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是一首描写羁旅乡愁的词。全词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欧阳修《六一诗话》)
上阕写景,景中含情。 “碧云天,黄叶地”二句,俯仰生姿,白云满天,黄叶遍地。一“天”一“地”,一“碧”一“黄”,总括秋色。展现了自然界的万千气象,给人心胸开阔之状。元代王实甫《西厢记》“长亭送别”一折中有“碧云天,黄花地”即由此句化出,此句已成为描写秋景的千古名句。接着,作者平视远眺——“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二句。浓郁的秋色和绵延秋波尽融其中,就在秋色与秋波相连的天涯尽头则是空翠而略带寒意的秋烟。这里,碧云,黄叶,绿波,翠烟,在作者的笔下入木三分,淋漓尽致.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黄昏秋色图”。 “山映斜阳”句复将青山摄人画面,并使天、地、山、水融为一体,交相辉映。同时, “斜阳”又点出所状者乃是薄暮时分的秋景。 “芳草无情”二句,由眼中实景转为意中虚景,而离情别绪则隐寓其中。“芳草”历来也是诗歌中写“别离”赖以生发的意象之一,如南唐后主李煜的《清平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以草的缠绵。喻情思不断;埋怨“芳草”无情,正见作者多情、重情,用来映衬出触景生情、夜不能寐的客子离恨。正如唐圭璋《唐宋词简释》: “上片写天连水,水连山,山连芳草;天带碧云,水带寒烟,山带斜阳。自上及下,自近及远,纯是一片空灵境界,即画亦难到。”前辈道出的正是借景传达心声的名言经典。
下阕抒情,情融景中。“黯乡魂”二句,径直托出作者心头萦绕不去、纠缠不已的怀乡之情和羁旅之思。“黯”意为心情忧郁: “追”本意是“追随”,这里为“纠缠”,这是羁旅之思的缠绕。“夜夜除非”两句写出天涯孤旅乡愁之深。无时不在, “好梦”难得,无计可消。下面“休独倚”更可见词人夜间为乡愁所扰而好梦难成。便想登楼远眺,以遣愁怀:但一轮明月反衬出词人身在异乡,倍感孤独寂寞。最后两句是由李白诗“举杯销愁愁更愁”化出,借饮酒来消释胸中块垒,谁知“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作者突发奇想, “用一段‘愁肠’把‘泪’与‘酒’巧妙联系起来,弥漫着苍凉之悲,读起来令人回肠荡气。” (《宋词鉴赏大典》)又正如唐圭璋《唐宋词简释》: “下片触景生情。 ‘黯乡魂’四句,写在外淹滞之久与乡思之深。 ‘明月’一句陡提。‘酒入’两句拍合, ‘楼高’点明上片之景为楼上所见。酒入肠化泪亦新。足见公之真情流露也。”
总之,让我们借用前人的话来评价这首词:全词低徊婉转,而又不失沉雄清刚之气。邹祗谟《远志斋词衷》: “范希文《苏幕遮》一阕,前段多入丽语,后段纯写柔情,遂成绝唱。”
终南别业
王维
中岁颇好道, 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 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 谈笑无还期。
王维晚年官至尚书右丞,职务可谓不小。其实,由于政局变化反复,他早已看到仕途的艰险,便想超脱这个烦扰的尘世。他吃斋奉佛,悠闲自在,大约四十岁后,就开始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这首诗描写的,就是那种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
开头两句:“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叙述自己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晚”是晚年;“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此处原为宋之问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那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陶醉了。他在《山中与裴秀才迪》的信中说:“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兴寺,与山僧饭讫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从这段描述,我们就可知道诗中第二联“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中透露出来的闲情逸致了。上一句“独往”,写出诗人的勃勃兴致;下一句“自知”,又写出诗人欣赏美景时的乐趣。诗人同调无多,兴致来时,惟有独游,赏景怡情,能自得其乐,随处若有所得,不求人知,自己心会其趣而已。
第三联,即言“胜事自知”。“行到水穷处”,是说随意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然而不知不觉,竟来到流水的尽头,看是无路可走了,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来……
“坐看云起时”,是心情悠闲到极点的表示。云本来就给人以悠闲的感觉,也给人以无心的印象,因此陶潜才有“云无心以出岫”的话(见《归去来辞》)。通过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写,诗人此时心境的闲适也就明白揭出了。此二句深为后代诗家赞赏。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诗境浅说》)这是很有见地的。再从艺术上看,这二句诗真是诗中有画,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画。毋怪《宣和画谱》指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及‘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之类,以其句法,皆所画也。”
最后一联:“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自然又是偶然。“偶然”二字实在是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遨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我们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思想感情:作者以松柏为喻,赞颂松柏能够挺立风中而不倒,经严寒而不凋,勉励他的堂弟坚贞自守,不因外力压迫而改变本性。
主旨:松柏天生有着耐寒的本性。
《赠从弟其二》为魏朝词人刘桢所著。
全文: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翻译:山上挺拔耸立的松树,顶着山谷间瑟瑟呼啸的狂风。风声是如此的猛烈,而松枝是如此的刚劲!任它满天冰霜惨惨凄凄,松树的腰杆终年直立。难道是松树没有遭遇凝重的寒意?不,是松柏天生有着耐寒的本性!
扩展资料:
本诗貌似咏物,实为言志,借青松之刚劲,明志向之坚贞。起首二句以客观描写为主,以松的高洁之态动人情思,风的肃杀之声逼人警觉。
用“亭亭”标示松的傲岸姿态,用“瑟瑟”摹拟刺骨的风声,绘影绘声,简洁生动,又以“谷中”映衬“山上”,更突出了位居全诗中心的青松的傲骨。
全诗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寓意高远,气壮脱俗。以松树为中心,写得集中紧凑;反复咏歌,却不平板单调;用词朴素无华,风骨雄健,气势有力。
这句诗不是《登幽州台歌》里的,而是《终南别业》里的:
终南别业---王维
中岁颇好道, 晚家南山陲
兴来美独往, 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 谈笑无还期
这句话是说:即使水已经穷尽了,但抬头看看天空的云,就表示水快来了,所以就算身处逆境,也要乐观看待,“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失望,不要放弃
作者:王维 朝代:〔唐代〕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译文及注释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译文中年以后存有较浓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终南山边陲。
兴趣浓时常常独来独往去游玩,有快乐的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间或走到水的尽头去寻求源流,间或坐看上升的云雾千变万化。
偶然在林间遇见个把乡村父老,偶与他谈笑聊天每每忘了还家。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注释中岁:中年。好(hào):喜好。道:这里指佛教。
家:安家。
南山:即终南山。
陲(chuí):边缘,旁边,边境。
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意思是终南山脚下。
胜事:美好的事。
值:遇到。叟(sǒu):老翁。
无还期:没有回还的准确时间。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赏析二全诗的着眼点在于作者抒发对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的向往。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中岁”即中年。“道”这里指佛理。“晚”是晚年。“家”即安家。“陲”即边缘,旁边。“南山”即终南山。“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据相关资料记载,辋川别墅原为宋之问的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这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所陶醉。这两句是的意思是说,(自己)中年以后厌尘俗喧嚣,信奉佛教,晚年定居安家在南山边陲。诗歌开始就叙述了自己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的思想。“终南山”在古代诗歌中,往往表现隐逸的地方。如,陶渊明的《饮酒·其五》中写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中的“南山”即为终南山,暗示了陶渊明过着隐逸安适的生活。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胜事”即美好的事。“空”即白白地,或自然而然地。“自知”就是自己得到,自己获得,或者自己感受到。这一联的意思是说,兴致来了,就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前往欣赏终南山美丽的景色,在这样美好的自然环境中获得了无尽的乐趣。这一联承上而来,诗人在此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闲情逸致了。上一句中的“独”字很有分量,不但写出诗人勃勃兴致时不受任何干扰,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也表现出了诗人的一种悠闲的心理状态。下一句的“自知”又写出诗人在欣赏美景时所获得的自由自在,自得其乐的情趣。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即言“胜事”。在山间信步闲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溪水尽头,似乎再无路可走,但诗人却感到眼前一片开阔,于是,索性坐下,看天上的风起云涌。一切是那样的自然,山间流水、白云,无不引发作者无尽的兴致,足见其悠闲自在。清人沈德潜赞曰:“行所无事,一片化机。”“行到水穷处”,让读者体味到了“应尽便须尽”的坦荡;“坐看云起时”,在体味最悠闲、最自在境界的同时,又能领略到妙境无穷的活泼!云,有形无迹,飘忽不定,变化无穷,绵绵不绝,因而给人以无心、自在和闲散的印象,陶潜有诗云“云无心以出岫”(《归去来兮辞》),而在佛家眼里,云又象征着“无常心”“无住心”。因此,“坐看云起时”,还蕴藏着一种“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禅机。简而言之,就是“空”,如果人能够去掉执着,像云般无心,就可以摆脱烦恼,得到解脱,得到自在,诗人在一坐、一看之际已经顿悟。再看这流水、白云,已是无所分别,达到了物我一体的境界。从结构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二句,对偶工稳,一贯而下,从艺术手法上看,此二句俨然是一幅山水画,是“诗中有画”也。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自然又是偶然。“偶然”二字实在是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遨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我们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在艺术上,这首诗歌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人物性格鲜明。这首诗把退隐后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写得有声有色,惟妙惟肖。兴致来了就独自信步漫游,走到水的尽头就坐看行云变幻,悠闲自得由此可见。
其次,注重细节描写。诗歌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大背景中,诗人又描写了与“叟”偶遇而笑谈的细节。其中这个“谈笑”,不但表现课诗人自由惬意之态,也给读者留下了无尽的审美想空间。
再次,注重时空交错。在诗歌中,特别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联,上句中的“处”字,下句中的“时”字,不但将行到水源的时间过程给空间化,而且也把人看云起时的空间关系给时间化,从而使诗歌的境界更加开阔高远。
最后,语言简洁平实。这首诗歌的语言简洁平实,平白如话,却意蕴深刻。同时,在这平实简洁的语言中,不但富有情趣,而且更有理趣。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禅解王维这首《终南别业》历来吟诵甚多,王维人称诗佛,这首是公认的禅诗,而诗中又处处表现禅理,历来解析这首诗歌的往往谈王维的淡泊宁静怡然自乐的情调,而实际不达至理。刘辰翁评,“无言之境,不可说之味,不知者以为淡易”,可谓深契王维之意。
王维自称摩诘,维摩诘居士是印度大乘佛学的代表人物,东方金粟如来转世,而这首诗中作者意欲表达的正是这种领悟大乘境界时的怡然自乐。
首联两句写自己信奉佛道由来已久,晚年时隐居蓝田辋川修佛学道。这两句也正是对诗歌背景的描述。
颔联两句写自己学道兴趣味浓,往往独来独往,而这种领悟禅宗至理的心境只可自己知道,不可与人言说。释迦牟尼说自己说法49年未尝说过一字,六祖慧能说禅宗至理非可言说,为传佛法,吾今强说。可知佛家所讲的自性非空非有,非善非恶,非实非虚,非烦恼非菩提,王维领悟这种境界岂是自己悭吝不肯与人言说,实在无法可说。所以后来人称东方维摩的庞蕴居士问女儿,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如何作解。灵照也只是回答说,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至理脱与名相语言概念,佛每每斥说,凡人偏有,小乘偏空正是如此。
颈联两句可小解,也可大解,可知佛性不分大小,只是应用不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穷处指水源之处,这地方再往上就没有水了,讲作者领悟禅宗向上至理的情境,清净寂然,不着不染,任从世事纷纭,英雄西烟而不著不动。正像有人问赵州从谂禅师,两龙戏珠,哪一只会赢,赵州答说,老僧只管看。其理一趣。
尾联则说作者不求高不求低,随遇而安,并能处处作乐的心态。佛家至理领悟的人不少,但转过来随处运用而不有碍的不多,所谓"荆棘丛中下脚易,月明帘下转身难"。所以佛家有"保"和"任"之分。王维在诗中表达的正是这种“任”的心态。
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赏析开头两句:“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叙述诗人中年以后即厌尘俗,而信奉佛教。“晚”是晚年;“南山陲”指辋川别墅所在地。此处原为宋之问别墅,王维得到这个地方后,完全被那里秀丽、寂静的田园山水陶醉了。他在《山中与裴秀才迪书》的信中说:“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兴寺,与山僧饭讫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这段描述可以说明诗中第二联“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中透露出来的闲情逸致。上一句“独往”,写出诗人的勃勃兴致;下一句“自知”,又写出诗人欣赏美景时的乐趣。与诗人有着同样兴趣爱好的人不多,兴致来时,他惟有独自游览,赏景怡情,能自得其乐,随处若有所得,他不求人知,只求自己心会其趣而已。
第三联,即说“胜事自知”。“行到水穷处”,是说随意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然而不知不觉,竟来到流水的尽头,看是无路可走了,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来。
“坐看云起时”,是心情悠闲到极点的表示。云本来就给人以悠闲的感觉,也给人以无心的印象,因此陶潜才有“云无心以出岫”的话(见《归去来辞》)。通过这一行、一到、一坐、一看的描写,诗人此时心境的闲适也就明白地揭示出来了。此二句深为后代诗家所赞赏。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诗境浅说》)这是很有见地的。再从艺术上看,这二句诗是诗中有画,天然便是一幅山水画。《宣和画谱》指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及‘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之类,以其句法,皆所画也。”
王维的诗与画极富禅机禅意,文学史上尊他为“诗佛”。他的两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穷处”指的是什么?登山时溯流而上,走到最后溪流不见了。有一个可能是该处为山泉的发源地,掩于地表之下。另一个可能 是下雨之后汇集而成的涧水在此地干枯了。这个登山者走著走著,走到水不见了,索性坐下来,看见山岭上云朵涌起。原来水上了天了,变成了云,云又可以变成雨,到时山涧又会有水了,何必绝望?
人生境界也是如此。在生命过程中,不论经营爱情、事业、学问等,勇往直前,后来竟发现是一条没法走的绝路,山穷水尽的悲哀失落难免出现。此时不妨往旁边或回头看,也许有别的路通往别处;即使根本没路可走,往天空看吧!虽然身体在绝境中,但是心灵还可以畅游太空,自在、愉快地欣赏大自然,体会宽广深远的人生境界,不觉得自己穷途末路。
此句有两种意境第一种,身处绝境时不要失望,因为那正是希望的开始;山里的水是因雨而有的,有云起来就表示水快来了。 另一种境界是,即使现在不下雨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下雨。从水穷到云起到下雨的过程,正如一个人在修行过程中遇到很大的困难,有身体的障碍,有心理的障碍,还有环境的障碍。如果因此而退心,要把念头回到初发心的观点上。初发心就是初发菩提心的时候。初发心时什么也没有,对修行的方法、观念都不了解。你先回溯当时的情形再看看目前,不是已经走了相当长的路了吗?所以不要失望,不要放弃。人生的每个阶段也都可能发生这种状况,如果用这种诗境来看待,处处会有活路的
最后一联:“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突出了“偶然”二字。其实不止遇见这林叟是出于偶然,本来出游便是乘兴而去,带有偶然性。“行到水穷处”又是偶然。“偶然”二字贯穿上下,成为此次出游的一个特色。而且正因处处偶然,所以处处都是“无心的遇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自由翱翔,如流水自由流淌,形迹毫无拘束。它写出了诗人那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风采,对于读者了解王维的思想是有认识意义的。
这首诗没有描绘具体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诗的前六句自然闲静,诗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不问世事,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探幽寻胜,而能随时随处领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结尾两句,引入人的活动,带来生活气息,诗人的形象也更为可亲。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赏析
有唐一代,由于国家统一社会安定经济兴盛,使得人们思想上也非常的开放活跃,社会文化空前繁荣,各家各派之间互相取长补短,相互融合,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佛教发展到了唐代,亦进入了其全面繁荣的时期,其中禅宗一脉经过慧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师徒五代的努力,成为了唐代历史上最具有创造性和影响力的佛教流派。此时,上到帝王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对禅宗都表现出来空前的热情和关注,禅宗的地位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历史记载武则天、唐中宗、唐高宗都曾遣使者诏慧能进京讲法,慧能皆未应诏,即使如此,仍旧是“每大师登座,学众盈庭”(王维《能禅师碑》),“学徒爰来,如水之东”(刘禹锡《曹溪六祖大鉴禅师第二碑》),禅宗教义渐渐深入人心。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中,文人士大夫对禅宗也表现出了接纳欢迎的态度,纷纷与禅僧交接往还,谈诗论道,甚至以交接禅僧参禅悟道为风尚,到了“闲言说知己,半是参禅人”(方干《白艾原客》)的地步,禅宗义理渐渐成为了文人士大夫思想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他们的言谈举止中体现出了浓厚的禅宗色彩。王维是唐代诗人中佛学修养最高的,他不仅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还把佛教义理融入到诗歌创作中,使其作品具有了浓厚的禅心禅意,故而被人们誉为“诗佛”,其代表性的诗作《终南别业》就具有浓重的禅宗色彩。
《终南别业》又题为《初至山中》、《入山寄城中故人》,是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741年),王维四十二岁以后,刚刚隐居终南山时写下的诗作。终南山又称为南山、中南山,是“在天之中,居都之南”的意思,在都城长安以南五十里处,此地山峦峭拔,风景秀绝,历来就是著名的宗教圣地,相传全真教祖师吕洞宾、刘海蟾曾在此修炼,此地还有香积寺、兴教寺等佛教名刹。终南山不仅是宗教信众向往朝拜的灵山,而且还是高人雅士独隐修身的佳处,宋之问、李颀、储光羲等名士都曾在此卜居归隐。王维对隐居终南山也是渴慕已久,他曾写有一首《赠徐中书望终南山歌》:“晚下兮紫薇,怅尘事兮多违。驻马兮双树,望青山兮不归。”对官场流转、红尘纷扰已心生厌倦的王维,感到超尘脱俗的终南山才是自己的心灵家园,对自己隐居终南山的愿望无法实现感到无奈与悲伤。所以,一旦机缘凑泊,王维便悠然隐居到了终南山中。
诗里“中岁颇好道”的“道”指的应该是佛家思想,禅宗义理。王维与禅宗的机缘极为深远,佛教禅宗与王维的接合又是极为诚挚。王维幼年丧父,由母亲崔氏养育,崔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说:“臣亡母故博陵县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禅定,乐住山林,志求寂静。”由于崔氏行为的耳濡目染,使王维从小对佛教典籍就极为熟稔,并且对他安禅求静性格的形成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大约在三十岁时,王维就拜在了大荐福寺的道光禅师门下,在为道光禅师写的碑文中,王维说“维十年座下,俯伏受教”,这十年的生活使他对佛教禅宗义理的认识更加深刻,对佛教的体验也更加坚韧纯粹,《旧唐书·王维传》载:“维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晚年长斋,不衣文彩。”而且王维一直结交许多禅僧并与之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比如睿禅师、神会禅师、操禅师等等,与禅僧为友,参禅悟道,使王维的思想意识、行为举止方方面面都具有了浓厚的禅宗色彩,他“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一生不忘佛禅之事,在临终之际,王维“又与平生亲故作别书数幅,多敦厉朋友奉佛修心之旨,舍笔而绝。”由此可见,王维对佛教禅宗的体验是深刻的,其诗歌中所体现出的禅心禅意也是他自然本心的流露,诗人用“好道”表达了自己对禅宗义理的喜慕,又用“颇”字表达了自己对禅宗义理的深沉信心和热情。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王维归隐山林的意志更加坚定,对清静无染的大自然更加向往,“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王维《偶然作》),妻子早殁,使他对世俗生活失去了信心;张九龄罢相,使他对官场生活完全绝望,从而归隐终南山的心情就更加急切了,所以诗人说“晚家南山陲”,隐居终南山使王维获得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渊明《归园田居·少无适俗韵》)的自由和欣喜,在终南山安家落户,终南山给予诗人家的感觉,终南山的生活就是诗人心灵得以安栖的精神家园。诗人把“中岁”与“晚家”对举,正是把自己的人生合在一起进行比照,隐居以前是多么漫长而又无奈的期望与等待,而如今因缘际会,瓜熟蒂落,终于心想事成,诗人该是多么高兴畅快。然而诗人用“晚家南山陲”轻轻道出,平平淡淡,波澜不惊,这是释迦的拈花微笑,是禅心融化了喜悦,是绚烂之极后的朴素,矜躁化尽,自在流出。
在《神会和尚禅话录》中记载了一则王维与神会禅师的问答:“门人刘相倩于南阳郡见侍御史王维,在临湍驿中屈神会和尚及同寺僧惠澄禅师,语经数日。于时王侍御史共和尚言:‘若为修道解脱’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王侍御史惊愕云:‘大奇,曾闻大德皆未有作如此说。’乃为寇太守、张别驾、袁司马等曰:‘此南阳郡有好大德,有佛法甚不可思议!’……”这段记录说明神会禅师向王维表达了禅宗“无求无执”的观念,修行解脱就在日常生活中,众生本自清净,不假外求,亦不求诸己,只要能够任运自然,让自我心性坦然流出即可获得解脱。“兴来每独往”正可以看作是王维对这种禅宗思想的实践性体验,“兴”是兴致、兴趣,是人的自然天性;“独往”是独自前往山中,这里没有丝毫孤独的意味,这是诗人天性的自然选择,诗人正是在享受这份孤单,这正是诗人无拘无碍的行为的表现;“每”,常常,即为兴之所至,而行为所至,无有牵挂,而这一切正是诗人的“兴”之所在。王维又把这种观念形象的描述了出来“举足下足,长在道场。是心是情,同归性海”(王维《能禅师碑》),这种生活的态度在诗人的作品中就表现出兴趣流淌,性情满溢的境界。诗人的清逸性情与终南山的清川旷景相契合,就使诗人体验到了难以言说的妙处,因而诗人说“胜事空自知”。“胜事”就是指赏心悦目之事,微妙难言之事,山中的行经观想和自然景物给予诗人不可思议的体悟,因而诗人说“空自知”,“空”不是无的意思,而是指仅仅,强调此中妙处境界只有我一人能领悟,这是一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这也是禅宗所重视的“自识本心,自见本性”的自觉自悟的状态。在悠游山林之中,诗人实现了性情与自然的融合交流,在对自然胜事的体悟中获得了自在和解脱。
微法妙悟无法与人言说,诗人就把获得自在的彼时的状况加以描述出来,让别人自己去体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是诗人在山中的生活,沿流寻源,到达水穷之处,观云看雾,看到云雾从山间升起。整个过程清静洒脱,无滞无碍,让人似乎可以看到诗人当时从容洒脱的神色举止,恬淡无为的气度风华。佛语云:“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山河大地一花一叶中都蕴含着佛理至道,只要心与神会,物与性合,即可悟道,所以清代徐增在《唐诗解读》中便解释道:“行到水穷处,去不得处,我亦便止,倘有云起,我即坐而看云之起……于佛法看来,总是个无我。行无所事,行到是大死,坐是看得活。”诗人用行与坐的行为对举,体现出自己行止皆宜,动静随心的自在;把水穷与云起的状况并提,体现出自然万物生灭的圆融;在这里,人的知性、行为与自然运行浑然一体,“外在的风景就是人心中的映像,而心中的映像也就是外在的风景”(胡遂《佛教禅宗与唐代诗风之发展演变》),而且人的行为也与心神契合如一,似蝉蜕一般,任运穷通,无有阻滞,这种浑然圆融的境界的描述显示出诗人与之相对应的心理体悟,所以俞陛云认为“此二句有一片化工之妙”,其中的义理的确耐人再三玩味,在空寂义理的体悟之中涌动着与宇宙相通的无限生气。
而尾联“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表面上写的仍然是山居生活,实际上已经是对颔联、颈联中山居生活的拓展与深化。颔联、颈联是体悟,而尾联是对体悟所得的自然实践,体悟所得的智慧已经融入到诗人的精神意识中,自然而然的就在诗人的行动上体现出了无滞无碍无住无为的禅意。“偶然值林叟”是机缘凑泊的遇合,是无心而为的喜乐之事;“谈笑无还期”是任运自然陶然忘机的自由。一切的禅心禅意就在言谈行止间弥漫洋溢,真的让人“有一唱三叹不可穷之妙”(方回《瀛奎律髓》)。
王维的一生是与禅宗结缘的一生,虽然他没有真正的弃官归隐泉林,也没有真正的出家为僧,但禅宗义理已然成为他思想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正是其诗作中自然流露的禅心禅意,使他的诗歌具有了独特的风格。值得一提的是,《终南别业》是王维诗作中的名篇,历来受人重视,但人们对这首诗的关注主要是集中于诗歌的意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首诗在王维诗歌创作中的地位和价值。这首诗是王维刚刚归隐山林时的作品,其中表述的鲜活的生活体验,可以说是真正宣告了王维的人生观由入仕为官而向归隐泉林发生倾斜;诗中明显的具有浓厚的禅宗色彩,这种特点在王维后期的创作中被运用得更加纯粹圆熟;这首诗中是以作者主体“我”为创作对象的,直接显示了王维寄意泉林的审美倾向,此后的诗作虽然主要以自然景物为表达对象,但在审美倾向上却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比如《鹿柴》、《鸟鸣涧》等作品完全就可以看作只不过是对《终南别业》思想内容的延伸和具体化而已;《终南别业》还明显确定了王清静空灵的诗歌风格,这种风格在王维的后期诗歌创作中一直延续并未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作者简介
王维,唐代诗人。字摩诘。原籍祁(今属山西),其父迁居蒲州(治今山西永济西),遂为河东人。开元(唐玄宗年号,713—741)进士。累官至给事中。安禄山叛军陷长安时曾受职,乱平后,降为太子中允。后官至尚书右丞,故亦称王右丞。晚年居蓝田辋川,过着亦官亦隐的优游生活。诗与孟浩然齐名,并称“王孟”。前期写过一些以边塞题材的诗篇,但其作品最主要的则为山水诗,通过田园山水的描绘,宣扬隐士生活和佛教禅理;体物精细,状写传神,有独特成就。兼通音乐,工书画。有《王右丞集》。
王维的《终南别业》赏析
这首五律是诗人塞外旅途中的怀乡之作,它以苍凉的格调,倾诉了自己对家乡的眷恋。
那是一个边地的拂晓,深秋的塞外,天气寒凉,诗人又跨上战马,踏着秋日的冰水出发了。晨风送来瑚婉的笛声,这笛声不由引起诗人对故乡的怀念,两行热泪滚滚流下。诗歌就从这里开头。“晓笛”,“秋冰”,“马蹄”,交织成一幅单纯而又有声有色、有动有静的塞外秋晓行旅图,点示出“早发”之意。而这种苍凉的意境中,透露出独处异地的乡思,这便是首句的“乡泪”,从而暗示出“怀”字。“怀”,被渲染异地风情的“晚笛”所引发,所烘托,是统摄作者眼前这幅画面的中心,也是贯穿全诗的线索。
以下六句便集中写“怀”。“一身虏云外,万里胡天西”,这一联写边塞的遥远和自己的形单影只。“一身”与“万里”互相对照,突出了独处塞外的孤零。“虏云”和“胡天”说的都是塞外,而用两句反复来写,就突出了异地的感觉。“虏云”而言“外”,“胡天”而言“西”,就都强调了边塞的遥远,归家的不易,也就暗示出“怀”的原因。这两句与《安西客馆中思长安》里的诗句“绝域地欲尽,孤城天遂穷”都表达了一种独处异地的愁思。“终日见征战,连年闻鼓鼙”,上句从所见,下句从所闻写边塞上单调而又连续不断的征战生活。当诗人置身于这种生活之中的时候,他就发现,这种生活与作者自己原来的想象有一定的距离,并不是那样浪漫的。马上颠簸,飘忽无定,乡路迢迢,归家无期,诗人是不可能不时而生出对故乡的怀念和对征战生活的厌倦情绪的。从某一方面说,这也反映了戍边将士对长期征战的厌倦及对和平安定的眷恋。
诗的最后两句写思念故乡,形之梦寐。“故山”点出“怀”的对象,“今”承上文眼前景,“何在”启下句故乡景,用一问退出一“梦”,突出表现了对家乡之不能不时时萦怀。并且,“昨日梦”和今“晓笛”相呼应,反映了诗人之所以闻笛而落泪,并不是凭空的,而是以他对故乡的深沉思念为基础的。写到这里,“早发焉耆怀终南别业”这个题目所点示的几层意思,尤其是贯穿全诗的“怀”字,就表现得十分完满而又含蓄了。
全诗从“早发”落笔,层层写来,宛转赴题,情景交融,层次井然,感情十分深沉。
相同点:同一个作者,王维,都是表现隐居生活,心态都那么怡情自然。
不同点:不同的景色,不同点意境和意象。
具体表现如下:
《山居秋暝》描绘秋雨初晴后傍晚时分山村的旖旎风光和淳朴风尚的民风,表现了诗人借山水田园表达对隐居生活的满足之情,以用自然美来表现人格美和社会美。
《终南别业》描写作者退隐后自得其乐的心情,表现了作者退隐者豁达的性格。
《鹿柴》描写一座人迹罕至的空山,一片古木参天的树林,意在创造一个空寂幽深的境界。
《竹里馆》描写幽居山林的情趣,体现了诗人宁静、淡泊的心情,表现了清幽宁静、高雅绝俗的境界。
《临湖亭》通过亭子的描写,表现作者在这里等待,迎接贵宾,的悠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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