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鉴赏是以审美活动为主导的综合活动,读者通过注意、期待、知觉、想象、领悟、情感、回味等心理活动,并使之互相关联、互相渗透的心理活动,实现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和其他价值。读者在鉴赏文学作品时须遵循以下要求。
一、 综合活动,审美主导
文学作品鉴赏活动是审美活动。读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读歌德的《浮士德》、读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我们会情不自禁地为其中生动的人物形象而陶醉,获得沁人心脾的美感享受。
当然,文学作品鉴赏不是纯粹的审美活动,它是以实现审美价值为主、包括实现其他价值在内的综合活动。“艺术具有一种二重特征;它既是一个摆脱经验现实及其社会效果联系而超乎其上的独立物,然而它同时又落入经验的现实中,落入社会的种种效果联系中。于是显示出这种审美现象,它是双重的,既是审美的,又是社会现象的(faitssociaux)。”
文学作品鉴赏活动除实现审美价值外,还有许多价值成分,诸如认识价值,道德伦理教育价值,政治价值等等。
例如,在认识价值方面,恩格斯就曾称赞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是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还称赞读《人间喜剧》比从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例如《复活》中的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道德上的自我完善表现出的伦理道德教育价值,《最后一课》表现出反对外族侵略的政治价值等等。
文学作品鉴赏活动是以实现审美价值为核心而融汇了其他价值的有机活动,其中融汇的认识价值、政治价值、教育价值等等同审美价值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密不可分。而且,其他价值的实现,都是在审美价值的实现中实现的。
所以,“文学作品鉴赏是以审美活动为主导的综合活动”。
二、 关注局部,顾及整体
文学作品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文学作品中的各个部分都是整体中的一个有机单元。朱光潜先生把一篇作品的整体布局比作兵家所谓的“常山蛇阵”。它的特点是: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腹则首尾俱应。就是说,文学作品中的各个部分共同组成一个互相联系的有机整体,这就要求鉴赏者在鉴赏文学作品的时候,要整体把握作品,不能仅把作品中的某些场面、某些情节、某些细节孤立起来进行鉴赏,并以此去评判作品的优劣。
比如“我来迟了”,作为一句完整的话来看,无所谓优劣。日常生活中,它表述的是言说者的一种行为,没有什么更深的含义。但同样的话置于《红楼梦》中,让它由王熙凤的口中说出,其含义就不一样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
在这里,“我来迟了”就不仅是王熙凤的一个简单的行为动作。联系上下文,考虑王熙凤在整个贾府中的身份和地位,我们知道,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语背后包含着十分丰富的内容。我们既可以从中感觉到王熙凤风风火火、泼泼辣辣的性格,也可以体会到王熙凤在贾府中非同一般的地位和身份,还可以领略到王熙凤放肆的语气中所包含的炫耀和盛气凌人的气势,认识到王熙凤“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独特气质。在那种场合,这样的语言只能从王熙凤的口中说出。
再比如“绿”、“过”、“到”、“入”、“满”这些字,从语义的角度来比较,我们很难说哪一个字更好一些。但在作者感情的参与之下,经过作者的巧妙安排,毫无感情的文字就传达出了作者非同一般的审美感受。如王安石的《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容斋随笔》卷八云:“吴中士人家藏其草,初云‘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注曰‘不好’,改为‘过’。复圈去而改为‘入’,旋改为‘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为什么“绿”好呢?从科学的角度讲,风一般只能以听觉、触觉来感知,但春天却是惠风和畅、吹面不寒、过耳无声的。现在诗人用“绿”去描写它,化不易传达的听觉、触觉而为触目成色的视觉,既见春风的到来,又惊异于春风到来后江南水乡的变化,形象生动,一举两得,这就是诗歌创作中通感的妙用。就整首诗而言,“绿”字与其它几个字相比,更能强化诗意:青山绿水,碧野春风、明月孤舟,多么富有诗意的画图啊!
孤立地来看,下面的这段语言是非常罗唆的:
┅┅于是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生唱,看不知什么角色唱,看一大班人乱打,看两三个互打,从九点多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然而叫天竟还没有来。
当鲁迅把它放在《社戏》中,用来表现“我”盼望小叫天出场的急切心情的时候,它却是传“情”妙笔。
在文学作品中,某些场面、情节、细节孤立地来看可能是丑陋的、恶俗的、不健康的,但从整体来看,它们有时却是作品的必需。鲁迅先生早就批评过那种不顾整体,单纯寻章摘句的鉴赏方式,“还有一样最能引读者入于迷途的,是‘摘句’。它往往是衣裳上撕下来的一块绣花,经摘取者一吹嘘或附合,说是怎样超然物外,与尘浊无干,读者没有见过全体,便也被他弄得迷离惝恍。” 所以鲁迅说:“我总以为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 只有顾及全篇,把部分放在整体中去品味、去鉴赏,才是正确的鉴赏方法。
三、 联想想象,虚实相间
接受美学认为,文学文本留有许多空白。接受美学把没有经过读者阅读的作品称为“文本”,只有经过读者阅读,把文本中的符号、概念变成具体的形象的时候,文本才成为作品。那么如何填补文本留下的空白?如何使一般的语言符号变为生动的形象呢?接受美学认为:必须用联想和想象。接受美学的这种观点对我们谈论文学鉴赏的要求很有启发。文学作品对艺术形象的描述都是虚实相间、留有很多空白的,这些虚的空白的地方就需要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通过想象去填补,否则,文学鉴赏就无法进行。我们看两段描写:
三仙姑却和大家不同,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上仍要绣花,裤腿上仍要镶边,顶门上的头发脱光了,用黑手帕盖起来,只可惜官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上了霜。
┅┅寡妇出现了,网纱做的便帽下面,露出一圈歪歪斜斜的假头发,懒洋洋的趿着愁眉苦脸的软鞋。她的憔悴而多肉的脸,中央耸起一个鹦鹉般的鼻子,滚圆的小手,像教堂的耗子一般胖胖的身材,膨脝饱满而颠颠耸耸的乳房,一切都跟这寒酸十足而暗里蹲着冒险家的饭厅调和。她闻着室内暖烘烘的臭味,一点不觉得难受。她的面貌像秋季初霜一样新鲜,眼睛四周布满皱纹,表情可以从舞女那样的满面笑容,一变而为债主那样的竖起眉毛,板起脸孔。总之她整个的人品足以说明公寓的内容,正如公寓可以暗无示她的人品。┅┅罩裙底下露出毛线编成的衬裙,罩裙又是用旧衣衫改的,棉絮从开裂的布缝中钻出来;这些衣衫就是客室,饭厅,和小园的缩影,同时也泄露了厨房的内客与房客的流品。她一出场,舞台面就完全了。50岁左右的伏盖太太跟一切经过忧患的女人一样。无精打采的眼睛,假惺惺的神气像一个会假装恼怒,以便敲竹杠的媒婆,而且她也存心不择手段的讨便宜┅┅。
第一段见于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第二段见于巴尔扎克的《高老头》。第一段的空白是作家采用白描的缘故,第二段描写,作家采用的是细描,两段都有诸多空白。通过描写我们知道了伏盖太太有一幅憔悴而多肉的脸,但脸的形状呢?脸的黑白呢?通过描写我们知道了伏盖太太有着一个像耗子一般胖胖的身材,但到底有多胖呢?通过描写我们知道了伏盖太太有一双四周布满皱纹、无精打采的眼睛,但眼睛的大小呢?是豹子眼还是丹凤眼呢?眉毛呢?是浓浓的八字眉还是细细的柳叶眉?……总之,仅靠这些实的描写,不能够构成一个可以用视觉感知的完整图像,这就需要读者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对形象进行补充和想象。只有这样,作品中的人物、景物、场面才可能生动地展现在我们的脑海中,从而使我们得到艺术的享受。因此,鉴赏者在鉴赏文学作品的时候,不去调动自己的联想和想象力,根本无法鉴赏文学作品。夏丏尊、叶圣陶说:“文章是无形的东西,只是白纸上的黑字,我们读了这白纸上的黑字,所以会感到悲欢觉得人物如画者,全是想象的结果。作者把经验或想象所得的具体的事物翻译成白纸上的黑字,我们读者都要倒翻过去,把白纸上的黑字再依旧翻译为具体的事物。这工作完全要靠想象来帮助。譬如说吧,‘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是好句子,但这八个字的所以好,并非白纸上写着的这八个字特有好处,乃是它所表托的景色好的缘故。我们读这八个字的时候,如果同时不在头脑里描出它所表托的景色,就根本不会感到它的好处了。”
四、 入乎其内,出乎其外
文学创作需要感情的投入,文学鉴赏一样需要感情的入乎其内,进入角色,与作品描绘的对象融为一体。文学鉴赏者不是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而应当把自己化入作品中,想人物之所想,急人物之所急,爱人物之所爱,怒人物之所怒,只有这样才会真正地理解作品,获得审美愉悦。否则就无法感受到其中的魅力。《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这里黛玉见宝玉去了,听见众姐妹也不在房中,自己闷闷的。正欲回房,刚走到梨香院墙角外,只听见墙内笛韵悠扬,歌声婉转,黛玉便知是那十二个女孩子演习戏文。虽未留心去听,偶然两句吹到耳朵的,明明白白一字不落道:“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黛玉听了,倒也十分感慨缠绵,便止步侧耳细听,又唱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听了这两句,不觉点头自叹,心下自思:“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其中的趣味。”想毕,又后悔不该胡想,耽误了听曲子。再听时,恰唱到:“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黛玉听了这两句,不觉心动神摇。又听到:“你在幽闰自怜┅┅”等句,越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忽又想起前日见古人诗中,有“水流花谢两无情”之句;再词中又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之句;又兼方才所见《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都一时想起来,凑聚在一处,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驰,眼中落泪。
这段描写说明,在文学鉴赏中感情专注与浮光掠影所获得的审美效果是不一样的。林黛玉开始由于“未留心去听”,所以偶尔听到一句两句,她只感到“倒也十分感慨缠绵”。当她被戏里的妙词所吸引而侧耳细听的时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先是“不觉点头自叹”,继而“不觉心动神摇”,后来“越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不觉心痛神驰,眼中落泪”。随着她感情投入程度的加深,她所受到的感染也越来越强,获得的审美愉悦也越来越强烈。
需要说明的是,文学鉴赏既需要鉴赏者入乎其内,也要鉴赏者能出乎其外。如果鉴赏者一直沉浸在作品所描写的世界里出不来,就不可能对作品作出客观的深刻的分析和评介。应当说,这种看法是很有道理的。不能说读了李后主的词就闲愁万种,读了琼瑶的小说就想入非非,把自己想象成其中的某一人物。读了《少年维特之烦恼》就要自杀,看了《少林寺》就想出家……我们看一下吴俊忠先生对崔颢《黄鹤楼》诗的鉴赏和分析。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已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鉴赏者初读这首被誉为‘绝唱’的七言律诗,很自然地会被诗中所表现的那种旅思乡愁,以及感叹宇宙永恒、人生短暂的情绪所感染,甚至会驱动自身的人生和情感体验,或遗憾‘空有大志,人生无成’,或感叹‘江山依旧,人事全非’,渐入诗中之境而流连忘返。但鉴赏者不能沉湎于此‘诗境’,必须反复吟诵,调整视点,跳出境外,并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来认识、理解诗的意蕴和内涵。读着、读着,鉴赏者把此诗放到当下的文化视野中来‘解读’,若有所悟,忽生新感:自然万物均在变与不变之中,有其自身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触景生情,见物思事,乃人之常情,然而生何种情,思哪些事,乃取决于人的精神境界和情绪心境,与其感叹山河不变人事非,倒不如睹物思人,更上层楼。黄鹤楼巍然屹立,白云悠悠缭绕,并不因黄鹤已去而失色,阳光下树木葱郁,青草碧绿,江上烟波迷茫,好一派自然风光,即使因天晚而望不到故乡,有此自然美景,足以慰思乡之情,又何必触景生愁。山河不变人事变,有志者当珍惜时光,努力奋发,不应在无为的忧愁中虚掷时光。”
这样分析,就跳出了诗外,而不至于使自己沉迷在诗歌的愁绪中。空灵的艺术需要空灵的心境去领会其中的美好,优秀的文学作品也需要鉴赏者的慧眼。
五、 逐层深入,体味深意
优秀的作品一般都有言外之意,题外之旨,弦外之音。文字传达给读者的字面意义几乎没有差别,为什么不同的鉴赏者对同一作品会有着不同的理解呢,原因是不同的鉴赏者面对文字叙述有着不同的心理体验。林兴宅先生把文艺作品的审美层次分为三层:①各种形式因素唤起的意象;②意象所指示的历史内容;③象证意蕴。 其意思就是说,文学作品的意义是相当复杂的,对文学作品的理解不能仅停留在表面的意义上。比如《蝇子透窗偈》这首诗:
为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般。
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
表面上看,它是写蝇子从来路钻出窗外的事,没有什么意思。而实事上并非如此,这首诗的象征意义在于:通过蝇子钻窗的过程,告诉人们,在追求自己的理想的过程中若用眼而不用心,就会被假象所误导,也就是说,眼看不如心悟。很多读者在阅读叙事性作品的时候,总是追求情节的生动性、趣味性,对作品所表现的时代色彩、社会意义、作家意图、文化意蕴……视而不见,岂不知这些才是作家的真正用心和作品的真正价值所在。因此,对文学作品的鉴赏不仅要用眼,而且更要用心,只有这样深入体会,才会领悟到作品的题外之旨、弦外之音。
一、含义
写作技巧就是表现的技巧、方法,是作者为表情达意而采取有效艺术手段。写作技巧受限于作者的世界观、艺术观,同时又作用于他的写作实践,为写作活动服务。
二、特点
1、稳定性。是指技巧的成熟和稳固。
2、互渗性。文章写作中的技巧和方法,虽因文章门类和品种的不同有所差异,但在文章写作发展的过程中,各种技法又往往是相互参照、相互影响的,于是就形成了写作技巧的互渗性特点。
3、创新性。写作技巧如果仅有代代相承、墨守成规(解 释 墨守:战国时墨翟善于守城,故称善守为墨守;成规:现成的规矩、制度。指思想固执保守,守着老规矩不放,不思改革进取。) ,而无创作发展,那么文章就会僵化、萎缩,乃至消亡。
4、审美性。丰富多彩、灵活多变的写作技巧,将不同时空、不同角度的材料组合成绚丽多姿的文章大厦 ,因而具有永恒的艺术价值。
三,方法
写作技巧在写作活动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第一,写作技巧是实现作者写作意图的重要条件。一般来说,作者的写作活动都具有一定的写作意图。所谓的写作意图,就是指作者打算在文章或作品中表达什么样的生活和思想内容,以及通过这种表达达到什么目的。而要使这一写作意图圆满实现,就必须依靠写作技巧。
第二,写作技巧是构成文学作品艺术性的内在因素。文学作品的艺术性,即文学作品反映社会生活或表达思想感情所达到的完美程度。这种艺术性的取得,决定于作者的世界观、创作方法和写作技巧。在具体的作品中,艺术性表现在作家在一定世界观的指导下,运用各种写作手法,创造出具有审美价值的艺术意境我典型形象,从而给读者带来审美愉悦。文学作品的艺术性虽不同于形式美,但它更多地体现在与内容和谐统一的艺术形式之中,而艺术形式的完美创造,则依靠写作技巧。
那么什么是写作技巧的操作训练呢
(一)师法生活
生活是写作的源泉,丰富多彩的大自然和人类社会,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写作材料,而且为我们提供了生动鲜活的关于写作形式与写作技巧的深刻启示。例如,巧合与悬念,往往是某些生活事件展示在人们面前时固有形式或“手法”;对比与映衬,常常是构成大自然优美景观及“艺术”美感的重要因素和“手段”;“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人生和自然的规律中寓含着曲折美、变化美、节奏美;“蝉鸣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常见的景象中包含着动与静相反相成的艺术辨证法则……因此,我们学习写作技巧,必须首先向生活学习。只有勤于观察生活,深入体验生活,才能使自己的写作技巧真正得到提高。
(二)阅读、借鉴
即从古今中外的优秀文章(以及音乐、绘画等艺术形式)中汲取营养。凡优秀的文章,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程度都较高,其写作技巧往往是娴熟而又富于创造性。多读优秀的文章,在注意思想内容的同时,注意其写作技巧,看作者是运用哪些来表现思想内容,实现写作意图的,并且分析这些写作手法的具体运用情况及其所取得的写作效果。在此基础上,还应结合实际(写作者自身的思想和艺术修养的实际与题材和表现对象的实际)进一步思考,看哪些手法可以“拿来”,经过改造为我所用。这样,久而久之,潜移默化,自己的写作技巧,自然会有所提高。
(三)经常练笔
这是具有本质意义的技巧“操作训练”。清人唐彪写道:“谚云,‘读十篇不如做一篇’。盖常作则机关熟,题虽甚难,为之亦易;不常做,则理路生,题虽甚易,为之则难。沈虹野云:‘文章硬涩由于不熟,不熟由于不多做。’信哉言乎!”多写才能熟,熟才能生巧,这是不可更易的规律,任何企图改变或超越这一规律的人,永远也掌握不了写作技巧,永远也写不出好文章。只有经常写,反复写,才可能在写作者身上固定下一个写作技巧的“概括化系统”,一个“自动化的”写作“行动方式”。懂得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懂得那些语言艺术大师们为什么谆谆劝诫“我们大家都应该写、写、写,写得尽量多”了。
写作技巧的掌握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技能”阶段,一是“熟练”阶段。“技能”阶段,是无法之中求有法,能过观察、体验、多读、多写,学习并掌握了一些写作的基本手法,且能将它们运用于写作实践。这是掌握写作技巧的第一阶段。“熟练”阶段,是有法之中求变化。在第一阶段的基础上,进而掌握了包括写作的辨证艺术在内的多种写作手法,并能将它们纯熟自如、富于创造性地运用于写作实践。这是掌握写作技巧的第二阶段。古人说:“学诗当识活法。”“所谓活法者,规矩具备,而能出于规矩之外;变化不测,而亦不背规矩也。”识得“活法”,并能运用“活法”是掌握写作技巧第二阶段的重要标志。
掌握写作技巧,对写作具有重要的意义,任何否定写作技巧在写作中的客观作用的观点无疑是错误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把技巧绝对化,走到唯技巧论的极端。因为,决定文章价值的主要因素,还是内容,脱离了丰富而深刻的内容,文章的审美价值乃至艺术性,也就不复存在了。这一点,尤其应该引起初学写作者的重视。
文学语言的特殊要求是什么?
文学是以语言为媒介材料进行创作的一种艺术活动,语言在文学活动占有重要的地位。 “文学就是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语言来反映现实事件、自然景象和思维过程。”“文学的第一个要素是语言。语言是文学的主要工具,它和各种事实、生活现象一起,构成了文学的材料。”文学离不开语言,但语言并不都是文学。文学语言是作家在文学创作中用来完成审美创造,用来塑造艺术形象所使用的语言,即文学作品的语言。文学语言与普通语言虽然属于同一符号系统,但二者之间又有着明显的区别。普通语言指向现实世界,它的意义是与客观事物相对应的。作为交往的工具,普通语言要求清楚、明白、准确,符合社会现实和生活逻辑。文学语言则不同,它指向艺术世界,主要职能是建构特殊的文学形象系统。它不一定符合现实生活的逻辑,但必须服从文学创作的艺术规律。由此,文学语言形成了自身的特殊要求,即形象性、含蓄性和情感性。
① 形象性。文学与其他艺术一样,都要塑造艺术形象。不过,它不能借助色彩、线条、音响等物质媒介材料,而只能运用语言来完成。用语言塑造形象,成为文学创作的中心任务;而这一中心任务决定了文学语言必须具有形象性。形象性,是文学语言的最基本的要求。语言本身的功能,体现着二重性。首先,语言作为人类思维的形式,是概念的符号,具有传达概念的功能。同时,语言又可以透过概念,与相应的事物的表象建立联系,具有唤起表象的功能。所谓形象性,就是强调作家进行文学创作时要自觉调动发挥语言的唤起表象的功能,展开具体的刻画描写,状物摹形,绘色绘声,来完成塑造艺术形象的任务。形象性的文学语言,重在通过刻画描写以展现事物、现象的形态特征和内在神韵,力求具体、恰当、鲜明、生动,积极营造如在眼前、境像逼真的艺术效果。例如老舍的《骆驼祥子》中,写祥子外出拉车,盛夏午后,忽遇风云突变的一段,语言的形象性就非常突出:“云还没铺满了天,地上已经很黑,极亮极热的晴午忽然变成黑夜了似的。风带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风小了,可是利飕有劲,使人颤抖。一阵这样的风过去,一切都不知怎好似的,连柳树都惊疑不定的等着点什么。又一个闪,正在头上,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极硬的砸起许多尘土,土里微带着雨气。大雨点砸在祥子的背上几个,他哆嗦了两下。雨点停了,黑云铺匀了满天。又一阵风,比以前的更厉害,柳枝横着飞,尘土往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风,土,雨,混在一处,联成一片,横着竖着都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里面,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全响,全迷糊。风过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几分钟,天地已分不开,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横流,成了一个灰暗昏黄,有时又白亮亮的,一个水世界。”这么真切的情景得以呈现,完全得益于形象性的文学语言的成功运用。文学语言的形象性不仅体现在对具体事物的刻画上,也体现在对无形无状的情、意、理的传达上。友情本无具体形状,然而李白的诗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以深湛的潭水反衬,使友情似乎也形象化了。新旧代谢本是抽象哲理,然而刘禹锡的诗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艺术地赋予了新旧代谢以具体形态。显然,富于形象性的文学语言能够使文学形象具体鲜活、生气灌注。为强化文学语言的形象性,作家需要仔细斟酌、锤炼,适当地运用一定的修辞技巧。
② 含蓄性。科学著作要阐发理性的思索,建构理论的体系,因此语言必须简明精确。文学作品则不同。文学面对的是广阔而多样的社会生活的原生状态,营造的是异彩纷呈的艺术世界,这就要求文学语言必须含蓄蕴藉,言简而意丰,言有尽而意无穷,形成独特的艺术魅力。唐代刘知几讲:“言近而旨远,辞浅而义深。虽发语已殚,而含意未尽。使夫读者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辨骨,睹一事于句中,反三隅于字外。”[6]这段话正可以视为是对文学语言含蓄性的解说。
文学语言的含蓄性,不仅在于表达的曲折委婉,更在于涵义的深厚丰富。从语言的意义层面来说,有表层意义与深层意义两个层面。普通语言主要传递的是表层意义,而文学语言传达的重点则是深层意义。因此,作家进行文学创作,就应该充分拓展、挖掘语言的内涵和外延,增强语言的内在张力,在表层字面意义之外包容进更为丰厚的内在深层意义。这样做的结果,必然使文学作品的艺术容量得到有效扩充,并给读者预留出广阔的想象、思考空间和充分的咀嚼、品味余地。
③ 情感性。文学创作活动具有鲜明的主体性,灌注着作家丰富而复杂的审美情感。与此相适应,文学语言也必须要具有情感色彩、情感力量。只有情感性的语言,才与文学的特征相适应,才能真切地传达出作家对社会人生的种种情感体验。文学语言的情感性,蕴含在语言所构成的意象和语言表达的形式之中,主要是通过词语、句式、语调等方面体现出来的。文学作品整体的情感基调,决定着文学语言的情感基调,即所谓 “言欢则字与笑并,论戚则声与泣共”。也就是说,文学语言的词语、句式、语调等方面的感情色彩,是依据文学作品整体的情感基调来确立的。
形象性、含蓄性、情感性是从不同角度对文学语言提出的基本要求。它们显示出同一事物在不同方面的特性,共同体现了文学语言与普通日常语言之间的主要区别,也共同构成了文学语言自身的审美特征。
创作构思原则是作家进行文学创作时所遵循和实践的基本准则。
文学的创作构思原则,体现着作家对文学创作艺术规律的体认和掌握。文学创作活动作为一种艺术活动,是人类在现实社会人生的基础上,依据审美理想而从事的审美创造。作家从事文学创作,要深入认识体验社会生活,要实现主观情感与生活材料的艺术融合,要展开艺术想象构思形象系统,要运用语言来塑造文学形象,为圆满完成自身的使命,就必须自觉遵循艺术规律,自觉遵循符合艺术规律的创作原则。
作家进行文学创作时要遵循以下原则:真实性、概括性和想象性。这些是文学创作原则的核心内容。这些充分体现艺术规律的创作原则的确立,是作家创作优秀文学作品,取得杰出艺术成就的必要保证。
1、真实性
对于文学创作来说,真实性原则至关重要。
真实是文学的生命,是文学的艺术魅力和艺术价值存在的基石。法国作家巴尔扎克曾经说:文学所描绘出来的艺术世界,应该是“使每个人看了它们,都认为是真实的”,作家“获得全世界闻名的不朽的成功的秘密”,就在于真实。只有具备真实性的文学作品,才会生成巨大的艺术吸引力和审美征服力,才会使读者受到强烈感染,获得精神上心智上的享受与教益。相反,如果作家没有真正贯彻真实的原则,使文学作品露出了虚假的尾巴,则必然会引发读者的厌恶。
2、概括性
概括性原则是文学创作的普遍原则。文学创作作为一种精神活动,是作家从审美的角度对社会生活所作的能动反映。社会生活包罗万象,纷繁芜杂,变化无穷。作家面对社会生活,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将全部生活现象事无巨细地统统纳入自己的作品。在这里,艺术的概括综合是必不可少的。文学创作的规律显示出,创作的过程就是艺术概括的过程。在文学创作实践中,作家根据自己的人生体认和审美理想,对广泛而零散的生活材料进行选择、集中、提炼、加工、化合,从而创造出既具有鲜明生动的个性特征又蕴含普遍性意义与价值的艺术形象,这就是艺术概括。艺术概括的要义是,将众多化为个别,将普遍化为特殊,实现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
各门类艺术的创作,都离不开概括性原则,而文学创作,更有其特殊性。与其他艺术不同,文学所使用的造型材料是语言符号。这是一种更少具物质性而更接近精神层面的造型材料。语言直接与人的精神活动相联系,作为思维的工具,它是人类社会为交流沟通而创造出的一种符号系统。
3、想象性
想象在人类全部创造性的活动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从科学领域到艺术领域,种种奇迹的产生或许都与想象有着关联。马克思认为,想象力是“十分强烈地促进人类发展的伟大天赋”。文学创作作为一种艺术创造,更离不开想象。
艺术想象作为一种极富创造精神的心理活动,具有高度的自由性。艺术想象的自由性,突出体现在对客观时空局限的超越。在文学创作实践中,作家的想象力完全不受客观物质形态的限制,可以灵活地消解空间阻隔,自由地跨越时间距离,奔突驰骋,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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