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诗》[赏析]:
这首诗原附于《滕王阁序》后,序末“四韵俱成”一句中的“四韵”即借代此诗。由于序文的影响太大,掩没了这首诗的艺术价值,很多读者,只知道王勃的《滕王阁序》,却不知道王勃的《滕王阁诗》。
诗歌第一句“滕王高阁临江诸”直接点题,一个“临”字写出了滕王阁的居高之势。第二句由今及古,遥想当年兴建此阁的滕王,坐着鸾铃马车,挂着琳琅玉佩,来到阁上,举行豪华繁盛的宴会的情景,诗人不禁产生了人生盛衰无常的怅惘。第三、四两句写画栋飞上了南浦的云,珠帘卷入了西山的雨。这里诗人运用了夸张的手法既写出了滕王阁居高临远之势,又写出了滕王阁如今冷落寂寞的情形。融情于景,寄慨遥深。“闲云潭影日悠悠”一句,笔触则由空间转入时间,“悠悠”二字点出了时日的漫长。第六句则很自然地生发了事物变换、星座移动、年复一年的感慨。末尾两句,诗人在提出建阁的人如今何在的疑问后,以景作结,似答非答,更进一步抒发了人生盛衰无常而宇宙永恒的感慨。“槛外长江空自流”一句与李白的诗句“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意境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历代吟咏滕王阁的律绝中,王勃的《滕王阁诗》可谓上乘之作。诗歌以凝练、含蓄的文字概括了序的内容,气度高远,境界宏大,与《滕王阁序》真可谓双璧同辉,相得益彰。
一篇《滕王阁序》,便是王勃慎重思考人生价值的方程式,也是他找寻情感归宿的重要宣言。他是想以此告诉人们,自己今天的作为并没有丧失他对人生志向的不懈追求。活着,就应该让有限的生命生发灿烂的光辉。享受亲情的快乐,只是在大风浪突起的时候,在那个温情的避风港里做短暂的停留。有了父亲大人的谆谆教诲,有朝一日,他还是要搏击风浪,尽展才华,吐露心声,书写壮美,描绘生活,放声歌唱的。
在王勃的情感探寻中,我们能够品味到一股浓浓的奋斗者自强不息的气息;触摸到勇敢者向上攀登毫不气馁的情怀。”
公元675年(唐高宗上元二年)为庆祝滕王阁新修成,阎公于九月九日大会宾客,让其婿吴子章作序以彰其名,不料在假意谦让时,王勃却提笔就作。阎公初以“更衣”为名,愤然离席,专会人伺其下笔。初闻“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阎公觉得“亦是老生常谈”;接下来“台隍枕夷夏之郊,宾主尽东南之美”,公闻之,沉吟不言;及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句,阎公坐不住了,出厅相见,直言这篇序言将成为千古之作。
《滕王阁序》的用典
1言简意赅,含蓄有味——明用
所谓明用,就是用典故的字面意思,并将其所具有的特殊含义加以扩大,变为泛指。《滕王阁序》中的“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虚;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天柱高而北辰远”等句中的用典即属明用典故。
“龙光”之典见于《晋书张华传》,张华因斗、牛二星间有紫气照射而在地下掘得龙泉、太阿两剑,两剑的夺目光芒即龙光。“徐孺”之典见于《后汉书徐穉传》,东汉名士陈蕃任豫章太守时不接来客,惟因家贫在家种地而不肯做官的徐穉来访,才设一睡榻留宿。“紫电”之典见《古今注舆服篇》,吴大皇帝有宝剑六把,其二名紫电。
“清霜”之典见《西京杂记》,汉高祖斩白蛇用的剑,12年磨一次,剑刃锋利如霜雪般白亮。“天柱”之典见《神异经》,昆仑山上有铜柱,其高入天,称为天柱。“北辰”之典见《论语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里指北极星,喻指国君。
以上明用的典故,实现了表达上“意婉而尽,藻丽而富,气畅而凝”(刘勰《文心雕龙》语)的效果,可谓言简意丰,辞约蕴寓。
2隐括旨义,旨冥句中——暗用
暗用指引典不直录原文,而化成自己的语言,使典故贴近语境,又不违原意,起到恰当而曲折地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效果。《滕王阁序》中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孟尝高洁,空余抱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等句的用典即属暗用典故。
“冯唐”“李广”两典见《史记》,“梁鸿”“孟尝”两典见《后汉书》。这几个典故比较熟悉,本文不再详解。“贪泉”之典见《晋书吴隐之佳》,广州北20里的石门有水叫贪泉,据称人饮此水必起贪得无厌之心,吴隐之至此,取泉水饮,并赋诗一首:“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涸辙”之典见《庄子外物》,此为语典,车辙无水,故曰涸辙,此处喻穷困的境遇。“阮籍”之典见《晋书阮籍传》,身处魏晋间的阮籍,因不满于司马氏,便以饮酒来掩饰自己,以免被害,他常自己驾车外出,也不顺着路走,当前面有什么障碍不能前进时,就痛苦着回来。
以上这些典故,或事或语,均由王勃化用为自己的语言,而用典中所蕴涵的却是作者不为当世所用的自怨自叹的复杂情感。但又由于王勃借用了“贪泉”“涸辙”之典,把自己强行振作、不甘颓废的信念表露无遗。
3说古喻今,比况自身——化用
化用即点化后使用。这是一种作者将叙事详备,文字较长的事典合理化简点睛,以简驭繁地表达情感的用典方法 。《滕王阁序》中“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句即属典故的化用。
“杨意不逢”之典见《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汉朝杨得意禀告汉武帝,说《子虚赋》为司马相如所作,武帝召见相如,“天子大悦,飘飘有凌云之气”,而杨得意却仍做个掌管猎犬的小官。“钟期既遇”之典见《列子汤问》,上古伯牙鼓琴,志在高山流水,只有钟子期知其音。
以上两个化用典故,涵蕴深刻。只有26岁的王勃受邀作序,但面对自己“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不禁兴尽悲来,又不便直说,乃妙笔生花,化用典故,虽说的是古,而喻的却是今,可谓比况自如,毫无斧凿之痕。
4多典浓缩,加强效果——连用
连用是指作者为了加强表达效果而在一句之中驱遣几个典故来表达思想感情的用典方式。《滕王阁序》中典故连用的句子较多,下面仅举一例:“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句中连用四个典故,表明作者幸蒙阎公垂青,得以即席命笔,施展才华的感激之情。
“谢家宝树”之典见《世说新语言语》,谢安问子侄们,人们为什么总希望子弟好?侄子谢玄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玉树即宝树,比喻不辱门庭的好子弟。“孟氏芳邻”之典见《烈女传母仪篇》,据说孟母为教育儿子而三迁择邻。“鲤对”之典见《论语季氏》,孔子曾立于庭中,其子孔鲤“趋而过庭”,孔子教诲他应学习《诗》《礼》。“龙门”之典见《后汉书李膺传》:“膺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为登龙门。”
以上四个典故在句中连用,极恰当地表达出了年轻的王勃受宠若惊而又自怨自叹的复杂心理,而且这几个用典或正或反,给人以一气贯之的畅快淋漓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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