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恋爱的犀牛》?

如何评价《恋爱的犀牛》?,第1张

2004年的秋天,偶然看了话剧《恋爱的犀牛》,被它结结实实地打动了。那火花四溅的表演,才华横溢的台词,显然超出了我在那个年纪的小心心的负荷能力,一种超载的眩晕,让我好一阵子回不过味来。直接的后遗症是,每天黄昏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念叨着,“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我把厚厚的剧本打印出来放在包里,没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读上一段。

《恋爱的犀牛》面世的1999年至今,已有整整二十一年。这部在当时看来充满先锋感的话剧,在年轻人中间激荡了二十一年的浪潮,至今看来仍然不落俗套,充满巨大的感人力量,并被誉为“爱情圣经”。这足以证明其经久不衰的影响力,也正说明着——时代曲中,人们永远在远远探视爱情,如在昏黄长廊背后窥向远方的一线光亮,想要对爱情的脸孔一探究竟。

爱是人间的一盏灯,流风来,雨雪来,艳阳来,不论时代好坏,它总是沉默着伫立。而四面八方的人们,有时当这盏灯是传说,有时静静地朝这盏灯眺望朝圣,有时却遗忘了它、甚至想要推倒它。自狄更斯的《双城记》面世以来,每一代的青年,都在引用此书开头的妙语:“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的确,时代高歌猛进,青春鲜花着锦,华美之至。世界日新月异,万事万物有如大江,滚滚而来,不敢有片刻停留。乱花迷人眼,正是一片大好世界,我们上网、打开电视,我们走出家门,漫天五色缤纷的广告如糖纸飘飞,令人应接不暇,其中讲得甜蜜至极,力证消费主义的高明。人们高呼:便利、舒适、自由、高效。

可以说如今的一切正如同遍及城市中的便利店,人们自由来去,文明是清新、明亮、快捷、速食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彬彬有礼得有些冷漠,没有人情温度。可以说,时代的弊病,正在于今天的人们都太过聪明。因为太过聪明,懂得见好就收,一旦有不和谐的声响,就相视微微一笑,洒然分开,相忘于江湖。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如浮萍,很容易就中断。而《恋爱的犀牛》里的主人公马路,正给我们展现了一种近乎迂腐的执着,让我们看见,爱情,是世纪末之诗。

书的开头,世纪末的人们为了迎接新千年的到来,打算建造一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钟”。市民纷纷涌来,说出自己的异想。有人赞叹科技的伟大,有人妄想流芳百世,有人醉心**。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展现了一个充满欲望却找不到实感的人间。突然,有人说道:“我要把我爱人的名字刻上大钟的基座,旁边再刻上一颗心,代表我们的爱情。”这一刻,人群耸动着,齐齐向这人侧目,仿佛听到了最荒诞惊悚的字眼:爱情!?跟着,他们一齐唱起来:“爱情是多么美好,但是不堪一击

这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照——渴望温情,而畏惧伤害。对于早已习惯循规蹈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现代人而言,爱情太不稳定,充满变数,捉摸不透。无论时代再怎么发展,爱情始终是一种苍老的符号。

也许那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

太阳直射北回归线,

季风送来海洋的湿气使你皮肤润滑,

蒙古形成的低气压让你心跳加快。

或者只是你来自你心里的渴望,

月经周期带来的骚动,

他房间里刚换的灯泡,

他刚吃过的橙子留在手指上的清香,

他忘了刮的胡子刺痛了你的脸……

这一切作用下神经末梢麻酥酥的感觉,

就是所说的爱情……

——《恋爱的犀牛》明明

     明明并没有女主角光环能够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爱上自己,就像马路也没有男主角光环,能让明明最后爱上自己一样,整个故事就像是两个惨烈的爱情故事相互交叠缠绕。可台下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爱着陈飞,马路爱着明明,明明,并不爱马路。

     明明的爱情是歇斯底里的,即使陈飞不爱她,但她依然向世人宣告着她的爱情。“只要他还能让我爱他,只要他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他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在陈飞面前,她是个卑微到尘埃里去的单恋者。他过生日的时候,她走了好多家商店买了一个皮夹,希望陈飞每天看到皮夹就能想到自己。那少女般跳动的温柔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在明明身旁,挥之不去。“我想一定买一件礼物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因为你会看到的它,就会想起我。”明明把这句话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七遍,仿佛每一天都要温习一遍对他的温柔。等待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是在一个公交站台等待一辆明知不会来的车,明明在楼下来回走,每每听到有脚步声,眼睛就忽然亮了起来,发现来人不是陈飞时,她便继续低头等待。夜风是不懂少女的温柔的,一遍遍吹着衣着单薄的明明,似乎在提醒她回家吧。9点,10点,11点,12点……他没有来,像是早已知道了结局的明明依旧傻傻地等着,等着他的到来……或是自己的死心。

     明明的拒绝是能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马路就是这样在爱情中被宣判了无期徒刑,尽管马路是那样的爱着她。“我想给你一个家,我想做你孩子的父亲,我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让你醒来时看见阳光,我想抚摸你的后背,让你在天堂里的翅膀重新长出。”若是寻常女人,怕是在陈飞无情的拒绝下会转而投向这个真心爱着自己的马路,但她不是。她不是寻常女人,她是一个有一张天使的脸和婊子的心肠的明明。她对马路是那么的尖刻和无理,看马路的眼神像是冰上最刺骨的冷气一般寒冷,和马路的对话里装满了“不可能、我爱他”。不爱就是不爱,不做你的朋友,不给你留一丝希望,就当做是我对你的残忍也好,因为不爱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留温存。你做不到干净利落地斩断别人的希望,伪善一般的关心他是对自己的谎言,也是对他人感情的亵渎。我坚定的眼神、冰冷的话语、甚至是冷漠的标点符号都在告诉着你,我、不、爱、你。这就是我,明明,对你马路的拒绝。

     明明的倔强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就算马路带着车、房和钱来到她面前,许诺给她一个锦衣玉食的未来,她也不愿就此臣服。“我不想听到你每天在我耳边倾诉你的爱情,也不想因为要了你的钱而让你拥有这种权力。”马路是真爱她的,他愿意为她的虚荣买单、愿意原谅她的放肆,甚至愿意接受她爱陈飞。但是明明清楚的知道爱情是容不得半点不情愿的,所以她倔强,倔强得让马路绝望,也倔强得让观众心疼。这世上有多少爱情败给了现实,终而成了讲究?若是你,我愿意等到时间的尽头;若非你,千金也不换,这就是明明的尊严。

      在《恋犀》中,主人公们都是孤独的,就像这世上大多数的爱情一样,内心的独白远早已超过剧情的走向。明明是可以幸福的,就看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是成家后相夫教子,毫无疑问她可以选择马路,但她却拒绝了。最后马路绝望地将她绑架后问她你不爱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她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怎么舍得弄伤她,最后马路声嘶力竭的独白让明明潸然泪下,但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爱。对不起,我不爱你,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愿意骗你。若我不是明明,若我不爱陈飞,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但这一世,我做不到。我感谢你对我的爱恋,就如同我希望陈飞也能看到我对他的爱恋一样,但我们都知道,陈飞不爱我,就如同,我、不爱你一样。

     两场爱情,一个结局。

     天下间圆满的爱情甜蜜得琳琅满目,而惨烈的爱情却收尾得如出一辙,而幸福与否,那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论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终有一天将接受爱情的审判。这部被誉为爱情圣经的《恋犀》并不是我们的爱情指导手册,更像是一个前辈在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愿能照亮你前行的道路。爱情本就是件孤独的事,爱别人,你可能爱上了一个陈飞,注定被冷落;被人爱,你也可能被马路爱上,他是那么的在乎你但你却不爱他。明明是孤独的,但她也是幸福的。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次那么热切爱一个人的机会?想起他是,他就是你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爱他,是你做过最好的事情,本就是世人欲望太多,非得以圆满的结局为幸福,其实爱的本身就已是幸福。明明是幸福的,她撕心裂肺地爱着陈飞;而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注定要伤害同样撕心裂肺爱一个人的马路。那滚烫的泪滴不是畏惧绳索的捆绑和生死的选择,而是看着马路绝望的告白,她终于明白了在公交站台等一辆不可能来回来的车是件多么无奈的事。马路在等,明明何尝不是在等?犀牛的视力很差,就如同养犀牛的马路在爱情中的盲目,知道某天他遇到了他的明明才慢慢揭开了爱情的真相。

     你我都是明明,某天也可能会遇到我们的明明,只愿天下的明明都有一个坚守爱情的信仰。

我可能没别人对你那么好,

但我会比别人对你好得更长久。

——《恋爱的犀牛》

两个偏执狂的爱情,马路对明明,明明对爱情。

关于明明是否有表演型人格障碍,我觉得是没有的。

最近刚好在排这部剧,还是想来说说就当给自己做个mark。

我对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定义一开始比较模糊,特意去问了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根据他给我的定义特征,做的判断,仅仅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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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里,明明有两条感情线,先是诗人陈飞,后是马路。

诗人陈飞。 明明爱陈飞什么呢,她自己说,没有人像陈飞这样有艺术天分;陈飞可以来折磨我,只要让我还爱他。 爱情真是让人变盲。为什么明明会发疯?我想用大仙告诉马路的一句台词来解释:“过分的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差别,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同样的,过分夸大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差别,是一切痛苦的根源。陈飞真有那么好?还是因为不想背叛自己的爱情,希望自己在爱情中是崇高的伟大的不顾一切的,明明就是这样,她的一切行为的目的都是保护自己心目中不朽的爱情,而不是为了引起那个叫陈飞的男人的注意力。只要他还能让我爱他,只要他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他爱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可以欺骗我,可以贬低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俯首贴耳,可以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长久的互相折磨的偏执,让明明早就对自己失去了判断,所以她近乎疯狂的追求在爱情里的存在感,至于呈现于谁之前并不重要。仅此。

马路。马路和明明镜子的两面。看到了对方的狰狞却误以为是自己的。两个人上演了一场罗生门,马路眼里的明明,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向他传达某种讯息,这样他眼里的明明就变得的扭曲失真,尽管她知道马路爱她,可她眼中那根本不是爱,还对他冷嘲热讽: “你以为爱是什么?花前月下,甜甜蜜蜜,海誓山盟?没有勇气的人,去找个女人和你作伴吧。所以在马路面前的明明就更谈不上表演型人格障碍了,她在明明面前是真真的,爱情滤镜太可怕。

《恋爱的犀牛》1999年由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执导搬上舞台,剧情主要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讲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她作了一个人能所作的一切,剧中的主角马路是别人眼中的偏执狂,如他朋友所说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在人人都都懂得明智选择的今天,算是人群中的犀牛实属异类。

《恋爱的犀牛》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讲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她作了一个人能所作的一切,剧中的主角马路是别人眼中的偏执狂,如他朋友所说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在人人都都懂得明智选择的今天,算是人群中的犀牛实属异类。所谓“明智”,便是不去作不可能、不合逻辑和吃力不讨好的事。在有着无数可能、无数途径、无数选择的现代社会,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都能在情感和实利之间找到一个明智的平衡支点,避免落到一个自己痛苦,别人耻笑的境地。这是马路所不会的,也是我所不喜欢的。不单感情,所有的事也是如此。没有偏执就没有新的创举,就没有新的境界,就没有你想也想不到的新的开始。

单说这个第七版的恋爱的犀牛吧。

最大的亮点是马路的男主选择,乍一看胡子拉碴,表情呆呆,傻里土气,口吃浑浊,这很不‘孟京辉’,我想的孟京辉典型就该是03版段奕宏(那时还叫段龙)或者廖凡那样的,带有一股冲劲儿的。可这个演员,最后我的结论是,优秀的。

这一版的马路更真实,或者在塑造上更‘屌丝’,不过马路这个角色一直拥有的‘拧巴劲儿’在他身上是可以体现的。他不一定时说黄昏台词最好的,但是是我感受到最压抑的最有爆发的。

爆发力,几乎就是演员尤其是戏剧舞台演员的核心生命力。

我也很喜欢女主明明。她的声音,声线很**。演员们一开始配麦我是挺不习惯的,因为种种孟京辉式台词只有在剧场口传出来才有味道,加上麦就很怪。不过,女主的声音控制是适应这个麦的,所以这个麦不会让我很突兀。在这点大仙牙刷就做的不是那么出色。

整体谈,最大的欣慰是少了很多‘花活’——原来恋爱课堂那是大段大段的玩形式上表现,这一版就留下了精华。也许是当初那些东西更多是试验的,是需要被证明了。现在已经被证明,就不需要证明那么多了。我会玩这个,我这个玩腻了,所以不乐意玩给你看了。想看我玩新的东西?那看我新戏啊!

所以,如果想体验孟京辉‘先锋’的东西,去看《枪,谎言和玫瑰》更合适,那部剧的手法创新才叫创新。

去掉了花活。留下了马路明明两人的情感交流,作为放大。

有层次,在不经意间是有层次递进的。这是我觉着特别好的地方。

也许这种处理会让很多人觉着不先锋不孟京辉,但是我认为,这时回归戏剧的。

音乐上感觉弱一点。虽然这版的音乐没有喧宾夺主,这特别好,可最后发现,除了郝蕾的《氧气》,我基本没有感受到音乐的什么东西,在剧场里,音乐不仅是功能的,也应该是情绪的,是剧场的一部分,大段的那种电子,让我觉着在故意搞酷。第一版郭涛还唱了歌,很好听,虽然不用没一版都唱歌,可也不能把音乐处理的地位太低了。这是我觉着略为遗憾的地方。

最后特别想说的是,舞台右侧的那个电视机。

电视机更应该是孟京辉舞美张武的个人标签,最初这个电视机其实更多用处是在舞台作为光源保护演员的,你说每一版,服装更前卫,灯光更前卫,可是这个老老的充满90年代感的电视机它依旧矗在那里,这也许是有些语汇的。

除了怀旧,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转自知乎

第一幕的序里马路对绑在椅子上的明明说: 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

马路的话其实宣告了他和明明的在爱情上的地位差距。马路对明明,就像一个年轻的奴隶对貌美的女主人的渴望,是日复一日的是弯曲的腰和上调的眼角;是癞蛤蟆蹲在地上对天鹅的仰望,是就算酸疼也要抬着的头和就算知道不能得到也要牵记的心;是黑泥对白云的期待,是想把自己捏造成一架飞机变成白云喜欢的形状飞向天空的黑泥;是一块任卿践踏的地毯,是随你蹦跳踩踏摩擦甚至用高跟鞋刺击碎苹果弄脏的地毯,是就算受伤就算疲惫也是俯伏在她经过的地上的地毯。他们在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里的地位可见一斑,明明心系他人虽然后面也有对马路动过情却始终与他远隔万里,只因她觉得自己的心的一部分已经是陈飞的;马路把自己降落到尘埃中,只为能有那么一丝的可能能站在土地上抱住从天降落的明明。他在尘埃中却没有开出一朵花,反而生出一颗荆棘,把自己和明明都刺伤了。

马路对明明,不是爱,而是崇拜。

马路在上恋爱训练班的末尾说: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家,没有事业,没有人需要我。我的人生是零,是空落落的一片。你可以花钱买很多女人同你睡觉,同很多很多萍水相逢的女人上床,但你还是孤单一人,谁也不会紧紧地拥抱你,你的身体还是与他人无关。我觉得我就要这样一年老似一年……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你,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孤单,我忽然觉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 我可以使你幸福。她是一个值得你为她做点什么的人……

在这里,马路已经沦为了爱情的奴隶,也就是明明的奴隶了。当一个人把自己人生的所有希望所有意义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就好像成了一个附属,像一个挂在别人脖子上的布娃娃,随他欢笑哭泣。这种爱,已经走到了一种极端,虽然可以为爱付出一切,牺牲所有,但这也意味着可以不择手段,只为自己所定义的所谓的——爱,几乎充斥自己全部的生活的爱。

但,马路爱到那样,明明也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明明在马路面前哭的时候说,我还要对她顺从到哪一天,我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事不能为他做!这个可恨的人!我要是不爱他了,该多好。我眼睛里带着爱情就像是脑门上带着奴隶的印记,他走到哪儿我就要跟到哪儿!你能想象吗?只要跟着他我就满足了。真是发疯,怎么样才能不再爱他呢?嗯?马路想开口,但明明并不理他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可我要是不爱他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马路的爱的方式,其实正是明明自己教授与他的。但马路刚开始喜欢上明明时,他对她,就像一头公犀牛看见(或者说是闻见)一只自己中意的母犀牛,虽然心中骚动,却只是有点距离的闻闻,试探性的做出一些略显羞涩的行动。而随着他对明明的深入了解,明明对自己的男友的那种无可自拔的爱在无意识中传染到了马路身上。马路也不是不懂明明爱的不科学不合理不明智,但他又逃得出这个圈么?爱情,总是将人圈养,当局则迷。

明明是聪明伶俐的,因为她知道马路的爱就像是一杯散发着香醇气息色彩香艳的药,入口热烈,用药不慎却会化为毒药,如饮鸩止渴;明明又是愚不可及的,她知道只有完全不给马路任何反馈才可以让他不至于得寸进尺再抱幻想,却忍不住自己的浮动。

编剧廖一梅曾经说过, 剧中的主角马路是别人眼中的偏执狂,如他朋友所说——过分夸大了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在人人都懂得明智选择的今天,算是人群中的犀牛——实属异类。

因为现如今太多的人把爱情看似可以充当夜宵的方便面一样,想吃的时候挑一下口味,付出一些代价,放个开水,就可以吃了。不喜欢的话,倒掉就可以,反正方便面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就算吃了一半然后出于什么原因没了,也只是待一会儿忧伤一下,该睡的时候依旧睡。爱情,因为这个时代的浮躁也变得轻浮,很多人就像编剧自己所说的那样,人人都懂得明智选择。这个明智其实就是一种胆怯和过分理智,没有真正的将自己的心投入到爱里。好比第十一场的恋爱教授所讲的: 在新世纪到来之际,为了最大可能地使人类获得快乐和舒适,安逸和幸福,避免过度折磨自己,不恰当地衡量自己,我们应该大力提倡爱情的标准化、专业化和规范化,严格杜绝情感的滥用带来的弊端和无用的浪费。

《恋爱的犀牛》为这种社会现象提供了一个相反的例子,刚好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明明和马路都不幸福,因为他们都用情过深,爱,丧失了自己。而很多文学作品为揭露一些人性的点往往会用到一些夸张或放大的做法,前者是用放大镜,后者是用显微镜,一些行为一些心理一些情感得以通过镜像展现出来,因为只有典型且深刻,才会给人们一些启示一些印象乃至一些影响。艺术,有时真要细究的话,难免会矫枉过正,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所以,我想说的是,爱,不丧失自己。

《论语》中有一句话: 过犹不及 。这句话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思想:中庸思想(不是被政治化了的那个中庸思想),中庸思想说的是不偏不倚,人在道上。其实,这个道,其实就是度。万事一般皆有一个度,超过了这个度,就像没达到这个度一样,都是失败的。用情亦如此,爱是应该有一种“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力量,但不该因为爱而作践自己,丧失自己。爱是阳光的,是美好的,不应该有腐化的烟雾和堕落的气味。

《圣经》以弗所书5 :28 说:“照样,丈夫应该爱妻子,好像爱自己的身体。爱妻子就是爱自己了。” 这里把爱自己视为了爱他人的默认的前提,如果连自己都不爱的话,谁能相信你可以真正爱别人呢。

以另一句圣经上的经文结尾: 爱人如己 (重点在如)。

还记得没日没夜地看关于戏剧的视屏,还把它们记了满满半个本;还记得为获得些灵感跑到图书馆苦苦寻觅好的戏剧书籍么;还记得凌晨四点突然惊醒,为的是害怕错过记录自己偶然的灵感吗?这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恐怕现在的你,才可能深刻地体会到过去的点滴对你人生的影响吧!看你还敢不敢依旧每天睡到自然醒······

“你无法把点滴与未来联系,只能通过回顾才能看见,所以你必须相信过去的点滴能串联未来。你必须有信念,不管那是你的胆识、命运、人生、还是因果报应,因为把过去点滴串联起来,才有信念忠于自我,即使你的选择和别人的不一样,这会使你与众不同。”——乔布斯

从1999年夏,由廖一梅编剧、孟京辉导演的《恋爱的犀牛》在北京北兵马司剧场首演,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它也在全国出演过上千场,成为了先锋话剧为数不多的“异类”。它讲述了一个老套的故事情节:“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你,你不爱他。”剧中主角马路是一个拥有灵敏嗅觉和模糊视力的动物饲养员,自从他嗅到那个身上散发着的打印机气味和柠檬味气息的女孩明明,他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马路成为了他朋友眼中的偏执狂,死心眼地追求那个可望不可即的明明。最后在所有努力都白费的情形下将明明绑架了······

剧中除了马路对明明的爱情追求外,还有一系列的表现在这世纪之交将走向新世纪下人们生活现状的情节。如跨世纪的大钟、牙刷的商业化推销模式、爱情训练班中明哲保身的所谓爱情圣经、红红和经纪人、世俗化的婚礼、**······而这些似乎都与马路的偏执追求毫不相干,但这些似乎毫不相干的情节却强烈地反衬出马路与明明追求过程中的独特。 

爱情

这是一部关于爱情的戏剧,马路对明明的爱情,明明对陈飞的爱情,他们耐心等候,却又没有结果;他们苦苦痴求,却又毫无结果;他们爱崩溃了,爱疯了······在这物欲横流、急功近利的大环境里,还有人在执着地追求爱情,不媚俗、不向现实低头,不以物质利益和人际关系为中心。他们直面着现代化社会的所谓理性、现实真理下的迷惘与不安,他们充满了焦虑、骚动不安,充满了恐惧,这恐惧既是对世界的,又是对他们自我的。尽管如此他们仍旧没有抛弃他们的信念,在世人所不齿的境地中挣扎求全:等候着,痴求着。这就是爱情,它与身份地位、年龄容貌、财富名誉、知识境界无关,它可以是偶然的一次邂逅,一个甜蜜微笑,一个简单的动作甚至是一句温暖的话语。

它是关于纯粹的爱情,就如马路初次邂逅明明“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脚,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又如马路对明明的执着和明明对陈飞的执着:“也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她(他)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以后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一点疼痛而变得了无生气;我就怕了,爱她,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纯粹的爱情,纯粹得有点不切实际,纯粹得有点痴人说梦,纯粹得有点不可理喻,纯粹得有点异想天开。这纯粹得有点可笑的爱情是如此强烈炽热,散发着青春涌动着的旺盛生命力的气息,如新鲜伤口上娇艳欲滴鲜血的腥臊气味,如艳红烈酒浓重的醉生梦死的缤纷气味。无论我们是谁,我们始终无法忘怀那些留下深刻印记的瞬间,它是群蚁爬过心窝的瘙痒,是海盐撒满伤口的难忍。它是芳香四溢的茉莉百合,是鲜艳致命的**花朵;它可以是耳语呢喃、小桥流水的,也可以是激情澎湃、内心汹涌的;它是关于爱情的,纯粹的爱情的。

追求

剧中细节往往能够表现人物性格特征和作者的倾诉意图。首先,如马路不停地追问一个牙刷的价格,在此体现了马路执着的、追根问底的性格了。其次,恋爱训练课课程上的:“语言表达能力成为人类生活中最重要的能力”, 现代人需要学会倾诉以宣泄孤独内心,所以人是孤独的,庆幸的是马路在孤独中找到了他的救命稻草与追求:“直到有一天我忽然遇见了你,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孤单,我忽然找到了我要做的事,我可以使你幸福。”再者,目睹明明偏执地追求陈飞的马路对明明的再三劝告,可见人是矛盾的,只看见别人的妄想,却往往看不见自己的。因此视力不好的马路是盲目的,他看见了明明的盲目,却看不见自己的盲目······

人物的分析和其象征性的意义。这是一场妄想般的追求,明明对陈飞的爱的执着与追求和马路对明明的爱的执着与追求。戏剧中的马路、明明和陈飞作为追求者,他们是不随波逐流的和坚持不懈的,他们是多么孤独、多么勇敢的,他们代表着在这个功利化的社会中被现实嘲笑的一群人,但是他们作为坚持自我的追求者,在不断追求中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同时,明明和陈飞又是作为被追求的对象,他们已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戏剧人物,而是作为一种遥不可及的目标,象征着值得被人追求的东西、不受世俗污染的梦想。

悲剧

这并不是轻松搞笑的喜剧,尽管戏剧中有许多幽默、滑稽的成份穿插其中。当马路口中说出这段独白的时候:“什么东西能让我确定我还是我什么东西让我确定我还活着—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一种较量,不是我和她的较量,而是我和所有一切的较量我曾经一事无成这并不重要,但是这一次我认了输,我低头耷脑地顺从了,我就将永远对生活妥协下去,做个你们眼中的正常人,从生活中攫取一点简单易得的东西,在阴影下苟且作乐,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宁愿什么也不要。”就注定了这场爱情的角逐是遥无止境,这遥无止境追求的尽头就注定是悲剧。如编剧廖一梅所说的:“为什么是古希腊的悲剧而不是喜剧更能体现人类精神呢?因为令人类能够自己敬重自己的品质都不是轻松愉快的,——而是那些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的倔强态度,保持尊严的神圣企图之类不可轻易谈笑的东西……”

当人的所有的努力就是清醒地认识到注定要失败的努力,那么,人还能做什么呢?如果只有所谓的文明理性的支撑,那么人是容易崩溃的。人在后天学会的理性是不足以支撑人的精神的,因此人需要有所寄托有所信仰有所追求!当知道苦苦追求都毫无结果的时候,人的精神是可能会崩溃的。当话剧将近落幕的时候,马路放弃了他的追求、他的梦想,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他最后挥起利剑手刃了犀牛,用粗暴的草绳绑架了明明······剧终了,这是马路对命运的妥协吗?是无法忍受的精神的枷锁吗?是不切实际、妄想追求酿成的悲剧吗?可能也正如作者所的:“我希望看过戏的观众,能感到他的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坚持的,可以坚持的。至于爱情的结局不是这个戏里所关心的。”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坚持下去!那坚持是什么?坚持谈何容易?像井底之蛙渴望不到井口之外的天空,像顽强的精卫填不满浩瀚的大海;像久涉沙漠的士兵失去了最后一滴水源,像久留迷雾的帆船失去了指南针的导航······马路和明明在孤独中紧紧地拴住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明知道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注定要失败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灾难面前尽量地维护自己的尊严,抗拒命运,哪怕失败。胜利者并不一定是高贵的,高贵的可能是失败者,因为他们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过程中证明了人的勇敢与高贵,证明了人性的伟大。

这部戏剧可能从来无意告诉我们生活要怎样才合理的,生命该是什么样子的。它可能只是对现实生活状况的一种表现,只是让我们看见原来生命中还有东西可以如此执着追求的,让我们窥见有些追求是遥无止境的,没有结果的,尽管你抛弃所有、精神崩溃甚至在窗前自杀,你也无法得到你想要的。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常常告诉我们只要你努力就会有结果,只要你方法对了你就能功,你只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巧的途径你就能得到最高的效率。因此我们迫不及待、按捺不住急功近利的内心,放弃了那原本需要无穷无尽坚持的努力、追求和梦想。而这部戏却恰恰不给我们回避的机会,让我们直面生命中一些残酷的事实,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生活原来可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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