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代表作有什么特点?代表作有哪些?

汪曾祺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代表作有什么特点?代表作有哪些?,第1张

首先,汪曾祺是男的。

最近刚看了他的散文集,《葡萄月令》,封面有这样的评价: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他的文章质朴、真切,富于感染力。

我个人很喜欢他的散文

下面参考:

人物评价:

汪曾祺一生经历了无数苦难和挫折,受过各种不公正待遇,尽管如此,他始终保持平静旷达的心态,并且创造了积极乐观诗意的文学人生。贾平凹在一首诗中这样评价汪曾祺:“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贾平凹评)

汪曾祺博学多识,情趣广泛,爱好书画,乐谈医道,对戏剧与民间文艺也有深入钻研。他一生所经历的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谓多矣,例如启蒙救亡、夺取政权、反右斗争、“文革”、改革开放等等。但他深感现代社会生活的喧嚣和紧张,使读者形成了向往宁静、闲适、恬淡的心理定势,追求心灵的愉悦、净化和升华。(中国作家网评)

散文写作

汪曾祺的散文没有结构的苦心经营,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

作品集

他以个人化的细小琐屑的题材,使“日常生活审美化”,纠偏了那种集体的“宏大叙事”;以平实委婉而又有弹性的语言,反拨了笼罩一切的“毛话语”的僵硬;以平淡、含蓄节制的叙述,暴露了滥情的、夸饰的文风之矫情,让人重温曾经消逝的古典主义的名士风散文的魅力,从而折射出中国当代散文的空洞、浮夸、虚假、病态,让真与美、让日常生活、让恬淡与雍容回归散文,让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功不可没。

汪曾祺的散文不注重观念的灌输,但发人深思。如《吃食和文学》的《苦瓜是瓜吗》,其中谈到苦瓜的历史,人对苦瓜的喜恶,北京人由不接受苦瓜到接受,最后谈到文学创作问题:“不要对自己没有看惯的作品轻易地否定、排斥”“一个作品算是现实主义的也可以,算是现代主义的也可以,只要它真是一个作品。作品就是作品。正如苦瓜,说它是瓜也行,说它是葫芦也行,只要它是可吃的。”

小说写作

汪曾祺的小说充溢着“中国味儿”。正因为他对传统文化的挚爱,因而在创作上追求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中去。在语言上则强调着力运用中国味儿的语言。汪曾祺小说中流溢出的美质,首先在于对民族心灵和性灵的发现,以近乎虔敬的态度来抒写民族的传统美德。为此,他写成了脍炙人口的《受戒》和《大淖记事》。

文 / 陈红华

文史学者、出版人梁由之在《汪曾祺文存》前记里,写到他和汪曾祺的一次美好的、终身难忘的邂逅。少年的他,在长江大堤边的候船室,一个旧书刊的地摊上,翻阅杂志,不经意间,读到这样一段话:

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

少年的心乱了,却也傻了。如此美妙不可方物,如此清新俊逸动人心弦的文字,让他心跳加速,他记住了作者和篇名:汪曾祺,《受戒》 ,这本杂志是1980年第12期《小说月报》。

我眼前的这全六卷《汪曾祺文存的》纪念珍藏版,梁由之编。卷一、卷二为小说,卷三为散文,卷四为随笔,卷五为文论,卷六为书信、剧本、杂缀等。

这位深受业师沈从文赏识和喜爱的汪曾祺,是怎样一个人呢?为人为文,梁由之最欣赏汪老的“随便”,一以贯之的真诚朴素,惊叹他观察描述平民百姓和生活细节的温馨细致,佩服他下笔如有神的不羁才气。

他写人物,写地方风情,写花鸟虫草,写吃喝,写山水,写掌故……惯于淡淡笔墨,却又有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回甘独特的韵味。

从尽可能搜罗各种汪曾祺生前自编文集,做汪曾祺著作读者,到出版人的转化,梁由之用十二字评价汪老:活得实在,干得漂亮,走得潇洒。

散文卷《昆明的雨》,其中“草木春秋”52篇;“故人偶记”21篇;“西南联大”4篇;“彩云集散”33篇,“昆明的雨”22篇,51万余字。悠然心会,妙处自与君说。

我选“草木春秋”,并挑着题读。

《人间草木》里记载了三种东西:记得自己岁数的“山丹丹”——长一年,多开一朵花,这东西,能活,皮实;到处都有的枸杞,家门头口种一丛枸杞,礼花似的,喷泉似的垂挂下来,一个珊瑚珠穿成的华盖,好看极了;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雪,白得耀眼,养蜂人来了,后来槐花落了。

这位可爱老头儿笔下的人间草木,孰能无情?

《山丹丹》里,汪老和招待他的老堡垒户,有两次对话,说的是大青山的花,隐喻的是扎根在这里的人,和对这土地的情深。“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年又一年……”写歌和唱歌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枸杞》篇里写一对老夫妻,穿得很整齐干净,气色很好,在一个山包下的草从里捡枸杞,“一边走着,一边捡枸杞子,这比单纯的散步要更有意思。”

“您慢慢捡着!”

“慢慢捡着!”

回归自然的慢生活,其实只是玩,从生活中寻找乐趣。就像汪老对枸杞做美食的发现,“采摘枸杞的嫩头,略焯过,切碎,与香干丁同拌,浇酱油醋香油;或入油锅爆炒,皆极清香。

《槐花》里,“槐花”是引子,仅在开篇和结尾一句,由花及人,讲的是养蜂夫妇的故事。“哪里有鲜花,两口子就到哪里去。”

三十出头的四川女人,跟了五十岁的石家庄男人,很满意,不后悔。女人有一颗很善良、很美的心。跟着脾气好的男人,东南西北到处跑, “这是一种农村式的浪漫主义。”槐花的盛开又落了,平和有爱的人生还在继续。

一草一木,凡人小事,独到的捕捉,小视角切入,乡情民俗,于不经意间,妙笔传神。

“我以为,最美的日子,当是晨起侍花,闲来煮茶,阳光下打盹,细雨中漫步,夜灯下读书,在这清浅时光里,一手烟火一手诗意,任窗外花开花落,云来云往,自是余味无尽,万般惬意。”

谁都会喜欢汪老的这段话。

《四方食事》里讲“口味”与“切脍”,还提到“河豚”和“野菜”。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好吃的东西大家都爱吃。羊肉是很好吃的,但不吃羊肉的不在少数。汪老以为最好吃的羊肉是手把羊肉,几次到内蒙,吃得很过瘾。同行的一位女同志却真是苦煞,闻到羊肉就想吐,只好每顿开水泡饭,吃咸菜。一对比,说尽了“口味”。

大暑日,来一碟白切羊肉,蘸一点小米椒醋料,实为下酒之美味,与“醉虾”有一比。冬日入夜,偶有大雪,炖一锅羊肉,一家子围坐,暖了整个屋子。

“鱼羊为鲜”,对“鲜”的理解也各有不同。有人吃羊肉,觉得东西吃着“香”就是鲜。汪老说最能代表鲜味的是家乡的虾子,虾子豆腐羹、虾子冬笋,都很鲜。我的理解,“鲜”,首先是新鲜,食材本身新鲜;然后是口味、口感;再是河鲜、海鲜;至于如何提鲜,看厨子们的手艺了。

爱吃辣椒的省份不少。四川不怕辣,贵州辣不怕,湖南怕不辣。这三个地方的人们,几乎每一个人吃饭都离不开辣椒。汪老随剧团到重庆体验生活,这里无菜不辣,重口味,有人实在受不了,去吃汤圆,进门就嚷,“不要放辣椒!”店主白了她一眼:“汤圆没有放辣椒的。”汪老的故事里都是幽默。

人说吃辣椒爱上火,我爷爷吃辣椒下饭,顿顿如此,后来胃就不好了。偏于江南一隅,我等也好辣。炒粉干,来碗面,放点辣,又蘸点桌上店家备的辣酱,才爽。学校里人多,口味不一,有人说菜偏辣,大家朝她看看,心里嘀咕着,“入乡随俗,将就一下吧。”有一段时间,后厨也做了些改变,菜里不放辣,只备罐辣酱,没玩几天,惹了众怒,罢了。

北方人爱吃生葱生蒜。山东人吃葱饼、锅盔,没有葱是不行的。他们的大葱,是甜的,葱白长至半尺,的确好吃。汪老讲了个笑话,婆媳吵架,儿媳跳了井。儿子回来了,婆婆说,“可了不得啦,你媳妇跳井了!”儿子说“不咋!”拿根葱,在井口逛了一下,媳妇就上来了。

  有些东西,本来不吃,吃吃也就习惯了。汪老说到自己曾经夸下海口,说什么都吃。第一次吃香菜、苦瓜,尴尬了,没法子,一咬牙,吃下第一口,还行,后来吃吃,也就习惯了。

  我小时候不吃面,只吃粉干;也不吃鸡蛋,还有臭豆腐,现在一点也不挑食。正如汪老说的:“一个人口味宽一点,杂一点,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也有犟头的,譬如我四弟,“四只脚的不吃”,“臭豆腐”碰也不碰的,着实辜负了人间美味。

再说“切脍”。

《论语 · 乡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中国的切脍,不知始于何时。汪老引经据典,从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杜甫诗句“无声细下飞碎雪”,谈到《东京梦华录》及关汉卿“望江楼中秋切脍”,再言《金瓶梅》与《红楼梦》中未提及。纯粹的文人士子之言,用词用典皆讲究,必无虚妄。

那么,脍是什么?汪老引杜诗邵注:“脍,即今之鱼生、肉生。”他记得北京西四牌楼的朝鲜冷面馆卖过,切成一寸见方、厚约二分的鱼片,蘸极辣的作料吃。

与“切脍”有关联的,是“生吃螃蟹活吃虾”。汪老以为醉蟹是天下第一美味,说到解放前杭州楼外楼呛虾,“是酒醉而不待其死,活虾置于大盘中,上覆大碗,上桌揭碗,虾蹦得满桌,客人捉而食之。”

真是“生猛”,又着实有趣。醉蟹、醉虾、醉泥螺,都是用白酒“醉”过的,但这些都还是生的。因此,都很好吃。这汪老头儿,整一个吃客,曰:存其本味。

江南谚云:“拼死吃河豚”,豁出命去,也要吃,可见其美味。据说整治得法,是不会中毒的。我的郎姓学生在杭州做车行,一次请我吃饭,特意从西湖边的一家酒店,叫人打包“河豚”送过来,热气腾腾的,味道真是好。而汪老说他在江阴读书两年,竟未吃过河豚,引为憾事,足见其老饕本色。

春天到了,踏青挑菜,是很好的风俗。家乡的野菜,有荠菜、马兰头、兰鸡头……因为新鲜,所以“这是吃春天”。

《四方食事》,有意思,勾人味。

煮一锅小米粥、几根玉米棒子,炒碗腌干豆、晒黄瓜,冰箱里还有西瓜、李子等水果,一天的伙食足矣。趁着晨间凉快读,蒸着午后热气读——读“草木春秋”,如寻一处清凉,度一场清欢。

一个高邮的酒徒,对“故乡的食物”笃定是情有独钟的,从选文的题目可见一斑。除了入选初中教材的《端午的鸭蛋》,诸如《炒米和焦屑》《咸菜慈姑汤》《虎头鲨 · 昂嗤鱼·砗螯·螺蛳·蚬子》《野鸭·鹌鹑·斑鸠·鵽》《蒌蒿·枸杞·荠菜·马齿苋》,汪老对故乡的食物如数家珍,且颇有历数品鉴之味。

“ 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 我教《端午的鸭蛋》,这几句是必细读细品,作句子赏析的。那种绘声绘色、那种动感,以及快感,从一个“吱字中得到了活灵活现的表现。“吱”,形象地描摹出筷子扎进咸鸭蛋时红油从中冒出来的情态,生动地写出了家乡咸鸭蛋的美味可口。

“一早起来,看见雪花飘了,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咸菜汤。”

“我小时候对慈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这东西有一种苦味。”

“我很想喝一碗咸菜慈姑汤。”

“我想念家乡的雪。”

十九岁离乡,辗转漂流的汪老,因为久违,对咸菜,对慈姑,对沈从文和师母张兆和,都寄予着自己素朴的感情。

说到故乡的虎头鲨,汪老谈及《随园食单》: "杭州以土步鱼为上品,而金陵人贱之,目为虎头蛇,可发一笑。" 虎头蛇即虎头鲨。这种鱼样子不好看,而且有点凶恶。通常的吃法是氽汤,加醋、胡椒。虎头鲨氽汤,鱼肉极细嫩,松而不散,汤味极鲜,开胃。

“昂嗤鱼的样子也很怪,头扁嘴阔,无鳞,皮色黄,有浅黑色的不规整的大斑。无背鳍。而背上有一根很硬的尖锐的骨刺。用手捏起这根骨刺,它就发出昂嗤昂嗤小小的声音。这种鱼没有很大的,七八寸长的,就算难得的了。这种鱼也很贱,连乡下人也看不起。” 昂嗤要吃活的,也极细嫩,不加醋,汤白如牛乳,堪称至味——汪老很清楚这一点,对昂嗤鱼的鲜味自是拿捏到位。

我的家乡桐庐,乡间河溪间,亦多见昂嗤鱼,红烧,或是腌菜炖煮,皆是美味。

读苏东坡《惠崇春江晚景》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此蒌蒿生于水边,与芦芽为伴,分明是我的家乡人所吃的蒌蒿。 汪老在他的小说《大淖记事》写道:"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

三句不离本行,说“枸杞”,汪老又说到“吃食”上了:枸杞头可下油盐炒食;或用开水焯了,切碎,加香油、酱油、醋,凉拌了吃。那滋味,也只能说"极清香"。所谓"清香",汪老解释说,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在汪老的“草木春秋”里,多半的篇幅较短,譬如“昆明的果品”写到的梨、石榴、桃、木瓜、杨梅地瓜、胡萝卜、糖炒栗子等,还有“昆明的花”茶花、樱花、兰花、报春花等,而“故乡的食物”,文字就多得分明,也多半是情之所至。

“相看两不厌,唯有汪曾祺”,52篇“草木春秋”,如霁月清风,翻阅静读,其乐融融。浮光掠影间,窥其一隅,只待时日,抱朴守拙,静影成璧。

“我不在作品里喊叫。人总是要把自己生命的精华都调动出来,倾力一搏,像干将、莫邪一样,把自己炼进自己的剑里,这,才叫活着。”

瞧,这个人,可爱的老头儿,大名鼎鼎的美食家,喜茶,嗜烟,尤好酒。斯人邈矣,他的气味留在空气里,那些野性的向往,寂寞人世间。

一手烟火一手诗意,跟汪曾祺交个朋友吧。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县人。从小受传统文化精神熏陶。1930年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师从沈从文等名家学习写作。他是跨越几个时代的作家,也是在小说、散文、戏剧文学与艺术研究上都有建树的作家。1940年开始发表小说、诗和散文。1948年出版第一个作品集《邂逅集》,1963年出版第二个作品集《羊舍的夜晚》,1978年发表小说《骑兵列传》,1980年发表小说《受戒》,受到普遍赞誉,随后一发不可收。现已出版《汪曾祺短篇小说选》、《晚饭花集》、《汪曾祺自选集》以及多卷本《汪曾祺文集》等十几个作品集。他的小说被视为诗化小说,其中《大淖记事》获全国短篇小说奖。他还写散文、评论和剧本。他与人合作改编、加工的《沙家浜》深受观众的喜爱。

汪曾祺的小说充溢着“中国味儿”。他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必然会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影响”。儒、道、佛三家,“比较起来,我还是接受儒家的思想多一些”;不过,“我不是从道理上,而是从感情上接受儒家思想的”。正因为他对传统文化的挚爱,因而在创作上追求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中去。在语言上则强调着力运用中国味儿的语言。这是他艺术追求的方向,也是他小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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