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我及笄,我常家门槛便几乎被临安城的众媒人踩平,向我提亲的世家公子络绎不绝。我等了数日,终于等到睿王叶赫朴淮遣来的媒人。
我欣喜若狂,焦躁地在房中转来转去。好半晌,被我派去前院打听消息的心腹丫鬟淳儿才归,可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瞬间浇了我一盆冷水,“**,老爷只收下了宁王爷的求亲帖。”
“什么!”我狠狠愣住,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那憨货也敢上门提亲!父亲居然还同意了?”
我气急败坏地推门而出,提起裙子便朝父亲的书房冲去。半途中宁王叶赫朴亦向我招手,顶着一脸的憨厚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不停地搓着手,想要看着我,却又不好意思地先行移开目光。踌躇良久后,他才忍了满脸的羞意改垂首抱拳,声若蚊蝇道:“阿欢……”
此时的我看见他便是一肚子火气,一听他竟还敢直呼我小名,更是顾不得大家风范抬脚便踹了过去:“你居然敢跑来我家提亲,是没被我揍够么?”
我、他、朴淮三人一同长大,平日里素来都是我与朴淮闹作一团,时刻给他下各种绊子。他被整蛊后却从不生气,依旧腼腆地跟在我们身后,以便让我们随时取乐。
这样的憨货是最好的出气包,我便默许了他的跟随,谁知人心不足蛇吞象,长大后的他竟妄图娶我。
“阿欢,虽然你总是装出一副凶悍的模样,但我知你心肠最是柔软。得妻如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憨货语带哽咽,又要与我回忆当初。
他说的是去年他父亲去世时候的事儿,那时他哭得声嘶力竭,我去安慰却被他一把抱住。体谅着他丧父的苦楚,我没忍心推开他,任他抱了好久。
提起这个,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当时拥抱的那一幕被朴淮瞧了个正着,气得朴淮好几天都不肯与我说话,还是我哄了好久才哄回来。
如今他变本加厉,直接敢遣媒人上门说亲,可不是找打么。
我怒从胆边生,单手攫住他的衣领,“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不会嫁你的,我现在就去禀明我父亲,让他还了你的拜帖,你给我等着。”
他憨憨地挠着头,只笑眯了眼任我作为,仿佛能包容下我所有的小脾气。我愤愤地转身,再次提起裙摆冲进书房。父亲正与幕僚相谈甚欢,见我没头没脑地闯入不由得呵斥道:“女儿家这般莽撞,成何体统?”
我哪里顾得了其他,一眼瞧见桌上朴亦的求亲拜帖,立刻丢到地上狂踩,“我不嫁,我绝对不嫁朴亦!”
幕僚们尴尬垂手,纷纷拱着手从书房内退出,父亲这才变了脸色,大怒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得你说不嫁就不嫁?再者,你不嫁宁王,难不成还惦记着睿王。”
我忍住眼泪,搜肠刮肚地寻些他所关注的借口:“父亲,女儿知您有想争个从龙之功的心思,但宁王素来平庸愚笨,怎能入得帝都那群权贵眼。
更何况当今皇上虽体弱多病,但从他隐忍三年铲除洛氏的功绩来看,哪里又是一个昏聩之君。这样的帝王,会看得上唯唯诺诺、平庸至极的宁王?依女儿看,还是睿王继位的胜算更大些。”
当今圣上自铲除洛党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兼之早早丢了孕育子嗣的能力,是以为了保大胤江山后继有人,特意从民间寻了两位父辈血脉关系最为亲近的庶出堂弟封王。
朴亦、朴淮摇身一变,从庶民入皇嗣,将来更有机会问鼎九五。
父亲眸中精光一闪,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份求亲帖,抚须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已实属不易,但为父今日便与你说个明白。这宁王之父乃贵妾所出,而睿王之父不过通房丫鬟所出。
大胤素来立贵不立贱、立嫡不立庶,是以他俩虽都为庶出之后,但宁王的身份更高贵一筹,此其一;宁王为人平庸,若想将来荣登大宝且坐稳帝位,势必会全心全意依靠我们常家。
而睿王太过狡诈,若将来让他得了势,怎能容下卧榻旁他人的酣睡,此其二。我常家乃临安第一公侯,是否能杀入帝都跻身入京圈豪门,便全都系于所押之宝身上。欢姐儿,你身为常家一份子,必然不能拖我常家后腿。”
“可是,可是……”我还欲再说,他已挥手让我退下。我哪里甘心,只得匆忙出府寻朴淮共商对策。
2
睿王府是我常来之地,满府仆婢自恭敬地与我行礼后便纷纷让开,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朴淮的书房,他正倚窗写着什么,见是我来,立刻冷了脸,收了纸笺,负气将头扭向另一边,冷哼道:“常姑娘,你既已是有婚约之人,便不该再来我这睿王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遭人非议。”
我心头忐忑,知他是生了重气,只得扑过去软语相求:“朴淮,我也是才知我父亲应下了宁王的求亲,可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自小到大便只有你一个。”
“常姑娘此言差矣,我虽与姑娘一同长大,但咱们身边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宁王,我又怎知你不是心仪于他。”他不为所动,继续抱臂冷哼。
冷言冷语如冰锥刺入我的内心,与方才父亲的决绝两面夹击,无尽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扑到他的怀中使劲儿地捶打着他:“你个死没良心的,我为了你拼命与我父亲抗争,与朴亦缠斗,可你倒好,半点没将我放在心上,只受这小小挫折便丢开了手。”
他招架不住,眼底总算闪过一丝怜惜来。他等我捶打累了,才悠悠地叹道:“你怎知我不曾苦苦争取过,为了劝你父亲改变心意,我差点儿便要跪倒在他的面前。”
听他说差点儿跪下,我的怒气又顷刻消散,只是心疼地将他上下打量,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有可能是未来之主,怎可随意下跪?”
“为了你,便是受多大的苦楚都值得。”他情话张口就来,听得我破涕为笑。他将我搂得更紧,“只可惜你父亲不为所动,甚至当着我的面遣下仆带着宁王的媒人去往后院,说是去与你母亲商议婚事。”
“对了,我还有母亲。若我母亲不同意选择宁王,我父亲也必得听上一二。”我眼前一亮,陡生出无限欢喜来。
我的母亲出生于洛阳权贵之首平阳公姚家,其家族势力比起我常家来也不遑多让。若不是姚家素有家训禁止族内男丁入朝堂,恐怕如今的立嗣棋局也轮不到我父亲搅动风云。
可百年世家底蕴丰厚,若是姚家属意人选与我父不和,他必然也得细细思量,而这代表姚家开口的,正是我母亲。
我又急匆匆奔回家中,寻了管家来问,知那媒人正与母亲相谈甚欢。而那个可恶的朴亦,居然还敢滞留在府中。我余怒未消,正准备再好好胖揍他一顿再去寻母亲说话。
这一找,到让我瞧见了一场好戏。花前树下,那朴亦竟与我的庶妹常灵一站一坐,常灵低头垂泪,朴亦满面窘迫。
我再瞧向他们四周,确定没有一个丫鬟后,不由得暗道一声心喜,立刻嚎了一嗓子引来众人。
朴亦见是我来,下意识地离开常灵好几步远。我不依不饶,立刻扑上去挠了他数下,假意哭道:“你还未曾与我成亲,便在我家中调戏我的庶妹,叫我如何能放心嫁你?”
他脸色通红,两手摆得更欢,一声叠着一声地解释道:“阿欢,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哪里容得他辩解,扯了一干看热闹的仆从一同来到母亲的院落。母亲正与那媒人说到要紧处,见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惊得维持不住得体的笑意。
“娘亲,这等登徒浪子我不能嫁。”我一把推开那媒人,将朴亦的求亲拜帖再一次踩踏一番。
母亲笑容皲裂,给她的心腹常嬷嬷使了使眼色。常嬷嬷遣了众人离开,只留下我、朴亦与常灵三人。
常灵吓得小脸苍白,不住地摇头道:“母亲,事情并不是长姐以为的那样。宁王爷生怕再惹长姐生气,特意托女儿转交长姐一份礼物。”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玉蝉,那玉蝉玉质温润,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朴亦腼腆地低着头,不自在地连连拱手:“这只蝉是我母亲的心爱之物,临终前特意嘱咐定要送给未来的儿媳。我知阿欢对我有些误解,便只得托了灵姑娘。”
我勃然大怒,哪容得他们狡辩,夺了玉蝉便要掼到地上。母亲猛地一横眼,逼着我老老实实放下。我狼狈转头,拧着脖子道:“满口胡言,我瞧见时,你们俩可是孤男寡女好不亲密。”
常灵一瘸一拐地跪下大呼冤枉,“母亲,是女儿自己不小心崴了脚,丫鬟替我去传轿子,宁王爷谨守男女大防与女儿告辞,正巧被长姐撞上。”
朴亦亦不断地点头附和,母亲遣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细禀,果真与他们二人所说的一模一样。
我心急如焚,生怕此事就此定论,正要再寻些歪理来狡辩时,那朴亦居然又发了话。
他整冠直立,恭恭敬敬地朝母亲行了一了大礼,承诺道:“夫人,我心慕阿欢已久。若此生能娶她为妻,必会善待于她、珍重于她。这一生一世,只与她一双人矣。”
“谁要与你一双人到老。”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母亲却喜笑颜开,与小心避开的媒人相视一笑,又抚掌问他:“若你将来为帝王,这三宫六院怎会闲置?”
他憨憨一笑,说起大胤往日的先祖,“帝后一心,才是大胤之福。今生有阿欢相伴,足矣。”
“呸!”我银牙暗咬,恨不得立刻将他的舌头给掳下。
3
我的那一打岔于婚仪并无半点耽误,母亲跑来嘤嘤相劝,“你这傻孩子,那朴淮又有什么好?我自幼瞧着不过嘴皮子伶俐几分,才哄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他。可他待你心思不如你待他的十之一二,哪里比得上宁王朴亦!”
我犟然顶嘴,“你怎知朴亦不是为了获得你们的扶持才故意这么说的。”
母亲自得一笑:“就算是假的又如何,他这般平庸懦弱之人,就算位及九五,也只有任我们常家揉搓的份儿。更何况他待你之心我一直都看在眼底,他于你是真心爱慕,像他这般老实巴交的人,眼底的情意根本骗不得人。”
我捂耳不听,只想着外祖家怎还不派人过来相劝。那日我从睿王府离开后,特意让朴淮借着我的名义手书送与我外祖家,只盼着他们能起惜才爱才之心,劝服我的母亲支持朴淮。
母亲斜斜睥我,终于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信笺:“你也别挣扎了,你当你母亲我私自便能做得了你外祖的主。
你外祖虽谨遵家训不参与党争,但若真全然与帝都权势脱节,我姚家又怎能屹立洛阳百年不倒。这宁王,是你父亲与你外祖共同定下的最终人选。”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轰然倒塌,我趴在榻上哭得歇斯底里。母亲也不愿再与我多话,只吩咐丫鬟好生照料于我,便去前院忙活婚嫁之事。
我不甘心,想朴淮更是想得发疯,遂趁着宁王送来聘礼之时,让淳儿替我在府中应付,而我换上仆装偷溜出府。
睿王府一派宁静,朴亦面色阴沉地坐在窗下。我泪眼模糊,可还没来得及哭诉,就瞧见他手边正写着的求亲拜帖。
我气得冲过去将那拜帖抢在手中,大声质问道:“你竟想求娶她人?”
“你与宁王的婚仪已摆上日程,我又为何不能另求佳人,合着我叶赫家的两兄弟,都要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他斜睥着我,双手负胸,冷冷道。
“你,你——”我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他手边的求亲请帖色泽灼人,求娶的佳人名字昂立于帖首。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干脆也负了气,甩手道:“罢罢罢,君既无心我便休,从此山高水远,我们永不相见。”
我愤愤地转身,刚走两步便被他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我的肩窝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沮丧:“你教我还能如何?”
我顷刻间柔软了心肠,不知苍天为何要捉弄我们二人。他见我不再挣扎,这才沉下声来破釜沉舟道:“如今我们也只剩一条路可走。”
“什么办法?”
“私奔。”他薄唇轻启,“咱们挑个看守不严的日子私奔,你父亲找不到我们,为顾全颜面定会换女,等那宁王与你庶妹成了亲,你父亲便再也没理由反对我们了。”
“私奔?”我大惊失色,推开他颤抖道:“你可知奔者为妾?”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父亲为全声誉也会细心替你遮掩,自然不会有人知晓这一切。”他再次围了过来,将我抱在怀中,轻语蛊惑道:“只有这样,咱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不是么?”
那年花前月下,在宁王被我俩指使着去捡拾篝火木柴时,是他对月许誓,愿与我厮守终生。我无语凝噎,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高兴万分,自去准备不提。我小心翼翼地回到府中,一颗心恨不得要跳出胸腔之外。
我做出一副认命状彻底消停下来,母亲喜笑颜开,忙前忙后地为我置办嫁妆,而我则在无人的深夜收拾着私奔行李。
好不容易等到我与朴淮议定的日子,我吹熄灯火,换上丫鬟衣裳,悄悄地溜出门去。
淳儿替我守在角门处,偷偷放我出府时泪眼婆娑,待我走后立刻用棍子将自己敲晕。这也是我教她的方法,她自幼陪着我,我又怎舍得让她多受责罚?唯有让她被我敲晕,才能勉强救她一命。
出了府门,我一路直奔东城外桥头边。夜里更深露重,我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可心底火烫,一颗心儿雀跃不断。
桥头岸下水波粼粼,映衬着漆黑的夜在我的脚下疯狂地扭动,呼啸的风刮着树叶沙沙作响,恍若无数妖魔鬼怪在不远的暗处乱舞。我吓得团成一团,暗恼朴淮怎还没来。
又过了许久,那群妖魔鬼怪化为实体,竟跌跌撞撞地向我扑来。我尖叫一声,这才瞧清是几个喝醉的地痞。他们笑嘻嘻地直奔我来,围着我不停地调笑着。
污言秽语从他们口中源源不断而出,我吓得连连尖叫,大声呼喊着朴淮的名字。可朴淮依旧没有出现,我不断后退,几乎退到退无可退。地痞们伸出脏污不堪的手来,恶心地撕扯着我的衣裳。
夜幕低垂,冷眼看着我这个不听话的名门贵女,在空旷的渡口边绝望地挣扎。
4
待我醒来时,身上衣裳已被换过,母亲趴在我身边低声哭泣,父亲负手在门外焦躁地走来走去。
“你怎就不知廉耻地跑出去与人私奔,如今被那伙贼人毁了清白,日后该如何是好?”母亲扑过来疯狂地打我,一边打,一边涕泪横流。
我早已麻木了心灵,只剩下两眼还不停地渗出泪水。我干哑着嗓子,哆哆嗦嗦地在发髻上寻找发簪,“那便让我死了吧,我如今这模样怎配得上朴淮?”
“孽障,你竟还敢提那贼子,你以为那伙醉酒的贼人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定是那朴淮使了银钱雇去的。”
父亲阴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为父早与你说过,那朴淮心术不正,哪里会真心爱慕于你,不过想借着你攀附我常家,好为可能的帝位搏上一搏罢了。他这招毒计使得可真妙,既分化了常家与宁王,又推着郭家应下与他的婚约。”
“不可能,他与我青梅竹马长大,必不会这般待我。”我痛苦地直摇头。
“儿啊,你便信你爹娘一次。那朴淮早就与平阳郭氏议定了婚仪,不日便要结秦晋之好。那平阳郭氏羽翼颇丰,比起我常家也差不了多少。”
母亲抽涕连连,终于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父亲气得须发皆张,遣人扶下母亲后亦甩袖而去。
我又惊又怕,连番的惊变与突如其来的真相将我彻底击垮,我昏昏沉沉地陷入噩梦里,梦中的朴淮突然变成一头嗜血猛兽,要将遍体鳞伤的我吞噬殆尽。
我发烧数日,连郎中都说凶险万分。我仍旧会在偶尔清醒的日子里企图外逃,想去找朴淮问个清楚。可我还未完全养好,朴淮与平阳郭家庶长女的婚事已提上日程。我目眦俱裂,没想到爹娘所说竟为真。
我顾不得病情,挣扎着便要去寻他讨个说法,可爹娘哪肯放我出去,生怕我再去丢人现眼。即使那晚的涉事人等被处决殆尽,可亲自救回我的人手中也有宁王。
而他,还会娶我这个残花败柳么?
就在此时,宁王朴亦再登我家门,竟不计前嫌地继续商议婚仪事宜,仍以正妻之礼相待。爹娘惊喜万分,可到底知我境况不敢轻易许诺。
他撩袍跪了下来,郑重地三叩首道,“我今生早已认定了阿欢,她受此苦楚也有我的一番责任。若我能再好些,让她眼中有我的存在,也不会白白受这一番苦楚。”
我由旁人搀扶着走到门边,听他这番话后,心底的愧疚如潮水一般涌来。如今这般模样的我,如何能应承下他的这番情真意重?他是个好人,不该由我这样的人来糟践他。
我缓缓走进屋中,虚弱地向父母拜下,“父亲、母亲,不若你们将常灵记在母亲名下,许她一个嫡女身份,也好与宁王相配。
他紧紧将住,坚定道:“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从小伴我长大的阿欢,是在我父亲逝去后借我怀抱的阿欢,是我发誓要守护一生的阿欢。只要是你便够了,你的那些过往,只会让我更加心疼。”
我愣怔原地,不妨他竟如此之想。他定定地看着我,将我丢弃的玉蝉重新塞进我的手中,“我心慕于你,此生此世誓言不变。你永是我妻,唯一的妻。”
母亲欣慰点头,舒了口气般坐回原位;父亲神色莫测,可嘴角仍旧微微翘起。我捂住胸口,突然扑进他的怀中抽泣,仿佛要哭尽此生泪水。
婚期已定,这一次我不再闹腾,如木偶般披上凤冠霞帔,将他赠与的玉蝉挂在腰间,在热闹的吹吹打打中步入洞房。
待众人退去,他掀开我的盖头,在我额头深情一吻,忽后退为我引见一人。
我失声惊叫,捧起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不可置信道:“淳儿?”
淳儿听到我唤她的名字,立刻扑通跪在我的面前,哭道:“**,是淳儿。”
我俩抱头痛哭,不知是在哭此次的相遇,还是哭过往的辛酸。朴亦贴心地避到外间,留我俩细细叙话。
淳儿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的经历,她也属于知情人而被秘密处决,是朴亦将她救下:“**,以后您就收了心思,与王爷好好过日子吧。您可知王爷救奴婢时说了什么,他说他知奴婢与**您情似姐妹,他若不救奴婢,**您必要怀着歉疚与悔恨度过一生,他不想让您难过。”
我愣怔半晌,仔细感受着额间余温。这个一直跟在我身后任我欺凌的小男孩,这个不计较我的遭遇还愿一心待我的男子,让我凭什么将他推开?
5
因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感激,我与朴亦愈发亲近。如今日夜相对才知,平庸背后的他温柔得令人沉醉。他着实宠我,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我的面前。
我暗暗地唾弃起以前的自己,怎就瞎了眼瞧中朴淮,而将他抛诸脑后。
我愈发愧疚,恨自己不能给他欢愉的夜晚。兴许是那晚受惊过度,每当他靠近过来,我总是忍不住歇斯底里地颤抖。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哪里还会再勉强于我?
日子便在这般纠结中如流水滑过,远在帝都的皇上终于行将就木,特下圣旨宣宁王与睿王携家属入宫觐见,父亲高兴万分,亲自送朴亦与我去往京都。
一路上我皆冷脸厉眉,日日想着该如何将朴淮撕碎,可真正在宫门口瞧见他与他的娇妻时,便只剩下无尽的酸水。
他的娇妻从车窗中探出小半个头来,不过一声轻唤便得他殷勤赶去。二人低喃私语不断,舒眉勾唇不绝,恰如一幅上等的琴瑟和鸣图。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朴亦连忙伸手将我的手捉住,心疼地拿来绢帕替我裹住。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更加唾弃自己。
二王其一必是未来的帝王,皇上为他俩拨下府邸,又命他们二人参与朝政,言明半年之后亲自考教考教他们的治国之道,再与群臣商议定下未来国君。
这半载光阴,拼的便是个人身后势力的强弱。
朴亦明显忙了起来,不但要学习各种治国之道,还需时时与父亲一同出门拜访京都权贵,因此回来时总一脸一身的疲惫。
我甚为心疼,日日叫淳儿熬好补气的燕窝粥等他归来。每每见了我,他仍旧如在临安时一般笑脸相迎,待我也愈发温柔。
我痛定思痛,哪里再敢因为朴淮而动摇立场。我唤来淳儿为我梳妆打扮,打起精神尽我作为宁王妃应尽的义务。
帝都各家权贵都在观望中战队,我这个后宅女眷怎能不去各大宴席上与贵妇们联络感情?
在宴席上往来行走多了,也总会与那郭氏遇上。她似乎知道我与朴淮的过去,兼之我与她各为其主,她自然瞧我万分不顺眼。
我更不会避其锋芒,每次对上总能绵里藏针着唇枪舌剑一番。我自幼浸*其道,她郭氏的庶女怎能与我争锋。
父亲夸我长进神速,朴亦待我愈发温柔,可唯有我自己苦笑连连,清楚地知晓自己的剑拔弩张有半数是存了私心。
郭氏愈败愈战,愈战愈勇,企图与我死磕到底。我一路奉陪,谁知今日的她竟提不起半点斗志,浓重的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憔悴。
她借口离席,由丫鬟扶着躲在假山洞内嘤嘤痛哭。我忍不住好奇跟过去偷听,正听到她哭至高潮,浓重的嗓音中满是伤感与嘲弄:“郭家已与夫君议定,待将来夫君荣登大宝,必要我让出皇后之位。
那孙家**不过命好,托生在孙相家中,兼之又是嫡长孙女,只需婉婉玉立,便有多少权贵男子为她挤破头颅。我若不是个寄名嫡女,郭家怎肯轻易松口?
罢罢罢,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嫡姐早已许嫁他人,恐怕也轮不到我来做夫君的妻子。”
我惊得捂住双唇,总算将往日里朴亦与父亲的叹息和这件事关联起来。
心底残存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这便是我私心认为尚有苦衷的朴淮?这便是那个许了我一生一世的朴淮?
我跌跌撞撞地回了宫中,抱着淳儿号啕大哭。我要来更多更多的酒,将自己灌得伶仃大醉。今生到底是自己瞎了眼,将满心的浓情赋予朴淮这等奸佞小人?
朴亦议事归来,一瞧我这模样,连忙心疼地将我抱起。我借着酒劲儿将他按倒,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样子的我凭什么值得你以一生相待,不是说左相的意见至关重要么,那你也去撩拨那孙家**啊,就算让我让出皇后之位都使得。”
他默默地看着我,良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我重新紧紧抱在怀中,呢喃道:“常欢,你没有心么,我一生所求,不过一个你啊。”
婉转情话,终令我泪如决堤。我主动低下头吻住他,让迷离的醉眼里都是他……(小说名:《常欢》,作者:应惘然。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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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0年,得知被背叛的他在恋人面前纵身跳下悬崖,没死;
公元3332年,没死的他从严重被污染的海水中爬出来,哟,穿了;
穿哪不好咋穿在了个世界划为三等人的未来地球上,还得靠玩网游往上爬。
行了行了,为了这销魂的钱他就演吧,都演了二十多年了,这几天算个毛?
十五天的NPC扮演,让他被世人皆知;
结束后重新创造的角色,才是那个恶俗抽象的真实自我。
为己而战,真正的让他还原了那个本该快乐的自己。
主角:云想 | 配角:银迦·厉,炎斯·诺,曼娑罗拉,花骨朵,折翔 | 其它:未来,网游,霸道攻,一见钟情,长相守
(虽不是现代,但不错哦)
我梦见自己成了浓夏枝头一只高歌的蝉。
从泥坑里爬出来,慢慢地朝着大树蛄蛹,还要留神躲避人们的捕食,好容易有了依靠,不敢停留在根部,只有手足并用,用力朝上爬呀爬,终于到了人们抓不住的地界,才得以蜕皮重生,肋下生出薄薄的翼,振翅长鸣。
世上这种微弱的生命很多,所谓龙吟虎啸,鱼跃水滔,各有各的门道。红尘万丈,活着不易,但能生而热烈,心有山河,以一种淡雅行走于静好岁月中,蝉歌声声,唤醒蛙鼓流萤,看暮霭之下,枝梢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急于捉住一点星光,洒下一片片快意,获得一份份和谐与宁馨,足矣!
夜色苍茫,不遗星辰,云烟萦绕,幽幽暗暗,醉眼难辨,无法触及的露重荷香,却将往事串连成曲折的乡野小径,形单影只,怎样才能书几段古风,撩动沉寂的心绪?夜步慢行,惟有蝉不知疲倦,若不是心有山河,又何以生而热烈?!
登上高枝,不为攀龙附凤,只为在这短短的生命里,让一夏蝉歌,为一腔梦想所寄,将阅尽沧桑的洒脱释放。微风清晨,声情并茂唤醒黎明;斜阳日暮,一曲独唱带着无限深情。虽不能成为维也纳金色大厅里的鸿篇巨制,也要将夏花之绚丽低吟浅唱。有时烈日晴空,有时雷雨初霁,轻抒慢叹着将夏天这幅有声的画,制作成辉煌乐章!
你看那一片葱郁,青果满枝,小河流水,木槿沁芳,蝉歌热烈,共同为夏天壮势,让这个季节活力四射,激情飞扬!有没有知音驻足,与我对望?我用力地拍打翅膀,为的就是将一帧帧心绪,化作匍匐向上的力量。
我的心永远微笑向暖,即便被风吹雨打得遍体鳞伤。许君半日之闲,能否抵你十年尘梦,你可能在蝉歌里酣梦沉香?我以八行律诗,半阙辞章,能否撩动一人心绪,懂我漂泊无依的蝉歌深沉?
无言人落墨,细问几为真。多少次曾经明暗,遭受冷暖,看透炎凉,饱尝悲欢,终会词令豁达通透,超脱淡然。而唯有历尽甘苦心酸以后仍然信念不变热情不减,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积极向上面对的才是我起始的序言!
若怜其命短,请赐之予永恒。以玉石为基,刻刀为笔,雕镂一只玉蝉,融合玉之温润,翡翠之澄澈,将二者炼熔成顽强的生命,生生不息,穿越千年。你看那灵巧的身姿,鼓鼓的双眼,透明的羽翼,看苍天辽阔,与清风相悦,伴浓夏共舞。
蝉歌带你步入盛夏深处,自渡清凉。将萦绕于心的烦躁抽丝编织成一朵素简的花,别在衣襟上,心怀美好,让风起,雨落,都成为眼中最美的风景,经过生活的各种磨难,依然有一颗向往自然而然的纯净之心,初衷不改,自绽芳华。
遇见的都是风景,经历的都是故事。
愿你怀抱理想意气高,让生命张力尽情迸发,也不枉这一段梦中之缘,得来的屈子之坚韧,陶潜之悠然,李白之豪情,王维之随性,程颢之哲思,苏轼之旷达如此,才得以让蝉歌与生命同行,以一怀洒脱奋斗逍遥,以一眸浅笑乐天达观。
蝉
[唐]虞世南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注释:
垂緌(ruí):古人结在颔下的帽缨下垂部分,蝉的头部伸出的触须,形状与其有些相似。
清露:纯净的露水。古人以为蝉是喝露水生活的,其实是刺吸植物的汁液。
流响:指连续不断的蝉鸣声。
疏:开阔、稀疏。
藉:凭借。
上海辞书出版社的《唐诗鉴赏辞典》以虞世南的《蝉》为开卷之作。
虞世南,初唐著名书法家、文学家、政治家。余姚人,字伯施。隋炀帝时任起居舍人,唐兴,历秘书监、弘文馆学士等,被唐太宗誉为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 。原有诗文集三十卷,惜散佚不全。民国初期,张寿镛辑成《虞秘监集》四卷,收入《四明丛书》。
玄武门之变后,唐太宗即位,虞世南任弘文馆学士 ,虽然只是智囊一类的御用文官,却能常伴君王左右,颇受器重。虞世南为人勤奋踏实,谦恭有礼,“低调有内涵”,唐太宗非常赏识他,不仅常常带他参加重大典礼,游玩散步也总想着他。一天,李世民闲得无聊,带着一帮弘文馆学士们逛花园,赏海池景色,谈诗论画。太宗问众人最近有什么新鲜诗文,虞世南便诵读了这首《蝉》。
蝉在古代非但不是害虫,还被视作高洁的象征。古人以为它姿态优雅、叫声清远,而且饮纯净的露水维生,静可蛰伏,动能高飞,简直是昆虫中的高士、君子。
“垂緌饮清露”,生动形象地描绘出蝉的形态,又隐喻峨冠博带的官宦之人。官宦为“贵”,与读书人崇尚的“清”本有相斥。“垂緌饮清露”则将二者巧妙结合,实现了自古文人最向往的“清贵”愿望。单是“饮清露”还不够,这蝉偏偏停在梧桐树上。梧桐是什么树呢?梧桐象征高贵的品格、无上的智慧、坚贞的爱情以及中国人特有的哀愁。那是凤凰栖息的灵木 、是古琴制作的原材、是能让人“一叶知秋”的文化符号,是印证同生共死、海枯石烂誓言的爱情丰碑 。这还不是寻常梧桐,而是“疏桐”。空间的稀疏马上让人联想到时间的流逝,再想到“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清愁。啊!这是一只耐得住寂寞、受得住秋风、矢志不渝、坚强不屈的蝉!视觉角度的蝉栖梧桐到听觉角度的蝉鸣远播,立即让读者脑中的画面流动起来。
作者真正要说的是“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站得高自然看得远,才学好自然受人尊敬。“我的地位名望可不是攀附权贵、阿谀奉承求来的。”这是大隐于朝的清流发出的明志之音。是君子,就应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虞世南很幸运,他虽然难免受到“酸葡萄”文人的质疑甚至诽谤,也难免要做些应制诗文哄哄君王,到底保有文人的尊严,同时施展政治抱负,“清贵”如他,名利双收,垂范千古。
相比之下,骆宾王就可怜多了。
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注释
西陆:指秋天。南冠(guān):指囚犯。
玄鬓:即蝉鬓。古代妇女的鬓发梳得薄如蝉翼,看上去像蝉翼的影子,故玄鬓即指蝉。
高洁:指蝉,其实是自喻。
公元前678年,刚荣升侍御史不久的骆宾王因性情耿介忤逆武皇,遭人污蔑被拿下狱。和悠然负手闲看疏桐的虞世南不同,身陷囹圄生死难测的骆宾王透过冰冷铁窗,看到的是苍劲扭曲的古槐,听到的是枷锁镣铐的磕碰,嗅到的是霉臭不堪的秽气,想到的,是世事多艰、怀才不遇、生死未卜的凄凉。很难想象,这位潦倒蓬草间的落魄男子就是七岁咏鹅的诗歌天才!明明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明明是“欲为圣朝除弊事”,却落得如此下场!
秋风起,蝉声唱,动我心弦令我怅。蝉身如墨,我鬓成双,堪堪岁月,奈何磨折。再雄壮的双翼也禁不住暴雨冲击,再嘹亮的叫喊也穿不透飓风阻隔。心如明月,诬告层云;心若磐石,猜忌洪泻;心似玉蝉,时运秋风。百口莫辩,恨不能剖心明志!一片赤诚,惜不得明君圣主!谁能明白我呢?怕只有同样身陷困境、前景堪虞的秋蝉了吧!
这首诗还有一篇小序,堪称咏蝉佳赋:
余禁所禁垣西是法厅事也,有古槐数株焉。虽生意可知,同殷仲文之古树;而听讼斯在,即周召伯之甘棠,每至夕照低阴,秋蝉疏引,发声幽息,有切尝闻,岂人心异于曩时,将虫响悲于前听?嗟乎,声以动容,德以象贤。故洁其身也,禀君子达人之高行;蜕其皮也,有仙都羽化之灵姿。候时而来,顺阴阳之数;应节为变,审藏用之机。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昧其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仆失路艰虞,遭时徽纆。不哀伤而自怨,未摇落而先衰。闻蟪蛄之流声,悟平反之已奏;见螳螂之抱影,怯危机之未安。感而缀诗,贻诸知己。庶情沿物应,哀弱羽之飘零;道寄人知,悯余声之寂寞。非谓文墨,取代幽忧云尔。
这篇序大概是说:我被关在狱中等待审讯。监牢外有几株老槐树,每每黄昏,蝉声间作,断断续续,幽幽咽咽。我听着这虚弱、哀怨的蝉鸣,不禁想到人生失意时连草虫都会发出悲音。这蝉声令人动容,而想想蝉的品性,如先贤君子。它像君子一般高尚自持,洁身自好;蜕皮之时,又如仙女羽化,姿态轻灵神秘。它顺应命运、静待时机,韬光养晦、做足准备。它并不因为世道昏昏就闭目塞听,也不因为身单力薄就变节媚俗,始终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它如仙如幻,在高大的枝丫间自由栖息,饮清露,沐清风,令人心驰神往、肃然起敬。啊!我在这艰辛失意之时思绪良多,知道很难翻身平反,感觉不幸即将降临,所以心气郁结,未老先衰。我的忧虑、伤悲和寂寞或许只有这飒飒秋风中的鸣蝉能够体会,它是我的知己啊!我愿将我的心声倾诉与它,与君共勉,共克时艰。
骆宾王(约638—684),字观光,婺州义乌人,初唐著名诗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合称“初唐四杰”,在四杰中他的诗作最多。他的名字和表字来源于《易经》中的观卦:“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他出身寒门,七岁成诗,号称神童。他早年落魄无行,好赌博浪游,后为道王李元庆府属。曾从军西域,宦游蜀中。及任侍御吏,又因贼罪下狱,他在诗文中则力辨其冤。出狱后,为临海县丞,怏怏不得意。睿宗文明(684)时,徐敬业起兵讨武则天,他曾为其僚属,军中书檄,皆出其手。敬业失败,骆宾王下落不明,或说被杀,或说亡命,甚至说在灵隐寺为僧。其一生行迹颇为诡奇,也近于纵横家。
他尤其擅长七言歌行,《帝京篇》是初唐罕有的长篇,当时引为绝唱。他文武双全,曾久戍边城,留下许多边塞诗篇,如“晚凤迷朔气,新瓜照边秋。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他一生忠于李唐王朝,因此极力反对武后登基。徐敬业兴兵时他写下了著名的《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这篇檄文立论严正,先声夺人。将武则天置于被告席上,列数其罪。借此宣告天下,共同起兵,起到了很大的宣传鼓动作用。据《新唐书》所载,武则天初观此文时,还嬉笑自若,当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句时,惊问是谁写的,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可见这篇檄文煽动力之强了。唐中宗复位后下诏征集骆宾王诗文,得数百篇。骆宾王终可扬名四海。
如果说蝉是虞世南的化身、虞世南的代言,那么蝉则是骆宾王的知己。骆宾王和秋蝉“同是天涯沦落人”。虞世南将自身想象成高洁的蝉,他发出的是振聋发聩、清歌嘹亮的蝉鸣。骆宾王则与蝉对话,把它当做唯一的倾听者,就如后世广大的读者一样。排除境遇与时空的差距,蝉代表着两位诗人高洁自况、坚韧不拔、富贵不*威武不屈的积极心态,永远印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了遥相呼应的两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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