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是先来光明正大的探望宝玉,从宝钗关心责备的语气中,宝玉对薛宝钗的感情进一步加深理解,但还没到心心相印的地步。
宝玉和黛玉的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更加深化。宝玉送给黛玉旧手帕,黛玉在上面题诗,“眼空蓄泪泪空垂”……
宝玉挨打发生在第三十三回,全文如下
原来宝玉会过雨村回来听见了,便知金钏儿含羞赌气自尽,心中早又五内摧伤,进来被王夫人数落教训,也无可回说。见宝钗进来,方得便出来,茫然不知何往,背着手,低头一面感叹,一面慢慢的走着,信步来至厅上。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喝了一声“站住!”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他父亲,不觉的倒抽了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嗐些什么方才雨村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你才出来;既出来了,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萎靡不振。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那些还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宝玉素日虽是口角伶俐,只是此时一心总为金钏儿感伤,恨不得此时也身亡命殒,跟了金钏儿去。如今见了他父亲说这些话,究竟不曾听见,只是怔呵呵的站着。
贾政见他惶悚,应对不似往日,原本无气的,这一三分气。方欲说话,忽有回事人来回:“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贾政听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并不和忠顺府来往,为什么今日打发人来”一面想,一面令“快请”,急走出来看时,却是忠顺府长史官,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未及叙谈,那长史官先就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爷面上,敢烦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贾政听了这话,抓不住头脑,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那长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求觅之苦。”说毕,忙打一躬。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来。宝玉也不知是何原故,忙赶来时,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实在不知此事。究竟连‘琪官’两个字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说着便哭了。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那长史官冷笑道:“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因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那长史官听了,笑道:“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说着,便忙忙的走了。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员去了。才回身,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贾政喝令小厮“快打,快打!”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那里逛去,由你野马一般!”喝令叫跟上学的人来。贾环见他父亲盛怒,便乘机说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令快叫贾琏、赖大、来兴。小厮们答应了一声,方欲叫去,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的袍襟,贴膝跪下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里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早知多凶少吉,那里承望贾环又添了许多的话。正在厅上干转,怎得个人来往里头去捎信,偏生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在那里。正盼望时,只见一个老姆姆出来。宝玉如得了珍宝,便赶上来拉他,说道:“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宝玉一则急了,说话不明白;二则老婆子偏生又聋,竟不曾听见是什么话,把“要紧”二字只听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让他跳去,二爷怕什么”宝玉见是个聋子,便着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小厮来罢。”那婆子道:“有什么不了的事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赏了衣服,又赏了银子,怎么不了事的!”
宝玉急的跺脚,正没抓寻处,只见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了,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辱母婢等语,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夺劝。贾政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众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忙又退出,只得觅人进去给信。王夫人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慌的众门客小厮等避之不及。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按宝玉的两个小厮忙松了手走开,宝玉早已动弹不得了。贾政还欲打时,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贾政道:“罢了,罢了!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 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说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不觉失声大哭起来,“苦命的儿吓!”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来,那李宫裁王熙凤与迎春姊妹早已出来了。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宫裁禁不住也放声哭了。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
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
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作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令快打点行李车轿回去。贾政苦苦叩求认罪。
贾母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忙进来看时,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既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哭个不了。王夫人与凤姐等解劝了一会,方渐渐的止住。早有丫鬟媳妇等上来,要搀宝玉,凤姐便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众人听说连忙进去,果然抬出春凳来,将宝玉抬放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等进去,送至贾母房中。
彼时贾政见贾母气未全消,不敢自便,也跟了进去。看看宝玉,果然打重了。再看看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贾政听了,也就灰心,自悔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先劝贾母,贾母含泪说道:“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眼看着他死了才去不成!”贾政听说,方退了出来。
此时薛姨妈同宝钗、香菱、袭人、史湘云也都在这里。袭人满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来,见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来到二门前,令小厮们找了焙茗来细问:“方才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儿!”焙茗急的说:“偏生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忙打听原故,却是为琪官金钏姐姐的事。”袭人道:“老爷怎么得知道的”焙茗道:“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袭人听了这两件事都对景,心中也就信了八九分。然后回来,只见众人都替宝玉疗治。调停完备,贾母令“好生抬到他房内去”。众人答应,七手八脚,忙把宝玉送入怡红院内自己床上卧好。又乱了半日,众人渐渐散去,袭人方进前来经心服侍,问他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袭人见贾母王夫人等去后,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含泪问他:“怎么就打到这步田地”宝玉叹气说道:“不过为那些事,问他做什么!只是下半截疼的很,你瞧瞧打坏了那里。”袭人听说,便轻轻的伸手进去,将中衣褪下。宝玉略动一动,便咬着牙叫“嗳哟”,袭人连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褪了下来。袭人看时,只见腿上半段青紫,都有四指宽的僵痕高了起来。袭人咬着牙说道:“我的娘,怎么下这般的狠手!你但凡听我一句话,也不得到这步地位。幸而没动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可叫人怎么样呢!”
正说着,只听丫鬟们说:“宝姑娘来了。”袭人听见,知道穿不及中衣,便拿了一床袷纱被替宝玉盖了。只见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向袭人说道:“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说毕,递与袭人,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宝玉一面道谢说:“好了。”又让坐。宝钗见他睁开眼说话,不像先时,心中也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了脸,低下头只管弄衣带,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不觉心中大畅,将疼痛早丢在九霄云外,心中自思:“我不过挨了几下打,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悲感之态露出,令人可玩可观,可怜可敬。假若我一时竟遭殃横死,他们还不知是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惜,冥冥之中若不怡然自得,亦可谓糊涂鬼祟矣。”想着,只听宝钗问袭人道:“怎么好好的动了气,就打起来了”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
宝玉原来还不知道贾环的话,见袭人说出方才知道。因又拉上薛蟠,惟恐宝钗沉心,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宝钗听说,便知道是怕他多心,用话相拦袭人,因心中暗暗想道:“打的这个形象,疼还顾不过来,还是这样细心,怕得罪了人,可见在我们身上也算是用心了。你既这样用心,何不在外头大事上做工夫,老爷也欢喜了,也不能吃这样亏。但你固然怕我沉心,所以拦袭人的话,难道我就不知我的哥哥素日恣心纵欲,毫无防范的那种心性。当日为一个秦钟,还闹的天翻地覆,自然如今比先又更利害了。”想毕,因笑道:“你们也不必怨这个,怨那个。据我想,到底宝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来往,老爷才生气。就是我哥哥说话不防头,一时说出宝兄弟来,也不是有心调唆:一则也是本来的实话,二则他原不理论这些防嫌小事。袭姑娘从小儿只见宝兄弟这么样细心的人,你何尝见过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袭人因说出薛蟠来,见宝玉拦他的话,早已明白自己说造次了,恐宝钗没意思,听宝钗如此说,更觉羞愧无言。宝玉又听宝钗这番话,一半是堂皇正大,一半是去己疑心,更觉比先畅快了。方欲说话时,只见宝钗起身说道:“明儿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罢。方才我拿了药来交给袭人,晚上敷上管就好了。”说着便走出门去。袭人赶着送出院外,说:“姑娘倒费心了。改日宝二爷好了,亲自来谢。”宝钗回头笑道:“有什么谢处。你只劝他好生静养,别胡思乱想的就好了。不必惊动老太太、太太众人,倘或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说着,一面去了。
袭人抽身回来,心内着实感激宝钗。进来见宝玉沉思默默似睡非睡的模样,因而退出房外,自去栉沐。宝玉默默的躺在床上,无奈臀上作痛,如针挑刀挖一般,更又热如火炙,略展转时,禁不住“嗳哟”之声。那时天色将晚,因见袭人去了,却有两三个丫鬟伺候,此时并无呼唤之事,因说道:“你们且去梳洗,等我叫时再来。”众人听了,也都退出。
这里宝玉昏昏默默,只见蒋玉菡走了进来,诉说忠顺府拿他之事,又见金钏儿进来哭说为他投井之情。宝玉半梦半醒,都不在意。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忽忽听得有人悲戚之声。宝玉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宝玉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宝玉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一声,说道:“你又做什么跑来!虽说太阳落下去,那地上的余热未散,走两趟又要受了暑。我虽然挨了打,并不觉疼痛。我这个样儿,只装出来哄他们,好在外头布散与老爷听,其实是假的。你不可认真。”此时林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利害。听了宝玉这番话,心中虽然有万句言词,只是不能说得,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宝玉听说,便长叹一声,道:“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
一句话未了,只见院外人说:“二奶奶来了。”林黛玉便知是凤姐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去罢,回来再来。”宝玉一把拉住道:“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林黛玉急的跺脚,悄悄的说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该他取笑开心呢。”宝玉听说赶忙的放手。黛玉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出后院而去。
1、衔玉而诞
神瑛侍者转世为人,生在京城荣国府贾府中。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通灵宝玉来,就取名叫作贾宝玉。万人皆以为奇异,说他来历不小,他的祖母贾母更是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他父亲贾政要试他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贾政便大不喜悦。独有贾母还是命根一样。
贾宝玉家世显赫,天下推为望族。京城“八公”,贾府宁国公、荣国公占二席,且系金陵省四大家族之一。太祖皇帝南巡,贾府只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得像淌海水似的。贾宝玉的长姊元春晋封贵妃,元宵省亲被秦可卿称为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贾宝玉从小养尊处优,所以薛宝钗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富贵闲人”。
2、幼年情事
贾宝玉自幼因贾母疼爱,原是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他的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他与林黛玉同处贾母房中坐卧,故略比别个姊妹亲密熟惯些。他待丫鬟们如养花般细心体贴,将自己的居室命名为绛芸轩,自号绛洞花主(一作绛洞花王)。
一次在秦可卿卧房午睡,梦入太虚幻境,阅金陵十二钗判册,赏《红楼梦仙曲》,聆“意*”之训,与秦可卿梦魂温存。幼年贾宝玉与秦可卿弟弟秦钟同入贾府义学。秦可卿去世,贾宝玉急火攻心,直喷出一口血来。秦可卿出殡,贾宝玉路谒北静王,获赠蕶苓香念珠一串。秦钟夭逝,贾宝玉忧戚不尽。
3、贾宝玉挨打
大观园工程既竣,贾宝玉奉父亲贾政之命题对额,初露才华。元春省亲后,贾宝玉同姐妹们入住大观园。春日,宝黛共读《西厢记》,相约葬花。贾宝玉与凤姐中了马道婆魇术,一僧一道为通灵宝玉除邪,养了三十三天方愈。
四月二十六日,贾宝玉在冯紫英家初识蒋玉函,获赠茜香罗。贾元春赏赐端午节礼,贾宝玉同薛宝钗的一样,宝黛生疑。五月初,清虚观打醮,张道士为贾宝玉提亲。宝黛因此大吵一场,贾宝玉砸玉,林黛玉剪坏了往日亲手做的穿玉的穗子。
事后贾宝玉赔礼道歉,被薛宝钗讽为“负荆请罪”。在听唱《葬花吟》和史湘云劝学风波中,贾宝玉与林黛玉两番诉肺腑,二玉爱情开始觉醒。
端午节后,贾环诬称“贾宝玉调戏金钏儿致其被撵投井”,忠顺王府查问贾宝玉“藏匿蒋玉函”之罪,两案并发,贾宝玉被贾政一顿毒打。薛宝钗送来了治棒疮的丸药。林黛玉两个眼睛哭的桃儿一般,贾宝玉托晴雯带给她两条旧帕传情。
莺儿给贾宝玉打梅花络,薛宝钗忽叫打玉络,又用金线配搭,隐喻金玉姻缘。薛宝钗在贾宝玉床边绣鸳鸯,忽见他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对前日挨打事件做一收束。因在梨香院亲睹贾蔷、龄官恩爱情景,贾宝玉情定林黛玉。
4、好事多磨
仲秋,探春建海棠诗社,贾宝玉在诗社里别号怡红公子,与姐妹们作海棠诗、菊花诗。听刘姥姥讲若玉(一作“茗玉”)**的故事,贾宝玉派小厮焙茗出城寻找若玉庙。栊翠庵品茶,妙玉取中贾宝玉是个些微有知识的。凤姐生日泼醋,平儿挨打,贾宝玉领她到怡红院理妆。
鸳鸯抗婚,贾宝玉与袭人、平儿一起替她分忧解难。赖大家设宴,贾宝玉与柳湘莲话旧,追忆秦钟。初雪,芦雪亭联诗,贾宝玉落第被李纨罚去访妙玉乞红梅。晴雯病补雀金裘,贾宝玉细心照顾。
翌年孟春,江南甄夫人来访,贾宝玉梦见甄宝玉。因忧虑林黛玉终身大事,丫鬟紫鹃以情辞试探贾宝玉真心,致其急痛迷心。清明时节,贾宝玉病愈。
宝玉生日到来,红香圃设午宴,香菱斗草时弄脏了石榴裙,贾宝玉让袭人找来一件裙子给她换上。怡红院夜宴,贾宝玉与姐妹们开怀畅饮。次日,贾宝玉与邢岫烟论道,回赠妙玉字帖。自秋及冬,贾宝玉感伤二尤悲剧,弄得神色若痴,语言常乱。
又是一年仲秋,贾宝玉历经抄检大观园诸事,作《芙蓉女儿诔》《紫菱洲歌》寄托忧思。薛蟠新娶夏金桂,贾宝玉为香菱命运担忧。因这些羞辱惊恐悲凄,故酿成一疾,卧床不起,养病四个月。听闻夏金桂用计迫害香菱,贾宝玉特往天齐庙求疗妒方。
5、出家为僧(出自高鹗续书后40回)
甄宝玉见面谈仕途经济,令贾宝玉失望。和尚送来通灵宝玉,引贾宝玉梦入真如福地(系太虚幻境变形),重阅金陵十二钗判册,领悟三世情缘。
宝钗借“赤子之心”之词含功名讽谏之意,贾宝玉醒悟“从此而止,不枉天恩祖德”,于是用心攻书,如期赶考。进场前跪别王夫人,揖别李纨,话别宝钗。出场后失踪,外头喜报中第七名举人。常州毗陵驿,贾宝玉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拜别贾政,临去作歌云“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贾政回京启奏,圣上给贾宝玉赏了个文妙真人的道号。甄士隐说“宝玉,即‘宝玉’也”,尘缘已满,仍是一僧一道携归青埂峰,形质归一。
遗腹子贾桂,与李纨之子贾兰合为兰桂齐芳。而宝玉的最终归宿程高本中为贾宝玉临去作歌云“我所居兮,青埂之峰”,即指贾宝玉最终回到青埂峰恢复补天石原貌。
中国女子很美,从古到今,贤淑温良,仪态万千,这里不在一一索引。我想谈一点中国女子的感情世界。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文化,浩如烟海,云波诡异:争斗,掠夺;征服,杀戮。刀光剑影,纵横捭阖,充斥着每一段历史,尽显男儿风云。只有几少数的几位女性透过血色弥漫,穿越历史风尘,犹如秋中海棠,雨后玫瑰,固执而又倔强地摇曳着;因为她们的存在,使得漫长而厚重的历史长河,多了几缕温宛和清香,品味历史,多是因为品味她们。她们都是名女人,诸如褒姒,妲己,武则天;又比如李清照,蔡文姬,卓文君----很多,也不多,相比我们的历史。她们或君或臣;或为君妃,或为良妇;有诗人,词人;画家,音乐家。史书或贬或褒,都曾真实记录了她们。她们既丰满了历史的翅膀,又满足了后人对她们的想象。不管是历尽离乱,还是伤害;对她们而言,都曾真实的爱过,生活过,这就足够了。作为女人,在一部以男人为中心的历史中,芳华尽显,风姿摇曳,该有多么的不易!我想说的是,那些史家笔下遗漏的满身烟火的普通女子,她们在哪又有谁曾经记得她们,在历史某个拐角处,在湖边,在一处树荫之下?在循循善诱的教子,在一心一意的织布,有或是正在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别离,没人知道!
中国女子的情感是很隐秘的,贵族女子只有奶娘,丫鬟略略懂得;民女则盼望有关好妹妹。
“养在深闺人未识 ”。
这是中国古代女子的悲哀。青春时代不是很快乐的,而是很忧郁。她们无心“対镜贴花黄”,不太喜欢到后花园一逛,不喜欢看到拥挤,是典型的宅女。反倒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惹得她们百般怜爱,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生命太寥落了,如同这小花小草。她们大都厌弃繁华,向往平民烟火,大概是久在锦衣玉食之中的缘故吧。似乎没有大喜大悲。淡淡一笑,或是悄声缀泣,是她们最明显的情绪。罗扇,香帕是她们常用的掩面工具。很难让人瞧见贝齿或是清泪,大家闺秀,不能没有风范。她们通常呆在自己的闺房,抚琴,看书。有一个小书架,搁置的多是有关才子佳人相亲相爱,雨水交融的故事,弹唱的尽是《凤求凰》。“泛泛绿池,中有浮萍。寄身流波,随风靡倾。芙蓉含芳,菡萏垂荣。夕佩其英,采之遗谁。所思在庭。双鱼比目,鸳鸯交颈。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知音识曲,善为乐方。”这是她们的心之所冀。然而,她们的父母是不喜欢听琴的,也不大注意她们的书架。所以她们心事重重,幽怨难泄,“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偷偷哭几声,偶尔便很快爱上一个清俊的小厮,“人强健,清尊素影,长愿相随。”星月之下,私奔匆匆,这已是最大胆的尝试了。无论是戏说还是史传,古代女子的私奔总是和月亮有关,“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园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似乎所有的情怀,所有的离恨,都是月亮惹的祸。可以想象:在那么个夜晚,明月之下,曲径通幽处,柳影婆娑,蝉唱凄切;微波荡漾的池水中,暗香浮动,蛙声和鸣。闺房中,香炉缭绕,烛光跳跃,她面色绯红,神情慌乱,急切地向窗口探望;不一会,奶娘或是丫鬟便会外面悄悄的赶来,附耳轻言几句,旋即拧起一个小包裹,跟在奶娘或是丫鬟的后面,沿着后花园的小径一路小跑;通常后花园的院门是虚掩的,门口有辆带蓬的马车,车边站着一位神色张皇的文弱青年,两人一见面,便急拥在一起,梗咽难止,经过在一旁的丫鬟或是奶娘的一再劝阻,方才松手,双双向着父母居住的方向跪拜,祈祷。与奶娘或丫鬟执手泪眼相望,依依惜别,随着细碎的马蹄声敲打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里的声音渐行渐远,她开始了神往已久的布衣裙衩充满人间烟火的生活。也许很艰辛,但更多的是快乐。我们要感谢那些奶娘和丫鬟们,是她们从高墙大院之中放飞了一段又一段的爱情和一颗颗向往简单的晨暮生活的心,使我们在品味历史的时候,触到一番别样的温馨与浪漫。
民女可就不同了。她们没有贵族女子的高雅,弹琴,下棋,写几片小诗笺;或到后花园去散心,找奶娘哭一哭。民女不能,她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造诣琴棋书画,当然她们也没有百花园和奶娘。
更多的时候,在田畦,在陇头。
“采采卷儿,不盈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做梦都没想到,沦落成乡间荒草的苍耳,会出现在《诗经》里,且轻轻一句“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就已叫人愁肠百结,为啥“不盈倾筐”?心绪烦乱?惆怅?每读及此,都会有一丝恍惚自心头暗生。那个提篮的女子,仿佛从两千年前颔首走来,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脸落寞。她在采苍耳。因为怀人,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以至于,好长时间过去,浅浅的篮子里,依然苍耳寥寥。索性,不采了,把篮子丢在大路旁,只一门心思向远方张望。或者,采苍耳本来就是一个藉口,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跑出家门,痴想他而已。
粗砺尖锐的生活,并没有磨灭她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相反变得更为坚决,更为浓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里面就含有对情人的埋怨与不满,青青的衣衫始终在她的心里晃悠,而心仪对象的木讷,不主动,不回应又使她百般着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情急之下,年轻的女孩不由得将一天劳作的不开心向对方埋怨:你这狡猾顽皮的人儿,什么事都不与我言传,因为你的缘故使我不能安心的吃饭,安心的劳作,安心的睡眠。她敏感多疑又热切期望,情人不理会她,使她寝食难安。“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写的则是见到情人时的欣喜心情,可见思念之深之切!“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爱人远行,心思苍凉,头发凌乱,不知该为谁梳洗,为谁妆扮?心痛犹如细雨弥漫,心悲犹如树影下的杂草,无法言表。说真的,每每看到这样的诗文,我的心也总是郁郁不堪。这种热烈浪漫,清纯自然,心与心交流,情与情碰撞的凄美爱情,总是与远行,征伐,兵戈交织在一起,读来使人心情纠结难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情?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有的只是流水一样绵延不绝的感觉;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有的只是相对无言眼波如流的默契……,在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她们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陪着走过所有的阴天和所有的艳阳天,直到一生一世。
在我们平凡的生命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甜蜜得催人泪下、痛苦得山崩地裂的爱情故事:在百丈红尘中,我们演绎的是我们自身,一些平平凡凡的生生死死的普通人。于是我们珍惜爱情,珍惜迎面而来的、并不惊心动魄的感情。会那么有一天,在暮色里,你忽然发现她的背影竟是如此的让你心动;一种让你心疼的怜惜就这样不经意地撞中了你,你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地,习惯了擦身而过的她已经走入了你的生命,于是你们就开始了一段美丽的爱情。
也许爱情并没有当初设想的那样完美、那样精致、那样浪漫。那只是淡淡的一种感觉,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只是一种手牵着手,并肩漫步的感觉,互相扶持着,把许许多多毫不动人的日子走成一串风景。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所有平凡的片段,所有曾抱怨过、曾怀疑过的时光其实是生命中最温馨的篇章;所有淡淡的日子,其实都是象“空山灵雨”一样,淡得韵味绵长。
虽说时间可以让一切蒙上灰尘,可总有些东西是历久弥新的。在两个相爱的人的眼中,人生所有灿烂或不灿烂的日子都变得崭新而明媚。时光它总是在不停地走,回首之时不觉已是满身尘垢;你却仍然愿意蒙上眼睛,毫不保留地把双手都交给这生生世世的恋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你哭泣的时候,有人陪你伤心,倾听你诉说,为你抚平凌乱的发和憔悴的颜容,告诉你明天依旧阳光灿烂;当你笑容明媚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和你一起明媚,而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你和阳光一般地灿烂……
——也许并不需要回味,只是紧紧握住你的手,什么话也不说,慢慢地陪你走过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如此壮美的表达,现在还有吗相知相爱就是为了在一起度过一些简单的晨暮光阴,不为其他什么。
当然,我们的古代女子也有快乐的时候,便是到溪边搓衣,洗纱。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新雨过后,青山翠谷越发显得静幽,夜幕降临,凉风习习,更令人感到秋意浓厚。明亮的月光照映着松林,泉水从石上潺潺流过。竹林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原来是洗衣少女们归来,莲叶浮动,那是顺流而下的渔舟。尽管那春天的芬芳早已逝去,但这美妙的秋色,依然令人向往长留。
我是真喜欢这样的劳作,踏月归来。每读这首诗,我甚至都可以看到姑娘们的归去背影,听到她们一路的说笑声。也许临近家门的时候,会有伙伴偶尔说取笑,触动心事,便有人心慌急乱地赶回,跑上小屋,暗暗叹息。
将竹帘卷起拉下,蓬窗撑开又闭上。阁楼下的小街人语涌闹。有一行迎亲的队伍正在缓缓的走过,唢呐声,鞭炮声,悠扬的音韵中掺几声绝响,令阁楼上的她怦然心动。看着新郎骑马过来,胸前挽朵大红花,一脸的温笑,不是回头看看身后的花轿,新娘会是什么样子?阁楼上的她和骑马的新郎都止不住的猜想。新娘头顶红盖巾,穿着红嫁衣,端坐着轿子里,心里晃悠悠地直打颤。她不敢揭开头巾,即便揭开头巾,还有轿帘挡着,她总不至于掀起轿帘去看吧,那样新郎会把她休在半路上。具体新郎长什么样子,只有心中揣测,其实是根本揣测不出来的,她连新郎骑的那匹马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新郎是什么模样更无从知道。只记得临出家门的时候,弟妹牵襟,父母老泪纵横的模样依旧清晰,便止不住心中一阵酸痛。她孰知道,临街阁楼上有同样一位女子正在看着这迎亲的队伍,看着她的新郎和那匹马,还有她所坐的那顶神秘的小花轿,正在庆幸别人,心酸自己,就那么软软的一松手,阁楼上的蓬窗无言的闭上,帘子自上往下急速的滑落,她该是去绣荷包,还是摔荷包,只有天知道
“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妙、妙、妙。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俏、俏、俏。”看到这样一首词,我想每个女子都会产生迅速嫁人的念头。
祝福全天下的女子都会拥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没有别离,没有伤感,无论古代还是现今。让爱情多一些简单,少一些负累。就像她们一样,为一段纯粹的生活,去经营一段纯粹的爱情。
《孤然随风》
作者:neleta
内容简介:
孤然,孤独而截然。1岁时由于母亲的背叛被冷酷的父亲丢弃在后山,仅由一位嬷嬷照看。5岁时由于嬷嬷的去世,饥饿的孤然在大雪天外出觅食时跌下了山谷8年后的孤然在急需一份差事的时候,被一位热心的大哥带去给一人做贴身小厮,到那之后才知他将要服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风啸然,释然楼楼主,冷酷绝然,即使对自己的亲子也豪不留情。
孤然 风啸然两人之间将发生怎样的故事,将谱写一曲怎样的恋歌
是这个吧!这个作者的书都很好看哦,例如《诱瞳》《索瞳》《劫缘》等等!
红楼梦名字背后的故事|茗烟|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红楼梦二十四回,贾芸到贾母房外书房绮霰斋寻找贾宝玉,看到宝玉几个贴身小厮在淘气,被贾芸喝止。就这一回贾宝玉身边第一小厮茗烟的名字变成了焙茗。各个古本对此没有交代,程乙本以及通行本对此的说法是:
1972年有一版《红楼梦》,据说最高指示内部出版,供内部研读——以程伟元乾隆壬子(1792)年活字本作底本(简称乙本),勘校十分严谨。其中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女儿遗帕惹相思”对茗烟改名为焙茗作了如上交代。现在通行本也大多如此。不过其他古本并没有记载。以古本集成的八十回《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作对比,就没有焙茗自我介绍改名经历。
很难说各个版本不同是什么原因。只是培茗是茗烟应该无疑问。改名是否如程乙本所说并无更多证据。不过细度原文贾宝玉将茗烟改名焙茗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茗烟小小年纪对宁国府的丫头卐儿作出云雨之事被贾宝玉撞见,连丫头多大年纪不知道。贾宝玉为此感叹卐儿白认识了茗烟,及至听闻卐儿名字来历,赞卐儿将来可能有些造化,随后又沉思一会。贾宝玉是至情至性之人,对青春女孩有着不同于一般男子的情感。茗烟对卐儿并不认真,宝玉认为卐儿名字有造化,想促成她与茗烟,难保不因此动了给茗烟改名的心思。
茗烟是热茶飘散的香气,一飘就散了。听着文雅好听不算吉利。而焙茗却是制茶的过程,同样香气四溢。焙茗的结果是得到好茶,而茗烟的结果是残渣冷汤。两者不能同日而语。也许贾宝玉给茗烟改名焙茗,就是心中存了祝福的痴念。
五十六回探春改革大观园透露了另一个信息。探春分派大观园各处管理人员,蘅芜苑的香草让莺儿娘打理,宝钗立即反对,推荐焙茗娘老叶妈照管。还说两家结了干亲,互通有无。莺儿娘是制香高手,会制香者多会制茶。而茗烟改名焙茗也有暗示两家早在二十四回已经结亲。薛宝钗第一丫头和贾宝玉第一小厮结成干亲,这种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显然是薛家故意为之,暴露出对贾宝玉的图谋之心。茗烟改名焙茗总体逃不出这两个原因。您认为哪个更靠谱呢?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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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0回本
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80回本
红楼梦通行本120回本
红楼梦第二十七回可谓是最经典的一个章节。这一回中“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不仅仅留下了千古传诵的“黛玉葬花”,还为读者送来了一个天真活泼的“宝钗扑蝶”。纵观全篇,似乎也就只这一处曹雪芹先生不惜笔墨为我们正面展示了薛宝钗这一人物形象。这也是薛宝钗在全书中唯一的一场个人秀。但是对此处曹雪芹先生让薛宝钗“嫁祸”林黛玉的行为,历来为大家所争议。
首先,宝钗在被小红和坠儿发现之后,细想了一回便故意放重了脚步。然后“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由此可见,宝钗假说刚刚在窗外的人是林黛玉也是急中生智。为了不让小红起疑心,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把矛头引向黛玉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这么做,一者可以消除小红和坠儿的疑虑。读过原著的朋友都知道,宝钗之所以没有直接承认是自己,是因为宝钗深知小红“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丫头,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因此,被发现之后,宝钗假装是在和黛玉玩捉迷藏的游戏。
二者,只有说是黛玉小红和坠儿才会相信。滴翠亭就在潇湘馆的外面,大观园的各位姑娘中只有黛玉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况且,薛宝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前来寻找林黛玉,而不巧宝玉就在她前面一步进了潇湘馆,所以,宝钗才会追随蝴蝶到了这个滴翠亭。
其次,宝钗听到的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玩笑话,而是在那个时代见不得光的男女之事。尤其,八卦的主角还是丫环小红和小少爷贾芸。这两个之间不管有没有真正的恋情,在当时都是不会得到允许的,尤其还是在主子和下人之间。
这里我们要明确一点,小红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我们都知道鸳鸯是贾母身边的贴身丫环,在众丫环中地位还是很高的,但最后她也只是配了一个小厮。那么对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红来说,这种行为可谓是胆大包天。如果被发现了,轻则逐出贾府,重则命丧黄泉。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宝钗在脑海里快速思虑一番之后,为了不惹火上身,最好的办法还是装傻。那么这招“金蝉脱壳”让谁来做跳板呢?最佳的人选就是黛玉了。宝钗能够得到贾府上下的一致好评,说明她对众人是摸清了底的。
一者,黛玉一门心思都放在宝玉身上,根本就没有这个闲工夫来管别人的事情。二者,黛玉在众人心中一直是那种比较清高而且略带傲娇的一个形象,这种告密之事,她是不屑于做的。三者,宝钗也会有一点点的私心,每次大观园都看到宝玉往潇湘馆里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平衡的。刚好遇到这么一件事,就捉弄一下黛玉好了。
再者,宝钗在众人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她是不会使这种阴招背地里给黛玉使绊子的。读过全篇的朋友都可以看到,这件事,其实后来并没有给黛玉带来很明显的负面影响。所以,宝钗将无意中听到丫环秘密的帽子移花接木给了黛玉,只是一种应激反应,并非是存心要去陷害黛玉。
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薛宝钗一直都是一对主要矛盾,也正是她们俩与宝玉的情感纠结推动着全篇的发展。如果没有她们俩的对手戏,红楼梦也不会受到如此多读者的喜爱。至于这对冤家的纠纷,到底是怎样,也欢迎各位读者留下自己的高见。
第三十六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贾母吩咐贾政的亲随小厮头儿,以后贾政若唤宝玉以她的名义加以拒绝。宝玉甘为诸丫环充役,骂宝钗入了“国贼禄鬼”之流;除“四书”外,别书皆毁,深敬黛玉。 薛姨妈赞袭人,王夫人说袭人比宝玉强十倍。但不同意马上收做屋里人,“再过二三年再说”。 宝钗来到怡红院。袭人正做鸳鸯戏莲花样的兜肚,袭人出去,宝钗坐在袭人的位子代做鸳鸯戏莲花兜肚。 宝玉于梦中喊骂“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宝钗听后“怔了”。凤姐叫袭人向王夫人叩头。宝玉喜不自禁。袭人说从此后她便是王夫人的人了。宝玉受龄官冷落,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
这一回的内容很多,,细细看来有七八个。
1 首先,把尤二姐的事作了一个彻底了结。贾母不许将尤二姐灵柩送往家庙铁槛寺,贾琏只好将她与尤三姐埋在一处。
2 处理已经到了婚配年龄的小厮和丫头,客观上反映了那个社会,大贵族家庭依然保留了奴隶制度。龙生龙、凤生凤,奴才只能生奴才。验证了赖嬷嬷说的“你那里知道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无奈的叹息。也包涵了作者家世的多少悲酸。
3 近来大观园悲事多。宝玉心情不好“弄得情色若痴,言语常乱,似染怔忡之疾。”丫鬟晴雯、麝月、芳官抓痒玩闹,袭人故意叫宝玉去看看,目的是为了宝玉高兴。
4 林黛玉写了一首《桃花行》的诗,引来了湘云、宝琴、宝玉、李纨等人的兴趣,便改海棠社为桃花社,黛玉为社主。《桃花行》主要写花与人、人与花的关系。这种关系在诗句中明显写出来,如“人与桃花隔不远”“帘中人比桃花瘦”“花解怜人花也愁”“若将人涙比桃花”等等。以花代情,以花自喻,抒发了林黛玉内心深处的情感。“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是她自我哭诉与写照。难怪宝玉一看就知道是黛玉写的。《桃花行》与《葬花吟》、《秋窗风雨夕》的基本格调是一致的,在不同程度上都含有“诗谶”的成分(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全解》)。这首仿初唐体的诗,隐示了大观园姑娘们的红颜命薄的命运,又是一首悲情绝唱的诗歌。
5 王子腾的夫人来贾府,王子腾之女许与保宁候之子为妻,因即日要过门,宝玉、探春、林黛玉、宝钗等人参加了活动。此段穿插,描述不多。说明豪门之间来往和婚配十分重要。
6 贾政来信六七月回京,回来之后必查宝玉的功课。 “书是第一件,字是第二件” 宝玉平常学习不认真,于是临时抱佛脚,临帖写字凑数。又恐急生病,探春、宝钗出主意。众姐妹都来帮忙,林黛玉早有准备送来足足一卷。黛玉暗暗代写,却不求人知,真是会用心人(王伯沆红楼梦批语汇录)可见黛玉对宝玉的真心,正当宝玉开始“用功”时,贾政要推迟到冬底回来,宝玉喜出望外,“仍是照旧游荡”。如此作假应付检查,诚然得到大家的支持。现代的应试教育,想必也是这种结果。
7 为了应付贾政的检查,黛玉的桃花社也未开展活动。湘云“因见柳花飘舞,便偶成一小令”建议黛玉起社填词,黛玉欣然同意,当即派人去请各位姑娘。这是黛玉担任社主后的一次诗社活动,也是大观园最后一次诗社活动。以柳絮为题,限定几个调,采用拈阄方法,姑娘们就开始填词。宝钗的《临江仙》另僻新意赞柳絮获第一,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突出了宝钗的梦想。黛玉的《唐多令》缠绵悲怆获第二,“漂泊亦如人命薄”暗示黛玉早亡。湘云的《如梦令》情致妩媚获第三, “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既是湘云的希望,也预示了她的美满婚姻好景不长。宝琴、探春落第,宝玉只补了探春的半阙。柳絮词与海棠诗、菊花咏一样,都有着精美的艺术技巧,缠绵、悱恻的抒情方式,在刻画人物性格和表达感情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王士超《红楼梦诗词鉴赏》)
说起咏柳絮,古今咏者不少。唯一曾在《红楼梦》电视剧中扮演林黛玉的陈晓旭,14岁时写了一首现代柳絮诗,令人兴叹。凭着小诗她走进了《红楼梦》,给世人留下了难于忘怀林黛玉形象。小诗的后一段 :“我是一朵柳絮, 不要问我的家在哪里 ,愿春风把我吹送到天涯海角, 我要给大地的角落带去春的消息。” 含有希望,也有悲情。陈晓旭英年早逝,像一朵柳絮一样“漂泊亦如人命薄”。读了《红楼梦》的《柳絮词》,人们自然的怀念永远的林妹妹。
8放风筝虽然是一个传统风俗游艺活动,《红楼梦》却把它写成隐喻人物和这个贵族家庭的败落。“这一去把病根儿可都带了去了”。特别是最后两段话黛玉说:“我的风筝也放去了,我也乏了,我也要歇歇去了”。宝钗说:“且等我们放了去,大家好散”一语双关。这个故事虽如风俗画,实寓漂泊离散之意令人深思,令人心惊!(冯其庸评)小说中把放风筝写得有声有色,并含有很多“专业名词”如“送饭”“响鞭” 、“籰子”、“顶线”“像来绞的样儿”,不是内行,根本无法写出。据红学家吴恩裕考证,曹雪芹的遗稿《废艺斋集稿》中《南鹞北鸢考工志》记载了风筝的制作方法,说明作者非常熟悉风筝。尽管至今未能见到真本。从此回放飞风筝的描写和京城放风筝的习俗以及《南鹞北鸢考工志》内容分析,有些红学家认为是很有可能的出自作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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