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 裴多菲(匈牙利)
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在黎明的招呼中苏醒,在因太阳的吻而繁华的地上,它唱出了美妙的歌声。
我的爱情并不是可爱的园地,有白鸽在安静的湖上浮游,向着那映在水中的月光,它的雪白的颈子尽在点头。
我的爱情并不是安乐的家,像是一个花园,弥漫着和平,里面是,母亲似的住着,生下了仙女:美丽的欢欣。
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其中是嫉妒,像强盗一样,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每一刺又都是残酷的死亡。
紧紧地结合 伊巴博罗(乌拉圭)
我生长起来只是为了你。砍下我吧,我这棵合欢树需要你这般殷勤。
我长成了一朵鲜花只是为了你。剪下我吧,我这株百合不知是含苞待放,还是长成了花朵。
我是碧波一泓也是为了你。饮下我吧,连水晶都忌妒我的水儿是那么清莹。
我长出了翅膀也是为了你。猎取我吧,我是那灯蛾围绕着你的激情烈火翩翩飞翔。
为了你,我甘愿受苦,你的爱情损伤了我,而又使我甘甜!斧头和猎网也使我,剪刀和渴饮也使我喜欢!
倾全身的血液奉献给你,我的爱人。这血凝成鲜红的伤疤,什么钮扣也比不上它美,有什么首饰能比它漂亮?
我把七根骨刺别在头发上,以此代替水晶发卡。我的耳边,用烧红的火球代替玛瑙的耳环。
看着我忍受这般煎熬,你却嬉笑。
你将会痛苦的,到那时你不再是我的心上人!
致克莉蒙纳 魏尔伦(法国)
神秘的船歌,无言的心曲,亲爱的,既然你的眼像天空一样蓝,
既然你的声音像奇异的幻影扰乱了我的理智,使它如痴如迷
雨果(1802—1885),19 世纪法国杰出文学家,创作涉及诗歌、小
说、戏剧等,反映了法国社会一个世纪的历史。他的诗歌色彩浓烈,语
言激烈,感情奔放。他是积极浪漫主义的典型代表。
既然我把我的唇镲
既然我把我的唇放进你永远充溢的酒樽,
既然我把我苍白的额贴近你的手心,
既然我有时呼吸到你灵魂温柔的气息,
一种沉埋在暗影里的芳芬;
既然我有时从你的话语里
谛听你散布你那神秘的心声;
既然我看见你哭泣,既然我看见你微笑,
我的嘴对着你的嘴,我的眼睛对着你的眼睛;
既然我看见你那颗星在我头上光芒闪耀,
唉!它可老是深藏不露,觌面无由;
既然我看见一瓣花从你那年华之树上
掉下来,坠入我的生命的波流;
现在我可以向急逝的韶光讲了:
消逝吧,不断地消逝!我将青春永葆!
你和你那些憔悴的花儿一齐消逝吧,
我心灵里有朵花儿谁也不能把它摘掉。
我这只供我解渴的玉壶已经盛满,
你的翅膀掠过去,也溅不起其中的甘霖半点。
你的灰烬远不足以扑灭我的灵火!
你的遗忘远不足以吞没我的爱恋!
(闻家驷译)
诗人走到田野上
诗人走到田野上;他欣赏,
他赞美,他在倾听内心的竖琴声。
看见他来了,花朵,各种各样的花朵,
那些使红宝石黯然失色的花朵,
那些甚至胜过孔雀开展的花朵,
金色的小花,蓝色的小花,
为了欢迎他,都摇晃着她们的花束,
有的微微向他行礼,有的做出娇媚的姿态,
因为这样符合美人的身份,她们
亲昵地说:“瞧,我们的情人走过来了!”
而那些生活在树林里的葱茏的大树,
充满着阳光和阴影,嗓子变得沙哑,
所有这些老头,紫杉,菩提树,枫树,
满脸皱纹的柳树,年高德劭的橡树,长着黑枝杈,披着藓苔的榆树,就像神学者们见到经典保管者那样,向他行着大礼,并且一躬到底地垂下他们长满树叶的头颅和常春藤的胡子,他们观看着他额上宁静的光辉,低声窃窃私语:“是他!是这个幻想家来了!”
(金志平译)
来!一只看不见的笛子
来!——一只看不见的笛子在果园里悠悠地响。——最和平的歌儿是牧童的歌儿。橡树下,一池平静的水,掀起青黛色的微波,——最快乐的歌儿是小鸟的歌儿。但愿没有任何思虑搅扰你。相爱吧!永远相爱!——最称心的歌儿是爱人的歌儿。
(闻家驷译)
统一
在棕色群山超伏的地平线上,
太阳,这朵光芒万丈的鲜花,
在黄昏时分,把脸儿伏向大地。
一朵新开的银菊,在麦地旁、野草丛中一座行将坍倒的灰色的墙上,
怯生生地放射着天真洁白的圆光;而这朵小花,就从残破的墙上,
注视着那颗在永恒的碧空里
万古不息地倾泻着流光的巨星。
“至于我,我也在放射光辉!”它对它说道。
(闻家驷译)
波德莱尔(1821—1867),19 世纪法国伟大的诗人,其诗集《恶之
花》堪黍“开现代主义先河的划时代之作”,诗人多用丑恶、恐怖、疯
狂的意象再现社会现实。他是前期象征主义诗派的重要代表。
忧郁之一
雨月,对着整个城市大发雷霆,
向着邻近墓地里苍白的住户,
从它的罐里倒出如注的阴冷,
又把死亡撒向雾蒙蒙的郊区。
我的猫在方砖地上寻觅草茎,
不停地抖动瘦而生疮的身躯;
沟壑里游荡着老诗人的魂灵,
带着一个瑟瑟的幽灵的苦语。
大钟在悲叹,而那冒烟的木柴
用假嗓子伴随着伤风的钟摆;
一局气味污浊的牌正在进行,
这患水肿的老妇的不祥遗留,
英俊的红桃侍从和黑桃皇后
正阴沉地诉说着逝去的爱情。
忧随之四
当低重的天空如大盖般压住
被长久的厌倦折磨着的精神,
当环抱着的天际向我们射出
比夜还要愁惨的黑色的黎明;
当大地变成一间潮湿的牢房,
在那里啊,希望如蝙蝠般飞去,
冲着墙壁鼓动着胆怯的翅膀,
又把脑袋向朽坏的屋顶撞击;
当密麻麻的雨丝向四面伸展,
模仿着大牢里的铁栅的形状,
一大群无言的蜘蛛污秽不堪,
爬过来在我们的头脑里结网,
几口大钟一下子疯狂地跳起,
朝着空中迸发出可怕的尖叫,
就仿佛是一群游魂无家可依,
突然发出一阵阵执拗的哀号。
——送葬的长列,无鼓声也无音乐,
在我的灵魂里缓缓行进,希望
被打败,在哭泣,而暴虐的焦灼,
在我低垂的头顶把黑旗插上。
秋之十四行诗
你的眼水晶般明净,它对我说:“怪情人,你说说我有什么好处?”——可爱些,别说话!除了太古动物老实天真事事刺激我的心窝,不愿向你把可怕的秘密展陈,还有它那火写的黑色的传奇,你的手邀我长眠,催眠的女子。我恨激情和令我痛苦的精神!甜蜜地爱吧,哨所里爱神拉满那张宿命的弓,阴郁而又隐蔽。它那武库里的家伙我都熟悉,罪恶,恐怖和疯狂!——哦雏菊淡淡!你不也像我如太阳进入秋季,我的玛格丽特,这样苍白冷淡?
(郭宏安译)
魏尔仑(1844—1896),著名的法国象征派诗人。魏尔仑的诗歌在思想上宣扬悲观和颓废,但在艺术上则有开拓性贡献,他所提出的诗歌“首先是音乐”,其次则是“明朗与朦胧的结合”,被奉为象征派的理
论宣言。
月光
你的灵魂是一幅精选的风景,
那假面和贝加摩舞施展着魅力,
弹奏着诗琴,跳着舞,在他们
奇异的乔装下面,却几乎是忧郁的。
正当他们歌唱着爱情的小调,
歌唱那胜利的爱情和愉悦的生活,
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幸福也不相信了,
而他们的歌和月光在一起融合。
那宁静的月光,忧郁而又美丽,
她使鸟儿们在林中沉入梦境,
使那些喷泉醉心地啜泣,
喷泉在石雕中间,苗条而又轻盈。
(罗洛译)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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