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个标题,我自己都觉的好笑,不是么,我有什么男女情感好值得去记录呢?人生二十一载已悄悄过去,原来我一直只是个孩子,对于男女那点事,我真的不会,于是我回首往事。
学生的时代总是单纯的,我的真正情窦初开是在初中,那时就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女生,很文静的一个女生,看上去很干净的感觉,比较纯,可是两年半的时间在一个班级,愣是没和人家说上几句话,这也许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特有的,比较害羞,或者说是我个人的性格问题,不好意思和女生接近,其实也不是,我对于女生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只是对于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害羞而已。就这样只是每天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想着,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单纯的暗恋而已,直到初三下学期分班,都没有讲过几句话。应该是四年后的一天,我在街上似乎遇到了她,当时我是和朋友一起逛街的,应该不会看错的,那一刹那,久违的悸动立刻涌上心头,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更迷人了,就那我也没能上前去搭上一句话,我的初次动情就这样遗憾中终结。
于是高中我再次多情,高一下学期(高二由于要选课,我选的生物,她选的化学,没能在一个班上)班上的一个高个子女生引起了我的兴趣,只是个子蛮不错,脸蛋儿一般般,没身材(曲线不是很明显的那种,不丰满)。这个女孩才真正让我体会了暗恋的滋味,她几乎成了我高中三年的情感寄托,无数次的梦中情景是那么的逼真,然而现实却没和人家讲过半句话,这点我记得很清楚,交集甚少,无法接近人家,可是就是止不住想她,这种感觉也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能了解了,望眼欲穿的感觉,欲见而不可得的那种。就这样,直到高中毕业,直到上了大一,我从别人那问到了她的手机号,于是我怀着激动地心情给她发了短信,以女生第六感来说,我那已经算是表白了,这点还是不错的,我终于在男女问题上迈开了历史性的一步。后来互相短信若干,只可惜维系了一周的时间(当时我在本地上学,她在外地上学,我知道这种“异地恋”是不现实的可是我就想对她说出自己的心理真正想法),当我真正表达了我的想法时(其实是在她的第六感察觉后,我顺着话表白的,我说现在的女人都那么做作,一个男的都已经和你这样了,难不成要和你建立普通的友谊不成,无非是男女朋友了。),她却犹豫了,说互相不认识,还是先做朋友吧(或许只是人家不想和你做男女朋友的借口,只是感情这事有太多的猜测),这点说的没错啊,也许是我不太成熟,或是我退却了,我却主动放弃了,我觉得这种异地的感情不易培养,我放手了……我怕了,不知道我怕什么了。我也很迷茫,至今还留着她的QQ号,只是没有再说过话。让我记住这段,怎么说呢。一次感情的勇敢的追逐。
接下来,到了大学里面,前面说到,大一那会短信向高中的一个女生表白了,间接地被拒绝了,于是我的情感不能没有寄托,这次我把目光投到了班上的一个女生(个子还可以,我一向对个子高的女孩子有感觉,白白净净的,皮肤比较白,比较丰满,胖胖的感觉),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是我人生男女波折经历的大风大浪,我的大胆表白,使我在男女情感方面做出了突破性的一步,我发现我的情感已经成熟,我不是小孩了,我敢向我喜欢的女孩大胆表白了,只是被人家无情的拒绝了,只是在那短暂的期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的暧昧使我迷惑,我以为人家也是喜欢我的,毕竟都二十一二的人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喜欢就是喜欢,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女人,以至于犯了大错,大错特错。有时女人跟你玩暧昧,或许只是寂寞了,但是当你真要和她进一步发展,她就不让了,一切只会给你造成错觉,感情上的困扰,无情拒绝的背后只是一句:不合适,做朋友不是蛮好的嘛!我想说我不需要这种女性朋友,不是多余是什么。后来我也想想了,也许咱们确实不合适,感情是双方的意愿,单方面的强求是没意思的,或许咱们都互相不了解,或许我的这种情感还是不成熟吧。记住女孩子和你玩暧昧,不一定真的想和你谈。至今咱们还是一个班级的,反正只当陌生人了,尴尬是少不了的了,我的表白班级人都知道了,现在这种结果,可是需要非常人的勇气与脸皮来对待的。
这些,全当我的情感道路上的探索罢了,我也做出了许多历史性的突破。还是值得记录的。
朋友给我推了一条链接,标题是:男人爱不爱你,聊天记录告诉你!
内容大概是:想见你的人,24小时都有空,爱你的男人,大部分时间都会秒回你的信息,爱你的男人对你总有说不完的话,看到搞笑的段子和文章 都会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没事也会找你唠几句闲磕…
我点开看了这两行就关掉了,回他说这都是小女生喜欢的一套了好吧。
他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思考了一会,这样回的:我觉得吧,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如果能够认真专一且坚持的做一件事,这种由内而外且不张扬的魅力,大概我会喜欢的更长久吧。
他说:那如果有个人认真专一且坚持的喜欢你呢?
我说:爱情里认真专一这是相爱的基本条件,既然是基本条件,也是相爱后彼此都遵守的基本规则,所以专一喜欢一个人不能够成为我所说的那种魅力。
我记得<猎场>里,罗伊人说:我在感情上就像一只绵羊,谁追的狠了就跟谁走。
这句话似乎很普通,但是也代表着大部分人的爱情吧。
但罗伊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对她之前感情经历的总结,也更像是对未来的一个重新定义。
我也有过一段因为对方对我很好很贴心而在一起的情感经历,相处过程中,他也依然挺好,身上也有我喜欢的优点,但是没有我崇拜的亮点,于是每次他的粗心和不善于处理问题的做法都会让我有种遗憾的感觉,我会苦口婆心说教他很久,虽然他也耐心听。某一天他没有预兆的离开,那感觉就像活生生的把你身体里某个部分挖走,疼的像重新投了一次胎。事后想想,他的离开可能就是惩罚我那一时的贪恋,因为贪恋那种好,所以觉得他能原谅我对他的说教,而我那时不知道,一个男生脾气再好,但他也希望被认可被崇拜,而不是他宠你,你却像个婆娑的管教者。
不要因为孤单混淆了一时的满足感和喜欢,可怕的不是一个人吃饭旅行看**的孤独,可怕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不仅孤独还失去了一个人的自在。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个求同存异的过程,彼此独立却又互相欣赏的这种喜欢大概才是爱情更美好而长久的样子吧。不要天天想着他怎么表现才是爱你的,你也要想想什么样的他才是你喜欢的。
咱们先把问题重新的梳理一遍,“你经历过哪些以爱之名的情感暴力”。作为一个接触过千奇百怪,各种情感心理个案的咨询师。回答这个问题,我今天要讲一个我之前个案的故事,他就经历了,不少以爱之名的的情感暴力。
咱们先把故事的主人公叫小a,小a可以算是从小听话懂事,但是胆小怕事儿。小a的妈妈呢,是一个非常强势和控制欲极强的女人,而小a的爸爸有习惯性的喜欢逃避和冷暴力,而且还出过轨。在这样的家庭环境成长的小a,其实成长的过程当中的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关注和认可。父母让她去做得更多的是父母觉得他要去做,或者是别人觉得他要去做了父母让她去做的。
比如说小到平常穿什么衣服,吃什么,到上幼儿园上哪家幼儿园报什么兴趣爱好班,学为围棋钢琴还是学体育项目等等。全都是小孩的妈妈一手抓,为此小孩的妈妈,主要的时间都放在照顾家庭和孩子身上,是一个全职业的家庭主妇。对于照顾小a也算是无微不至吧,什么都照顾到了吧,但是唯独就是,没有考虑到孩子想要什么孩子喜欢什么。
妈妈对小爱的好,确实也是很好,但是不得不说也有以“以爱之名”来对于小a进行“情感绑架”。比如说经常会跟联想的小a表达这类的话,我就是为了你,不跟你爸就离婚。要不是因为你,我早跟你爸离婚了。我辛辛苦苦为一个家庭,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还不给我好好的学习,考个好大学什么的。
另外不管是妈妈也好,还是爸爸也好,都有小a的认可都非常少。但如果一旦小a,哪怕做错点小事儿,妈妈就会极力的暴怒,训斥小a。到后面甚至发展到了,相爱还没等到他妈妈说什么的时候,就很害怕,甚至都发抖了。为此小a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怎么去装病,因为生病的时候妈妈就不会骂她,不会说她,他就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床上,自己的房间里面想玩什么玩什么。
而小a的爸爸的更多的是以爱之名来进行 情感当中的冷暴力。对于小a的事儿,从来都是部门部分,顶多偶尔就花一点钱,让小a的妈妈带小孩去买东西或者是吃什么。爸爸在小a的印象里面总是冷冷的淡淡的,经常就是有什么事你找你妈吧。
像这种一爱之名对孩子进行情感暴力的,特别是对于小孩的伤害最大了。
大家对于刘涛是非常熟悉的,而对于他的婚姻来说也是异常的清楚,他曾经因为嫁给京城四少之一的王珂,迩轰动一时,也因为王珂投资投资失败,毅然决然地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让人倍加的心疼和佩服,但在他这段婚姻之前。有什么感情经历也并不是很多,只是对于王珂来说才是大家最为熟悉的一个人,好在王珂与刘涛的感情生活到如今看来愈发的甜蜜,不管是两个人一起合作上综艺还是日常都是各种撒糖的过程。
在刘涛嫁给王珂的时候,许多人都用女明星嫁入豪门来为他们的新闻做标题,但实际上,刘涛在结婚之后并没有作为一个豪门阔太,而是面对王珂的破产坚定地担负起家庭的重任,他没有放弃,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放弃他们的家,而是敢于承担责任,并不只是想乐,也并不只是想要有金钱的依托,在他心目中,感情是重要的,任何钱财都是能够靠自己的努力的来,于是他也做到了。
刘涛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无论是刚开始出演还珠格格第三部的慕沙公主,还是到如今已经大红大紫有着诸多口碑的琅琊榜以及欢乐颂,都是他极其优秀的代表作,他的演艺事业进行了一番风顺,在奖项上也有诸多的获奖。如今儿女也双全,是许多人都羡慕的对象。
对于曾经的情感历程,我们并不必要有过多的关注和探索,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在过去的生活中也都只要是没有过分的行为,都还是值得回自己回忆的,但对于他人而言,就没有必要再有这样的行为,如今的她生活的幸福美满就足够了,相信她与她的。先生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更好,也相信王珂能够看懂刘涛的付出,两个人能够携手并进,共赴美好未来。
首先第一个要说到的就是曾黎,她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回应,自己虽然45岁了,但是至今一直未婚。在他的恋爱生涯当中,我知道的是有三段恋爱,而最让大家看好的一段恋爱是和陈坤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谈了很多年的恋爱,大家都以为两个人最终可以走到最后,可是没想到两个人还是分手了。后来她又谈了两段恋爱,都是圈内的人,但是也没有长久。现在45岁的她依旧是单身的状态,所以大龄未婚的女青年里面有曾黎一个。
费玉清一直未婚
这个名字大家一定不陌生,很多人都喜欢他的歌,特别是一剪梅,当时在内地是非常受欢迎的,后来费玉清和周金蓉合作了之后,让他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费玉清今年也已经56岁了,但是他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空白的,并没有结婚。不过在费玉清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一位日本的女孩儿订过婚,两个人也举办了订婚的仪式,后来那个时候日本的女孩儿想要让费玉清入赘到她们家,后来费玉清没有同意,就这样,两个人的婚约解除了。
费翔也一直未婚
80后和90后的人来说,费翔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特别是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火遍了大江南北,直到现在依旧还有人在唱这首歌。飞翔的感情经历就是她刚出道的时候,和叶倩曾经在一起,那个时候两个人都二十多岁,后来这段恋情还是没有了结果,现在的费翔已经60岁了,但是还是单身的状态,没有结婚。真的是有一点可惜了,毕竟飞翔的颜值这么高。就算是已经60岁了,飞翔还是有着很强大的魅力。希望他生活越来越好,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人吧。
周星驰也是一直未婚
喜剧之王周星驰,小的时候在香港的贫民区里面长大的,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异了,后来周星驰18岁的时候就到了电视台,当了特约的演员,从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娱乐圈。后来的周星驰在娱乐圈里面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天地,这让很多人都羡慕。周星驰身边的美女是非常多的,周星驰最早的恋人,她的名字叫做罗慧娟,两个人当时是娱乐圈里面公开的秘密。后来两个人相恋四年之后就分手了,罗慧娟在2012年的时候因为患癌症去世了,而周星驰到现在一直也是未婚。
你要找的是不是《百家讲坛》(蓝版)2008年第五期的《元稹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我只放了一部分,你可以看看是不是这个。其结尾是诗句是元稹的《行宫》
元稹对自己诸多本领也很自豪,他这样隆重地介绍自己:“能唱犯声歌,偏精变筹义。含词待残拍,促舞递繁吹。”能歌善舞,还精通筵席上最时髦、最流行的游戏——酒令,拥有这样多能够拿出来“晒”的本领,简直比韩国综艺节目里那些艺人还多才多艺,不像当前国内一些大碗,除了能歌一曲外别无它能。此外,元稹还能写一手好字,《宣和书谱》说他的楷体字“自有风流蕴藉,挟才子之气,而动人眉睫也”。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前人总结道,那是因为“诗中有笔,笔中有诗,而心画使之然也”。明白地说,因为元稹的诗歌有风流倜傥之气。
元稹诗歌中的倜傥风流之气确实很浓,昔人有言:“元和以后,诗学*靡于元稹。”也就是说,从元稹开始,诗歌里靡靡之音开始多了起来。作为时尚先锋,元稹的影响力不容低估。“不胫而走”这个词虽然是孔融发明的,但当时是用来形容珍珠宝玉的收集或钱财的流通,最早用在人身上用来表示传媒的力量,还是白居易。白居易在元稹的墓志铭中说,元稹诗歌传播的速度真是迅猛啊,当时六宫粉黛、两都士子、八方民众乃至文化素质偏低的南蛮以及东夷,都在传写他的歌诗。“每一章一句出,无胫而走,疾于珠玉”,简直比珠玉转手的速度还要快,放在今天可能就要赶上牛市期间股票买卖的速度了。
每当一个人走向成功,就会出现大批的模仿者、追随者,元稹也不会例外。在写给令狐楚的信中,元稹得意地说,当时江湖上那些写诗的,都来追捧他、模仿他,但是没有他那份的才气,于是就“颠倒语言,重复首尾,韵同意等”,把元才子的诗复制粘贴后据为己有。元稹的诗歌受到追捧,不仅仅是他的诗歌里有较多的靡靡之音,他不是一个靠身体写作的文人,他是一个“改造诗歌的祖师”——鲁迅说曹操是改造文章的祖师,这里作简单比附。元稹与他好朋友白居易对诗歌进行了大胆改革,把诗歌严肃的面孔换成了可爱的笑脸,让诗歌的服装丰富多彩起来,大量写作流连光景的“小碎篇章”与逞才使气的次韵酬和之作,使诗歌走上了娱乐化与通俗化的道路。白居易赞扬他“海内声华并在身,箧中文字绝无伦”,夸张的成分并不多。
元大才子这么有才,却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物。五十三岁那年,他就暴病而亡,虽比四十九岁的柳宗元强,但比起白居易、刘禹锡等人就差了许多。尤其是无论当时后世,都是“元白”并称,但他的个人形象与白居易简直无法相提并论。一次没有结局的恋爱,使他背上了“忍情”的名声;妻子死后再娶,又得到了“薄幸”的评价;好不容易达到事业的顶峰,做上了大唐帝国的宰相,但位置未坐稳就被挤了下来,还让他背上了趋炎附势、卑劣无耻的骂名。
宋代以来,提起元稹,我们见到的都是讽刺、挖苦、批评。自以为耿直实则鲁莽没有头脑的石介,在《上郭殿院书》中发难说,元稹没有忠骨只有佞气,没有正色只有谀容,溜须拍马,侍奉权贵,虽然登上了宰相之外,可无所作为,对国家民族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贡献,“君子鄙之,史臣讥之,万世之下,为后人贱”。
元稹有首诗《梦上天》,写他做梦时被人唤醒:“哭声厌咽旁人恶,唤起惊悲泪飘露。千惭万谢唤厌人,向使无君终不寤。”明人何孟春《余冬诗话》因此编造了一个故事,说元稹进入中书省办公后,讨厌他的人边驱赶苍蝇边唠叨:哪里来的苍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混到这样来了。何孟春先生还说,听到赶苍蝇者的唠叨,元稹是不是该从梦中醒过来呢?
在当今有些读者眼里,元稹的形象似乎有所好转,至少大家不把他比喻为苍蝇,顶多看成一只花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不知疲倦,不愿驻足片刻的那种花蝴蝶。大家都说,元稹虽然多情,但他痴情。每一朵儿面前他都说着动人的情话,这情话如此动人,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以为自己会从一而终。不过,看到下一朵花时,他又深深地感动了。这博爱的形象,让人马上联想到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的那位段皇帝。
最权威的国学大师陈寅恪,则认为元稹根本不是多情而是多奸诈。他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说:“微之年十五以明经擢第,而其后复举制科者,乃改正其由明经出身之途径,正如其弃寒族之双文,而婚高门之韦氏。于仕于婚,皆不惮改辙,以增高其政治社会之地位者也。抑更推言之,微之之贬江陵,实由忤触权贵阉宦,及其沦谪既久,忽尔变节,乃竞干谀近幸,致身通显。则其仕宦,亦与婚姻同一无节操之守。惟窥时趋势,以取利自肥耳。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岂其多情哉,实多诈而已矣。”
陈寅恪先生说,元稹抛弃初恋情人改娶名门望族女子,抛弃原来痛恨宦官的立场而依附奉承,都是没有操守的表现,瞅准时机,取利自肥,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实惠与好处。他哪里是多情博爱,情不能已,分明是狡猾得很。权威的评论,自然少有人敢质疑。于是元稹薄情而奸诈,几乎成为时人共识。要想给他翻案,就要有超人的力气。还是先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打击他。
陈寅恪先生说,元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意思是政治这东西——封建时代的,本来不太干净,耍点手腕,出卖气节,换个高官来做,虽然不可取,但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反正官员们(封建时代的)都彼此彼此,这样做也不醒目。可恨的是元稹玷污了纯洁的爱情,把婚姻也当作向上攀附的阶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元稹如何出卖自己纯洁的爱情?一般人都认为,最有力证据是他自己的供述。元稹写过一部著名小说《莺莺传》,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唐代贞元年间,有位张生风度潇洒而意志坚定,凡是不合乎礼的事他从来不做,即使有些场合要牺牲身体去应酬,他也只表面上逢场做戏般敷衍着,所以二十三岁的人了,还没有真正接近过女色。他自己的解释是,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没有遇到让他动情的人。不久,张生到蒲州游览,寄居在当地的普救寺。恰好崔家夫人带着一家老小要回长安,路过蒲州,也暂住在这个寺庙中。更巧的是这位夫人姓郑,排起来是张生的“转折亲”,是他远族的姨母。不巧的是,当时官兵失去控制,大肆抢劫蒲州人。崔家财产多,顿时惶恐起来,后来张生挺身而出,托关系找到人马来保护崔家人。
郑姨母感激张生的恩德,摆酒席款待张生,还让自己的女儿莺莺出来拜见这个远房的表哥。本来张生以为自己只是见义勇为,没有英雄救美的不良动机,但一见表妹,神魂颠倒,再也迈不动双脚。后来绞尽脑汁找上莺莺表妹的丫鬟红娘,用艳词——当时的情书表达出自己的心事。莺莺表妹动情了,约好日子邀他去西厢幽会。张生兴冲冲赶去,莺莺又变脸了,将他训斥了一顿。正当张生徘徊无主、感到绝望之时,莺莺又主动前来与他幽会,并经常性同居。
过了几个月,张生离开寺庙前去首都参加考试,谁知考试失利,于是他不得不滞留在京城。莺莺表妹深明大义,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表示慰问,并奉上贴心的小礼物。这封信文采飞扬,比现在的有些“宝贝”写得还要好。张生很得意,把表妹的这封情书拿出来四处炫耀,一时间让京城的才子们相顾失色。不过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莺莺的幸福,张生还是理智地与表妹分手了。大约一年后,张生有了自己的家庭,莺莺表妹也顺利的嫁人了。等到后来张生路过表妹的婆家希望再见上一面时,已为他人妇的莺莺表妹坚决拒绝了,张生很惆怅,莺莺表妹知道后,暗地里写了一首诗略通款曲:“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后来张生将要走了,崔莺莺又写了一首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从此以后,两人彻底断绝了音信。
这个故事,大家肯定越看越眼熟:邂逅惊艳,一见钟情;诗柬传话,小婢通容;花前月下,幽会西厢;海誓山盟,私订终身……这不就是《西厢记》吗?连约会的情诗都是一样,当年学习《西厢记》,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首《明月三五夜》:
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幽会的情书都写得这样雅致,真让人仰慕。不过,结尾有所不同,《西厢记》是有情的终成了眷属,《莺莺传》却是劳燕分飞,天各一方。问题也正出在结尾上。《西厢记》大团圆的结局,符合人们的审美期待——这也是文学史上所强调的进步意义;而《莺莺传》站在表妹莺莺的角度来看,则是表哥张生始乱终弃,这种薄情寡义的举动注定要遭到历史的唾弃,尤其是随着妇女地位的不断高涨,涨到张生难望其项背的程度。
更重要的问题,则是张生犯了错误后态度很恶劣,不仅不自我反省,不做出一副追悔莫及、撕心裂肺的可怜模样,还振振有辞地自我辩解。在作者元稹问及他为什么要与楚楚可怜、深情款款的莺莺表妹分手时,张生义正词严地说:莺莺表妹乃天生尤物,诱惑力与破坏力都过于强大,当年商纣王、周幽王都是为这样的尤物而葬送了江山,遭受天下人嗤笑。现在,我的德行还不足以克制表妹那样的尤物,我只有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把绝情都说得这样正大光明,说得这么崇高而富有自我牺牲精神,也让人佩服有时候人真的可以无耻到那种地步。最致命的问题则是,宋代以来,许多专家学者都认定《莺莺传》这部小说是作者的自传,元稹就是张生的原型。这群专家里包括许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大人物,如刘克庄、胡应麟、鲁迅、陈寅恪、汪辟疆,他们众口一词,咬定张生就是元稹。既然权威们言之凿凿,大家就都对元稹痛恨起来。为人应该讲良心与道德,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即使偶尔做了也千万不要说,一个人偷偷去笑可以了。最可恶的是做了坏事还把它写成小说,得意洋洋地到处宣扬,惟恐别人不知道,这就有些“衙内”风范了。
也不是没有人为元稹辩解。大学问家王士祯就在《池北偶谈》中说,元稹在他的作品中教育小朋友时称自己行为端正,从来不涉足烟花场所,是一个典型的正人君子,“吾生长京城,朋从不少,然而未尝识倡优之门”,他怎么会做出这等风流之事呢?马上有人批评王士祯:这种自我吹嘘的话也能作为证据,太幼稚了吧,更何况是在教育下一代的时候。即使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只要不抓现行,他都会死不认帐。退一步说,不进倡优之门还不等于没有感情失足。于是张生就是元稹的“马甲”几乎成为定论。
陈寅恪是二十世纪最痛恨元稹的国学大师,另一位也让我们崇拜得不敢呼气国学大师钱钟书,却在这个问题上与陈寅恪大师打上了擂台。1978年,钱钟书参加了在意大利米兰举行的欧洲汉学家第26次大会,并作了《古典文学研究在现代中国》的宣讲。他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应用” 使传统的文学研究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也就是说,少了一些烦琐无谓的考据、盲目的材料崇拜,多了一些文学理论和艺术理论的学习研究,他说:譬如解放前有位大学者(其实就是陈寅恪先生)在讨论白居易《长恨歌》时,花费博学与细心来解答“杨贵妃入宫时是否处女?”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比西方研究的“济慈喝什么稀饭?”“普希金抽不抽烟”等话柄更无谓的。
后来,钱夫人杨绛先生对钱先生的意思进行了清楚地阐释,她写了一篇《事实——故事——真实》的文章,明确反对陈寅恪大师的说法(当然,也包括研究方法),认为文学真实不同于历史事实,文学形象不同于是历史人物。陈先生是在以读史的方法读诗。
如今,又有人持子之矛攻子之盾,从考据的角度论述张生原非元稹。以陈寅恪为代表的考据派精心搜集的证据有那些呢?
首先,元稹为一位姨母郑氏写过墓志铭,里面叙述了元稹曾在战乱中保护她们一家人——问题是这是宋人说的,原文谁也没有见过。
其次,元稹年轻的时候到过故事发生的那个蒲州,元稹的经历同张生很接近。同时,元稹写过很多诗,就是回忆当年同居的岁月,如元和四年(809),三十一岁的元稹所的写《嘉陵驿》其一:“墙外花枝压短墙,月明还照半张床。无人会得此时意,一夜独眠西畔廊。”那墙、那床、那西畔廊,分明就是十年前幽会的场景。时间过去了将近十年,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片段,试问:他若不是主人公,又怎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
又如元和十四年(819),四十一岁的元稹所写的《春晓》:“半是天明半未明,睡闻花气醉闻莺。狌儿撼起钟声动,二十年前晓寺情。”看看《莺莺传》:“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二十年在庄严肃穆的寺庙里发生的那段缠绵爱情,那段同居的岁月,随着钟声又浮现在诗人眼前。
最后,《莺莺传》原名《传奇》——比张爱铃的小说要早许多,侵权的应该是后者——唐传奇虽有开始出现有意识的虚构,但许多作品都有史实的影子存在。
但是,反对派说,即使有这样一个姨母,到过蒲州,经历接近(他们认为所有的这些说法都缺乏有力的依据),就能说明张生就是元稹吗?
也许有人要问张生是不是元稹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目前比较负责任的答案就是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涉及了两位顶级国学大师,涉及到了两种阅读唐传奇的方式或角度:究竟是重史料还是重想象,这是个问题,是一个学者们必须思索的问题,好比哈姆雷特必须思索是生还是死一样。
至于对元稹本人,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即使他不是传奇中那位薄情的张生,他在读者中的形象已经不会有本质的改变,毕竟臀部上的那块红斑已经深深地映在人们的脑海中了,人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风流才子来作为谴责的对象,写这样故事的人、宣扬忍情的他不下地狱,谁入地狱?何况后来者从他身上已经吸取了教训,不再给人留下把柄,**电视开头都要强调“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故事里的事,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
陈寅恪先生的双重证据法是二十世纪的重大贡献,据说对传统文化研究者的思维方式都所改变。在材料的挖掘与利用上,陈寅恪先生别具只眼,往往能从寻常材料中寻觅出旁人难以察觉的线索,他不仅考证出了张生就是元稹,还进一步考索出莺莺表妹的真实身份。陈先生认为由于《莺莺传》又名《会真记》,而“会真”为当时习用之语,为遇仙或游仙之谓,唐代“仙”之类的名称多用作妖艳妇人或风流放诞女道士之代称,亦有以之来称呼娼伎者。这样,莺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所以有宽厚的学者说,莺莺出身寒族,且颇有伎女之嫌疑,而伎女在当时亦为之一种,其身份介于婢妾之间,兼带伶人性质。当时娶伎女为妾者甚多,而娶伎为妻则仍为时论所不许。
倘若是这样,那么人们对元稹的好感就会增加若干。唐代举子与青楼女子间的故事很多,据说后来差不多成为了一个传统。描写他们故事的传奇也很多,其中固然有一波三折而终成眷属者如《李娃传》,但毕竟是少数,其几率略低于今天买**中头等奖的概率。娶这样的女孩子为妻子,在当时而言,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男主角如《李娃传》那样被自己的家庭所抛弃,而且女主角又立下了惊天的功勋。
元稹早年的生活虽然不太顺利,但也没有象《李娃传》中的郑生那样流落街头。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两位兄长谁也不愿奉养后母和这位小弟弟以及两位妹妹。但元稹还有伟大的舅父与姨夫,他们不但照料元稹母子三人(元稹的二姐已出家为尼)的生活,还督促元稹好好学习。据说元稹九岁的时候,姨兄胡灵之就开始辅导他写诗作赋。当然,由于姨兄当“家庭教师”,管理上不免松懈,少年的元稹度过了一段裘马轻狂的幸福时光,经常可以去走马打猎、欣赏歌舞乃至看人赌博。
元稹学习条件很不好,他自己似乎也不太努力,从来没有听说他因为读书写字而口舌生疮的故事,但十五岁那年,他就明经及第了,可见他确乎是个天生的才子——有学者通过认真考证认为元稹是十五岁参加考试,第二年才公布成绩,所以应该算十六岁登第,那就姑且算作是十六登第吧,十六岁登第的元稹还是一个天生的才子。唐人都认为明经科考试难度远远小于进士科,不过在我等后人看来,背诵那些经书及其注疏远比胡诌几句打油诗更难。
登第后的元稹一直寓居在长安的开元观里,等待吏部安排工作。大约在二十岁前后,传说他到过蒲州,但究竟为什么而去,具体何时而去,还不太清楚,或许就是为“保护”莺莺表妹而去蒲州的吧。总之,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贞元十六年(800),元稹肯定回到了长安,因为他明经及第已经七年了,按照规定,吏部给他安排了工作。
贞元十九年(803),是元稹的幸运年。这一年三月,他与白居易八人一起通过了制科考试,当上了秘书省校书郎,这是仕途上的一个重要关口。明经科出身的人,总会遭受一些白眼。传说当年他去看望李贺,送上名片,李贺当即关门拒绝,说他与考明经的人没有共同语言。现在,他通过平判科考试,终于扬眉吐气了,好比一个三流大学的本科生终于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可以大声地和周围的人谈论文凭问题了。
这一年,他与白居易成为了朋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而是那种能够进行心灵交流、真正相知的朋友,这也是白居易在《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中说的“忆在贞元岁,初登典校司。身名同日授,心事一言知”。才华相捋的两人,相互敬重,其情谊之深厚,放在今天甚至可能引起误解。《本事诗》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元稹为御史的时候,到梓潼去办案。白居易在京城与人游玩慈恩寺后花下小酌,想念老友而赋诗一首寄给元稹:“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元稹正好到了褒城,也寄来《梦游》诗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里游。驿吏唤人排马去,忽惊身在古梁州。”诗中说,他梦见白居易在慈恩寺游玩。于是前人感叹说:“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期至欤。”白居易谪居江州时,元稹写下了《闻乐天授江州司马》,让后世敬叹:
残灯无焰影憧憧,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这一年,元稹还成为了新郎官,新娘子韦丛是韦夏卿的幼女。韦夏卿何许人也,前年为京城最高长官即京兆尹,此年三月时为太子宾客,十月即为东都留守、东都畿汝防御使。可见韦丛身份尊贵,与莺莺表妹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新娘子只是普通官宦的女儿,即使元稹曾经做过始乱终弃等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引起如此激烈的反响。如今,即使元稹是与莺莺表妹友好分手,也不能阻止他人对有些事有所联想。
元稹主观上应该有攀附权贵的故意,不过更主要的是遵从习俗,陈寅恪先生指出:“盖唐代社会承南北朝之旧俗,通以二事评量人品之高下。此二事,一曰婚。二曰宦。凡婚而不娶名家女,与仕而不由清望官,俱为社会所不齿。”这样的婚姻,元稹会感到荣耀,但作为才子,失落、无奈的情绪也会出现。婚后,他与妻子随岳父到东都洛阳,在诗歌里,他自嘲道:
紫垣驺骑入华居,公子文衣护锦舆。眠阁书生复何事,也骑羸马从尚书。
这里,他分明感受到自己与岳丈一家不太和谐,高头大马昂然进入奢华的公馆,锦衣绣袍簇拥着华丽的骄子,一介书生骑着瘦马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面,难堪的情绪里还有那么一丝清高、一份矜持,趋炎附势的丑态还是看不出来。
元稹从这么婚事获得了多大实惠呢?可能增长了一些见识,有机会欣赏为高级官员奉献的歌舞演出:“谢傅堂前音乐和,狗儿吹笛胆娘歌。花园欲盛千场饮,水阁初成百度过。”诗中的“谢傅”,就是他的老丈人。至于元稹的经济状况与仕宦环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的生活依然拮据,看看他回忆当年生活的诗篇: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家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簪。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尤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结婚的当年,他就清楚地知道丈人已经准备隐退了,并希望他老人家走得更坚决:“谢公潜有东山意,已向朱门启洞门。大隐犹疑恋朝市,不如名作罢归园。”更何况,婚后第二年,老丈人就奔赴黄泉而去了。至于元稹在官场上成功,主要得力于他潜心的复习,得力于婚后第三年的那场考试,得力于兵部尚书裴垍的赏识。
元稹在这场婚事中最大的收获,还是美满的爱情与甜蜜的幸福。七年后,妻子韦丛死后,元稹写了大量诗篇寄托自己的哀思,如《谴悲怀三首》、《离思五首》、《六年春遣怀八首》、《杂忆五首》、《妻满月日相唁》等,看看下面这首: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闲坐时想起了你,心中的悲苦就难以抑制,为你伤悲也为我自己。没有你在我身边,就算能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滋味。晋朝的邓攸没有儿子,他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潘岳丧妻后写《悼亡》诗,也换回不来妻子的生命。分离的结局,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除了死后我们会埋葬在一起,还能期望什么呢?来生相见,更是奢望!如今惟有长夜不眠来报答你当日的痴情。很难想象,一个薄幸之人,一个“巧于婚”的人,能够写出如此深情的诗歌。最让人难忘的,还有那首《离思五首》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对他的婚姻生活这样愤怒,为什么有人抓住普救寺的那件事情死不松手?唐朝的才子灿若群星,有几人如此深情?又有几人对他们的妻子念念不忘?倘若韦丛地下有知,看到这样的诗篇,定会认为自己是唐朝最幸福的女人。即使是莺莺表妹,看到元稹那些怀念往日幽会的诗篇,也定会感动:一二十年过去了,表哥还如此挂念,比起那些一场游戏一场梦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挟妓游东山”、流连花丛者,很少受到谴责,而付出了真情,还备受斥责。宋代野史《云溪友议》说韦丛刚死不久,元稹又与女诗人薛涛有了绯闻,而且又是始乱终弃的那种。元稹自己可能会嗤之以鼻,因为薛涛年龄比他整整大上了十九岁,且两人未曾谋面。但这种消息,又怎么会让看客轻易放过呢?今天戏说“元稹”者,依然津津乐道于这点“风流韵事”。
元和十年(815)左右,元稹又与裴淑成婚,此时元稹三十七岁。有人跳出来质问元稹:你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什么妻子死去了四、五年就变心呢?看看王维,也是三十出头丧偶后,但人家终身未再娶。
王维不再娶妻子,却不能说明他痴情,因为他痴迷的是佛教。把他作为忠贞守节的榜样,想必王维也会不自在,因为这不是他的初衷。还有一些才子丧偶后将近十年未娶,如柳宗元,不过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门当户对的女子,在这十年同居的女性不止两三人,非婚生子也不止一、两个。
元稹与裴淑的关系如何呢?有两个故事不能不让大家知道。长庆三年(823),四十五岁的元稹由同州刺史改任浙东观察使,裴淑不高兴,元稹写了一首诗《初除浙东妻有阻色因以四韵晓之》来安慰她:
嫁时五月归巴地,今日双旌上越州。兴庆首行千命妇,会稽旁带六诸侯。海楼翡翠闲相逐,镜水鸳鸯暖共游。我有主恩羞未报,君于此外更何求。
大和四年(830),五十二岁的元稹出镇武昌,写了一首《赠柔之》:
穷冬到乡国,正岁别京华。自恨风尘眼,常看远地花。碧幢还照曜,红粉莫咨嗟。嫁得浮云婿,相随即是家。
柔之就是裴淑的字,诗歌下有一小注:“稹自会稽到京,未逾月,出镇武昌,裴难之,稹赋诗相慰,裴亦以诗答”。意思是说,元稹从江南的会稽到京城,没有过一个月,就要远走出镇武昌,裴淑当然不愿意远走,于是元稹就写诗安慰她,裴淑也回赠了一首诗。在外为官,还很在意夫人的感受,在唐才子里也是绝无仅有的。大事尚且还要反复给妻子解释,给以劝慰,平时对妻子的尊重可想而知,这是不是唐代的好男人呢?但有人又不屑一顾了,说这是元稹哄骗女性的手腕而已。老婆情绪低落,能够主动去哄骗得她高高兴兴,这种境界不也是值得景仰吗?至于看客又云:“元稹的负心薄幸似有报应,先后曾有八个子女,七个一一夭折,只剩下一个女儿,算是绝后,这恐怕也是对他滥情的报应吧。”即使是戏说,还是厚道些好。在一个宣扬“夕阳红”的文明年代,对于元稹的合法再婚还指指点点,还要求他死去的妻子守节,未免与现代文明的宗旨背离甚远。
元稹有首《行宫》,煞是生动。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人生漫漫,闲极无聊的宫女们扯着玄宗的“八卦”来消磨岁月。元稹是否想到,自己也成了大家闲话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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