,有时不来,大家都不在意。

  某一天,突然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郑如萍跟一个流浪歌手私奔了。班主任撤掉了郑如萍的课桌,这个消息,得到证实。

  我们这才惊觉,真的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郑如萍了。再抬头,教室外的桐花,不知什么时候开过,又落了,满树撑着手掌大的绿叶子,蓬蓬勃勃。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再没有了绿蘑菇似的郑如萍,没有了她飞扬的笑。我们的心,莫名地有些失落。空气很沉闷,在沉闷中,我们迎来了高考。

  十来年后,我们这一届天各一方的高中同学,回母校聚会。我们在校园里四处走,寻找当年的足迹。有老同学在操场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上,找到他当年刻上去的字,刻着的竟是:郑如萍,我喜欢你。我们一齐哄笑了:“呀,没想到,当年那么老实的你,也爱过郑如萍呀。”笑过后,我们长久地沉默下来。“其实,当年我们都不懂郑如萍,她的青春,很寂寞。”一个同学突然说。

  我们抬头看天,天空仿佛还是当年的样子,碧蓝碧蓝的,阳光一泻千里。但到底不同了,我们的眉梢间,已爬上岁月的皱纹。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有多少的青春,就这样,悄悄过去了。

  那年高考落榜,我成了社会青年。

 知了还在树梢叫嚣短暂的生命,久未淋雨的包谷地里,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气在鼻子周围环绕不去。

 我跟着父亲在包谷地除草,沉默无语,四下里只有锄头撞击石子的清脆的夸啦声和知了单调的歌唱。

 比人还高的包谷在烈日下竟生长的如此葱绿,置身于密集茂盛的包谷林里,毛毛糙糙的包谷叶热情的拉扯着我的手臂,它不会想到我柔嫩白净的书生手臂因此而起满了痒痒的红斑。

 我不耐烦的小声嘀咕着,“嘭”的扔掉锄头,瘫坐在泥块上用指甲拼命在手臂上抓。

 早已除完两行草的父亲在离我很远的地头听到了我的声响,他穿过包谷林朝我走来,戴着乏黄的袖套和破烂的草帽,黝黑而坚毅的面庞沾满了汗水和灰尘,像一个穿梭在枪林弹雨里的战士。

 我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后,低头颓然不语。

 父亲当我不存在般,扒开包谷叶径直走到我身后。他看着我锄的土地,只有一行的三分之一,土地被我锄得坑坑洼洼,东一棵西一棵的野草却依旧高傲的挺立着。而父亲锄的那两行,干干净净,如同超长的油条。

 干什么事不要吃得了苦?有那么好耍?父亲沙哑而有力的大声说到,挥起锄头“ 唧咵唧咵”两下就把地锄干净了。

 我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像一只淋了雨的'老母鸡。

 回去看书!给我来锄!父亲衰老的眼框里明显的含着湿润的疼爱,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穿上裹满黄泥的运动鞋,戴着崭新的草帽,有气无力的走在石渣子路上回了家。

 一路上,知了不停的在耳边吵嚷,我似乎听见它在对我说:你要是你要是你要是……

 你要是?你要是怎么?你要是吃得苦?

 父亲要我复读,但我知道家里再也无法提供昂贵的复读费了。父母年已花甲,体弱多病,没有哪家工厂愿意接收入厂,只好呆在家种点不值钱的蜜橘,苞谷。能糊口就不错了,别提卖钱。每年养一两头肉猪,卖的钱刚够日常生活开支,有时甚至买包盐都要赊账。

 八月,复读班开始上课了。

 先去上着课,跟老师说句好话,学费等到九月卖了猪马上就交。父亲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对我说。

 母亲从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取出零零碎碎的一沓钱,放在我手中忧愁的说:哈宝,这一百块省着点花,不要出去玩了。

 我接过钱,抽出几张做车费,剩下的全夹在一本名为《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书中。

 我收拾好行李,一个人走出了家。

 在拐弯处,我看见了母亲弱小的身影,她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我远去。我鼻子一酸,泪水不听话地往下流。

 复读班在县城高中,然而我却搭上了开往市区的车。

 这是我一个暑假无数个无眠夜最终做出的决定,我坐在汽车上望着熟悉的故乡飞速消失在视野里。我心里痛苦的朝着故乡喊:爸妈,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不能如你们所愿去考大学了,放心,我马上就会寄钱回家!

 到了桂林市区已经是中午了,市区比乡下更闷热,人车喧哗,一切都是陌生的。习惯了宁静乡下生活的我,此刻内心感到焦躁而无助。

 我径直找到同学介绍的一家食品厂报了名,管理员通知我第二天来上班,并安排了我住宿。

 当晚我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老师很好,允许我缓交学费,同学很刻苦,班上学习气氛很好,你们放心。

 我被分配在烘烤组烤面包,工作时间朝九晚五,实际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七点。烘烤房里的温度高达四十五度,我把全身工作服都淋湿透了(我们只负责烤,有专用工具,并不直接接触面包),但是六七分钟后,一盘面包出箱,衣服也干了。我还要用帕子包住火热的烤盘端出来,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至今我的两条手臂仍留有一块块清晰的疤痕。傍晚七点在厂里吃了夜饭,回到宿舍洗个澡,累得什么也不想,倒头便呼噜噜睡去。醒来一看钟,都八点了,急忙洗漱吃米粉飞奔工厂(工厂到宿舍要走半个多小时) 。

 在食品厂做了一个月后,我不想做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仅有的吃饭睡觉时间也是在为别人吃饭为别人睡觉,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看书,难道我就要这样子一辈子吗?

 辞职后,我成了一名临时工。发传单,酒店服务员,搬运工,小学生家教等等,凡是可以短期做的小工我都去做过。

 我在郊区租了一间一百块一个月的房,有钱花时,我就整天呆在出租房里看书写作投稿,没钱了走出去打零工。

 每个星期我都打电话回家,每个月回家一次。向父母报告我的“学习”情况,并说学校补助了生活费,学费也免了。父母很高兴,抢着电话说要我拼命读书,不要让国家失望。

 这从2011年八月到2012年八月,我跑遍了桂林市区,我瘦了十斤,我投的四百篇稿如石沉大海,我坚持每天在起点网上写三千多字小说。

 2012年9月,当复读的同学都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收到了八千块稿费。

 我带着银行卡和几本登有我的文章的书搭上了回家的车。

 爸妈,你们看,我现在是作家,不用上学,工作了,这些钱你们拿去用,我可以养活自己了,你们放心,孩子能吃苦。

 父母戴上老花镜,捧着书看了一遍又一遍。

 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搞哪行,只要能吃苦就不怕!

 再次回到桂林,我去酒吧或桥边弹着吉他唱歌,认识了流浪歌手阿旺他们,遇见了许多美丽的姑娘,在阳朔做翻译时和一些外国友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和一个美国姑娘游玩了两江四湖。

 就这样,我在桂林奋斗了两年,桂林的山告诉我要沉稳要个性,桂林的水告诉我要灵动要纯真。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能吃苦,我有梦,我不怕。继续写作,流浪远方。

 2014年3月,我背着吉他,带着书笔,搭上了北去的火车。

 再见桂林。

  1

 傍晚,出了车公庙地铁A出口,竟淅淅沥沥下起了蒙蒙细雨,哪来的风呢,哪里又随风飘来细雨拂过脸庞?

 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给lume发个信息“逛街回来下雨了,小雨点儿刮在脸上很凉,凉的很爽呢,好想被雨淋啊!”

 信息刚发送出去,猛然抬头,走错了路,该是C出口才对。 等我通过地下通道到马路另一边的时候,雨水哗啦哗啦,电梯出口已站着一群躲雨的人们。挤过人群,竟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无从追忆。

 2

 “国庆第三天,来S城第116天差4个钟头了,你说时间是不是很快,快也就算了,还它妈这么折磨人。我即满怀欢喜的享受着这个城市一百多天来几乎每一天都给我带来不曾有过的惊喜,又却找不到半点感觉,充满厌倦与无奈。”

 “我每次路过台球厅就想到了许多,过年来北方吧。”

 “今天好像找到了点感觉,居然当了回S城人给旅游的湖南人指路了,我已经有两个月一个字都没有敲打了,好想再找回那种敲字的感觉,我不想再颓废至死,不想再通宵玩手机了,就好像半年前在学校那样的颓废们不知道干什么,却又什么也不干,就好像等死,很累。诶,对了,你不寂寞?”

 “不,凄凉!”

 雨停了,风中飘过一阵夹杂着从树下刮落水滴的风,有点凄凉。

 3

 有一天,坐在公交车上听人说秋天来了,我愣了半天,摸摸空气,又看看自己穿着的短袖,骗谁呢?

 回到家里我又想起了这事,秋天?于是打开手机日历,2014年9月20日,来S城第100天,一个季度多10天。

 到了晚上,又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究竟怎么了?按常理说在读书的W城,这个时候该穿秋裤了吧。

 于是,拼命单曲循环着丁薇的《冬天来了》。哦,我想你了,W城的秋天,那个像冬天的秋天。

 后来,我逢人便说,W城这个季节早已经是阴风阵阵了,或者是阴雨连绵不绝,冷的只想回乡下老家烧堆火烤的那种。

 “Why?”

 “因为夏天和冬天相爱了,杀死了春秋。”

 4

 一天傍晚。

 “lume,今天傍晚我来了图书大厦,好大好气派哟。”

 “看书?”

 “不是,散步,最主要的是今天是礼拜六有流浪歌手唱歌,能唱进我心里。”

 “何不走去?”

 “太远,其实我原本想搞点加班补贴,挣俩钱,在哪不是干活?”

 “你太累了,放几天假玩玩。”

 “累?九点上班打卡,一顿饭吃十五块钱,嘴寂寞了买包烟,每周给家里通半个小时加的电话,周末不到十二点半不起床,来S城喝过没见过的红酒,住过只有在微博里看到的那种海景洋房,还有满大街腿比我身高还长的优质黑丝,还累?累个屁!”

 “心疲。”

 那晚我第一次在S城迷了路。我要走回家。

 5

 冬天来了,觉得凉了

 水不流了,你也走了

 音乐响了,让我哭了

 心亦丢了,还会痛吗

 ——丁薇《冬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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