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丝洛娃的肖像

玛丝洛娃的肖像,第1张

下面是她从监狱中出庭受审时的肖像描写。 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之间的关系是复杂深刻的:年轻时彼此纯洁真挚地爱过;曾几何时,一个残酷地抛弃,另一个悲惨地毁灭;十年后重逢,聂赫留朵夫基于赎罪的想法向玛丝洛娃求婚,玛丝洛娃多次予以拒绝。托尔斯泰正是通过这一次次的拒绝,细致地刻画了玛丝洛娃所遭受的精神创痛。每一次拒绝都有新的内容,每一次拒绝都引起玛丝洛娃灵魂的颤悸,并有力地影响着她精神复活的过程。

聂赫留朵夫第一次探视玛丝洛娃,她这时候还处于深深的堕落之中。见到了聂赫留朵夫这个毁了她的人,她不痛骂,不拼命,连最起码的谴责都没有。令人惊讶的是她还向聂赫留朵夫讨了十卢布钞票。但聂赫留朵夫的第一次探监仍然有效,他的出现使玛丝洛娃震惊,使她想起她从不回想的往事,诸如聂赫留朵夫为她打开的那个“充满感情和理想的新奇天地”,聂赫留朵夫难以理解的残酷,她遭受的接二连三的屈辱和苦难,使她觉得把坐在她面前的聂赫留朵夫同她“一度爱过的那个青年”联系起来太痛苦了。惟其痛苦,才说明她没有死一般的麻木,也就有疗治的可能。

第二次狱中会面,聂赫留朵夫认真严肃地提出要赎罪,要同她结婚,玛丝洛娃仍然感到痛苦,但这次的痛苦既有内心人的起码尊严被激起的强烈隐痛,也有愤怒、责骂等激烈的外在表现形式。聂赫留朵夫的结婚建议把她从麻木不仁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聂赫留朵夫从乡下回城后,带着旧时的合家照片去看已在监狱的医院里当护士助理的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惊奇地发现玛丝洛娃拘谨羞怯的表情、快乐得意的神采和轻盈的步履,意识到玛丝洛娃心中爱情的欢乐。这是玛丝洛娃复活的开始。

聂赫留朵夫多次探视玛丝洛娃,乐此不疲为她的冤案奔走,表明了他悔改的诚意,同她结婚的决心的坚定。玛丝洛娃终于感动了,她宽恕了他,并重新爱上了他。而拒绝聂赫留朵夫的结婚建议,那是她主动作出的牺牲,她引以为豪。在她看来,“同他结婚,他会遭到不幸”,“她下定决心不接受他的牺牲”。这时的玛丝洛娃所达到的作出自我牺牲的精神境界,标志着她在复活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托尔斯泰强调指出,玛丝洛娃即便达到作出自我牺牲的精神境界,也仍然没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精神复活,因为她的命运这时还受聂赫留朵夫的操纵,因为只有真正认识到自己做人的尊严,才能算实现了精神复活。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玛丝洛娃应该感谢聂赫留朵夫,正是聂赫留朵夫的真诚帮助,她才得以和政治犯——流放的革命者在一起,并且她和聂赫留朵夫对于流放的革命者的态度形成了一种鲜明而强烈的对比,让不断走向精神复活的玛丝洛娃感到他的相形见绌。

玛丝洛娃和革命者,特别是和其中的谢基尼娜接近以后,天然地倾向这批革命者:她敏锐地感到他们是为了像她这样的受苦人而自我献身的,顿时产生了找到真正归宿的感觉;这里的人们是平等的,人与人的关系是互相尊重的,她完全独立地生活在他们中间。而聂赫留朵夫全力解救她,是“出于宽宏大量和过去那件事”,令她既宽恕他,爱他,但又害怕同他结合会破坏他的生活。带着这种心理和聂赫留朵夫在一起,玛丝洛娃的命运岂能不受聂赫留朵夫的操纵

玛丝洛娃一旦思想、感情甚至人格都发生了根本变化,回过头来总结她和聂赫留朵夫的关系史,怎样面向未来就完全明智了。她逐渐明白了她和聂赫留朵夫之间要恢复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已不再可能,哪怕他们过去有过纯洁而美好的初恋。革命者跟聂赫留朵夫进行过激烈的辩论,伤了他的感情,聪明的玛丝洛娃不会看不出,也不会不懂她倾向革命者将会给聂赫留朵夫带来多少苦恼和委屈。但如今她听从的是自己内心的呼声。她已经在真正地选择自己的命运了。革命者西蒙松向玛丝洛娃表示了爱情,玛丝洛娃发现这爱情跟聂赫留朵夫的有区别:后者只有抽象的道德,而前者爱的却是今天的她,而且纯粹因为喜欢她、欣赏她。当聂赫留朵夫把减刑的消息告诉玛丝洛娃,建议她考虑一下今后的生活时,她果断地回答:西蒙松到哪里,我就跟他到哪里。最终拒绝了聂赫留朵夫。

聂赫留朵夫这时才彻底看到了玛丝洛娃全部心灵的美,明白她的爱情,她对他的关注。玛丝洛娃在他的心目中复活了。如果说十年前的卡秋莎是以纯洁、天真、美丽吸引着聂赫留朵夫的话,那么眼前的玛丝洛娃则是由于深沉的感情、执著的献身精神和严肃的生活态度,使他从道义、忏悔的外衣下榨出“小”字来。而对于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的结婚建议一次次地积累着她的精神复活的量变,而精神复活的质的飞跃则是在火车上与流放的革命者相处朝夕的日子里完成的。 玛丝洛娃的精神复活既有上文论及的客观原因,也有主观的可能性。

卡秋莎·玛丝洛娃原是个纯洁美丽的姑娘。她对聂赫留朵夫最初的感情是一种朦胧的初恋,但这种感情不久就被贵族少爷糟蹋了。她怀孕后被赶出贵族之家,历尽沧桑,沿着社会的阶梯不断往下滚,最后跌落至火坑,过了若干年非人的生活。但苦难还没到头,她又被诬告谋财害命,进了监狱,押上了审判台。

玛丝洛娃始终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厚道。即使在地狱一般的牢房里,她还是时时关心别人,帮助难友。她看到孩子饥饿的目光,自己不能坦然进食。玛丝洛娃和聂赫留朵夫有过纯洁的爱情,到后来玛丝洛娃遭到抛弃,吃尽苦头,但玛丝洛娃无论多么恨他,不愿意回忆他,还是在心里承认他是她所认识的人中间最好的一个。一旦发现聂赫留朵夫确有真诚的悔改之意,她还是从心底里饶恕了他,并为他日后生活着想,拒绝了他的求婚。宁可忍受他人对自己的伤害,自己决不伤害他人,这是托尔斯泰笔下正面主人公的为人之道,也是玛丝洛娃的为人之道。

当她作为女犯被士兵押往法庭时,她对路人的轻蔑目光满不在乎,可是一个卖煤的乡下人走到她身边,画了个十字,送给她一个卢布时,她却脸红了,低下头来。这个羞涩的表情像一道电光,虽然微弱,却洞照了她的灵魂,豁露了她的纯洁,同时这也是一处伏笔,预示着女主人公精神上必将复活。

前文说过,玛丝洛娃善良的天性使她天然地倾向革命者。正是接受了革命者的影响和教育,玛丝洛娃对她与聂赫留朵夫之间的关系才有了正确而深刻的认识,才能对这种源远流长而又迫在眉睫的关系作出正确而坚定的了断。试想,假如玛丝洛娃同意了聂赫留朵夫的结婚建议,两人捐弃前嫌,破镜重圆,那么她就永远摆脱不了聂赫留朵夫的控制和操纵,永远成为聂赫留朵夫的附庸,非但精神和人格的复活永远遥不可及,相反,她将遭遇安娜,卡列尼娜那样的可悲下场。

玛丝洛娃的人生之路历经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曲折,但她人性的朴素淳厚、善良崇高却从来都是肯定的,不变的。一如拂去历史的尘埃,便能觅见真金的流光溢彩。如果玛丝洛娃自身没有这种人性的美点、闪光点,那么任何外在的条件,诸如聂赫留朵夫的激活,革命者的影响和教育,都不可能实质性地帮助和促使她实现精神复活。 列夫·托尔斯泰在一八八九年开始写《复活》。这时他的世界观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已经由贵族地主立场转变到农民立场。

构思《复活》伊始,托尔斯泰定位在把男主人公塑造成一个奉行“道德的自我完善”和主张“全人类的爱”的人物。托尔斯泰按照他的构思意图进行了艰苦的劳动,但创作过程并不顺利,到一八九五年,已经写了六年,手头已有了三份草稿,托尔斯泰对已经写出来的东西却感到很不满意,并且觉得难以写下去。他在当时的日记中写道:“拿起《复活》,我以为这全都很糟,重点没放在应该写的地方。……我想抛开它。如果写,就从头开始。”很显然,托尔斯泰在六年的接触现实、了解情况和认真进行现实主义创作实践的过程中,已觉察到原来那个构思意图是有问题的,因此处于一个苦恼的阶段。这实际上是他思想观点发展变化的过程。

在一封这一时期他写给契尔特柯夫的信中,他说:“新的东西或者什么东西还没动手,没气力写。但思想在头脑里翻腾,我觉得这些思想愈是认真,我就愈不强迫自己去写。我要写的,是我觉得值得一写的东西。”这些“思想”到底是什么托尔斯泰不久就以明确的话言把它表达了出来,写在他一八九五年十一月五日和几天以后的日记中:

“刚才去散步时,清楚地了解到《复活》写不好的原因。……必须从农民的生活写起,他们是该写的对象,是肯定的东西。而其他则是影子,是否定的东西。……应该从她写起,我想就开始写。……”

“这两天写了一点新的复活。想起我从前从他写起,就觉得羞愧。……”

把握住这一个新的思想,了解到要写人民,要写卡秋莎,要以卡秋莎为主,而不能以聂赫留朵夫为主,这是《复活》创作过程中的一次重大的飞跃。

同时作家的思想也随着他的创作过程在一同向前发展。又过了一年多,一八九七年一月五日,托尔斯泰的日记里又出现了他在有关《复活》写作问题上的新的思想认识,他写道:

“开始重读《复活》,读到他决定结婚时,我厌恶地抛开了,全都不真实,虚构,软弱。写坏的东西真难修改,要改就必须:轮番地来描写她和他的感情和生活。她的要写得肯定和严肃,而他的则否定和带嘲笑。”

这个思想的产生,是《复活》创作过程中的又一次飞跃。女主人公的心灵不断升华,最后显得光彩照人,而男主人公则写成具有高尚追求又有点可笑缺点的忏悔贵族,《复活》的定稿就反映了托尔斯泰的这一构思。

《复活》在它创作过程的后期发生了一点重大变化,即作品以描写革命家为主要内容的第三部也终于形成,对玛丝洛娃未来的命运起决定作用的,到最后不是聂赫留朵夫,而是革命者了。玛丝洛娃倾向这批革命者;在他们的影响和教育下正确认识她和聂赫留朵夫的关系史,并最终拒绝了聂赫留朵夫;决定嫁给革命者西蒙松:这些情节的安排表明托尔斯泰正式在作品中否定了聂赫留朵夫的道德复活对于玛丝洛娃的精神和人格的复活的影响。一旦挣脱了聂赫留朵夫的道德复活影响的羁绊,玛丝洛娃的精神和人格的复活才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名副其实的复活。

总之,玛丝洛娃这个来自下层人民的人物能够成为托尔斯泰一部长篇作品的主人公,这是作家世界观转变之后才有的情形。“应该从农民的生活写起,他们是主体,他们是积极的人物”。托尔斯泰在构思《复活》的时候最终这样考虑,因此玛丝洛娃的命运,特别是她的精神和人格的复活才在这部作品中取得了中心的位置。

作为《复活》这部长篇巨著的“华彩乐章”,玛丝洛娃精神复活的描写与刻画,体现了托尔斯泰在艺术上的重大成就,反映了托尔斯泰在思想上的一大发展,也表明了这位文学巨匠在他的艺术创作劳动中孜孜不倦的追求与奋进。面对托尔斯泰和他的《复活》,我们只能发出这样的慨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复活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

<<战争与和平>>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

安娜·卡列宁娜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

幼年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选

列夫·托尔斯泰小说之《战争与和平》

列夫·托尔斯泰小说之《安娜·卡列宁娜》

列夫·托尔斯泰小说之《复活》

《复活》概要:小说主人公卡秋莎·玛丝洛娃本是一个贵族地主家的养女,她被主人的侄子、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公爵诱奸后遭到遗弃。由此她陷入了苦难的生活,她怀着身孕被主人赶走,四处漂泊,沦为妓女达八年之久。后来她被人诬陷谋财害命而被捕入狱。十年后,聂赫留朵夫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审理玛丝洛娃的案件。他认出了被告就是十年前被他遗弃的玛丝洛娃,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了给自己的灵魂赎罪,他四处奔走为她减刑。 当所有的努力都无效时,玛丝洛娃被押送去西伯利亚,聂赫留朵夫与她同行。途中,传来了皇帝恩准玛丝洛娃减刑的通知,苦役改为流放。这时的玛丝洛娃尽管还爱着聂赫留朵夫,但为了他的前途,拒绝了他的求婚,与政治犯西蒙松结合。这两个主人公的经历,表现了他们在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复活。小说揭露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触及了旧法律的本质。

《复活》

揭示了人的道德的自我完善和做人良心的问题

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的复活

体现了一位伟人暮年心灵的稳健和悲天悯人的大气

世界百部经典著作之一

俄国文学史上的经典名作

《复活》是俄国著名作家托尔斯泰的代表作,相信有很多人在学生时代就曾阅读过这本书。在我国自20世纪初至今已出版过6种译本,三四十年代先后有戏剧家田汉和夏衍改编的同名剧本的发表和上演,作品和它的主人公已成为我国读者和观众极为熟悉和喜爱的人物形象。

《复活》是托尔斯泰的世界观转变以后的一部长篇小说,是他思想、宗教伦理和美学探索的总结性作品。它是以一个真实的案件为基础构思而成的小说,表现了主人公的"心灵净化"过程,同时揭露了沙皇专制官僚制度的反人民的本质以及教会的丑恶罪行,是最全面、最充分反映托尔斯泰世界观的终结作品。小说情节起伏跌宕,人物刻画入木三分。以托翁晚年炉火纯青的老辣笔法,比其任何其他作品都更为深刻地反映了男性与女性在"灵与肉"之间的痛苦挣扎。这部史诗般的经典著作,被誉为"19世纪俄国生活的百科全书"。

《复活》是歌颂人类同情的最美的诗--最真实的诗,书中体现了卑劣与德性,一切都以不宽不猛的态度、镇静的智慧与博爱的怜悯去观察。

--法国著名评论家 罗曼·罗兰

整个19世纪还不曾有过《复活》这样的作品,它高于《悲惨世界》,因为这里没有一点幻想的、虚构的、编造的东西,全都是生活本身。

--俄国著名评论家 斯塔索夫

读托尔斯泰的《复活》,我感觉他的确了不起,他笔下的妓女玛丝洛娃给人一种圣洁之感,而我们有些小说的所谓"圣洁女性"形象却给人卑琐之感。这就看出大师与普通作家之间的差别了。

--著名作家 迟子建

《复活》是总结人生的作品,它把人心里肮脏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人内心很复杂,好人和坏人、善与恶都很复杂。

--著名作家 高莽

读托尔斯泰的《复活》

《复活》是托尔斯泰三大代表作中最晚的一部,被认为是其创作的"最高的一峰"。它没有《战争与和平》史诗般的恢宏气魄和明亮的诗意,没有《安娜·卡列尼娜》的波澜与不安的骚动--它,完全是体现了一位伟人的暮年心灵的稳健和悲天悯人的大气!

在这里,作家目光的犀利、描绘的精确、笔力的雄浑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这与作品内容的严肃性是相符合的。在这里,面对人类的苦难,作家保持了高超的镇静,然而读者却不得不为见到的景象而深受震动。托尔斯泰在这里的挖掘比以往要深。可以说整个俄国都被他翻了出来。他再现的艺术世界已经达到可作为一面"镜子"的程度。伟大的真实!正因为作品除去了浪漫主义的萎靡因素,因而整个显出了威力,如同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一般。然而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雕塑,是一座宏伟的纪念碑。它把19世纪末整个俄国的现实熔铸进去,上面刻有穷人、贵族、狱吏、监犯、革命者、医生、妓女、学生……里面混合了忏悔、怜悯、宽容、无耻、欺诈、放荡……这里,作者唱出了人类艺术最崇高的歌:"我们为不幸者撒一掬泪,人世的悲欢感动我们的心。"

当我们打开这本书,我们不禁感受到有一种心灵的复活--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的复活!即使是当代,许多人也许正在悄然地埋葬自己的这些美好的感情却毫无所觉。在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正是《复活》这样的作品来唤醒沉睡的心吗?

正如花草需要春天的甘霖才能长出新绿,人类需要博爱与同情才能继续不息、日进无疆。抑或这就是使《复活》不朽的原因。

《复活》里写的虽然是贵族的忏悔,但是托尔斯泰并不是把这个母题当做贵族的专利,他是把忏悔放在人的心灵的内在的、普遍的矛盾中展开的。人都有神性和兽性。当人放纵了自己,就可能堕落;而当人自觉,就可能"复活"。所以托尔斯泰主张以"道德的自我完成"来改变社会的不平等和罪恶。在社会革命激烈的时代,他提倡"勿以暴力抗恶",是反对阶级斗争的。但是,作为人类寻求精神解放的一种文献,在我们这个把道德的自我完善当成笑话的时代,读这样的书,也许会引起某种惭愧的感觉。

参考资料:

http://book263net/20040330/00407872html

我看的是高植的译本,曾也看过董秋斯的译本。下面的有些评论是我现在后加上去的。 1984年10月30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我再次看完了老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的第一卷,安德莱公爵之“死”深深地感动了我。 “假使每个人只为他自己的信念去打仗,就没有战争了。”(36页安德莱语) 罗斯托夫伯爵夫人给了安娜·米哈洛芙娜钱时(本人的说明):安娜·米哈洛芙娜已经抱了她,并且哭了,伯爵夫人也哭了,她们哭,因为她们是朋友,因为她们有好心肠;因为她们从小是朋友,却为金钱这样庸俗的事烦心;还因为她们的青春都过去了……但两人的眼泪都是愉快的。(85页) 基督徒的爱,对于别人的爱,对于仇敌的爱,比起一个青年的美丽的眼睛在像您这样诗意的多情的少女心中所能引起的情感,更有价值,更甜蜜,更美丽。(这是安德莱公爵的妹妹玛丽亚写给她的朋友尤丽的信)(134页) 以上几段所表达的只有一个字:“爱”。但也明显地分类为两种类型,这是托氏思想的核心所在。一种是情感之爱,如两位夫人的爱以及日常我们一贯所宣传的那种类型;另一种则是我们生活中很少考虑到的,并且可以肯定地说,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很讲求实际价值的中国人所不承认存在这种类型的爱。即玛丽亚**所表述的这种类型的爱。这种类型的爱是高尚的,相信它的人也是高尚的,如迷惘的托氏、悲天悯人的雨果、热情澎湃的罗曼·罗兰等。 尼考拉·罗斯托夫转过身来,好象在找寻什么,他望着远处,望着多瑙河的水,望着天和太阳,天是多么美丽、多么蔚蓝、宁静而遥远呵!夕阳是多么明亮而壮丽哦!而遥远的多瑙河里的水闪灼得多么亲切而灿烂呵!更美丽的是多瑙河那边遥远的蓝色的山峦,修道院,神密的峡谷,顶上弥漫着烟雾的松林……那里又宁静又幸福……“只要我能在那里,我便什么,什么也不需要了,什么也不需要了,”罗斯托夫想。“只在我的心中和这个太阳光下有那么多幸福,而这里……呻吟,痛苦,恐怖,和这种不可知,这种匆忙……他们又在这里喊叫了,又都向回跑了,我要和他们一阵跑,它,死亡,就在这里,在我头上,在我周围……俄顷之间——我便永远看不见这个太阳,这个河水,这个峡谷了!……”(注:这是罗斯托夫上马冲锋之前看到伤兵后的感想)(210-211页) 生命、生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的,在平时往往被人忽略的内涵。其实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它则是无关紧要的。 在他(注:安德莱负伤“临死”前躺在奥斯特里兹战场上)头上,除了天,崇高的天,虽不明朗,然而是高不可测的,有灰云静静地移动着的天,没有别的了。“多么静穆、安宁、严肃呵,完全不象我那样地跑,”安德莱公爵想,“不象我们那样地奔跑、喊叫、斗争;互相争夺炮帚,——云在这个崇高无极的天空移动着,完全不象我们那样的哦。为什么我从前没有看过这崇高的天?我终于发现了它,我是多么幸福啊。是的,除了这个无极的天,一切都是空虚的,一切都是欺骗。除了天,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但甚至天也是没有的,除了静穆与安宁,什么也没有。谢谢上帝!……”(399页) 以上内容我觉得是这本书最令人感动的内容了,这种体验并非仅仅是看破红尘,而是对一种永恒的礼赞。对一种宁静,安详,辽远的憧憬。是对幸福的终极定义。 这段内容对我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使我从此一改狭隘的民族主义意识,而升华到人类的良心上来感觉世事了。庄严、蔚蓝色的、宁静而悠远的天空,超脱于人类所有痛苦、欢乐之上的永恒和安宁,只有它才是我内心深处真正的精神寄托。 1984年11月13日 星期二 阴 今天看完了《战争与和平》的第二卷。真是托尔斯泰呀!尽管我在有些方面极不赞同你,但,你的作品真叫我折服。 “啊,玛利亚公爵**!”忽然他不自然地说,并且扔掉了凿子(轮子因为惯性还在旋转。玛丽亚公爵**很久以后还记得这个渐渐消失的轮盘声,这声音在她的记忆中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混淆在一起了)。(此是安德莱公爵的父亲因误听到儿子死于奥斯特里兹战场上而极度悲伤之故。公爵**是他的女儿。)(457页) 括号中的内容只有思想深邃且善感的人才会有此共鸣的相同体验。太妙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被老托的神笔不经意间即写了出来。 “你要死了——一切都要完结了。你死了,你就知道一切,或者停止发问了。”(此是彼埃尔因决斗而自责出走时的心灵斗争)(495页) 最高的智慧只有一种科学——整体的科学,这科学解释整个宇宙,以及人在宇宙中的地位。要自己获得这种科学,就必须清涤并革新自己内心的“自我”,因此,在认识之前,必须信仰,并使自己趋于完善。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在我们心里放进了上帝的光,它叫作良心。(此是彼埃尔出走时,在旅店中,一个共济会会员开导他的话。)(503页) 安德莱公爵看了看彼埃尔向他所指示的天空,在奥斯特理兹战役之后,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崇高的、永恒的,他躺在奥斯特里兹田野上所见的天空;并且他心里的沉睡了很久的、最好的东西,忽然在他心灵中醒来,这使他感到又高兴又年轻了。这种情绪,在他一回到习惯的生活环境时,便立刻没有了,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加以发扬的这种情绪是在他的心里。(555页) “不错,就是那棵橡树,”安德莱公爵想,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春天独有的快乐和清新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生活中一切最好的时光。奥斯特里兹和高高的天空,死去的妻子的谴责的面孔,在渡船上的彼埃尔,因为夜色的美感到兴奋的姑娘,那个夜晚和月亮,——这一切他都忽然想起来了。 “不,生活并不在卅一岁结束,”安德莱公爵忽然最后地、断然地决定了。“单单是我知道我心中所有的一切是不够的,一定要大家都知道这个:彼埃尔和那个飞上天的姑娘也在内,一定要大家都知道我,要我的生活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要他们的生活不是和我的生活那么毫不相干,要我的生活在大家的身上反映出来,要他们和我在一起生活!” (602页) 这段内容深深地打动了我,从此我觉得我的想法和情感与周围的人是那么地不同,那么地格格不入,我想让他们也能与我一样去体会这种深刻的崇高感,但,我发觉我们中国人除了讪笑外,谁都不会为你所表达的这一崇高的思想所打动,他们顶多只会为一般的亲情和那些被嚼烂的爱情所感动和津津乐道,更多地是为金钱所鼓舞,所打动,他们更多地是崇拜李嘉成和盖茨。(这段个人评论是我现在刚加上去的) 我们中国人习惯于崇拜大人物或名人而不是思想。他们以为大人物或名人的哪怕是一个日常用语,那都是字字珠玑的闪光的思想,如同书中所描述的大美人,那个导致别素号夫的悲剧的女人: 一个妩媚聪明的妇人的名声那种不可动摇地确定在叶仑那·发西莉叶芙娜·别素号娃的身上,以致她能说出最俗气最愚蠢的话,而大家仍然称赞她的每一句话,在她的话里面寻找深奥的意义,而这却是她自己没有想到的。(626页) 安德莱·保尔康斯基和彼埃尔·别素号夫这两个人是托尔斯泰倾注心血,刻意刻画的两个光彩夺目的,非常有头脑的人物(其实,保尔康斯基家族就是以托尔斯泰母系家族为原形的,托氏的母亲及母亲家族对托氏的遗传和影响都是巨大的,安德莱保尔康斯基的妹妹,不太好看的玛丽亚公爵**则就是以托氏母亲为原形的),他们二人在书中的大段的独白和丰富的内心思考及反省,给予了这部著作以伟大和耀眼的光环,给予这部著作以深邃的思想性,使它成了不是单纯的小说,而是一部思想巨作的人类精神财富。我最喜爱看的正是这些大段的独白和思索,它们使我的精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充实,使我的思想不在受人影响和制约(也许有人会指出这是个悖论,但我在这不想多费口舌,我需要的是心灵上的相通,而不是跟没有思想的人浪费唾沫)。有趣的是,比埃尔的思想并不一定比安德莱肤浅,但他却永远是个思想者,不善于付诸于行动。使我不由地想起了那些流亡在巴黎的经常在小酒馆和咖啡馆高谈革命的那些革命者。安德莱却不同,托尔斯泰以后在他自己的庄园所实施的改革其实就是安德莱的写照。只有他们俩人才谈得拢,其它的贵族则均是矫揉造作,华而不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势利小人(当然除了头脑简单的罗斯托夫伯爵,这个以他的父亲为原形的人物)。托尔斯泰的思想远远超越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他反对封建制度,但也怀疑新兴的资产阶级的先进思想和制度(当然不是站在其对立面去怀疑),我以前对他这种“晦涩”的思想很是不以为然,可随着阅历的增加和对当代世界的发展的观察了解及思索,现在仔细想想,他的思想和观点还真是太有远见,太深刻了,他不但看到了濒死之躯的腐朽,也看到了只有现在的只有深邃的人才能看到的那时还是新生婴儿的瑕疵。正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真是永恒的托尔斯泰!(这段个人评论是我现在刚加上去的) 索尼亚拿着一个杯子经过大厅走进餐具房。娜塔莎从餐具房的门缝里瞥了瞥她,她觉得,她记得从前有一次,光线从餐具房的门缝里射进来,索尼亚拿着杯子走过。“是的,这完全是,完全是一样的,”娜塔莎想。(739页) 这个生活及心理细节怎么和我偶尔几次的心理活动那么相似。真是奇怪极了,托氏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个非凡的人怎么能把这么微妙的心理细节用文字活灵活现地写出来呢?佩服佩服! 1984年12月1日 星期六 晴 一个人为他自己有意识地生活着,但他是全人类达到的历史目的的一种无意识的工具。人所作出的行为是无法挽回的,一个人的行为和别人的无数行为同时产生,便有了历史的意义。一个人在社会的阶梯上站得愈高,和他有关系的人愈多,他对于别人的权力愈大,他在每个行为的命定性和必然性就愈明显。 ………… 帝王——是历史的奴隶。(864页) 人在江湖还身不由己呢,更何况在权位之上了,这就是“责任”,一般的时候,他必须得怎么怎么做,否则就不行,就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甚至重大的历史事件。所以,他们的行为必须有种必然性,他必须得顺应某种法则行事。而他的行为影响到我们每一个作为历史的无意识工具的人的有意识的日常生活,从而构成了正常的人类生活及团体、社会、国家、乃至世界的历史发展进程。 1984年12月10日 星期一 阴冷 第三卷的870页上有句法语有点意思:“Quos vult perdere—dementat”(意为:要谁毁灭——夺其理智) 卜富尔(887页注:“KLAPfuel”(1751—1827)为普鲁士将军,耶拿(Jena)战役后,入俄军服役,拟成1812年战役中俄国第一个计划)是那种自信得不可救药、不可改变的,自信得可以殉道的人,只有德国人才是这种人,正因为只有德国人的自信是根据一种抽象观念——科学,就是绝对真理的虚假知识。法国人自信,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智慧上和身体上,对于男人对于女人,是同样不可抗拒地有魅力的。英国人自信,是根据他是世界上最有组织的国家的人民,因此他,作为英国人,总是知道他所应做的事,并且知道,作为英国人,他所做的一切,无疑他是对的。意大利人自信,因为他是冲动的,并且容易忘记他自己和别人。俄国人自信,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因为他不相信,他能够充分了解任何事情。德国人的自信,是最坏的,最固执的最令人讨厌的,因为他以为他自己知道真理、科学,这种科学是他自己发明的,但在他自己看来是绝对的真理。(911—912页) 正所谓:德国人的严密,英国人的冷静,法国人的魅力,意大利人的冲动,俄国人的怀疑和不信任人的狡猾。哈哈,德国人是工程师,英国人是政客,法国人是戏子,意大利人是运动员,而俄国人则是乡巴佬(但这已是托氏及高尔基笔下的人了,而非现在的教育水准在全球占最高的俄国人了)。 好的统帅不但不需要天才或任何特殊品质,他所需要的,是缺少人类最高尚、最好的品质——爱,诗,亲切,哲学的、探究性的怀疑。他应该是克制的,坚决地相信他所做的是很重要的(不然他便没有足够的耐心),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勇敢的统帅。上帝不许他有人性,不许他爱什么人、同情什么人,想到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足见天才的理论是早就替他们捏造出来的,因为他们有权力。战争的胜利不是决定于他们,而是决定于队伍中的那个喊叫“垮了!”或喊叫“乌拉!”的人。(917—918页) 战争本就是丧失人性的最野蛮的行为,为何还要想到什么爱、诗、哲学等人类最文明的东西呢?令我想起了一个突突然闪现于脑际的画面:一个人狼吞虎咽地撕咬着一整只鸡,可眼睛里却因为非常同情这只鸡的悲惨命运而流出了善良的眼泪(这不是鳄鱼吗)。但是吃鸡,对我们人类来说是重要的,所以人类的所有的道德、理论、艺术等等,都为吃鸡而捏造出来。可这一切的理论又有什么用呢?拿到鸡,你就只管啃吧,别的一切想法、理论等都是多余的。此外,以上的内容中亦可看出托氏一贯反对科学的方法,主张不是用人脑去想当然地发制造和发展一些原理,而是用“上帝”所赋予我们的顺其自然的直觉的判断力去从事一件重大事件。 “他(注:指你俄军统帅库图索夫)不会有任何自己的主张。他不会去计划什么的,也不会去做什么的,”安德莱公爵想,“但是他要听一切,要记得一切,要使一切各得其所,不会去阻挠任何有用的东西,不会许可任何有害的东西。他知道,有一种比他的意志更有力、更重要,——这是事件的不可避免的趋向,他能看见这些事件,能了解这些事件的重要性,并且在了解这个重要性时,他能不干预这些事件,能够放弃他的个人的意志,他的个人的意志是另有目的的。(1016页) 亦就是说人有天生的洞悉力,事物亦有它自己的不可逆转的发展趋势,而人的意志之类的东西往往是受人的自身生理和心理干扰而使然,惹欲使事物有个好的结果,就必须“看见”这件事物的“不可避免的趋向”,成功的关键是看你能否适时地放弃你的那不可转移的意志。 (安德来语)“啊,我的朋友,近来我觉得活着是痛苦。我知道,我懂得太多。人不适宜尝试善恶的知识的果子……(1105页) 确实是种痛苦,人最好安安稳稳,浑浑鄂鄂,什么也别多想,如同鸡和猪似的,只管当前吃饱睡好,不要想它们的最终命运是什么。如此人方能幸福而满足地渡过他的一身。苦恼往往是有头脑的人自找的。 1985年1月14日 星期一 晴 第二集看完了,又在图书馆借了第一集,可惜的是此第三集是董秋斯译的,一些译名与我一直看的高植译文不一样,而高植的第三集又找不到,所以一时衔接不上,因此又在别处重借了高植的译本第三集。 安德来公爵再也克制不住他自己了,他为同伴们、为自己、为他们的和自己的错误,流出了深情的亲爱的眼泪。(本人注:因受重伤的安德来看到了他以前一直寻找的想与之决斗的为娜塔莎之故的情敌阿那托尔·库拉根因与法军作战而割断一条伤腿痛哭时而感慨万分) “同情,对兄弟们的爱,对于爱我们的人的爱,对于仇人们的爱(本人注:此仇人可能指情敌阿那托尔·库拉根),是的,上帝在世界上所宣传的,玛丽亚公爵**(本人注:邓安德来之妹),我没有了解的那种爱;就是因此我爱惜生命,这就是留着给我的,假如我还活着。但现在已经太迟了。我知道!”(1158页) 1985年1月15日 星期二 晴 “是的,爱,”他(指安德来)又十分清楚地想着,“但不是那种爱,即因为什么东西,为了什么目的,或者因为什么缘故而爱,而是这种爱,即当我临死时,我看见了我的敌人却仍然爱他的时候我第一次所体验到的爱。我体验到那种爱的心情,它是心灵的本质,它不需要对象。我现在也体验到了那幸福的心情。爱邻人,爱仇敌。爱一切——爱有着各种表现的上帝(本人注:这句话可能翻译者没有很好地理解内在的东西,可能应该译为“爱着上帝所创造出的各种表现形式”即各种表现形式中都能体现出上帝的存在)。爱亲爱的人,可以用人间的爱;但是爱敌人,只能用神圣的爱。因此当我觉得我爱那个人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样的快乐。他的情形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用人间的爱去爱,我们可以由爱转为恨;但神圣的爱不能改变。无论是死还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够破坏它。它是心灵的本质。……(1305页) 这段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太深了。世界上真有两种爱吗?前者是存在的。后者呢,我早已从罗曼·罗兰、雨果等的作品中体会到了,但,似乎托尔斯泰阐述得较为深刻。我憧憬这种爱的境界。我觉得有这种爱的人是人间最崇高的人。这种爱即是博爱,它无须一个具体的对象,而是出自于一颗善良本质的心。 1985年元月21日 星期一 多云 (安德来公爵临死前的感觉:) 他所感到的意识,是对一切人世的的事物的疏远,和身体的快乐的、奇怪的轻飘之感。他不着急,不焦虑,等待着他就要遇到的东西。那个严厉的,永恒的,不可知的,遥远的东西,——他在自己的一生中不断地感觉到它的存在,——现在和他靠近了,并且,由于他所感觉的身体的那种奇怪的轻飘,几乎是可能的,实在的。……(1391页) 哎—— 怎么说呢?死亡,对我来说即是意味着整个的结束,不单是从他人的角度来看仅仅是我的小小躯壳的结束,而是从我自身来看所有所有的结束,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结束,欢乐、痛苦、热情、彷徨、朋友、亲人、敌人、小时候有天晚上听到院落中的一声怪怪的虫鸣、第一次碰到那个令我砰然心跳的且永远再也不会忘怀的人、我们心中所经常惦记的、我们所为之痛不欲生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阳光、月色、海洋、傍晚夕照中的残垣、晨风中独自摇曳的树梢、那句慰籍的话语、那支熟悉又动听的歌……整个整个的世界,地球、宇宙、我的日记、感觉、所有所有的秘密、所有所有欢乐和痛苦的源头,等等,全都消失了,如同消散的烟云,再也收不回还。值此之际,我不可能如同安德莱那样对以往美好的人世之事之情无动于衷,而任它远去,我可不相信那个永恒而严厉的主儿。我肯定会极其留恋我一生中所经历的所有所有的世俗之事和世俗的感情。如同我现在正在一边写一边听的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那么迷人,那么令人留恋,那么使人不愿去想到死。 如果死亡是解脱的话,那么,它在解脱痛苦的同时,也将欢乐和美好葬送了。我可不愿意用一生的感动和欢乐作为代价,仅仅为了去换取那终究会成为过去的痛苦的解脱。不,我不愿意,这不值,非常不值!即便他,那个我不相信其存在的据说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怪物一定要我去见他,但我也一定会象很不情愿被强迫打针的小孩那样尽我的一切力量去抗争去反抗,去大喊大叫。我可不想轻易地让那个东西将我带到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当然,当我的离去成为不可逆转时,我会非常伤心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记得看过一本记述斯特劳斯的生平的书,当他在爱人的怀中弥留之际,昏沉中断断续续地唱了最后的一支古老的德国民歌: 小朋友,小朋友, 我们现在 不得不分别了。 无论艳阳有多么美好, 可终也有 下山的时候…… 哎—— 活着,是一桩多么美好的事物啊! 现象的全部原因是人的头脑不能了解的。但是人的心里却有寻找原因的要求。人的头脑往往不考虑的无数复杂的条件(每个条件可以单独作为现象的原因),却抓住了最初看到的、最明了的近似原因就说:这就是原因。在历史事件中(这里观察的对象是人们行动的实质),最初的、最原始的近似物是神的意志,后来是那些处于最显著历史地位上的人们,即历史英雄们的意志。但是我们只要探究每一历史事件的实质,即探究参与事件的整个人群的活动,便会相信历史英雄的意志不但不曾***群的行动,而且他们自己是经常被领导着的。……历史事件的原因是一切原因的总和,除了这唯一的原因以外,没有而且不可能有别的原因。但是有些规律支配着事件,一部分规律是人们不知道的,一部分是可以了解的。只有在我们完全放弃了在个人意志中探求原因的时候,才可以发现这些规律,正如同只有在人们放弃了地球不动的概念的时候,才可以发现行星运动的规律。(1398—1399) 或许有时,我们听着音乐,在周日家中书房的写字台前无所事事地翻看着早先的日记,或两本早已卷边磨损的旧书时,心中一种感念油然而

用你表示两人很熟悉,开始用“您”,表示尊敬,是因为聂赫留朵夫是来请求玛丝洛娃原谅的,两人之间没有了以往的亲切、熟悉感。

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之间的关系是复杂深刻的:年轻时彼此纯洁真挚地爱过;曾几何时,一个残酷地抛弃,另一个悲惨地毁灭;十年后重逢,聂赫留朵夫基于赎罪的想法向玛丝洛娃求婚,玛丝洛娃多次予以拒绝。

玛丝洛娃

是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中的女主人公。她原本是个善良、淳朴、天真无邪的少女,自从被聂赫留朵夫诱奸和抛弃后,流落为妓女,又不幸被诬告为毒害人的凶手,陷于冤狱之中。聂赫留朵夫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见到从前被他引诱的女人,深受良心谴责。

他为她奔走伸冤,并请求同她结婚,以赎回自己的罪过。上诉失败后,他陪她流放西伯利亚。他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重新爱他。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和地位,她最终没有和他结婚而同一个革命者结为伉俪。

聂赫留朵夫从在法庭上看到玛丝洛娃起,先是想起到自己曾经的行为,再联系玛丝洛娃的经历和处境,意识到自己对她犯过罪,而且又再一次对她犯罪。聂赫留朵夫第一次对玛丝洛娃犯罪是导致玛丝洛娃堕落的开端,第二次则是将无罪之人判刑。他为了赎罪,才决定与玛丝洛娃结婚,并为她奔走。他这一切源于信仰所带来的觉醒。这觉醒使得他看到世界的罪恶,并开始脱离这种罪恶的生活。归还土地也是赎罪,他不应该占有土地。为其他犯人奔走,是尽他所能帮助别人。在这期间,他越发认识到司法机构和教会的虚伪。人们活在宗教而非信仰当中。一切都是虚假和罪恶。

二•二十九

他感到自己有罪,同时也就怜悯她了。

他爱她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她,为了上帝。

二•三十二

“我不是叫她改邪归正,而是要叫我自己改邪归正。”

三•五

聂赫留朵夫对玛丝洛娃怀有一种单纯的怜惜和感动,而且不但对她一人如此,对一切人亦如此。

聂赫留朵夫对玛丝洛娃的心情:

诗意的迷恋—肉欲的爱慕—履行责任且混杂着虚荣心—单纯的怜惜和感动(暂时的)—怜惜和感动经常的

“这种心情似乎在聂赫留朵夫的灵魂里开辟了一道爱的激流,原先这种爱找不到出路,现在却向他遇见的一切人涌去。”

聂赫留朵夫在旅行期间保持着一种昂扬的精神状态,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关心和体贴别人。而且他决定认真地对待别人。

三•十七

西蒙松对玛丝洛娃的求婚打乱了聂赫留朵夫的计划,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行为并不是那么高尚,而且或许有一种普通的嫉妒。

主要内容:

聂赫留朵夫诱奸了农奴少女玛丝洛娃,又将她遗弃,使之后来成为妓女并被人诬告谋财害命而判流放。成为陪审员的聂赫留朵夫法庭上认出玛丝洛娃,因良心受谴责而帮她,并准备与她结婚来赎前罪。

玛丝洛娃虽受感动,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而与另一犯人结婚,而聂赫留朵夫最后也抛弃了贵族生活,从而使二人的灵魂得以“复活”。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19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俄国的资本主义迅猛发展,农村遭到巨大的破坏,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日趋赤贫。当时俄土战争的重负,连年饥馑给人民带来更为深重的灾难。这时托尔斯泰越发地关心人民的困苦。

他积极地参加当时的救灾工作,目睹了农民和城市贫民的可怕处境,在他多年探索、思考的基础上终于看清了沙皇专制制度的反动本质。作者参加1891至1892年的赈灾工作,体会农民与地主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农民贫困的根源是地主土地私有制。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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