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出现了诸多的表现革命历史、革命战争题材的优秀作品,其中不乏史诗性的鸿篇巨制,如杜鹏程《保卫延安》、杨沫《青春之歌》、梁斌《红旗谱》、吴强《红岩》等等。这些作品,或反映重要的历史事件,或演绎伟大的时代变革,或叙写著名的战役战斗等,塑造了高大的英雄人物,凸显了人民群众和革命者的爱国主义与英雄主义精神①,为现当代文学增添了无数亮点。当人们被这些现实主义的作品久久地震撼之时,在人们的心灵深处还有一盏灯闪烁着灼人的光芒,那就是充满浪漫主义气息和乐观精神的“荷花淀派”的作品。他们的作品以生动的情节,清新、朴素而富有节奏感的语言,细腻的心理刻画,浓郁的抒情意味,富有诗情画意的描写等,获得了“诗体小说”的美誉,征服了广大读者的心灵。孙犁作为“荷花淀派”作家的典范代表,无疑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他的短篇小说《荷花淀》如同一篇清新隽永的散文诗,在质朴而坚强的形象、隽美和耐人寻味的意境、洗练而富有浓情的语言三个方面,显示出其独特的“诗意”美学意蕴。
一、质朴而坚强的形象
在《荷花淀》里,孙犁以浓郁隽永的诗意笔触,通过细腻白描的艺术手法,塑造了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几个青年妇女的人物形象,并有机融入小说所设置的情境之中。水生嫂等青年妇女的身上,具备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劳动妇女的勤劳、质朴,以小家为生命重心的朴素的品质。文章一开始,在月夜下,水生嫂一边编着席子,一边等待着晚归的丈夫,为维持家庭生活,辛苦的劳作她能快乐的接受。当丈夫回来后,听丈夫说“明天我就要到大部队上去了”后,编着苇眉子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手让苇眉子划破了。当听丈夫说他已经第一个举手报名后,她赞许而又埋怨地说:“你总是很积极的。”“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作者意在用这一细节和对话描写,来衬托水生嫂的质朴的内心世界。尽管是在残酷的战争年代,她的愿望简单的让人感到了一种真纯之美,她就想守着自己的家庭,与家人相依,厮守着丈夫,那是她一生都想拥有的无尽的财富。
但是,水生嫂毕竟是生活在抗日根据地的劳动妇女,她的思想必然会与时代产生共鸣。日寇蹂躏着她的家乡,她必须让小家的利益服从于民族、国家的利益,她能够克制自己的情感,把对丈夫的爱和对祖国的爱统一起来,支持丈夫参军,让家庭的重担落在她柔弱的肩上。丈夫们走后,妇女们思恋着自己丈夫,“偷偷”地去看望丈夫,却险遭敌人的袭击,她们无意之中把敌人引入了丈夫们的包围圈,而这却让她们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她们所“熟悉”的丈夫。战争不能让女人走开,残酷的现实让她们不甘示弱。回家后,她们商量着成立队伍,参加战斗。水生嫂等几个青年妇女的积极向上的雄心,那种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充分地被表现出来。至此,文章似乎可以结束了,然而作者又加上了一个小小的尾声:“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这样浪漫而诗意的结尾,使妇女们的形象得到了升华,她们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是战争让妇女们的形象中扎扎实实地蕴含了“坚强”内韵。为捍卫美丽的如诗如画的家乡、安定幸福的生活,是她们用朴素而伟大的感情与男儿们一起搭筑了一条坚强的民族长城,是她们用柔弱的臂膀谱写出一曲曲优美赞歌。
二、俊美和耐人寻味的意境
孙犁曾说:“我经历了美好的极致,那就是抗日战争。我看到农民,他们的爱国热情,参战的英勇,深深地感动了我。——我的作品,表现了这种善良的东西和美好的东西。”②抗日战争中,孙犁跟随革命队伍转战于华北平原,冀西山区,亲身体验和耳闻目睹了抗日军民许许多多“美的极致”的故事。由此,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深深地感动”,这种感动像野火一样燃烧,像火山一样喷发,像江河一样宣泄,于是就自然形成了激情澎湃的诗一样的文字。为充分宣扬“美的极致”,作者在《荷花淀》中不惜浓墨重彩地为人物与故事营造了一种隽美和耐人寻味的意境。
朦胧、隽秀的环境。环境描写最精彩的是小说开头,“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在这幅画面里,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首先是作者选取的描写对象本身所存在的自然美:月亮、女人、身下的苇席、远处的茫茫的美丽的荷花淀等;其次是描写对象的特殊组合使美进一步升华和丰富:月亮底下,女人编席,远处的荷花淀伴着微风不时地飘出阵阵的荷叶荷花香。第三是作家细腻真挚的话语修辞使作品的自然景物之美得到无限的扩充:“凉爽得很”、“干净得很”、“湿湿润润的”、“柔滑修长”等等,这所有的文字中,哪里有一点战争的硝烟,哪里让人感到环境的残酷作者正是通过这纯美的画面描写,把读者带入了一种隽美的意境,使全文拥有了诗意盎然的朦胧美,引人入胜,形成了诗化小说意境。
战争场面的诗意描写。以往,人们都认为《荷花淀》是一篇战争小说,因为它取材于战争年代、以战争为总体背景,而且从正面描写了一次激烈的枪战。细斟酌却发现,这是一场被淡化了的战争描写,因为人们无法感到战争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敌我双方的较量。笔者浅陋地认为这是一场被孙犁淡化了战争色彩的具有诗意性质的战争小说,孙犁有意削弱了残酷的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无尽的悲凉之感。因而,当水生父亲送水生参军时,竟然把民族的大义放在了生命的首位,他说:“水生,你干的是光荣的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这是战争年代的父子话别,更可能是生离死别,但没有了离别的凄苦,感受不到由于水生的突然的诀别而引起父亲、妻子的不满和怨恨,没有了如杜甫《从军行》中的“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的惨烈的生离死别的场面,留给读者的只有那如同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一样的质朴的真情和柔美。再如,当妇女们“偷偷”地探夫遇敌后,她们拼命地将船摇进荷花淀,作者开始记录当时人物的视觉和听觉:她们看见的是荷花淀中“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听见的是“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孙犁犹如一位出色的画家,选取独特的角度,把战斗的场面描画得极为浪漫、可人,读起来,耳目一新,令人叹为观止。人物的动作描写,加上景物描写,寥寥数语,诗意之美便弥漫开来。
三、洗练、含蓄而富有韵味的语言
正如任何一个精通语言艺术的优秀作家一样,孙犁十分重视语言的锤炼,追求语言的极致。他曾说:“语言实际就是群众生活的一部分。”③“因为你同群众一起考虑问题,一同把精神融入到一件事情里去,生动的群众语言,有力的表现手法,附带的收获到了。”④也就是本着这样的创作原则,他的小说语言达到了一种洗练、含蓄、富有韵味的极致,形成了清新朴素、清澈明净的风格,透着一种真挚的情韵。
清新优美而不失挺拔劲健。试看作品开头一段:“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底下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的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作者巧妙地用“洁白的雪地”、“洁白的云彩”作比喻,虽通俗,但又唤起了人们的种种的联想。接着在用细致的笔墨描写夏夜湖上的景色,作者抓住了“薄雾、清风、荷香”这些富于乡土气息的事物,寥寥几笔就生动地点染出荷花淀的风貌。这种景色与主人公萦回心头的无限的牵挂交融在一起,把读者带进诗情画意之中。再如丈夫们参军后,“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藕断丝连”这几个字,貌似寻常,实则独具匠心,荷花淀的风味、荷花淀的情调同女人们对丈夫的爱恋联系在一起。没有浓烈的语言,没有艳丽的色彩,却显示出作者语言高超的驾驭能力。作品中语言清新优美,但不是轻靡而柔弱,而是秀美显出挺拔劲健的特征,如“那一望无边挤得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这里作者又连用两个比喻,一写荷叶,一描荷花,都让它们赋予了一定的时代色彩和象征意义。“铜墙铁壁”和“哨兵”,显示出抗日战争时期特定的生活内涵,语言准确,表意清晰。本就具体的客观的景物注入了人的主观感情,既加强了特定环境的真实感,又增添了人的战斗的豪情,增添了人的信心和力量,并为描写即将出场的水乡儿女的英雄形象和伏击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简明而不失含蓄。作者通过几句简明的个性化语言就可以把人物塑造的鲜明生动。最为精彩的一段是女人们议论着去看望丈夫的对话。“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这段对话中首先发言的女人坦率地谈论着自己的行为(我不拖尾巴),性格直率;第二个女人找到“充分”的理由(有句要紧的话),是一种急切地坚定看望丈夫想法,含蓄而不直白;水生嫂的话中透着她的沉着冷静,水生嫂话中的省略号,生动而传神地表达出后面一个女人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加之“哪里就碰得那么巧”,生动地表达出女人望夫心切的真实心理;最后一个女人遮遮掩掩,“我本来不想去”,“婆婆非叫我再去”极力掩饰自己,掩饰之余还要加一句“有什么看头啊”为自己开脱,显示出其内向羞涩的性格,鲜明形象。作者通过对话,刻画出几个青年妇女的不同性格。有的心直口快、开朗大方,有的聪明伶俐、机智乖巧,有的细心稳重,虑事周全,有的质朴憨厚,腼腆质朴。着笔不多,但人物之间对比鲜明。
作家在追求简洁的语言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含蓄的语言艺术要求。作者通过简洁的语言委婉地表达出人物微妙的心理,透露着一种含蓄的美。夫妻话别一段中,水生嫂一句“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简单的语言中内涵却是非常丰富的,这是完全了解丈夫体贴自己之后的一种朴素的深情的表述,包含着对丈夫的体谅、支持和信任,还表现了她要承担全部家务的决心和毅力。再如:“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这句简单的话语包含着水生对自己女人的至高期许,是一种简单朴素但深沉厚重的爱,这是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这些含蓄的语言里透射着人物内心细腻的情感,展露着一种纯朴的生活之美。
总之,人们惯用“行云流水,明丽天然”来比喻孙犁的小说,因为孙犁小说中所包含的浓郁的抒情韵味和隽永的诗画情境,使他的作品浑然天成,毫无雕琢造作之痕,而且作品中所包含的浓郁的地方风情色彩,更使得他的作品中饱浸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深邃内涵,这些浓浓的“诗意”美学意蕴,确实令无数读者折服。艾青在诗歌《我爱这土地》写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孙犁之所以能够写出如此经典的作品,不仅仅是因为他具备作家透视生活的眼光、作家扎实的文学功底,更重要的是,他对家乡白洋淀和对祖国的热爱,带着这种感情,加上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美的熏陶,孙犁笔底流淌的自然是汩汩的诗意。即使处在最困难的岁月,孙犁也能从生活中发现美,并把作品写得诗意盎然。
文中两次描摹妇女们划船的水声,从“哗,哗,哗”到“哗哗,哗哗,哗哗”,这样写有什么表达作用?
⒉“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这句话表现了妇女们的什么精神?
⒊妇女中有人说:“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从中可以看出妇女们的什么品质?
⒋文中“粉红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一句的含义是什么?我有更好的答⒈文中两次描摹妇女们划船的水声,从“哗,哗,哗”到“哗哗,哗哗,哗哗”,这样写有什么
?表明划船速度由慢到快。通过声音描写达到使读者
的效果。
⒉“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这句话表现了妇女们的什么精神?
宁死不当俘虏,不出卖战友
⒊妇女中有人说:“往
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从中可以看出妇女们的什么品质? 聪明机智
⒋文中“粉红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
的
吧”一句的含义是什么?表示是作者的猜测,其实那里真有
的埋伏。为下文
的出现提前做了交代。
《荷花淀》讲述的是冀中白洋淀地区人民群众积极投身抗日的故事。在作品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农村妇女的群像。这些妇女勤劳、朴实、善良,识大体、顾大局,是在特定的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水生嫂是作品着墨最多的妇女典型。她勤劳、能干,编苇席,一会儿“就编成了一大片”;她贤慧、温柔,敬重老人,疼爱孩子,体贴丈夫,在她身上有着我国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水生嫂虽然爱丈夫、爱家庭,眼光却不狭隘,她能识大体、顾大局,懂得如何处理爱国与爱家的关系。当她知道丈夫报名参了军,虽然也心疼丈夫,依恋不舍,但她还是很快欣然同意,并为丈夫准备好了行装。白洋淀的妇女不仅是勤劳、能干、识大体的,也是多情的、乐观的、坚强的。男人们参军才走几天,水生嫂和几个青年妇女便找借口去探望他们,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有着深切真挚的爱。当然,她们又是乐观的。在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时,她们虽然最初“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但她们“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这些情感丰富,爱说爱笑的女人们在遇到敌船时,虽然也心跳,但却不胆怯,不手软,她们机智地将船往荷花淀里摇,并下定决心,“假如敌人追上了”,决不投降,“就跳到水里去死”,表现出了坚定沉着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回村后,这些经受了战争洗礼的妇女们的精神境界有了新的飞跃,她们很快也学会了射击,拿起了枪杆子,成立了一支自己的队伍,“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水生嫂等妇女们的成长,从一个侧面表现出了冀中人民在民族自卫战争中的巨大变化。作者通过塑造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妇女群像,歌颂了冀中地区抗日军民在党的领导下英勇抗战的革命斗志以及爱国主义精神。
孙犁的小说之所以具有“诗体小说”的美誉,主要是因为无论写人、记事、写景都总是充满了诗情。《荷花淀》就是这样一篇充满诗的美感的作品。
首先,《荷花淀》在写人方面非常注意揭示人情美、人性美,从而使作品有了一种抒情美。小说的一个中心任务当然是写人,《荷花淀》的成功也首先在于成功地塑造了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妇女群像。然而《荷花淀》的写人又有自己的特色。作者写人不是平均用力,而是抓住最能展现人性美、人情美的场面,人物语言、动作,细节等,准确传神地刻画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凸现人物的可贵品质。作品写水生嫂等妇女如何组织队伍,练兵习武,如何配合主力部队打击敌人等场面、情节,采用的是粗线条勾勒,而对于那些最能表现水生嫂等妇女内心深处感情世界的细节、举止、言谈、场面等,则采用工笔细描。如水生嫂与丈夫话别那个片断,就写得很精彩。深夜,水生归来,告诉妻子自己“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疼爱丈夫的水生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这个细节非常传神,其中“震”、“吮”两个动作,把一个钟爱自己丈夫的妻子,不忍与他分离,又极力克制自己感情的复杂内心准确地表现了出来。接着,作品继续写人物神态、语言:“女人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这简短的话语,似有对丈夫的赞许,又似有依依不舍的嗔怪,同时又似乎透露出人物不甘落后的自尊。“低着头”,准确地传达出了人物此时特有的心态。接着,丈夫一番劝慰后,“女人没有说话”。这片刻的沉默,同样准确地传达出了水生嫂此刻内心既痛苦,又强压痛苦的复杂心态,具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其次,注重写景的抒情性。如作品开篇水生嫂“月下编席”那段描写,景色被渲染得很有诗意:“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这段描写很有诗意,它使人物犹如仙子,与明月、清风、银白的水、透明的雾以及清清的荷香,共同构成了妙不可言的诗的境界;同时,这景色又与具有着人情美的人物交相呼应,彼此映衬,有力地烘托出了人物的心灵美。再有,作品写荷花淀伏击战时,也有一段景物描写:“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红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这段景物描写,通过奇妙的比喻,使景中有情,很好地抒发了作者对抗日军民的深切之爱。
第三,《荷花淀》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它结构简洁、灵活。从全篇结构看,作品力避平铺直叙地串联故事情节,而是采用了把“生活的碎块”连成一体的结构方法,以水生参军为开端,以水生嫂性格发展为线索,通过夫妻话别、探望亲人、淀中遇险、伏击敌人、奋起抗战等一连串充满生活情趣的典型画面,来刻画人物,表现主题。而这一连串生活画面,有的详写,如“夫妻话别”;有的略写,如“伏击敌人”。这样,使作品疏密相间,详略得当,具有一种诗的节奏美。
小说家孙犁在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创作了一系列脍炙人口的作品,这些作品后来被称为“荷花淀系列”,其中小说《荷花淀》是这一系列小说中的精品。小说创作于1945年5月15日,发表在《解放日报》上,并且赢得了广泛的关注与好评。小说描绘了生活在冀中地区的人民在抗日战争时期英勇无畏的斗争生活,作品并没有直接对战争的惨烈进行描述,而是以一种散文化的语言,对生活、对人物、对环境进行深刻地描写,从而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情境之美。与当时强调激昂、雄伟崇高的战争小说、英雄小说相比,其所要表现的是普通人民的情感,是现实生活。他将残酷的现实斗争点染成无数新奇瑰丽的浪漫色彩,是现在中国文学史上难能可贵的艺术珍品。小说中的情境之美是多层次、多角度的,有自然环境所产生的情境之美,有革命精神所产生的情境之美,有人性光辉所产生的情境之美。本文将围绕这几个方面,展开深入探讨,希望能够给予读者一些启示,从而更好地理解这部作品。
一、自然环境的情境之美
《荷花淀》是一部充满诗意的作品,对于景物的描写,追求的不是一种华丽,而是质朴,体现一种返璞归真的美。在小说的开头,作者用一种极为简单的笔墨对白洋淀地区的自然环境进行了充满诗意的描绘。尽管“荷花淀”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区,但是它以白洋淀地区的自然环境作为依托,加上艺术化的手法,从而产生了如诗如画的艺术效果。
1945年是抗日战争时期,也是战争最为激烈的时期,白洋淀地区的抗日斗争活动异常激烈,但是在小说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种闲情逸致,看到的是一种民居小院内的无限风光,看到的是平凡生活之中的诗情画意,看到的是对于浪漫主义美学的不懈追求。所谓情境,指的是人物在特定环境中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尽管在外面的世界里充满了血腥与残酷,充满着惨烈与厮杀,但是在农家小院里,有着一份宁静,有着一份对于生活的向往,小院里的人都是普通的农民,但是充满了一种世外桃源之美。人物与环境交融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作者对于人物的描写并不是直接的,而是用环境去烘托,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活的人,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心而言,都是美的。水生妻子的那种明秀,已经完全超脱了传统农家妇女的形象,当然也不是资产阶级妇女的形象,而是非常独特的中国传统女性形象,体现出的是一种精神之美。在描写水生嫂子时,这种用自然环境去烘托人物的手法表现得更为明显。作者写道:“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的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作者对于景色的描写是充满诗意的,让人不禁想到古曲中“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优美意境。
由此可见,孙犁对于环境的描写,不是一种纯粹的对于客观事物的描述,而是人中有景,景中有情。只有将人物的内心与情感和客观世界产生共鸣,才能够产生情景交融,才能够产生情境之美。在孙犁的小说中明显具有一种田园式的想象,即便是在最为黑暗与恶劣的年代,他也没有放弃过对于世外桃源的一种向往。在他的作品中充分表达了人民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愿望与权利,抗日战争是正义的战争,正是因为人民有权利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与快乐。作者之所以用大量的笔墨去描绘自然风光的秀丽,也正是为了号召更多的人去保卫自己的家园。对于每个普通的人而言,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就是最为美丽的地方,面对残暴的侵略者,我们没有必要恐惧、害怕,必须要勇敢地站起身来,拿起武器,进行斗争。
二、革命浪漫主义的情境之美
《荷花淀》是一篇关于抗日战争的小说,战争主题与革命主题是小说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是,与大部分战争小说不同,作者并没有针对敌我双方的战斗情况以及战争场面进行描写,而是采用了一种虚化与幻化的手法对战争场面进行了处理,其所要表现的是人物丰富曲折的内心世界与情感世界,因而呈现出一种革命浪漫主义的情境之美。这种情境之美更多地源自于人物内心的精神与环境之间所产生的共鸣。在小说中,作者从独特的视角出发,关注人物的生活、生产以及战斗,以一种极为浪漫的手法,描绘了女性角色在荷花淀中的一举一动。作者不仅从视觉角度进行了描绘,同时也充分动用了听觉效果,从而达到了一种立体式的描述。
人物与环境融为了一体,人物的内心与环境也融为了一体。例如,小说中这样写道:“几只野鸭扑楞楞的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这与李清照的“惊起一滩鸥鹭”颇为相似,作者用一种极为诗意的景象来表现敌人的出现,着实是颇具匠心的。接着枪声响起了,战斗开始了。但是,对于战斗场面,作者并没有去描写,而是通过战士妻子的紧张心情去衬托战斗的激烈。战斗中,妇女们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她们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平安安地归来,她们希望早日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是,她们并不畏惧,作为白洋淀的女人,她们也有充满和敌人斗争的勇气,战斗胜利后,充满喜悦与胜利的不仅仅是生活在白洋淀的居民,还有整个白洋淀,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尽管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每个人的内心对于生活仍旧充满了一种激情,这种激情源自于对革命的信仰,对于幸福的追求,也正是因为这种革命精神,才让生活充满了异常的生命之美。
作者对于革命精神的理解以及对于革命精神的描述,与解放区文学以及十七年文学中的大部分作者与作品是不同的。他所关注的不是个别的英雄人物,革命精神不是英雄人物所独有的,它是每一个热爱和平、热爱生活,向往希望、向往光明的人所共有的。哪里有黑暗,哪里就有革命。当时的文学迎合了主流意识形态的需要,对于革命精神以及革命人物的描写存在普遍脱离现实的情况,革命者甚至被超人化了,尽管在一定时期内的确起到了宣传的作用,但是这种夸张式的描写对于文学艺术而言并不是有利无弊的。在《荷花淀》这部作品中,作者更多的是将笔墨奉献给了底层人民,献给了女性,其所要表现的是普通人身上所具有的革命精神。作者所要讲述的也并不是一个传奇故事,而是真真实实的生活,家家户户的平常事。战争是沉重的,但是在小说中,我们丝毫没有感受到这种沉重,因为沉重的心情不可能解决沉重的现实,在青年女性的身上,作者看到一种生命的张力,一种巨大的承受力,战争中的女性甚至比男性拥有更为顽强的意志,充满着无限的革命激情。也正因为如此,斗争环境异常激烈的白洋淀变得如诗如画。
孙犁的《荷花淀》通常是以抗日战争时期冀中人民与日本侵略者斗争的内容来“俘获”读者,“蛊惑”人心的。表现的是根据地人民积极乐观,英勇顽强的爱国精神,以及敢爱敢恨,无私无畏的伟大气魄。
但作者却并没有用过多的语言来写刀光剑影、纵横厮杀的战斗场面,只是从战争侧面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村子的淳朴情怀,通过那般朴素而深沉的感情,含蓄而内敛的妇女来讲述了一段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作品从“夫妻话别”到“寻夫遇敌”再到“助夫歼敌”,整篇短小说下来虽然写了一次战斗,但侧重点是从妇女村民寻找夫君在河上遇敌,然后众人齐心协力,互相配合,共同对敌的场面出发,然后渲染环境险恶,衬托出抗战英雄的无限挑战。
在诗书画的荷花淀这个背景中给予我们紧张惊恐的画面感。这种以一隅之地尽显全局样貌的写法,让我们从这朵抗战生活的浪花里看出时代的激流,将日常生活的淳朴画面展现到时代的风貌之中。
一、特殊的时间。在抗日战争的动乱时期,人民多数为了躲藏危险而选择隐藏居住,而荷花淀这一群村民却勇敢现身,自然而然地生活,与时代作斗争。
二、平凡的地点。正是因为一群英勇无畏的村民从而使得平凡的荷花淀不再平凡,一处地点,会因为一群生命的生机盎然,因为能量的富裕旺盛而变得吸引眼球,受人青睐。
三、普通的人物。没有达官显赫的贵族,没有欺凌强弱的地主,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帝皇,更没有着重描写叱咤风云的英雄,有的就是特殊时代平凡地点的普通人物。那是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是一群温馨勇敢的团队。
在那一群英勇无畏的战士英雄里,我们从书中知道一个叫水生的;在那一群聪明能干的青年妇女中,我们只知道其中一个是水生女人。在我们的印象里,没有他们的名字,没有他们的容貌,我们知道的只是他们都是荷花淀里的一群平凡者之一。他们勤劳、智慧、果敢、能干等一系列让读者敬佩,让时代敬畏的品质创造出了那个充满时代特色的生活。
小说虽然表现的是抗日题材,但真正用来写战争(伏击战)的,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篇幅。大多笔墨用来写月夜编席、夫妻话别、借故寻夫、探亲遇敌等场面,这些充满生活情趣的场面,凸显了那个特定时代的人物的精神风貌,着力于表现战争年代人民朴素简单的美好心灵和刚强果敢的高尚情操。
普通人物的平凡思想和感情。作者描写的恰是这些普通、平凡的人的普通平凡的思想、感情和生活。小说一开篇给我们展现的是平静、温馨的劳动生活场景。水生嫂月夜织席:“柔滑修长的苇眉子,在她怀里跳跃着,不久,在她身下就编成一大片。”多么美的一幅劳动生活图画!
白洋淀有多少“水生嫂”在劳动?“六月里,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各地的城市、村庄就有了花纹细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可见,他们没有因战争而消沉,没有因敌人的侵略、骚扰而惊惶失措。
相反地,身处恶劣的战争环境,却保持正常、健康、美好的人格,有着普遍正常的劳动生活。这样看来,我们更加佩服作者采用这样以日常生活来表现重大主题的高妙之处。女人一边织席,一边等丈夫归来,结果丈夫报名参了军,明天就走了。
在艰苦的战争年代,这就意味着这个家庭即将送走唯一的顶梁柱,换做任何一位妇女都无法接受这般的离别。但水生嫂的种明大义、兼顾大局,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妇女,却从不乱说话。小说里的她,是一位具有中国劳动妇女共有的光荣品质的妇女,更是一位善良体贴的妻子。
水生嫂只是说出一句稍微酸气的话:“你走了,我不拦你”。
此处用语可看出水生嫂的故作神态,却也并非无理取闹,只是内心的反对经过心底到嘴巴这一段时间的反思后,短短的几秒钟就将明大理的灵魂呼吁而出,而作者也是通过这样的一句言语把她明快清晰的改变表露在这里。
作者并没有有意拔高,水生嫂是普普通通的一员,自然实际的问题摆在面前,于是情不自禁地又问:“家里怎么办?”。一场深情的夫妻话别,没有海誓山盟,生死别离,却是一些如何生产,如何斗争的生活琐事的对话:“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千斤的担子你先挑吧,打了鬼子,我回来谢你。”“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产”“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朴素的语言写出了白洋淀人民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的热爱,对和平安谧的劳动生活的珍惜,对信服美好的爱情生活的向往。作者正是通过这些执着深厚的感情,揭示了他们所具有的人性美、人情美。
孙犁在谈自己创作体会时说:“我在延安的窑洞里的一盏油灯下,用自制的墨水和草纸,写了这篇小说,我写出了自己的感情,就是写出了所有离家抗日的战士的感情,所有送走自己儿子的、丈夫的人们的感情。”在作者看来,像水生嫂这样的劳动妇女,她们普通、平凡,但她们却是白洋淀最美,最有代表性,最值得歌颂的人。
然而这样的最美人性打造了一份温暖的情怀。那份含蓄而内敛的情愫在作者的“操控”下变得明朗,清晰,且自然。
反映生活的真实。众所周知,真正好的文学作品,不是凭空想象,虚构某些场景,而是反映生活的真实。《荷花淀》即是这样的作品,作者在写了夫妻话别这一真实的生活场景后,又写出了聪慧含蓄的“水生嫂们”的藕断丝连。
她们羞于明言,表里不一,冒险寻夫中透露出对丈夫难以割舍,关心他们安危冷暖的情爱。这种爱既朴实无华,又真挚火热。当他们寻夫未果时,她们也失望,也伤心,也骂,这不正是劳动妇女平常、真实的感情的流露吗?她们在回来的路上,偶遇敌船,为了逃命,把船摇进那不知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
虽然成了战士们伏击战的诱饵,但年轻的媳妇们并不是有意去参加一次战斗,这恰是他们寻夫未果这一情节的结果。这样的情节发生在特定的年代,特定的场景,有什么理由怀疑它的真实性呢?我们只能为作者这独具匠心的构思叫好。
《荷花淀》是孙犁短篇小说的代表作。首先,《荷花淀》是一篇战争题材的小说,然而就小说的整个艺术运思与话语操作来看,这又是一篇完全被非战争化了的战争小说。也就是说,这篇小说在其全部话语表述过程中,通过语言的暴力,而把战争题材自身所本来具有的战争特性完全消解掉,从而更加集中地去发现和表现被战争本身的残酷以及通常只是惯于把战争作为残酷的现实去运思的传统模式所忽略和掩遮的原本的生活之美。其次,这篇小说不仅掩盖和消解了战争特性,而且还抽掉了生活中的一切矛盾冲突,从而突出社会人生中那种明净、纯真的自然形态。
主要内容:《荷花淀》讲述的是冀中白洋淀地区人民群众积极投身抗日的故事。在作品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农村妇女的群像。这些妇女勤劳、朴实、善良,识大体、顾大局,是在特定的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水生嫂是作品着墨最多的妇女典型。她勤劳、能干,编苇席,一会儿“就编成了一大片”;她贤慧、温柔,敬重老人,疼爱孩子,体贴丈夫,在她身上有着我国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水生嫂虽然爱丈夫、爱家庭,眼光却不狭隘,她能识大体、顾大局,懂得如何处理爱国与爱家的关系。当她知道丈夫报名参了军,虽然也心疼丈夫,依恋不舍,但她还是很快欣然同意,并为丈夫准备好了行装。
白洋淀的妇女不仅是勤劳、能干、识大体的,也是多情的、乐观的、坚强的。男人们参军才走几天,水生嫂和几个青年妇女便找借口去探望他们,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有着深切真挚的爱。当然,她们又是乐观的。在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时,她们虽然最初“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但她们“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这些情感丰富,爱说爱笑的女人们在遇到敌船时,虽然也心跳,但却不胆怯,不手软,她们机智地将船往荷花淀里摇,并下定决心,“假如敌人追上了”,决不投降,“就跳到水里去死”,表现出了坚定沉着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回村后,这些经受了战争洗礼的妇女们的精神境界有了新的飞跃,她们很快也学会了射击,拿起了枪杆子,成立了一支自己的队伍,“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水生嫂等妇女们的成长,从一个侧面表现出了冀中人民在民族自卫战争中的巨大变化。作者通过塑造以水生嫂为代表的妇女群像,歌颂了冀中地区抗日军民在党的领导下英勇抗战的革命斗志以及爱国主义精神。
这部作品的主要人物是妇女,又以水生嫂为核心。她热爱劳动,有娴熟的劳动技能;她体贴丈夫,温柔细
心;她开明稳重,刚毅勇敢;她关心国家兴亡,最终投身抗日洪流。她不愧为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特魅力
的典型人物。她与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性格有相同之处:热爱劳动,勇于反抗;但又有很大不同:乐观开朗,积
极向上。加之生活在抗日根据地,这使她与祥林嫂的命运大相径庭。与赵树理笔下的小芹相比,虽然生活在同
一时代的同一环境,但水生嫂已不再是为争取个人婚姻自主抗争,而是跻身抗日的行伍,勇敢地肩负起民族存
亡的重荷。即使在孙犁同类题材的作品中,她也堪称典型。至于文中另外的四位妇女,她们的性格也各具特点
,这集中反映在“寻夫”部分的对话描写上。
居于次要地位的男人系列,也有主次之分。水生居主导地位。他与父亲有相同之处:思想豁达开通。大敌
当前,没有过多地“惦记”家事,而以国事为重,毅然决然地去干“光荣事情”;他又有别于小队长:幽默感
不强。但内心深处却非常热爱自己的妻儿老小,荷花淀中即使责怪了妻子,也要“把(内装饼干的)纸盒顺手
丢在女人们船上”。
追求意境之美是孙犁散文的一个突出特色。
孙犁非常强调散文作家的时代责任感,认为散文创作应当热切参与和推动现实生活前进。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带有浓郁生活气息的美好境界。他的前期散文,如《织席记》、《采蒲台的苇》、《服装的故事》等,就是现实生活的美好意境的提炼和反映。对孙犁来说,冀中平原上的一片荷花,一根芦苇都深深地浸润着作者的情愫。《采蒲台的苇》写的是白洋淀人民同敌人一次斗争的故事,它把苇的“骨性”和人民的斗争性紧密地融合在一起。白洋淀里是水养活了苇草,人们依靠苇生活。这里到处是苇,人和苇结合的是那么紧。人好像寄生在苇里的鸟儿,整天不停地在苇里穿来穿去。“我渐渐知道,苇也因为性质的软硬、坚固和脆弱,各有各的用途。其中,大白皮和大头栽因为色白、高大,多用来织小花边的炕席;正草因为有骨性,则多用来铺房、填房碱。”因此,“在战争的炮声还不断传来,人民的创伤并没有完全平复时候。关于苇塘,就不只是一种风景,它充满火药的气息,和无数英雄的血液的记忆。如果单纯是苇,如果单纯是好看,那就不成为冀中的名胜。”经过作者的铺排描写,“采蒲台的苇”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境。在《服装的故事》中,作者记叙了一段他从延安到冀中途中的故事,他的任务是给女同志赶毛驴。“那些婴儿们,装在两个荆条筐里,挂在母亲们的两边。小毛驴一走一颠,母亲们的身体一摇一摆,孩子们象雏燕一样,从筐里探出头来,呼喊着,玩闹着,和母亲们爱抚的声音混在一起,震荡着漫长的欢乐的旅途。”在这种情景中赶路,虽有旅途的劳累,也自有悠然舒畅的乐趣。
孙犁还从对往事的回忆中勾画出乡村风俗的隽永意境。《度春荒》一文,在写了家乡父老乡亲挖野草度春荒的艰难情景之后,又写下了充满生趣的美好情景:“在春天,田野里跑着无数的孩子们,是为饥饿驱使,也为新的生机驱使,他们漫天漫野地跑着,寻视着,欢笑并打闹,追赶和竞争”。“春风吹来,大地苏醒,河水解冻,万物孽生,土地是松软的,把孩子们的脚埋进去,他们仍然快乐地跑着,并不感到跋涉。” 这位经历过战争硝烟洗礼、经历过人生大悲大喜的老人,以一种返朴归真的深沉心境,把目光重新投向身边那些平凡的事物,那些记忆深处偏僻的角落,凝神思索,并从中发现某种朴实而永恒的意蕴。他写花、写果、写河、写自己曾有过的书的梦与画的梦,写钢笔的故事、牲口的故事、报纸的故事,写晚秋的白蜡树、故居的老屋,也写自己的病期经历、亡妻无比珍爱的一块包袱皮。他曾这样描写身旁一株普普通通的白菜花心:
“……一过清明节,有些菜头就会膨胀起来,俗话叫做菜怀胎。慢慢把菜帮剥掉,里面就露出一株连在菜根上的嫩黄菜花,顶上已经布满像一堆小米粒的花蕊。把根部铲平,放在水盆里,安置在书案上,是我书房中的一种开春景观。”“菜花,亭亭玉立,明丽自然,淡雅清净。它没有香味,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异味。色彩单调,因此也就没有斑驳。平常得很,就是这种**。但普天之下,除去菜花,再也见不到这种**了。”(《菜花》)
杨朔本质上是一个诗人。早期的钻研古典诗词、酷爱诗歌创作,是他个性和气质最真实、最自然的流露与显现。他自己曾悦过:“我该是个诗人!”但革命战争把他推向了小说和通讯。他在他创作的前三个阶段里一直是交叉并进地写作着这两种文体,基本上抑制着他的“诗魂”。从《香山红叶》等文章的创作开始,他才找到了自己诗情的喷吐口,一发而不可收地酿制了一篇篇贮满诗意的散文,使作家和作品、为人和为文、气质和风格得到了比较的一致,相对的统一,使他的创作跃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杨朔散文的突出贡献,在于他创造了一种杨朔式的“诗体散文”。他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以诗为文”的艺术主张,这在散文写作上是独树一帜的。他说:“好的散文就是一首诗”;“我在写每篇文章时,总是拿着当诗一样写,……常常在寻求诗的意境。”“动笔写时,我也不以为自己是写散文,就可以放肆笔墨,总要象诗那样,再三剪裁材料,安排布局,推敲文字,然后写成文章。”这不啻是他在散文艺术王国里的勇敢宣言!散文,历来就是“直说”,所谓“直陈其事”,“直抒其情”,只是讲究“情文并茂”而已;现代散文大家朱自清虽写出了不少情境交融的佳作,相当注重炼意和锤句,开始使散又贮满了诗意,但他并没有提出明确的艺术主张,也没有把这种倾询贯彻于他的全部作品。杨朔则不同,他努力标新,大胆走自己的路,揭出了“以诗为文”的大旗,并以自己丰厚的艺术实践证明了它的可行与成功——这正是他比他的前辈们高明、出新的地方。
杨朔散文最鲜明的艺术特色是其境界优美、诗意盎然。
他是造“境”的能手。场面、对话、景观、氛围,他只消精练的几笔白描就能使意境全出,神情毕肖。如在《海市》中,他写奇异的海上幻景,把个海市蜃楼写得影影绰绰、飘飘缈缈,使人读之大有仙风扑面之感;在《泰山极顶》中,他写山是“眉目分明”,写古松是颜色“浓得好象要流下来”,在他的笔下,天光山色,流水松涛,“整个山河都在欢腾着”;在《雪浪花》中,姑娘们嬉戏海边观赏浪花击打礁石、“老泰山”妙语解疑的场面,是那般欢快、奇警,富有境界;而在《荔枝蜜》中,“我”沉吟地望着远方,辛劳的农民们正在水田里俯身插秧,画面又是那般开阔、静谧,令人逻想,杨朔的散文,篇篇都有它独异的艺术天地,而且往往是开篇即能引人入胜,这是很不容易的。在当代散文家里,象他这样具有很强造“境”腕力的作者似难寻觅。
由于他的散文是“当诗一样写”的,所以很自然地它们就诗意盎然。这个“诗意”,主要表现在作品的整体构思上。象《泰山极顶》里,以“倒展”开来的“一幅规模惊人的青绿山水画”为贯穿线索,当它“露出画卷最精彩的部分”时,文势突然翻跌,点出“我们分明看见另一场更加辉煌的日出”的主题,首尾圆合,浑然一体,在思想升腾中溢满了浓郁的诗意;在《香山红叶》里,“越到老秋,越红得可爱”的双关写法,使香山“红叶”和“老向导”随着文章内容的渐次展开而逐步靠拢、贴近,终于相互沟通,融为一体,在象征的巧用中漾出了新清的诗意;《茶花赋》中,一句“童子面茶花开了”象诗眼一样,使画出“祖国”面貌特色的“难题”迎刃而解,全文诗意顿生;《樱花雨》中,君子“忍不住”悄声所说的“敢情是罢工吧”一句话,以及她柔和眼神中跳出来的”两点火花”,使“我”深感“错看”了她,“想不到在这个怯生生的心灵里,也隐藏着日本人民火一样的愿望”,在一“抑”一“扬”中使思想升华为动人的诗章。其它,象一只蜜蜂,一堆蚁山,一颗宝石,一盏小灯,一簇浪花,一弯夜月,一尊“鹤首”,一泓泉水,在杨朔笔下也都抹上了“诗”的色彩。他曾这样说过:“你在斗争中,劳动中,时常会有些东西触动你的心,使你激昂,使你欢乐,使你忧愁,使你深思,这不是诗又是什么?凡是遇到这样动情的事,我就要反复思索,到后来往往形成我文章里的思想意境。”杨朔总是这样在生活中寻觅“诗意”的:他一旦动情就苦苦思索内里的“底蕴”,并凭着他“自有诗心如火烈”的气质、意匠,把它“化”为作品的诗思、境界,这样,自然就“散文亦是好诗篇”了,”
除了上述特点之外,杨朔的散文多写得往复三折,布局精巧。他的文章讲究“起笔”,一般总是先声夺人,起势不凡;然后就波澜跌宕,往复三折,极尽“转弯”之能事,以收“曲径通幽”之妙;最后,多是“卒章显志”,认识骤然升华,顺势翻出新意,从容“点睛”,含蓄止笔。他的这种严谨的结撰功夫,使他的散文作品酷似精心修剪的盆景艺术。
另外,他的散文的语言是清新俊逸、雅俗共赏的。他写惯了小说,所以“口语”是其文章的底色;他又精通古典,擅长外语,因而又不时地糅入一些颇为雅致的书面词语。这样,就形成了他作品可读、耐读的特有语言风格。
但杨朔散文也是有其明显缺点的。这个缺点我们可以从更高的美学的层次上来认识它。他的散文除了人们常常说到的具有“诗魂”之外,实际上,它还同时具有通讯性和小说化倾向。这是和他由写通讯、小说(而且写了那样长时间)走向写散文分不开的。艺术散文的题村多为往事回忆(或“回忆”与“现实”的交织),杨朔则不然,他的散文的题材都是相当“现实”的,不是“忆旧”而是“追新”,是未经沉淀的新生活的掠影。早先的《滇池边上的报春花》、《石油城》是这样,后来的《香山红叶》、《雪浪花》还是这样。这一方面固然增强了艺术散文的现实感,使它保持了和生活同步的“新”面貌(这是非常可贵的,是杨朔散文的一大优长);但另一方面却留下了报道气的痕迹。如《海市》,总感到它是报道长山列岛今昔巨变的。《雪浪花》,总感到它是记写“老泰山”遭际、性情的。这样,文章的客观性就会挤压主观性,“它”或“他”就势必会排斥“自我”。这种残存的通讯性,不能不影响艺术散文个性和感情的充分发挥。小说化倾向也是如此。《雪浪花》最典型,它发表后曹禺最早评论这篇作品,就说它是一篇“好小说”①。象这样刻画人物、讲究故事的文章还有《香山红叶》、《海天苍苍》、《百花山》、《黄海日出处》等。即使是象《茶花赋》、《荔枝蜜》这样的作品,那里面也有“普之仁”、“老梁”这样的人物(其实,他们是完全何以更加“淡化”、“虚化”的)。多出现人物,多使用对话,这几乎成了他散文的一个特点。这些,和诗化倾向结合起来,就较多、较重地偏离了艺术散文的内在轨迹。可以说:杨朔散文是独特的、新颖的、有创造的;但它并没有全面体现、充分发挥艺术散文的美学特质。表现“自我”的不足(他几乎没有一篇写“主体”,写“内宇宙”的作品),这是通讯性所造成的:作品人工气的存在,这是小说化的必然影响;文章雕凿痕迹较重、失之太“做”,这又是诗化主张带来的结果——看来,他在进行大胆艺术探索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当昂贵的代价。
散文虽然与诗毗邻,但它永远是散文而不是诗。把散文写成诗(杨朔散文实际上是以“诗”为主导的“多声部”大合唱,交响乐),并不是散文的坦途。但杨朔毕竟是大手笔,所以他还是大致把握住了作品的“火候”、“度量”,做到了独辟蹊径、自成一体;那些学步者也走此“途”(这本非“正道”),则“东施效颦”,了无成就,这是杨朔不能负责的。至于指斥杨朔“粉饰”,更加离谱,既乏“知人”,又未“论世”。评价这样一位有才华、有创新而又有勇气、有操守的优秀艺术家,是应该更严谨、科学,实事求是的。
秦牧是一位当代杰出的散文大家,他的文章摇曳多姿,光彩照人。艺术特征鲜明,风格独具,与众不同。
秦牧散文特点之一,是言近旨远,哲理性强。赞颂新中国,新生活,鞭挞丑恶现象是贯穿他散文作品的一条主线,在阐述观点,讲明道理时,绝不枯燥。
秦牧的散文格调高昂,立意深刻,寓共产主义思想教育于闲谈趣闻之中,赞美祖国和人民,歌颂社会主义,用高尚的思想和高雅的格调统帅作品,使读者在字里行间中得到心灵的净化。宣传真善美,鞭挞假恶丑,充满了对一切腐朽、污秽、丑陋事物的憎恶之情。他的作品充分调动联想和想像的艺术手段,用清新流畅的语言在讲古论今中阐述主题。
秦牧的作品取材广泛,大到大千世界,小到一粒种子,容量大,几乎无所不包,能够精心地运用材料,各个题材都充满诗情画意,艳丽缤纷,多种表达方式的巧妙运用,写景抒情,叙事议论巧妙融合,景中有情,景中生议,议中升华,叙中产议,叙中融情,秦牧的散文运用表达方式独具匠心。譬喻、警句精彩纷呈,许多内容知识性、趣味性十足,满足了广大读者的求知欲望,获得新鲜的美感,他的散文给予读者的教育、影响是独树一帜的。
刘白羽的散文创作洋溢着浓厚的时代气息。他曾说过:“一个报告文学作家应该是一个最富有时代感的人”。①他正是一个热烈地追寻着“时代感”的作家。他常常是站在历史发展的角度,从中国革命的广阔背景之上,去观察生活、反映现实,力求节奏清晰地勾勒出中国革命的足迹。这样,祖国由“黑暗”而“黎明”,而“日升”,而“大放光明”的历史性巨变,就成了他全部作品的主旋律。他说:“从英雄的战争到沸腾的建设生活,我的心随同时代脉搏而跃动,我也就一直继续写下来。现在收集在这里的一些篇只是我写的一部分,不过从中还略微看得出中国血的战斗的一点历史脉络、火热建设的一点闪光。”②刘白羽是一个不倦的战士。他不仅亲眼目睹了“一个旧世界的崩溃,一个新世界的壮大”的过程,而且亲身投入了这场震撼大地的血与火的战斗。因此,他和这战斗的时代是声息相通、结为一体的。时代铸就了刘白羽的创作。他创作中的全部优长及缺憾,都是时代的准确反映和真实记录——了解这一点,是了解刘白羽创作“奥秘”的一把钥匙。
他的散文的突出特色之一,是他总是以斗争的生活取材,善于表现生活的壮美。
他喜欢我们这个充满了新与旧、美与丑、光明与黑暗、方生与垂死的尖锐斗争的“革命大时代”,认为只有“勇敢,搏斗,急流勇进才是我们的生活”(《怒海》)。因此,他在选取写作题材时,总是爱剪取那能以振奋人心、鼓舞斗志的“大时代”的一角。这样,炽热的战斗,勇猛的进军,沸腾的工地,雄壮的欢歌,差不多成了他作品的主要内容。特别是对于革命战争,他更是充满了难以抑止的亲近感情。他有相当一部分作品都是革命战争的热情礼赞,《灯火》就是其中写得最浓烈的一篇。即使是写景,他最喜欢写的也是高山、大海,日出、黎明,不灭的灯光、奔泻的江河,以及那在风狂浪险中拚搏奋进的一叶扁舟。他之所以喜爱这种阳刚之美,雄壮之美,自然不是偶然的。他说:
当我接受了马列主义思潮影响,投入革命的激流,冲入战斗的搏斗,我有了崇高的理想与信仰,我受到血与火的锻炼,我的情感思想变了,美的观点也变了。自然,不是旧的一切都抛弃了,而是经过了扬弃,我所爱的,我所写的,就不同了。于是,我的经历、我的修养、我的人格、精神、气魄,熔而为一,成为我的风格。一道万里长江,古今诵咏者何止万千,“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是一境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又是一境界,我写长江自不敢跟人比,但我写长江激流勇进之美,这是我所得之长江,我所爱的长江,我的长江之美。①
这段话不仅是对他力作《长江三日》的一个极好的说明,更是对他全部散文创作风格的一个最好的概括——赞颂“激流勇进之美。——这,就是他心中的人生,笔下的主题!
他的散文的另一突出特色,是其作品里充溢着作者的革命激情。
他认为:“如果作者不把血、感情流注到文章里,文章又怎能有燃烧的热情,有光彩呢?”①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创作体会。他的散文既不象杨朔的巧借人、事,“以诗为文”,也不象秦牧的谈天说地、“知识”密集,他看重的是感情与体验的倾吐。他的作品,一般以感情作为贯穿全文的线索,以亲闻亲历的事实的联想作为全文的内容,在纵横开阖之中流注以激情的议论,从而使其“燃烧”着一种哲理的光彩。就写法而言,刘白羽的散文是比较道地、比较纯正的。譬如他的《平明小札》中有一篇《急流》,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今天,当我静静的望着深远的夜空和灿烂的星群时,我理解到:那江流上有一条平安的道路,这道路是属于勇士的。勇士乘那奔腾澎湃之势,追风逐电,翱翔自如,转瞬千里;而懦夫还没有进入激流,早已为那显赫的声势所威慑,丢魂丧胆,低头徘徊,而结果也只能使自己和自己所驾驶的船只一道击沉撞碎。
……是急流勇进,还是急流勇退?是知难而进,还是知难而退?生活在革命斗争浪涛中的人,应当作乘长风破万里浪的能手,因为急流是永远奔腾前进的。
这里有的只是激情、感受。其中的“热度”,读之可见。一些论者所说的他作品的“政论”色彩,其实,很多时候、很大程度上就是由这种激情所引出的思想的光芒,是“血”和“感情”在注入事实叙述中的一种燃烧。象这样的激情议论,在他的作品中随处能见。他的文章,总是荡漾着这种“战士的豪情”。
最后,和上述两点相适应,他为文的笔触粗放、雄健,善于以铺排的句式来造成磅礴的气势,长于以绚丽的词汇来显示文采的焕发。他在遣词造句时,往往是笔酣墨饱,任情挥洒,以求其能纵横恣肆、淋漓尽致。在他看来,这壮美的时代正应该配以这壮美的文风。
作为“进军的号角”、“嘹亮的战歌”,刘白羽的散文自有它的价值、地位;但毋庸讳言,他的散文的缺点也是相当明显的:取材的相近使文章的思想主旨较为单调、重复;激情的奔放使作品显得直露、散长;壮美的文风有时又带来了内容的空泛、虚夸。特别是这一切在当时严重“左”倾的整体氛围影响下,他因未能分清跟形势与跟时代、空洞的豪言壮语与科学的求实精神的区别而变得较为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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