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的散文,最富浪漫的是?-《庄子》,《孟子》~?

先秦的散文,最富浪漫的是?-《庄子》,《孟子》~?,第1张

最富浪漫的是《庄子》。在先秦诸子散文中,《庄子》可谓独占一席,其寓言数目众多,内容丰富,风格独特。这些寓言故事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主要表现在:意出尘外,想象奇特;寄理于寓,借寓言理;形象生动,丰富多彩;而且具有很强的独立性。也正因为如此,《庄子》寓言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很大的影响,直接影响了文人的寓言创作和后世小说的产生;此外,还丰富和发展了祖国的语言艺术。《庄子》寓言表现了超常的想象力,构成了奇特的想象世界,可谓意出尘外,想象奇特。《庄子》的想象虚构,往往超越了时空的局限和物我的分别,奇幻异常,变化万千。《秋水》篇中“望洋兴叹”的故事,写在秋水上涨时节,大大小小的河流奔腾跳跃汇入黄河, 使黄河更加宽广,气势更加雄伟,它波涛汹涌,浩浩荡荡,顺流而下,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作者从黄河写到大海, 写得混混茫茫,形成了开阔而壮观的境界, 这种高超的艺术境界, 正是得力于作者那丰富想象力表现出来的。庄子的哲学思想深奥玄妙,为了能够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庄子采用了“寄理与寓,借寓言理”的艺术手法,将自己的哲学思想用生动形象的寓言表达出来。而这样既能够被人理解,又容易被人接受。庄子寓言主要是通过生动的艺术形象来阐发其哲理思想的。所以, 丰富而生动的形象是庄子寓言的又一个显著的艺术特点。庄子善于通过细致的描写, 塑造出一系列生动的形象来。来源:北方文学

  庄子哲学是中国哲学发展史上一支独放异彩的奇葩。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东方人所特有的智慧和文明。无论是他深邃而隽永的智慧,抑或是他旷达而任真的品性,都启示过各个不同时代的思想家,也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向往精神自由的知识分子。在中国社会的长期发展过程中,庄子哲学又与老子哲学一起构架成了古代哲学史上深具影响力的道家哲学,从而对中国思想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开创了兼容并蓄的思想格局

  《庄子·天下》篇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学术批评史。庄子在该篇中对活跃于先秦哲坛上的诸子百家进行了全面的评述,从学术史的角度看,一方面公正批评了各种思想固有的缺陷;另一方面又对每一种可以汲取利用的思想因素作了充分肯定。在《庄子》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庄子这种博采众长、兼容并蓄的学术倾向。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庄子对儒家思想进行的批判与汲取的理论工作,为中国思想史中特有的儒道互补文化格局作了大量的理论准备。庄子一方面借儒家的孔子阐述了大量的道家理论;另一方面又不断地用道家思想附会儒家观念。在《庄子》的外篇中就有许多儒道双修的人物形象,他们都贯穿了亦儒亦道、儒道相契的思想,以道家的外衣包容了儒学的观点。

  汉魏之际,儒学独尊的思想格局结束以后,儒道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融合。魏晋玄学思想家开始着手建立一种新型的儒道兼蓄的思想,他们都大量借鉴了庄子的理论实践,将《庄子》、《老子》和《周易》并列为魏晋思想的重要内容,历史上称之为“三玄”。

  著名的玄学家王弼主要通过注疏《老子》和《周易》建立了一个玄学思想体系,提出“以无为本”的哲学命题,他援引了道家的有无理论,企图建立能为儒道都接纳的宇宙本体思想。稍后的玄学名士阮籍、嵇康开始侧重于庄子思想中儒道兼蓄的政治理论,建立起玄学的政治观,他们针砭时弊,大胆提出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思想,突出庄子的“游世”旨趣,以此对抗司马氏专制集团的残酷政治,从而也使玄学理论逐渐成为知识分子或仕或隐的思想依据。到了玄学后期,郭象则进一步通过他的《庄子注》而发挥庄子思想,努力调和名教与自然,即儒道之间的冲突和对立,使庄子思想中儒道互补的理论得到了极大的发挥,终于演绎成为时代风尚。这样既满足了人们对理论思维水平不断提高的要求,又符合了一般知识分子对异化的现实政治表现的不同需要和选择。

  此外,玄学在融合老庄与儒学的过程中,由于借鉴了道家的抽象思辩思想,因而能够在东晋时期佛学盛行的时候,从理论的高度与佛学思想对接,从而奠定了中国历史上儒、道、释合流的思想格局,特别是老庄关于宇宙本体的理论构架同佛学思想中的“色空”理论水平相若,很容易为佛教僧人引用附会、使释、道能够从同一个思想层面互相融会。

  庄子思想中关于“有”和“无”相互关系的那种饶有趣味的解释同佛教中的禅学理论旨趣更为接近,他们对世界的体认方式也极为相似。比如禅学中的参禅打坐的修行方法,与庄子所实行的“心斋”、“坐忘”等体道方式,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内容上都很接近,他们都主张从“虚”、“静”的体认中来消除内心的是非成见以及种种世俗观念的束缚,进入无知无欲的心灵境界。再如道、释两家的心物之论也颇相似,例如禅宗所谓的“从见山是山,到见山不是山,再到见山又是山”,同庄子的“以道观物,物于贵贱”的观点也是不谋而合。到了隋唐以后,许多知识分子往往会徜徉在道家与佛教之间,表现出亦佛亦道的精神风采。由于禅学与庄子思想十分接近,使得它们能够由道而禅,融合双方,表现为一种道释兼备的庄禅精神。

  这里我们有必要指出,庄子思想并不是宗教,庄禅并称也不意味着庄子思想具有宗教的性质。明白这一点,我们才能弄清老庄道家思想与道教之间的本质区别。

  历史上,老子和庄子都被道教尊奉为道教的教祖。老子的《道德经》被神化为《道德真经》,成了道教第一经典。老子本人被奉为道教教祖。实际上,道教不同于道家,老子和庄子也不是道教的教祖,《老子》和《庄子》也根本不是什么道教典籍。

  2孕育了外儒内道的人格形态

  庄子哲学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他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奠定了儒道互补的思想格局,从而孕育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外儒内道的人格形态。

  周代封建礼制的分崩离析,使一大批以军功和耕耘入仕的新兴地主脱颖而出,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士阶层的地位和身份也大大提高,这就突破了原来的氏族性的世袭制度。这种文化环境,使士阶层的行为获得某种相对的独立性,就是说,他们既可以选择出仕经世的道路,也可以选择存志于山林的隐遁闲居的道路。出仕或隐居为一大批具有政治信念的知识分子提供了游刃有余的弹性选择,他们性格中可以同时具有出世和入世两种截然不同的品质,从而消解了这两种极端在他们内心深处所引发的尖锐矛盾。

  以儒家为代表的一批知识分子,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不断投身现实以执仁行义。在他们心目中,君子必须为道义而生存,即使饿死也不放弃道义,因此他们并不担心贫穷,而是忧心道义不能够遍行天下。他们身上凝聚了强烈的出仕行道精神。然而他们又把政治理想能否实现完全寄托在君王身上,如果君王无意于他们的政治方案,他们则回天乏术,就只好从积极入世走向遁世隐居这一极端。孔子就说过,不能够怀道事君,宁可出世隐居。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肯定这个世俗社会的,只是用隐世来缄守自我理想,维护人格的尊严,从不放弃可能实现的政治理想。

  显然,这种传统的仕与隐的观念并没有摆脱君臣大义的局限性,仕与隐都表现了强烈的入世主义政治倾向和积极的现实精神。像孔子等人,虽然身隐,却无法摆脱理想政治因现实的阻隔而引起的心理冲突。他们在无法动摇的君主专制面前,不得不将出仕与否的问题从思想观念的层面转换到另外一个层面去对待,这就是要从人格方面消除这种尖锐对立和冲突的心理矛盾。

  这恰恰是老庄代表的道家所擅长的。他们由对儒家政治的彻底否定,转向寻求自然的田园山水;由否定世俗社会转而寻求精神的无限自由。这样他们就能够从充满矛盾的现实中抽身退出,体认和把握自然之道的境界。在自然山水之中安放自我、实现自我。所以很多仕途蹉跎的知识分子都不期然而然地接受了道家的这种玄思情趣,把政治生活的挫折转化为心理上对自然境界的向往,从而有效地化解了那种置身于现实冲突的紧张心理,从追求优游自适的精神自由中寻找到了一片心境安宁的天空。

  正是道家的这种回归自然的精神,才弥补了儒家企图将出仕与否转向人格和行为的层面所表现出的理论不足。所以,儒道互补不仅从理论上更在实践中为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提供了安身立命的生活方式,也进一步形成了他们所特具的外儒内道的人格形态。

  当知识分子满怀着理想和信念奔走仕途时,他们尊奉儒学、求取功业;而当他们壮志难酬、仕途受挫时,便不期然而然地发出向往自然、追求精神无限自由的愿望,他们也因此能够有充分的自由在追逐功名的现实精神与轻禄傲贵的自然情趣之间作弹性的选择。仕与隐不再是最初的那种势不两立,而是他们顺其自然的自我肯定。这有助于他们排遣穷通进退的不同困惑。特别是当政治险恶、人心叵测时,这种自由的适时选择和自我肯定又成为他们扬弃现实的思想武器。像陶渊明、李白等都把仕与隐作为表现自己轻禄傲贵、批判现实的有效方式。

  在中国历史上,这种外儒内道的人格形态构成了士阶层普遍的精神结构。他们入仕为官则遵循君臣大礼,讲究孝悌尊卑,着重于现实的一面;不仕和潦倒则游心于无,追求精神的无限自由。处于顺境,儒家意识占着上风;处于逆境,则道家意识上升,道家的返朴归真、追求精神自由的思想会成为他们反抗现实、蔑视权贵的思想武器和精神支柱。明末思想家王夫之在解释外儒内道这一特殊的精神结构时说:“得志于时而谋天下,则好孔孟;失志于时而谋其身,则好老庄。”(王夫元著《庄子通》)儒道思想的选择完全依由个人置身的环境及心境而确定。

  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都以善好老庄而著称,他们在司马氏集团滥施*威的黑暗年代,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以道家的自然思想反抗庸俗猥琐的社会礼法,存志于山林之中,歌弦自娱,从儒家的功利思想中摆脱出来,追求自我的精神境界。

  东晋诗人陶渊明也是基于对当时昏暗的世道和龌龊不堪的官场生活不满和厌憎,从崇尚儒家转向仰慕道家的。他反复在仕与隐之间徘徊,最后毅然摈弃了富贵荣华的仕途生涯,归隐田园,做了吟诗竹篱的山水诗人。

  唐代诗人白居易也表示,大丈夫应该缄守理想,等待机遇,时机成熟,要倾全力实现理想、成就功业;时机未到,宁可忍辱负重、寂寞等待。在他们身上,儒家的“怀道出仕”与道家的“乘物游心”在一种新的层面上被巧妙地结合起来了。

  此外,庄子构设出的这种外儒内道的人格特征,也影响了一般中国人的生活信念。当有人内心想实现某个目标而又无法实现,或即使努力了仍无法达到时,就极力辩解说这个目标没有价值,采用了否认目标的价值来证明自己已经站在一个更高的精神境界,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依然追求那个目标,依然期望能达到那个目标。这种人格的现实意义在于它缓解了人们对实现一个不可企及的目标所引起的紧张心理。

  总之,外儒内道的精神结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尤其是在知识分子的人生抉择中,确实起了重要作用。像宋代思想家范仲淹当年面临进退两难的政治抉择时所生发出的惆怅一样:“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外儒内道的人格形态则根本上消除了穷通进退带给人的精神苦闷。几千年来,这种理论形态和人格特征对我们整个民族,尤其是知识分子的观念意识产生了极大的渗透力,形成了中国文化传统的一个重要特质。

  3奠定了浪漫主义的文学风格

  庄子是中国文学史上浪漫主义的巨擘,他宏阔奇崛的想象和瑰玮恢恑的风格,深深地影响了中国古典文学的发展方向。

  早在西汉时期,文学家贾谊就深受了庄子浪漫主义风格的影响。他的《鹏鸟赋》以流转铿锵的辞赋语言,发挥了道家的一整套人生哲学,用一种特殊的形式来排解哀怨、不平和愤懑,完全袭用了庄子《逍遥游》的风格和思想旨趣。又如东汉大学者张衡所著的《思玄赋》和《归田赋》,都深深地烙上了庄子文学风格的印记。在他的赋中,描绘了山林生活的幽趣,抒发了一种归隐田园、娱乐自适的生活情调。再如汉末的《古诗十九首》,作者以其豪放悲壮的人生歌唱,抒发了他们落魄他乡,蹭蹬仕途,饱尝离别之苦和世态炎凉的现实感受。他们喟叹时光飘忽、人生短促,个中浸润了庄子文学的深厚底蕴。

  到了魏晋玄学之际,由于《庄子》被奉为“三玄”书之一,庄子的思想旨趣和艺术风格也渗透到了魏晋文学之中。魏晋的玄言诗、山水田园诗、游仙诗都是由老庄玄言中脱颖而出,并开始向着抒情咏怀的“缘情”方向发展。魏晋文学理论倍受庄子思维方式的影响,老庄的一套有无相生的哲学及其言不尽意、得意忘言的妙谛,随着玄学的深化,同魏晋时代的艺术理论发生了密切的联系。

  魏晋文学家接受了玄学宇宙观,视“道”为最高的精神境界,认为文学艺术的源泉是从“道”而来,因此文学艺术规律的奥妙也应该表现在象、言之外,提倡“言不尽意”的创作形式。如阮籍作的《清思赋》就认为,美、善不表现于形声之中,而是在形声之外。它的最高境界也应在言、象之外,所以,他很重视意会,表现出了极高的文学境界。被后世称之为“时代绝作”。

  与阮籍同时代的嵇康,写出了一些罕世佳作。例如,他在《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中写道:“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其中“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被后人誉为妙在形象之外,即合于“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这样一种道的境界。而后面四句则是推崇庄子的人生态度,喻示道的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与弥散于玄学中“言不尽意”的主旨相契合。

  东晋大诗人陶渊明也十分崇尚“得意忘言”,他在脍炙人口的《饮酒》诗中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写景与写意交替,重在得意,表现出他要透过田园景物寻觅另一更高的精神境界。

  玄学中强调的“得意忘言”、“言不尽意”,是对老庄“虚”“静”认识论的发展。他们以“言”、“象”为得“意”的工具,“意”通过“言”、“象”,而又不被“言”、“象”滞留。这种对理性的能动性的极度夸张,影响到魏晋各个领域,包括文学艺术在内,亦对魏晋以后的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产生了深远影响。

  魏晋玄学的文学家所说的虚静,就是要求保持一种崇高空灵的精神境界,因为精神进入“道”的境界才会心如明镜,物来顺应。庄子的虚静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无物不照。阮籍、嵇康都肯定精神一旦达到道的境界,便会神智超凡,心境洁净,情志高尚。他们都以老庄的恬淡无为去处世接物,能够在纷扰险恶的社会环境中保持高尚的情操,从而在文学创作当中形成了玄远旷放的文学风格。

  唐代“诗仙”李白也极富于庄子浪漫旷放的文学风格,他诗中的“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那种愤世之情,表现出他不附庸世俗,追求精神自由的信念。他的“逍遥人外,蝉蜕尘埃”的诗歌,无论是精神形态还是风格手法都是对庄子浪漫主义艺术风格的继承和发展。

  宋代豪放派诗人苏轼,少年便十分喜好老庄,他诗词中的“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之类的句子,都缘于庄子旷放任性的精神品格。他在《送文与可出守陵州》中写道:“清诗健笔何足数,逍遥齐物追庄周。”这也反映了追慕庄子逍遥游世的艺术品味和人生意境。

  总之,庄子在中国文学家发展史上以浪漫瑰丽的艺术风格独领风骚,并为后世不断汲取和借鉴,庄子愤世疾俗的性格和潇酒飘逸的性情都随着他的思想一起渗透到了每一个时期的文学心灵中间,陶铸出中国文学史上无数灿烂旖旋的文学作品。

  4丰富了绘画及音乐艺术理论

  庄子的思想理论对中国古代绘画艺术也发生过不可估量的影响。庄子提倡的“清虚”、“玄远”一直是中国画的主流理论。历代画家都崇尚“气韵藏于笔墨,笔墨成气韵”的绘画理论,以“气韵生动”为创作目的,主张以淡为韵,以清、远构成雅韵、清韵。当时的画论家在论及气韵在山水画发展中的作用时认为,气韵有发自于墨者,有发自于笔者,还有发自于意念者,也有发自于无意无念者。发自于无意无念者为精品、神品,发自于意念者和发自于笔者依次落于下乘,而仅仅发自于墨者更是流于末端。这里的所谓“无意之韵”,正是庄子在“疱丁解牛”中表现出的心与物忘、手与物化的境界。

  晋朝最负盛名的画论家宗炳曾在《画山水序》中分析了山水画得以盛兴的原因,他指出,人之所以爱好山水并加以绘画,是因为从山水可以得到一种“神飞扬”、“思浩荡”的精神解放,人可以从山水之形中透视出山水之灵。而所谓山水之灵,实际就是可以使人精神飞扬浩荡的山水之美。由于人是有个性的,个性即是一种限定,而山水的本身是无限的、无个性的,所以,山水之美可以由人主观地发现。由山水之形表现出的美,最容易从有限通向无限。这也就是庄子所说的“大美不言”。

  庄子甘于淡泊的人生品格和审美意识,在宋明时期的画坛上也极具影响,许多画家都遵循这样一个原则,即“画山则峰不过三、五峰,画水则波不过三、五波”。或是竹石枯林,或是秋岚夕照,都表现出萧蔬淡泊的艺术情趣。

  此外,庄子思想还与禅宗理论一起,以其凝练若虚的精神,影响了宋明以后的许多画派。许多画家竞相以去知、去欲的虚静之心,深入到创作对象的本质之中,把握其精神实质、追求形神相融,从简易平淡中毕现创作对象的精神风采。

  除了对文学、绘画的创作有过深远影响之外,庄子思想还对魏晋的诸多音乐理论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嵇康在《声无哀乐论》这部音乐理论著作中,依据老庄的言不尽意的思想,否认音乐和人情之间的任何必然联系,主张声无哀乐,着眼于探索音乐和人类情感之上更为本质的东西。他认为圣人作乐是顺天地之体而成万物之性,因此音乐是自然而然、不带有情感的。这一音乐理论,同老庄的无名无形、无声无味的道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5提供了人物品鉴的模式标准

  庄子旷放任情、羁傲不群的性情品格,也影响了后世人的才性品质。汉末及魏晋时期人物评鉴之风盛行,人们往往以能否合于庄子的才质性情作为人物品评的一个标准。他们常用“才峰透逸”、“神姿高彻”形容人物的精神气质。《晋书·嵇康传》说嵇康“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赞赏嵇康风格气质超凡不俗,不追求外在的身躯形骸,像庄子称道的那种“德有所长,形有所短”,透过外在的形躯体现出人的精神之美、灵魂之美。

  《晋书·阮籍传》中也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这说明阮籍为了体会老庄自然之道,从不顾及到形骸修饰。据史书记载,竹林七贤常常饮酒吹箫,形骸放浪,他们形容举止从不拘于礼法,表现了超尘脱俗的清高品行。

  《三国志·魏书·曹植传》描述曹植说:“任性而行,不自雕励。”任性即随顺自然,所以他从不矫饰雕琢。这与庄子的精神气质是一脉相承的。

  这些情况表明,老庄注重人的精神品质的培养和塑造,对后世人的性情才质都有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成为人们进行人物品评的一个重要标准。

“庄周梦蝶”的故事是讲述庄周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并且觉得怡然自得。因为这个梦做的实在是太真实,所以导致庄周醒来之后分不清自己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自己,也就是说它分不清本我是谁。

庄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其实是源于庄子本身是道家。也就是说庄子本身也是在研究哲学问题,宇宙问题,所以当他做了这么一个梦之后,并不是像普通人一样醒来便忘记,而是抓住这么一个自然的生活现象,加以哲学化,理论化。

仔细看“庄周梦蝶”这个故事,不难感受到庄子的浪漫哲学思想。这个故事虽然短小精悍,但是他确确实实的描绘出人们不可能真正区分出真实与虚幻,虚幻与生死的物化观念。所以这个庄周梦蝶的故事,隐藏的哲理性十分的巧妙,以至于之后有许多的诗人喜欢引用,比如说李商隐的《锦瑟》,李白的《古风庄周梦蝴蝶》。

一直到现在,“庄周梦蝶”的典故已经差不多形成一种固定的景象,那就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其实在梦中发现自己变成了蝴蝶或者是其他事物,都是在正常不过,有可能不同的人做完这种梦会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对于庄子来说,却是确确实实的悟出了这么一个高绝的哲理。庄子身为一个思想家,更加善于思考,也更加善于阐述自己的所思所想。

庄子之后写的《逍遥游》和《齐物论》,都有提到“庄周梦蝶”的哲学思想。《齐物论》中有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平等和谐的理念,更体现出了,文中表示世上的所有物品本无区别,物品和人也没有区别的理论观点。所以庄周梦蝶这个故事应该是要表示人与蝴蝶,只不过是在大体的外貌上不一样,在本质上还是一样的,所以人也好事物也好,是没有区别的,也就符合了庄子的齐物论。

庄子《逍遥游》的美学品质

最近在看一本中西哲学对比时,看到了西方的尼采和庄子有很多的共性,于是翻阅了一些庄子的书,喜欢上庄子那种出世的心境

"逍遥游"是庄子思想的最高境界,也是庄子学说的最高理想。对于人生哲学的问题,庄子主张采取一种逍遥自然的生活态度,主张"心斋"、"坐忘",强调"神"的概念,提出"厉与西施,道通为一"的观点。这些内蕴深厚的哲学命题,同时也都是美学命题。闻一多说,庄子是"最真实的诗人","他的思想的本身就是一首绝妙的诗。" ①《逍遥游》作为《庄子》的总纲,自然也较突出地表现出内蕴深厚的美学观,展现出极其丰富的美学品质。

一、审美心胸——"心斋"、"坐忘"

庄子把"道"作为人存在于自然的最高形式并加以推崇,他认为对于"道"的观照,是人生最大的快乐。《田子方》中以孔子和老子对话的形式,阐明了这个道理,提出只要能够实现对"道"的观照,就能达到一种"至美至乐"的境界。而这种境界只有那些抛弃了生死、功名、得失、贫富、毁誉的"至人"、"神人"、"圣人"才能体会,因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无己、无功、无名这三个层次的精神状态,是达到"至乐至美"的先决条件,然后才是"隳肢体、黜聪明"的状态。从对物质世界的排除到对思想意识的排除与否定,庄子把这种最高层次称为"心斋",又称为"坐忘"。

在《逍遥游》中,从鲲鹏到燕雀,从大德至小德,都是"有所待"。也就是说主体无法取消对客观事物的依赖性,也就无法进入绝对自由的"逍遥游"的精神境界。只有那些能够从内心深处彻底排除利害观念,从人的各种是非得失的计较和思虑中解脱出来,进入"三无"精神层面的"至人"、"神人"、"圣人"才能进入"逍遥游"的境界。《逍遥游》中的"圣人"许由,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以及《达生》篇中的"至人",《田子方》篇中的"真人",都是"无所待"的人物。他们为了达到"无所待",就必然先要进入"三无"的境界,或如《大宗师》篇所说的"外天下"、"外物"、"外生",亦即将个人的宠辱得失、世事人情以至生死都排除于心,创造出一种空虚的心境,只有这种空虚的心境,才能实现对"道"的观照。当然,仅仅排除人与物质世界的联系以至人的生死都是不彻底的,庄子 还排除否定了人的思想意识,即"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正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这就是《人间世》篇所称的"虚而待物"的"心斋"和《大宗师》篇所称的"坐忘"。人们要从各种生理和心理的欲望中解脱出来,从对利害和功名的忧虑中超脱出来,从对死和生的迷惘中摆脱出来。当庄子把对死生的认识从人本体移到超越个体之上的另外一个更高的、更普遍的存在时,死生的界限就消失了;当庄子把人的精神世界都否定之时,"心如死灰"的"虚"的状态也就达到了。虚而待物,所谓"待物",实为"不待",这种精神境界便更加接近"道"的境界。庄子通过《逍遥游》,对这种人生态度做出了深刻的阐释。

从这种阐释中,我们看到,《逍遥游》的境界是以"心斋""坐忘"为理想的自然状态,可以实现对"道"的观照,从而真正进入一种"游"的境界。"游"既是一种精神存在的状态,也是一种精神境界和审美境界。关于"游"的美学特质,后文将专题分析。

庄子形成"心斋""坐忘"这样"无所待"的境界,是与他所处的社会、人文、政治环境分不开的。他想进入纯然的精神世界以逃避物质世界的弱肉强食以及功名利禄,这种消极的避世观念必然导致人主观能动性的丧失。但是,作为一个美学命题,这种境界标志着中国古典美学史上审美心胸理论的真正发现。叶朗先生指出"庄子提出的这种‘心斋'、‘坐忘'的精神境界,作为对审美主体的一种要求,却有它的合理性。庄子关于‘心斋'、‘坐忘'的论述,突出强调审美观照和审美创造的主体必须超脱利害观念,则可以看作是审美心胸的真正的发现(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作是审美主体的发现)。" ②

首先,"无所待"的精神状态,是对审美主体的首要要求。作为审美主体,当他进入到美的创造或者鉴赏状态时,他必须要抛弃任何利害得失的实用功利考虑,抛弃既有社会观念和人文观念的束缚,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审美客体的雕琢与鉴赏中去。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调动起审美感受、情感、想象、理想等能力,物我两忘,获得审美愉悦。如果审美主体不能坚持"无所待",依然为客观所累,那便不能进入到自然、天然、超然的境界,无论是精神还是创造力都会受到约束,从而影响了对审美客体的创造和鉴赏,也就不能在最后释放出最完美的审美愉悦。庄子无论是在《逍遥游》中,还是在其他文章中,都强调着"无所待"、"虚而待物"的命题,这实际上进入了叔本华所说的"审美静观"。"逍遥游"的状态正是从一种意志和欲望的束缚中获得暂时解脱的一种审美方式,这种方式必然要求主体放弃习惯看法,打破自然与人的界限,人要最大限度地融合于自然,抛弃自己的物欲和意欲。《庄子》中的许多寓言也更深刻地支持了这一理论。《达生》篇的梓庆,削木为璩,至为精美。他强调的创造状态要"斋以静心","不敢怀庆赏爵禄"之念,"不敢怀非誉巧拙"之思,"辄然忘吾有四肢形体"。这正是"无功"、"无名"、"无己"的状态,是一种审美的心胸。

其次,庄子"心斋""坐忘"的审美心胸在审美创造活动中具有更突出的意义,它成为中国古代艺术创作论中"虚静说"的发端。"虚静"也称为静思、空静、澄心、凝心等等,指的都是主体排除一切主客观因素的干扰,集中精力进入艺术构思和创造的一种精神状态。这种状态也就是"无所待"的状态,是"游"的状态。庄子称颂梓庆的技艺高超,但对他的心理状态更加赞赏,这种心理正是"虚静"的表现。虚静思想可以看作是主体进行审美或艺术创作活动时必需的心理状态,但从根本上说,它要求主体超脱世俗,忘其身后,心怀空明澄澈,从而获得精神解脱和心灵自由,这和"心斋"、"坐忘"又是相通的。庄子的虚静思想对后世的艺术影响极为深刻,魏晋时期画家宗炳在《画山水序》中要求"贤者澄怀味象",《宋书•隐逸传》记载他晚年还感慨自己"老病俱至,名山恐难遍睹,惟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澄怀"就是涤荡胸怀,澄澈心胸之意,实践的是庄子"心斋"的思想。苏轼在《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诗中描述画家文与可画墨竹时的创作情景:"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庄周世无有,谁知此凝神?"与可的创作过程正是以"虚静"作为艺术构思和创作的基本前提。从老子到庄子,审美心胸说经历了开始发端到真正被发现、推广的历程,然后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艺术创作。从李白到张旭,从宗炳到郭熙,这种虚静的审美心胸始终影响着士人,影响着中国艺术。这种艺术的内在核心,便是《逍遥游》里"无己"、"无功"、"无名"的心胸,以及"虚己待物"的心境。

二、庄子的审美境界——"游"

我们看《逍遥游》中"游"的境界,首先是一种审美境界,是"至乐至美"的境界。庄子在《田子方》篇以老子之语称"吾游心于物之初","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在这里,"游心于物之初"就是游心于道,也就是"逍遥游"。"游"是《逍遥游》的一个基本概念,它展示出这种审美境界的自由性和无边际性,展示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境界。有了这个境界,"人"就从"物"和"角色"的存在状态中超脱出来,纵情翱翔于天地宇宙之间。

庄子用"游"来确定这种"至乐至美"的境界,如"以游无穷","游乎四海之外","游无何有之乡","游心于淡"等等。从今天的美学角度看,这些都准确地把握了审美活动的特征,又超脱出普通的审美活动。因为庄子的"游"是"心斋"、"坐忘"的游,除了超越功利,还超越了自我,超越了自我的生理和心理特征,因此具有更为飘渺神奇的美学品质。实际上,"游"的本义就是游戏,叶朗先生指出:游戏是没有功利性目的的。③功利是对"游"这种自然状态的一种威胁,是破坏自然箫声的杂音。纯然的"游"的境界是超脱物欲与功利的,它不会滞于物,为物所累,为世所累,为名所累,因此在我们今人看来,这是一种纯然的审美境界。同样,从我们今天的美学角度出发,支撑着庄子的正是一种游戏的精神,一种超然的精神,一种审美的精神。当然,庄子本人不会意识到这种精神的存在,并且,他否定精神世界,同时也把美与丑同化,美学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些意义只对后世对我们今人产生影响。我们说,庄子的"游戏"是一种艺术的、审美的游戏,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游戏,是精神的、有丰富美学韵味的游戏。在庄子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游"的宏大气息。这种气息的实质,从美学角度看就是处于精神人格层次的审美愉悦。《养生主》中的庖丁在解牛时"游刃有余","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达到随意遨游的境界,这一点和前面提到的削木为璩的梓庆是相同的。虽然庖丁的行为不是纯粹的艺术创作,但所谓"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就是说庖丁解牛符合音乐舞蹈的节奏,已经达到了审美的境界。并且,庖丁在把别人带入审美境界、让别人叹为观止的同时,他自身也得到了愉悦。这种愉悦来自获得创造的自由,这是进入审美境界而产生的一种精神享受,即审美愉悦。此时的庖丁"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这种快乐显然是超功利的,庖丁的创作状态正是"虚静"的状态。正如马克思所说:人们"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复现自己","肯定自己"。人们找到了自身的自由状态,也就接触到美和美感的实质。从我们"人"的角度出发,"逍遥游"里的"游"正象征"人生",是一种人生境界。"游"代表着人生这一段路程,代表逍遥的人生,"游"更表示自由和快乐。逍遥的境界固然令人神往,但不能凭空获得"游"的资格,要想尽情遨游,必须加强对自身的修养和升华。《逍遥游》介绍了人生的四个层次,实际上,人的升华是无穷无尽的,这正是庄子认为的"无穷",只有在无穷之中,才能做到真正的游刃有余。

"游"的境界甚至被庄子在《逍遥游》中以神异的笔墨写出:"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几"。这里庄子打破了个体受外物的牵制而游离于天地之间,尽管还不是纯然的"无所待",但这种对神异的描述,已经体现出对"道"的观照。这是放纵无碍的精神逍遥之旅,也是主体超越时空之旅。庄子要求"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在"游"中做到主观精神与"道"的合一,进入"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状态(《齐物论》)。这个思想为中国古典美学"神与物游"、"思与境谐"的形象思维论奠定了基础。进入到今天的审美层次,庄子这种"游"的过程既是想象与形象紧密结合的过程,同时形象思维又包含着主题强烈的感情活动。庄子既带给我们生动的物象,丰沛的情感,同时还带来许多飞腾的想象,这正是庄子对具体外物的突破和超越。这种不拘泥于形式的风格正是"心斋"、"坐忘"的一种体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庄子超越时空的自由境界为艺术创作的形象思维打下了基础,特别是对中国诗歌创作影响深远。

三、《逍遥游》的审美观

《逍遥游》中的"游",指的是游心于"道"的精神境界,庄子哲学思想的核心是"道"。他在《逍遥游》中为了论证"道"的最高境界,"通篇以‘大'字为线索",以"小大之辨"作为贯穿全文的纲绳。在《逍遥游》中,自然万物大至巨鹏,小到学鸠、斥鴳;寿命长及冥灵、大椿,短至朝菌蟪蛄;社会生活中大德如宋荣子、列御寇,小德如那些名利之徒,小知大知,小年大年,小德大德,在本质上都是没有差别的。不但大小没有差别,而且美丑、贵贱、是非、生死也都同"小大之辨"一样,没有差别。在《齐物论》中,他提出:"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就是说小草杆和大木头,最丑的人和最美的人,以及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没有差别的,用"道"这个本体去认识,都是等同的。

从今人视角出发,庄子的这种哲学把事物的规定性完全忽视,把"大小"、"美丑"、"善恶"等等完全看作是纯粹主观的东西。这样他就从美学的相对主义走到了美学上的主观主义,无疑是陷入了主观唯心主义的相对主义认识论的误区。实际上,从庄子的思想出发,庄子不只否定了事物的规定性,甚至连事物本身都加以否定,他"齐物"的观点实际上是对相对主义的破坏,庄子的时代没有美学,因此我们后人的归纳对庄子那个时代没有意义。但是,作为一个美学命题,我们却能从庄子思想中探寻出一种审美观,而这种审美观在中国古代美学史上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首先,在庄子的哲学体系中,大小、美丑这些概念不仅是相对的、同一的,而且更是虚无的,只有作为宇宙本体的"道"才是最高的、绝对的。即"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是宇宙间一气运化的充满生命力和自然力的美。这对中国古典美学的逻辑体系产生了至为重要的影响。在中国古典美学中,现象的大小美丑只属于较低层次的美学范畴。叶朗先生指出"一个自然物,一件艺术作品,只要有生意,只要它充分表现了宇宙一气运化的生命力,那么丑的东西也可以得到人们的欣赏和喜爱,丑也可以成为美,甚至越丑越美。" ④这种"气韵生动"的最高范畴,已经成为中国古典美学显著的审美特征之一。

从审美创造上看,我们看到的庄子思想中的审美观不是着眼于逼真再现具体的物象,而是着眼于整个造化自然;它不局限于表现单一的物象,而是力求表现出对象所蕴含的人生感、历史感、宇宙感,表现出宇宙元气运化的生命力。即使是一草一木,一丘一石,也要点化出它的灵气、生机和力量。这就是刘勰《文心雕龙》所讲的"写气图貌",王微《叙画》中所讲的"以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当然,不仅仅是审美创造,就审美欣赏来说,对于物象,庄子似乎不看中审美对象的感性外在形态,他更注重观察外在形态下隐含的精神与气韵。庄子在《逍遥游》以及其它文章中塑造了大量形态丑陋的兀者、支离者、瓮 大瘿的形象,他的这种塑造从今天的美学角度看来,表明的是这样的审美观:外在形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的精神和力量。美与丑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转化,同时美的极致也升华出来。这种美的极致显然发轫于庄子"小大之辨"、"道通为一"观点。

其次,《逍遥游》把庄子"小大之辨"的命题展示给我们,同时也给我们标示出一种"自然之美"的审美理想,在中国古典美学史上建立起与"错采镂金""雕缋满眼"相对的一种美感或美的理想。在《逍遥游》中,那种"御气而行"的潇洒状态实际上就是自然状态,人处于自然中,自然是美的。自然之美含藏着内在生命及活泼之生机,它孕育万物,欣欣向荣,表现着无限的生意。无怪乎庄子在《知北游》中赞叹着:"天地有大美而言,四时有明法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道法自然"这一命题传达了道家美学的一个最基本思想,即关于真与美的统一观。在道家看来,最美的即是最自然的,最高的审美标准和审美境界就是合乎自然之道,体现素朴自然、恬淡无为。一切人为的、违背自然本性的事物,都是对"天地之美"亦即"自然之美"的破坏。由此,庄子认为,就自然界而论,《逍遥游》中的巨鹏,有待乎风;《马蹄》篇中的马,受笼络约束,失去了自然之美。就社会生活而论,《逍遥游》中的势利之徒,受名缰利索;大德如列御寇,亦"犹有所待",也失去了自然之美。就艺术而论,"文采"坏"五色","六律"坏"五声","牺尊"坏"纯朴","珪璋"坏"白玉"(《马蹄》)。凡是人为的东西都破坏了自然之美。只有那些动物在大自然中不受束缚的"天放",艺术创作中不经人为的"天籁"、"天乐",才是符合自然本性的美。甚至《逍遥游》中,巨鹏所适之处,也是"南冥者,天池也。""天池",成玄英注云:"大海洪川,原夫造化,非人所为,故曰天池。"这说明,无论是《逍遥游》还是庄子的其它文章,贯穿其中的是"自然主义"的审美理想。

当然,庄子的这种主张从表面上看否定了一切艺术,因为艺术品的诞生必然会受到各种客观因素的制约与影响,纯自然的艺术创作以及审美状态是不存在、不现实的,庄子的思想并没有实际的可操作性。尽管如此,他的"自然之美"的观点作为一种审美追求,仍然对中国古典美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刘勰的《文心雕龙》,处处强调自然之美,论诗歌创作,是"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论作家的个性风格,是"自然之恒姿";论文章体式是"自然之趣"。钟嵘《诗品》也提出"自然英旨"的美学主张。唐代李白更是明确标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审美理想。如是在中国古典美学史上形成了一种与"错彩镂金""雕缋满眼"的美感或美的理想相对的审美理想。摘引宗白华先生的话,这种自然之美表现出一种新的美的理想,它是一种更高的美的境界,是美学思想史上的一个大解放。⑤庄子正是这种解放的先导。

以上,我们透过《逍遥游》,试图窥探庄子思想中蕴含的审美心胸、审美境界以及审美观。《逍遥游》带给中国古典美学一个全新的精神形态——关于人的审美关注、潜在能力和自由创造的哲学。《逍遥游》启发了古人的艺术精神,并且影响至今,具有十分丰富的美学内涵。闻一多说:"中国人的文化上永远留着庄子的烙印。" ⑥郭沫若曾评价庄子:"秦汉以来的一部文学史差不多大半是在他(庄子)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⑦这正是《逍遥游》的美学品质之所在。

《逍遥游》鉴赏

《逍遥游》是《庄子·内篇》的首篇,是庄子的代表作,比较集中地表现了庄子追求绝对自由的人生观。《逍遥游》全文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总论,论证世间万物都是“有所待”而不自由的,自己追求的是“无所待”的最高境界。第二部分通过一系列的寓言故事,论证第一部分提出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以及通过“无为”达到这一境界的主张。全篇集中表现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即虚无主义与绝对自由。课文选的是第一部分,共三段。

第1段,阐明世间万物,大至鹏鸟,小至尘埃,它们的活动都“有所待”,都是不自由的。这一段可分为三层。

第一层,描述鲲鹏的形象。鲲鹏形体硕大无比,变化神奇莫测,奋飞时气势壮美。

第二层,写鹏鸟南飞有所待,并以“野马”“尘埃”作对比,表明万物皆有所待。鹏鸟要在海运时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然后乘六月的巨风南飞,鹏鸟所待的是海运时的六月巨风。山野中蒸腾的雾气,空中的尘埃所待的是“以息相吹”。为了强调鹏鸟的“有所待”,作者连用了大舟飘浮有待深水,芥草杯水就能负载两个比喻,说明鹏鸟要高飞九万里必须凭借大风,必须有辽阔的天空才能图谋南行。

第三层,反驳蜩与学鸠,说明这两种动物也有所待。蜩与学鸠,飞不高,行不远,却自以为得到逍遥,从而嘲笑鹏鸟高飞远行的壮举。作者以行路备粮的比喻进行反驳。“适莽苍者”“适百里者”“适千里者”的备粮各有不同,是因为行程远近的不一样。鹏鸟背宽翼大,要乘厚风行万里;蜩与学鸠身轻翼小,枪榆枋而知足。虽然所待各不相同,但都是各适其性而有所待。蜩与学鸠认识不到自己与鹏鸟的差别,反而嘲笑鹏鸟南飞是多此一举。

第2段,对上文归纳、补充、印证,说明万物在“有待”的范围内,存在着“小大之辩”。这一段可分两层。

第一层,归纳上文,阐明“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道理。“不及”,包含不可达到和不能了解两重意思。作者举出“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冥灵“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大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彭祖以长寿闻名于世为例,说明小知不能了解大知,寿命短的不能了解寿命长的。“小知”与“大知”,“大年”与“小年”的不同,实际上强调的是人的认识上的大小区别。在庄子看来,万物既有所待,又要人为地以小及大,是非常可悲的。

第二层,引“汤之问棘”的一段话对前文补充印证,并点明“小大之辩”。“汤之问棘”一段话与第1段“北冥有鱼”内容好像重复,其实不然。今人刘武《庄子集解内篇补正》对这两段话有很好的解释:“前语近怪,且出《齐谐》,恐人疑其不典,故引汤棘问答以实之。且前后详略各异,足以明之。前言鹏背几千里,当指其修也,此则以泰山形其高与大。扶摇不知其状也,此则以羊角形之。野马等不知其实也,此则以云气二字释之。腾跃而上,明枪之势也。数仞而下,明枪之高也。非此,则前语未了,前意未申,且不足征,故复而非复也。”由此可见,这段文字不是第1段的重复。在论证上,它与篇首的内容相照应,并归结前文所述种种现象,点明为“小大之辩”。

第3段,由对万物的泛论进入对社会中人的具体论述,阐明逍遥游的境界,即庄子理想中修养的最高境界,点明全文的主题。

能够“效”“比”“合”“征”的四种人,虽然有一定的才智和修养,但都被功名利禄所束缚,都被世俗“一”隅所累,无法摆脱主、客观的限制,就像斥、蜩鸠一样见识短浅,远没有达到逍遥游的境界。宋荣子能够对世人的赞誉与诽谤置之度外,能够认清内我与外物的分际,辨明荣辱的界限,但他的修养“犹有未树也”,还不能达到逍遥游的境界。列子御风而行,轻妙可观,外部世界对他似乎没有多少限制,身心也没有什么束缚,算不算逍遥游呢回答是否定的:“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因为列子仍有待于风力。列子和宋荣子固然比前面的四种人高得多,正像鹏鸟比蜩鸠、斥高得多一样,然而这高低之间的共同点是“有所待”,因此他们算不得逍遥游。那么,怎样才算是逍遥游呢庄子正面提出了自己的主张,那就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顺应万物的本性,达到物我一体,才能无所待,才是逍遥游。要达到这个境界,就要做到“无己”“无功”“无名”,做到这些的只有“至人”“神人”“圣人”。至此,文章的主题豁然明朗。

鉴赏要点

1借用寓言说理。鲁迅《汉文学史纲要》评论庄子散文的特点说:“著书十余万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无事实,而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逍遥游》运用大量的寓言把“无所待”的思想寄托于生动的形象之中。例如本篇中的鲲、鹏、蜩、学鸠、斥,有的是根据神话故事加工的,有的是杜撰的,但都纳入他的寓言中,寄托他的思想,使人不知不觉进入他所创造的意境,接受感染。

2想像丰富,意境开阔。如文章开头写鲲的神奇变化,鹏的遨游太空,想像十分奇特。写鹏的南徙,一“击”,一“抟”,“三千里”,“九万里”,“扶摇”直上,意境何等壮阔。丰富的想像使文章汪洋恣肆,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看来荒诞无稽,却是作者真实感情的流露。

3运用比喻、夸张、拟人等多种修辞手法。如第1段,写积水负舟是以水比风,以大舟比鹏鸟;写鹏鸟南飞“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是夸张;描写学鸠,赋与人的情性,是拟人。这些都增强了文章的表达效果。

 庄生晓梦迷蝴蝶用的典故是:庄周梦蝶。典出《庄子·齐物论》,在其中,庄子运用浪漫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文笔,通过对梦中变化为蝴蝶和梦醒后蝴蝶复化为己的事件的描述与探讨,提出了人不可能确切地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的观点。

  典故原文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译文: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逼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启示

 在其中,庄子运用浪漫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文笔,通过对梦中变化为蝴蝶和梦醒后蝴蝶复化为己的事件的描述与探讨,提出了人不可能确切地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的观点。虽然故事极其短小,但由于其渗透了庄子诗化哲学的精义,成为了庄子诗化哲学的代表。也由于它包含了浪漫的思想情感和丰富的人生哲学思考,引发后世众多文人骚客的共鸣,成为了他们经常吟咏的题目

从前有一天,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自己非常快乐,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是庄周。突然梦醒了,却是僵卧在床的庄周。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庄周与蝴蝶必定有区别,这就是所说的化为物(指大道时而化为庄周,时而化为蝴蝶)。

这则寓言是表现庄子齐物思想的名篇。庄子认为人们如果能打破生死、物我的界限,则无往而不快乐。它写得轻灵飘渺,常为哲学家和文学家所引用。

庄周梦蝶,典出《庄子·齐物论》,是战国时期道家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庄子所提出的一个的哲学命题。在其中,庄子运用浪漫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文笔,通过对梦中变化为蝴蝶和梦醒后蝴蝶复化为己的事件的描述与探讨,提出了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的观点。虽然故事极其短小,但由于其渗透了庄子诗化哲学的精义,成为了庄子诗化哲学的代表。

原文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译文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逼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庄子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实在难以分辨。后遂以“庄周梦蝶、庄周化蝶、蝶化庄生、蝴(胡)蝶梦、蝶梦、梦蝴(胡)蝶、梦蛱蝶、梦蝶、化蝶、蝶化、化蝴蝶、蝴蝶庄周、庄周蝴(胡)蝶、蝶与周、蝶为周、周为蝶、漆园蝶、南华蝶、庄蝶、庄生蝶、庄叟蝶、枕蝶、蝶入枕、庄周梦、庄叟梦、庄梦、蘧蘧梦、梦蘧蘧、梦蘧、梦栩栩、栩栩蘧蘧、蘧蘧栩栩、蝶蘧蘧”等写虚幻、睡梦及边蒙之态;亦用以写蝶。

庄子之文“想象奇诡丰富,文笔汪洋恣肆,气势壮阔奔放。善于运用寓言故事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些寓言于简要的叙事之中往往运用描写的笔墨加以渲染,生动而富风趣,于先秦诸子的寓言中是很有特色的”(《寓林折枝》刘国正等主编《庄周》序)。《中国散文通史》和《中国文学史》(游国恩主编)所论都大体如此。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庄子》的浪漫主义风格呢曾景初认为庄子和屈原“同时生活在楚地”,“虽然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但他们的创作方法和艺术风格中有某些共同之处,即可能是一种时代风尚使然。当时北中国是孔子的理性精神占统治地位,把人神化,把怪力乱神化成君臣父子的世间秩序,一切复归于礼。而南中国尚保留比较浓厚原始氏族社会结构的残余,巫术占很大势力。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充满了神话故事,富有想象和幻想的浪漫性寓言,在天上,人间,地上邀游驰骋。”(《北京日报》第四版1996年6月 l日)我没有什么理由对曾先生的看法妄加评论,但我更倾向于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中的看法。即:庄子(前360?-前280?)名周,宋之蒙人。尝为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庄子·秋水》载楚王使聘庄子,庄子不应。从庄子的整个思想体系和政治观点看,庄子无疑是一个代表没落的奴隶主阶级的哲学家。由于社会的根本变化,庄子的政治地位无法维持,这就决定他对现实极端不满,而当时的战乱和剥削造成社会动荡不安,人民十分痛苦,庄子斥为“昏上乱相”也的确是有理由的。他极端不满现实,又无法反抗它,就不得不去走隐居遗世的道路,—方面议君相,讥儒墨,甘贫贱而肆其志;一方面否定一切,齐万物, —死生,泯是非得丧,以追求内心的调和,精神的胜利而自我麻醉。他认为“物不胜天” (《大宗师》),认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人间世》),他是一个悲观绝望的厌世主义者,觉得“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知北游》),甚至“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肒( )溃痈(《大宗师》)。所以妻死则“箕踞鼓盆而歌”,有时还设想骷髅也不愿复活(《至乐》)。因此,庄子的处世态度就是玩世不恭,随俗浮沉,“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达之入于无疵”(《人间世》)。这—切都充分表现—个没落阶级的思想观点。基于以上认识,庄子认为,世人都“沉浊”,不可以“庄语”就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词”(《天下篇》)的“寓言”,“重言”等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中国文学史》社科院文研所编)

由此不难看出,“辞章问题虽然是形式问题,却不只是单纯的技巧,而是同作者的思想作风有密切关系的。语言的丰富多彩,往往就是思想的丰富多彩的反映。一个思想僵化,粗枝大叶的人,很难写出生动活泼严密周到的文章来”(施东向《义理考据和辞章》(1959年14 《红旗》)因此回头再看《庄子》的特点,一是寓言、重言并用,富于奇诡怪涎的色彩;二是庄子之徒创作寓言取材广泛;三是作者为“藉外论之”独自创作寓言;四是寓言中驰骋丰富的想象,充满惊骇世俗的描写夸张,气象恢宏,奇异怪诞。还有的寓言意味隽永,充满谐趣。有的寓言用笔老辣,讽刺犀利。总之,庄子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富想象力和最为才气横溢的作家之一。(《中国散文通史》先秦部分)

不难看出,《庄子》浪漫主义风格的成因主要是由于庄周生活的社会环境的影响和庄周自身的阶级地位、社会地位的改变。我不想否定楚地文化对他的影响,即曾先生的看法。但我更倾向于“社会决定论。”

《庄子》哲学思想的诗意表现

庄子和《庄子》一书 寓言为主的创作方法 意出尘外、怪生笔端的想象和 虚构 形象恢诡的论辩 富有诗意的语言

先秦说理文,最有文学价值的是《庄子》。《庄子》33篇,分为内、外、 杂三个部分。一般认为,内篇是庄子所作。外篇、杂篇出于庄子后学。庄子的身 世不可确考,从《史记》本传和《庄子》一书的记述中,可以大略知道一些。

庄子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人。曾作过漆园吏。生活贫穷困顿,但却鄙弃荣 华富贵、权势名利,力图在乱世保持独立的人格,追求逍遥无待的精神自由。《 庄子》哲学思想源于老子,而又发展了老子的思想。“道”也是其哲学的基础和 最高范畴,既是关于世界起源和本质的观念,又是至人的认识境界。庄子人生就 是体认“道”的人生。“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精 神上冲出渺小的个体,短暂的生命融入宇宙万物之间,翱翔于“无何有之乡” (《逍遥游》),穿越时空的局限,进入无古今、无死生超越感知的“坐忘”境 界(《大宗师》)。庄子的体道人生,实为一种艺术的人生,与艺术家所达到的 精神状态有相通之处。这种哲学思想的表现形式,具有明显的文学特质。

《庄子》中自称其创作方法是“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 (《天下》)。寓言即虚拟的寄寓于他人他物的言语。人们习惯于以“我”为是 非标准,为避免主观片面,把道理讲清,取信于人,必须“藉外论文”(《寓言》)。 重言即借重长者、尊者、名人的言语,为使自己的道理为他人接受,托己说于长 者、尊者之言以自重。卮言即出于无心、自然流露之语言,这种言语层出无穷, 散漫流衍地把道理传播开来,并能穷年无尽,永远流传下去。《庄子》一书,大 都是用“三言”形式说理。这三种形式有时融为一体,难以分清。“三言”之中, “寓言十九”(《寓言》),寓言是最主要的表现方式。《庄子》内篇及外、杂 篇中的许多篇目,都以寓言为文章的主干。大量运用充满“谬悠之说、荒唐之言、 无端崖之辞”(《天下》)的寓言,使《庄子》的章法散漫断续,变化无穷,难 以捉摸。如《逍遥游》前半部分,不惜笔墨,用大量寓言、重言铺张渲染,从鲲 鹏展翅到列子御风而行的内容,并非作品的主旨,只是为了用他们的有待逍遥来 陪衬、烘托至人的无待逍遥,而“至人无己,圣人无功,神人无名”这个题句, 却如蜻蜓点水,一笔带过。《庄子》结构线索上的模糊隐秘,并不意味着文章结 构缺乏内在联系,而是深邃的思想和浓郁的情感贯注于行文之中,形成一条纽带, 把看似断断续续的孤立的寓言与寓言之间,段与段之间联结在一起,融为一个有 机体。《逍遥游》的主题是追求一种“无待”的精神自由的逍遥境界。文章先为 主题作铺垫,然后是主题的阐发,最后结束在至人游于无何有之乡的袅袅余音之 中。内篇中的其他作品,也是在明确的内在主旨的统领之下,以各种各样的寓言, 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加以形象的展示,最后完全避开逻辑推理下判断,而以 抒情诗般的寓言作结。《庄子》内篇,可以说是哲理抒情散文。

《庄子》一书的文学价值,不仅由于寓言数量多,全书仿佛是一部寓言故事 集,还在于这些寓言表现出超常的想象力,构成了奇特的形象世界,“意出尘外, 怪生笔端。”(刘熙载《艺概·文概》)《庄子》哲学思想博大精深,深奥玄妙, 具有高深莫测、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用概念和逻辑推理来直接表达,不如通过 想象和虚构的形象世界来象征暗示。同时,从“道”的立场来看待万物,万物等 齐一体,物与物之间可以互相转化。而且,庄子认识到了时间的无限,空间的无 限,宇宙的无穷,他不仅站在个人的立场看待世界万物,也站在宇宙的高度看待 世界万物,因而,《庄子》的想象虚构,往往超越时空的局限和物我的分别,恢 诡谲怪,奇幻异常,变化万千。北溟之鱼,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逍遥游》)任公子垂钓,以五十头牛为 钓饵,蹲在会稽山上,投竿东海,期年钓得大鱼,白浪如山,海水震荡,千里震 惊,浙江以东,苍梧以北之人,都饱食此鱼。(《外物》)宏伟壮观,惊心动魄, 写尽大之玄妙。杯水芥舟,朝菌蟪蛄(《逍遥游》),蜗角蛮触(《则阳》), 曲尽小之情状。而骷髅论道(《至乐》),罔两问影(《齐物论》),庄周梦蝶 (《养生主》),人物之间,物物之间,梦幻与现实之间,万物齐同,毫无界限, 想象奇特恣纵,伟大丰富,“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鲁迅《汉文学史纲 要》第三篇“老庄”)

《庄子》诡奇的想象,是为了表达其哲学思想。“寓真于诞,寓实于玄” (《艺概·文概》),是《庄子》的主要特征。南海之帝儵和北海之帝忽为了报 答中央之帝浑沌的款待之情,为其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应帝王》),想 象多么奇特大胆。这个故事耐人寻味地说明了“有为”之害。“颐隐于脐,肩高 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脾为胁”的畸形形象(《人间世》),怪诞而不 可思议,所要表达的是忘形免害、无用即大用的思想。《庄子》中奇幻的想象, 不仅形象地表达了他深邃的哲学思想,而且反映了他对现实社会的认识,充满批 判精神。蜗角之中,触氏、蛮氏相与争地,伏尸数万,旬有五日而后返(《则阳》), 想象夸张之奇,令人难以置信。而这正是战国时期“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 以战,杀人盈城”(《孟子·离娄上》)这种社会现实的反映。曹商使秦,得车 百乘,得意忘形,刻画了不择手段,谋取利禄,追求荣华富贵的小人嘴脸。舐痔 破痈,正是对这种小人最为辛辣尖刻的讽刺(《列御寇》)。而像“儒以诗礼发 冢”(《外物》),对儒家诗礼的揶揄,也与圣知之法为大盗守的批判相一致 (《胠箧》)。“庄子文看似胡说乱语,骨里却尽有分数。”(《艺概·文概》) 《庄子》奇丽诡谲的艺术形象,是其哲学思想的反映,同时也是其深沉情感迂回 曲折的流露。《庄子》作者尽管主张忘情寡欲,心斋坐忘,但也有强烈的个性与 感情。楚狂接舆歌中,表现出生于乱世的绝望和悲哀(《人间世》);匠石运斤 成风,流露了诤友惠子去世后,高山流水,无人再赏的孤独和寂寞(《徐无鬼》)。

《庄子》以丰富的寓言和奇崛的想象,构成了瑰玮諔诡的艺术境界,具有 散文诗般的艺术效果,但《庄子》毕竟是哲理散文,和其他诸子说理文一样,属 于议论文。只是它的说理不以逻辑推理为主,而是表现出形象恢诡的论辩风格。 《庄子》常以寓言代替哲学观点的阐述,用比喻、象征的手法代替逻辑推理的论 述。较少直接发表自己的观点,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让读者从奇特荒诞、生动 形象的寓言故事中,去体味、领悟其中的哲理。而在论辩过程中,往往又表现出 作者精辟的思辨能力。庄子站在相对主义的立场上提出的一系列命题,如齐是非、 等寿夭、合同异等等,从形式逻辑上来说,都近于诡辩。《庄子》中一些比较纯 粹的议论文字,则注重逻辑推理,常运用演绎归纳等逻辑方法,层层推论。但若 仔细考察其推论过程,在逻辑上并非十分严密。如《马蹄》、《骈拇》、《胠 箧》等篇,都以一个假言前提为基础开始论述,但这些假言前提与推导出的结论, 事实上并无必然的联系。《庄子》的论辩,与其说读者是被其逻辑推理所征服, 不如说是被奇诡的艺术境界、充沛的情感所感染。如《逍遥游》末两段,庄子与 惠子辩有用无用,均为寓言。惠子先说大瓠“无用”,庄子认为他是拙于用大, 又在寓言中再套寓言,以“不龟手之药”,说明“所用之异”,无用即为有用。 惠子再以大樗为例,说明庄子之言“大而无用”,庄子以狸牲跳梁,死于网罟为 例,说明汲汲追求有用之害,然后是一段抒情意味十分浓厚的结束语:

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 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因苦哉?

不仅回答了惠子的“无用”之辩,而且十分形象,情感浓郁地描述出全篇所 追求的心灵自由,精神无待的至人境界,真是得鱼忘筌,大辩不言。这样的辩论, 超越了形式逻辑的规则,进入了“无言无意之域”。正因为这样,庄子哲学充满 了诗意。

《庄子》的语言如行云流水,汪洋恣肆,跌宕跳跃,节奏鲜明,音调和谐, 具有诗歌语言的特点。清人方东树说:“大约太白诗与庄子文同妙,意接而词不 接,发想无端,如天上白云卷舒灭现,无有定形。”(《昭昧詹言》卷十二)庄 子的句式错综复杂,富于变化,喜用极端之词,奇崛之语,有意追求尖新奇特。 如《齐物论》写大风:

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号,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 林之畏隹,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 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譹者、穾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 喁。泠风得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既有赋的铺陈,又有诗的节奏。而像《逍遥游》末段那样的文字,简直就是 抒情诗。

总体而言,庄子的生平扑朔迷离,又行踪不定,而且我们还无法界定他的形象:他太丰富,太浪漫,太抒情,太不拘一格,或者说,有时他太出格。但对庄子的为人及思想,我们还是能得到相当的了解,《庄子》一书就是我们了解庄子的最好的途径。

其一,庄子与其他诸子不同,其他人都热衷于都市,热衷于政治,热衷于同诸侯打交道,并寄希望于他们,希望他们能重用自己,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治国平天下。但庄子则是乡野之人,他一生好像不大去城市,不大与诸侯打交道,更多的时候,他“只在僻处自说”(朱熹语),而不是对诸侯说,或是找别人辩论,试锋芒。与此相关的就是他往往处在贫困之中,甚至弄得自己“槁项黄馘”(脖子干槁而皱,面皮瘦削而黄),甚至以织草鞋为生。

其二,他也是先秦诸子中唯一不对诸侯说话而对平常人说话的人。就是说,他的写作对象是普通人或所有人,而不是像其他诸子那样,是为“有国有家者”写作的。当别人都在对诸侯大谈政治,大谈“治人、治国”之道的时候,庄子则告诉我们如何自救与解脱,如何保持心灵的安宁与清净,如何在丑恶的世界中保持自尊自爱,不为时势左右而无所适从,丧失本性,以及如何在“无逃乎天地之间”的险恶中“游刃有余”地养生,以尽天年。简单地说,其他诸子谈的大都是政治、伦理,是社会问题,而庄子谈的是人生、人性、人心,是个人问题,他的哲学,是人生哲学。

毫无疑问,庄子是中国古代最有魅力的哲人。庄子的魅力与《庄子》文章的魅力淆然不可分。在中国古代作家中,人格的魅力与其文章风格的魅力融为一体,使我们分不清是因为爱其人才爱其文,还是因为爱其文才爱其人。两者皆可爱者,不多,庄子是其中较早的一位,也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庄子及其文章的魅力是哪怕反对庄子思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的。鲁迅先生对庄子文章的评价极高,说庄子文章“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汉文学史纲要》)。是的,《庄子》的艺术成就,确实是先秦诸子散文中最高的。

庄子及《庄子》的魅力主要体现在他的激情与超脱,两者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激情与超脱是两种有相反或对立、相互否定与消解特质的东西,一般人在激情与超脱之间只能取其一,并已显难得,像《孟子》就是以激情取胜,而《老子》则是以超脱见长。但庄子则能将两者熔铸而兼之。

从超脱上讲,他藐视一切,漠视一切,嘲弄一切,高高在上俯视一切并嗤之以鼻,他对通行的社会价值弃之如草芥。但他同时却又充满激情地讨论一切,用诗性的语言描述一切,从而使这个世界栩栩如生,充满人性的光辉与温暖。他一边判这个世界死刑,却又一边表现了对这个世界无比迷恋。一边对这个世界撇嘴表示不屑,一边却又尽情地展示了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生机——在他的笔下,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蓬勃的生命与欲望,到处都洋溢着生之趣味。原来,庄子用他的“无端崖之辞”“荒唐之言”“谬悠之说”,构筑着一个诗意的世界。这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这里云山苍苍,天风荡荡,处子绰约,婴儿无邪。在这里活动的都是一些“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的高人,这是一些身上的尘垢粃糠都能陶铸出尧舜的高人。

所以,他笔下的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无情的世界;一个是他“理念”中的世界、一个大情大义的世界。面对现实世界的无聊无奈,生活于其中的那些“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的人却那么富有激情、理想、欲望、诗意与卓荦不凡的个性——正是这两者的强烈对比反差,显示了人生终极的荒谬与无意义,同时又表现了人类自身的伟大与尊严。在这个荒寒的世界上,偏有那么多超凡脱俗却又激情满怀的人物:他们或击缶而歌,或凭几而嘘,或形为槁木,或心如死灰(而一旦死灰复燃,槁木逢春,却又那么热烈红火而欣欣向荣)。有时,他们踌躇满志扬扬四顾,有时又或歌或哭不任其声;有时南首而卧为高士,有时却又拊髀雀跃做顽童。“恢恢乎游刃有余”(《养生主》),却又能“不失其性命之情”(《骈拇》),“无不忘也”却“无不有也”,“澹然无极”却又“众美从之”(《刻意》)。他们如此远离我们,却又如此吸引我们。他们那么无情,却又那么富于激情。他们那么丑陋其形,却又那么美妙其神。他们对人间那么不屑,却又那么富于同情心,对人世间存有那么多的怜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逍遥游》),何等从容;“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又何等自信自大!

不仅是人物。动物、植物在《庄子》中一样充满人性,被高度人格化:令人无限景仰的大鹏,怒气冲冲的挡车的螳螂,自得其乐的斥 ,在河中喝得肚皮溜圆的鼹鼠……如果说孔、孟、荀、韩等人的著作中多的是社会概念,充斥的是礼、仁、忠恕、君臣等社会政治语汇的话,那么,庄子著作中多的就是这些自然意象,一派天籁。如遍地野花,在晨风中摇曳多姿,仪态万方,神韵天成。

《逍遥游》位列《庄子·内篇》之首,无论其思想还是其艺术都堪称庄子的代表作。并且也最能体现庄子激情与超脱相结合的特点。文章一开头就是——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样大的鱼,这样大的鸟,完全在我们的经验和知识之外。实际上,我们也可以把庄子的这种描写看成是他故意设置的门槛:若是带着经验和知识,就不能也不必进入《庄子》一书,因为所谓经验与知识,与庄子所描述的世界格格不入。要进入并欣赏庄子给我们描绘的境界,必须抛弃固有的知识、经验、习俗等,完全解放思想,打破一切囿限。《逍遥游》是讲“无待”的,“待”者,恃也。我们就是常常依恃我们有限的知识与经验,去狂妄自大地解释这个世界的,用庄子的话说,就是“以管窥天,以锥指地”。注意,庄子嘲笑的不是管与锥,而是如此自信自负地使用管与锥的人。也就是说,可笑的不是管与锥的“体”,而是管与锥的“用”。正如牙签并不可笑,用牙签剔牙也不可笑,但若拿着牙签做武器去打仗,就可笑——其“用”不当。同样,知识与经验并不可笑,甚至还可贵,但知识与经验都有局限,若凭借这些有限的知识与经验就妄自尊大地去解释无限的世界,那就可笑。《逍遥游》中的斥 、学鸠、蜩之可笑,都不是因为它们渺小与局限,而是因为它们用自己渺小与局限的经验去解释世界。它们在这样做时的自信与自得,是难得的笑料。是的,《庄子》一书,集中了人生的种种笑料,让我们在笑声中体味到人生之荒诞、世界之无聊,以及我们自身之可笑——我们笑着笑着,就会突然明白,我们就是那神气活现丑态百出可怜又可笑的斥 、学鸠与蜩。这时,庄子大概已背身而去了吧,只留下我们面红耳赤地待在这个世界上——就艺术而言,这种用寓言的方法来论理是《庄子》的一个十分鲜明的特色。

但最关键的还是,庄子在编写这些寓言时,他并不是仅仅关注寓言的寓意。恰恰相反,他对寓言本身的生动性、可读性——一句话,对寓言的形式美十分关注。他就是要描摹出我们的丑态,描摹出这个世界的千娇百媚或千疮百孔。如果我们把寓言分解为“言”(形式)和“寓”(寓意)的话,那么,庄子对寓言的“言”也十分关注,再进一步打个比方,如果寓言即是一幢公寓里住着人,那么,他不仅要我们去认识那些人,他还把这所公寓大楼造得很华丽,让我们目眩心惊于大楼的美。所以他用心去写,写得生动活泼,栩栩如生,细腻而逼真。比如写斥 的一段:

斥 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

斥 的这段话里,前后各一句“彼且奚适也”,且后一句前面还多了一个“而”字,更有加重强调与反复的语气,这种对声口的模拟达到了逼真的程度,我们知道,这只是他编出来的一个寓言,意在说明“小大之辨”,并且此前已有了类似的寓言(蜩与学鸠)。他本来可以敷衍了事的,但他却如此认真地对待,把一件编造的故事说得“像真的一样”。这个小斥 的神态真是宛如在目前——是了,就是我们眼前的镜子、镜子中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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