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古人有约——元稹和薛涛(十五)

我与古人有约——元稹和薛涛(十五),第1张

《诗经》有云: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意思是,男子若是恋上女子,想解脱还有办法。但女子若是恋上男子,沉浸在一段感情当中,要想解脱却太不容易了。

唐朝时期,就有这样一段短暂且辉煌的爱情故事,可以算是《诗经》中这句话的“最佳注解”。这段故事的主人公,一方是鼎鼎大名的达官才子,一个是举世闻名的红尘佳人。虽然他们的恋情只持续了三个月,但也足以让后来人为之感叹。

这二位的名字分别叫做元稹和薛涛。

公元809年,风尘仆仆、踌躇满志的元稹出使剑南的川东。

剑南,大体上相当于现在的四川。川东这个地方,位于四川盆地,大概地处于现在的四川盆地的中部偏东的地方。这一年元稹30岁。

30岁的他是在为母亲守丧三年之后,第一次“出山”到地方任职,所以,他准备大干一场。在川东地界上,他弹劾贪官污吏,平反冤假错案,得到了四川老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他的好友白居易也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在诗中夸赞他:其心如肺石,动必达穷民,东川八十家,冤愤一言申。

随着这位年轻人在四川闹出的大动静越传越广,一位身在成都的女诗人注意到了她。这位女诗人,就是薛涛。

薛涛是长安人,父亲原本在首都长安做官,所以从小就接受到了不错的教育。但是,由于父亲得罪了朝廷中的权贵,所以便被贬到了偏远的成都,他们一家人也就跟着来到了成都定居。

后来,父亲在出使南诏国的途中染上了瘴气,不幸殒命。从此,薛涛家道中落,加入了“乐籍”,沦为了卖艺不卖身的娼妓。

当元稹在四川扬名的时候,薛涛已经41岁了,比元稹整整大上了11岁。但是,年龄的鸿沟并没有阻止两个人的缘分。

当时的薛涛,正在剑南节度使韦皋府中做女“校书”,管理一些案牍工作,平时还会给这位“省长”大人写写诗,陪着他应酬应酬客人。

在整个成都府,薛涛的名气是无人能敌。所以,韦皋一度想破例提拔她做校书郎,可是在唐代校书郎只有进士及第的男性才能担任,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打破这个规矩呢?

虽然没能正式某上这个职位,但人们都很尊重她,还是把她称为“校书”。史书上称薛涛“性狂逸”,这主要是因为,薛涛实在是太有才华了,所以她并不把一般的凡夫俗子看在眼里。

然而,狂归狂,当不可一世的薛涛听到了,名震天下的大才子元稹来到了剑南的消息时,内心还是有了一些激动。

但她不知道的是,元稹内心远比她还要焦躁,他早就对这位才貌双全的“薛校书”倾慕已久。所以,这一年的3月,初来乍到的元稹约薛涛在梓州一见。薛涛没有多想,欣然应允。

人们说,爱情是始于容貌,陷于才华,终于人品。对这两个人的缘分来说,这句关于爱情的“名言”,至少对了三分之二。

两人的这次约会,史书上并没有过多的记录。但元稹是唐代有名的才子加帅哥,而且这时候正处于年富力强的30岁。薛涛这一年41岁,虽然已经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可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风韵犹存。所以,两人在确认过眼神之后,都对对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薛涛在达官贵人之间游弋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对于那些仰慕她的才华和容貌的俗人,对于那些轻薄的浪荡官员,她一概不感兴趣,并且一直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但是,对于元稹,这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的内心燃起了火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薛涛知道,这个初次相见的男人,就是她梦寐以求、心之向往的人,于是她便不顾一切,如同飞蛾扑火般地将自己投身于这段爱情的烈焰当中。

于是在见面后的第二天,薛涛用自己亲手制作的粉红色纸笺给元稹写了一首诗: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雏日,同心莲叶间。

在这首诗中,薛涛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元稹的情感。

说是含蓄,其实也仅仅是薛涛自己觉得含蓄:她在诗中说,有这样一对水鸟,都栖息在池子里,白天它们一起飞出去,晚上再一起飞回来。幼鸟出生的时候,它们俩更是忙的不亦乐乎,但是,你看,在莲叶之间,它们一家人正好组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呢!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内心萌动的薛涛,此时跟一个小姑娘似的,俨然已经深陷于爱情漩涡,难以自拔了。

元稹读到这首诗之后,立马就明白了薛涛的心意。所以,在这之后,元稹和薛涛忘记了年龄,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自我,谈起了轰轰烈烈的爱情。

薛涛每次给元稹写信的时候,用的都是她亲手制作的信纸。

当时人们写诗,一般都会选用比较宽大的纸张。但是,薛涛喜欢写短小的五言诗,太大的纸张并不美观。

所以,她就专门设计了一种适合写小诗的纸,并且用木芙蓉的皮和芙蓉花的汁,把这种纸染成了粉红色。

这种粉红色的信纸,后来就被称为“薛涛笺”。

薛涛给元稹写信,无一例外,用的都是她精心制作的“薛涛笺”。由于受到薛涛的影响,当时四川的年轻人,尤其是女孩子们,都开始使用这种粉红色的信纸给情人写诗或者写信。

久而久之,用“薛涛笺”写信,甚至被朝廷的官方国札记采用,并且一直流传至今。直到现在,老一代喜欢用毛笔写信的人,仍然使用薛涛笺。

所以,薛涛笺虽然只是薄薄的信纸,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是无法言替的。

在热恋期间,她用信纸给元稹写过许多情诗。

当看到花开花落的时候,她想到了相思之苦,于是提笔写道: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当无聊的时候,她摘了一棵草,在手里编织成了爱心的形状,准备送给元稹。于是她又写道: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当相思过度,以至于她有点生气的时候,她娇嗔似的说: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只可惜,缘分终有尽时。这段热烈的恋情,就如同夏夜的烟花,很快就到了该熄灭的时候。

由于元稹在东川的“整风”举动,影响到了朝廷中旧官僚阶层和地方藩镇集团的利益。所以,元稹在川东工作了仅仅三个月,就被朝廷下发的一纸调令,调离了剑南。

沉浸在少女般的爱恋这种的薛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元稹之间的缘分,在这里就走到了头。

离别时分,元稹和薛涛相互道别。薛涛泣不成声,元稹不停地从树上折下樱桃花的树枝,给薛涛戴在头上。

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

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

这是元稹在离别时刻的心态。

他见到往日喜欢诗情画意的薛涛不说话,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也感到十分痛苦。回想这短短的三个月,往事历历在目。

所以,元稹在离别前,给薛涛写了一首《寄赠薛涛》。

在这首诗中,他把薛涛比作同样出生在成都的卓文君,并且夸她能说会道,文章诗歌绝冠天下,让文人墨客们纷纷汗颜和仰慕。

这是一段非常公正客观的评价,也是一段不带有感情的评价。元稹似乎有意要在这里做个了结。但是,在这首诗的最后,他还是悲伤难以自持,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样两句话: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意思大概是离别以后,虽然我会想你,可是恐怕要远隔山水了。

听到这句话,薛涛终于回话了。她依旧像个少女一般,不服气似的,写了一首诗。在诗中她写道: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谁说千里之别从今晚就开始了呢?谁说离别后连相逢的梦也杳无踪迹,像迢迢关塞那样遥远呢?

此时的薛涛不知道的是,元稹这个人,虽然重感情,有才华,可是毕竟太风流了。而且,他太年轻,在仕途上前途无量,在感情上,也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对元稹来说,他的心里面,不仅有天下黎民百姓,不仅有朝堂天子,还有许多蓬勃的情感。

薛涛会一直记得元稹,也会一点点地老去。

但是,元稹,他才30岁,他要奋斗,要探索,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制度与人心作对。

这段“姐弟恋”,对他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插曲罢了。

晚年的薛涛在想起元稹的时候写道: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二月春风骀荡,吹动人们的衣裳,同时吹动树上的杨花。唉,杨花本来就是无情之物啊,一会被风吹往南方,一会被风吹往北方。

这段感情虽然不圆满,虽然以元稹最后的离开作结。但是,薛涛对元稹的情感,全部浓缩在那一张张粉红色的信笺当中,浓缩在那一首首短小曼妙的情诗当中。

我们惋惜这段情感,同时也忍不住去颂扬其中的真挚。

 人皆谓临川为梅,五柳为菊,元公为莲,惟因临川刚正,五柳淡然,元公清高。然文忠公揭为儒者之宗,用锡帝师之宠,兼顾三者之长,屹立于中华文史之巅也。

  轼少时尝抄史书,亦搏观载籍之传,可谓几海涵而地负。圣贤之书亦养其气以刚大。古人云:“文以载道”,轼之文载浩然正道,远寻孟子之作,殆王振而金声,以致其所着之文皆可正人之心,立人之志,使奸邪者不敢兴,妄者胆寒,正直之士大快。轼之文章亦有斐然之文采,尝流传于人之间,士人争相传诵,弗能诵者,则自谓无颜矣!然神宗益喜轼之文,一日不览,茶饭不思。如此,于鸿儒雅士之青新间,于晚秋惊鸿之一掠间,轼文名大噪。

  然吾实叹异人之间出,惊谗口之中伤!

  乌台之暗涌将轼之荣耀褪尽,颠沛流离将昔日之风光霁月代之。然人传轼元v之学,轼有眉山之书,轼王佐之才可大用,君子之道暗而彰。此等官场锁事,轼实不挂齿,惟愿执清酒一怀,此生足矣!于是乎,于白露横江,清风徐来之际,于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之时,轼拿一扁舟,出没于骇浪惊涛,以俯仰万世之态,旷达粗犷之胸,大笔一挥,成千古之绝唱:《赤壁赋》。

  然轼于狂热之后留下的,乃对人生之思索也。

  月下景,闲人影,竹柏拂动,晚风时作,庭中仍留积水,空明似镜,却照出人世万千众生之态,乃追名逐利,奢华至极也。然繁华落尽见真醇,轼之心已似此空明之镜,了无杂念,人世繁华,于轼已乃一游丝,一轻尘也。

  吾实仰轼之i然之节不可夺,自然之志莫能致。于此,小生诌诗一首,以慰小生景仰之情:

  浩然正气浩然魂,赤子之心照昆仑。

  一樽桂酒斗章徘楦淮私鹜跛铩

  宦海浮沉不称意,放浪岭南把菊闻。

  锦衣玉食不足惜,惟愿明月永长存。

  苏文忠公,生而不能与汝相交,实吾之一大憾也!

我与扬州的邂逅

七月到扬州,纯粹一时兴起。到扬州,必到瘦西湖,西湖的瘦更是一种婉约的美,依水的垂柳,阿娜的荷花,韵味十足的小亭子,更有独具特色的小桥,让人有一种身心放松,置身其中,回味无穷的感觉。

其实,瘦西湖,处处体现着南方园林的特色,一步一景,别致有趣。

个园,是必须去的,独具匠心的设计,一座庭院,居然有一年四季,不能不说古人的讲究,以及传统文化的博大与精深。走在这座庭院里,仿佛感受到当年的兴盛和主人的气度。但,时间,让这一切归于其本真。。。

扬州,梦里一直向往的地方。一见如故,似梦似幻。像自己的故友一样,亲切、亲近;也像自己的知己,懂情、知爱!更像自己的亲人,疼你、爱你!

扬州,我愿意在梦中时时相见!

在天府之国成都,邂逅一树芙蓉,本是寻常事。但你可知道,这里因何成为芙蓉之城?

缘起之处,是五代时期的后蜀。有一风流帝王名为孟昶,有一娇俏美人名“花蕊夫人”。蜀帝孟昶为讨爱妃欢心,曾命百姓在城苑上下遍植芙蓉树。自此,成都四十里如锦,朝代更迭,不改花香如旧。掀开历史的尘埃,让我们走进蜀地,看一看他们的故事。

后蜀皇帝孟昶继位那年仅有十五岁,父亲处心积虑,昼夜辛劳所创下的局面,传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有十年不见烽火、不闻干戈。蜀地是天府之国,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盛世之下,后蜀帝孟昶坐拥这个“九天开出一成都”的富庶蜀国,自然无忧无虑。作为一个没有什么烦恼的年轻皇帝,他除了诗书,唯一学会的就只有如何享乐。日日流连于花丛柳巷之间,全然不思朝政。

自古君王爱美人,孟昶广征蜀地美女扩充后宫,妃嫔之外另有十二等级。他天天颠倒在宫女堆里,每逢宴余歌后,就将后宫那些美丽的少女召至御前,亲自点选,每每遇到身材婀娜,资容俊秀的,孟昶就为她们加封位号,并按照公卿士大夫的规格给她们发放月薪。据史载,后宫“月薪”都是由内监专司供给,金额巨大,在当时被成为“月头”。每月支给俸金之时,孟昶都要亲自查看,数千宫人,每人走到御床之前亲手领取,在当时被戏称为“买花钱”。

在众多妃嫔和宠妾中,孟昶最宠爱的是花蕊夫人。传闻花蕊夫人原是一名歌姬,两人摩河池畔一相见,从此目光所及处,只余一人。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以状其容。孟昶将其收入后宫,唤之“花蕊夫人”,意为花朵中的花朵,美人中的美人。貌夺花色,花瓣都不能形容的美艳娇柔,足见其美丽。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花蕊夫人生的貌美,更心思玲珑,是位美厨娘。孟昶日日饮宴,大鱼大肉吃多了,难免觉得油腻。有段时间,他一看到侍从端上美食佳肴就心生厌恶,什么都吃不下。花蕊夫人便别出心裁,她将红姜卷入干净的羊头肉,用酒腌制,使酒味入骨,煮了以后再将羊肉切成纸一样薄的肉片,号称“绯羊首”,又叫“酒骨糟”。这样精巧的美味令孟昶食欲大开。

花蕊夫人知道孟昶每月初一,都是一定要吃素食的,而且非常喜欢山药,她便将山药切片,用莲藕粉拌匀,做成了一道清香扑鼻的小吃。孟昶看这道菜洁白如银,望之如月,特意为它取名“月一盘”。

拥有了如此佳人之后,孟昶更是从此日日留恋温柔乡。摩河池上,孟昶为心爱之人修建了一座水晶宫殿。他用沉香作宫殿的柱子,用碧玉镶嵌宫殿的窗户,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来装饰这座宫殿。天气热时,他们就移居到这水晶宫中避暑。一天夜晚,孟昶与花蕊夫人并肩坐在宫殿外看星星赏月亮。

岸旁的花影映在摩河池中,忽而横斜,忽而摇曳。孟昶回看,只见夫人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愈发觉得她冰肌玉骨,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孟昶情不自禁,把夫人揽在身旁。花蕊夫人低着云鬟,微微笑道:“如此良夜,风景宜人,陛下精擅词翰,何不填一首词,以写这幽雅的景色呢?”孟昶取过纸笔,一挥而就,递与夫人。这便是孟昶著名的大作《避暑摩诃池上作》: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琼户启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花蕊夫人最爱红桅子花。红桅子花据说是道士申天师所献,只有种子两粒,它开起花来,其色斑红,其瓣六出,清香袭人。于是孟昶派人精心栽植培育,还命令官民人家在城中大量种植。栀子花开,其色斑红,其瓣六出,芬芳四溢满庭芳。花蕊夫人模仿花的样式画在团扇上,后来相习成风,红桅子也因此被称为“芙蓉”花。

孟昶与花蕊夫人日夜盘桓在花下,更经常召集群臣,开筵大赏芙蓉。每当芙蓉盛开,沿城四十里远近,都如铺了锦绣一般,成都“芙蓉城”因此而得名。

在蜀主孟昶与花蕊夫人举案齐眉的时候,中原地区的后周节度使赵匡胤演了一幕“黄袍加身”的闹剧,取代后周,君临天下,改国号“宋”。他一路南征北伐,目标逐渐指向后蜀。

花蕊夫人屡次劝孟昶砺精图治,孟昶总认为蜀地山川险阻,不足为虑。谁料,大宋军队人人奋勇,十四万守成都的蜀兵竟不战而溃,赵匡胤只用了66天就灭亡了蜀国。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孟昶降宋,从成都押送到北宋京师汴梁的途中,巴蜀地区数以万计的百姓冒着生命危险、痛哭流涕地为他送行,队伍从成都到键为县,长达数百公里。孟昶感动不已,又为自己是个亡国之君感到羞愧,一时间君民哭声震天,延绵不绝。

花蕊夫人自然也随着孟昶远离家乡,来到了汴京。对于花蕊夫人的美色及才学,赵匡胤早有耳闻,亲眼见后,才发觉其气韵风华远胜传闻。为验证花蕊夫人的诗才,赵匡胤命她当场即兴赋诗一首。神色悲凉的花蕊夫人眼波盈泪,略微沉思,轻启朱唇,吟出了这首名垂千古的《口占答宋太祖述亡国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国家不幸诗家幸。纵观花蕊夫人早期作品,或情浓或活泼,总是一副天真无忧的小女人之态。而此时此刻,面临亡国的惨痛现实,她的文风也被锤炼得犀利豪气。十四万蜀兵在敌军面前临阵退缩,置家国前程于不顾,心爱的丈夫轻易投降大宋,全无男儿血性,实在令她羞愧不已。

听罢花蕊夫人随口吟出的这首诗,在场的众人都面色凝重。而赵匡胤正怔怔地望着这位柔韧的女子,如画的眉眼、清丽的文气、悲凉的举止、愤慨的神情,他竟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间深情脉脉已经开始静静流淌。

赵匡胤将蜀国旧主孟昶封为秦国公,并为他连设酒宴。孟昶日日大醉,七日后,居然暴病而亡,时年四十七岁。不久,赵匡胤将花蕊夫人请进后宫侍宴,册封她为贵妃。

求去不行,求死也是不,花蕊夫人只得在宫里宛转从命。赵匡胤怜惜于花蕊夫人的故国之思,亡国之痛,对花蕊夫人更是宠爱非常。

或者在旁人的眼里,雄才大略的赵匡胤应该比懦弱的孟昶更适合花蕊夫人,但是花蕊夫人却日日回想当时在蜀地的欢乐时光,思念着自己阴阳两隔的丈夫。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与孟昶22年夫妻恩爱,叫她如何淡忘。她每日怅然,泪深于酒,常常低声宛转歌道: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阴阳两隔诉别情,一片伤心画不成。

花蕊夫人对孟昶的想念无法诉说,只能画了一张孟昶的戎装画像,每日焚香祭拜,对着画像诉说她无尽的思念。

不料一日赵匡胤早早退朝,来到了花蕊夫人宫内。赵匡胤见她正在那里悬着画像,点上香烛,叩头礼拜,就问花蕊夫人供奉的是什么人。花蕊夫人急中生智,连忙回答: “陛下,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幅张仙像,虔诚供奉可得子嗣。”

赵匡胤听了很是高兴,认定花蕊夫人对他忠诚不二,大喜过望,再也没有仔细勘察过画像。就这样,宫里的妃嫔听说供奉张仙可以得子,便都到夫人宫中照样画一幅,供奉起来。无数百姓也纷纷效仿,香花顶礼,至今不衰。孟昶九泉有知,也一定会十分感念花蕊夫人,误打误撞让自己成了民间顶礼膜拜的神仙。

红颜多薄命,特别是亡国的红颜。北宋中期邵博的《闻见近录》中记载了花蕊夫人的结局。一日,赵匡胤率亲王和后宫在御花园喝酒射箭,赵匡胤劝弟弟赵光义饮酒。赵光义却答道:“如果花蕊夫人能为我折枝花来,我就饮酒。”于是,就在花蕊夫人正翘首折花时,赵光义引弓将她射死,花蕊夫人当场毙命。随后赵光义流泪抱着赵匡胤的腿说道:“陛下刚刚得到天下,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沉迷美色!”雄主心中只有河山,女人和爱情不过是他生命的点缀。于是赵匡胤没有责怪弟弟,一代佳人,香消玉殒,死于花下。

不知道孟昶在做那句“屈指西风几时来”的时候,是否早早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作为一个男人,进不能守卫自己的国家,退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确实是失败至极。

可怜了花蕊夫人,一生对他痴心难改,念念不忘。

年轮又辗转了几百年,1952年3月考古学家在四川广汉发现一座古墓,石碑上刻有“故蜀王孟昶暨花蕊夫人墓”。当年是何人将他们合葬,已经无从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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