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夫乐者,乐也(1),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故人不能无乐;乐则必发于
声音,形于动静;而人之道(2)——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是矣。故人不
能不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3),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
(4)《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以乐而不流,使其文足以辨而不諰
(5),使其曲直、繁省、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使夫邪污之气无由
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而墨子非之(6),奈何?
[译文]
音乐,就是欢乐的意思,它是人的情感绝对不能缺少的东西。人不可能
没有欢乐;欢乐了就一定会在歌唱吟咏的声音中表现出来,在手舞足蹈的举
止中体现出来;可见人的所作所为——包括声音、举止、性情及其表现方式
的变化,就全都体现在这音乐之中了。所以,人不可能不快乐,快乐了就不
可能不表现出来,但这种表现如果不进行引导,就不可能没有祸乱。古代的
圣王憎恶那祸乱,所以创作了《雅》、《颂》的音乐来引导他们,使那歌声
足够用来表达快乐而不*荡,使那歌词足够用来阐明正确的道理而不流于花
巧,使那音律的宛转或舒扬、繁复或简单、清脆利落或圆润丰满、节制停顿
或推进加快,都足够用来感动人的行善之心,使那些邪恶肮脏的风气没有途
径能和民众接触。这就是古代圣王设置音乐的原则啊。但是墨子却反对音乐,
又能怎么样呢?
[原文]
202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闺门之内,父子
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乡里族长之中(1),长少同听之,则莫不和顺。故
乐者,审一以定和者也(2),比物以饰节者也(3),合奏以成文者也;足以率一
道(4),足以治万变(5)。是先王立乐之术也。而墨子非之,奈何?
[译文]
所以音乐在祖庙之中,君臣上下一起听了它,就再也没有人不和谐恭敬
的了;在家门之内,父子兄弟一起听了它,就再也没有人不和睦相亲的了;
在乡村里弄之中,年长的和年少的一起听了它,就再也没有人不和协顺从的
了。音乐,是审定一个主音来确定其他和音的,是配上各种乐器来调整节奏
的,是一起演奏来组成众音和谐的乐曲的;它足能用来率领统一的原则,足
能用来整治各种变化。这就是古代圣王设置音乐的方法啊。可是墨子却反对
音乐,又能怎么样呢?
[原文]
203故听其《雅》、《颂》之声,百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
屈伸,而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1),要其节奏(2),而行列得正焉,进退得齐
焉。故乐者,出所以征诛也,入所以揖让也。征诛揖让,其义一也(3)。出所
以征诛,则莫不听从;入所以揖让,则莫不从服。故乐者,天下之大齐也,
中和之纪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是先王立乐之术也。而墨子非之,奈何?
[译文]
所以,人们听那《雅》、《颂》的音乐,志向心胸就能宽广了;拿起那
盾牌斧头等舞具,练习那低头抬头弯曲伸展等舞蹈动作,容貌就能庄重了;
行动在那舞蹈的行列位置上,迎合那舞曲的节奏,队列就能不偏不斜了,进
退就能整齐一致了。所以音乐,对外可用来征伐,对内可用来行礼让。对于
征伐与礼让,音乐的作用是一样的。对外用音乐作为征伐的工具,那就没有
人不听从;对内用音乐作为礼让的手段,那就没有人不服从。所以音乐是齐
一天下的工具,是中正和平的要领,是人的情感绝对不能脱离的东西。这就
是古代圣王设置音乐的策略。可是墨子却反对音乐,又能怎么样呢?
[原文]
204且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1),先王之所以饰怒也。先王喜怒皆得其齐焉(2)。是故喜而天下和之,怒而暴乱畏之。先王之道,礼乐正其盛者也,而墨子非之。故曰:墨子之于道也,犹瞽之于白黑也,犹聋之于清浊也,犹欲之楚而北求之也。
[译文]
况且音乐,是古代的圣王用来表现喜悦的;军队和刑具,是古代的圣王
用来表现愤怒的。古代圣王的喜悦和愤怒都能通过音乐与军队刑具而表达得
恰如其分。所以,圣王喜悦了,天下人就附和他;圣人愤怒了,凶暴作乱的
人就害怕他。古代圣王的政治原则中,礼制和音乐正是其中的大事,但墨子
却反对它们。所以说:墨子对于正确的政治原则,就好像是瞎子对于白色和
黑色不能分辨一样,就好像是聋子对于音质的清浊不能区别一样,就好像是
想到南方的楚国却到北方去寻找它一样。
[原文]
205夫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谨为之文。乐中平,则民和而不流;乐肃庄,则民齐而不乱。民和齐,则兵劲城固,敌国不敢婴也(1)。如是,则百姓莫不安其处,乐其乡,以至足其上矣。然后名声于是白,光辉于是大,四海之民,莫不愿得以为师。是王者之始也。乐姚冶以险,则民流僈鄙贱矣。流僈则乱,鄙贱则争。乱争,则兵弱城犯,敌国危之。如是,则百姓不安其处,不乐其乡,不足其上矣。故礼乐废而邪音起者,危削侮辱之本也。故先王贵礼乐而贱邪音。其在序官也(2),曰:“修宪命,审诛赏,禁*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太师之事也。”
[译文]
那音乐渗入人心是很深的,它感化人心是很快的,所以古代的圣王谨慎
地给它文饰。音乐中正平和,那末民众就和睦协调而不*荡;音乐严肃庄重,
那末民众就同心同德而不混乱。民众和睦协调、同心同德,那末兵力就强劲,
城防就牢固,敌国就不敢来侵犯了。像这样,那末老百姓就无不满足于自己
的住处,喜欢自己的家乡,以使自己的君主获得满足。然后,君主的名声就
会因此而显著,光辉因此而增强,天下的民众,就没有谁不希望得到他让他
做自己的君长。这是称王天下的开端啊。音乐妖冶轻浮而邪恶,那末民众就
*荡轻慢卑鄙下贱了。民众*荡轻慢,就会混乱;卑鄙下贱,就会争夺。混
乱又争夺,那就会兵力衰弱、城池被侵犯,敌国就会来危害了。像这样,那
末老百姓就不会安居在自己的住处,就不会喜欢自己的家乡,也不会使自己
的君主满足了。所以,礼制雅乐被废弃而靡靡之音兴起来,这是国家危险削
弱、遭受侮辱的根源。所以古代的圣王看重礼制雅乐而鄙视靡靡之音。他在
论列官职时,说:“遵循法令,审查诗歌乐章,禁止*荡的音乐,根据时势
去整治,使蛮夷的落后风俗和邪恶的音乐不敢扰乱正声雅乐,这是太师的职
事。”
[原文]
206墨子曰:“乐者,圣王之所非也,而儒者为之,过也。”君子以为不然。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易(1),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
[译文]
墨子说:“音乐,是圣明的帝王所反对的,而儒者却讲求它,那是错误
的。”君子认为并不是这样。音乐是圣人所喜欢的,而且可以用来改善民众
的思想,它感人至深,它改变风俗也容易,所以古代的圣王用礼制音乐来引
导人民而人民就和睦了。
[原文]
207夫民有好恶之情而无喜怒之应,则乱。先王恶其乱也,故修其行,正其乐,而天下顺焉。故齐衰之服(1),哭泣之声,使人之心悲;带甲婴■(2),歌于行伍(3),使人之心伤(4);姚冶之容,郑、卫之音,使人之心*;绅、端、(5)(6)章甫,舞《韶》歌《武》,使人之心庄。故君子耳不听*声,目不视女色,口不出恶言。此三者,君子慎之。
[译文]
民众有了爱憎的感情而没有表达喜悦愤怒的方式来和它相应,就会混
乱。古代的圣王憎恶这种混乱,所以修养自己的德行,端正国内的音乐,因
而天下人就顺从他了。那披麻戴孝的丧服,哭泣的声音,会使人的内心悲痛;
穿上铠甲,系上头盔,在部队中歌唱,会使人的内心忧伤;妖艳的容貌,郑
国、卫国的靡靡之音,会使人的内心*荡;系着宽大的腰带、穿着礼服、戴
着礼帽,随着《韶》《武》的乐曲载歌载舞,会使人的内心严肃。所以君子
耳朵不聆听*荡的音乐,眼睛不注视女子的美貌,嘴巴不说出邪恶的语言。
这三件事,君子是慎重地对待的。
[原文]
208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乱生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
之,顺气成象而治生焉。唱和有应,善恶相象,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也。
[译文]
大凡*邪的音乐感动人以后就有歪风邪气来应和它,歪风邪气形成了气
候,那么混乱的局面就产生了。正派的音乐感动人以后就有和顺的风气来应
和它,和顺的风气成了社会现象,那么秩序井然的局面就产生了。有唱必有
和,善良的或邪恶的风气也随之而形成,所以君子对自己抛弃什么音乐、接
受什么音乐是很慎重的。
[原文]
209君子以钟鼓道志(1),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磬管。
故其清明象天,其广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于四时。故乐行而志清,礼修
而行成(2)。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莫善于乐(3)。故曰:
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故乐者,所以道乐也。金石丝竹,所以道德也。乐行而
民向方矣(4)。故乐者,治人之盛者也,而墨子非之。
[译文]
君子用钟、鼓来引导人们的志向,用琴、瑟来使人们心情快乐。拿着盾
牌斧头等舞具来跳舞,用野鸡毛和牦牛尾等舞具做装饰,用石磬、箫管来伴
奏。所以那乐声的清朗像天空,广大像大地,那舞姿的俯仰旋转又和四季的
变化相似。所以音乐推行后人们的志向就会高洁,礼制遵循后人们的德行就
能养成。要使人们耳聪目明,感情温和平静,改变风俗,天下都安宁,没有
什么比音乐更好的了。所以说:音乐,就是欢乐的意思。君子把从音乐中获
得道义作为欢乐,小人把从音乐中满足欲望当作欢乐。用道义来控制欲望,
那就能欢乐而不*乱;为满足欲望而忘记了道义,那就会迷惑而不快乐。所
以音乐是用来引导人们娱乐的。金钟石磬琴瑟管箫等乐器,是用来引导人们
修养道德的。音乐推行后民众就向往道义了。所以音乐是治理人民的重大工
具,但墨子却反对它。
[原文]
2010且乐也者,和之不可变者也(1);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合
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穷本极变(2),乐之情也;著诚去伪,
礼之经也。墨子非之,几遇刑也。明王已没,莫之正也(3)。愚者学之,危其
身也。君子明乐,乃其德也(4)。乱世恶善,不此听也。於乎哀哉(5)!不得成
也。弟子勉学,无所营也(6)。
[译文]
况且音乐,是协调人情时不可变更的手段;礼制,是治理社会时不可更
换的原则。音乐使人们同心同德,礼制使人们区别出等级的差异。所以礼制
音乐的纲领,可以总管人们的思想了。深入地触动、极大地改变人的心性,
是音乐的实际情形;彰明真诚、去掉虚伪,是礼制的永恒原则。墨子反对它
们,近乎犯罪。圣明的帝王已经死去,没有人来加以纠正。愚蠢的人学习他,
会危害自己的生命。君子彰明音乐,这才是仁德。混乱的社会厌恶善行,不
听这提倡音乐的话。唉呀可悲啊!音乐因此而不能见成效。学生们努力学习
吧,不要因为墨子的反对而有所迷惑啊
李惺(17851863),子伯子,号西沤,四川省垫江县(现重庆市垫江县,1997年重庆成直辖市垫江县随之划归为重庆)城南郊冯家湾人。有《西沤外籍》10卷、《可邡诗稿》传世。
李惺名人名言:
使人俱不若使人爱,使人爱不若使人敬。
与朋友交,只取其长,不计其短。
人以言媚人者,但欲人之悦已,而不知人之轻己;人以言自夸者,但欲人之羡已,而不知人之笑己;轻而且笑,辱莫甚焉。
公生明,明生廉;廉生威,威兴业。
千金在手,一尘不染;身无分文,心忧天下。
居不必无恶邻,会不必无恶友,惟善自持者两得之。
师以质疑,友以析疑。
阳称其善以悦彼之心,阴养彼之恶以快已之意,此友道之大戳也。
习勤忘劳,习逸成惰。
昔日勤王上玉京,桃花马上请长缨。万里征战扫侵贼,震地威名白杆兵。金印又传三世将,旌旗争认四川营,至今秋雨秋风夜,隐约笳声杂纺声。
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寄语重门休与钥,夜潮留向月中看。
北宋哲学家、教育家程颢名人名言大全摘抄程颢(ho)(1032年1085年), 北宋哲学家、教育家、诗人和北宋理学的奠基者。字伯淳,号明道,世称明道先生,北宋洛城伊川人(今河南洛阳),出生于湖北黄陂。嘉祐进士,神宗朝任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反对王安石新政。学术上,程颢提出天者理也和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的命题,认为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便须以诚敬存之(同上)。倡导传心说。承认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
程颢名人名言:
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
戏谑不惟害事,志亦为气所流。不戏谑,亦是持气之一端。
心定者其言重以舒,不定者其言轻以疾。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
静后见万物自然皆有春意。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
人之所以不能安其止者,动于欲也。
读书则此心常在,不读书则终看义理不见。
读史须见圣贤所存治乱之机,贤人君子出处进退,便是格物。
故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
义理之学,亦须深沉方有造,非浅易轻浮之可得也。
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以未知为已知、未学为已学。
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
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弘之而已。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
世人之心,止于见闻之狭。
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已。
德不胜气,性命于气;德胜其气,性命于德。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
弘而不毅则无规矩,毅而不弘则隘陋。
惟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则为伪也。
须是知所以为孝之道,所以侍奉当如何,温凊当如何,然后能尽孝道也。
人谓要力行,亦只是浅近语。人既能知,见一切事皆所当为,不必待著意,才著意,便是有个私心。
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做仁。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忠恕所以公平。造德则自忠恕,其致则公平。
弘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
凡人才学便须知著力处,既学便须知得力处。
内重则可以胜外之轻,得深则可以见诱之小。
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
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也。趋向既正,所造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
论学便要明理,论治便须识体。
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
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言能修省言辞,便是要立诚。
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也。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
圣人感天下之心,如寒暑雨旸,无不通无不应者,亦贞而已矣。
感之道无所不通,有所私系则害于感通,所谓悔也。
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
君子主敬以直其内,守义以方其外。
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蓄成其德。
内积忠信,所以进德也;择言笃志,所以居业也。
来书所谓欲使后人见其不忘乎善,此乃世人之私心也。
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
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
后人不达,以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为学之道遂失。
仁义忠信不离乎心,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出处语默必于是。
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守之固。
然学之道,必先明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所谓自明而诚也。
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
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
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
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才则有善有不善,性则无不善。
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
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
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往来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
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
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
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间,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
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斯所谓仁也。
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
若不有诸己,自不与己相干。
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
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
心虽绝于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则与人同也。惟其有与人同,所以知其非性之罪也。
人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面进。
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弃也。
天地常久之道,天下常久之理,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天下之理,终而复始,所以恒而不穷。恒非一定之谓也,一定则不能恒矣。
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有应,所以不已也。
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
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
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
以为穷乡晚进有志于学,而无明师良友以先后之者,诚得此而玩心焉,亦足以得其门而入矣。
学习本来是修习德业,有了德业之后才会立言。
因为富贵而傲慢自大,固然不好;因为有学问而傲慢自大,害处也是不小。
想要担当大任,必须是忠诚老实的人。
教育别人,修养他的善心就会使他的恶念自然消失;治理百姓,引导他们互敬谦让就会使纷争自然停止。
克制自己可以止住生气的毛病,明白事理可以制住害怕的毛病。
凡是人刚学习的时候要知道从哪里下手,已经学习很久了要知道从哪里收获。
一个人如果学习不进步,只是不够勇敢而已。
一个人如果不学习就会很快衰老。
懈怠心志一辈子,就是自暴自弃的表现。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感和一个应罢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道的外面没有万物,万物的外面也没有道,所以天地间无处不充满了道。
清代小说家曹雪芹名人名言大全摘抄曹雪芹(约1715约1763),名沾,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性别:男。清代著名小说家。先祖为中原汉人,满洲正白旗包衣出身。素性放达,曾身杂优伶而被钥空房。爱好研究广泛:金石、诗书、绘画、园林、中医、织补、工艺、饮食等。他出身于一个百年望族的大官僚地主家庭,因家境衰落而饱尝人世间的辛酸,曹雪芹的曾祖母孙氏曾做过康熙的奶妈,祖父曹寅做过康熙的侍读。从康熙二年至雍正五年,曾祖曹玺、祖父曹寅,父亲曹顒、叔父曹頫,相继担任「江宁织造」达六七十年之久。「织造」是专为宫廷采办丝织品和各种日用品的官职,官阶虽不高,但是非皇亲不能充任。后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历经多年艰辛创作出极具思想性、艺术性的伟大作品《红楼梦》。
曹雪芹名人名言句子:
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
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正不容邪,邪复妒正。
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晴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
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琥珀杯倾荷露滑,玻璃槛纳柳风凉。水亭处处齐纨动,帘卷朱楼罢晚妆。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之公子无缘。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中秋对月口占一绝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香菱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妙玉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精妙一时言不出,果然万物生光辉。
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枕霞旧友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玲珑。寒芳留照魂应驻,霜印传神梦也空。珍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朦胧。
蘅芜君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
杏帘在望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袭人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之公子无缘。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人居两地,情发一心。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
北宋理学家和教育家程颐名人名言大全摘抄
程颐(1033~1107年),字正叔,汉族,洛阳伊川(今河南洛阳伊川县)人,世称伊川先生,出生于湖北黄陂,北宋理学家和教育家。为程颢之胞弟。历官汝州团练推官、西京国子监教授。元祐元年(1086)除秘书省校书郎,授崇政殿说书。与其胞兄程颢共创洛学,为理学奠定了基础。幼承家学熏陶,其政治思想颇受父亲的影响,推举其父反对王安石新法乃独公一人,又对其兄程颢于荆公(王安石)之说,意多不合,事出必论列,极加称许。与其兄程颢不但学术思想相同,而且教育思想基本一致,合称二程。
程颐名人名言大全:
想要为自己谋得私利,必定伤害别人的利益,所以会招来很多的怨恨。
做官容易失去人的理想和抱负。
即使是天下的公事,如果用私心去办理,就是私事了。
人有欲望就会失去刚强,如果刚强就不会屈服于欲望。
做学问的人不可以不通达人情世故。
人有意识地为公,其实就是私心。
因情绪激动去赴死很容易,无所畏惧地为正义而牺牲就比较难。
世间的事情虽然很多,但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事。
天下的事情,不是前进就是后退,没有固定的规律。
人静之后可以见到万物自然都有生机勃勃的春意。
用说话谨慎来修养他的德行,用饮食有节来修养他的身体。
易,是变化的意思,随时随地变化来顺从大道的要求。
凡是解读经典与别人有所不同,没什么害处。但是关键的地方不能不一样。
圣人的话,如果说远就像是在天上,如果说近就像是在地上。
做学问的人要先学会怀疑。
一草一木都有它的道理。
学问来源于思考。
学者求学一定要务求实际,不要过早靠近名利才对。
滋润养育自身一定要用诚敬,求学的目的就在于获得知识和学问。
了解了它就一定喜欢它,喜欢它就要追求它,追求它就一定要得到它。
圣人的道理,平坦得就像大路一样,学者苦于不能得其人门的要领。
如果不明事理,那么动就不知道往哪里去;如果不动,那么即使明白事理也没有用处。
凡是事物都有本和末,本末是一体的,不可以把本末分开为两段。
一个中字最难理解,必须是默默的理解,靠心来领悟。
良知良能,都不是从哪里学来的;是出自于天性和本能,不是依赖人力所能达到的。
本性就是天理。天下的理,推究其根源,没有不是善的。
评价圣人的本质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评价他们有为的事业功绩就会有差别。
天和人是一体的,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分别。
心志使气发动的情况十之有九,气使心志动摇的十之有一。
心有主见,就能不被外物所牵动。
孟子的行善和养气的学说,都是前世的圣人们所没有阐发过的。
君子教育学生是有次序的,先从小的、近的事情和道理教导他们,然后再从大的、远的事情和道理教导他们。
圣人不敢有忘记天下百姓的仁德之心。
凡能在日常生活中学得人情世事,就是获得了人生最高真谛。
从经典中探求其理的目的在于实践和应用。
研究学问的人要务求实际,不要靠近虚名。如果有意识地靠近虚名,那么大的原则已经失去了。
君子为人处世,如果事情对义没有什么伤害,顺从低俗的做法是可以的;如果对义有害处,就不能顺从。
君子做事依据天理而行,所以常常心情舒畅、安泰;小人做事被物欲所奴役,所以会有很多的忧愁、悲伤。
不偏不倚叫做中,守中不变叫做庸。
君子求学问为了自己增长知识,小人求学为了迎合别人的爱好。
每个人都各自有自己的长处,如果能避开短处而选择人的长处,都可以任用。
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元帝之 过江也,旷首创其议。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尝谒周顗,顗察而异之。 时重牛心炙,坐客未啖,顗先割啖羲之,于是始知名。及长,辩赡,以骨鲠称,尤 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深为从伯敦、导 所器重。时陈留阮裕有重名,为敦主簿。敦尝谓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 减阮主簿。”裕亦目羲之与王承、王悦为王氏三少。时太尉郗鉴使门生求女婿于导, 导令就东厢遍观子弟。门生归,谓鉴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 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鉴曰:“正此佳婿邪!”访之,乃羲之也,遂 以女妻之。
起家秘书郎,征西将军庾亮请为参军,累迁长史。亮临薨,上疏称羲之清贵有 鉴裁。迁宁远将军、江州刺史。羲之既少有美誉,朝廷公卿皆爱其才器,频召为侍 中、吏部尚书,皆不就。复授护军将军,又推迁不拜。扬州刺史殷浩素雅重之,劝 使应命,乃遗羲之书曰:“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至 如足下出处,正与隆替对,岂可以一世之存亡,必从足下从容之适?幸徐求众心。 卿不时起,复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开怀,当知万物之情也。”羲之遂报书曰: “吾素自无廊庙志,直王丞相时果欲内吾,誓不许之,手迹犹存,由来尚矣,不于 足下参政而方进退。自儿娶女嫁,便怀尚子平之志,数与亲知言之,非一日也。若 蒙驱使,关陇、巴蜀皆所不辞。吾虽无专对之能,直谨守时命,宣国家威德,固当 不同于凡使,必令远近咸知朝廷留心于无外,此所益殊不同居护军也。汉末使太傅 马日磾慰抚关东,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护军,又苦求宣城郡,不许,乃以为右军将军、会稽内史。时殷浩与 桓温不协,羲之以国家之安在于内外和,因以与浩书以戒之,浩不从。及浩将北伐, 羲之以为必败,以书止之,言甚切至。浩遂行果为姚襄所败。复图再举,又遗浩书 曰:
知安西败丧,公私惋怛,不能须臾去怀,以区区江左,所营综如此,天下寒心, 固以久矣,而加之败丧,此可熟念。往事岂复可追,顾思弘将来,令天下寄命有所, 自隆中兴之业。政以道胜宽和为本,力争武功,作非所当,因循所长,以固大业, 想识其由来也。
自寇乱以来,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括囊至计,而疲竭根本,各从所 志,竟无一功可论,一事可记,忠言嘉谋弃而莫用,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何能 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追咎往事,亦何所复及,宜更虚己求 贤,当与有识共之,不可复令忠允之言常屈于当权。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 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 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 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悬之急。
使君起于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举,未能事事允称。当董统之任而败丧至 此,恐阖朝群贤未有与人分其谤者。今亟修德补阙,广延群贤,与之分任,尚未知 获济所期。若犹以前事为未工,故复求之于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知言不必 用,或取怨执政,然当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尽怀极言。若必亲征,未达此旨,果 行者,愚智所不解也。愿复与众共之。
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征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 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
又与会稽王笺陈浩不宜北伐,并论时事曰:
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北面之道,岂不愿尊其所事,比隆往代,况遇千载一时 之运?顾智力屈于当年,何得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欣之会,内求诸己,而 所忧乃重于所欣。《传》云:“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外不宁,内忧已深。 古之弘大业者,或不谋于众,倾国以济一时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诚独运之明足以 迈众,暂劳之弊终获永逸者可也。求之于今,可得拟议乎!
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后动。功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 今功未可期,而遗黎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西 输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于此,而十室之忧,便以交至。今运无还期, 征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 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愿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张,令殷浩、荀羡还据合 肥、广陵,许昌、谯郡、梁、彭城诸军皆还保淮,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谋 之未晚,此实当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忧可计日而待。安危之机,易于反 掌,考之虚实,著于目前,愿运独断之明,定之于一朝也。
地浅而言深,岂不知其未易。然古人处闾阎行阵之间,尚或干时谋国,评裁者 不以为讥,况厕大臣末行,岂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决在行之,不可复持疑后 机,不定之于此,后欲悔之,亦无及也。
殿下德冠宇内,以公室辅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当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 者所以寤寐长叹,实为殿下惜之。国家之虑深矣,常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鹿之 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转祸为 福,则宗庙之庆,四海有赖矣。
时东土饥荒,羲之辄开仓振贷。然朝廷赋役繁重,吴会忧甚,羲之每上疏争之, 事多见从。又遗尚书仆射谢安书曰:
顷所陈论,每蒙允纳,所以令下小得苏息,各安其业。若不耳,此一郡久以蹈 东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运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复催下, 但当岁终考其殿最。长吏尤殿,命槛车送诣天台。三县不举,二千石必免,或可左 降,令在疆塞极难之地。
又自吾到此,从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错违背, 不复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纲纪,轻者在五曹。主者莅事,未尝得十 日,吏民趋走,功费万计。卿方任其重,可徐寻所言。江左平日,扬州一良刺史便 足统之,况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为法不一,牵制者众,思简而易从,便足以保守 成业
仓督监耗盗官米,动以万计,吾谓诛翦一人,其后便断,而时意不同。近检校 诸县,无不皆尔。余姚近十万斛,重敛以资奸吏,令国用空乏,良可叹也。
自军兴以来,征役及充运死亡叛散不反者众,虚耗至此,而补代循常,所在凋 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则吏及叛者席卷同去。又有常制,辄令其家 及同伍课捕。课捕不擒,家及同伍寻复亡叛。百姓流亡,户口日减,其源在此。又 有百工医寺,死亡绝没,家户空尽,差代无所,上命不绝,事起成十年、十五年, 弹举获罪无懈息而无益实事,何以堪之!谓自今诸死罪原轻者及五岁刑,可以充此, 其减死者,可长充兵役,五岁者,可充杂工医寺,皆令移其家以实都邑。都邑既实, 是政之本,又可绝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复如初耳。今除罪而充杂役,尽移 其家,小人愚迷,或以为重于杀戮,可以绝奸。刑名虽轻,惩肃实重,岂非适时之 宜邪!
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 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并筑 室东土,与羲之同好。尝与同志宴集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羲之自为之序以申其志, 曰: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 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 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 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 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 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 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 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 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或以潘岳《金谷诗序》方其文,羲之比于石崇,闻而甚喜。
性爱鹅,会稽有孤居姥养一鹅,善鸣,求市未能得,遂携亲友命驾就观。姥闻 羲之将至,烹以待之,羲之叹惜弥日。又山阴有一道士,养好鹅,羲之往观焉,意 甚悦,固求市之。道士云:“为写《道德经》,当举群相赠耳。”羲之欣然写毕, 笼鹅而归,甚以为乐。其任率如此。尝诣门生家,见棐几滑净,因书之,真草相半。 后为其父误刮去之,门生惊懊者累日。又尝在蕺山见一老姥,持六角竹扇卖之。羲 之书其扇,各为五字。姥初有愠色。因谓姥曰:“但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邪。” 姥如其言,人竞买之。他日,姥又持扇来,羲之笑而不答。其书为世所重,皆此类 也。每自称“我书比钟繇,当抗行;比张芝草,犹当雁行也”。曾与人书云:“张 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羲之书初不胜庾翼、郗愔, 及其暮年方妙。尝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叹伏,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 十纸,过江颠狈,遂乃亡失,常叹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 旧观。”
时骠骑将军王述少有名誉,与羲之齐名,而羲之甚轻之,由是情好不协。述先 为会稽,以母丧居郡境,羲之代述,止一吊,遂不重诣。述每闻角声,谓羲之当候 己,辄洒扫而待之。如此者累年,而羲之竟不顾,述深以为恨。及述为扬州刺史, 将就征,周行郡界,而不过羲之,临发,一别而去。先是,羲之常谓宾友曰:“怀 祖正当作尚书耳,投老可得仆射。更求会稽,便自邈然。”及述蒙显授,羲之耻为 之下,遣使诣朝廷,求分会稽为越州。行人失辞,大为时贤所笑。既而内怀愧叹, 谓其诸子曰:“吾不减怀祖,而位遇悬邈,当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述后检察会 稽郡,辩其刑政,主者疲于简对。羲之深耻之,遂称病去郡,于父母墓前自誓曰: “维永和十一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灵。羲之不天,夙遭 闵凶,不蒙过庭之训。母兄鞠育,得渐庶几,遂因人乏,蒙国宠荣。进无忠孝之节, 退违推贤之义,每仰咏老氏、周任之诫,常恐死亡无日,忧及宗祀,岂在微身而已! 是用寤寐永叹,若坠深谷。止足之分,定之于今。谨以今月吉辰肆筵设席,稽颡归 诚,告誓先灵。自今之后,敢渝此心,贪冒苟进,是有无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 子,天地所不覆载,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诚,有如皦日!”
羲之既去官,与东土人士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又与道士许迈共修服食,采 药石不远千里,遍游东中诸郡,穷诸名山,泛沧海,叹曰:“我卒当以乐死。”谢 安尝谓羲之曰:“中年以来,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羲之曰:“年 在桑榆,自然至此。顷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损其欢乐之趣。”朝廷以其誓 苦,亦不复征之。
时刘惔为丹阳尹,许询尝就惔宿,床帷新丽,饮食丰甘。询曰:“若此保全, 殊胜东山。”惔曰:“卿若知吉凶由人,吾安得保此。”羲之在坐,曰:“令巢许 遇稷契,当无此言。”二人并有愧色。
初,羲之既优游无事,与吏部郎谢万书曰:
古之辞世者或被发阳狂,或污身秽迹,可谓艰矣。今仆坐而获逸,遂其宿心, 其为庆幸,岂非天赐!违天不祥。
顷东游还,修植桑果,今盛敷荣,率诸子,抱弱孙,游观其间,有一味之甘, 割而分之,以娱目前。虽植德无殊邈,犹欲教养子孙以敦厚退让。或以轻薄,庶令 举策数马,仿佛万石之风。君谓此何如?
比当与安石东游山海,并行田视地利,颐养闲暇。衣食之余,欲与亲知时共欢 宴,虽不能兴言高咏,衔杯引满,语田里所行,故以为抚掌之资,其为得意,可胜 言邪!常依陆贾、班嗣、杨王孙之处世,甚欲希风数子,老夫志愿尽于此也。
万后为豫州都督,又遗万书诫之曰:“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辟,诚难 为意也。然所谓通识,正自当随事行藏,乃为远耳。愿君每与士之下者同,则尽善 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复何有,而古人以为美谈。济否所由。实在积小以致 高大,君其存之。”万不能用,果败。
年五十九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诸子遵父先旨,固让不受。
有七子,知名者五人。玄之早卒。次凝之,亦工草隶,仕历江州刺史、左将军、 会稽内史。王氏世事张氏五斗米道,凝之弥笃。孙恩之攻会稽,僚佐请为之备。凝 之不从,方入靖室请祷,出语诸将佐曰:“吾已请大道,许鬼兵相助,贼自破矣。” 既不设备,遂为孙所害。
徽之字子猷。性卓荦不羁,为大司马桓温参军,蓬首散带,不综府事。又为车 骑桓冲骑兵参军,冲问:“卿署何曹?”对曰:“似是马曹。”又问:“管几马?” 曰:“不知马,何由知数!”又问:“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 尝从冲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马排入车中,谓曰:“公岂得独擅一车!”冲尝谓徽 之曰:“卿在府日久,比当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视,以手版柱颊云: “西山朝来致有爽气耳。”
时吴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观之,便出坐舆造竹下,讽啸良久。主人洒扫请 坐,徽之不顾。将出,主人乃闭门,徽之便以此赏之,尽叹而去。尝寄居空宅中, 便令种竹。或问其故,徽之但啸咏,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邪!”尝居山阴, 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望皓然,独酌酒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逵。逵时在剡, 便夜乘小船诣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反。人问其故,徽之曰:“本乘兴而行, 兴尽而反,何必见安道邪!”雅性放诞,好声色,尝夜与弟献之共读《高士传赞》, 献之赏井丹高洁,徽之曰:“未若长卿慢世也。”其傲达若此。时人皆钦其才而秽 其行。
后为黄门侍郎,弃官东归,与献之俱病笃,时有术人云:“人命应终,而有生 人乐代者,则死者可生。”徽之谓曰:“吾才位不如弟,请以余年代之。”术者曰: “代死者,以己年有余,得以足亡者耳。今君与弟算俱尽,何代也!”未几,献之 卒,徽之奔丧不哭,直上灵床坐,取献之琴弹之,久而不调,叹曰:“呜呼子敬, 人琴俱亡!”因顿绝。先有背疾,遂溃裂,月余亦卒。子桢之。
桢之字公干,历位侍中、大司马长史。桓玄为太尉,朝臣毕集,问桢之:“我 何如君亡叔?”在坐咸为气咽。桢之曰:“亡叔一时之标,公是千载之英。”一坐 皆悦。
操之字子重,历侍中、尚书、豫章太守。
献之字子敬。少有盛名,而高迈不羁,虽闲居终日,容止不怠,风流为一时之 冠。年数岁,尝观门生樗蒱,曰:“南风不竞。”门生曰:“此郎亦管中窥豹,时 见一斑。”献之怒曰:“远惭荀奉倩,近愧刘真长。”遂拂衣而去。尝与兄徽之、 操之俱诣谢安,二兄多言俗事,献之寒温而已。既出,客问安王氏兄弟优劣,安曰: “小者佳。”客问其故,安曰:“吉人之辞寡,以其少言,故知之。”尝与徽之共 在一室,忽然火发,徽之遽走,不遑取履。献之神色恬然,徐呼左右扶出。夜卧斋 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盗物都尽。献之徐曰:“偷儿,毡青我家旧物,可特置之。” 群偷惊走。
工草隶,善丹青。七八岁时学书,羲之密从后掣其笔不得,叹曰:“此儿后当 复有大名。”尝书壁为方丈大字,羲之甚以为能,观者数百人。桓温尝使书扇,笔 误落,因画作乌驳牸牛,甚妙。
起家州主簿、秘书郎,转丞,以选尚新安公主。尝经吴郡,闻顾辟彊有名园。 先不相识,乘平肩舆径入。时辟彊方集宾友,而献之游历既毕,傍若无人。辟彊勃 然数之曰:“傲主人,非礼也。以贵骄士,非道也。失是二者,不足齿之伧耳。” 便驱出门。献之傲如也,不以屑意。
谢安甚钦爱之,请为长史。安进号卫将军,复为长史。太元中,新起太极殿, 安欲使献之题榜,以为万代宝,而难言之,试谓曰:“魏时陵云殿榜未题,而匠者 误钉之,不可下,乃使韦仲将悬橙书之。比讫,须鬓尽白,裁余气息。还语子弟, 宜绝此法。”献之揣知其旨,正色曰:“仲将,魏之大臣,宁有此事!使其若此, 有以知魏德之不长。”安遂不之逼。安又问曰:“君书何如君家尊?”答曰:“故 当不同。”安曰:“外论不尔。”答曰:“人那得知!”寻除建威将军、吴兴太守, 征拜中书令。
及安薨,赠礼有同异之议,惟献之、徐邈共明安之忠勋。献之乃上疏曰:“故 太傅臣安少振玄风,道誉泮溢。弱冠遐栖,则契齐箕皓;应运释褐,而王猷允塞。 及至载宣威灵,强猾消殄。功勋既融,投AX高让。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 践阼,阳秋尚富,尽心竭智以辅圣明。考其潜跃始终,事情缱绻,实大晋之俊辅, 义笃于曩臣矣。伏惟陛下留心宗臣,澄神于省察。”孝武帝遂加安殊礼。
未几,献之遇疾,家人为上章,道家法应首过,问其有何得失。对曰:“不觉 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献之前妻,郗昙女也。俄而卒于官。安僖皇后立,以后 父追赠侍中、特进、光禄大夫、太宰,谥曰宪。无子,以兄子静之嗣,位至义兴太 守。时议者以为羲之草隶,江左中朝莫有及者,献之骨力远不及父,而颇有媚趣。 桓玄雅爱其父子书,各为一帙,置左右以玩之。始羲之所与共游者许迈。
许迈,字叔玄,一名映,丹阳句容人也。家世士族,而迈少恬静,不慕仕进。 未弱冠,尝造郭璞,璞为之筮,遇《泰》之《大畜》,其上六爻发。璞谓曰:“君 元吉自天,宜学升遐之道。”时南海太守鲍靓隐迹潜遁,人莫之知。迈乃往候之, 探其至要。父母尚存,未忍违亲。谓余杭悬霤山近延陵之茅山,是洞庭西门,潜通 五岳,陈安世、茅季伟常所游处,于是立精舍于悬霤,而往来茅岭之洞室,放绝世 务,以寻仙馆,朔望时节还家定省而已。父母既终,乃遣妇孙氏还家,遂携其同志 遍游名山焉。初采药于桐庐县之桓山,饵术涉三年,时欲断谷。以此山近人,不得 专一,四面籓之,好道之徒欲相见者,登楼与语,以此为乐。常服气,一气千余息。 永和二年,移入临安西山,登岩茹芝,眇尔自得,有终焉之志。乃改名玄,字远游。 与妇书告别,又著诗十二首,论神仙之事焉。羲之造之,未尝不弥日忘归,相与为 世外之交。玄遗羲之书云:“自山阴南至临安,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左元放 之徒,汉末诸得道者皆在焉。”羲之自为之传,述灵异之迹甚多,不可详记。玄自 后莫测所终,好道者皆谓之羽化矣。
赞曰:书契之兴,肇乎中古,绳文鸟迹,不足可观。末代去朴归华,舒笺点翰, 争相跨尚,竞其工拙。伯英临池之妙,无复余踪;师宜悬帐之奇,罕有遗迹。逮乎 钟王以降,略可言焉。钟虽擅美一时,亦为回绝,论其尽善,或有所疑。至于布纤 浓,分疏密,霞舒云卷,无所间然。但其体则古而不今,字则长而逾制,语其大量, 以此为瑕。献之虽有父风,殊非新巧。观其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览其笔踪拘 束,若严家之饿隶。其枯树也,虽槎枿而无屈伸;其饿隶也,则羁羸而不放纵。兼 斯二者,故翰墨之病歙!子云近出,擅名江表,然仅得成书,无丈夫之气,行行若 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卧王濛于纸中,坐徐偃于笔下;虽秃千兔之翰,聚无一毫 之筋,穷万谷之皮,敛无半分之骨;以兹播美,非其滥名邪!此数子者,皆誉过其 实。所以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 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 识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
献之尝经吴郡”全文翻译:王献之从会稽郡经过吴郡的时候,听说顾辟疆有个名园,他与这个名园的主人并不相识,便径直到人家府上去。碰上顾辟疆正和宾客朋友设宴畅饮,可是王子敬游遍了整个花园后,只在那里指点评论优劣,旁若无人。顾辟疆气得脸色都变了,最后受不了了,说道:“对主人傲慢,这是失礼;靠地位高贵来做视别人,这是无理。失去了这两方面,这种人是不值得一提的伧父罢了!”说完就将他的随从赶出门去。王子敬独自坐在轿子里,左顾右盼,随从很久也不来。然后顾辟疆叫人把他送到门外,对他但然自若,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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