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书法文化历史悠久,书法是汉字的主要体现形式之一,毛笔在以写为主的文字系统中扮演主角。书法的线条和不同类型的字体结构是书法艺术的主要元素,亦是书法艺术美的主要体现。
一、书法艺术的线条美
线条是书法构成的主要元素与基础,是书法形成的重要媒介亦是作者传情达意,流露情感气质的载体。汉代的书法是我国书法艺术的重要代表与里程碑,其中以汉隶所体现的解放线路最为典型。线条可以说是作者与欣赏者之间沟通的桥梁。线条是书法作者生命的特征体现,在我国书法艺术中,书法线条的美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力量感
书法中所体现的力量感是一种巧力。作者根据自己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适当调整掌、指、腕、臂的力度大小,将作者的心情、思表达得淋漓尽致。笔力是中国书法的主要特征之一,典型的代表是唐代中期书法家颜真卿,其代表作主要有《多宝塔碑》《颜家庙碑》等。在这些作品中看似清秀飘逸的书法中蕴含着苍劲有力、铁骨松风的力量感,其笔法精湛,结构严谨,可谓入木三分。
(二)立体感
书法作为平面的艺术形式,立体感仍然是其不可缺少的,如果仅仅是单纯的线条,则会单薄乏味,缺乏意蕴。融入立体感的书法体现的是沉着、浑厚的并能让人感受到线条中蕴藏的作者的丰富情感。立体感也可以说是一种骨感美,是作者在作品的创作过程中抽象地经过提炼的空间。根据作者所要表达的意境和作品的不同,再加上作者的观念思想认识的不同,从而使立体感的表现形式亦有所不同。
立体感也可以说是一种骨感美。唐代“楷书四大家”之一的著名书法家柳公权,与颜真卿有着“颜筋柳骨”之美誉。在书法艺术节有着“柳字一字值千金”的说法,其书法作品结体遒劲,而且字字严谨。柳公权的楷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以行书和楷书最为精妙。在书法艺术中中锋技巧是绝对的。而侧锋技巧是相对的,从书法美的角度来看,其需要与中锋相互融合、交叉,从而突出书法作品的线条美。
(三)节奏感
书法作品的结构感是其活力的具体体现,书法作品生命力的展示。书法的节奏感是通过对比展示、体现的。具体的比如:空间结构,空白结构,即空白大小、形状之比。用笔起伏节奏,即墨迹的粗细、方圆,都是节奏感的具体体现。
与力量感与立体感相比,节奏感的原则相对比较简单。根据其力度和线条的厚度,欣赏者可以从一个起点出发,从字的整体上对其作出深层次的描述。立体感、力量感与节奏感在一定程度上包括了线条美的所有特征。而且在线条美的三种具体表现形式中,在书法的运笔技巧方面,亦蕴含了全部的空间内容。
二、中国书法艺术的结构美
书法艺术的结构美是指毛笔字的结构体现出现实中各种事物形体结构美的问题。尽管古代的象形文字如今早已不存在,但其是中华民族汉字发展、形成的必经阶段,是在象形文字的基础上产生的,仍然具有造型的意义。平正、匀称、参差、连贯、飞动等多反面的有机融合与交叉、渗透,构建了字的结构之美,是其不可缺失的基本元素。
平正是书法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其会给人一种稳定、心情舒适的感觉。书法艺术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反映,最终是由现实的生活所决定,不同的时代造就了不同人的审美观念与意识形态。书法艺术与人的一般审美观念相一致,在社会实践的基础上,人们的审美观念具有共识:在中国人眼中整齐统一是美的重要体现,参差不齐则显得较为凌乱,不具有美感,会严重影响到欣赏者的心情。
匀称是书法艺术的另一重要元素。即在字体的笔画之间,各部分组合所形成的舒适感与整齐感、匀称之美。总体而言,字的匀称只须注意实线的疏密长短适当便能达到,但书法家还常从无实线的白处着眼来使黑白得宜,虚实相成。篆书是书法艺术匀称美的典型体现,其讲究黑白相间,分布均匀得当。
参差之美。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一种参差之美,不同角度产生的落差层次美。山峰的绵延起伏,层层翻滚的波浪,树木的高低,都表现出的是一种参差之美。在书法艺术之中,注重结字、布白的参差错落之美。书法的平正、匀称之美与参差之美看似存在冲突之处,但这是两种原则的分别体现,平正、匀称主要是对结字的原则要求,是常与法,参差落差是根据字体各部分的特点,进行有机融合,是灵活奇巧之美。书法不可以千篇一律,只讲究常与法,缺乏生动性和吸引力,将常态与参差之美巧妙结合可以时书法显的丰富多彩,真正体现书法艺术之美。
连贯是书法艺术的重要要素之一。笔画与笔画之间,各个结构部分之间都应相互协调、衔接。使得字的各个部分避免分析,使其形成有机统一的整体。唐太宗李世民在王羲之传论中对连贯所造成的书法魅力作了这样的表述:“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
飞动是赋予书法活泼形象的方式之一。一方面其可以呈现出静态之美,另一方面其还可以彰显动态之美,使得书法具有生命力,让欣赏者获得更大的想象空间。书法艺术的动态美在一定程度上更能体现书法作者的思想与情感。当欣赏着欣赏书法作品时,感受到的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上下,左右结构的笔画搭配都是协调有序,尽显和谐之美。书法中体现的结构美不仅仅是指要全部统一格式。
中国的书法博大精深,其中没有孤立的线条和结构,一切都是浑然天成,各个结构,各种艺术美的有机结合,在书法的线条美中体现出了精神、情感的价值所在。两者相互依存,统一于书法艺术之中,是书法艺术的两个主要要素,作者用线条的粗细、方圆、曲直、刚柔等将自己内心的思想、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三、中国书法艺术的章法美
书法的章法是指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段落与篇幅之间的结构问题。其所体现的是书法章法的相互对称,相互照应,好像一首旋律悠扬,动人心弦的乐曲。章法美的主要表现形式主要有体势上的起承转合,虚实方面的相辅相成,错落有致。一副充满作者心血的书法作品,在完美章法的表露思想与情感,如此一来会是书法作品充满生命力,使得力量感、立体感、节奏感有机融合,呈现出书法艺术真正的魅力。
体势上的起承转合,浑然天成,其是一种字与字、行与行间、段与段以及篇幅之间的和谐与整体性。虚实方面的相辅相成。书法字体的线条变化曲折,有笔墨之处即为实,虚指字的各部分之间之空白处。虚实相成的章法,是作者根据根据所表达的思想,所传达的意境,以及作者的书写风格临时制宜,一气呵成的。作者用眼、手、心灵三者的有机融合来实现黑白的和谐布局,黑的部分呈现出“金刀之割净”之美,使的白色部分达到“玉尺之量齐”之美。同时,书法作品的题识、题款字体的变化,以及其在作品中的位置和整个书法篇幅构建和谐之美,是章法美的重要体现。
错落有致,尽显参差变化之美。其是一种在平正、匀称之美之中的奇趣、变化美,于变易中求和谐的章法。主要表现在:字与字之间产生错位,字的中轴线有时与行的中线重合。虽然看似这些不同角度的变化会产生不整齐,不均衡的之处,但具有较深功底的作者会用线条、章法技巧来补足,使得整个作品在在变化中造成美感。唐代怀素是错落有致,尽显参差变化之美的著名书法家之一。
四、中国书法艺术的意境美
绘画、书法、诗词作品其本身早已不仅仅是一幅幅单纯的图画与文字,这些作品已上升为一件艺术品,是作者思想、情感的流露,是其内心世界的展现,其所追求的是一种意境美。作品的神采、精神是意境美的具体体现。宋代的黄庭坚曾云:“观之入神”。彰显意境美的艺术作品都具有某种特殊的气质与精神,每个字的线条与结构的巧妙融合,创造了作品的和谐意境之美。宋代的书法家注重笔墨意态,强调字中有笔,妙用侧锋,勾勒出不同寻常的线条之美强调书法作品的生动气韵,善于用变化多样的线条来展现自己的审美趣味,传递自己内心世界的情感。
书法家们在追究意境美的同时强调章法,其意境美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神采。是书法作品中的生动、灵气之处,是其个性的具体体现,是外观的形。在书法理论中,神作为形的对立面,是非常清晰、不可含混的。神采是意境、情感的表现形式,是作者的个性、思想情感、精神风貌、人生观与价值观的具体体现,是其个性美的作品中的成功体现。
诗情。诗情画意往往是古人书画家所追究的一种境界,同时也是一幅书画作品成功的主要表现形式。将诗的意境、韵味融人到书法中,会使书法更具有韵趣,产生别样的意境美。王羲之的书法以萧散简远、淡雅柔逸的魏晋风度而流芳百世,其主要原因是其将诗的优美意境与书法艺术巧妙融合,使得书法作品产生别样的魅力。
中国画线条融汇了书法的线条艺术特点,这句话正确。中国画的线条艺术和书法的线条艺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两者在艺术创作和审美体验中互为补充,共同体现了中华优秀文化之精神内涵和艺术魅力。
中国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种,起源于远古时期,具有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底蕴。中国画的一大特点就是强调线条的韵律和变幻,传统上即是“笔墨悬空,韵味无穷”。中国画的线条艺术还强调“墨韵”,即墨色的深浅、水墨的浓淡轻重、笔锋的厚薄等因素对线条的质感和气息产生影响,让线条的变幻和韵律更加丰富和有味道。这种特点也与书法的墨韵非常相似。
中国画的线条艺术和书法的线条艺术有很多相通之处。例如,中国传统绘画中常常使用“一笔勾勒”和“一笔全成”两种技法,即由一笔勾画轮廓和关键部位,再以一笔或多笔填补细节,呈现出线条的变化和韵律。这种方法和书法中的一种写法“点画结合,一气呵成”十分相似。
中国画和书法还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气韵生动”。中国画的画家和书法家都希望通过艺术作品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借助线条和墨色营造出气势磅礴、神韵飘逸、生动自然的艺术效果。在传统中国画中,往往能够看到画面中静中寓动、动中含静的生动表现,而在书法的行间之中也常常包含了情感与思想,涵盖了文字背后的精神内涵。
书法中的“气韵生动”更强调草书和行书的自由与奔放,注重笔法的灵动和墨气的随意流畅,强调书写过程中的自然抒发和即兴创作,相比之下,中国画中的“气韵生动”更注重传统的意韵与美感,注重山水人物的空间构成和色彩氛围的叙述。
中国画和书法的共性
1、汉字与画面的结合:书法和中国画都以汉字为基础。书法是将汉字书写成一种艺术形式,而中国画也是通过汉字和线条构成画面。这一点使书法和中国画都注重线条的变化、运用和表现,因此在艺术表现和审美理念上有很多相通之处。
2、气韵生动:书法和中国画都重视气韵生动,强调艺术作品中自然的流动感和生命力。书法强调写法的自然和流畅,中国画则注重画面的布局、画面意境和气势。因此,两者在艺术表现方式和审美效果上很相似。
3、墨韵的表现:书法和中国画都强调墨韵的表现。书法中的墨韵包括字体的厚薄、骨骼的颤动等,而中国画中的墨韵则是指笔墨的深浅、轻重以及水墨的浓淡等。墨韵表现出了艺术作品的气韵和情感,并且给艺术作品增添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4、奔放的创造力:书法和中国画都注重笔墨表现和创造力的发挥。在书法中,草书和行书常常有着自由、奔放的笔画,充分展现出书法家的创新精神和个性化表现。在中国画中,表现奔放态势的多是花鸟画和山水画等。两者都反映出艺术家的创造力和艺术自由发挥的能力。
书法和中国画在很多方面是相似的,都非常重视线条的表现、气韵的生动以及墨韵的渲染,同时还倡导自由、奔放的创造力。因此,在表现意境、塑造形态和表达情感等方面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中国文字,因其各个单体自身之笔划,错综复杂,而单体与单体间之距离配搭,又变化綦多,所以在实用上,务求其妥贴匀整、调和自然,因而就产生了书法的研究。又因所用的工具不是硬性的钢笔,而是软性的毛笔(如狼毫、羊毫、鸡毫、鼠毫等),弹性既富,书写时用力的轻重、用笔的正侧、墨色的浓淡、蘸墨的多少,以及前后相联的气势、左欹右正的姿态,均足以促成种种不同的体式、不同的风格;妍媸由是而生,流别由是而著,此又书法在我国之不仅以妥贴、匀整、调和为满足,而在艺术上有其特殊之发展也。
惟其如此,故中国书法,其结构若无错综俯仰,即无姿态;其笔顺若无先后往复,即无气势;其布局若无行列疏密,即无组织;其运笔若无正侧险易,即无变化;其笔毛若无弹性、轻软,即无肥瘦;其使墨若无浓淡、枯润,即无神采;其形貌若无骨酪血肉,则无生气。循是以推,不一而足。试将此工具易为钢笔,此组合易为字母,欲求其不失美术上之特性,恐不易得。例如西欧、埃及石刻,固也有浑厚如古籀的,东邻日本的假名,固也有飞动如狂草的,然只能偶尔欣赏其一行二行,过此便觉单调乏味。这原因便由于此。
书法之美术性既如上述,但其内容意义,则在于表达思想情感的文字,故学习书法,首先要求有实用的价值。
其次,进而要求可以满足美术的需要。所谓美术的书法,正如我人对其他艺术品一样,可以用以下几种形容词来表达我对它品鉴的感觉,如:
沉雄 豪劲 清丽 和婉
端庄 厚重 倜傥 俊拔
浑穆 苍古 高逸 幽雅
等。而欣赏的人,对名家作品,正如与英雄(沉雄、豪劲)、美人(清丽、和婉)、君子(端庄、厚重)、才士(倜傥、俊拔)、野老(浑穆、苍古)、隐者(高逸、幽雅)相对,无形中受其熏陶:感情为所渗透,人格为所感染,心绪为所改变,嗜好为之提高,渐渐将一般人娱乐上之低级趣味转移至于高级。这便是学书法的价值。
不特此也,研究书法必注意安和、妥贴、雅驯、整洁。以此推之,由明窗净几,笔砚精良,而布置园亭,整理居室,以至于绘画之构图,作文之剪裁,其理可通也。研究书法,又必注意书写之无讹、始终之不懈。无讹,乃心细之征;不懈,见忍耐之力。而况谨厚之人,字多端庄,轻率之流,书多潦草。以此推之,则治事觇人,其理可悟也。进而时时观摩名碑法帖、名人墨迹,对古今书家必发生“心仪其人”之感。而书家之传于后者,类多人格高尚,学问深湛,文辞华美;非此者,其修养之不足,必不易于寿世。若因此而受其影响,仰前修之休烈,发思古之幽情,默化潜移,则又其收获之一也。
不特此也,当我人学习书法(音乐、绘画、雕塑亦然),专心一致,略不旁骛,则其心中必无种种私利杂念厕于其间,陷入于忧患得失计较,不能自拔。我人在此繁忙工作之余,濡毫吮墨,临摹一二,此时之手脑只在于点划方寸之间,紧张之心绪为之松弛,疲劳之精神借以调节。若每日有一小时之练习,即有一小时之恬静。只有紧张而无恬静,只有疲劳而无宁息,势必有害健康。西人以休息与工作并重,谓休息后之工作,效力可以大增。此则信笔挥毫,不必求其成为名家,成为美术品,而为调节生活、宁静精神计,又其功用之一也。
不特此也,美术有动的与静的二类:动的如音乐,静的如绘画,而书法则属于静的之一种。动的音乐,其好处固能使人心神感发,但每易过度,喜则乐而忘返,放心不能收;哀则情绪紧张,颓放不能制。故我国理论,以乐而不*、哀而不伤为难能可贵之境界。而人之自制力有限,于是歌舞之欣赏,每随之而生不良之副作用。或且成为罪恶之渊薮,其为害不可不防。至于绘画,因系静的艺术品,较少此种流弊,然犹不及书法之绝不会发生不良之副作用。此就娱乐言,有利而无弊,又其可取者一也。
不特此也,研究甲骨、钟鼎,涉及古文字学范围,始而分析指事象形、形声会意之部居,中而沟通古今通假、转注之法则,终而补苴许氏《说文》一系相承之旧说,有裨六书,有补古训,此其一。周、秦、汉、唐铭文碑版,撰者每属通人,体制每兼众有,文辞典则,书法华赡。习其字,必通其文,循流溯源,可为文学史之参考;低徊吟诵,又可代各体文之欣赏,此其二。而史料丰赡,人物辐聚,自典章制度、国计民生,以至社会风土、人情族望,每可补订史书,此其三。斯则又由学书而导吾人于学问之途,以兴起探求学问的兴趣,又其作用之一也。
故学习书法,平常以为仅是艺术上之事,而实则除美观以外,尚有种种之作用。此作用能引导人对修养有帮助,对学问有长进,对觇事有悟入。
我惟以此论书,故对于扬雄所说的“书,心画也”(《法言·问神篇》)一语,认为最足以表示书法之精义。此处之“画”字,也可作“描绘”解,则书法即是心理的描绘,也即是以线条表示心理状态的一种心理测验法。故醉时之书,眉飞色舞;喜时之书,光风霁月;怒时之书,剑拔弩张;悲时之书,神沮气丧;以及年壮年老,男性女性,病时平时,皆可觇其梗概。盖心脑之力量,指挥筋肉;筋肉之力量,聚于手指;指头之力量,指挥笔杆;笔杆动而笔尖随之。由是而就果溯因,推想其平日之训练,下笔前之姿势,书写前之情绪,书写时之环境,谓不能得其心理,我不信也。由是而推想古今名家,下笔转侧横直、钩挑点捺时之取势表情、徐疾轻重,谓不能示人之心理,我不信也。故临摹之范本,如为墨迹,必易于碑版:如为清晰之碑版,必易于剥蚀之碑版:即由推想窥测易不易之程度,此三者有不同耳。
我惟如此论书,故以为学书者成就之高下,除前所述之学间修养外,其初步条件有二:其一属于心灵的,要看其人想像力之高下;如对模糊剥落之碑版,不能窥测其用笔结构者,其想像力弱,其学习成就必有限。其二属于肌肉的,要看其人手指上神经之灵敏不灵敏;如心欲如此,而手指动作不能恰如其分,则其神经迟钝,其学习成就也必受限制。此即所谓不能得之心而应之手也。而况不得心,不能见古人之精神,更何能将所见之名迹揣摩之,而为之重行表现于纸上?故不得于心者,根本不能学书;得于心而不应手者,往往大致粗似,不能达到丝丝人扣之地步。平常书家不能语其根由,往往或曰“此人性不相近”,或曰“此人天资低劣”。实则无甚神秘,即在其中有如此物质关系而已。
以上为书法认识上之理论。以下再述书法练习上之条件,即所谓运笔用墨、辨纸临摹以及选碑等等。
二、书法练习的有关条件
古人学书所注意之运笔用墨、辨纸临摹以及选碑等事,应如何有助于初学?曰:
(一)执笔之前,须先选笔。选笔,我绝不主张专用羊毫。因毫有软硬,字有刚柔。篆隶柔中见刚,宜用羊毫;行书刚中见柔,宜用狼毫;正楷也刚也柔,用羊、用狼、用兼,俱无不可。此其大致也,但也不必拘泥,尽有善为变化者。篆隶须用羊毫,其原因为:羊毫软,伸缩性大,吸墨多,转笔处不致生硬无情(北齐隶书,即病生硬)。行草之须用狼毫(有时也可用兼毫),其原因为:狼毫硬,指挥容易;行草笔不滞留,软笔不易松动飞舞。至于真书,则迟速适中,转侧方而不圆;可缓可速,提顿露而不泥。故可视所书之体,可用羊毫,可用狼毫,也可用兼毫;狼毫虽硬,正有若干碑版非硬笔不适耳(兼毫也有各种比例,所以适应性更大)。以软硬为调剂,而选笔之能事毕矣(主硬笔者,每以宋以前书家俱用硬笔为言,其失与专主羊毫者同一偏见)。
(二)选笔既定,次言执笔。执笔之法,古传“拔镫”,就各说推测,当为“笔管着中指、食指之尖,与大指相对撑住笔管,再将名指爪肉相接处贴笔管,小指贴名指”;似即为吾人今日通行之执笔方法,初无神秘传授之可言。所欲注意者,即执笔勿过高,过高则重心不稳;也勿过紧,过紧则转动勿灵。中楷以上,必须悬腕,腕不悬而着纸,则移动必不便,而写大字便成障碍了。至于“龙眼”、“凤眼”等等,也属无谓。我以为,执笔而能注意指实掌虚,五指如前所云云,其他可随各人已成之习惯,只要非有大荒谬,如斜放纸张、伏案施笔等弊,大致都可以就其所便。
既知执笔,当习运笔。当另为一文,以详究竟。
(三)再言用墨,也须先行选墨。墨自清季洋烟输入以来,墨肆每以之代本烟制墨,而其色泽逊本烟远甚,此不堪用者一。凝墨之胶,有轻重之不同,重胶色浊黏笔,此不堪用者二。新墨火气太甚,过陈又胶散色泥(可以重行用胶凝之),此不堪用者三。除此之外,其他皆可用。至乾嘉以来,带青光紫光之墨,在今日则为上选矣。
若平时练习,则也可暂用墨汁。
至于磨墨之法,则不必贪懒,不可性急,不可宿夜。急则有粒如细;宿夜则上薄下厚,形成沉淀,色不新鲜。我主张绝对不用宿墨。
篆、隶、楷三者,宜浓墨;行书可浓可淡,也可带枯。除行书外,俱应将墨吸饱,便从纸面透入纸背,至纸背全黑而后止。写成以后,看背面有否全透,可以自测用力之如何。若纸背全黑,精神易于焕发(凡屏联堂幅裱后之更见神彩者,即由墨色衬托得更明显之故)。此如染锦,若不渍透,则黑丝中尚有白缕,必须再渍(字不能再描),方见色泽。色泽好的,如纯黑之猫。畏寒煨灶,则毛色焦枯,黯而无光;若不煨灶,则黑如丝绒,精光四射。苏东坡谓“湛湛如小儿目睛”,即指此耳。
行草有用焦墨淡墨,能见笔尖来往转动之痕迹,其妙处则又在纯黑之外矣。
(四)纸有吸墨、不吸墨、半吸墨三种。不吸墨者,如有光、道林、云母、熟矾、蜡笺、金笺是也。好处能显墨色,能增光润;不好处滑笔太甚,不易苍老。吸墨者如元书、毛边、六吉、生宜是也。好处在墨透纸心,色久不变,写时吸笔,易见苍趣;不好处较难运笔,不易掌握运笔之速度。兼有两者之长的,则为煮硾笺,纸面光滑,纸质吸墨,故余最喜用之。半吸墨者,大都自己加工,各有经验,但用之于画多;用之于书,有时并不见佳。
平时练习,应选吸墨,如元书之类。吸墨多,则墨可全透纸心,便之底面纯黑,精神饱满,墨彩焕发。古人所谓“力透纸背”、“笔酣墨饱”,当即指此也。唯以其易于吸墨,故笔头着纸,稍有涩感,初学之人不易将笔指挥,不能得心应手,须要习之稍久,摸出纸之性格,熟能生巧,可以打破此一困难,再写不吸墨之纸,便觉从心所欲了。
(五)次述临摹。摹者,以透明之纸覆于范本之上而影写之谓;临者,对范本拟其用笔、结构、神情而仿写之谓。初学宜摹,以熟笔势;稍迸宜临,以便脱样;最后宜背。背者,将帖看熟,不对帖而自写,就如背书,而一切仍须合乎原帖之谓。三者循序而进,初学之能事毕矣。我辈作书,应求从临摹而渐人蜕化,以达到最后之创造。然登高自卑,非经临摹阶段不能创造;临摹对于范本,最要在取其意,兼得其形,撷其精,酌存其貌,庶可自成一家,不为古人所囿。
而字之间架与墨之光润,则也必特加注意。盖墨之光润如人之精神,精神饱满,则容光焕发(见前述)。而字之间架,则如人之骨相,务须长短相称,骨肉调匀,左右整齐,前后舒泰;反之,若头大身细,肩歪背曲,手断脚跷,即不致如病人扶床,支撑失据,也必如醉人坐立,不翻自倒,聚跛癃残疾于一堂,能不令人对之作呕
至于古人之笔法、风格、韵味,每可于碑帖、墨迹见之,千变万化,颇涉微妙,惟有从范本临摹,才能助学者自以意会,默探冥求,不烦缕举而胜于缕举实多。此艺术恒有之境界,学者所不可不知也。或者以为碑帖损蚀,不易如墨迹之能审辨,此仅为初学言之。如已有基础,则在此模糊之处,正有发挥想像之余地。想像力强者,不但于模糊不生障碍,且可因之而以自己之理解凝成新的有创造性的风格,则此模糊反成优点。正如薄雾笼晴,楼台山水,可由种种想像而使艺术家为之起无穷之幻觉。此则临摹之最高境界,所谓由古人而出,进成自己之推陈出新也。
(六)书体的大别,通常有真、草、隶、篆四种。就其结体、用笔、神态言,也确乎有不同之处,虽书法名家,未必能兼擅其四。所以欲求范本,必须于此四者中求之,而能长其二三,极不易得,故首宜专精其一。真即正楷,字体方正,习之最难。草与行书,可合并讨论。隶与八分,则同一规律,可视同一类。篆则包括甲骨、钟鼎、籀篆等。本文便初学,又非历史性质,故不重流派正变之叙述,如颜鲁公之出于汉隶,赵孟頫之出于二王等等。
在上述四节中,皆有客观标准可言,惟此节选碑则不如此。往日青年习字,教师每以欧书为介;嗣后风气改变,又每以颜、柳为介。此皆非善于指导者。盖字体多端,好尚各异,甲所喜者,乙未必喜;甲所宜者,乙未必宜。应各从学者之所好,而不必指定欧阳询、颜鲁公、赵孟頫为其心仪之对象,强人以性之所不近。故最理想之指导,莫若令学者各就其个性,而先写儿页心中所欲写之样张,然后就其用笔,揣摩其心理(书法原可视为各人心理状态之表现于线条上的一种描绘),而选择其相适合之碑帖,使之临摹,则不但习者心中与之相契,成效上也必能事半而功倍,即所谓因材施教是也。
执是以推,故我于选碑之后,即将各家分类详述。希望学者各就一己之所喜,择一临摹,而不欲为硬性之规定。但选择之初,心志未坚,试写未足,每易见异思迁,则又须容许为几次之改选。此正如选择配偶,未必能一见即定也。
书法的元素有很多,仅仅线条连文字都不是就谈不上书法了。
好的书法应该具备这么几点:
一,可读性。首先是文字,通过学习可以认读。
二,书写性。书法是写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
三,结体。也就是字的间架结构必须符合形式美法则。
四,章法。也就是布局,构图,也是形式法则的要求。
五,用笔。用笔的方法技巧是书法点画质量的保证。
六,用墨。墨色的干湿轻重,行笔的快慢急缓,都能形成不同的墨色效果。
七,表达。主要是书者主观内容的主动表达。比如风格,情感情绪,审美趣味等等
线作为中国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能反映客观事物的具象,更是创作者心境、思想态度的载体。线条造型多样,或平滑舒缓,或急促垂直,或停顿转折,都是创作者不同心境的体现。在进行艺术创作时,要关注主体自身的情感态度,通过线条形式,在艺术创作中进行体现。中国画的艺术性不在于其形式的多样性,而在于其中情感的独特性,承载着创作者的情怀。
(一) 中国画中的线条
中国画的创作讲求形神兼备,在刻画事物外形的过程中,要抓住客观事物的神韵,并结合创作者自身的主观感受,将主体的思想情感融入到艺术创作当中。所以,在中国画的创作过程中,线条的运用就具有个性化的情感色彩,利用线条将内心的情感物化,并通过不同的线条形式表现出来,或平滑,或婉转,或曲折,或舒缓,或浓墨重彩,都传达出不同的情感体验。中国画中的线条更加注重精神层面的审美,旨在与观赏者形成共鸣。
(二) 线是创作者对客观事物的情感反映
不同的创作者对线条形式的呈现是不相同的,同一个客观事物对于不同的主体来说,所产生的情感共鸣也是不同的,每个人对于客观事物的解读,都来自于主体自身独特的创作思维和情感态度。主体从自身主观感受出发,利用线条在画面中的布局形式来传达自身的思想情感,每一个画家都有着不同的心得体会,从而形成了中国画的丰富意境。同时,在创作的过程中还要注意利用线条对客观事物的质感进行描绘,在形态的表现上贴近现实,更能使观赏者在情感上产生共鸣。
(三) 线是创作者自身个性的彰显
每一个创作者都是独立且特别的个体,个性更是大不相同,由于每个人的生活环境和思维方式的不同,他们在进行艺术创作的过程中表现的主观感受会更鲜明,容易形成强烈的个人风格,这都是创作者个性的体现。在用线条进行表现的时候,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如同一片海,有的人看到的是广阔与豪迈,是积极向上的心情,有的人看到的是未知和危险,充满了低沉的气息。在进行创作时,线条的表现形式肯定不同,创作者的心境直接决定了线条的形态和走向,即使同一个画家,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心境不同,所创作出来作品的风格也是不同的,线条的描绘更是不同,从而使得中国画形式丰富,内涵深刻,充满人文气息。
中国书法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历史悠久,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中国书法的魅力在于其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形式,更是一种文化的表达和传承。
具体来说,中国书法的魅力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历史悠久:中国书法有着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 5 世纪左右的商周时期。中国书法的发展历程中,经历了多种演变和变革,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形式和风格。
2 文化内涵丰富:中国书法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形式,更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书法的字体和笔画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如道德、哲学、历史等方面的元素,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
3 艺术表现力强:中国书法的艺术表现力非常强,能够通过笔墨的运用,表现出不同的情感和意境,如雄浑、豪放、婉约、清新等。中国书法的线条和字体形态也能够传达出作者的情感和心态。
4 独特性:中国书法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形式,其独特的笔墨运用和字体形态,反映了中国文化的独特性和魅力。
总之,中国书法是一种极具魅力的艺术形式,不仅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内涵,还能够传达出作者的情感和心态,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独特的艺术在中国享有崇高的文化地位。
她负载着丰富的文化心理和人文信息,绵延几千年经久不衰,除了她完美的艺术形式集中体现了中国艺术的基本特征外,更主要的则是书法中蕴含的精神力量具有决定和指导的因素。
这就是书法的灵魂,灵魂在宗教中认为是离开人体而独立存在的非物质的东西,一旦灵魂离开人的躯体,人即死亡。
书法也是这样,如果丢掉了她的灵魂,那么无疑也将面临死亡。
什么是书法的灵魂呢这个灵魂就是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精神。
她应该包括幽雅的人文性;深刻的哲理性;丰富的传统性;独特的审美性这样几个方面。
一、人文性
书法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深深打上了中国文化的标记。
有人说,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我认为文化是书法的核心。
为什么呢因为无论从书法的产生还是发展,都是围绕着文化这个核心来运行的,那种对书法技法的层面的学习以及对书法线条表层的审美,只是一种肤浅的体悟,对书法的真正理解,是隐含在汉字书法里的文化内涵,是一种超乎笔画之外的玄妙,是一个幽深无尽的文化世界。
因此离开了文化的概念,书法将失去她的一切耀眼光辉。
1、“诗为书之魂”。
众所周知,中国是诗的国度,诗是一切中国艺术的魂。
苏轼说:“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
这是对中国艺术的一则通解。
诗是内容,书是形式。其文是魂,其书为体。
所以说“诗为书魂”,或叫“文为书魂”。
一次向国学 师文怀沙先生请教如何提高书法技艺,文怀沙悄声告诉我三个字:“背唐诗”。
很有道理,为什么呢
第一,诗(可以理解为广义的诗包括文学形式)是书法艺术的基本内容。
古书中说:“诗言志歌咏情。”诗歌的境界表达是人生,书法的境界表达的也是人生,所以古人评价书法叫“达其性情形其哀乐”。
书家在笔歌墨舞之间,流淌着人的情思,美的书法作品必定是线条墨韵的生命化和人生的形态化。可以看看我们的书家,不管是自己写的,别人写的,总爱“写”诗。而且还得是中国的诗。从孙过庭以来,诗、书结合的艺术思维方式,早已深入人心。孙过庭在《书谱序》中说:“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他特别反对“手迷挥运之理”,认为那是“俗”。
其二、诗主宰着一幅书法的意境。
好的书法,它必须有文学的联想、诗词的意境、绘画的构图、舞蹈的韵律、音乐的节奏、体势的完美。沈尹默说过:“无色彩而具图画的灿烂,无声音而行音乐的和谐。”书家立意全从诗来,诗不同,书亦不同。书家内心的诗境驱使书家手上的笔构成一幅幅不同意境的作品。如苏轼的《梅花帖》,写到结尾,忽做狂草,那是奔放的诗所决定的。他的《寒食帖》,写到“年年欲惜春”,“年”字打破格局,忽做大字,借鉴了狂草的章法。由此可见是诗文引领着行文。自从张怀罐在《书议》中提出“兼文墨”以来,历代书家都十分重视,纵观历史上的大书法家无一例外都是大诗人、大文学家、大学问家,起码都是一些有成就有建树的人。要把这个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不是大学问家,大文学家,一定成不了大书法家。可以说我们当代的书法家所缺乏的恰恰是“兼文墨”这两手。书家没有深厚的文学修养,没有广博的文化素养,书法是上不去的。我说过一句话,“书到深处是文化,书到极致靠修养。”书法技巧通过磨炼是可以无限接近的,而心灵的丰富程度是无穷无尽的。精神品性和文化素养的提升,比起技巧的学习,显得艰难和缓慢。书坛上的浮躁、急于求成、亦应与此有关。
所以说:书法是“易学难精”。
黄庭坚评价苏轼的书法时说“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耳”。他人不能及的就是苏轼高雅的文气。
其三、诗可以使书法渐入佳境。
中国书法研究神韵,讲究空灵,可以超脱出世俗纷扰的生活,王维诗中所说:“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说的是一种感觉,一种很缓慢的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书法上找不到,在书法创作中找不到的东西,你就去诗词里去找,再反过来帮助我们的创作。
书法创作是一种抒情,更是一种充满诗意的寻觅过程,倘若在笔墨和自我体验中不能陶醉和沉浸,也就不能进入。当你进入诗意的境界,文化精神的飞扬尽在其中,一般的技巧和功夫已不成障碍,如果没有诗的境界,无论你基本功如何扎实,技巧如何娴熟,要想进入诗意色彩的书法境界都是不可能的。
2、“文为书之基”。
文字是书法的基础,“识文断字”是书写的前提,仅这点就把书法限制在文人圈中了;
文学是书法进步的阶梯,“艺术学养”是书法进入审美境界,达到情感体验的桥梁,文人对于书法既是必备的条件,又是先天的优势,只有文人与书法的结合才能使书法步入艺术的殿堂。
书法,从产生之日起就始终伴随着文人的荣辱兴衰。中国的文人作为一个阶层最早出现在先秦的“百家争鸣”时期。多数文人都是情感细腻,内心世界丰富,人格具有“二重性”。
历代的文人,无论是“得意”抑或“失意”都情系书法。说两个名家,比如米芾,是一个内心风云际会的文人,不如意后,一方面研习古人书迹,一方面率性任意的挥洒,成为宋四大家。
唐虞世南,平生顺利,又与唐太宗神交过往,既谨于政治,又忘情书法,成为一代大家。由此可以看出,书法既可以成为失意者的天使,也可以成为得志者精神疲累时的慰藉。
中国书法艺术在古代文人那里,就成了这样的“天使”与“挚友”。甚至可以说,就在书法艺术中他们找到了“自我”,从而获得了一种无上的精神满足。至少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看出文人与书法的不解之缘。
其一、书家皆文人。
在中国书法史上,公认的第一位书法家是秦代的李斯。
他是秦始皇的丞相,首先是由于他有杰出的文才,他才能成为一代名臣,成为著名的政治家。在秦统一六国之后,李斯即“秦罢不合秦文者,于是天下行之”,从文字的统一入手,谋政治上的统一。他亲自以周代史籀所创始的大篆为依据,“删其繁冗,取其合宜”,在简化大篆的过程中,创造了小篆。特别是他把这种新体的文字派上了“庄严神圣”的用场,在随同秦始皇视察各地和登临名山大川的时候,拟出并手书了主要为秦始皇歌功颂德的一系列文词。据现在残存的《泰山刻石》看,李斯的文才与书艺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又如世人公认的,在书法艺术上影响最大的王羲之也是地道的文人,所谓“东床坦腹食”的放浪,“雅好服食养性”的癖好,“性爱鹅”的习性,“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的情趣等等,更显出一种真正的“魏晋风度”,这些崇尚畅意、自在平和的精神气质在最为世人所称道《兰亭序》一帖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再如那位唐代姓钱的和尚怀素,是位以狂草名世的书家,按说,既已出家,就难以“文人”名之了,但是,就其家学渊源说,其父就是唐代有点名气的诗人钱起,钱起很多诗,我们经常写的“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而他最为人们称道的代表作《自叙帖》,便是以诗歌的形式表述自己学书的经历及其个中甘苦的,显示了相当高的文才。
至于其他书家,如蔡邑、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黄庭坚、苏轼、米芾、赵孟(fu兆页)、祝允明、文征明、傅山、郑燮、何绍基等等,就其最主要的、最基本的方面来说,他们无一不是文人,有的还是大文人。倘若失去“文人”这一最起码的前提条件,要追寻到书法这门高级艺术的妙谛,那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二、文化素养与书法造诣。
一般说来,这二者是正比例关系。作为书法家,从古至今一向被视为‘文人’中的一部分,这主要是由于书法家都具备文、史、哲方面的学问。文人与学问、书家与文人、书法与修养等等,本来都是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这也是古人所谈很多的话题,但近代有些人老是把书法视为一种单纯的“手熟而已矣”的技巧。当今书法的总体印象应该是:“形式的丰富,内涵的退化”。
书家偏重于笔墨效果,而淡化了“抒情达意”这一本质。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产物,旧式的传统教育和文化,在今天已成为专门的学问。大多数书法家只能靠业余时间补习这方面的欠缺。就是下了很多功夫,由于环境的变迁也是收获甚微。所以对书法传统中蕴含的丰富内涵难以全面理解和把握。
书卷气的退化也是当前书法的最大缺陷。正因为这样,我认为当今强调文化素养与书法艺术的密切关系就愈显得重要。如东汉著名书法家蔡邑,既是文学家,又兼通历史、音律、天文,亦能画。其知识宏富,促使其书法艺术臻于佳境,史有“骨气洞达,爽爽有神”之评。
所书“六经”文字,立石于太学门外,围观学习者拥塞通衢。又凭借其智能之高,聪敏过人,受偶然事情启发而创“飞白”书,对后世影响颇大。其女蔡文姬,文化素养源自家学,书艺亦精擅。
至于王羲之、王献之、颜真卿、张旭、虞世南、苏轼、黄庭坚、董其昌等等,莫不旁能他艺或广泛的知识领域,并皆非泛泛涉猎,而是潜心索求,大多都存较高的成就。可以说仅仅能书而无他能的书家,在古代书法史上罕有其人。
前人屡屡强调“书功在书外”,而不限在“书内”,也正是积无数经验教训而得的金箴。
其三、书为心画与陶情冶性。
文人的内心生活、爱憎感情的丰富复杂,较之于非文人,在程度上一般说来应该是高得多的;在古代,从事书法艺术的多是士大夫文人,可以说,大凡文人,都有强烈的“书写欲”,即使是像孔乙己那样以指蘸水写四种“回”字的封建末代文人,也仍没有摆脱这种古老文化所铸下的心理定势。
显然,在漫长的中国古代历史上,书法是历代文人最亲密的伙伴,文人手中有一支笔内心就感到充实,用手中的笔可以诉说心中的所思所想。在创造她的过程中体味着创造的欢乐,在欣赏她的过程中体味着审美的快意。
由“书为心画”势必导向抒情冶性,以满足文人们最频繁也最一般的对艺术的精神渴求。
可以说,中国古代文人与书法艺术的因缘之深,在一定意义上超过了绘画、音乐甚至诗文等其他文艺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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