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小翠》古文翻译:
王太常,浙江人。幼年时代,一天,白天躺在床上,忽然阴云密布,霹雳大作,有一个东西比猫还大,钻进他的屋子,趴在他的身下,翻来覆去的不肯离开。过了一会儿,雨过天晴,那个动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抬头一看,不是猫,这才害怕了,就隔着屋子叫哥哥。哥哥听了以后,很高兴地说:“弟弟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这是狐狸来此躲避雷霆之劫。”后来,他果然很年轻就考中了进士,当了几年县官以后,进京做了监察御史。
她生了一个儿子,名字叫元丰,傻到了极点,十六岁还不知道雌雄,因此亲戚和邻里没有人把女儿嫁给他做老婆。王太常非常忧愁。恰巧有一位妇人,领着一个小姑娘,亲自登门,请求给元丰做媳妇。
看看那个小姑娘,容貌很美,开朗的脸上总是微笑着,真是一位仙品。王太常很高兴地询问妇人的姓名。妇人自我介绍说:“我姓虞。女儿名叫小翠,已经十六岁了。”和妇人商量彩礼。
妇人说:“女儿跟着我,粗糠也吃不饱,一旦到了高门大户,使唤奴仆丫鬟,吃着细粮细菜,她心里舒适,我的心愿就得到安慰了,贫寒人家的女儿,怎敢要才礼呢?”夫人高兴极了,很殷勤地招待她。
妇人就让女儿拜见王太常和夫人,嘱咐她说:“这就是你的公婆,应该谨慎地侍奉二老。我很忙,暂时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王太常命令仆人备马把她送回去。她说:“我家的小胡同离这里不远,不用麻烦了。”说完就出门走了。
小翠没有一点悲伤和留恋,马上就在梳妆匣里翻取花样。夫人对她也很喜爱。过了几天,妇人没有回来。问小翠家住在哪里,小翠好像傻乎乎地也说不清家在哪里。于是就另外收拾一个院子,给他们夫妻举行婚礼。许多亲戚听说王太常捡了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给儿子做媳妇,都讥笑他,等到看见了小翠,都吃了一惊,大家的议论才停息了。
小翠又很聪明,能看出公婆的喜怒哀乐。王太常夫妻二人对她的宠爱超过了一般的常情,但总是提心吊胆的,唯恐小翠嫌儿子太傻,但是小翠很高兴,总是和元丰高高兴兴地,不嫌他傻。只是好开玩笑,用布缝了一个圆球,踢球取笑。她穿着小皮靴,一脚把球踢出几十步远,骗公子跑去捡回来,公子和丫鬟经常汗流浃背,一个接一个地去捡球。
一天,王太常偶然路过这个院子,圆球砰的一声飞来,正好打在脸上。小翠和丫鬟都躲起来了,公子还跑着跳着去追球。王太常一看很生气,向儿子扔去一块石头,儿子才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王太常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夫人,夫人就去责备小翠。
小翠笑眯眯地低着头,用手指头剜着床沿。夫人回去以后,她仍然傻玩傻笑的,又用脂粉给公子涂了一个花脸,活像一个鬼怪。夫人看见了很生气,招呼小翠骂了一顿。小翠倚着桌子,捻着裙带,不害怕也不说话。夫人拿她没办法,就拿起棍子打儿子。元丰大哭大叫,她才变了颜色,跪在地上请求饶恕。夫人的怒火马上消失了,就扔下棍子走了。
小翠笑盈盈地把公子拉进屋里,替他扑打身上的尘土,给他擦眼泪,抚摸他的棒伤,用红枣栗子哄他。公子就止住眼泪笑了。小翠关上大门,又把公子打扮成霸王,装作藩王藩将,然后自己穿起艳丽的服装,把腰束得细细的,在帐下婆娑起舞,或者在发髻上插上两条雉尾翎,拨弄着琵琶,发出叮当的音乐声,满屋子都是喧笑声,天天如此。
王太常因为儿子是个傻子,不忍过分责备媳妇,即使略微听到一点情况,也当没听见,听之任之。同一条胡同里有个叫王给谏的,两家相隔只有十几户,但是两人从来不相容。当时正赶上三年一次对官吏进行考核,王给谏忌妒王太常握着河南道监察御史的权印,就想攻击陷害他。
王太常知道王给谏的阴谋,发愁没有办法对付。一天晚上,他很早就睡了,小翠戴上纱帽,穿上朝服,扮成吏部尚书的模样,剪一些雪白的丝绒做成浓浓的白胡子,又叫两个丫鬟穿上青衣,戴上青帽,扮成两个侍从,从马房里拉出三匹马,偷偷跨马出了后门,开玩笑说:“我要进见王先生。”
跑到王给谏的门前,又立即鞭打两名侍从,大声说:“我要进见御史王先生,怎能进见给谏王先生呢!”勒转马头就往回走。等回到家门的时候,守门人误以为真,急忙跑进去报告王太常。王太常赶紧爬起来,跑出去迎接,才知道是儿媳妇开的玩笑。
他很恼火,对夫人说:“王给谏正在找我的茬,反倒把闺阁中的丑事亲自登门告诉了人家,我的祸患不会太远了。”夫人也很恼火,就跑进小翠的绣房,又骂又谴责。小翠只是憨笑,一句话也不争辩。打她吧,不忍心,想休出去,她又无家可归。
夫妻二人又是懊悔又是怨恨,一宿也没睡觉。当时的吏部尚书,是个显赫一时的高官,他的面貌、神态、袍服和侍从人员,和小翠装扮的没有一点差别,王给谏也误以为真。他一次又一次地侦察王太常的大门,直到半夜,客人也没有出来,就怀疑吏部尚书和王太常背后密谋考核官吏的事情。
第二天早朝,他看见王太常就问:“昨晚吏部尚书到你家里去了吗?”王太常认为这是对他的讽刺,心里很惭愧,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回答的很不爽快。王给谏更加深信不疑,陷害人的念头就终止了,从此更加结交王太常,讨王太常的欢心。王太常探听到这个情况,心里暗自高兴,但是却背后嘱咐夫人,劝小翠改正她的行为,小翠笑眯眯地答应了。
过了一年,首相被免职了。首相恰巧有一封寄给王太常的私人书信误投给了王给谏。王给谏拿到这封书信,高兴极了,先托王太常的一位好朋友,去向王太常借取万两银子,王太常拒绝了。王给谏就亲自来到王太常家里。王太常寻找纱帽和袍服,准备出去应酬客人,一件也没找到,王给谏等了很长时间,恼火王太常对他轻慢无理,很气愤地要往外走。
忽然看见公子身上穿着龙袍,头上戴着龙冠,有个女子把他从门里推出来。王给谏大吃一惊。紧接着,那个女子笑盈盈地拍拍公子,给他脱下龙袍,摘去龙冠,领进门里去了。王太常急忙出来迎接客人,客人已经走远了。
等听说了王给谏不辞而别的原因以后,吓得面如土色,痛哭流涕地说:“我们的媳妇真是一个祸水呀。灭九族的灾难,指日可数了。”说完就和夫人拿起棒子,去找小翠算账。小翠已经知道了,插上房门,任凭公婆辱骂。王太常越骂越生气,就用斧子砍门。
小翠在门里笑着说:“公公不用烦恼。有新媳妇活在世上,刀劈斧砍锯子拉,我自己承受,一定不使双亲受到侵害。公公这样气愤地砍门,是想杀了媳妇来灭口吗”王太常这才罢手。
王给谏回去以后,果然直言上奏,揭发王太常心怀不轨,有龙袍龙冠可以作证。皇帝很惊讶,查看龙衣龙冠。一看,龙冠是用高粱秸的心子扎制的,龙袍是用**破包袱皮缝制的。皇帝一看就恼了,认为这是诬告不实。
又把元丰召到金銮殿上,只见他憨态可掬,就笑着说:“这样一个傻小子,能做天子吗?”于是就下了命令,把王给谏交给三法司审问。王给谏又起诉王太常家里有妖人。三法司严审王家的奴仆丫鬟,都说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媳妇,一个傻透了的儿子,天天玩一些取笑的游戏;审问邻居,邻居也没有不同的说法。
案子就定了,王给谏犯了诬陷之罪,发配到云南去充军。由于这件事情,王太常认为小翠很神奇。又因为她的母亲很久也没来,料想她不是人类。让夫人探测她的家世,她只是笑眯眯地不说话。
再要刨根问底,她就掩着口说:“儿是玉皇大帝大女儿,母亲不知道吗?过了不久,王太常升为京卿。五十多岁了,时常忧虑没有孙子。小翠在家住了三年,天天晚上和公子睡在两个床上,似乎从来没有合房。夫人派人抬走一张床,嘱咐公子和媳妇在一个床上睡觉。
过了不几天,公子告诉母亲说:“借走我的床,蛮横地不还我!小翠天天晚上把腿放在我的肚子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还时常在人家的大腿里边任意乱掐。”丫鬟仆妇一听,没有不哈哈大笑的。夫人呵斥他,拍他一巴掌,叫他回去了。
一天,小翠在屋里洗澡,公子看见了,要和她一道洗;小翠笑眯眯地止住他,叫他暂且等一会儿。她洗完出来以后,叫人把水倒出去,换了一缸热水,脱下他的袍子裤子,和丫鬟一起把他扶进缸里。他觉得热气蒸腾,闷热闷热的,就大声喊叫,想要出来。
小翠不听,用被子蒙上了缸口。过了不一会儿,缸里没有了声音,掀开被子一看,已经气绝身亡。小翠神态坦然地笑着,一点也不惊慌,从缸里把他拽出来,放到床上躺着,把身上擦得干干净净的,给他盖了一床夹被。
夫人听到了消息,哭天喊地地跑进来,骂道:“发疯的丫头,你为什么害死我的儿子!”小翠笑眯眯地说:“这样的傻儿子,还不如没有。”夫人更火了,用脑袋去撞小翠,仆妇丫鬟争着拉住她,劝解她。
正在纷纷攘攘的功夫,有个丫鬟告诉她说:“公子已经呻吟了!”她立刻收住眼泪,伸手一摸,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看见儿子大汗淋漓,被褥都被湿透了。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出完了汗,忽然睁开眼睛四处看望,看遍了所有的家人,似乎都不认识,说:“我现在回想从前的事情,都像在睡梦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听他说话不傻了,感到很惊异。把他领去参拜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果然不傻了。老两口非常高兴,如同得了一件奇珍异宝。到了晚上,把抬走的卧床还归原处,又摆了一套被子枕头,以便偷看他的行动,他回到绣房,把丫鬟都打发走了。
早晨叫人扒窗往里一看,那张床形同虚设。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发傻了,小翠也不再癫狂了,小两口互敬互爱,如影随行,谁也离不开谁。
过了一年多,王太常被王给谏的同党参了一本,受到弹劾而罢了官,还有一点小小的牵连。他从前有一只广西巡抚赠送的玉瓶,价值千金,要拿出去贿赂当权的官员。小翠很喜爱它,拿在手里反复的玩赏着,一不小心,失手掉在地下摔碎了,她很惭愧地到公婆屋里去承认错误。
王太常夫妇因为罢了官职心里正在不痛快,听她摔碎了玉瓶,大怒,于是就一对一句地呵斥她,辱骂她。小翠很气愤地退出来,对公子说:“我在你家,保全下来的东西,不止一个瓶子,为什么不能稍微给我留一点面子呢?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人类,因为当年母亲遭受雷劫的时候,深受你父亲的庇护,又因为我们两个有五年的缘分,所以把我送来报答从前的庇护之恩,了却我们的前缘。
我受到的唾骂,把头发拔下来,一根一根地数也数不完。我所以没有马上走开的原因,是因为五年的恩爱没有期满,今天还有什么脸面能再住下去呢?”她气愤极了,转身就往外走,公子追出去,已经无影无踪了。
王太常茫然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后悔也来不及了。公子回到绣房,看着她剩下的脂粉和留下的绣鞋,哭得要死,寝不安枕,食不甘味,一天比一天消瘦。王太常很焦虑,急切地请媒人给他续婚,以便解除她的忧愁,但是公子不乐意。
只请了一位巧手的画工,画了一张小翠的像,供起来,日日夜夜在画像下面焚香祷告,洒酒祭奠,几乎祭奠了二年。
一天,他偶然出门办事,晚上从别的村庄回来的时候,皎洁的明月已经挂在天空,在村子外面,他家有一处园亭,他骑马从园亭的围墙外面经过,听见墙里笑语声声,就勒住缰绳,叫马夫给他拉着笼头,登上鞍桥往里一望,看见有两个女郎在园亭里游戏。
薄云遮月,夜色朦胧,看不太清楚。只听一个穿绿衣的女子说:“你这个丫头,应该把你撵出门去!”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说:“你在我家的园亭里,反而撵谁呢?”绿衣女子说:“死丫头,不害羞!不能给人做媳妇,被人撵出来了,还来冒认家产吗?”
红衣女子说:“那也比没人光顾的老姑娘强多了!”听她的声音,很象小翠,他就大声呼喊。绿衣女子离开园亭说:“暂时不和你争论,你的汉子来了。”
绿衣女子走了以后,红衣女子来到墙下,果然是小翠。他高兴极了。小翠叫他登上墙头,把他接进墙里说:“二年没见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公子握着她的手,流下了眼泪,把相思的苦闷完全告诉了她。
小翠说:“我也知道你的痛苦,但是没有脸面再回去见家人。今天和大姐在这里游戏,又和你不期而遇,足以知道前世的姻缘是不能逃避的。”他请小翠和他一起回去,小翠不同意,请她住在园亭里,她答应了。公子打发仆人回去报告夫人。
夫人很惊讶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轿子奔向园亭,打开锁头就进了园子。小翠马上迎出来拜见婆母,夫人抓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极力检讨自己从前的过错,几乎无地自容,说:“你若心里少记一点怨恨,就请你和我一道回去,安慰我年老的心灵吧。”
小翠严辞拒绝。夫人考虑野地里的园亭荒凉寂寞,打算多派一些人给她服役。小翠说:“许多家人,我都不愿意见到他们,只有从前的两个丫鬟,早晚都跟着我,不能不有所关怀,此外只要一名老仆照管门户,其余都不要了。”夫人完全按照她的意见办理。借口公子在园亭里养病,天天供给吃的用的。
小翠常劝公子另外结婚,公子不听。一年多以后,小翠的面貌和声音,逐渐和从前不一样了,拿出画像对照一下,迥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人。他感到很奇怪。小翠说:“你看我现在的面貌还有从前那么漂亮吗?”
公子说:“今天看起来,漂亮还是很漂亮的,但和从前比较,似乎没有那么漂亮了。”小翠说:“想是老了!”公子说:“才二十多岁,怎能老得那么快呢”她笑眯眯地把画像烧掉了。公子急忙抢救,已经烧成了灰烬。
一天,她对公子说:“从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公公说我到死不能生孩子。现在父母都老了,你没有儿子,我实在不能生儿育女,恐怕要耽误你的传宗接代。请你在家里娶一个媳妇,早晚侍奉公婆,你来往于两处,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公子听从她的劝告,就和钟太史的姑娘定了婚。吉期将近的时候,小翠给新娘子做了衣服和鞋子,派人送到婆母家里。等到新娘子进门以后,发现她的言谈举止以及相貌和小翠丝毫不差。他很惊奇。到园亭一看。小翠不知哪里去了。
询问丫鬟,丫鬟拿出一条红巾说:“娘子暂时回到娘家去了,留下这条红巾送给公子。”公子打开红巾,看见红巾上系着一枚表示永别的玉玦,心里知道她再也不能回来了,就领着两个丫鬟一起回到家里。
虽然一刻也忘不了小翠,幸而面对新人就像看见了从前的心上人。他这才明白,和钟家女儿的婚事,小翠是预先知道了,所以首先变成钟家女儿的相貌,以安慰将来对她的相思。
异史氏说:“一只狐狸,受到无意的恩德,它还想要报答,但是身为高官的王太常,儿子得到再生的幸福,恩人打破一只玉瓶,他却无情地怒骂,多么卑鄙呀!缺月重圆以后,她才从容而去,由此可知,仙人的情谊,比世俗的爱情更为深厚了!”
原文:
王太常,越人。总角时,昼卧榻上。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展转不离。移时晴霁,物即径出。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为侍御。
生一子,名元丰,绝痴,十六岁不能知牝牡,因而乡党无与为婚。王忧之。适有妇人率少女登门,自请为妇。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问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与议聘金。
曰:“是从我糠覈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厌膏粱,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悦,优厚之。妇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嘱曰:“此尔翁姑,奉侍宜谨。我大忙,且去,三数日当复来。”王命仆马送之。妇言:“里巷不远,无烦多事。”遂出门去。小翠殊不悲恋,便即奁中翻取花样。夫人亦爱乐之。
数日,妇不至。以居里问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别院,使夫妇成礼。诸戚闻拾得贪家儿作新妇,共笑姗之;见女皆惊,群议始息。女又甚慧,能窥翁姑喜怒。
王公夫妇,宠惜过于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 子痴;而女殊欢笑,不为嫌。第善谑,刺布作圆,蹋蹴为笑。着小皮靴,蹴去数十步,绐公子奔拾之,公子及婢恒流汗相属。一日,王偶过,圆訇然来,直中面目。女与婢俱敛迹去,公子犹踊跃奔逐之。
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责女,女俯首微笑,以手刓床。既退,憨跳如故,以脂粉涂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见之,怒甚,呼女垢骂。女倚几弄带,不惧,亦不言。夫人无奈之,因杖其子。元丰大号,女始色变,屈膝乞宥。
夫人怒顿解,释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扑衣上尘,拭眼泪,摩挲杖痕,饵以枣栗。公子乃收涕以忻。女阖庭户,复装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己乃艳服,束细腰,婆娑作帐下舞;或髻插雉尾,拨琵琶,丁丁缕缕然,喧笑一室,日以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过责妇;即微闻焉,亦若置之。
同巷有王给谏者,相隔十余户,然素不相能。时值三年大计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中伤之。公知其谋,忧虑无所为计。一夕,早寝。女冠带,饰冢宰状,剪素丝作浓髭,又以青衣饰两婢为虞候,窃跨厩马而出,戏云:“将谒王先生。”
驰至给谏之门,即又鞭挝从人,大言曰:“我谒侍御王,宁谒给谏王耶!”回辔而归。比至家门,门者误以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为子妇之戏。怒甚,谓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闺阁之丑,登门而告之。余祸不远矣!”夫人怒,奔女室,诟让之。
女惟憨笑,并不一置词。挞之,不忍;出之,则无家:夫妻懊怨,终夜不寝。时冢宰某公赫甚,其仪采服从,与女伪装无少殊别,王给谏亦误为真。屡侦公门,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与公有阴谋。
次日早朝,见而问曰:“夜,相公至君家耶?”公疑其相讥,惭言唯唯,不甚响答。给谏愈疑,谋遂寝,由此益交欢公。公探知其情,窃喜,而阴嘱夫人,劝女改行;女笑应之。
逾岁,首相免,适有以私函致公者,误投给谏。给谏大喜,先托善公者往假万金,公拒之。给谏自诣公所。公觅巾袍,并不可得;给谏伺候久,怒公慢,愤将行。忽见公子衮衣旒冕,有女子自门内推之以出,大骇。已而笑抚之,脱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则客去远。
闻其故,惊颜如土,大哭曰,“此祸水也!指日赤吾族矣!”与夫人操杖往。女已知之,阖扉任其诟厉。公怒,斧其门。女在内,含笑而告之曰:“翁无烦怒。有新妇在,刀锯斧钺,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翁若此,是欲杀妇以灭口耶?”公乃止。
给谏归,果抗疏揭王不轨,衮冕作据。上惊验之,其旒冕乃粱秸心所制,袍则败布黄袱也。上怒其诬。又召元丰至,见其憨状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给谏又讼公家有妖人,法司严诘臧获,并言无他,惟颠妇痴儿,日事戏笑;邻里亦无异词。
案乃定,以给谏充云南军。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诘之,女但笑不言。再复穷问,则掩口曰:“儿玉皇女,母不知耶?”无何,公擢京卿。五十余,每患无孙。女居三年。
夜夜与公子异寝,似未尝有所私。夫人舁榻去,嘱公子与妇同寝。过数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还!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气不得;又惯掐人股里。”婢妪无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
一日,女浴于室,公子见之,欲与偕;女笑止之,谕使姑侍。既出,乃更泻热汤于瓮,解其袍袴,与婢扶之入。公子觉蒸闷,大呼欲出。女不听,以衾蒙之。少时,无声,启视,已绝。女坦笑不惊,曳置床上,拭体干洁,加复被焉。
夫人闻之,哭而入,骂曰:“狂婢何杀吾儿!”女冁然曰:“如此痴儿,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触女;婢辈争曳劝之。方纷噪间,一婢告曰:“公子呻矣!”夫人辍涕抚之,则气息休休,而大汗浸*,沾浃裀褥。
食顷,汗已,忽开目四顾,遍视家人,似不相识,曰:“我今回忆往昔,都如梦寐,何也?”夫人以其言语不痴,大异之。携参其父,屡试之,果不痴。大喜,如获异宝。至晚,还榻故处,更设衾枕以觇之。公子入室,尽遣婢去。早窥之,则塌虚设。自此痴颠皆不复作,而琴瑟静好,如形影焉。
年余,公为给谏之党奏劾免官,小有罣误。旧有广西中丞所赠玉瓶,价累千金,将出以贿当路。女爱而把玩之,失手堕碎,惭而自投。公夫妇方以免官不快,闻之,怒,交口呵骂。女忿而出,谓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实与君言:我非人也。
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又以我两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来报曩恩、了夙愿耳。身受唾骂,擢发不足以数,所以不即行者,五年之爱未盈。今何可以暂止乎!”盛气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而悔无及矣。
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遗钩,恸哭欲死;寝食不甘,日就赢瘁。公大忧,急为胶续以解之,而公子不乐。惟求良工画小翠像,日夜浇祷其下,几二年。
偶以故自他里归,明月已皎,村外有公家亭园,骑马墙外过,闻笑语声,停辔,使厩卒捉鞚;登鞍一望,则二女郎游戏其中。云月昏蒙,不甚可辨,但闻一翠衣者曰:“婢子当逐出门!”一红衣者曰:“汝在吾家园亭,反逐阿谁?”
翠衣人曰:“婢子不羞,不能作妇,被人驱遣,犹冒认物产也?”红衣者曰:“索胜老大婢无主顾者!”听其音,酷类小翠,疾呼之。翠衣人去曰:“姑不与若争,汝汉子来矣。”既而红衣人来,果小翠。喜极。女令登垣,承接而下之,曰:“二年不见,骨瘦一把矣!”公子握手泣下,具道相思。
女言:“妾亦知之,但无颜复见家人。今与大姊游戏,又相邂逅,足知前因不可逃也。”请与同归,不可;请止园中,许之。公子遣仆奔白夫人。夫人惊起,驾肩舆而往,启钥入亭。女即趋下迎拜;夫人捉臂流涕,力白前过,几不自容,曰:“若不少记榛梗,请偕归,慰我迟暮。”
女峻辞不可。夫人虑野亭荒寂,谋以多人服役。女曰:“我诸人悉不愿见,惟前两婢朝夕相从,不能无眷注耳;外惟一老仆应门,馀都无所复须。”夫人悉如其言。托公子养疴园中,日供食用而已。女每劝公子别婚,公子不从。
后年余,女眉目音声,渐与曩异,出像质之,迥若两人。大怪之。女曰:“视妾今日,何如畴昔美?”公子曰:“今日美则美,然较昔日则似不如。”女曰:“意妾老矣!”公子曰:“二十余岁人,何得速老?”女笑而焚图,救之已烬。
一日,谓公子曰:“昔在家时,阿翁谓妾抵死不作茧。今亲老君孤,妾实不能产,恐误君宗嗣。请娶妇于家,旦晚侍奉翁姑,君往来于两间,亦无所不便。”公子然之,纳币于锺太史之家。吉期将近,女为新人制衣履,赍送母所。
及新人入门,则言貌举止,与小翠无毫发之异。大奇之。往至园亭,则女已不知所在。问婢,婢出红巾曰:“娘子暂归宁,留此贻公子。”展巾,则结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携婢俱归。虽顷刻不忘小翠,幸而对新人如觌旧好焉。始悟锺氏之姻,女预知之,故先化其貌,以慰他日之思云。
异史氏曰:“一狐也,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而身受再造之福者,顾失声于破甑,何其鄙哉!月缺重圆,从容而去,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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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创作背景:
蒲松龄出生于书香世家,他早年也曾想借助科举入仕,可惜屡试不第,只能以教书为生。他自幼便对民间的鬼神故事兴致浓厚。据说,蒲松龄曾为了搜集素材,在家门口开了一家茶馆,来喝茶的人可以用一个故事代替茶钱。借助这个方法,蒲松龄搜集了大量离奇的故事,经过整理、加工过后,他都将其收录到了《聊斋志异》中。
据清人笔记《三借庐笔谈》记载:蒲松龄每晨起就在大道边铺席于地,并摆设烟茶,坐待过往行人,以搜集奇闻异事。每听到一事,回家后就加以粉饰润色。
康熙元年(1662),蒲松龄22岁时开始撰写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春,40岁的蒲松龄初次将手稿集结成书,名为《聊斋志异》,南高珩作序。此后屡有增补。直至康熙二三十九年前后和康熙四十六年,该书还有少量补作。《聊斋志异》的写作历时四十余年,倾注了蒲松龄大半生精力。
2、赏析:
《聊斋志异》一书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政治腐败、官贪吏虐、豪强横行、生灵涂炭,都在《聊斋志异》中有所反映,揭示了人民痛苦生活的原因主要来自贪官污吏。在暴露统治阶级贪暴不仁的同时,还写出了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斗争,对他们表示深切的同情。
《聊斋志异》的另一重要内容是揭露了科举考试的种种弊端。蒲松龄对科场的黑暗、考官的昏聩、士子的心理等都非常熟悉,所以写起来能切中要害,力透纸背。通过一些梦幻的境界,作者嘲笑了那些醉心功名利禄的士子。
3、作者简介:
蒲松龄(1640-1715),清代杰出的文学家,字留仙,一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山东淄川人。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父亲蒲槃原是一个读书人,因在科举上不得志,便弃儒经商,曾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产。等到蒲松龄成年时,家境早已衰落,生活十分贫困。
一生中的坎坷遭遇使蒲松龄对当时政治的黑暗和科举的弊端有了一定的认识,生活的贫困使他对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体会。因此,他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写了不少著作,今存除《聊斋志异》外,还有《聊斋文集》和《诗集》等。
云海找回了记忆,找回了雨荨这个只专属于他的爱,可是母亲的反对还是存在,不过这次,雨荨不再屈服,1年后两人完婚,婚后的两人将如何让公司成为亚洲企业的龙头?又是如何让沈含枫接受雨荨,并对她疼爱有加呢?
云朵和叶烁率先完婚,沈含枫对于也说这个女婿虽说不是很满意,但却也随了云朵的意愿。而婚姻危机产生了,比叶烁大的云朵不满叶烁整天专注于他的网站,与回国后的林晓黎谈心,却被叶烁看到,叶烁大打出手,不小心伤了云朵,到医院才知道云朵怀孕,可是孩子没了,夫妻两痛哭,这也让叶烁今后对云朵有了多万倍的爱。而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会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呢?
上官接手了父亲的公司,可是有一次公司旗下的一个旅游景点发生意外,死者与伤者的家属找上官讨回公道,面临崩溃的上官身边的小渔对上官一直不离不弃,守护着他,安慰着他,让上官慢慢振作。解决事情后,上官对小渔不仅仅只是深厚的男女之情,还外加了一份感激与感动,他变得不再花心了,这辈子只于小渔白头到老。上官父母看到小渔对上官的爱,对这个媳妇也很是喜欢。
而当了钢琴家的端木,见不得雨荨和云海如此甜蜜,不管什么演出他都接,不管什么地方他都去,而于馨更是追随端木满世界跑,为端木默默付出了很多,端木渐渐被于馨打动,可端木还是放不下雨荨,他们注定要上演一场扑朔迷离的爱情故事。
雪村舅舅和兰姑走上婚姻的殿堂,总被人当做赌注,赌他们两到底哪个比较爱钱。兰姑为雪村舅舅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两个人总为孩子的事吵吵闹闹的,可是越吵感情就越好。
出国去了美国的林晓黎偶遇了安怡,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他们的爱情成了所有人心里的一个美丽的期待。
还有一堆小人物的浪漫情缘。
整个故事不会有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主要讲H4从大男孩渐渐走向男人的故事。毕业后虽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庭,但是却依旧是不少少女粉丝。可是这时的H4个个对自己的老婆都是情有独钟。
最后,8个帅气美丽的少男少女躺在草地上,一场流星雨降临,他们追随着,像是流星带着他们飞,飞往属于他们的爱情天空。
part one :一片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草地上,雨荨和云海相视而笑,端木转过身向远方走去,空气里只剩下雨荨和云海的呼吸。
“怎么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雨荨回答道:“我叫楚雨荨。”
“楚-雨-荨,好熟悉的名字”云海说道,“可是,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来。”
雨荨从期望到失望,可她还是笑着对云海说:“没关系,慢慢来嘛,我们回去吧。”
两人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这片有着他们初次邂逅美丽的草地上。
“小海,你回来了啊。”云朵正向云海这边走来。
一脸迷惑的云海没有听到姐姐在叫他。
云朵走到云海面前,“喂,你干吗,叫你都不应,有没有礼貌啊。”
云海一惊,“啊?姐,怎么了?”
云朵轻叹一口气,“我没事,是你有事啊,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
“姐,我是不是和一个叫楚雨荨的人有过很多的过去?”云海问道。
云朵笑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可是每个片段都有楚雨荨,见到她,就像找到了一直牵绊着我的东西,本来空白的心,瞬间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姐,楚雨荨,她到底是谁?”
云朵将手搭在云海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小海,有些事如果我们告诉你,对于你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好好体会吧弟弟。”说完,云朵给了云海一个微笑,便走了。
“喂,姐,你不能这样对你弟弟。”云海看似有些失望。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慕容一家正在吃着早餐,中石也一如既往的看着报纸。
沈含枫气呼呼的走过来,对着云朵狠狠地看了一眼,云朵注意到沈含枫的眼神,也只好伸伸舌头,立即逃避这种能杀死人的目光。
“妈。”云海笑着叫母亲。
可沈含枫却不领情,“不要叫我,你自己说,为什么不上飞机。”
“妈,是Vincy没让小海”云朵急着帮小海解释。
“我问的是小海,”沈含枫打断云朵的话,“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妈,是Vincy撕掉了我的飞机票,把护照还我了。”
“什么?Vincy撕了飞机票?不要找个这么荒唐的理由来敷衍我。”很显然,沈含枫一点也不相信孩子们的话。
“真的,妈,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可这就是事实。”
“你”
“好了含枫,你要是不相信,打个电话问问安怡吧。”沉默很久的中石说道。
沈含枫拨通了Vincy的手机,“喂,Vincy”
一段时间后,沈含枫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
“妈,Vincy怎么说?”云海问。
沈含枫坐了下来,“没什么,吃早饭。”
几分钟后,云海突然问道:“对了,姐,楚雨荨的事你还没跟我讲呢。”
沈含枫一听到楚雨荨的事,马上问云海:“小海,你刚刚说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了?楚雨荨都跟你说什么了?”
云海有些奇怪:“妈,你干吗那么激动?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楚雨荨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吗?”
“啊,没有,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这孩子心眼特别多,我怕她跟你乱说,你以后不要去见她。”极力想掩饰的沈含枫仍然没有忘记数落雨荨一番。
“妈,你怎么能这么讲雨荨呢。”云朵说。
“好了,吃饭不要讨论这些。”中石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含枫在云海的面前说雨荨的不是。
雨荨在奶茶店里忙着,小渔气冲冲的跑来。
“小渔,你怎么来了?”
“雨荨,我快气死了,你说上官是不是有病啊?”
“啊?上官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小渔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雨荨笑了笑,“怎么了啊,他惹你生气啦?”
“惹我生气,他没那个资格,那么多女朋友,要惹哪个惹哪个去。”
雨荨递给小渔一杯奶茶。
“怎么,上官的心又开始花了?”
“雨荨,你说我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错了,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一有女生像只小猫咪一样用爪子抓抓他,他的心就痒了。”
雨荨也坐了下来,“小渔,那你也变成一只小猫咪,时不时挠挠上官的心啊。”雨荨将手伸向小渔开着玩笑。
“谁要当猫啊,才不便宜他呢。”
“猫?”雨荨想到些什么,“猫?猫?猫!对啊,猫啊。”
小渔一脸迷惑,“雨荨你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我和云海收养了一只猫。”
“记得啊,你们后来去看望小猫,还被困在”小渔突然明白了雨荨的意思。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
“云海!云海!”上官、叶烁和端木来到云海家中。
云海走了过来,“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哇!云海你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你有事啊。”上官说道。
叶烁推了推上官:“一边去。”
云海给了他们一个笑容。
“云海,你记不记得你和雨荨收养了一只猫?”端木对云海说。
云海脑海依稀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有这么回事。”
叶烁抓起云海的手臂,“那就好了,你跟我们来。”
这四个大男孩从云海家里跑出来,接下来等待云海的,又会是怎样的“旧景重现”呢?
四人来到码头,雨荨和小渔站在码头上,丝般柔滑的发丝被微风吹起。看见云海的雨荨,有些慌。
“雨荨,云海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叶烁说着。
端木的目光注视着雨荨,有些深情,有些惋惜。可是她从雨荨眼里,只看到了云海。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云海问道。
“找记忆。”雨荨说。
雨荨拉起云海的手朝那个美丽的岛屿走去。两人的背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四人不禁感慨。上官习惯的将小渔揽在怀里,可是小渔却一把推开他。
“走开!”小渔用有些带着醋味的语气说道。
上官连忙说:“小渔,你怎么还生气啊。”
“我没生气。”明明就生气的小渔说这话时却显得更加可爱,“要抱抱你的香香去。”
叶烁诧异,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上官,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香香啊?我们见过没啊?是不是和你上次看**的那个?”
小渔一听,气得不得了,大叫一声:“上官!”说完便转身离去。
上官推了叶烁一把,便追向小渔,“小渔,别听叶烁乱说,那是因为我太帅了,她们倒贴过来的,你不能怪我啊。小渔,我只爱你一个人,真的,我发誓。”
“发誓没用,你个自恋狂。”小渔走得更快。
“怎么跟云海一个德行。”叶烁说,“回去吧。”
端木也只是无奈的笑笑,不免又向云海和雨荨的方向眺望。
part two: “Hi,你们好久没来看点点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抱着一只灰色的小猫向云海他们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云海的脑海闪过一幅一幅曾经的画面,但他一努力去想,头就很痛,不小心没站稳,雨荨见状赶紧去扶。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嗯?”雨荨关切的眼神与云海的目光相撞,云海突然觉得这一切好熟悉,两人就在风中对视着,云海想从雨荨的眼神中探测出什么,而雨荨则想用眼神将一切告诉他。
“喵。”点点的叫声打断了两人。
云海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微笑着朝着点点走去,他从女孩手中接过点点,“小家伙,你叫点点啊。”云海嘟起嘴,逗着点点。
雨荨看着这幅熟悉的画面,眼眶有些湿润了,“点点,有没有忘记我啊?是不是调皮了?”她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朝着点点和云海走去。
微风拂过两个人的脸颊,幸福的微笑。
“云海,我现在才发现,我们的回忆原来慢慢的已累积了这么多,我好后悔没有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现在,就让我这么静静的看着你,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云海,你快点记起我来吧,只要你记起我,我一定会好好珍藏我们的回忆。”看着云海的雨荨心里想着。
夕阳西下,华丽的霞光将两人的背影映衬得如此浪漫。
“点点是我们收养的吗?”云海突然问道。
“嗯。”
“我说呢,看见点点有种亲切的感觉。”云海笑笑。
两人不语,接着向前走。
“船长,我求您了。”上官向最后一班渡轮的船长撒娇的说道。
“年轻人,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这个请求太无理了吧,要是有人困在岛上怎么办啊,这个担子我可担当不起啊。”船长显得有些为难。
这时叶烁说道:“船长,你爱过吗?”
眼前这位50来岁的船长一惊,“对不起,我有老婆了。”
众人无语。
“你想什么呢,谁会对你这个老”上官突然不还意思说下去,“婆的老公有兴趣呢?对吧。”
叶烁推了下上官,“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又对船长说:“船长,我们这么做是想帮一个朋友恢复记忆,他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他最爱的人,今天我们是想旧景重现,当时他们没有赶上最后一班渡轮而在岛上过了一夜,我们只是想让他们再度过岛上一夜,船长,我相信如果是你,也会为了爱这么做的。”
“哎,这个故事是很感人,可是我如果帮了你们,可能会被炒鱿鱼啊。”
“没关系,你买来鱿鱼,我帮你煮了它,绝对不炒。”上官玩笑道。
端木站了许久,也说话了:“好了上官,不要开玩笑了。”
“就是,都什么时候了。”小渔撞了撞上官。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算了,如果错一个,你就马上走。”上官说道。
船长想了想,说:“好吧。”
“一块三分熟的羊肉和一块五分熟的牛肉,放在锅里一起煎,为什么他们不聊天呢?”
“因为它们不熟。”
“有只鲨鱼,吃了50斤绿豆,他会变成什么?”
“绿豆沙!”
“哇!食人族的组长突然想吃斋菜,给他吃什么?”
“植物人!”
“你呢去野外露营,半夜醒来,见到满天星光,北斗星在你的头顶,你当时会想到什么呀?”
“当然是帐篷被人偷走啦。”
上官倒退两步,“哇,好厉害。”
“年轻人,我刚刚和我老婆看了《大内密探零零狗》!”
“哎,我以为我是万能的。”
叶烁朝上官笑笑,“什么万能啊,我看你顶多是个悟能。”
众人都笑了。
说罢,叶烁又说:“船长,我最后再问你几个吧。”
“哈哈,还来?好吧。”
“比1大的数字有没有?”
“有。”
“比10大的数字有没有?”
“有。”
“比1000大的数字有没有?”
“有。”
“比10000大的数字有没有?”
“有。”
“比100000大的数字有没有?”
“有。”
“比你还傻的傻瓜有没有?”
“没有!”
全场立即石化。
“那是答对了,还是答错了?”上官急忙问道。
船长摇摇头,“哎,老了,斗不过你们这帮孩子了,走吧。”
众人开心的笑了,“谢谢船长。”
上官感慨道:“我现在才觉得楚雨荨有多聪明。”
叶烁笑了笑。
端木说道:“她一直很聪明。”
“恩,是啊,她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办法让云海恢复记忆的。”小渔说。
众人望着夕阳下的海,那么柔,那么深不可测。
part three:“什么?走了?”云海说道。
“是的,刚走不久。”工作人员告诉云海说。
云海望着远去的轮渡,“怎么办,我们难道被困在岛上了吗?”
雨荨寻思着,一定是叶烁他们帮的忙。
“看来,我们只有在岛上过一夜了,我们去酒店开房吧。”云海对雨荨说。
“开房?谁要跟你开房啊?”
“你放心,一人一间。”
“一人一间也不要。”
“难道你要两人一间”云海突然定住,心想:天哪,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并不想说的,为什么当我面对她的时候,心里的话都会想说出来呢?
“云海。云海。”雨荨在云海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你。”
云海回过神来,“没什么。”
两人来到那个浪漫的海边,温柔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海岸,海的声音如此让人陶醉。
雨荨看着云海的样子,她笑了,笑得好美,好陶醉。
云海意识到了,“你是在看我吗?”
雨荨不好意思的将脸转过去,“哪有,你少自恋了,我阿嚏!”雨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云海立即走了过来,“怎么了,感冒了吗?”说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雨荨身上,“走吧,我们找个酒店,这样不行,你会生病的。”云海拉起雨荨。
可没想到雨荨说什么也不肯,“我不要去。”
“不行,你是女孩子你不能生病。”
“我不要,云海。”雨荨哭了,“云海,这里有我们的记忆,你让我帮你找回来吧云海,我求求你了,我们把它找回来吧。”
云海不动了,温柔的说:“雨荨,记忆我们可以慢慢找,可是你不能生病,听话。”
两人拉扯着,一个不小心,云海摔倒在地,头部撞到岩石,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雨荨惊得不知所措,立刻跪地抱住云海,“云海,云海,你不要吓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雨荨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云海,你记不记得我们发过誓的,我们要一辈子记住我们的诺言,你想反悔吗?你是慕容云海耶,说过的话怎么可以反悔呢。你快点醒啊,你再不醒,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云海我在叫你,你听见了没有啊,云海,云海,云海。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干吗啊,你吵得我头好痛。”云海有气无力的说着。
雨荨看着怀里的云海,破涕为笑。
她轻轻抚摸着云海的脸,“你要是累了,就睡吧。”
云海就这样依偎在雨荨怀里。
雨荨看着这个熟睡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不禁感慨万千:云海,你知道吗,当我以为你要再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是从来就没有过的感觉,我一直都相信,这就是爱。
海上的夜空,被几颗流星划破天际,雨荨看着它们,“流星,如果向你许愿真的能成功的话,我希望云海能够快点想起来”
part four: 含枫,你不要走来走去的。”深夜,躺在床上的中石对着沈含枫说道。
“你说都这么晚了,小海会去哪里,是不是又跟他的那几个损友在一起啊?”
中石将杂志放在床头柜,笑着说:“小海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分寸的,很晚了,快睡觉吧。”
沈含枫叹了一口气,便也上床睡了。
一大早,就又看着沈含枫走来走去的,焦急,气氛全写在她的脸上。
这时云朵走来,“妈,怎么了?”
沈含枫对云朵说:“小海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云朵诧异:“一夜没回来?我打电话问问。”
于是云朵拿起手机拨了叶烁的电话,“喂,叶烁,你知不知道小海去哪了?恩,好,我知道了。恩。”
云朵突然抬起头看看沈含枫,然后侧着脸继续说道:“好,那你等我。”
“妈,你别担心,小海和叶烁、上官他们在一起呢。”
沈含枫看出了些端倪,问云朵说:“恩。朵儿,怎么你跟叶烁打电话好像很甜蜜啊。”
“什么啊,妈。”
“不用瞒我,你是不是跟叶烁在一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生的。”
云朵也只好点点头。
沈含枫一直对叶烁攻击慕容家公司网站的事耿耿于怀,“哼,我就知道,朵儿,你不是不喜欢比你小的男孩子吗?”
“妈,叶烁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乳臭未干的小子还真是有本事来追求你,朵儿,这样你今后会很累的,你们俩不适合。”
云朵有些急,“妈,你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好不好,小海爱上雨荨你不让,我爱上晓黎你不让,现在我和叶烁在一起,你又反对,妈,我们不是孩子了,这些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你”
“妈,我走了,叶烁还在等我。”说完,云朵就走出家门。
啪!沈含枫气得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朵儿。”叶烁灿烂的微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帅气。
云朵笑着朝叶烁走去。
叶烁牵起云朵的手,两人甜蜜而又幸福得走着。
“你看。”叶烁指着前方草地上,只见一个用玫瑰花做成的巨大的爱心里面,有着一个“朵”字。
云朵睁大了眼睛,可有撅起嘴,“这招你用过了。”
叶烁双手抓起云朵的手,深情的说:“那次你拒绝我了,所以不算,现在,我要你真真正正的住在我的心里。”
云朵一脸的幸福,亲了一下叶烁的脸颊。
叶烁更是幸福的笑着,“我买了1000朵玫瑰才做成的,就这么一下是不是太少了?”
《资治通鉴》-我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是我国古代著名历史学家司马光和他的助手刘攽、刘恕、范祖禹、司马康等人历时十九年编纂的一部规模空前的编年体通史巨著。《资治通鉴》全书294卷,约300多万字。《资治通鉴》所记历史断限,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下迄后周显德六年(959年),前共1362年。《资治通鉴》的内容以政治、军事和民族关系为主,兼及经济、文化和历史人物评价,目的是通过对事关国家盛衰、民族兴亡的统治阶级政策的描述,以警示后人。《资治通鉴》自成书以来,历代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各界要人争读不止。点评批注《资治通鉴》的帝王、贤臣、鸿儒及现代的政治家、思想家、学者不胜枚举、数不胜数。对《资治通鉴》的称誉,除《史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部史著可与《资治通鉴》比美。<资治通鉴》作者司马光(1019-1086),字君实,陕州夏县(今属山西)人。
2 司马光(1019-1086)北宋大臣、史学家。字君实,陕州夏县(现在属山西省)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宝元进土。仁宗末年任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知谏院。他立志编撰《通志》,作为封建统治的借鉴。治平三年(1066)撰成战国迄秦的八卷上进。英宗命设局续修。神宗时赐书名《资治通鉴》。王安石行新政,他竭力反对,与安石在帝前争论,强调祖宗之法不可变。被命为枢密副使,坚辞不就,于熙宁三年(1070)出知永兴军(现在陕西省西安市)。次年退居洛阳,以书局自随,继续编撰《通鉴》,至元丰七年(1084)成书。他从发凡起例至删削定稿,都亲自动笔。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高太皇太后听政,召他入京主国政,次年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传郎,数月间尽废新法,罢黜新党。为相八个月病死,追封温国公。遗著有《司马文正公集》《稽古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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