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第30回内容,5分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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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邪魔侵正法 意马忆心猿

书名:西游记 作者:吴承恩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绰起

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知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

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甚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讯!等我去

问他一问。”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主。

却说那公主不知,梳妆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那

公主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

贱妇,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

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那

公主闻说,吓得跪倒在地,道:“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那怪

道:“不知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

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

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公主道:“郎君,你

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

却不是证见?”公主道:“是谁?”老妖道:“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

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公主道:“郎君且息怒,我和

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

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发万根,

把公主揪上前,捽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

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沙僧

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主掼倒在地,持刀要杀。

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

说出,他就把公主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

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遂喝道:“那妖

怪不要无礼!他有甚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主,

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主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

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

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

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

枉害平人,大亏天理!”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

“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

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

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

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沙僧见解缚锁住,立

起来,心中暗喜道:“古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

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

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

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

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

丈人,怎么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怎么去不得?”公

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

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这等丑陋,若见

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

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

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

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

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

乌靴花折,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公主见了,十分欢喜。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

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

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

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

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对阁门大使道:

“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

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

便问多官道:“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

必定是妖怪来了。”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那长老心惊道:“陛下,妖精

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

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一般的也舞

蹈山呼的行礼。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

当做好人。

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

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主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头道:“主公,

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王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

远,只有三百里。”国王道:“三百里路,我公主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

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

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

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

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

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

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

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

得甚好,说道:

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

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

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

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

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

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识妖精,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道:

“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那妖道:“主公,臣在山中,

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国王道:“你既认

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怪物道:“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国

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

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

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

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

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骍骍喷恶

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

国王一见,魄散魂飞,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

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

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

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

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

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

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

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

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扢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

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

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

吹芍药舞春风。捽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

磕损玉面,撞破娇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

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

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

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

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龙王,因犯天条,锯角

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

“我师父分明是个好人,必然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

大师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无音信!”他只捱到二更时分,万籁无声,却才

跳将起来道:“我今若不救唐僧,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顿绝缰绳,

抖松鞍辔,急纵身,忙显化,依然化作龙,驾起乌云,直上九霄空里观看。有诗

为证,诗曰:

三藏西来拜世尊,途中偏有恶妖氛。今宵化虎灾难脱,白马垂缰救主人。

小龙王在半空里,只见银安殿内,灯烛辉煌,原来那八个满堂红上,点着八

根蜡烛。低下云头,仔细看处,那妖魔独自个在上面,逼法的饮酒吃人肉哩。小

龙笑道:“这厮不济!走了马脚,识破风讯,翙匾秤铊了吃人,可是个长进的!

却不知我师父下落何如,倒遇着这个泼怪。且等我去戏他一戏,若得手,拿住妖

精再救师父不迟。”

好龙王,他就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宫娥,真个身体轻盈,仪容娇媚,忙移步

走入里面,对妖魔道声万福:“驸马啊,你莫伤我性命,我来替你把盏。”那妖

道:“斟酒来。”小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

漫出。这是小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段!”小

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

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一般,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

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小龙道:“也略晓得

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小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小龙道:

“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

剑,掣出鞘来,递与小龙。小龙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

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小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

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满堂红,架住宝刀。那满堂红原是熟铁打造的,

连柄有八九十斤。两个出了银安殿,小龙现了本相,却驾起云头,与那妖魔在那

半空中相杀。这一场黑地里好杀!怎见得——

那一个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这一个是西洋海罚下的真龙。一个放毫光,如

喷白电;一个生锐气,如迸红云。一个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间,一个就如金爪狸猫

飞下界。一个是擎天玉柱,一个是架海金梁。银龙飞舞,黄鬼翻腾。左右宝刀无

怠慢,往来不歇满堂红。

他两个在云端里,战彀八九回合。小龙的手软筋麻,老魔的身强力壮。小龙

抵敌不住,飞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只手接了宝刀,一只手抛

下满堂红便打。小龙措手不及,被他把后腿上着了一下,急慌慌按落云头。多亏

了御水河救了性命。小龙一头钻下水去。那妖魔赶来寻他不见,执了宝刀,拿了

满堂红,回上银安殿,照旧吃酒睡觉不题。

却说那小龙潜于水底,半个时辰听不见声息,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

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依旧马匹,伏于槽下。可怜浑身是水,腿有伤

痕,那时节——

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凋零。黄婆伤损通分别,道义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三藏逢灾,小龙败战。却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

拱了一个猪浑塘。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知是甚么去处。

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噫!正是那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他见那星

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

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当今,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

猪明日来救沙僧罢。”那呆子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

静月明,两廊下寻不见师父,只见白马睡在那厢,浑身水湿,后腿有盘子大小一

点青痕。八戒失惊道:“双晦气了!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么身上有汗,腿有青

痕?想是歹人打劫师父,把马打坏了。”

那白马认得是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声:“师兄!”这呆子吓了一跌,扒

起来往外要走,被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八戒

战兢兢的道:“兄弟,你怎么今日说起话来了?你但说话,必有大不祥之事。”

小龙道:“你知师父有难么!”八戒道:“我不知。”小龙道:“你是不知!你

与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请功求赏。不想妖魔本领大,你们

手段不济,禁他不过。好道着一个回来,说个信息是,却更不闻音。那妖精变做

一个俊俏文人,撞入朝中,与皇帝认了亲眷,把我师父变作一个斑斓猛虎,见被

众臣捉住,锁在朝房铁笼里面。我听得这般苦恼,心如刀割。你两日又不在不知,

恐一时伤了性命。只得化龙身去救,不期到朝里,又寻不见师父。及到银安殿外,

遇见妖精,我又变做个宫娥模样,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尔留心,砍

他一刀。早被他闪过,双手举个满堂红,把我战败。我又飞刀砍去,他又把刀接

了,捽下满堂红,把我后腿上着了一下,故此钻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

他满堂红打的。”八戒闻言道:“真个有这样事?”小龙道:“莫成我哄你了!”

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挣得动么?”小龙道:“我挣得动便怎的?”

八戒道:“你挣得动,便挣下海去罢。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

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里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

啊,你千万休生懒惰!”八戒道:“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

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甚么?”

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

去请个人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

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还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教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

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

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

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

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知高低,捞上几下,我

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

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

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

也罢,你倒这等尽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了。我这一去,果然行者肯来,

我就与他一路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

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真个呆子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这一回,

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

大海,按落云头。不觉的太阳星上,他却入山寻路。

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行者在山凹里,聚集群

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称“万岁!大

圣爷爷!”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只要来家

哩!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小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

场,也不做甚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是。”那呆

子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

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

不知孙大圣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问:“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

夷人,是那里来的?拿上来!”说不了,那些小猴一窝蜂把个八戒推将上来,按

倒在地。行者道:“你是那里来的夷人?”八戒低着头道:“不敢,承问了。不

是夷人,是熟人熟人。”行者道:“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

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

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紥。若不留你,你敢在

这里乱拜!”八戒低着头,拱着嘴道:“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

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甚么夷人!”行者笑道:“抬起头来我看。”

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么!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

行者忍不住笑道:“猪八戒。”他听见一声叫,就一毂辘跳将起来道:“正

是,正是!我是猪八戒!”他又思量道:“认得就好说话了。”行者道:“你不

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

书,拿来我看。”八戒道:“不曾冲撞他,他也没甚么贬书,也不曾赶我。”行

者道:“既无贬书,又不曾赶你,你来我这里怎的?”八戒道:“师父想你,着

我来请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发誓,亲笔写

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就地

扯个谎,忙道:“委是想你,委实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来?”八戒道:

“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

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

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

意。”

行者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

去。”八戒道:“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行者

道:“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呆子不敢苦辞,只得随他走走。

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小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巅之处。好山!自是那大圣回家,

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但见那——

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四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

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佩,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

木秾华。上连玉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结秀赛蓬莱,清浊育成真洞府。

丹青妙笔画时难,仙子天机描不就。玲珑怪石石玲珑,玲珑结彩岭头峰。日影动

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天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

八戒观之不尽,满心欢喜道:“哥啊,好去处!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行

者道:“贤弟,可过得日子么?”八戒笑道:“你看师兄说的话,宝山乃洞天福

地之处,怎么说度日之言也?“二人谈笑多时,下了山,只见路旁有几个小猴,

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跪在路旁叫

道:“大圣爷爷,请进早膳。”行者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

的。也罢也罢,莫嫌菲薄,将就吃个儿当点心罢。”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

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

二人吃了果子,渐渐日高。那呆子恐怕误了救唐僧,只管催促道:“哥哥,

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行者道:“贤弟,请你往水

帘洞里去耍耍。”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

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

行者道:“我往那里去?我这里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儿,做甚么和

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罢。但上复唐僧:既赶退了,再莫想我。”呆子闻言,不

敢苦逼,只恐逼发他性子,一时打上两棍。无奈,只得喏喏告辞,找路而去。行

者见他去了,即差两个溜撒的小猴,跟着八戒,听他说些甚么。

真个那呆子下了山,不上三四里路,回头指着行者,口里骂道:“这个猴子,

不做和尚,倒做妖怪!这个猢狲,我好意来请他,他却不去!你不去便罢!”走

几步,又骂几声。那两个小猴,急跑回来报道:“大圣爷爷,那猪八戒不大老实,

他走走儿,骂几声。”行者大怒,叫:“拿将来!”那众猴满地飞来赶上,把个

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将回去。毕竟不知怎么处治,性命死

活若何

第三十回 邪魔侵正法 意马忆心猿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绰起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知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甚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讯!等我去问他一问。”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主。

却说那公主不知,梳妆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那公主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

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贱妇,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那公主闻说,吓得跪倒在地,道:“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那怪道:“不知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公主道:“郎君,你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却不是证见?”公主道:“是谁?”老妖道:“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公主道:“郎君且息怒,我和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发万根,把公主揪上前,捽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沙僧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主掼倒在地,持刀要杀。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主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

遂喝道:“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甚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主,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主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

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沙僧见解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古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怎么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怎么去不得?”公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这等丑陋,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公主见了,十分欢喜。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

“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必定是妖怪来了。”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那长老心惊道:

“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

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礼。

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做好人。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

“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主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头道:“主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王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远,只有三百里。”国王道:“三百里路,我公主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识妖精,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那妖道:“主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怪物道:“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国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騂騂喷恶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国王一见,魄散魂飞,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扢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春风。捽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龙王,因犯天条,锯角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师父分明是个好人,必然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师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无音信!”

他只捱到二更时分,万籁无声,却才跳将起来道:“我今若不救唐僧,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顿绝缰绳,抖松鞍辔,急纵身,忙显化,依然化作龙,驾起乌云,直上九霄空里观看。有诗为证,诗曰:三藏西来拜世尊,途中偏有恶妖氛。今宵化虎灾难脱,白马垂缰救主人。

小龙王在半空里,只见银安殿内,灯烛辉煌,原来那八个满堂红上,点着八根蜡烛。低下云头,仔细看处,那妖魔独自个在上面,逼法的饮酒吃人肉哩。小龙笑道:“这厮不济!走了马脚,识破风讯,躧匾秤铊了吃人,可是个长进的!却不知我师父下落何如,倒遇着这个泼怪。且等我去戏他一戏,若得手,拿住妖精再救师父不迟。”好龙王,他就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宫娥,真个身体轻盈,仪容娇媚,忙移步走入里面,对妖魔道声万福:

“驸马啊,你莫伤我性命,我来替你把盏。”那妖道:“斟酒来。”

小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漫出,这是小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段!”小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

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一般,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小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剑,掣出鞘来,递与小龙。小龙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小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满堂红,架住宝刀。那满堂红原是熟铁打造的,连柄有八九十斤。两个出了银安殿,小龙现了本相,却驾起云头,与那妖魔在那半空中相杀。这一场,黑地里好杀!怎见得:那一个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这一个是西洋海罚下的真龙。一个放毫光,如喷白电:一个生锐气,如迸红云。一个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间,一个就如金爪狸猫飞下界。一个是擎天玉柱,一个是架海金梁。银龙飞舞,黄鬼翻腾。左右宝刀无怠慢,往来不歇满堂红。他两个在云端里,战彀八九回合,小龙的手软筋麻,老魔的身强力壮。小龙抵敌不住,飞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只手接了宝刀,一只手抛下满堂红便打,小龙措手不及,被他把后腿上着了一下,急慌慌按落云头,多亏了御水河救了性命。小龙一头钻下水去,那妖魔赶来寻他不见,执了宝刀,拿了满堂红,回上银安殿,照旧吃酒睡觉不题。

却说那小龙潜于水底,半个时辰听不见声息,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依旧马匹,伏于槽下。可怜浑身是水,腿有伤痕,那时节: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凋零。黄婆伤损通分别,道义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三藏逢灾,小龙败战,却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拱了一个猪浑塘。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知是甚么去处,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噫!正是那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他见那星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当今,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猪明日来救沙僧罢。”

那呆子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静月明,两廊下寻不见师父,只见白马睡在那厢,浑身水湿,后腿有盘子大小一点青痕。八戒失惊道:“双晦气了!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么身上有汗,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师父,把马打坏了。”那白马认得是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声“师兄!”这呆子吓了一跌,扒起来往外要走,被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八戒战兢兢的道:“兄弟,你怎么今日说起话来了?你但说话,必有大不祥之事。”小龙道:“你知师父有难么!”八戒道:“我不知。”小龙道:“你是不知!你与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请功求赏,不想妖魔本领大,你们手段不济,禁他不过。好道着一个回来,说个信息是,却更不闻音。那妖精变做一个俊俏文人,撞入朝中,与皇帝认了亲眷,把我师父变作一个斑斓猛虎,见被众臣捉住,锁在朝房铁笼里面。我听得这般苦恼,心如刀割。你两日又不在不知,恐一时伤了性命。只得化龙身去救,不期到朝里,又寻不见师父。

及到银安殿外,遇见妖精,我又变做个宫娥模样,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尔留心,砍他一刀,早被他闪过,双手举个满堂红,把我战败。我又飞刀砍去,他又把刀接了,捽下满堂红,把我后腿上着了一下,故此钻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满堂红打的。”八戒闻言道:“真个有这样事?”小龙道:“莫成我哄你了!”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挣得动么?”小龙道:“我挣得动便怎的?”八戒道:“你挣得动,便挣下海去罢。

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里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懒惰!”八戒道:“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甚么?”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个人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还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教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知高低,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尽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了。我这一去,果然行者肯来,我就与他一路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真个呆子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大海,按落云头。不觉的太阳星上,他却入山寻路。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行者在山凹里,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称“万岁!大圣爷爷!”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只要来家哩!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小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场,也不做甚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是。”那呆子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

不知孙大圣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问:“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那里来的?拿上来!”说不了,那些小猴一窝蜂把个八戒推将上来,按倒在地。行者道:“你是那里来的夷人?”八戒低着头道:“不敢,承问了。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行者道:“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八戒低着头,拱着嘴道:“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甚么夷人!”行者笑道:“抬起头来我看。”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么!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行者忍不住笑道:“猪八戒。”他听见一声叫,就一毂辘跳将起来道:“正是!正是!我是猪八戒!”他又思量道:“认得就好说话了。”行者道:“你不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书,拿来我看。”八戒道:

“不曾冲撞他,他也没甚么贬书,也不曾赶我。”行者道:“既无贬书,又不曾赶你,你来我这里怎的?”八戒道:“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发誓,亲笔写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就地扯个谎,忙道:“委实想你!委是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来?”八戒道:“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行者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八戒道:“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行者道:

“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呆子不敢苦辞,只得随他走走。

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小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巅之处。好山!自是那大圣回家,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但见那: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四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佩,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秾华。上连玉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结秀赛蓬莱,清浊育成真洞府。丹青妙笔画时难,仙子天机描不就。玲珑怪石石玲珑,玲珑结彩岭头峰。日影动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天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八戒观之不尽,满心欢喜道:“哥啊,好去处!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行者道:“贤弟,可过得日子么?”八戒笑道:“你看师兄说的话,宝山乃洞天福地之处,怎么说度日之言也?“二人谈笑多时,下了山,只见路旁有几个小猴,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跪在路旁叫道:

“大圣爷爷,请进早膳。”行者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罢也罢,莫嫌菲薄,将就吃个儿当点心罢。”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二人吃了果子,渐渐日高。那呆子恐怕误了救唐僧,只管催促道:“哥哥,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行者道:“贤弟,请你往水帘洞里去耍耍。”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

行者道:“我往哪里去?我这里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儿,做甚么和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罢。但上复唐僧:既赶退了,再莫想我。”呆子闻言,不敢苦逼,只恐逼发他性子,一时打上两棍,无奈,只得喏喏告辞,找路而去。行者见他去了,即差两个溜撒的小猴,跟着八戒,听他说些甚么。真个那呆子下了山,不上三四里路,回头指着行者,口里骂道:“这个猴子,不做和尚,倒做妖怪!这个猢狲,我好意来请他,他却不去!你不去便罢!”走几步,又骂几声。那两个小猴,急跑回来报道:“大圣爷爷,那猪八戒不大老实,他走走儿,骂几声。”行者大怒,叫:

“拿将来!”那众猴满地飞来赶上,把个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将回去,毕竟不知怎么处治,性命死活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1973年7月21日的香港报纸,头条新闻皆是李小龙的猝亡,口径几乎一样:“当红

功夫巨星,年仅32岁的李小龙,昨日深夜ll时30分,在伊莉莎白医院暴毙。李小龙昨晚

在家中(注意‘在家中’三字)突然晕倒,李妻莲达急送伊莉莎白医院急救,不幸不治而

亡。医院方面未能确定死因,其尸已暂安放碱房,待医官开剖验尸结果……”

一早醒来,港民皆被“李小龙暴毙”、“一代巨星陨落”、“猛龙归天”的报道震

惊了!

李小龙的死讯很快传遍香港、台湾、东南亚以及整个世界,影迷们无不为之扼腕、

悲伤。但有许多影迷们认为是为李小龙拍摄《死亡游戏》制造的宣传噱头。李小龙怎么

会死呢?他坚如铁,壮如牛,跃如虎,行如龙……李小龙在银幕上的形象太英雄化了,

他的暴毙,人们难以置信!

然而,越来越多的信息证实,李小龙确已死了。

“李小龙是怎样死的?”这一疑问,最后闹得满城风雨,新闻界深挖李小龙的死因,

报纸连篇累牍报道。那时候,数百万港民都在谈论李小龙之死,或悲,或奇,或怨,或

恨,众说纷坛,莫衷一是。一个人的死,造成如此大的轰动,这在香港开埠以来,空前

绝后。

这一方面说明李小龙名气之大,另一方面却说明他死因之奇。

最初一天,震惊悲伤之中的人们只有静待验尸官的死因报告。

但第二天,也就是7月22日,《新星日报》赫然出现这样的大字标题:“本报独有

可靠消息,李小龙死前昏迷地点,是在姓丁明星香闺内!”

文称:“前晚7时左右,李小龙在丁某明星家中‘闲谈’,末几,李小龙以头痛不

舒服,而在该明星睡房里休息。及至9时20分,丁某入到睡房,有意叫醒李小龙,赴邹

文怀之约……丁某推李小龙,只见全无反应,赫然发现李小龙竟昏迷在床上,丁某大惊,

手足无措,终于拨电话找得一位私家医生替李小龙急救,但末见效,遂将李小龙送往伊

莉莎白医院……李小龙入院后,其妻莲达与邹文怀才接得消息,于是匆匆赶至,可惜他

们来迟一步,李小龙告返魂无术……”

毋庸置疑,丁某即是丁佩,李小龙的情人。俩人皆港埠名人,之间绯闻,已是家喻

户晓,并演绎出颇多“肉弹”与“武士”的艳情故事,为港民茶余饭后谈资。

《新星日报》此举,在李小龙死因的帐幕上捅了个大洞,石破天惊,全港哗然。李

小龙之死疑窦百出,最大的两点:一、最初宣布李小龙噩耗的邹文怀为何隐瞒事实?二、

李小龙死前,他正在跟丁佩干什么?

7月24日,香港的《中国邮报》向最初发言人发难,头条大标题是:“李小龙死亡

事件中,是谁在撒谎?”

文中写明李小龙确确实实死于丁佩家。而邹文怀在李小龙暴毙次晨,在李小龙家门

口接受记者群访时,却说李小龙是在自己家出事的。

《英文星报》从救护车的来龙去脉打破一个缺口,文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九龙

十字军总部于当日10时30分接到电话,要求派出救护车,地址是毕架山道67号三楼A二

座,也就是丁佩的家中。总部立即通知马头涌消防局派出的是43号十字军(救护车)……

政府发言人证实:一名32岁的男子李振藩(李小龙原名),于该日晚间11时被送入伊莉莎

白医院。急症室里驻守的5106号女警,也证实了李小龙的入院时间是11时24分……”

这样,李小龙在自己家中,即金巴仑道寓所中昏倒之说,不攻自破!那么,最初发

言人邹文怀为什么要掩盖事实?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毕架山道67号,成了新闻界追踪的热点,记者纷纷而至,在报上炒得热闹非凡。

据称,一看更员,在7月20日下午3时亲眼所见:李小龙与邹文怀步入丁佩所居大厦

内。邹文怀4时离开,李小龙却末下来,不见踪影。

据称,一白衫黑裤女工,在20日傍晚,听见李小龙在丁佩寓所里大叫大闹,状若疯

狂,而其间还有大力击门之声。

其时,公众舆论还流传着李小龙遭仇敌暗算陷害之新闻,但证据不确凿,不足为信。

众多疑点,最后集中在邹文怀与丁佩二人身上。

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邹文怀确确实实在撒谎。

邹文怀是最早向外界透露李小龙的消息的。在李小龙被送进伊莉莎白医院时,莲达

急切地用英语向急症室的登记员叙述:李小龙在家昏倒,症状如何。登记员不懂英语,

由邹文怀充当翻译。

凌晨,邹文怀向新闻媒介发布李小龙死讯前,邹文怀问莲达有什么声明要发表。莲

达正处悲痛之中,由邹文怀作主,说李小龙死于家中就行。于是邹文怀向报界发表声明

中称:李小龙死于家中,其妻莲达在他身旁。

其后,邹文怀接受记者采访(在李宅门前),又将李小龙死亡经过复述一遍。

另外,李小龙哥哥忠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亦是说李小龙在自己私寓出事的。

“假的就是假的”,“纸包不住火”。莲达、邹文怀、李忠琛三人虽都口径一致说

李小龙在自己家里出事,但具体地点、时间却不同。也难怪,当时一切都在悲痛慌乱之

中,来不及将“谎言”编造得天衣无缝。有“小诸葛”之称的邹文怀,好几次李小龙

“肇事”都给他封锁或掩饰得严严实实,这次却末然。

他们之间的漏洞是:一说李小龙饭后在院中散步,突感不支;另一说是李小龙未吃

晚饭就躺在卧室床上昏迷不醒。其中最大的疑点是,为什么李小龙晚饭前后出的事,到

深夜才将已是尸体的李小龙送医院急救呢?

正因为有这么多疑点,才促使记者盘根究底深入采访,最后挖出救护车的“出车记

录”,证实:“急症”中的李小龙,不是从自家中运往医院,而是从其情人丁佩家!从

而掀起轩然大波。

邹文怀代表嘉禾公司,代表协和公司的合伙人,亦代表李小龙家属,向报界发布李

小龙的死讯。舆论的矛头皆戟指邹文怀。

平心而论,不论邹文怀,还是莲达与李忠琛,撒谎是出于善意的目的。试想:一个

有妇之夫,却死在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香闺,任凭长了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再者,

李小龙与丁佩早已绯闻迭出,被好事者所利用,现在终于“乐极生悲,亢奋而卒”,李

小龙已经落有污点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邹文怀当时被弄得十分尴尬。

当时被弄得最狼狈、最惨的要算是丁佩。

丁佩爱李小龙刻骨铭心,现在她亲眼所见她心爱的人弃她而去,已是悲痛欲绝。据

知情人道,丁佩爱李小龙之深之痴之狂,胜于莲达。不管邹文怀、莲达是否曾为丁佩着

想过,他们掩盖李小龙是在丁佩家出事的做法,对丁佩是有利的。

那么,丁佩尽可去一心哀悼她心爱的人,而不必去应付种种责难。

李小龙在丁佩家出事的新闻爆出,丁佩立即被卷入舆论的旋涡中。当时颇为流行的

说法:李小龙死于“马上风”。不管此事虚无还是确有,李小龙死已死矣,活着的人无

论如何评议他丑化他,他皆不知。中国人素有宽容死者而苛求生者的旧习。于是,一切

污水统统泼于丁佩身上,似乎丁佩应该对李小龙之死负一切责任!

丁佩大呼“冤枉”。丁佩也确实有些冤枉。李小龙并非每天都去丁佩构筑的“爱

巢”。李小龙早死一天,晚死一天,都不会牵扯上丁佩,而正是去丁佩家的这一天死最

麻烦。当时演艺圈还风传著名笑星李昆的一句谐语:“李小龙死在任何地方都不要紧,

但偏偏死在那个最不适当的地方,这可真是老天爷的安排了!”

丁佩痛失心上人,又面临强大的舆论压力,她原先视“人言可畏”于无物,这次才

算真正领略其滋味了。丁佩一时方寸大乱,神经近乎失常,举止言论颇为失态。当记者

向她证实,李小龙是否从她家中送往医院的,她竟答非所问,声嘶力竭疾呼:“我与李

小龙是清白的: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

丁佩向《星报》记者否认一切,她说:“关于李小龙在我家昏迷的报道是完全不正

确的!星期五晚上,当他去世的时候,我不在家中,我同我的母亲一起出去了。我最后

一次看见李小龙,是几个月前,是在马路上无意中遇到的。”

但是,就在丁佩说此话之前,政府新闻处已证实了李小龙的出事地点,而邹文怀此

时也修正了他最初的“谎言”,说他这天与李小龙在丁佩家“讨论剧本”。丁佩矢口否

认这一切,反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人们愈是疑心丁佩心怀鬼胎,有不可告人的

秘密!

还有一次,丁佩不待记者提问,就泣泪叫喊“冤枉”。

丁佩不是那种老于心计的女人。就后来公布的事实,她不该为李小龙之死负有责任。

但她却是因李小龙之死,受损害最大的一位。就这点来说,丁佩是值得同情的。

鉴于李小龙名气之大,而他的死疑点颇多,当局特组成死因研讯法庭。出庭作供的

证人一共十位,他们依次是:李忠琛、邹文怀、丁佩,第一个替李小龙诊治的医生朱博

怀、高级救护员彭德生、伊莉莎白医院急症室医生曾广照、伊莉莎白医院紧急救治单位

医生郑宝志、警察法医官叶志鹏、探员刘树、军装警员柏文利。

证人供词摘要如下,并略加分析:

李小龙哥哥李忠琛说,他不知道他弟弟有吸大麻的习惯,他上月见到李小龙时,他

的神态正常。

邹文怀说,他在李小龙暴毙前,几乎每天都和李小龙会面,并末发觉他的神态有什

么不正常的地方,并且,未听说他有过家庭纠纷。

邹文怀的供词,排斥了李小龙自杀的可能性。

丁佩在作供时,着重回答莲达律师罗德丞关于“7月20日,李小龙在丁佩家所发生

一切”的提问,另据邹文怀的证词,以及记者从其他渠道了解的材料,可将李小龙在这

一天的活动及死后的情形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7月20日下午l时许,莲达因要外出购物而与李小龙吻别,李小龙说:他与邹文怀有

一个约会,他们要一起讨论《死亡游戏》,也许不能回家吃晚饭了。

李小龙所说基本是事实,只是未向妻子提到丁佩。

约2时,邹文怀来到李小龙家,二人谈了一会《死亡游戏》的剧本大纲。然后一道

离开,约4点钟,来到丁佩家。他们是与丁佩预约好的,丁佩在《死亡游戏》中担任一

个角色,同时还约定晚上去一酒家,同一名澳洲演员佐治拉辛比见面,商议他在片中担

任哪个角色。

三人就《死亡游戏》谈了约两个多钟头,7时左右,李小龙说他“不舒服”,“有

点头痛”。丁佩就让李小龙服了一片丁佩常服的止痛药,并让李小龙去她卧房休息。李

小龙跟邹文怀说他会去凯悦酒楼见邹文怀,就进丁佩卧房的床上睡下。

约8时,邹文怀去接佐治拉辛比。

半小时后,丁佩进卧房看李小龙,李小龙已睡沉,她不忍叫醒他,就打电话给邹文

怀,说:“李小龙睡得很熟。”9时,李小龙仍末醒,她又打了一次电话给邹文怀。

9时45分,邹文怀来到丁佩家。李小龙还未醒。邹文怀就试着叫醒李小龙,李小龙

没反应。邹文怀就去推他,还掴他的脸,但还是“不得其法”。

邹文怀无法弄醒李小龙,丁佩就打电话把她的私人医生朱博怀叫来。约10点过一点

点,朱博怀赶到丁佩家。

朱博怀在法庭上说:他10点左右赶到丁佩家检验李小龙时,李小龙已经昏迷。无法

叫醒他。这时,李小龙已没有了心跳、脉搏和呼吸,瞳孔虽末完全开启,却已没有了

“有生命征象”。

实际上,李小龙这时已经死亡。

朱博怀说:李小龙神态安祥,看来没有被骚扰过……我至少用了10分钟尝试使他恢

复知觉,但无效,我建议立即转送伊莉莎白医院。

朱博怀还谈到他开给丁佩常服的止痛药(EQUAGESIC),这种药比阿司匹灵还强烈,

普通人服一片并无害处(李小龙也是服一片),但对有敏感反应的人来说却是有害的。

高级救护员彭德生作供时说,他同救护车是当晚10时37分到达丁佩寓所的,检验时,

发觉李小龙已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他曾为李小龙做了人工呼吸和给氧急救,均无效。在

送医院途中,仍做急救工作,仍无效。

伊莉莎白医院急症室的曾广照医生说,当晚11时,他检验了李小龙,发觉他无心跳,

无呼吸,瞳孔扩大,对光不产生反应,理论上说,那是已经死亡了的征象。

紧急救治单位的郑宝志医生说:当晚11时他检验李小龙时,李小龙已经没有了脉搏

和呼吸,因此认为李小龙已死亡,但仍用肾上腺素替他做了一次“心脏内注射急救”,

注射后无反应。

当晚11时半,一位米高·麦医生才正式签署了李小龙的死亡证明书。

警察法医官叶志鹏作证,说在检验李小龙尸体时,他发觉李的左脚趾处有一处切开

过输血痕迹,左胸处有一个针孔(是做心脏内注射急救时留下的针孔),身躯外表并无新

的伤痕,嘴唇和指甲呈青色。

叶志鹏又说,他在检查丁佩寓所时,并未发现打斗和发生纠缠所遗留下的痕迹,也

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的物品。李小龙的尸体上并未有任何受到过暴力的迹象。因此他认定

李小龙是“没有遭受谋杀而致死的证据”。

叶志鹏医生事后同另几位医生交谈过,另几位医生的意见都认为“李小龙可能是死

于自然的病因”。因为李小龙生前,曾有过突然昏迷的病史。叶志鹏医生因此认为李小

龙的“大脑血管可能不正常”,而死因便是由此而造成的。

而法庭对李小龙死因的最初裁定是“死因不明”。

李小龙的验尸工作,是在他死后36小时后开始的。其后,法庭进行调查取证。李小

龙的尸体被剖验后,他的胃残存物、血、肝、肾、小肠和结肠的样本马上被送到化验室,

由港府法医部的林医生检验。而另外的样本,送往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化验室。第一批

验尸报告出来,李小龙已下葬。

验尸报告最引人注目的,是李小龙体内发现大麻,但份量极微。林医生在法庭作证

时说,大麻不致于致人于死。

负责剖验尸体的伊莉莎白医院病理学家黎史特医生在法庭供称:李小龙之死不可能

由大麻中毒引致,比较有可能是他对镇痛药中的某些成份极敏感。他说:李小龙头部没

有发现伤痕,但脑部有中度肿胀。但他又说:完全没看脑出血的可能,因为脑血管并无

梗塞之处。

黎史特医生说,李小龙的其他器官均正常。至于他的脑肿,可能在暴卒前半分钟发

生,也可能在半天前发生,就李小龙的情形而言,他的脑肿来得非常之快。

但脑肿并非一定致人于死亡。

此案还邀请了伦敦大学法医学教授迪雅来研究,他的意见是:死因是急性脑水肿,

原因是对镇痛药(EQUACESIC)中的某些成份的过敏反应。

但这只是推测,并非结论。

李小龙死因的检验及论证经历了两个多月,1973年9月24日上午,法庭作终审裁定。

董梓光法官引导陪审员判案,解释判案之7种可能性时指出:

一、谋杀:

即恶意及不合法杀人。对此案来说,可无须考虑此点,因无证据证明李小龙受谋杀。

二、误杀:

意思是不合法杀人而无恶意。此点亦无须考虑。

三、合法杀人:

此案亦无须考虑此一种可能性。

四、自杀:

根据证供,李小龙在死前,精神无受困扰现象,同时,亦无厌世情绪,故无须考虑

死者是出于自杀。

五、自然死亡:

伊莉莎白医院验尸官黎史特医生在剖验死者之尸体时,试图找出自然死亡因素,但

没有找到,英国伦敦大学迪雅教授亦同意黎史特医生的意见,故对此案来说,自然死亡

亦难成立。

六、意外死亡或死于非命:

情形是差不多,只是死于非命比意外死亡更不幸,此种可能性,对本案来说,最为

可能。

七、死因不明:

即所有证供都无法指出死者之死因,而陪审员未能从上述六种可能性中选一种作为

本案的判决,最后的选择就是死因不明。

董榨光法官复述案情及引导陪审员如何判案后,于上午11时退庭。11时10分,陪审

团即把一致的裁定回报法官。

法庭对李小龙死因的最后裁定是:

“死于非命”。

这就是人们翘首以盼李小龙确切死因的最后结果——不痛不痒,模棱两可。香港响

起一片失望扫兴之声。保险公司的代表律师陈子忠当场就表示不满,他说:此一裁定,

过于含糊,仍旧无法确定李小龙的死因。

李小龙的死因最终是不明不白,但从当局如此兴师动众、港民如此关注、耗时如此

之长这几点来说,九泉之下的李小龙似乎该知足

在马小龙和小贝的第一次日记里内容有小贝的思念和对罗的爱慕等。

《门第》剧情故事

《门·第》是根据作家连谏的同名小说改编,由丁黑执导,郭中束、李小明编剧,佟大为、于明加、丁嘉丽、于小伟、周晓鸥、杜源等联袂主演的都市感情剧。

该剧讲述了一段被“门第”差异所“绑架”的错综复杂的婚姻生活。

领导没把何平当烈士对待,罗一成自此之后决定戒烟。何平老婆因难产被罗一成等人送入医院抢救,到医院后母子平安,罗一成和何平生前曾约定两家结成亲家,罗一成的老婆也没反对。何平老婆抱走了罗一成的女儿喂奶。

罗小贝出生的时候,因为母亲没奶,她哭了三天。那时候牛奶和代乳品都非常紧缺,人们都说如果再不想办法,这孩子活不成了。何平和罗一成一起去冰面上凿洞捉鱼,罗一成不慎掉入冰窟窿,何平为救他而牺牲,两人在部队上都是营级。

罗一成夫妇来到何平家里说出何平生前指腹为婚之事,还给两个小孩儿拍了订婚照片。何平老婆因为给罗小贝喂奶而给自己的儿子喝米汤,罗一成联系了师部的托儿所将两个孩子都送过去,罗一成也调到师部工作。

第一集

“煤都”淮海市,一列火车疾驶而来,铁路上打闹的孩子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乔小龙父亲见状大喊前去相救,孩子得救了,小龙却永远失去了父亲

吴淮生母亲收养了小龙。从此吴淮生、孔大钧、刘国梁、乔小龙几个小伙伴成为了

不是亲兄弟胜似新兄弟的好朋友

十几年后,乔小龙(王志文饰)已是上海事业有成的律师。一天深夜,二哥孔大钧(陶泽如饰)不期而至,原来他经营的矿井发生瓦斯大爆炸,矿工死伤无数。淮海警方正在全力通缉他。而带队的就是刑警队长刘国梁(张晓林饰)。大哥吴淮生(刘威饰)打来电话,以至警察扑空。

在小龙的劝说下,大钧决定自首。就在警察到来之时,孔大钧却神秘失踪,刘国梁将小龙拘留

一时间,淮海上下云生雾起。

友情、爱情、骨肉情、手足相残;

案情、亲情、兄弟情、生离死别。

第二集

大钧在兄弟们的帮助下终于自首,乔小龙代其辩护。

孔父矿务局长孔世英却突然自杀身亡,原来幕后的元凶是港商顾卿(吕凉饰),他借孔父之死,掩盖矿工遇害的真相。

此案影响极大,省市领导十分重视,副市长郑重(雷鸣饰)主抓此案。但案情扑朔迷离,案件涉及面很广。律师乔小龙感到巨大的压力,他的恋人郑莉(田海蓉饰)已办好留美手续,但小龙劝说郑莉,毅然留下;法庭上,小龙据理力争,大钧被判无罪。出狱后,他发誓为父报仇雪恨

第三集

顾卿的爪牙朱永生越狱逃跑,他向顾卿要钱,企图越境。顾表面答应,却暗派杀手侯一鸣前往,欲杀人灭口。朱成功逃脱。

与此同时,孔大钧也在寻找朱永生报仇。情急之下将朱的儿子绑架,威胁杀子,借以见朱永生一面。刘国梁带警察赶到,开枪震慑大钧,将其制服

小龙与郑莉准备登机赴美,大哥淮生打来电话,告知大钧被捕并绝食,小龙毅然赶回淮海,郑莉怅然赴美,恋人从此天各一方

第四集

小龙回到淮海全力解救大钧

数月后,孔被保释出狱,酒桌上兄弟举怀痛饮,商议淮海大干一番,小龙接到通知,赴美留学已过期取消,郑莉杳无音讯

小龙赴港取回了大钧的境外存款,一龙公司迅速壮大,与顾卿展开了煤炭大战。双方发生械斗,吴、孔站了上风,顾卿让出煤炭,但他暗中与梁副省长之子梁山勾结,棋高一招,在郑副市长的默许下垄断了淮海的运输业。吴、孔囤积的煤炭大量积压,无法运出,公司濒临破产,二人密谋欲杀顾卿

第五集

患低血糖的顾卿住院治疗,笑看吴、孔在破产边缘挣扎。在淮生的暗示下,大钧深夜潜进医院,换掉药品,借护士之手,除掉顾卿。

刘国梁的妻子梅玲是当晚值班的护士,警方将其逮捕,因顾曾调戏梅玲,怀疑梅报复杀人。

小龙为梅玲辩护,孔再次入狱,因梅玲供认,当晚医院见过孔,而吴淮生却作证,当晚与大钧在一起,小龙陷于两难境地

第六集

法庭上,吴淮生突然翻供,大钧被判死缓,孔百思不得其解,对吴、刘、乔的仇恨埋进心底

吴淮生彻底垄断了淮海煤炭业。与梁副省长的儿子梁山握手言和,并把顾卿的旧部

杀手侯一鸣和顾的关系收为已用。一时财源广进。吴使出大笔资金,捐资助教,政治投资,受到政府信任。

小龙加盟一龙公司,为吴广招人才。留学德国的女博士林非(孔镱珊饰)应聘而至,她的美貌和学识,使乔、吴仰慕。

监狱服刑的孔大钧在狱友的协助下,满怀仇恨,越狱成功

第七集

吴淮生闻知大钧越狱,惊恐万分,赶往医院看望大钧身患绝症的双胞胎弟弟孔二钧(陶泽如饰),出资为他治病,收买人心

淮生追求林非,可林却倾心小龙。馄炖摊上乔说身世,林为之动容。

吴发现林非许多奇怪之处,命侯一鸣秘密调查

大钧潜回淮海与二钧见面,警方发现,全市布控,展开围捕。大钧驾车冲出包围,撞上油桶,引起爆炸,炽热的火焰吞噬了他,乔、吴、刘黯然神伤,内疚不已,他们送二钧赴日本治病,以慰大钧在天之灵。

二钧在东京被东亚公司总裁费百夫盯上,二钧几乎丧命,因费是顾卿的亲属。

费权衡利弊,将二钧收留,为其治病,二人各怀心事,相互利用,密谋回国报仇

第八集

国梁与唐局长(翟乃杜饰)因瓦斯爆炸案发生争吵,国梁质问此案为何无故停止调查。

因梁副省长为谢郑重照顾其儿子,故将此案大事化小。

国梁知道内情后,与唐局一起顶住压力继续调查。

二钧神奇般战胜病魔与费百夫从日本回到淮海,摇身一变成为合资公司的老总,走上了复仇的不归之路

吴淮生感到林非对他有意,其心不可测,乔小龙也有所察觉,为情所困。

警方在外地发现杀手朱永生,就在赶去抓捕之时,却被神秘人物先绑走。

第九集

孔二钧使淮生乘座的电梯突然失控,受伤住院。

公司谣言四起,盛传吴的受伤是林非所为,小龙质问侯一鸣,侯是这谣言的源头。

二钧得知吴没有死,非常愤怒。朱永生被费的人控制,朱说出省市负责人的权钱交易内幕,孔以此为把柄,威胁哪些人,欲获得铁路经营权。

林非设计热水器成功,在吴的撮合下,乔、林二人走到了一起

郑莉从美国回来,与小龙相约见面,重叙旧情,林非赶到,气走郑莉,乔小龙又一次陷入了情感的旋涡

第十集

淮生妹妹吴可可(赵雅莉饰)一直暗恋刘国梁,吴母为女儿及儿子的婚事犯愁。 林非勾引小龙,小龙却心系郑莉,连夜赶回淮海,二人情不自禁,郑莉以身相许。

晨,传来林非煤气中毒的消息,乔赶往医院,林病情危急,不能受刺激,乔只能在医院陪护,郑莉帐然若失。淮生安慰郑莉,被郑的美貌所打动,产生了非份之想

铁路调度员孙葆明被警方调查,但刘国梁见到的却又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孙被人杀死,瓦斯爆炸案的线索又被斩断了,幕后的黑手是谁呢?

第十一集

吴淮生以金钱铺路,欲当市人大副主任,进入政界,小龙晓以利害,兄弟不欢而散。

林非出院,千娇百媚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使小龙接受了她,郑莉痛苦欲绝。

国梁威胁利诱,上下连络,许多官员都被掌控。

刘国梁怀疑二钧的真实身份,梅玲找到二钧医疗档案,二钧痛下杀手灭口,梅玲在爆炸声中牺牲

第十二集

爆炸案怀疑的重点指向了二钧,小龙发现病未康复的他抽烟喝酒,仿佛大钧再生。贺云色诱副省长之子梁山,使二钧垄断了淮海的货运

可可安慰失去妻子的国梁,并吐露爱意。

郑莉为情所累,欲再赴美 ,却发现已有身孕。无奈来找小龙,遇到林非只得离去。吴淮生派人跟踪郑莉,静观其变。郑莉、林非相约见面,林抢先拿出怀孕证明,逼郑莉退出

第十三集

林非冒充小龙,向郑莉发去绝交邮件。郑莉绝望,来到医院堕胎,吴淮生及时赶到阻止了她,并表达了爱意,郑莉似有所动。小龙发现吴、郑的关系,兄弟大吵,几乎反目,吴母痛斥淮生,林非备感得意。

可可误入歧途,应招进入梁山的夜总会,国梁劝阻,可可却一意孤行

郑副市长秘书沈铭,密告吴淮生商业机密,吴决定参加竞标,买下深新煤矿,为获政府支持,毅然向郑事副市长表达要娶他的女儿郑莉之意。

小龙、淮生矛盾升级,兄弟二人越走越远

第十四集

吴淮生与郑莉举行盛大婚礼,郑莉告诉乔小龙,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他的,小龙惊愕万分。吴母拒见儿媳。

一龙热水器出现问题,小龙主张召回,淮生不肯,小龙决意离开公司

作为市长的成龙快婿,吴淮生并没有得到郑重多少关照。深新煤矿竞标在即,吴居心叵测将郑莉怀着小龙的孩子的事告知郑重,郑震惊,无奈之下透露标底,官商勾结,吴淮生如鱼得水

第十五集

郑莉得知淮生所为。极为失望。吴更改标书,又放风透露假标底,对手上当。淮生与二钧合做生意,小龙要离开公司,淮生再三挽留

吴淮生贿选市人大副主任之事败露,郑重受到牵连,淮生让小龙顶罪,被拒绝,侯一鸣承担了全部罪责,郑重将此事摆平,警告秘书吴心术不正

林非借此挑拨,乔、吴矛盾重重

在夜总会跳舞的可可越陷越深,刘国梁无可奈何

第十六集

吴淮生一举拿下深新煤矿,吴母接受了儿媳,郑重意识到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小龙看清了吴娶郑莉真正用心,兄弟二人分道扬镳。

可可告知国梁,夜总会是梁山的色权交易的黑窝,并拍下梁山的黑幕交易,公安局

立案侦查。可可处境危险,梁山有所察觉,并看上了可可

小龙办起了律师事务所,林非率员工集体跳槽,吴措手不及质问小龙,小龙无言以对,林非的所为使小龙产生不祥之感

第十七集

刘国梁潜进夜总会,梁山识破,欲拉刘下水。可可继续将梁的罪证送出,国梁感谢可可,告知十分危险,让其马上撤出,两人动情相拥,国梁想起梅玲,可可含泪离去。

一龙公司不断扩张,热水器爆炸,伤者无数,顾客纷纷投诉,林非代小龙受理案件,兄弟将对簿公堂

淮生赴各处摆平此事,郑莉不慎跌倒早产,小龙赶到

警方采取行动,梁山被捕,可可却被梁山强暴

第十八集

郑莉母子平安、小龙看着儿子百感交集,淮生赶到医院,见状心中大为恼火。

国梁安慰受伤的可可,梁山在省城的关系盘根错节,被警方押回淮海秘密审讯,梁自持父亲的权势拒不交代,梁副省长打来电话干预此案

热水器事件越闹越大,小龙在兄弟情和正义之间徘徊,吴母、郑重、郑莉纷纷说情,林非鼓励小龙继续办案,林对此案的热情,使小龙更加怀疑林的身份和动机

因梁山一案,孔二钧受到警方严密监视,一张权钱交易的关系网,一座罪恶的冰山渐渐浮出水面

第十九集

刘国梁潜入二家,发现众多疑点,提醒小龙、淮生注意安全以防不测。

小龙宣布退出热水器案,受害者义愤填膺,律师事务所难以为继,郑莉出钱相助,淮生闻知,欲将郑莉送入精神病院。

孔二钧将淮生货物滞留外地,使吴遭受巨大损失,原来大钧未死,死的是重病的孪生弟弟孔二钧,警方围捕孔,孔逃脱

刘国梁告知小龙,大钧还有一个妹妹也在淮海,可能就是林非,小龙不寒而栗,因他已向林非求婚

第二十集

大钧、林非兄妹相见,计划在婚礼上实施报复,他将手枪交给林非,林非不从,因她以深深地爱上小龙

刘国梁欲将计就计,利用婚礼引出杀人犯孔大钧,故劝小龙尽快结婚,小龙不忍兄弟相残

吴淮生旗下钢铁厂发生爆炸,原来是吴用煤矸石非法炼钢,致使工人死伤无数,省市领导极为关注,吴逼郑莉向父亲说情,侯一鸣收买专案组成员,郑副市长无奈,再次帮吴淮生隐瞒真相,不料真相被记者鲍二勤得知,吴淮生又起杀心

第二十一集

记者鲍二勤遇害,小龙预感是吴淮生所为,因鲍二勤死前将录像带交给小龙,小龙劝吴淮生回头是岸,吴置之不理,走向深渊。郑莉精神恍惚,家人备感担忧

孔大钧设好圈套,逼林非尽早完婚,婚礼如期举行,警方严阵以待,大钧金蝉脱鞘

,将众人绑架至废旧工厂,孔举枪质问吴淮生,为何屡次害他,淮生承认为图其股份和巨额资金,小龙难以置信,力劝大钧,停止报复。

国梁带警察包围废旧工厂,大钧摁响炸弹,并扬言要同归于尽

第二十二集

林非万念俱灰,饮弹自尽,小龙悲痛欲绝,最后一刻,大钧自知在劫难逃,放走兄弟,摁响炸弹,被烈焰吞噬。

林非墓前,小龙质问淮生,大钧死前所说是否属实,吴拂袖而去。梁副省长告知郑重,淮生已无可救药,必须明哲保身。

小龙再次回到一龙公司帮助吴淮生,想挽救他,使其尽快自首服法。

梁山开代,吴淮生预感大难来临,转移资金,意欲外逃,郑重老奸巨猾欲保梁山,抛出吴淮生,吴不甘示弱,用药物将郑莉牢牢控制

第二十三集

郑莉佯装疯呆,极力偷看吴淮生商业,却被吴发现,吴索性打开电脑,郑莉看到却是父亲、梁副省长与吴的肮脏交易,郑莉歇斯底里,被逼致疯。

吴与郑重摊牌,威胁不要逼他,否则玉石俱焚。

小龙的行为被警方怀疑,吴淮生用小龙儿子作威胁让其沉默,小龙潜入吴家与郑莉见面郑莉说出内情,吴淮生暗中掌控着一切,欲擒故纵,企图利用小龙将郑重搬倒,又一翻较量开始了

第二十四集

吴淮生逼郑重自杀,郑重暗示秘书将吴除掉,同时约见小龙,以小龙儿子为血肉亲情,说服其不要检举自己,最好一致对吴,小龙没有答应。

小龙最后劝吴自首,吴仍执迷不悟。

秘书深铭勾结侯一鸣欲杀吴淮生,两人计划为钱、权先杀刘国梁,再劫吴淮生,侯开枪可可受伤,国梁将侯击毙,警方抓捕吴淮生,救出郑莉,吴逃。

小龙、国梁追到城墙上,吴自知法网恢恢,束手就擒,兄弟相见爱恨交织,吴悔恨不已,痛陈堕落根源,飞身跳下城墙,小龙肝胆寸裂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幕骨肉相残,兄弟亲情的活剧,就此云消雾散,阳光普照淮海大地

李小龙:成为了新一代的命运之神。与风念可,徐凝柔结为夫妇。

牛锦涛(老骗子):为助小龙而死。

风念可:与小龙结为夫妇。

徐凝柔:与小龙结为夫妇。

周慧清:死。

周慧清父母:死。

唐志龙(大猩猩):与柳若烟结为夫妇。

风神秀:和薛可(猫妖)在一起。

各大神(除毁灭之神)死。

陈诺:和杜晓晓,林夕雪,无双,林梦儿活的挺好。

陈诺:和他妻子活的挺好。

李雨嘉:(狐妖)嫁人了。

夏超然:死安培良城(岛国阴阳师)死。

杨剑南(贱男):成了雷神。

孙淑梅(流血大姐)得到了一副肉体,可以陪家人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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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丝道士》是磨铁中文网连载的一部搞笑小说,作者吴超阳。主要讲述了男主人公“李小龙”,各种悲催、搞笑、奇遇,前半部分写小龙当道士的历程,后半部分是拯救林墨的故事。

内容简介:前部分为独立部分,讲述了主角的经历,充斥着搞笑的元素,后半部分逐渐与作者上一部小说《六界哀歌》接轨,且对上一部书有着很大的完善作用,不论是为了看上部的续集还是为了在阅读单本小说中找到生活中的乐趣,都是不错的选择。

作者笔名小飞鹅,原名吴超阳,黑龙江大庆人,磨铁中文网的签约作家,作品有《六界哀歌》、《_丝道士》在磨铁中文网上放载。

《异变之镯》于2014年4月12日在黑岩网开始连载,其中经历过各种的原因后,最终因为作者现实生活中的因素于2015年12月26日完结。

新作《_丝道士之厄运起源》为《_丝道士》的后传,于2015年12月30日开始在磨铁中文网连载。另外有道士觉醒有声小说。

参考资料: _丝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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