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拜主张怎样的创作理念?

福楼拜主张怎样的创作理念?,第1张

福楼拜,法国现实主义小说家。他出生在卢昂的医生家庭,幼年在医院里度过。1840年赴巴黎学习法律,后因病辍学。1846年开始,在卢昂附近的克罗瓦赛别墅定居,过着简单的生活,直至去世。福楼拜的主要作品有《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圣安东的诱惑》和《简单的心》等。基本主题是对资产阶级的揭露,他主张艺术应该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同时作家要努力隐去个人的喜好,持“客观而无动于衷”的态度。

1、《包法利夫人》。《包法利夫人》是法国作家福楼拜创作的长篇小说。作品讲述的是一个受过贵族化教育的农家女爱玛的故事。她瞧不起当乡镇医生的丈夫包法利,梦想着传奇式的爱情。可是她的两度偷情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却使她自己成为高利贷者盘剥的对象。最后她积债如山,走投无路,只好服毒自尽。这里写的是一个无论在生活里还是在文学作品中都很常见的桃色事件,但是作者的笔触感知到的是旁人尚未涉及的敏感区域。爱玛的死不仅仅是她自身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主人公情感堕落的过程,作者努力地找寻着造成这种悲剧的社会根源。

2、《情感教育》。《情感教育》是法国小说家居斯塔夫·福楼拜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一个走向精神幻灭的人物形象弗雷德里克·莫罗。弗雷德里克的悲惨人生经历也表明了虚无主义所带来的危害。弗雷德里克产生精神幻灭的原因是沉湎在失恋的世界当中,他最终发现自己恋慕的只是逝去的自我。主人公弗雷德里克所产生的精神幻念,实际上也是很多年轻人可能曾经迷茫和失落的真实写照,至今在真实的世界里仍然存在。幻灭是一种成长,但是幻灭太迟,结局就如同弗雷德里克一般,陷入到无边的痛苦之中。因此,对待内心世界的幻想,让人们自己真正感受世界的真实与虚伪,才是真正理解人生的方式。这也是福楼拜通过主人公弗雷德里克的人生悲剧所阐发的一个重要的思考,对于人性的弱点是一种深刻的批判。

3、《圣安东尼的诱惑》。《圣安东尼的诱惑》是法国作家居斯达夫·福楼拜的作品。该小说反映福楼拜对资产阶级社会制度和精神文化的绝望。作品以剧本的形式写成,细致地描述了圣安东尼一生中的一个夜晚如何面对各种严酷的诱惑。《圣安东尼的诱惑》是一部充满奇情异想、怪诞诡橘的宗教梦幻剧,表现中世纪埃及基督教隐修院创始人圣徒安东尼内心的精神危机,他在魔鬼种种诱惑面前,从困惑走向新生,从而反映出福楼拜对宗教信仰的反叛以及他对人欲横流的金钱社会的厌弃。

福楼拜介绍

全名:Gustave Flaubert 古斯塔夫·福楼拜

出生年代:1821-1880

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19世纪中叶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居斯达夫·福楼拜,1821年12月17日出生在卢昂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家庭。其作品反映了1848-1871年间法国的时代风貌,揭露了丑恶鄙俗的资产阶级社会。他的“客观而无动于衷”的创作理论和精雕细刻的艺术风格,在法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

生平创作

他青年时在巴黎攻读法律,因病辍学。父亲去世后,他陪寡母住在鲁昂远郊克鲁瓦塞,靠丰裕的遗产生活,专心埋头于文学创作。他常在各地旅行,有意识地考察社会,了解农村生活。他生活在法国资本主义上升发展时期,但对资本主义的繁荣有比较清醒的认识。

1852年起,福楼拜花了4年多时间写成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小说以简洁、细腻的笔触,再现了19世纪中叶法国的外省生活。女主人公爱玛在修道院度过青年时代,受到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成年后,嫁给平庸的市镇医生包法利。失望之余,为纨绔子弟罗道耳弗所惑,成了他的情妇。但罗道耳弗只是逢场作戏,不久便对她心生厌倦,远离而去。爱玛遂又成了赖昂的情妇。为了满足私欲,爱玛借高利贷,导致破产,最后服毒自尽。小说一问世便轰动文坛,福楼拜获得盛誉,但遭到当局控告,认为他诽谤宗教,有伤风化。此事对他压力很大,因此,创作转向古代题材。5年后,福楼拜发表了第二部长篇小说《萨朗宝》,描述公元前在迦太基发生的雇佣兵和民众的起义。作者以现实主义笔触再现了当时激烈的社会斗争的广阔场面。

1871年的巴黎公社起义对福楼拜的创作并未产生很大影响,他潜心修改旧稿《圣安东的诱惑》。小说叙述了中世纪埃及的一个圣者克服魔鬼种种诱惑的故事,表达作者对社会贪欲的极端厌恶。1875~1876年,福楼拜与乔治·桑发生文学论争。乔治·桑责备他过于客观,缺乏感情,促使福楼拜写出了《三故事》。所写3篇故事各具独特的格调和题材。《圣·玉连外传》根据宗教传说改写而成;《希罗底》描写中世纪近东基督教内部的纷争;《一颗简单的心》是其中最为杰出的短篇。它写一名女仆平凡而感人的一生。作者通过日常生活细节,塑造了一个朴实动人的劳动妇女形象,展现了她美好善良的心灵和勇敢机智的品质。高尔基盛赞这个短篇“隐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术”。

福楼拜的最后一部小说《布法与白居谢》差一章没有完成,它可以说是《情感教育》的姐妹篇。主要描写1848年革命在法国外省引起的反响。布法和白居谢是两个抄写员,白居谢得到巨额遗产后,便同他的莫逆之交布法到乡下定居,两人对农业、化学、地质学、史学、文学等加以研究,然后又逐一摒弃。1848年2月革命消息传到乡间,他们又转向哲学、神学、教育学、法学的研究,但最后一事无成,又回到他们的老本行。

艺术成就

福楼拜认为艺术应该反映现实生活,要敢于揭露丑恶现象。在精确地再现社会现实方面,他是位杰出的现实主义大师。但是,他主张文学应严格、细致、忠实地描绘事物,文学可以将丑恶的生活现象照实描绘,这又为19世纪后期的自然主义开辟了道路。

他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塑造典型上。他善于在篇幅不很大的长篇小说中塑造一系列个性突出的典型人物,为此,他十分注意观察事物,搜集材料,注意细节的真实。他在塑造典型人物同时又注意环境的描写。他经常进行广泛调查和实地考察。在描写上,他通常用白描手法,运用简洁的语言抓住特征,烘托气氛。他特别强调语言的重要作用。为了锤炼语言和句子,常常反复推敲。他认为,“没有美好的形式就没有美好的思想,反之亦然”。因此,他用词精粹、明晰而准确。他曾是莫泊桑文学上和精神上的导师,也是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同行们公认的语言艺术大师。

福楼拜的代表作

福楼拜的代表作是《包法利夫人》《包法利夫人》是法国著名福楼拜的代表作。作者以简洁而细腻的文笔,通过一个富有激情的妇女爱玛的经历,再现了19世纪中期法国的社会生活。《包法利夫人》的艺术形式使它成为近代小说的一个新转机。从《包法利夫人》问世以后,小说家知道即使是小说,也要精雕细琢。这不仅是一部模范小说,也是一篇模范散文。但是,《包法利夫人》也为作者带来了麻烦。许多人对号入座,批评福楼拜这部书“破坏社会道德和宗教”,他还被法院传了去:原来是有人告他“有伤风化”。这时许多读者纷纷向福楼拜表示同情和支持,甚至连一向反对他的浪漫主义作家也为他辩护。法庭上,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作家被宣告无罪——由此可见《包法利夫人》的影响。

艺术贡献

米兰·昆德拉有一句流传很广的名言,大意是,直到福楼拜的出现,小说才终于赶上了诗歌。众所周知,欧洲的小说最早是从叙事长诗中分化出来的。也就是说,叙事诗中描述事件进程的部分被剥离出来,渐渐成为一种专门的说故事的体裁。小说的诞生使诗歌失去了“叙事”的天然权利,而较多地从事抒情。然而,与诗歌这种古老的艺术相比,小说的幼稚是毋庸置疑的。它长期以来遭受冷落与歧视也就不足为怪了。在我看来,小说的不成熟,除了它作为一门专门的艺术尚未得到充分的发育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与诗歌的关系十分暧昧,没有摆脱对于诗歌母体的依赖。它自身特殊而严格的文体上的规定性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未能形成。早期小说的故事性到是大大增强了,然而诗歌也可以讲故事,而且一度讲得很好,那么小说与叙事诗的差别究竟在哪儿?甚至就连小说艺术的评价尺度,也是从诗歌那里借用过来的。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是,直到今天,我们在评价一部伟大小说时最常用的语汇仍然是“这种一部伟大的史诗”。“史诗”的风范依旧是小说的最高评判标准。这就好比说,在小说的园地里获得成就,却要到诗歌的国度去领受奖赏。

关于《包法利夫人》

福楼拜的出现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而《包法利夫人》更被认为是“新艺术的法典”,一部“最完美的小说”,“在文坛产生了革命性的后果”。波德莱尔、圣伯父、左拉等人纷纷给予这部作品极高的评价。由于这部作品的问世,福楼拜在一夜之间成为足可与巴尔扎克、司汤达尔比肩的小说大师,举世公认的杰出的文体家。福楼拜的巨大声誉在相当程度上是因为《包法利夫人》无懈可击的文体成就。到了本世纪初,福楼拜的影响与日俱增,现代主义的小说家也把他奉为始祖与楷模,尤其是50年代后的法国“新小说”,对福楼拜更是推崇备至,他们认为正是福楼拜使小说获得了与诗歌并驾齐驱的地位。新小说的重要代表阿兰·罗布-格里耶为了进行所谓的文学变革,将福楼拜看成叙事艺术上真正的导师和启蒙者,甚至把福楼拜视为巴尔扎克的对立面,对巴尔扎克似的“过时的”写作方式展开彻底地批判和清算。那么,《包法利夫人》在文体和叙事上究竟取得怎样不同凡响的成就,对于小说的发展又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呢?

《包法利夫人》上卷的第一小结是采用第一人称来叙事故事的。从第二小结开始直至作品结束用的是第三人称。这部作品的第一行出现了这样一个句子:“我们正上自习,校长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没有穿制服的新生和一个端着一张大书桌的校工。”

在这里,“我们”这个词可不是随便写写的,它的意义非同一般。诸位不妨回忆一下巴尔扎克的小说通常是如何开头的。比如说:“路易·朗贝尔于1797年生于旺代省的一个小镇蒙特瓦尔,他的父亲在那里经营着一所不起眼的制革厂”(巴尔扎克《路易·朗贝尔于》)。有人曾针对这个开头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谁在讲述这个故事呢?是作者吗?作者的语调为什么那么不容置疑?他为什么会无所不知?当然,并不是每一位小说读者都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这种坚定、明确、无所不知的语调显示出作者凌驾于故事、读者之上,当属没有疑问。而且这种口吻尚未完全摆脱口头故事的讲述形式。如果有人针对《包法利夫人》提出同样的问题:谁在讲述《包法利夫人》的故事?答案是“我们”;讲述者是如何知道的?答案是 “我们看到了”;而且叙事者在“看到”的同时,读者也看到了。故事展开的时间与读者阅读的时间是同步的(在巴尔扎克那里,故事早就发生过了),这样一来,作者一下子把读者带入到事件的现场,相对于巴尔扎克,这里的故事显然更具有逼真的效果。用今天的眼光来看,类似的第一人称叙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艺儿,可在当时,福楼拜所跨出的这一小步,其意义却不同寻常。而且我认为福楼拜在文体上的贡献当然不只是人称的变化。在这种变化的背后,一种完全不同于雨果、司汤达、巴尔扎克的叙事方式真正确立了起来,在福楼拜的笔下,以往全知的叙事视角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作者不再站在无所不知的立场,模仿上帝的口吻说话;不会随时从叙事中“现身”,对作品的人物、主题展开评述,提供意义;不再拥有将自己的思想和倾向强加给读者的特权。

福楼拜是欧洲文学史上最早的要求作者退出小说,并开始在实践中成功实现这一信条的作家之一。他要求叙事排除一切的主观抒情,排除作者的声音,让事实展现它自己。他认为作者的意图和倾向,如果让读者模模糊糊地感觉和猜测到,都是不允许的;文学作品的每一个段落,每一个字句都不应有一点点作者观念的痕迹。正如他的学生莫泊桑所说的那样,福楼拜总是在作品中“深深地隐藏自己,像木偶戏演员那样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手中的提线,尽可能不让观众觉察出他的声音”。福楼拜在给乔治·桑的信中也曾这样写到:“说到我对于艺术的理想,我认为就不该暴露自己,艺术家不该在他的作品里露面,就像上帝不该在大自然里露面。”法国学者布吕纳曾敏锐地指出,“在法国小说史里,《包法利夫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说明某些东西的结束和某些东西的开始。”我们从后来的罗兰·巴特、德里达等人的叙事理论中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福楼拜的声音。如果说欧洲小说文体变革的历史,可以像布思所描述的那样,被看成是作者的声音不断从作品中消退的历史,那么福楼拜无疑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关键性人物。

也许会有同学提出这样的观点:既然小说都是虚构的,在作者与读者之间早就达成了一种默契,也就是说,读者在阅读小说之前早就预先接受了小说的虚构性这样一个事实,那么作者如何讲述这个故事(是客观化还是主观化的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能否打动读者,更何况,作者故意在作品中隐藏自己,并未完全放弃对读者的“引导”,只不过这种“引导”更为隐蔽、更为机巧。对一种修辞的放弃就必然意味着另一种修辞的确立,说到底,“客观化”也只能是一种修辞手段而已。我认为这种观点是很有意思的,也很合理。坦率地说,我也是从修辞学的角度来理解福楼拜文体变革的意义的。实际上,福楼拜将自己从叙事中隐藏起来,其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显露”;对叙事视角进行限制,其目的正是为了让叙事获取更大的自由。

在全知视角的叙事中,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是公开进行的(在古老的说书的场合,听众甚至还可以直接向讲述者提问,或者进行讨论):作者讲述,读者阅读。但福楼拜不满足于这种公开的交流,因为交流的效果受到限制。他更喜欢一种暗中交流,也就是说,作者并不告诉读者自己的见解和倾向,而让读者通过阅读得出自己的结论,这样一来,读者与作者之间交流的疆域一下子就扩大了。

福楼拜的客观化叙事并没有完全放弃了自己“引导”读者的权利。因为从《包法利夫人》这个作品来看,作者本人的倾向、立场和意图仍然可以在阅读中被我们感觉到。另外我也不同意“纯客观”这样的说法。因为这个概念把一些本来很清楚的事实弄得一团糟。况且,《包法利夫人》并不是一个“纯客观”的作品,它与后来“新小说”的罗布-格里耶等人所谓的“物化小说”、“纯客观叙事”有着本质的不同(我也不是说罗布-格里耶的作品就一无是处,至少他的《嫉妒》相当不错),但罗布-格里耶把福楼拜在修辞上的一些趣向极端化之后,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他本人也始料不及的问题:“非人格化叙事”也好,纯客观、物化叙事也好,作者又如何能做到这种“纯客观”呢?一个明显的事实是,作家写作当然不能离开语言文字这一工具,语言文字本来就是“文化”的产物,它既不“纯”,也非“物”,“纯客观”如何实现呢?它不是神话又是什么?后来罗布-格里耶干脆不写小说(据说最近他又从重操旧业),去搞**了,因为他觉得摄影机更接近他的“物化”要求。在我看来,这仍然不能自圆其说。摄影机固然是物,但操纵摄影机的人当然也是“文化”的产物,他(她)有着自己的特殊的价值观和感情上的喜、憎、哀、乐,如何能够“纯客观”呢?

就《包法利夫人》而言,福楼拜的变革并未抛弃传统的叙事资源,也没有损害作品文体的和谐与完美,以及最为重要的,叙事分寸感。我们在以前曾说过像列夫·托尔斯泰这样的作家是不太可能轻易模仿的,他巨大的才华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茨威格说他比伟人还伟大),而福楼拜的身上更具有匠人的特点。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卓越的巧匠。《包法利夫人》是一部精心制作出来的杰作,自从问世以来,即成为“完美”的象征。福楼拜对语言和文体十分敏感,创作态度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在《包法利夫人》这部作品中,作者并未随意处理任何一个细节和线索,力图做到尽善尽美。叙事的节奏,语言的分寸,速度和强度的安排都恰到好处,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的出场次序,在故事中占的比重,主要人物与次要人物的关系都符合特定的比例。比如说,爱玛首先与莱昂相遇,但在爱玛与莱昂的关系急剧升温的时候,作者却让他去了巴黎,莱昂离开后留下的巨大情感空缺使她飞蛾扑火地投入鲁道尔弗的怀抱,而当爱玛与鲁道尔弗的情感冷却之后,莱昂又从巴黎回来了。这样的安排不仅使情节的发展合情合理,而且叙事亦出现跌宕和变化,避免了平铺直叙的通病。再比如,子爵与瞎子在作品中都是象征性的人物,虽然着笔不多,但他们每次出现都会有特定的意味,似乎都预示着故事进程的某种微妙变化。爱玛的“失足”(她与鲁道尔弗坠入欲望的河流)在小说的故事中十分重要,但作者所挑选的地点既非鲁道尔弗的木屋,也非他们散步的树林和花园,而是别出心裁地安排在一次农业展览会的会议厅里。其间,鲁道尔弗对爱玛发动的语言攻势常常被大会主席的讲话所打断。虚伪的爱情誓言和表白与公牛、种子、奖章、粪池一类的话语完全并列在一起,作者未加任何说明。整个调情过程看上去既滑稽,又荒谬,而字里行间却到处弥漫着被压抑的、急不可待的欲火。不同类型话语的陈列所形成的张力使这个场景令人十分难忘。事实上,这也是我所读过的有关“调情”的最美妙的篇章。

关于语言

福楼拜在小说中有过这样一断描述:我们敲打语言的破铁锅,试图用它来感动天上的星星,其结果只能使狗熊跳舞。看来,福楼拜对语言有着特殊的敏感,对于语言在表述意义方面的巨大困难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由此我们可以了解,为什么福楼拜把语言的准确性看成是作者表述上的唯一使命;也可以理解作者对语词的甄别和取舍为什么会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有人将《包法利夫人》视为学习写作者的最好教科书,这样的评价并不过分。

福楼拜的作品

《包法利夫人》 《萨朗宝》 《情感教育》 《圣安东的诱惑》 《圣·玉连外传》 《一颗简单的心》 《布法与白居谢》

[编辑本段]福楼拜的贡献

福楼拜是十九世纪中后期法国一个重要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在现实主义向现代主义转型中,福楼拜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他是十九世纪现实主义的杰出代表,是现实主义的集大成者;但他又被誉为现代主义“鼻祖”。他提倡的“客观化写作”为现代主义叙述中零焦聚的使用提供了范例。出于对现实和历史的厌恶,,他在创作中非常重视描绘平庸的日常生活,这使得其作品在情节构造上出现一种日常化的趋势。这一创作手法也给现代主义作家很大启发,并最终导致了“淡化情节”这种现代主义创作手法的出现。文章以客观化写作、情节的日常化为切入点。

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是19世纪中叶法国现实主义作家。生于法国诺曼底卢昂医生世家。童年在父亲医院里度过,医院环境培养了他细致观察与剖析事物的习惯,对日后文学创作有极大的影响。福楼拜在中学时就热爱浪漫主义作品,并从事文学习作。早期习作有浓厚浪漫主义色彩。1840年,他赴巴黎求学,攻读法律,期间结识雨果。1843年放弃法律,专心文学。1846年,回卢昂,结识女诗人路易丝·柯莱,随后有近十年的交往。定居卢昂期间,他埋头写作,偶尔拜会文艺界朋友,直到生命最后时刻。晚年,他曾悉心指导莫泊桑写作。

1857年,福楼拜出版代表作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轰动文坛。此后,他一度转入古代题材创作,于1862年发表长篇小说《萨朗波》。但1870年发表的长篇小说《情感教育》,仍然是一部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作品。小说在揭露个人悲剧的社会因素方面,与《包法利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外,他还写有《圣·安东的诱惑》(1874)、未完稿的《布瓦尔和佩居谢》、剧本《竞选人》(1874)和短篇小说集《三故事》(1877)等。小说集中的《一颗简单的心》,出色地刻画了一个普通劳动妇女的形象,是他短篇中的杰作。

福楼拜主张小说家应像科学家那样实事求是,要通过实地考察进行准确地描写。同时,他还提倡“客观而无动于衷”的创作理论,反对小说家在作品中表现自己。在艺术风格上,福楼拜从不作孤立、单独的环境描写,而是努力做到用环境来烘托人物心情,达到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他还是语言大师,注重思想与语言的统一。他认为:“思想越是美好,词句就越是铿锵,思想的准确会造成语言的准确。”又说:“表达愈是接近思想,用词就愈是贴切,就愈是美。”因此,他经常苦心磨练,惨淡经营,注意锤炼语言和句子。他的作品语言精练、准确、铿锵有力,是法国文学史上的“模范散文”之作。

福楼拜(1821一1880)出生于一个医生世家。他的童年在浪漫主义风靡法国时度过。雨果曾是他心目中的偶像。然而给他的创作定音的,却是十九世纪中叶在法国开始流行的实证科学。他把小说看作“生活的科学形式”①,要求作家象自然科学家对待大自然那样,以冷静客观的态度描绘一切、解剖一切。在福楼拜看来,“美就意味着真实,虽说真实的东西不一定都美,可是最美的东西,永远是真实的”,“丧失了真实性,也就丧失了艺术性。”②因此,他赋予观察、分析、理解以十分重要的意义。认为“透彻地理解现实,通过典型化的手段忠实地反映现实”,③是小说家应当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这一观点决定了他在创作上与他所尊崇的雨果分道扬镳,而成为巴尔扎克和斯丹达尔的后继者。过福楼拜在艺术上并未完全步他人的后尘,他另辟蹊径,立志创新,终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丰富和发展了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

福楼拜的最大建树,是从作品中删去了自我,创造了所谓“纯客观”的艺术。 和巴尔扎克、斯丹达尔一样,福楼拜也将文学作品喻为“反映现实生活的一面镜子”,①也力图同步地反映自己的时代。但前期两位作家是在浪漫主义文学运动中脱颖而出的,他们的“镜子”难免会染上浪漫主义的色彩。巴尔扎克和斯丹达尔充满激情,而且惟恐在作品中得不到充分表现。他们介入主人公的生活,与自己塑造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时时刻刻在剖析他(她)们的心理,评判他(她)们的言行,巴尔扎克甚至以作者身分直接和读者谈心。福楼拜却要求“镜子”排除一切主观抒情成分,对事物作出完全客观的、科学的反映。他认为“作者的想象,即使让读者模模糊糊地猜测到,都是不允许的。”文学作品的“一行一页,一字一句都不应当有一丁点作者的观点和意图的痕迹。”②尽管福楼拜天性热情,十分看重人格、正义、友谊,常因见到卑鄙、欺诈的行为而义愤填膺,可是他严禁自己在作品中流露情感,更不要说在作品中插入议论。“他深深地藏匿自己,象木偶戏演员那样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手中的提线,尽可能不让观众觉察出他的声音。”①从来文学作品中,还不曾见过作者的意图隐藏得如福楼拜这样深的。不能说福楼拜这种艺术方法比他的前辈低劣或高明,但毕竟是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一种突破。所以《包法利夫人》一出版,立刻在文坛引起强烈的反响。圣勃夫从中看出了“新的文学的标志”,②左拉宣称“新的艺术法典写出来了”③,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认为这部“完美无缺的小说”出书以后,“在文坛上产生了类似革命的效果”④。不管这些说法有无夸张的成分,总之证明了福楼拜这一新尝试的成功。普列汉诺夫曾肯定“客观性是福楼拜的创作方法的最有力的一面”,因为这种客观的态度,使他的作品中所描写的人物“具有了‘文献’的价值”⑤。

福楼拜所创立的这种“客观性艺术”,后来被左拉、龚古尔兄弟等自然主义作家向“纯科学”的方向发展了,因而法国文学史上一般把福楼拜看作浪漫主义与自然主义之间承上启下的人物。法国当代某些评论家甚至因他那种冷漠、客观的艺术风格而称他为现代小说艺术的前驱。

虽然福楼拜和许多伟大作家一样,不承认自己属于任何流派,而且对人们封给他的“现实主义”①或“自然主义”称号感到恼火,但根据我们对现实主义的理解,根据福楼拜作品的时代感、真实感及其对社会现实隐而不露的批判精神,我们仍有足够的理由把他列为继巴尔扎克、斯丹达尔之后出现的十九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第三位杰出代表。

正如斯丹达尔将他的《红与黑》题为“一八三○年纪事”,巴尔扎克将《人间喜剧》的大部分作品题为“风俗研究”,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也有一个醒目的副标题:“外省风俗”。

《包法利夫人》从一八五一年开始写作,一八五七年问世,故事背景放在七月王朝,但更主要是展示了第二帝国时期的画面。如果说斯丹达尔的《红与黑》真实地描绘了法国七月革命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政治气氛,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深刻地反映了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的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那么福楼拜所刻画的,便是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取得全面胜利后的法国社会风貌。也许不能说福楼拜从宏观上把握住了整个时代,但他无疑抓住了当代社会的主要特征:法国资产阶级引以自豪的英雄年代过去了,一八四八年的革命风暴也已平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平庸的时代。目光深邃的思想家、叱咤风云的领袖人物、在生活中奋力拼搏的斗士,仿佛都一齐销声匿迹,而今活动在生活舞台上的,只剩下一群群资产阶级的庸夫俗子,浪漫主义激情已成过去,现存的只是鄙陋、可厌的实际生活。“路易-菲力浦一去,有些东西跟着一去不复返,如今该唱唱别的歌了。”①一个平庸的作家很可能认为,从资产者的日常生活中撷取题材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他们的作品不能不求助于杜撰的故事和离奇的情节,福楼拜却认为文学的力量不在故事本身,而在于作者怎样叙述、描写和处理。他以资产阶级的庸夫俗子作为艺术描写的对象,以对资产者思维方式、生活方式的否定作为他创作的基本主题。《包法利夫人》所揭示的矛盾,正是浪漫主义的追求和庸俗鄙陋的现实生活的矛盾。

福楼拜自己思想上,同样存在理想与现实的深刻矛盾。他毕生都在批判浪漫主义的影响,恰恰反映了他对现实的厌恶和绝望,他不屑于与庸俗的资产者为伍,一直与社会格格不入。他认为一切向上的挣扎均属徒劳,所以对一切欲望或追求均持否定态度。他曾告诉他的女友:“我所欣赏的观念,就是绝对的虚无。”④这一观念,定下了他全部作品的基调。的确,他除了对美的追求外,几乎放弃了人世的一切追求(包括对爱情的追求)。福楼拜将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分析,都熔铸在包法利夫人的形象之中,他要让读者从包法利夫人身上,看到他所领悟到的生活的真象。无怪乎他会意味深长地对朋友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①

《包法利夫人》引起的风波足以证明:功力深厚的艺术家,完全可以通过自己所选择的富有特征意义的细节及事件的组合,来达到批判揭露的目的,而不一定要直抒情怀。福楼拜认为,“批评、指责和教训,都不属于文学范畴作家所能做的,只是“忠实地去观察生活的实质,并尽最大努力去描绘它。”②“如果从作品里流露出什么有教育意义的结论,则应是不经过作者的意图,而是由那些最恰当的事实描写自然表现出来的。”③从表面上看,小说的作者对他所描绘的一切都不置一词,而事实上每一个细节都渗透着他对客观事物的分析和判断,只是他不愿明言而已。他让事实本身说话,让读者自己从中得出结论。以本书第二部第八章为例,这段关于“农业评比会”的描写,作者始终未发一句议论,却绘成了一幅绝妙的讽刺画:人们熙来攘往,张灯结彩,又敲鼓,又鸣枪,一派庄严隆重的节日景象;店家忙着招揽生意;教堂的杂役趁机捞外快;药剂师先生窜上跳下,到处指手划脚;鲁道尔夫全副精神用来诱惑医生太太;州行政委员象煞有介事地在演讲,冠冕堂皇的高调,恰和鲁道尔夫矫揉造作的绵绵情话组成喜剧性的二重唱;人群里发出种种声响,牛鸣、羊咩乱成一片,难得有几句演说辞传进听众的耳朵。虽说那位官员在演说中把农民捧上了天,评比会上受表彰的劳动者却并不见得有多幸福,也并不见得比得奖的牲畜更受感动。一位老农妇,在田庄服务五十四年,得到一枚银质奖章以及二十五法郎。她又老又瘦,脸上的皱纹比风干苹果还多。一身破烂衣服,袖筒里伸出两只长手。谷仓的尘土、洗衣服的碱水和羊毛上的油脂,使她的手粗糙、发硬,结上了一层厚皮尽管刚刚用清水洗过,仍然显很脏。这双疙里疙瘩、合也合不拢的手,就是她半个世纪辛劳的见证,那枚奖章和二十五法郎,便是对她的全部酬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在这样大的一群人当中,眼前又是旗,又是鼓,又是穿黑燕尾服的老爷和参事先生的十字勋章,她心里害怕,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逃掉,……最后,她木然地接过奖章,仔细打量,忽然泛起幸福的微笑,咕哝着要把这送给教堂堂长。……会议结束群众散去;每人都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地位,继续按旧习惯行事:主子继续虐待雇工,雇工继续用鞭子抽打牲口,……只剩下大人先生们坐下来大吃大喝。两天以后,鄂梅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大文章,报道展览会的盛况,捎带提到自己的大名。……这段描写,多么朴素,多么真实,却又包含着多少无言的辛酸,多少无言的讽刺与批判!看上去似乎是不动声色的平铺直叙,却又那么绘声绘色,充满动感。众多的人物,喧嚣混乱的场面,象交响乐般有层次有对比地交织在一起,使人不能不叹服作家的艺术功力。

应当承认,福楼拜的观察力和巴尔扎克、斯丹达尔同样敏锐,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剖析和他们同样精细,他和他们一样不满足于描摹事物“粗糙的表象”,而是力图深入到对象的“精神和心灵深处”,理解其“深藏的欲望”,探究其“行为的复杂动机”,揭示其“未暴露出的本质”③。但在福楼拜看来,上述这一切固然对文学创作有不容忽视的重要意义,比起“文体”与“结构”却只占次要的地位。“离开文体无作品”④,这句话充分体现了福楼拜对美的追求。有人因此认为福楼拜有片面追求形式美的倾向。其实他所说的文体美并不是与内容割裂的形式美。福楼拜不能想象作品的内容可以脱离形式,或形式可以不顾内容单独存在。他认为艺术家的天职就是为他所要表达的内容寻求最好的艺术外壳。他曾这样教导莫泊桑:“某一现象,只能用一种方式来表达,只能用一个名词来概括,只能用一个形容词表明其特性,只能用一个动词使它生动起来,作家的责任就是以超人的努力寻求这惟一的名词、形容词和动词。”①

福楼拜厌恶夸张和形容词的堆砌,尤其不能容忍装腔作势、矫揉造作。他所追求的美以准确、简练、朴实无华为最大特色。他的作品表面看去简单、平实,细细领会才知韵味无穷。莫泊桑把他的艺术评为“绚烂之极归于平淡”②,可说是评得恰到好处。

福楼拜不仅要求文章结构严密,用词准确,还要求散文能朗朗上口,和诗一样具有节奏和韵律的美:“如果文句读起来能适合呼吸的要求,才能说文句是活的,如果文句可以高声朗诵,这文句才是好的。”

福楼拜是法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文体家,他的文笔清澈流畅,简洁而不干瘪,质朴而又鲜明、生动,被公认为法语的典范。福楼拜并不是那种才思敏捷的天才,他的艺术造诣全仗勤奋不缀的艰苦努力。他曾一再告诫莫泊桑:“才能就是坚持不懈。”他信奉布瓦洛的名言:“流畅的诗,艰苦地写。”有时他终日伏案,所得不过数百字,有时为了寻求一个理想的字词,竟至汗流浃背。所以福楼拜曾不无感慨地说:“写作是一种苦恼的事业,其中充满了焦虑和令人疲惫的努力。”②

福楼拜毕生从事写作,而成品数量并不多,只有两部以当代生活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和《情感教育》,两部以历史传说为题材的小说――《萨朗波》和《圣安东的诱惑》,三个短篇合成的《三故事》,还有一部未完成的小说《布法尔和佩居榭》。总的说来,福楼拜的小说所反映的生活面,比巴尔扎克和斯丹达尔要狭窄得多,这首先是因为他的经历远不如那两位作家丰富和坎坷。福楼拜是个有产者,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在父亲留给他的庄园里过着安适的生活。他不必为衣食奔忙,也就感受不到为衣食奔忙者那些含辛茹苦的斗争。他在物质上无求于人,不必强迫自己与世人周旋,于是他遁世隐居,只与少数知己来往。这样一来,他的视野就受到很大局限。他不可能具备巴尔扎克那样深邃的历史眼光,把握整个时代的动向;也不可能有斯丹达尔那样的政治敏感,预测到一八三○年革命的到来。福楼拜自己也承认,他“对生活缺乏一个明确的、总体的概念”①。他把资产者平庸的日常生活当成全部生活,而看不清正在萌发的新的社会矛盾和时代的发展趋向。他对一八四八年的工人起义及后来的巴黎公社革命都缺乏正确的理解,这不能不妨碍他在作品中正确地反映历史和时代精神。他的《情感教育》固然比《包法利夫人》的画面广阔,甚至接触到一八四八年革命这样重大的历史事件,但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在局外获得的印象,虽则真实,却没有立体感。这部小说真正的成就毋宁说是塑造了莫罗这样一个毫无血性的“中间性格”典型。不过,福楼拜的遁世隐居虽说限制了他作品的气魄与深度,却保证了他有足够的精力追求艺术上的完美。福楼拜衣食不愁,不必指望写作提供生活来源,也不会受到出版商的挟制或催逼,他可以从从容容地精雕细刻,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所以,和巴尔扎克、斯丹达尔相比,福楼拜更是个艺术家,而不是历史家或思想家。从宏观的角度,他的小说在反映现实的深度和广度上,显然没能达到巴尔扎克和斯丹达尔的水平;但从微观的角度,却自有超过前人的地方。我国法国文学界前辈李健吾先生说得好:“斯丹达尔深刻,巴尔扎克伟大,但是福楼拜,完美。”

希望可以帮你的忙哦!呵呵~

在《情感教育》小说中,福楼拜塑造了一个典型的人物形象弗雷德里克·莫罗,透过他的人生遭遇及其精神状态的幻想及毁灭,表现了人生、社会、思想、财富等多方面的共存和矛盾,充分将人类的异化塑造出来。

《情感教育》主题思想:浪漫主义的情感幻想,是导致浪漫主义的法兰西青年堕落与精神幻灭的元凶。

在《情感教育》中,福楼拜主要描写了小说主人公弗雷德里克·莫罗一生当中所经历的种种事件。弗雷德里克的人生是十分曲折的,他先后遇见了几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女子,包括阿努尔夫人、交际花罗莎纳特,以及贵妇当布赫兹等,虽然经历了种种爱情,并且邂逅了许多优秀的女子,但是弗雷德里克依然无法抹去自己意识当中关于阿努尔夫人的深刻印象,甚至最后失去了进入上流社会的可能性。弗雷德里克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和苦恋当中耗尽了自己的一生,在慵懒以及清贫孤苦的窘境中结束了他的一生。

在《情感教育》中,弗雷德里克是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从他的内心精神状况上看,他完全陷入一种人生的幻想当中。因为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爱情的幻想以及失恋之后的痛苦世界,所以他才会在社会活动当中显得冷漠。实际上,弗雷德里克因为对爱情和恋人阿努尔夫人的放不下,才会无法融入当时的社会之中,他为了内心世界所谓的爱情作出所谓的抗争和各种保护,最终这些精神幻想都走向了毁灭。无作为的弗雷德里克·莫罗的精神幻灭,表现了个人对社会的抗拒,以及对于天真幻想的捍卫。

弗雷德里克精神幻灭的人生经历基础

弗雷德里克的精神幻灭首先是由其一定的人生基础形成的。弗雷德里克出生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从小就有着非常细腻的感情,也因此他在巴黎学习法律的时候,因为其丰富而细腻的感情而更钟情于文学。弗雷德里克之所以会对爱情痴迷、对虚无的人生感到无法释怀,与他对沉迷于感伤文学、华尔兹舞曲、绘画等,是有着深切的关系的。这些感性的艺术对弗雷德里克的意识形态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弗雷德里克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甚至迷恋于贩卖绘画作品的商贩阿努尔的妻子,也就是阿努尔夫人。阿努尔夫人虽然对于自己的丈夫,绘画商贩阿努尔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是她仍然恪守着身为人妻应该遵守的道德。在小说《情感教育》中,阿努尔夫人是弗雷德里克精神幻灭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从福楼拜在小说描述中的描述中,可以看出,阿努尔夫人实际上已经被弗雷德里克所感动,并对其也产生了爱慕之情。但是,她无法放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所以在法国爆发二月革命的时候,为了照顾自己的孩子,阿努尔夫人毅然放弃了和弗雷德里克的约会。而弗雷德里克放弃了参加二月革命的机会,则充分表明了他已经逐渐被心中的爱情迷住了自己的心性,把爱情作为自己的一切。这也是弗雷德里克人生出现幻想的一个重要的动因。

因为对阿努尔夫人的迷恋,所以弗雷德里克完全陷入了执着当中,以至于他并没有重视自己身边一直钟情于他的露易丝。露易丝对于弗雷德里克也曾经有过迷恋,但是因他被自己内心对于爱情的幻想所束缚,所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年恋慕自己的淳朴女子露易丝嫁给了自己的老同学戴罗利。弗雷德里克的爱情状态是狂乱的,因此他最后要面对的就是内心爱情幻想的毁灭。这种幻灭是浪漫主义式,象征着人的精神堕落。

弗雷德里克精神幻灭的实质:浪漫主义的堕落

《情感教育》中的弗雷德里克的精神世界最终走向于幻灭,主要是在其巴黎求学期间所累积的浪漫主义文学的思想影响。弗雷德里克本来是前往巴黎学习法律,但是他对于法律的这种理性的学科并没有表现出比较多的兴趣,反而对文学艺术、绘画艺术以及音乐等感性的艺术产生了关注。虽然弗雷德里克并没有在感性艺术方面进行钻研以及精进,但是他的性格当中的感性或者感伤的元素受到了这些感性艺术形式和精神的浸润,从而逐渐产生了一种对爱情执着的浪漫主义精神。这种性格上的影响,实际上并不是弗雷德里克在巴黎的时候才萌发的,而是在其家庭生活期间就已经逐渐产生了的,而巴黎的浪漫主义艺术对其与生俱来的感性性格进行发挥,最终才让弗雷德里克走向了浪漫主义的痛苦和无尽的幻想之中。

弗雷德里克和阿努尔夫人之间的无疾而终的爱情,从表面上看,是因为阿努尔夫人恪守作为人妻应有的道德伦理,但是从实质上看,是弗雷德里克对于根本不合理爱情的执着和追求,弗雷德里克没有屈从在社会的伦理道德框架下,但是也正是如此,他才会用心地爱上阿努尔夫人,最后又再次被世俗的道德伦理嘲弄和遗弃。弗雷德里克此后相处的几个女性,如交际花罗莎纳特,都只是他发泄欲望的对象;而露易丝这个淳朴的姑娘则无法唤起弗雷德里克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勇气。可以说,弗雷德里克内心始终走不出和阿努尔夫人无疾而终的爱情的痛苦,他终其一生还是在期待阿努尔夫人重新和自己在一起,这种浪漫主义的幻想,让弗雷德里克走向了浪漫主义的堕落,最终在虚度一生当中迎来了自己幻想的毁灭。

小说中,弗雷德里克本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本可以拥有非常优越的生活,选择一般中产阶级家庭子弟的职业道路,加上他本人在巴黎修读过法律知识的,是可以选择平淡而富足的人生的。但是他却因为自己的个性和幻想而导致个人逐渐陷入到浪漫主义的堕落当中。弗雷德里克身上有着19世纪法国中产阶级子弟特有的浪漫,这种浪漫既是法兰西青年人特有的魅力,同时也是他们人生脆弱的软肋。无可否认,弗雷德里克对于阿努尔夫人的爱情是真切的、诚挚的,并且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他却没有正视社会的现实,没有看到巴黎上流社会的虚伪和狡诈,所以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他发现虽然他对爱情抱有的执着,但最终也只能付诸东流,他的内心充满着痛苦和悔恨。但即便如此,弗雷德里克内心仍然为阿努尔夫人,一个已经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子保有一席之地。正是因为弗雷德里克内心爱着这样的一个幻想,所以他始终无法开始一段新的爱情,最终只能在爱情的失意当中逐渐自甘堕落,让自己原本的意志随之瘫痪了。

弗雷德里克精神幻灭的定位:游离于社会的孤独者

在小说《情感教育》中,弗雷德里克常常去参加巴黎上流社会的各种交际的场所,甚至是去参加一些政治活动。在福楼拜的笔下,弗雷德里克的社会交际活动都有比较详细的描写。但是无论是在名媛名流穿行的上流阶层的舞会当中,还是在二月革命的政治场合里面,弗雷德里克从来都不归属于任意一个场合,他一直都是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孤独者,这也是其精神幻灭的社会角色定位。弗雷德里克从来都没有在现实的社会当中真正地活着,他一直都是沉浸在自己爱情的失意以及对期盼阿努尔夫人重新回归到自己身边的幻想当中,而冷眼看着整个法国社会的更迭以及变化。而热烈并且亢奋的社会碰撞着弗雷德里克这个冰冷的孤独幻灭者,形成了剧烈的精神世界对比。

弗雷德里克受到精神幻想和幻灭的影响,因而在各种聚会当中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内心当中都是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慵懒,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有找到自己精神寄托。甚至弗雷德里克的内心世界认为世界已经在绝望的边缘当中踽踽爬行,可以说,在弗雷德里克的思想中,他对于物欲横流和追逐权力的现实社会是充满厌倦和厌恶的,这也是他选择沉浸在幻想当中,一直成为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孤独者的主要原因。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弗雷德里克是把现实的物质世界和虚幻的精神世界进行了分割,他有着独立的精神意识领域,并和现实世界之间存在着极大的距离,这种距离并不能够通过某种具体的方式进行调和,因而出现了内心世界的矛盾不可调和的状况。弗雷德里克始终游离在社会和人群之外,这种精神上的矛盾和压力,也最终让其产生了幻想以及幻想的破灭。

弗雷德里克越是对世俗世界的物质以及意识形态产生质疑和否定,其对于阿努尔夫人的这段感情也就更加执着,并产生了坚决的捍卫心态,进而把浪漫的爱情作为生活的全部,最终成为了爱情的信仰者,也迷失了他自己独立清醒的意识,习惯了依赖幻想来让自己存活下去。弗雷德里克产生了一种近似病态的爱情价值观念,把爱情理想化,没有独立和客观地审视自己和阿努尔夫人之间的爱情,从而慢慢地变得为爱去幻想和痴狂,最终内心世界扭曲。

而作者福楼拜也在《情感教育》当中制造了一个悲伤的结局,那就是阿努尔夫人在20年后重新找到了陷入了贫苦和幻想中的弗雷德里克,但是弗雷德里克并没有接受她,阿努尔夫人留下了一绺已经斑白的头发给弗雷德里克做纪念。弗雷德里克拒绝了阿努尔夫人,充分表明了他20年前执着追求那个内心的阿努尔夫人,不过只是其脆弱的幻想而已,归根到底,是弗雷德里克内心浪漫主义爱情信仰的形象化,从来弗雷德里克爱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是弗雷德里克精神走向了幻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弗雷德里克的人生已经沧海桑田,而被蹉跎的一生是他内心卑微精神幻灭的殉葬品,再也无法从头来过。

福楼拜通过《情感教育》来表达他的美学理想。他从故事结构、人物塑造和叙述技巧几个方面打破了传统小说的规约,用精彩的语言和独具匠心的叙述技巧写出了平淡,写出了平庸,写出了美。

从福楼拜开始,作品中现实的“真相”开始变得不确定了,而这一特征集中体现在《情感教育》这部作品中。它从故事结构、人物塑造和叙述技巧几个方面都打破了传统小说的规约。

就情节、人物和叙述手法的创新而言,《情感教育》具现代性,能体现福楼拜的美学理想。左拉在赞颂这部作品时,对其受到读者冷遇的原因进行了分析。一些读者抱怨《情感教育》的故事戏剧性不强,缺乏“动人心弦的事件”和“戏剧性的变化”;人物都是失败者,都是平庸之辈,向命运低头的“英雄”;觉得作品冗长乏味,感觉不到作者苦心经营力图表现出的那种看似平淡但却意味深长的肺腑之情。其实,读者指出的“缺点”,却正是该部作品的现代性之所在,《情感教育》作品表现出的“不确定性”,正是其特殊的现代性特征。

一、弱者的“真实”

《情感教育》中的主人公弗雷德里克·莫罗是一个平庸的、性格非常复杂和矛盾的人物。他时而勇敢,时而懦弱;时而诚实,时而说谎;他既爱慕虚荣又注重友情;既悲观又富有幻想。他梦想美好的爱情,梦想当政治家、文学家、音乐家、画家、法学院教授,但这些梦想最终都没能实现。爱情幻想是主人公幻想世界的中心。但主人公在这一幻想过程中始终是一个疑虑重重、不自信和被动者的形象。小说一开始,主人公弗雷德里克便流露出一种悲观情绪。他向朋友戴洛里耶表示,他不会去寻找他所需要的女人,因为“即便找到了她,她也会拒绝我的,我是个苦命的人。”

可他又一直幻想阿尔努夫人成为自己的情人,与他远走高飞;但同时他又确信,任何实现这一幻想的尝试“都是枉费心机” 。他疑虑重重,屡屡退却。“他梦想与她(阿尔努夫人)一起生活,亲昵地用‘你’称呼她,用手久久地抚摸她两鬓的头发;或者跪在地上,双臂搂住她的腰肢,从她的眼里吮吸她的灵魂。但是,他拿不出行动。他怨天尤人,责怪自己的懦弱,被欲望搅得坐立不安,就像在囚室里打转的俘虏。”

弗雷德里克的爱情幻想交织着希望、怀疑与失望,他行动上的优柔寡断。其实小说一开始就暗示了弗雷德里克的被动性,这种被动性贯穿了整部小说:“1840年9月15日晨6时左右,停泊在圣贝尔纳码头的蒙特罗城号轮船即将启程,轮船终于起航了。商店、船坞、工厂林立的两岸,好像两条宽大的带子,飞快地向后滑去。有位留长发的18岁青年,胳膊下面夹着一本画册,一动不动地待在舵旁。”

轮船的动态与弗雷德里克的静止不动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情感教育》展示的是一个平凡的梦想者平淡无奇的生活经历。弗雷德里克也羡慕上流社会,他常常去一位大银行家做客,虚荣心还驱使他去追求银行家的妻子。

福楼拜笔下的弗雷德里克不是英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类似反英雄的人物。小说结尾时,主人公弗雷德里克和好友戴洛里耶对他们的一生做了这样的总结:“两人都虚度了年华。一个曾梦想爱情,另一个则梦想权力。”弗雷德里克这个人物反映了现代人的一种新的人生态度,一种具有怀疑特质的态度。他不再像于连一样的英雄人物那么自信,而是对现实持怀疑的态度,也因此显得更有血有肉, 更贴近现实。

二、平淡的“真实”

《情感教育》中既没有那种催人泪下的悲壮场面,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甚至也没有司汤达那样细腻的心理分析。福楼拜的作品不再有明确、统一的故事情节,它打破了传统小说的情节规律(起始、发展、高潮、结局)。因而要概括《情感教育》的故事情节并不容易。

《情感教育》中的画家佩勒兰在谈到创作秘诀时也表明了类似的观点:“一切都存在于自然中,一切都是合理的,一切都具有造型美。关键在于把握住色调,如此而已。”

《情感教育》表现一种的色调,就是以弗雷德里克为代表的一代法国年轻人的彷徨、无聊和绝望。

烦闷或无聊笼罩着整个《情感教育》。小说一开始就展现了天气和整个生活气氛的无精打采,而大学课堂的气氛和中学一样让弗雷德里克“感到同样的无聊”。

小说的叙事节奏非常缓慢。弗雷德里克和阿尔努夫人的初次相遇发生在小说的开始,而他们再次见面的时间(主人公和读者急切盼望这一时刻的到来)却是40多天之后(小说相隔30多页之后)。而且,令读者感到失望的是,他们见面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为了寻找突然消失的阿尔努夫妇,弗雷德里克想到了一个叫雷冉巴尔的朋友,他认定这个人一定知道他们的踪迹,于是跑了很多的咖啡馆和酒吧去找他。这个无足轻重的情节占去了几页的篇幅。一系列动词的使用表达了弗雷德里克急于找到雷冉巴尔的迫切心情(“他跑到舒瓦瑟尔街”;他朝着没有门铃的门“用拳头猛捶,又喊又叫”;得知雷冉巴尔刚刚离开一家酒铺,他便立刻冲到街上;他“三口两口吃下一只奶油球蛋糕,跳上一辆双轮轻便马车”;“他终于一跃而起”)。但与此同时,种种变故或不巧使弗雷德里克迟迟无法接近自己寻找的目标。弗雷德里克一直渴望见到阿尔努夫人,但这一时刻总是姗姗来迟。于是,他在咖啡馆里观看别人“没完没了地打台球,喝下无数杯啤酒”。

作者用了十多页的篇幅来叙述在萝莎奈特家举行的晚会,但整个晚会期间,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发生。如果说,传统的故事结构一般都遵循“开始——发展——高潮” 这样一个模式的话,《情感教育》的情节结构则呈线性状,也就是说任何情节都没有高潮或完满的结局。主人公弗雷德里克在各方面的屡屡失败从一定程度上就表明了这一结构的特点。

弗雷德里克与阿尔努夫人的爱情故事是《情感教育》的情节主线,那么,可以看出,这个故事的起点和终点就像一条直线的两个端点,只有距离之差,没有质量上的区别。小说的开始展示了弗雷德里克乘船返回家乡的情景。蒙特罗城号轮船起航,象征着主人公幻想之旅的开始。在这次航行中,他遇见了他的梦中女神阿尔努夫人。从此,他开始梦想成为她的情人,但这一梦想始终没有结果。小说结尾时,弗雷德里克远行而归。此时的主人公已不再是小说开始时那个充满幻想的年轻小伙子,而且已过不惑之年的他,12经历了生活的沧桑,不再有任何理想抱负、任何激情,阿尔努夫人的突然出现,则又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和梦想,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但就在他马上要实现多年的梦想时,他又一次退却了,他的爱情梦想因此将成为永久的梦想。因为当阿尔努夫人摘掉帽子时,灯光照出了她的白发。白发不但意味着他的偶像已经失去昔日的青春美貌,而且还让他产生了恋母的恐惧心理。

细节描写

《情感教育》以情节为基础的结构被摒弃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节在福楼拜的笔下绽放出让人诧异的光芒。福楼拜在对小说的处理中放弃了典型化生活事件的处理方式,将平常生活中不起眼的小事挖掘出来,让其蕴涵着丰富的一如史诗般的内容。福楼拜对细节进行大量描写。枫丹白露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皇宫,福楼拜在对它进行描写时使用大量笔墨,作者对皇宫富丽堂皇的建筑和周边的景物是这样描写的:

“这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去参观宫殿。从栅栏边上的门走进去,正面是一面一览无余的正墙,有五座尖顶式样的阁楼,在院子的尽头是一座呈现出马蹄铁般造型的楼梯,两座更显得低矮的房子坐落在院子的两侧。路面上深碧色的苔藓和浅褐色的地砖远远的融合在一起,宫殿就像一件旧铠甲呈现出铁锈色,带着王者站定自若的风度,还有一些武士般悒郁威严的气概。”

福楼拜将一卷精美的图画展现在读者眼前,用自己的画笔在这幅图画上渲染和谐肃穆的色调。这幅精致的画卷随着主角罗莎耐特和弗雷德里克的视线向远方伸展和转移。他们看见弗朗索瓦的游廊、教皇的起居室、王妃君主的房间以及皇帝颁布逊位书的精致的桃花心木桌,另外还有一个个房间被鹿廊分隔着。这是一段立体感很强的环境描写,显然是要将1848年发生的二月革命传递的喧哗和不安抛开,那些带着亚历山大大帝王多次战役、普塞克像和奥林匹亚各个神像的图画将读者引领进古希腊神话传说的遥远梦境中。

福楼拜对创作的科学态度让小说的细节呈现出“真实性”的感觉。福楼拜在创作时要求对现实生活进行描写时需要详实准确的进行表述,小说要具有理性的科学化,追求事件的普遍性。在《情感教育》这样以历史作为题材小说的创作过程中,作者学习和查阅了大量论理史和政治史,这些书籍为他描写一代人的经历提供了详尽的历史材料。从小说对于欧仁苏病情变化的大段描写中, 能够看到一个严谨专业的解剖学家给我们关于动作、声音、呼吸、脸色等有关病情变化的反应提供着准确而又全面的细节描写。福楼拜在创作这一情节时对孩子抱着极大的同情心,虽然这样, 但在对孩子病情变化的描写中并没有将感情渲染进叙事的行文中,也没有选择有感情色彩的形容词,就像一个解剖学家一样科学客观地将病情的细节一一表述出来,小说细节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已经达到严格甚至苛刻的程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把他当成一位严谨的科学家。福楼拜对艺术有着执著的追求,他一直对存在肤浅表象的现实主义抱有反对的态度,他要求对于事件的描述要具有精确性和科学性。对于有着特殊性的细节描写,福楼拜认为精确性在理念上并不是机械的,是一项追求真实性的艺术行为,这种关于细节的描写有着超强的表现力。

《情感教育》在绝大部分叙事时虽然也在使用全方位的视角, 但这种全知全能已经在向着中性化的方向发展。《情感教育》小说文本中存在着“内聚焦叙事”和“不定式”,在描写阿尔努和弗雷德里克第一次见面时,人称上,不断地在“她”和“他”之间切换,在频繁的切换中,读者也融人其中,让人分享述说着的心理和视觉感受,显然福楼拜在描写这段时费尽心机。

作者经常打破故事连续性的叙述,在一个情况没有完全交代清楚时述说其他内容,给读者在逻辑上造成“跳跃”的意识,这种跳跃像诱饵,引发读者阅读的渴望。片段间拼接没有过度的痕迹,从而产生蒙太奇的效果, 给读者身临其境的感受,同时也拓展了小说的空间。福楼拜不但在局部描写上比较“跳跃”,在整体构思上也运用“跳跃”的手法,取消人物的行动力,让物代替人来联系故事。除了故事情节上跳跃的处理手法, 福楼拜还擅长“空白的表述方式,例如弗雷德里克拜见阿尔努夫人,被告知没在家,当他再看见阿尔努夫人时, 发出“啊”的声音,在简短的声音后和解释补充之间形成断裂,制造变化的大段描写中, 能够看到一个严谨专业的解出“空白”效果,这增加了读者对故事情节的猜想,扩展了思考的空间,为之后人物间关系的微妙变化进行铺垫。除了“空白”外,福楼拜的作品经常出现对话过程中无语言交流的现象。

在文本的结尾,沾第部第六节,福楼拜运用大段的“空白”来处理弗雷德里克的经历,这段描写与前面的节奏有所不同,相比之前叙事的缓慢,突然节奏加快,用帐篷、大型客轮、社交场等几个地点, 用索然无味、充满心酸和惊愕的情感形容词,把经历情感和教育变化后一个情感迟钝、精神闲散的弗雷德里克勾勒出来,这段“空白”化处理让人们对杜萨迪埃死后弗雷德里克的生活一无所知。

福楼拜在客观上对叙事节奏的加快不仅让人们看到了弗雷德里克生命的烦废,也让人们读懂了福楼拜对弗雷德里克精神空虚的留白思索。

在《情感教育》里,作者写了三位主要女性有关联的细节,乍看上去几乎有随意撷取,作者淡淡道来,无意借题发挥、比如唐布罗士夫人进入房门时爱在门槛上站一站的习惯,萝莎妮在游枫丹白露宫时每走过一面镜子总要停下来顾盼一番,理理云鬓的举止,都不着一字地画出了她们各自的社会地位和个性气质。

而阿尔努夫人的那只银搭扣的小盒子更有着无所不备的表现力。这只小盒子本是阿尔努送给妻子的信物,后来他又转送给情妇萝莎妮,最后因为破产,他又把它送进拍卖市场,为唐布罗士夫人购得。这只盒子最初出现在弗雷德里克踏进巴黎社交界的时刻,最后又在他一事无成、心境颓唐的末路上出现。这样二只普通的小盒子,平常得简直令人不屑一顾,福楼拜却瞩意甚深,用它把书中的几个主要人物联结起来,记载了善良被欺骗,真情被玩弄,人性被摧残的现实,使它成为主人公弗雷德里克这位入世未深的青年;“情感教育”的教具。

《情感教育》的最后一章,就表面看,这一章实在平淡得很,只是久别重逢的两位朋友的对话,没有出人意料的情节,也没有铮铮作响的警句,但却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人物的活动中体现了环境气氛,透露了阴郁的时代感。两个年青人,在爱情和事业上各做了一场大梦,青春耗尽,两手空空,这就是他们所接受的情感教育。作者用直观的方法准确地把握住故事中人物的情绪脉搏,通过他们感伤的归宿道出了自己对时代的认识,点明了作品的主题,深化了作品的思想意义。

福楼拜竭力地避免自己的主观感情影响人物,完全听凭作品的人物性格按生活的内在逻辑发展。他放弃了作家中心论的主张,一切让形象来说话。

福楼拜除了早期创作的作品《狂人之忆》(1839)、《斯玛尔,古老的秘密》(1839)之外,重要的作品有《包法利夫人》(1857)、《萨朗波》(1862)、《情感教育》(1869)和《圣安东的诱惑》(1874),另外有短篇的合集《三故事》,还有一部未完成的小说《法布尔和佩居榭》等。

福楼拜是一个纯粹的作家。他没有工作和职业。创作是他的生活,而艺术是他整个的生命。他说:“人生如此丑恶,唯一忍受的方法就是躲开。要想躲开,你惟有生活于艺术,惟有由美而抵于真理的不断的寻求。”他不出卖文字,更不出卖灵魂,他用许多年写一部小说。

早年经历

对社会的深入了解使福楼拜看到了生活的黑暗。福楼拜经历了法国七月革命、二月革命、第二帝国等。他看到了社会繁荣的背后是政治腐败、物欲横流、道德堕落、人与人之间只有尔虞我诈而没有真诚与信任。因此,他对生活在这种社会环境中的女性的一些行为,表现出极大的理解。

他看到女性地位低下,也发现很多底层女性的美德。福楼拜从母亲身上看到了女性的善良与正直、从身边一些女子的身上发现了女性的温柔与勇敢,因此,他对女性身上体现出来的某些品质特别给予肯定。

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年),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著名小说家,生于世代为医的家庭,学过法律。他一直住在家乡卢昂从事创作。

福楼拜生活在七月王朝和第二帝国时期,即法国资本主义社会由上升逐渐转向腐朽的阶段。他对资本主义的丑恶现实感到憎恨和失望,对此进行了毫不留情地揭露,但也流露出他的悲观情绪。《包法利夫人》是福楼拜用了将近5年的时间于1857年完成的。这部作品开创了文学史上的一个新纪元,也成为他的代表作。

随后他又创作了《萨朗波》(1862)、《情感教育》(1869)和《三故事》(1877)。福楼拜继承了现实主义的传统,以刻画人物的精神状态细致入微和毫不留情著称,他在解剖人物和现实的同时,力求不流露自己的感情。福楼拜还是法国文学的语言巨匠,他的文字被看作法语的典范。他主张“用几句话就把一个人或一件事表现得特点分明”。为了锤炼语句,他总是苦心推敲,以达到洗炼、贴切。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浪漫分享网

原文地址:https://hunlipic.com/qinggan/733370.html

(0)
打赏 微信扫一扫微信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支付宝扫一扫
上一篇 2023-07-08
下一篇2023-07-08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0条)

    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