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出自南朝诗人民歌的《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赏析 《西洲曲》,五言三十二句,是南朝乐府民歌中少见的长篇。全文感情十分细腻,「充满了曼丽宛曲的情调,清辞俊语,连翩不绝,令人『情灵摇荡』。」《西洲曲》可谓这一时期民歌中最成熟最精致的代表作之一。 首句由「梅」而唤起女子对昔日与情人在西洲游乐的美好回忆以及对情人的思念。自此,纵然时空流转,然而思念却从未停歇。接下来是几幅场景的描写:西洲游乐,女子杏红的衣衫与乌黑的鬓发相映生辉、光彩照人;开门迎郎,满怀希望继而失望,心情跌宕;出门采莲,借采莲来表达对情人的爱慕与思念;登楼望郎,凭栏苦候,寄情南风与幽梦,盼望与情人相聚。这其中时空变化,心情也多变,时而焦虑,时而温情,时而甜蜜,时而惆怅,全篇无论是文字还是情感都流动缠绵。[1] 《西洲曲》在艺术上有以下三点值得注意。 第一是善于在动态中表达人物的思想感情。比如「门中露翠钿」一句,生动形象地通过动作表达出了人物的心情。而「采莲南塘秋」六句,是全篇的精华所在,它集中笔墨描写主人公的含情姿态,借物抒情,通过「采莲」「弄莲」「置莲」三个动作,极有层次地写出人物感情的变化。动作心理描写细致入微,真情感人。 第二是叠字和顶真的运用。「开门迎郎」场景中,四个「门」字的叠用,强化了女子急切盼望心上人的到来,而不时从门缝向外张望的焦虑心情。「出门采莲」场景中,又连用七个「莲」字,着意渲染女子缠绵的情思。而顶真的运用使得句子灵活生动,朗朗上口。 第三是双关隐语的运用。双关隐语,是南朝乐府民歌中一个显明的特征,它在诗经时代的民歌和汉魏乐府民歌中很少见。一说「莲」与「怜」字谐音双关,而「怜」又是「爱」的意思,隐语极言女子对情人的爱恋。同时,「莲子清如水」暗示感情的纯洁,而「莲心彻底红」是说感情的浓烈。这些双关隐语的运用使诗歌显得含蓄多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此诗以「难解」著称,有研究者将其称之为南朝文学研究的「哥德巴赫猜想」。比如关于此诗的叙述视角就有不同解读,多数人从女子的视角来理解,也有人从男子的视角入手,认为「忆梅下西洲」中的「梅」指代男主角所寄情的心上人。常言道,诗无达诂,我们在解读的时候也可以尝试多种新的视角,从而使诗歌的意蕴更加丰富。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意思是南风若知道我的情意,请把我的梦吹到西洲(与他相聚)。
该句出自南朝乐府民歌《西洲曲》。
《西洲曲》
原文: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译文:
思念梅花很想去西洲,去折下梅花寄去长江北岸。她那单薄的衣衫像杏子那样红,头发如小乌鸦那样黑。西洲到底在哪里?从桥头划船过去,划两桨就到了。天色晚了伯劳鸟飞走了,晚风吹拂着乌桕树。
树下就是她的家,门里露出她翠绿的钗钿。她打开家门没有看到心上人,便出门去采红莲。秋天的南塘里她摘着莲子,莲花长得高过了人头。低下头拨弄着水中的莲子,莲子就像湖水一样青。把莲子藏在袖子里,那莲心红得通透底里。
思念郎君郎君却还没来,她抬头望向天上的鸿雁。西洲的天上飞满了雁儿,她走上高高的楼台遥望郎君。楼台虽高却看望不到郎君,她整天倚在栏杆上。栏杆曲曲折折弯向远处,她垂下的双手明润如玉。
卷起的帘子外天是那样高,如海水般荡漾着一片空空泛泛的深绿。如海水像梦一般悠悠然然,郎君你忧愁我也忧愁啊。南风若知道我的情意,请把我的梦吹到西洲与他相聚。
《西洲曲》,五言三十二句:
是南朝乐府民歌中少见的长篇。全文感情十分细腻,“充满了曼丽宛曲的情调,清辞俊语,连翩不绝,令人‘情灵摇荡’。”《西洲曲》可谓这一时期民歌中最成熟最精致的代表作之一。
首句由“梅”而唤起女子对昔日与情人在西洲游乐的美好回忆以及对情人的思念。自此,纵然时空流转,然而思念却从未停歇。接下来是几幅场景的描写:西洲游乐,女子杏红的衣衫与乌黑的鬓发相映生辉、光彩照人;
开门迎郎,满怀希望继而失望,心情跌宕;出门采莲,借采莲来表达对情人的爱慕与思念;登楼望郎,凭栏苦候,寄情南风与幽梦,盼望与情人相聚。这其中时空变化,心情也多变,时而焦虑,时而温情,时而甜蜜,时而惆怅,全篇无论是文字还是情感都流动缠绵。
——西洲曲
《西洲曲》是南朝的民歌,而《春江花月夜》是唐朝张若虚的一首诗,两者在内容上多情的成分,都重抒情,多感伤,多人性的情感和感思;淡淡之词中多深情,蒙蒙之语中多哲思,给人以无限遐思感想;语言中虽然淡雅也不乏华丽,其中种种之好就有可意会不可言传之意在渊源上,两者有继承和发展的关系前者写于南朝,后者写于唐朝,所以,张的《春江花月夜》正是对《西洲曲》的继承发展,前者只16句,后者则是18句,这既是对前者的继承,也是发展,其中可见中华文化的沿承性
《西洲曲》作为一首脍炙人口的名作,在口感上朗朗上口,具有很深的语言美和音韵美,使人读着如浸醉在一首乐曲中;又如陶然于那江南的采莲时节中,“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轻如水”这是何等的逍遥和沉醉,那皎皎的荷花,那白白的莲子,不就像一首无尽的音乐吗不就像一曲无尽的画面吗作者只轻轻一描就画出了无尽的画幅其中极尽轻柔,给人一无限想象诗首,作者写“忆梅”“折梅”,当中暗含“驿寄梅花”之音意,其深深之情至西洲起一小潮,其后是“忆郎”,“海水梦悠悠”,最后结以“吹梦到西洲”既结了此诗,又给人一无尽绵绵之意纵揽全诗既有蔼蔼之愁,又有绵绵之情;其愁多之处,让人多流泪之感;其情深之地,又让人多缠绵之情,遐思不尽,意味无穷,只可说好,说多又怕失辞
《春江花月夜》也多得前者的语言美和音韵美,也夹带了愁和情,其意味也不下于前者,同是脍炙人口张诗虽然沿用了前者,但又多有异样;其中有离别的真挚感人情绪,又有人生感慨的哲理像“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空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诗句中既有别愁,又有哲思,让人回味,让人深思“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更是千古流传张诗在语言方面清新优美,韵律婉转悠扬,有洗去了宫体诗的浓脂艳粉,给人澄澈空明,清丽自然之感
所以后人评张“用《西洲曲》的格调,孤篇横绝,竟为大家”像这样的评价是很确的所以张诗对前者有继承又多发展,以至其可以在中国诗史上有非同凡响的崇高地位和悠悠不尽的深渊影响,这又是前者所不及的在笔法上张诗似乎较前者更细腻,像“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其中虽是同西诗一样是情景交融的佳句,但其描写更尽细腻,更尽鲜润
总之,两者的相较中可见中国诗的前后脉络,也可见其不断发展;在这中比较中,我们更应吸取他们的精华,学西其中的语言和音律,这既是对我们的文字水平的提高,也是语言能力的提高,同是也利于我们的审美的素养的形成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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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曲的修辞手法是谐音双关莲谐音怜,莲子即怜子,暗示爱怜的人。
“低头弄莲子”,爱抚所欢:“莲子青如水”比喻所欢的爱情纯洁如水;“置莲怀袖中”表示对所欢的珍爱;“莲心彻底红”喻爱情的成熟。
全文: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翻译:
思念梅花很想去西洲,去折下梅花寄去长江北岸。(她那)单薄的衣衫像杏子那样红,头发如小乌鸦那样黑。
西洲到底在哪里?从桥头划船过去,划两桨就到了。天色晚了伯劳鸟飞走了,晚风吹拂着乌桕树。
树下就是她的家,门里露出她翠绿的钗钿。她打开家门没有看到心上人,便出门去采红莲。
秋天的南塘里她摘着莲子,莲花长得高过了人头。低下头拨弄着水中的莲子,莲子就像湖水一样青。
把莲子藏在袖子里,那莲心红得通透底里。思念郎君郎君却还没来,她抬头望向天上的鸿雁。
西洲的天上飞满了雁儿,她走上高高的楼台遥望郎君。楼台虽高却看望不到郎君,她整天倚在栏杆上。
栏杆曲曲折折弯向远处,她垂下的双手明润如玉。卷起的帘子外天是那样高,如海水般荡漾着一片空空泛泛的深绿。
如海水像梦一般悠悠然然,郎君你忧愁我也忧愁啊。南风若知道我的情意,请把我的梦吹到西洲(与他相聚)。
扩展资料:
《西洲曲》是南朝乐府民歌名,最早著录于徐陵所编《玉台新咏》,具体作者不详。《玉台新咏》中认为作者为江淹,明清人编写的古诗选本里,又作“晋辞”,《古诗源》认为其作者是梁武帝萧衍。
《西洲曲》是南朝乐府民歌中最长的抒情诗篇,历来被视为南朝乐府民歌的代表作。诗中描写了一位少女从初春到深秋,从现实到梦境,对钟爱之人的苦苦思念。
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感情色彩,表现出鲜明的江南水乡特色和纯熟的表现技巧。全诗三十二句,四句一解,用蝉联而下的接字法,顶真勾连。全诗技法之“巧”,令人拍案叫绝。
:(一)《西洲曲》的画面是一幅人物画。(二)从"低头弄莲子"一句可知这个人物大约是十六七岁的女子。(三)通过对"低头"、"弄"等词语的品味,"这个女子带有几点惆怅"。(四)由此可得出结论:"朱自清先生巧妙地引用了《西洲曲》里的诗句,把女主人公的淡淡的愁绪结合起来了"。
梦里相思曲中寻——《西洲曲》通释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阑干头。阑干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首《西洲曲》,郭茂倩编的《乐府诗集》收入“杂曲歌辞”类,认为是“古辞”。《玉台新咏》作江淹诗,但宋本不载。明清人编的古诗选本,或作“晋辞”,或以为是梁武帝萧衍所作。这个问题,目前很难成定论。但从内容和风格看,它当是经文人润色改定的一首南朝民歌,十分精致流丽,广为后人传诵。
此诗以四句为一节,基本上也是四句一换韵,节与节之间用民歌惯用的“接字”法相勾联,读来音调和美,声情摇曳。沈德潜在《古诗源》中说它“续续相生,连跗接萼,摇曳无穷,情味愈出”,确实道出了它在艺术上的特色。然而,如何正确理解这首诗的内容,却是学术界争议已久的问题,直到目前为止,也未能统一认识。
的确,这首诗主要是写一个少女,刻划她思念情侣的炽热而微妙的心情。然而,它既不是以少女自述的第一人称口吻来写,也不作诗人第三人称的客观描述,而是让这位少女的情侣用“忆”的方式来抒写,所以全诗都作男子诉说的口气。后来杜甫的《月夜》,写诗人对月怀念妻子,却设想妻子对月怀念自己,正是使用同样的手法。这是全诗在艺术构思上的总的设想;若不这样理解,那将是越理越乱,最终变成一团乱麻,使人读来神秘恍惚,造成似懂非懂的印象。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前句的“梅”字确如游国恩先生所说,是不必实指梅花的,很可能就是那位少女的名或姓。我们的抒情男主人在忆及他心中的“梅”时,当然很想前去西洲见她;但这种想法不知为何未能如愿,他无可奈何,只好折一枝梅(应该是梅枝)托人捎到江北去,以寄托他对“梅”的思念。从这两句诗可以看出,西洲是那位女子居住的地方,位于长江北岸;这位男子必住江南,则是无疑的了。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这两句是写女子的仪容。诗中没有从头到脚地铺写,只是突出地写她两点:一是写她身着杏红色单衫,十分好看;二是说她有一头秀发,乌黑油亮,就象鸦雏的毛色,逗人喜欢。这两点在他心目中,大概最足以使他动情了。这样精要地刻划女子的仪容,当然是经过这位男子的美学心理筛滤过的。再说,诗一开头就提到“西洲”、“江北”,甚至以“西洲”题篇,实因为他的爱侣住在那儿;他要“下西洲”、“寄江北”,都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西洲”、“江北”与“梅”是交织在一起的。所以“折梅寄江北”,实寄给江北的女子,也就是那位“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梅”。基于这种理解,我们在第二句后用上一个冒号,似乎诗意就更为显豁。余冠英先生指出,这两句诗透露了明显的季节特征,是很有道理的。我们想想:什么时候穿单衫?什么季节杏子红?鸦雏出世又在哪个月分?难道不都在春夏之交么?所以说,这位男子“忆梅”的“此时”应当是春夏之际,因知那寄往江北的梅也只能是梅枝了。
以上四句可说是全诗的序曲,“西洲在何处”到“海水摇空绿”,凡二十四句,是这首诗的主体,也是写得最有声色的精华所在,具体写这位男子对“梅”的“忆”。因为欲往而不能,故引出他的“忆”来,这是很自然的事,也符合他当时的心理。诗人在这里通过“梅”的举止和景物的交织描写,十分自然地映衬出她炽热、纯洁而又微妙的思念情侣的心境,写得声情摇曳,给人一种色调鲜明而又情意微婉的感觉。
“西洲在何处”等六句是从方位上由此及彼,一步一步地叙及那女子。开始提出女子住在何处的问题作引子,慢慢引导到她的住处。温庭筠《西洲曲》中有“艇子摇两桨,催过石头城”之语,可知“两桨桥头渡”是说摇起小艇的两桨就可直抵西洲桥头的渡口。上了码头,如果是仲夏时节,必见伯劳飞鸣,连同江风吹拂洲上的乌臼,使人顿生凄清之感。而“梅”的家正在那乌臼树下。诗由“桥头渡”而及“乌臼树”,由树而及门,再由门而及“梅”——那位头戴翠玉首饰的女子。这是他以往赴西洲找她时的必经之路,所以印象极深。但他忆及这些物事,说穿了还是因为这些物事最能勾起他对“梅”的忆念。
“开门郎不至”以下十八句集中写“郎不至”时“梅”的强烈反应。大概他们原先有约,他要到西洲见“她”的,可是开门一见,他没有来,而是托人捎来一枝梅。此时的她,心情如何,那是可想而知的了。“情”在她心里翻腾,看不见,摸不着;诗人要写出她那抽象的“情”,便要借助于具体的“形”,这“形”就是读者可感的关于“梅”的举止的描写,而这一切又都是“他”的“忆”中的想象。读到这里,敏感的读者一定会发现:怎么出门采的是六月的“红莲”,低头弄的是八月的“莲子”,举头望的却又是深秋时节才有的“飞鸿”呢?原来,将一件事分解成几种不同场合来串写,在民歌中并非罕见,大家熟悉的《木兰诗》不是有“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写法吗?你若觉得不合生活逻辑,问作者为什么不写成一次买齐,那固然不无道理,但要知道,那些民间诗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专注于写出诗中主人的“情”,至于合不合生活常理,他们似乎觉得无关紧要。还有,我们不要忘了,这里是写抒情男主人对他的情侣的“忆”,既是忆念或忆想,那他“忆”中浮现的“信息”呈现某种跳跃的联缀,也是完全符合“忆”的心理特征的。这种跳跃联缀能真实反映出某种情感或情绪,但不一定符合生活逻辑。这种情形,我们只要联系一下自己的生活感受就清楚了。再有一个问题是:《西洲曲》的抒情主人为什么会想象“梅”去采莲呢?这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梅”是水乡姑娘,采莲是她最喜爱的活动,那儿男女青年欢歌嬉戏,充满诗情画意,写她带着失意的心情去采莲,或许是借此聊作宽慰吧。再是“莲”与“怜”谐音,富有双关意味,那时“怜”的意思犹如今天说“爱”或“爱人”。你看她对“莲”的态度是多么深情:“莲子清如水”说明她把自己的爱情视若清纯的水。“莲心彻底红”,难道不是两心相爱,热得通透底里的象征(“红”是炽热的象征)?“置莲怀袖中”,亦见出她对“莲”的珍惜之情。这些描写,无不生动而委婉地揭示出她在“忆郎”时的内心秘密。
然而,诗并未到此为止,“他”还进一步想象她“仰首望飞鸿”、“望郎上青楼”。过去有鸿雁传书之说,“望飞鸿”就是盼望他的书信。其实,此时的她,即使真的接到他的信也未必使她满足,所以又想象她“上青楼”。我们不必泥于“青楼”是妓院还是富贵人家所居,在这里不过是泛指一般高楼罢了,目的在于写出她热切盼望见到“他”的心情。“望郎”自然是望穿秋水,但她还是望了一整天(“尽日栏杆头”可证)。这时,天色渐晚,她罢休了吗?没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二句可证)。原来是隔帘相望,天色晚了,视野渐渐模糊了,“卷帘”正是为了继续望下去。帘子是卷起了,眼前所见,唯有高高在上的“天”和茫茫摇荡的“海”,他终于没有来。下面如何?诗中没有再说,留给读者去玩味了。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二句解说纷纭。我认为若能联系“梅”当时的心境来考虑,诗意还是比较清楚的。今天广州人仍“江”“海”不分,如“过江”说“过海”,河里航船翻沉叫出海事,或许南朝时候长江流域的水乡,也是”“江”“海”不分的。“摇”形容水波荡漾。“绿”是傍晚时分江水变暗的颜色,北朝郦道元在《水经注》中也曾以“绿”状写江水(如“素湍绿潭”),“摇空绿”就是“空摇绿”。因为“他”从江南来江北,必取水道,象往常一样,“艇子摇两桨”,故此处说的“海水”必指江水无疑。这里,“自”字、“空”字下得最精妙。杜甫《蜀相》诗云:“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这一“自”一“空”,显然是取法于《西洲曲》的。杜甫这两句诗,表面看来象写武侯祠的“景”,实际上是抒他瞻仰武侯祠时的“情”,其中的奥妙,就在“自”、“空”二字。本来,“映阶碧草”、“隔叶黄鹂”都是春天美好的景物,然而这碧草、黄鹏对于此时怀着无限景仰之情的诗人来说,却是不相干的了,所以说碧草“自”有春色,黄鹂“空”弄好音,这样就把诗人专事凭吊的虔诚突现了出来。我们弄通了杜甫这两句诗的用意,再来看《西洲曲》“卷帘”二句,就不难理解了。本来卷帘所见,是高天绿水,一片空蒙,但她对此十分淡漠。一“自”一“空”,将眼前美景全给抹煞了。二句大意是说:天啊,你“自”管高吧,海啊,你不过“空”摇其绿。“自”说明与己无关,“空”是徒然无谓之意(二字实为互文对举,可以互训)。足见卷帘不是为了玩赏美景,而是为了继续“望郎”。
“海水梦悠悠”等最后四句,是全诗的尾声,写抒情主人从“忆”中回到现实中来的情状,真是余韵无穷。“海水梦悠悠”中的“海水”只起勾接上句的作用,该句含义主要在“梦悠悠”三字。“梦”并非“梦寐”之“梦”,实为上文“忆”的另一种说法。我们今天常说“梦想”,“想”有时就象“梦”。总之,此处“梦”字应当理解为“他”对“她”的忆念,也就是中间那一大段关于“梅”的想象。既然是“忆”,是“梦”,那就不一定实有其事,故曰“悠悠”,“悠悠”正是“忆”“梦”的特征。我们在前面谈到,对于“忆”中出现的物事,不能按现实中的常理去推求,原因就在“忆”同“梦”一样,原本是“悠悠”然的。
“君愁我亦愁”,“君”与“我”对举,说明“君”是指“梅”了。“君愁”即抒情主人对“梅”的忆想,是虚写;“我亦愁”是由“忆”勾起的真情,是实实在在的。这句诗还再次证明中间二十四句是“他”对“她”的“忆”,试想,如果没有“君愁”的想象,就不致引出“我亦愁”的情感来。可见,诗的作者尽管在艺术构思上用意深微,但在诗思的关节处还是作了点染的,这关节就是先言“忆”,后言“梦”,再加一句“君愁我亦愁”。这三处确是揭开本诗艺术构思奥妙的关键。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南风能吹到西洲,又证明西洲是在江北;而南风与杏红、鸦雏一样,不也是春夏之交才有的么?说明抒情主人“忆梅”、“折梅”的时节确在春夏之际。可见此诗是首尾呼应,前后统一的。
要言之,这首诗的前四句为序曲,后四句是尾声,由抒情主人诉说自己。中间二十四句为全诗主体,是抒情主人因忆念他的情侣而想象对方亦想念他,通过“她”的种种情状的描写,生动地塑造了一位美丽轻灵、纯洁多情的少女形象。( 李文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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