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冯骥才《高女人和矮丈夫》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冯骥才

一

你家院里有棵小树，树干光溜溜，早瞧惯了，可是有一天它忽然变得七扭八弯，

愈看愈别扭。但日子一久，你就看顺眼了，仿佛它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如果某一

天，它忽然重新变直，你又会觉得说不出多么不舒服。它单调、乏味、简易，象根

棍子！其实，它不过恢复最初的模样，你何以又别扭起来？

这是习惯吗？嘿，你可别小看了“习惯”！世界万事万物中，它无所不在。别

看它不是必需恪守的法定规条，惹上它照旧叫你麻烦和倒霉。不过，你也别埋怨给

它死死捆着，有时你也会不知不觉地遵从它的规范。比如说：你敢在上级面前喧宾

夺主地大声大气说话吗？你能在老者面前放肆地发表自己的主见吗？在合影时，你

能叫名人站在一旁，你却大模大样站在中间放开笑颜？不能，当然不能。甭说这些，

你娶老婆，敢娶一个比你年长十岁，比你块头大，或者比你高一头的吗？你先别拿

空话呛火，眼前就有这么一对——

二

她比他高十七厘米。

她身高一米七五，在女人们中间算做鹤立鸡群了；她丈夫只有一米五八，上大

学时绰号“武大郎”。他和她的耳垂儿一般齐，看上去却好像差两斗！

再说他俩的模样：这女人长得又干、又瘦、又扁，脸盘象没上漆的乒乓球拍儿。

五官还算勉强看得过去，却又小又平，好似浅浮雕；胸脯毫不隆起，腰板细长僵直，

臀部瘪下去，活象一块硬挺挺的搓板。她的丈夫却像一根短粗的橡皮辊儿；饱满，

轴实，发亮；身上的一切——小腿啦，嘴巴啦，鼻头啦，手指肚儿啦，好象都是些

溜圆而有弹性的小肉球。他的皮肤柔细光滑，有如质地优良的薄皮子。过剩的油脂

就在这皮肤下闪出光亮，充分的血液就从这皮肤里透出鲜美微红的血色。他的眼睛

简直象一对电压充足的小灯泡。他妻子的眼睛可就象一对乌乌涂涂的玻璃球儿了。

两人在一起，没有谐调，只有对比。可是他俩还好象拴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

有一次，他们邻居一家吃团圆饭时，这家的老爷子酒喝多了，乘兴把桌上的一

个细长的空酒瓶和一罐矮礅礅的猪肉罐头摆在一起，问全家人：“你们猜这象嘛？”

他不等别人猜破就公布谜底，“就是楼下那高女人和她的短爷儿们！”

全家人轰然大笑，一直笑到饭后闲谈时。

他俩究竟是怎么凑成一对的？

这早就是团结大楼几十户住家所关注的问题了。自从他俩结婚时搬进这大楼，

楼里的老住户无不抛以好奇莫解的目光。不过，有人爱把问号留在肚子里，有人忍

不住要说出来罢了。多嘴多舌的人便议论纷纷。尤其是下雨天气，他俩出门，总是

那高女人打伞。如果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矮男人去拾便是最方便了。大楼里一些

闲得没事儿的婆娘们，看到这可笑的情景，就在一旁指指划划。难禁的笑声，憋在

喉咙里咕咕作响。大人的无聊最能纵使孩子们的恶作剧。有些孩子一见到他俩就哄

笑，叫喊着：“扁担长，板登宽……”他俩闻如未闻，对孩子们的哄闹从不发火，

也不搭理。可能为此，也就与大楼里的人们一直保持着相当冷淡的关系。少数不爱

管闲事的人，上下班碰到他们时，最多也只是点点头，打一下招呼而已。这便使那

些真正对他俩感兴趣的人们，很难再多知道一些什么？比如，他俩的关系如何？为

什么结合一起？谁将就谁？没有正式答案，只有靠瞎猜了。

这是座旧式的公寓大楼，房间的间量很大，向阳而明亮，走道又宽又黑。楼外

是个很大的院子，院门口有间小门房。门房里也住了一户，户主是个裁缝。裁缝为

人老实；裁缝的老婆却是个精力充裕、走家串户、爱好说长道短的女人，最喜欢刺

探别人家里的私事和隐私。这大楼里家家的夫妻关系、姑嫂纠纷、做事勤懒、工资

多少，她都一清二楚。凡她没弄清楚的事情，就要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这种求知欲

能使愚顽成才。她这方面的本领更是超乎常人，甭说察言观色，能窥见人们藏在心

里的念头；单靠嗅觉，就能知道谁家常吃肉，由此推算出这家收入状况。不知为什

么，六十年代以来，处处居民住地，都有这样一类人被吸收为“街道积极分子”。

使得他们对别人的干涉欲望合法化，能力和兴趣也得到发挥。看来，造物者真的不

会荒废每一个人才的。

尽管裁缝老婆能耐，她却无法获知这对天天从眼前走来走去的极不相称的怪夫

妻结合的缘由。这使她很苦恼。好象她的才干遇到了有力的挑战。但她凭着经验，

苦苦琢磨，终于想出一条最能说服人的道理：夫妻俩中，必定一方有某种生理缺陷。

否则谁也不会找一个比自己身高逆差一头的对象。她的根据很可靠：这对夫妻结婚

三年还没有孩子呢！于是团结大楼的人都相信裁缝老婆这一聪明的判断。

事实向来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它打败了裁缝老婆！高女人怀孕了。人们的眼睛

不断地瞥向高女人渐渐凸出来的肚子。这肚子由于离地面较高而十分明显。不管人

们惊奇也好，置疑也好，困惑也好，高女人的孩子呱呱堕地了。每逢大太阳或下雨

天气，两口子出门，高女抱着孩子，打伞的事就落到矮男人身上。人们看他迈着滚

圆的小腿、半举着伞儿、紧紧跟在后面滑稽的样子，对他俩居然成为夫妻，居然这

样形影不离，好奇心仍然不减当初。各种听起来有理的说法依旧都有，但从这对夫

妻身上却得不到印证。这些说法就象没处着落的鸟儿，啪啪地满天飞。裁缝老婆说：

“这两人准有见不得人的事。要不他们怎么不肯接近别人？身上有脓早晚得冒出来，

走着瞧吧！”果然一天晚上，裁缝老婆听见了高女人家里发出打碎东西的声音。她

赶忙以收大院扫地费为借口，去敲高女人家的门。她料定长久潜藏在这对夫妻间的

隐患终于爆发了，她要亲眼看见这对夫妻怎样反目，捕捉到最生动的细节。门开了，

高女人笑吟吟迎上来，矮丈夫在屋里也是笑容满面，地上一只打得粉碎的碟子——

裁缝老婆只看到这些。她匆匆收了扫地费出来后，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夫妻之间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打碎碟子，没有吵架，反而象什么开心事一般快活。怪事！

后来，裁缝老婆做了团结大院的街道居民代表。她在协助户籍警察挨家查对户

口时，终于找到了多年来经常叫她费心的问题答案。一个确凿可信、无法推翻的答

案。原来这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都在化学工业研究所工作。矮男人是研究所总工

程师，工次达一百八十元之多！高女人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化验员，收入不足六十

元，而且出生在一个辛苦而赚钱又少的邮递员家庭。不然她怎么会嫁给一个比自己

矮一头的男人？为了地位，为了钱，为了过好日子，对！她立即把这珍贵情报，告

诉给团结大楼里闲得难受的婆娘们。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释世界，尽

力反一切事物都和自己的理解力拉平。于是，裁缝老婆的话被大家确信无疑。多年

来留在人们心里的谜，一下子被打开了。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矮男人是个先天不

足的富翁，高女人是个见钱眼开、命里有福的穷娘儿们。当人们谈到这个模样象匹

大洋马、却偏偏命好的高女人时，语调中往往带一股气。尤其是裁缝老婆。

三

人命运的好坏不能看一时，可得走着瞧。

一九六六年，团结大楼就象缩小了的世界，灾难降世，各有祸福，楼里的所有

居民都到了“转运”时机。生活处处都是巨变和急变。矮男人是总工程师，迎头遭

到横祸，家被抄，家具被搬得一空，人挨过斗，关进牛棚。祸事并不因此了结，有

人说他多年来，白天在研究所工作，晚上回家把研究成果偷偷写成书，打算逃出国，

投奔一个有钱的远亲。把国家科技情报献给外国资本家——这个荒诞不经的说法居

然有很多人信以为真。那时，世道狂乱，人人失去常态，宁肯无知，宁愿心狠，还

有许多出奇的妄想，恨不得从身旁发现出希特勒。研究所的人们便死死缠住总工程

师不放，吓他、揍他、施加各种压力，同时还逼迫高女人交出那部谁也没见过的书

稿，但没效果。有人出主意，把他俩弄到团结大楼的院里开一次批斗大会；谁都怕

在亲友熟人面前丢丑，这也是一种压力。当各种压力都使过而无效时，这种做法，

不妨试试，说不定能发生作用。

那天，团结大楼有史以来这样热闹——

下午研究所就来了一群人，在当院两棵树中间用粗麻绳扯了一道横标，写着有

那矮子的姓名，上边打个叉；院内外贴满口气咄咄逼人的大小标语，并在院墙上用

十八张纸公布了这矮子的“罪状”。会议计划在晚饭后召开，研究所还派来一位电

工，在当院拉了电线，装上四个五百烛光的大灯泡。此时的裁缝老婆已经由街道代

表升任为治保主任，很有些权势，志得意满，人也胖多了。这天可把她忙得够呛，

她带领楼里几个婆娘，忙里忙外，帮着刷标语，又给研究所的革命者们斟茶倒水，

装灯用电还是从她家拉出来的呢！真象她家办喜事一样！

晚饭后，大楼里的居民都给裁缝老婆召集到院里来了。四盏大灯亮起来，把大

院照得象夜间球场一般雪亮。许许多多人影，好似放大了数十倍，投射在楼墙上。

这人影都是肃然不动的，连孩子们也不敢随便活动。裁缝老婆带着一些人，左臂上

也套上红袖章，这袖章在当时是最威风的了。她们守在门口，不准外人进来。不一

会儿，化工研究所一大群人，也带袖章，押着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一路呼着口号，

浩浩荡荡来了。矮男人胸前挂一块牌子，高女人没挂。他俩一直给押到台前，并排

低头站好。裁缝老婆跑上来说：“这家伙太矮了，后边的革命群众瞧不见。我给他

想点办法！”说着，带着一股冲动劲儿扭着肩上的两块肉，从家里抱来一个肥皂箱

子，倒扣过来，叫矮男人站上去。这样一来，他才与自己的老婆一般高，但此时此

刻，很少有人对这对大难临头的夫妻不成比例的身高发生兴趣了。

大会依照流行的格式召开。宣布开会，呼口号，随后是进入了角色的批判者们

慷慨激昂的发言，又是呼口号。压力使足，开始要从高女人嘴里逼供了。于是，人

们围绕着那本“书稿”，唇枪舌剑地向高女人发动进攻。你问，我问，他问；尖声

叫，粗声吼，哑声喊；大声喝，厉声逼，紧声追……高女人却只是摇头。真诚恳切

地摇头。但真诚最廉价；相信真诚就意味着否定这世界上的一切。

无论是脾气暴躁的汉子们跳上去，挥动拳头威胁她，还是一些颇有攻心计的人，

想出几句巧妙而带圈套的话问她，都给她这恳切又断然的摇头拒绝了。这样下去，

批判会就会没结果，没成绩，甚至无法收场。研究所的人有些为难，他们担心这个

会开得龙头蛇尾；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裁缝老婆站在一旁听了半天，愈听愈没劲。她大字不识，既对什么“书稿”毫

无兴趣，又觉得研究所这帮人说话不解气。她忽然地跑到台前，抬起戴红袖章的左

胳膊，指着高女人气冲冲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句话突如其来的问话使研究所的人一怔。不知道这位治保主任的问话与他们

所关心的事有什么奇妙的联系。

高女人也怔住了。她也不知道裁缝老婆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这问题不是这个

世界所关心的。她抬起几个月来被折磨得如同一张皱巴巴枯叶的瘦脸，脸上满是诧

异神情。

“好啊！你不敢回答，我替你说吧！你是不是图这家伙有钱，才嫁给他的？没

钱，谁要这么个矮子！”裁缝老婆大声说。声调中有几分得意，似乎她才是最知道

这高女人根底的。

高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好象忽然明白了裁缝老婆的一切。眼里闪出一

股傲岸、嘲讽、倔犟的光芒。

“好，好，你不服气！这家伙现在完蛋了，看你还靠得上不！你心里是怎么回

事，我知道！”裁缝老婆一拍胸脯，手一挥，还有几个婆娘在旁边助威，她真是得

意到达极点。

研究所的人听得稀里糊涂。这种弄不明白的事，就索性糊涂下去更好。别看这

些婆娘们离题千里地胡来，反而使会场一下子热闹起来。没有这种气氛，批判会怎

好收场？于是研究所的人也不阻拦，任使婆娘们上阵发威。只听这些婆娘们叫着：

“他总共给你多少钱？他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说！”

“你一月二百块钱不嫌够，还想出国，美的你！”

“邓拓是不是他的后台？”

“有一天你往北京打电话，给谁打的，是不是给‘三家村’打的？”

会开得成功与否，全看气氛如何。研究所主持批判会的人，看准时机，趁会场

热闹，带领人们高声呼喊了一连串口号，然后赶紧收场散会。跟着，研究所的人又

在高女人家搜查一遍，撬开地板，揿掉墙皮，一无所获，最后押着矮男人走了，只

留下高女人。

高女人一直呆在屋里，入夜时竟然独自出去了。她没想到，大楼门房的裁缝家

虽然闭了灯，裁缝老婆却一直守在窗口盯着她的动静。见她出去，就紧紧尾随在后

边，出了院门，向西走了两个路口，只见高女人穿过街在一家门前停住，轻轻敲几

下门板。裁缝老婆躲在街道面的电线杆后面，屏住气，瞪大眼，好象等着捕捉出洞

的兔儿。她要捉人，自己反而比要捉的人更紧张。

咔嚓一声，那门开了。一位老婆婆送出个小孩。只听那老婆婆说：

“完事了？”

没听见高女人说什么。

又是老婆婆的声音：

“孩子吃饱了，已经睡了一觉。快回去吧！”

裁缝老婆忽然想起，这老婆婆家原是高女人的托儿户，满心的兴致陡然消失。

这时高女人转过身，领着孩子往回走，一路无话，只有娘俩的脚声。裁缝老婆躲在

电线杆后面没敢动，待她们走出一段距离，才独自怏届地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高女人领着孩子走出大楼时眼圈明显地发红，大楼里没人敢和她

说话，却都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皮。特别是昨晚参加过批斗会的人们，心里微微有种

异样的、亏心似的感觉，扭过脸，躲开她的目光。

四

矮男人自批判会那天被押走后，一直没放回来。此后据消失灵通的裁缝老婆说，

矮男人又出了什么现行问题，进了监狱。高女人成了在押囚犯的老婆，落到了生活

的最底层，自然不配住在团结大楼内那种宽敞的房间，被强迫和裁缝老婆家调换了

住房。她搬到离楼十几米远孤零零的小屋去住。这倒也不错，省得经常和楼里的住

户打头碰面，互相不敢搭理，都挺尴尬。但整座楼的人们都能透过窗子，看见那孤

单的小屋和她孤单单的身影。不知她把孩子送到哪里去了，只是偶尔才接回家住几

天。她默默过着寂寞又沉重的日子，三十多岁的人，从容貌看上去很难说她还年轻。

裁缝老婆下了断语：

“我看这娘儿们最多再等上一年。那矮子再不出来，她就得改嫁。要是我啊—

—现在就离婚改嫁，等那矮子干嘛，就是放出来，人不是人，钱也没了！”

过了一年，矮男人还是没放出来，高女人依旧不声不响地生活，上班下班，走

进走出，点着炉子，就提一个挺大的**的破草篮去买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

天如此……但有一天，矮男人重新出现了。这是秋后时节，他穿得单薄，剃了短平

头，人大变了样子，浑身好似小了一圈儿，皮肤也褪去了光泽和血色。他回来径直

奔楼里自家的门，却被新户主、老实巴交的裁缝送到门户前。高女人蹲在门口劈木

柴，一听到他的招呼，刷地站起身，直怔怔看着他。两年未见的夫妻，都给对方的

明显变化惊呆了。一个枯槁，一个憔悴；一个显得更高，一个显得更矮。两人互相

看了一忽儿，赶紧掉过头去，高女人扭身跑进屋去，半天没出来；他便蹲在地上拾

起斧头劈木柴，直把两大筐木块都劈成细木条。仿佛他俩再面对片刻就要爆发出什

么强烈而受不了的事情来。此后，他俩又是形影不离地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

一切如旧。楼里的人们从他俩身上找不出任何异样，兴趣也就渐渐减少。无论有没

有他俩，都与别人无关。

天早上，高女人出了什么事。只见矮男人惊慌失措从家里跑出去。不会儿，来

了一辆救护车把高女人拉走。一连好些天，那门房总是没人，夜间也黑着灯。二十

多天后，矮男人和一个陌生人抬一副担架回来，高女人躺在担架上，走进小门房。

从此高女人便没有出屋。矮男人照例上班，傍晚回来总是急急忙忙生小炉子，就提

着草篮去买菜。这草篮就是一两年前高女人天天使用的那个。如今提在他手里便显

得太大，底儿快蹭地了。

转年天气回暖时，高女人出屋了。她久久没见阳光的脸，白得象刷一层粉那样

难看。刚刚立起的身子左倒右歪。她右手拄一根竹棍，左胳膊弯在胸前，左腿僵直，

迈步困难，一看即知，她的病是脑血栓。从这天起，矮男人每天清早和傍晚都搀扶

着高女人在当院遛两圈。他俩走得艰难缓慢。矮男人两只手用力端着老婆打弯的胳

膊。他太矮了，抬她的手臂时，必须向上耸起自己的双肩，他很吃力，但他却掬出

笑容，为了给妻子以鼓励。高女人抬不起左脚，他就用一根麻绳，套在高女人的左

脚上，绳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高女人每要抬起左脚，他就使劲向上一提绳子。这

情景奇异，可怜，又颇为壮观，使团结大楼的人们看了，不由得受到感动。这些人

再与他俩打头碰面时，情不自禁地向他俩主动而友善的点头了……

五

高女人没有更多的福气，在矮小而挚爱的丈夫身边久留。死神和生活一样无情。

生活打垮了她，死神拖走了她。现在只留下矮男人了。

偏偏在高女人离去后，幸运才重新来吻矮男人的脑门。他被落实了政策，抄走

的东西发还给他了，扣掉的工资被发给他了。只剩下被裁缝老婆占去的房子还没调

换回来。团结大楼里又有人眼盯着他，等着瞧他生活中的新闻。据说研究所不少人

都来帮助他续弦，他都谢绝了。裁缝老婆说：

“他想要什么样的，我知道。你们瞧我的！”

裁缝老婆度过了她的极盛时代，如今变得谦和多了。权力从身上摘去，笑容就

得挂在脸上。她怀里揣一张漂亮又年轻的女人照片，去到门房找矮男人。照片上这

女人是她的亲侄女。

她坐在矮男人家里，一边四下打量屋里的家具物件，一边向这矮小的阔佬提亲。

她笑容满面，正说得来劲，忽然发现矮男人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在他背后挂着当

年与高女人的结婚照片，裁缝老婆没敢掏出侄女的照片，就自动告退了。

几年过去了，至今矮男人还是单身寡居，只在周日，从外边把孩子接回来，与

他为伴。大楼里的人们看着他矮礅礅而孤寂的身影，想到他十多年来一桩桩事，渐

渐好象悟到他坚持这种独身生活的缘故……逢到下雨天气，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

可能由于习惯，仍旧半举着伞。这时，人们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伞下好象有长

长一块空间，空空的，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

我在综艺节目——《朗读者》中看到这样一个故事:是有关于汪明荃、罗家英夫妇60出头才结婚的故事。

先来简单介绍一下这两位知名人士:

汪明荃，1947年8月28日出生于上海的崇明岛，香港著名艺人。1967年加入丽的电视任基本艺员，主演四千金而成名。作为香港电视界的知名艺员，汪明荃涉及影视、歌唱、戏曲、主持、话剧、政界等多方面。代表作：《万水千山总是情》、《创世纪》、《我的野蛮奶奶》。

罗家英，原名罗行堂，著名粤剧表演艺术家。祖籍广东顺德，出身于粤剧世家。早年与李宝莹合作，后与汪明荃相亲，互相扶持，两人于2009年5月2日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登记注册结婚。1949年跟随父亲罗家权(罗仕干)往香港定居。他最被人所熟知的角色是在《国产凌凌漆》里带点神经质的达闻西和《大话西游》里啰嗦得连观音菩萨都想掐死他的唐僧。

说起汪明荃的第一次婚姻比较遗憾，当年汪明荃从香港前往日本学习期间，跟从事制衣行业的商人刘昌华相识相知，到汪明荃返回香港加入无线电视之后，汪明荃正式嫁给了商界精英刘昌华，然而到八三年的时候，汪明荃则与刘昌华结束了十几年的婚姻！

1987年，罗家英因为需要找一个新的搭档来演粤剧，就托了个长辈，问可不可以找汪明荃试试看。没想到汪明荃一下子就答应了。

因为他俩是工作关系，最主要的是演完粤剧以后，他们有点舍不得的感觉，他们就一起去看戏去旅行。汪明荃和罗家英经过一年大家的相处、练习。汪明荃观察到罗家英的人也是挺好的，也是挺负责任的。于是他们的，感情就慢慢开起来了，大家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就这样他们从工作关系变成了恋爱关系。

恋爱过程中，有时候，汪明荃也到罗家英家里去吃饭。罗家英的妈妈、弟妹等人都对她很亲切，而且的罗妈煮的菜特别好。这让她感到满温暖的。因为汪明荼的母亲，弟弟们都在国外，所以其实汪明荃在香港还是一个人的。这种家庭的温馨让孤独的她很有家的安全感，让她觉得很温馨。

他们认识，相识、相恋了整整30年。两人谈了22年的恋爱，想结婚的原因主要是有一次，罗字英生病了，得了肝癌，要动手术，汪明荃很想照顾罗家英，于是她就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最终，促使他们结婚的是在2009年的时候，因为罗家英的妈妈去世了，香港很流行的，就是在报纸上说什么谁的爸爸妈妈走了，叫讣告。罗家英就问那么汪明荃，你是我的女朋友，应不应该把名字放在讣告上，但汪明荃不答应，她说还没有名分。罗家英就说:那简单，我们就结婚吧。

就这样，61岁的“阿姐”汪明荃才和62岁的罗家英结婚了。

在《朗读者》访问开始前，主持人董卿爆料了一个小插曲:罗家英曾拿汪明荃的围巾擦过眼镜，于是阿姐立刻略带埋怨地表示"这是名牌啊"，而罗家英则很快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这种下意识的生活细节似乎昭示这两人明显不同的个性，太又相处得逗逼十足，让人感觉甜蜜无比。

现场汪明荃、罗家英夫妇接受董卿采访时，也是一唱一和的“斗嘴"几乎伴随着整个访谈。

“我这个人喜欢干净整齐，他一回家却乱七八糟。”

“她是个大女人，我也是个大男人，不晓得谁要听谁的？”

“不能给女人吵架，吵不赢的，不能给她们讲理，她们都是歪理。”

“在场的主要都是女观众，你要小心。”

“不说了，喝茶。”

于是罗家英只好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表示“不说了，喝茶”，便不时地给太太倒茶、碰杯，这种充满反差萌的细节令观众们忍不住大呼，"有趣的一对好夫老妻""有爱""又暖又甜"。

他们给大家带来的朗读内容是冯骥才的《老夫老妻》，用以献给互爱的对方。《老夫老妻》里的内容也是一对时常吵嘴，又时常互相挂念着对方的恩爱夫妻，就如同汪明荃、罗家英夫妇虽然整期节目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但无意中流露出的一些细节却让观众看到了满满的爱意。

所以，如果你的朋友刚好是离过婚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就如同阿姐汪明荃一样，最终还不是嫁给了爱情！

End

▓、心里苦说给谁听，好想找一个懂我，理解我的哪个人，心里有委屈和他说说，哪怕他帮不了我，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唉，想想还是自己咽到肚子里吧，自己的苦独自承受。

▓、我每天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心酸和委屈。

▓、我不想伤心难过可就是控制不了心里堵的饭也吃不下。

▓、我知道她的委屈，她的心酸，我要让她过那种没有委屈没有心酸的日子，而不是笼中鸟的日子，出门都要人控制着，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空间。

▓、其实男人也有心酸的时候，也有委屈的时候，只是不轻易表达出来。有的时候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把心酸和委屈都哭出来。

▓、我也有心酸，也有苦衷像谁诉说呢！

▓、以前总觉得爱情就是全部，后来渐渐明白，想要的，自己买，想做的事自己去做，何必要人陪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为？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也知道你委屈，你不用说，我懂你！

▓、难道真是我的错，我知道不能一错再错，但我该怎么办，谁懂我心疼。

▓、爱了就是爱了，哪怕知道他不会心疼，还是付出了。

▓、心中苦跟谁说也没有用，只有自己来慢慢沉默它！

▓、我的心里有个他，不管他富裕还是贫穷我还是爱他，他是我今生不离不弃的人。

▓、不管怎样，我希望她开开心心，不让她流泪心痛。

▓、我知道她心烦心痛，我想让她开开心心一辈子。

▓、有些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没人懂，只能把它默默地藏在心里！

▓、有些人的早安晚安只存在于和平期，一点点的不如意就能把看似简单的两字就抛到九霄云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做到就好。

▓、晚安，早安，自己一天三次饭按时吃。

对妻子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

对妻子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篇一)

1以前不开心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时会自责很久，现在一会就想开了，比较坦然接受自己。犯错想想错在哪，总结过失当人生经验了。

2当我们活得越来越好的时候，我们感到充实，幸福；而当我们活得不如意时，就会感到匮乏，自责，无价值感。我们的存在必须变得越来越好，这是一种必然的追求倾向。因此我认为，人其实是活在一种存在规定性中。

3这样的岁月里，我依旧想念。你在的方向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前往，害怕踏上这个方向的土地而想起你，想起步行走过的地段，曾经开车特地路过，曾经一起在学校门口吃手抓饼。感觉自己好没勇气近段时间真是不知所措，可每每有点动摇的时候，便回想起那天，心中无比自责，让你受委屈了。

4宝宝今天从床上掉下来了！好自责，也不知道有事没事！本可避免，真的觉得好对不起宝宝！

5对于公司，对于员工，也有自责，心有余而力不足。

6如果后悔不要后悔错过了再后悔之后更伤心更自责。

7常常自责″如果而懊悔不已。而因做错了事而后悔的，也有谋事不周、再思迟后的前因。 其实，后悔未必全是坏事。

8知道了自己阻止不了的事，最终只能在痛苦和自责中死去！

9我害怕，害怕有一天失去你，我自责，自责没能把你挽留。

10有时候有些感伤~为孩子、为父母，未能让孩子的起跑线不落于他人未能让父母安享晚年有些自责，有些抱怨！但，现状不是自责和抱怨能解决的！时时惶恐着为明年，为将来，为孩子的未来，为父母的老去仿佛很多的不如意，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11要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要过于自责。

12你在公交车上看到骑自行车的人在寒风中拼命蹬车不由庆幸，骑自行车的人看到在公交车上挤成沙丁罐头的你不由窃喜。原来短处都是从别人身上发现的。

13刘老师的话，字字句句像铁睡一样，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上。这件事就像是我在长满荆棘的路上采摘的一颗苦果。我嚼着它，让它那苦苦的汁液刺激着我的神经。

14我真的好想你， 却不敢打扰你。

15有意而言，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苏拭

对妻子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篇二)

16我对流年毫无愧疚，那么流年赠予我的遗憾将不存在。

17男人的心永远在让他笑的女人身上，而女人的心却留在让他哭的男人身上！不能愧疚的！也许只会难受一阵！

18月亮是否已将我的心情带到阳光能否点亮昨日的爱火，我这团爱的火焰依旧燃烧。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拾甜蜜的时光！

19人生如此美好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后悔曾经走过的弯路和做错的事情。学会承受学会欣赏将自己变得美好。

20学佛后，再也不会因为别人指责你，质疑你而后悔，反而会因为自己犯错后自责，悔恨而没办法原谅自己……

21几百双眼睛盯着我，真盼脚底下裂开一条缝，叫我钻进去。

22他的脸一下子飞满了火烧云，这事要是传出去，那该出多大洋相！

23显然，有心给你添堵的人不会自责只会怪你太矫情。

24归根结底我还是个害怕与人交流的人，那些假装没看见避过的打招呼，迟迟不肯拿起的电话，拖延拖到取消的聚会，都是内心孤独症患者对自己的保护。身处这样的世界，假装外向的内向青年要面对的矛盾纠结自责痛苦也是值得体谅的吧。

25我爱内疚我爱预感我爱孤独患者我爱你的背包我爱吟游诗人我爱不要说话我爱陈奕迅！

26人生总有太多的遗憾，遗憾会侵蚀你的心，会干扰你的现在；抛开它，别让遗憾缠饶你，忘掉曾经那些挥之不去的自责

27怀揣自责期待你的原谅，这种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痛，而忘掉也是一种痛，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一种更折磨人的痛。

28或许我们真的该说再见了呵“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

29总是我不经意间的歇斯底里，触碰了你最终的'底线。自责已来不及，我深感内疚。

30当我们犯了错误时，过多的自责和懊悔，没有意义！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反省！好好反思自己。

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三篇

愧疚教会人们重新面对错误。有时，愧疚可以唤醒人们内心深埋的良知。做对了一件事，高兴一阵子；做错了一件事，内疚一辈子。下面是整理分享的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欢迎阅读与借鉴。篇一一、生活，虽会有愧疚，但也不乏奋斗，我们要将愧疚化作力量，积极进取，去摘下属于自己成功的硕果。

二、商纣王不愧疚自己酒池肉林的生活，终在人们燃起的怒火中焚烧得灰飞烟灭；周幽王为得妃子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君王，不为自己的行为愧疚，终不免于死亡。

三、父母的爱，令我难以报答，而老师的期望，则又是一道愧疚的伤疤。

四、愧疚，人们无不把他当作为道歉的必须词，疚它既是一种后悔，又是一种反省。

五、无脸见人于心不安自知有愧自惭形秽心虚理亏惭愧无地惭愧不已

六、我不能放弃，也无法放弃，因为所有人的给予，虽会使我愧疚，但也是鞭策我不断地向上攀爬，才能对得起这些沉甸甸的托付。

七、时间慢慢地逝去，人也慢慢走开，远离的日子，时常的感到一丝寂寥。或许，是心中仍有的几许依恋，仅留下那一次次的不过，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我们的距离无限拉大，只想你能找到真正的那个他，前尘往事不会再次重现，我又何必凭添烦恼？我想，曾经的诺言大概不能遵守，不必去问为什么，我也不想为自己找理由，人无信则不立，来的不过是借口，就当我言而无信，只希望你过得好，至少要比我好，那么，足够了。一切的一切都随风散去，剩下的只有愧疚，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八、在平常的生活里，我们应时刻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对自己做错的事情感到愧疚，要时刻反省自己，只要自己已经尽力了，那么在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九、愧疚，可以让我们三省吾身，净化我们的灵魂；一个人多一份愧疚，可以让我们对朋友多一份真诚，少一份虚伪；一个民族多一份愧疚，可以让社会多一分良知，多一分责任，多一分美好。冯骥才说：纯洁的人生从忏悔开始。在我们的经历中，总有那么一些为之愧疚的人，为之愧疚的事。

十、愧疚，可以让我们对家人多一份孝顺，少一份叛逆；愧疚，可以让我们对朋友多一份忠诚，少一份虚伪；愧疚，可以让我们对老师多一份理解，少一份谩骂；愧疚，可以让社会多一份责任多一分承担多一份美好。

篇二一、人生，像是一片墨色的夜空，不时地会有流星在不经意时，一刹那间悄然滑过，留下一道愧疚的伤疤，随着时光的渐远慢慢淡漠，但却无法愈合，永远是哪莫深刻。

二、冯骥才说：纯洁的人生从忏悔开始。曾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在我们的经历中，总有那么一些为之愧疚的人为之愧疚的事。有些事情有些人物可能会影响我们的一生。

三、忏悔是发自人内心最深处的一种情感，它会使人的心灵得到升华，它会让人认识到最真实的自己。而愧疚则是忏悔后的一种结果。它既是一种悔悟，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四、人人都愿自己问心无愧，然而我觉得愧疚之心是人类不可少的一种心情。关于愧疚的句子。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的人生将会没有责任感；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可能会轻易的忘记昨天；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便不会自我反省进而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所以说当你犯了错误以后，连起码的愧疚之心都没有，一切都尚可泰然处之或是强词夺理不知悔改，那么你的人生将晦暗无比。

五、自称乾坤一腐儒年迈的杜甫，怀着愧疚于民之心，使他为民请命的责任益老弥坚，即使吾庐独破受冻死，也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六、一想起一二年级的恶作剧，就觉得后悔，总想有机会向她赔个礼，道个歉，减轻一点我内心的愧疚。

七、愧疚是我们人生词典里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词汇。我们的生活，正是由这本词典来导航，它让我们避过岩石的碰撞，躲过风浪的击打，让我们真诚的面对生活，知道怎样面对生活中的对与错是与非。

八、人们不能没有愧疚之心，对错误的愧疚可以帮助人们改正错误；对别人的愧疚可以教会人们如何善待他人；对昨天的愧疚可以促使人们更好的面对明天！面对自己的愧疚，我们要认真的改正或补偿；面对别人对自己的愧疚我们要报以宽容。相信正确处理好愧疚之心可以使生活变得更美好。

九、人人都愿自己问心无愧，然而我觉得愧疚之心是人类不可少的一种心情。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的人生将会没有责任感；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可能会轻易的忘记昨天；如若没有愧疚心，我们便不会自我反省进而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所以说当你犯了错误以后，连起码的愧疚之心都没有，一切都尚可泰然处之或是强词夺理不知悔改，那么你的人生将晦暗无比。

十、巴金曾在文章中公开的表示对小狈包弟的道歉，他为她所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作为小狈包弟的主人，他不但没有尽到主人的责任，反而让小狈包弟躺在解剖台上被人们无情的解剖，他的愧疚是公开的自我反省，也是想使自己被积压多年的灵魂得到解脱，是自己不继续存活在虚伪的世界里。巴金的做法，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篇三一、愧色愧悔悔恨悔改悔罪悔过自惭形秽悔之晚矣引咎自责

二、愿愧疚充斥我的生活，令我的灵魂充满进去的动力，我会在这鼓舞的号角当中，不断努力，去争取自己的胜利果实，去品尝它的每一滴甘露。

三、一个人短暂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事是难以释怀的，魂牵梦萦，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四、愧疚教会人们反省自我。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有时可以影响整个民族，一个民族若是失去了愧疚之心，那必定会面对全人类的指责。日本，这个曾经手上带满中国人鲜血的民族不愿回过他们高贵的头颅看看他们曾经在那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做过了什么。他们不会愧疚，他们不愿愧疚，他们想要忘记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时隔多年，我们以宽和的心态向那些罪人们伸出了友谊之手，当他们用那无法洗净的血手同我们握手时，愧疚之心也许会重新回到他们身上吧。

五、我感到很内疚，后悔自己原来的做法，她越对我好，我就越内疚。而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弥补原来的做法，帮助她把成绩提上去，帮助她把爱撒谎的毛病澳掉，做永远的好朋友。

对家人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 荐

对家人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篇一)

1女人味就是温柔体贴。

2生活，虽会有愧疚，但也不乏奋斗，我们要将愧疚化作力量，积极进取，去摘下属于自己成功的硕果。

3全tm狗屁，没有前任只有丧偶，说等的呢骗我说没谈，当我傻子吗真的看透，从此不再联系，你滚吧，我没什么好内疚好舍不得了！

4什么样的话语都代替不了我愧疚的心情，站在你的角度去想，更叫我伤心，我该怎样地对你呢？

5我爱过一个女孩，我们在一起纠缠了很久。每一天都要斗嘴吵架，一起喝盐汽水。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在分别的那一天我很愧疚，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是个错误，因为我没法给她想要的幸福，也许她离开也是个错误，但他必须选择做完一个之后才能告诉自己那一个错误更值得去犯。

6如果到最后厌倦了我，就一定要来告诉我，千万不要一声不吭地就疏远我。我太患得患失，所以我很怕是我做错了什么，然后会陷入无限的假想和自责，如果你还念及你我当初的情分，就放下所谓的面子来跟我说你累了，你让我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后，我就会让你走，绝不拖延，绝不留恋。

7我的脸火辣辣地发烧，一肚子的懊悔、伤心，话不知从何议起。

8这么多年来，只有镜子还没有变老，一如既往地闪耀着冷漠，好像远古的巫师，预言着你将来的一点一滴。玻璃上潸然而下的水滴，欲盖弥彰着所谓自由意志的最后隐秘。虚伪的生机，蛊惑着献祭最后的生命。喧嚣后留下的枯槁眼神，龟裂得都让人怀念起充盈泪水的感觉。

9爱情像存款里的钱一样少得可怜，孤单和欲望却像贷款一样不停地自动生息。

10为了一段幸福，我曾浪迹天涯，为了一世情缘，我曾苦苦寻觅，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的伤痛和辛酸，和着那个无期的离别徒留我忧伤的涟漪，时刻在空荡荡的寂清里，翻动着刺骨的心痛。

11好内疚，面对起床气很重的女儿，我忍不住数落责骂她好多，其实我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比如抱抱她，让她在我怀里再腻歪一下，情况就会很不一样，可是当下我没克制住自己，现在又感到很内疚，她被我说的哭得那么难受，我是她最最在乎的麻麻啊。

12花自飘零水自流。几度徘徊，几番等待。轻许的诺言，在岁月的指尖轻轻地流转。相思谁与诉明月清风还是那一帘幽梦爱，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那份刻骨铭心。红尘无悔，相思独怜。孤灯残影独眠，天涯陌路相离，红尘再无忧。谁惹相思独怜轻叹！轻叹！暗夜眉间心上。

13手机被偷的第五天我不难过每天过着白天睡觉看剧不洗头晚上等老张下班做饭洗碗洗衣服削水果的日子对此我表示自责三分钟并且不打算悔改。

14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生日，说实在话，我很愧疚，因为我没有记住自己母亲的生日，更不要说给母亲做生日。

15最终我们都输给一个"情"字。即便是东方不败。

16当伤痛自责过后，我还剩下什么，一个遍体凌伤的自己么。

17我感到很内疚，后悔自己原来的做法，她越对我好，我就越内疚。而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弥补原来的做法，帮助她把成绩提上去，帮助她把爱撒谎的毛病澳掉，做永远的好朋友。

18看你悲哀的面容，我的心是秋叶般的失落与绞痛；想对着你忧愁的眼睛，说声对不起；但是我没有那个勇气，就让这条单薄的信息，对你说声：原谅我-的情非得已。

19[ 我该怎么安慰，如此失落自责的你。]

20我可不管你们会不会内疚，好人难当，我也不想当什么完全意义上的好人。

对家人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篇二)

21看到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好，内心好心痛，好自责！我多希望能随心而活！

22也许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翻篇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难总是觉得亏欠太多。别想太多随心就好。其他的交给命运。

23你的香气，吸引着我；你的灵气，蛊惑着我；你的秀气，迷恋着了我；你的才气，征服了我；你的脾气，吓坏了我；拜托消气，别吓跑我，求你赶快原谅我！

24我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

25阿银扶了那个小男孩是为了在自己消失后不让萤自责

26我觉得我现在好难过好自责。

27国家教科文组织发布最新消息，由于本人惹你生气了，特命我向你道歉，并且以性命担保以后不会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亲爱哒，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吧！

28不想再犯错了，每一步都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真心的因为自己的疏忽牵动了别人，很是内疚自责，唉，想大家，欠大家一句对不起。

29商纣王不愧疚自己酒池肉林的生活，终在人们燃起的怒火中焚烧得灰飞烟灭；周幽王为得妃子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君王，不为自己的行为愧疚，终不免于死亡。

30下雪了，只是你已经不在了做错事自责内疚的句子做错事自责内疚的句子。

31不论在时间还是梦，你都是我最想见的人。原谅我不能放手让你走。

32最难过的瞬间不是你失去的时候，而是你明白，你和这个人真的没有以后了，以后她给过你的没有给过你的都要给另一个人了而你连眼红都没有资格。哪有什么后悔，剩下的只有愧疚和自责，也没有什么如果，能留下的只有回忆。

33撞见兄弟爱爱你们是什么反应反正我刚刚是在内疚有没有打扰打他们--

34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造成内心满满的自责与担心！怪自己没有能力希望雨赶紧停吧糊涂的人这辈子都清醒不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是避风港，其实只是一只漂泊的小船～

35天天做梦，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自责，后悔，失望我知道对不起，原谅我，不懂，我以前什么也不懂，伤透了你，你还好吗，你还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我想想偷偷看看你，哪怕是一眼

36一边为了过去所浪费的时间而内疚自责 一边又继续浪费着新的时间

37什么样的话语都代替不了我愧疚的心情，站在你的角度去想，更叫我伤心，我该怎样的对你呢？

38芳芳竟没叫住我，连一句话也没说。当我透过玻璃窗向教室看时，发现她哭了。当时，我不仅为那把伞感到可惜，更为伞的主人难过，我真后悔…… 28、上最后一课了。那两颗眼睛也向我注视得更频繁了。我知道那就是冯小澄的眼睛，我想看它，但又怕看它。最后，我鼓起勇气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碰在一起。这一回，我们都不像平时那样，眼光一接触，就各自急忙把头别开了。我们惶恐而友爱地各自对望了好一会儿，冯小澄才把头慢慢转过去。我也懊丧地把头低下，他的眼圈红了，我也流泪了。我是多么懊悔啊，假如我们没有吵过架，而像原先那样亲亲热热地在一块说回话，再随妈妈转学该多好啊！ 随便看看吧

39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每次为了不必要的过去伤感，朱大健就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帮我擦眼泪、心里内疚…惭愧大于伤感！感谢生命中有你…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时光……

40最让我自责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对家人很自责内疚的感动句子(篇三)

41我自责当初为什么不从背后拥紧你 说“我还爱你，留下来”

42我面对黑夜，面对寂静，虔诚地忏悔着。

43亲爱的自己，永远不要为难自己，比如不睡觉、不吃饭、难过、自责，这些都是傻瓜做的事。

44不知怎么把你心伤得这样深，令你如此狠心，也许是我自作多情，真不知如何能弥补。

45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个听我说没事懂我真的好难过然后会自责一个劲的安慰我才会让我爱那么久即使他不爱我。

46治人者必先自治，责人者必先自责，成人者必先自成。

47无论你走了多远都不要忘记我会很想念。

48她为你掉眼泪了，不要道歉，不要安慰，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你在，就可以。千万不要自责地离去，因为她这时

49如果你看到我如今颓废的摸样，会不会有一丝的愧疚。

50我怎么敢倒下，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51处不如意之事，遇不如意之人，惟益反躬自责，静气平心，以求一至是无非之道；舍此而别生角抵之计，无益有害。

52我越发懦弱，回忆就越凶狠嚣张，心绪越萧条，自责就越要在我体内作威作福，我的错。

53带着信念出发，是一种动力。我们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有一份前进的动力，这份动力，正是坚定的信念。我们不可能做什么事都做得十全十美，但是只要我们怀着坚定的信念，竭尽全力地去做了，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愧疚和遗憾的了。

54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你面前，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十分后悔，回家后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很不应该，内心也很纠结，不断地自责。这一天过的很慢也很痛苦，今天我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煎熬，特地过来给您道歉，我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抱歉。

55如若相爱，便携头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他安好。

56一种惭愧、内疚、痛心和崇敬的混合之情，像海潮般地冲击着我。

57口是心非的我每次吵完有多自责这些你都不知道

58这是一条意念短信：默念你最思念的那个人，想想你对他最大的遗憾。然后闭上眼深呼吸，想象风儿吹散了悲伤，不必再愧疚。清明节，让我们积聚强大的意念，传达我们的思念。现在，轮到你了。

59不要自责自己不够好，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完美吗？

60一些悠远的记忆，一些渐远的足音，一些温暖又苍凉的思念会在那个时候填满我的心海，抚慰那一份淡淡的的哀怨。感觉虽然忧伤，但却很美。喜欢在幽深的夜里，独自欢喜或忧戚；独自微笑或流泪；独自思念，梳理心绪；独自抚平心底不断涌起的稠密的忧伤。

适合女生表达自己内心自责的朋友圈文案(篇一)

1哭一小会儿就好，自责要短暂，不过要长久铭记，只有这样才能偿还啊，就算后悔又能怎样，已经是覆水难收了，只能慢慢地将水再装回来，毕竟时间并不会倒流嘛。

2现世报来的真快，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伤了人之后也就自责两天，现在被人伤算是活该吧。真的玩不起，真的难过。

3有无数的愧疚和自责，希望日后可以好好弥补。也希望不要留下后悔和遗憾，都会好起来的。

4我们不在一所学校今天去找他他并不高兴好像还有点嫌我去找他我还每天因为不能在一起自责不过发现他过得很好

5一个傻傻的我，犯了无意的过错，希望你能忘过；一颗痴痴的心，拥有无上的真情，只愿雨后天晴。我用满腹愧疚之心和深深爱你之情，望能博得你的原谅和欢心！

6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不愿触及的回忆变成深深浅浅的伤口，只有在最寂寞的时候拿出来审视，然后疼得流泪，你却不能去触碰，因为那伤口会疼，疼到窒息。

7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可你却留给我满满的不能弥补的自责和内疚。

8不在提起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分不清是愧疚是自责是后悔还是无奈了。

9若真的爱对方，感情发生问题通常会首先自责，然后才会无法直视伤口，想隐藏它忘却它，把心门关起来。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要成长，伤痛就得大一点，伤口就得深一点。

10有时候太想靠近，才更想保持安全的距离，不想破坏单纯的关系，让彼此着了迷，然后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后才发觉后发现回不去了，最后只能在自责后悔中各走各路。

11我们大概都会在考砸之后想起爸妈失望的眼神而自责难过吧

12对于我来说，失恋只剩下回忆，但对于你来说，爱情的美好才刚刚开始。

13我一直在自责，如果不是我犯错如果不是我内心做祟，会不会结果不是这样，可是早就结束了，往前走吧，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14自称“乾坤一腐儒”年迈的杜甫，怀着愧疚于民之心，使他为民请命的责任益老弥坚，即使“吾庐独破”“受冻死”，也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15每次看到你那无辜的眼神我就好自责觉得是我深深的桑害了你。

16学会在浮躁中思考，这样你才知道在喧嚣中走向哪里；学会在总结中自责，这样你才懂得在成功中如何超越；学会在雄辩中沉默，没有人愿意聆听你的鼓噪；学会在绝境前转身，你的脚下不是华山一条道；学会放下，只要能够走得更远；学会坚持，只要心中有一念尚存。学会在奔跑中多倾听自己灵魂的声音。

17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你面前，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十分后悔，回家后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很不应该，内心也很纠结，不断地自责。这一天过的很慢也很痛苦，今天我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煎熬，特地过来给您道歉，我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抱歉。

18芳芳竟没叫住我，连一句话也没说。当我透过玻璃窗向教室看时，发现她哭了。当时，我不仅为那把伞感到可惜，更为伞的主人难过，我真后悔…… 28、上最后一课了。那两颗眼睛也向我注视得更频繁了。我知道那就是冯小澄的眼睛，我想看它，但又怕看它。最后，我鼓起勇气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碰在一起。这一回，我们都不像平时那样，眼光一接触，就各自急忙把头别开了。我们惶恐而友爱地各自对望了好一会儿，冯小澄才把头慢慢转过去。我也懊丧地把头低下，他的眼圈红了，我也流泪了。我是多么懊悔啊，假如我们没有吵过架，而像原先那样亲亲热热地在一块说回话，再随妈妈转学该多好啊！ 随便看看吧

19总是把坏脾气带给最亲近的人，把好脾气留给无关紧要的人，此时的心情是崩溃的，是失落的，是自责的。我为什么要那么任性？

20今天又让妈妈生气了，很自责，因为今天是妈妈的节日。。。

21一个人短暂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事是难以释怀的，魂牵梦萦，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适合女生表达自己内心自责的朋友圈文案(篇二)

23妈妈去放洗澡水给你自己玩你从沙发上摔下来了。哄一下你马上就不哭，很乖很懂事。妈妈心疼！难过！自责！

24无数的嘲讽 无数的失落 无数的自责 这是一场噩梦……

25愧疚，能够让我们“三省吾身”，净化我们的灵魂；一个人多一份愧疚，能够让我们对朋友多一份真诚，少一份虚伪；一个民族多一份愧疚，能够让社会多一分良知，多一分职责，多一分完美。冯骥才说“纯洁的人生从忏悔开始。”在我们的经历中，总有那么一些为之愧疚的人，为之愧疚的事。

26当我对你越来越有礼貌时，我们或许越来越陌生了。

27临下夜班经历抢救，刚刚听说家属放弃了，昨晚还和我说话的病人，突然间就要没了，很难过，时隔多年，还是割心的痛，家属应该很遗憾吧，都没能说上话，我也遗憾，多年前的我也是这样，无助，后悔，遗憾，自责。本以为会随时间淡忘的伤痛却愈加强烈，虽然你不曾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28今天自责了一天，因为做错了事，要避免以后再次发生！加倍珍惜，加倍努力！

29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我没有理由不好

30我狂奔着为的是不让自己感到寂寞。

31她离开你了、你和我好了。半年后，她回来了，你离开我了。看我伤心、喝酒、自残、自杀，你有过一丝自责么

32我感到很内疚，后悔自己原来的做法，她越对我好，我就越内疚。而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弥补原来的做法，帮助她把成绩提上去，帮助她把爱撒谎的毛病澳掉，做永远的好朋友。

33在平常的生活里，我们应时刻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对自己做错的事情感到愧疚，要时刻反省自己，只要自己已经尽力了，那么在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34[ 我该怎么安慰，如此失落自责的你。]

35别！别，简，我永远不放弃你。别说也别去想，爱我就行，你爱我吗？我爱你。但如果我们的爱情毁了你的家庭，它最终会毁了它自己。在漫长岁月中因内疚，后悔和自责而不断消逝。这是事实，矛盾的事实，但必须微笑面对。否则这就不是事实，我们宁可没爱过。求你了。再见。即使过去很多年，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动。而她的朗读却不似年少时那般快乐活泼。

36愧疚教会人们重新应对错误。有时，愧疚能够唤醒人们内心深埋的良知。

37我知道自己错了，羞得满脸通红，想哭又哭不出来，我感到特别内疚和惭愧。

38不要因为昨日的悲伤而茫然地站着不要说孤单不要说痛也不要自责你曾经梦想的这条路是对的。

39我终在飘零，没有港湾没有航向，追逐的却总是一潮潮，一浪浪的讽刺，不知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还活着，还有什么能让我去追寻。

40天天做梦，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自责，后悔，失望我知道对不起，原谅我，不懂，我以前什么也不懂，伤透了你，你还好吗，你还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我想想偷偷看看你，哪怕是一眼

41对交际中的失误常做自责，以便及时纠正，当然是好事，但自责太多也无疑是因噎废食，作茧自缚。

42我不能沉浸在犯错的自责里，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不好里，而是应该想怎么样让自己变得更好。

最近描写自己内心无比自责的文案摘录(46条)

最近描写自己内心无比自责的文案篇一

1她离开你了、你和我好了。半年后，她回来了，你离开我了。看我伤心、喝酒、自残、自杀，你有过一丝自责么

2姑娘你还在为他的甜言蜜语幸福吗还在为他生气而自责吗还在为他的背叛而伤心吗他根本不爱你好吗

3犯错了……心里这个自责啊！最关键的一点忘的一干二净。

4怀揣自责期待你的原谅，这种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痛，而忘掉也是一种痛，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一种更折磨人的痛。

5早晨起床揉揉惺忪的睡眼，拄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朝阳，一天真的很短，又真的很漫长，看似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深洞需要被填补与满足，我觉得强烈的欲望对我来说或有或无，财产、地位、荣誉、健康、爱情、亲情、友情而求不得的挫折和内疚等看似波澜壮阔，但是其是不痛不痒的，我们经常需要停止奔波，需要向内看，我需要更清楚的认识我自己，认识你

6天空的幸福，是穿一身蓝；森林的幸福，是披一身绿；阳光的幸福，是如钻石半腰眼；而和你在你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

7我真的好想你， 却不敢打扰你。

8成才的道路很多，并非只有上大学一条，可以根据自己和家庭的实际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路继续深造，抛开无谓的自责与沉沦，只要用心去工作，学习，就一定可以成为生活的强者。

9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所谓的荣誉，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友谊，最后换来自己痛恨的自责，值得吗

10再深厚的爱，都经不起人家的碎碎念。一句「谢谢你，我爱你！」胜过为了饰愧疚之心而碎碎念出的千言万语。

11你可以一直为你犯的错误寻找借口，让愧疚和自责远你而去。或者你可以决定，不再徘徊在别人的失望里，从现在开始改变你自己。

12藏在最底层的年华，不曾提及， 却一季又一寂的疼，心惊胆战， 被恶梦惊醒，自责，天真被刮分的所剩无几。 最灰色的时刻，想过生命完结，那种撕心裂肺是一辈子不会忘却的，很不舍却无可奈何。

13想起了以前和蔚江一起学习、玩耍的亲热劲，想起了这几天我对她的无礼和冷漠，想起了她对我的宽容和忍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14他挥一挥衣袖，伤感的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错。你的确没有做错什么，我不爱你，这是我的错，与你何干？假如你偏偏要说自己做错，那么，你唯一的过错，便是你没有首先不爱我。

15有些事太难过太自责都不知如何说起。为什么老是犯错。

16学会在浮躁中思考，这样你才知道在喧嚣中走向哪里；学会在总结中自责，这样你才懂得在成功中如何超越；学会在雄辩中沉默，没有人愿意聆听你的鼓噪；学会在绝境前转身，你的脚下不是华山一条道；学会放下，只要能够走得更远；学会坚持，只要心中有一念尚存。学会在奔跑中多倾听自己灵魂的声音。

17如若相爱，便携头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他安好。

18看到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好，内心好心痛，好自责！我多希望能随心而活！

19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在彼此看不到的角落。

20别怪自己了别再自责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让你吃一垫长一智让你早一点看清现实让你不会再继续错下去沉迷下去让你知道这个幌子的真实丑陋让你成长让你知道别人不是不坏是没有机会使坏让你懂得以后要珍惜爱惜自己让你好好的跟现在这个没有原则的你道别让你学会不再那么心软让你学着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有人爱。

21带着信念出发，是一种动力。我们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有一份前进的动力，这份动力，正是坚定的信念。我们不可能做什么事都做得十全十美，但是只要我们怀着坚定的信念，竭尽全力地去做了，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愧疚和遗憾的了。

22坚强，是人生路上的精神支柱；是跨越坎坷的信念；是成功走向胜利的根本。一个人，如果不坚强，那他的心灵就永远是一片黑暗沉寂的世界。不要放弃自己就是真正的坚强，能够承认自己的缺点也是难能的坚强，虚心是坚强，努力是坚强，正直是坚强，善良是坚强，怜悯是坚强，自责是坚强，追求是坚强，自爱是坚强，宽恕是坚强。学好坚强的人，首先要学会爱惜自己，但舍已，又是最大的坚强。

23看你悲哀的面容，我的心是秋叶般的失落与绞痛；想对着你忧愁的眼睛，说声对不起；但是我没有那个勇气，就让这条单薄的信息，对你说声：原谅我-的情非得已。

最近描写自己内心无比自责的文案篇二

24你我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知己。我虽不是你，但真的是快乐着你的快乐，悲伤着你的悲伤。所以看你痛苦，我也很难受，也很自责。因为我们是知己，知汝莫过于我，可我没有尽到知己的责任。

25不想再犯错了，每一步都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真心的因为自己的疏忽牵动了别人，很是内疚自责，唉，想大家，欠大家一句对不起。

26有时候有些感伤~为孩子、为父母，未能让孩子的起跑线不落于他人未能让父母安享晚年有些自责，有些抱怨！但，现状不是自责和抱怨能解决的！时时惶恐着为明年，为将来，为孩子的未来，为父母的老去仿佛很多的不如意，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27你犯过一次错就留下了一生的印记除了你自己没人会真的原谅你你觉得不公平吗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28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白居易《观刈麦》

29我个人的言论在社会上造成了严重不良影响，我感到非常自责和痛心。我诚恳向社会公众致以深深的歉意。我作为公众人物，一定吸取教训，严格要求，严于律己。

30我最胸闷的事情是认识你，最让我自责的事情还是认识你。

31我爱过一个女孩，我们在一起纠缠了很久。每一天都要斗嘴吵架，一起喝盐汽水。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在分别的那一天我很愧疚，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是个错误，因为我没法给她想要的幸福，也许她离开也是个错误，但他必须选择做完一个之后才能告诉自己那一个错误更值得去犯。

32一个傻傻的我，犯了无意的过错，希望你能忘过；一颗痴痴的心，拥有无上的真情，只愿雨后天晴。我用满腹愧疚之心和深深爱你之情，望能博得你的原谅和欢心！

33什么样的话语都代替不了我愧疚的情绪，我该怎样才能得到你原谅呢？

34归根结底我还是个害怕与人交流的人，那些假装没看见避过的打招呼，迟迟不肯拿起的电话，拖延拖到取消的聚会，都是内心孤独症患者对自己的保护。身处这样的世界，假装外向的内向青年要面对的矛盾纠结自责痛苦也是值得体谅的吧。

35我可能会一直记着你 一直内疚 一直想说对不起 我换位思考过 真的太自责 对不起 郭杨

36听了爸爸的话，我心悦诚服地点着头，感到爸爸的这几句话，似乎包蕴着意味深长的哲理。想到这里，我内心感到一阵愧疚，不知是啥滋味，我真想说：“对不起，老伯伯，请原谅我的过错吧！”可是，那位伯伯已经无影无踪了。

37国家教科文组织发布最新消息，由于本人惹你生气了，特命我向你道歉，并且以性命担保以后不会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亲爱哒，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吧！

38人活着，总有那么几个你不想一个人走的角落，尽管很多年后伤痛已减，但还是控制不了地想逃避，给自己找一个圆满的理由，不用去自责。

39有意而言，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苏拭

40我怎么敢倒下，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41我一直在自责，如果不是我犯错，如果不是我内心做祟，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

42人生总有太多的遗憾，遗憾会侵蚀你的心，会干扰你的现在；抛开它，别让遗憾缠饶你，忘掉曾经那些挥之不去的自责

43对交际中的失误常做自责，以便及时纠正，当然是好事，但自责太多也无疑是因噎废食，作茧自缚。

44说不出口的愧疚 看着你睡熟的样子，妈妈有多爱你，心就有多疼。曾多少个夜晚妈妈总是独自流泪，不敢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来！

45对于公司，对于员工，也有自责，心有余而力不足。

46学佛后，再也不会因为别人指责你，质疑你而后悔，反而会因为自己犯错后自责，悔恨而没办法原谅自己……

面对错误表达自己内心自责的说说通用

面对错误表达自己内心自责的说说篇一

1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每次为了不必要的过去伤感，朱大健就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帮我擦眼泪、心里内疚…惭愧大于伤感！感谢生命中有你…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时光……

2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3习惯正一天天地把我们的生活变成某种定型的化石，我们的心灵正在失去自由，成为平静而没有激情的时间之流的奴隶。

4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5在平常的生活里，我们应时刻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对自己做错的事情感到愧疚，要时刻反省自己，只要自己已经尽力了，那么在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6亲爱的自己，永远不要为难自己，比如不睡觉、不吃饭、难过、自责，这些都是傻瓜做的事。

7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衣领，双手垂下来，无所适从的捻着羽绒服上的下缘。不断没有言语，有几次他悄悄抬起眼，我看到他的嘴紧紧抿着，眼神怯怯的，有着无限的懊丧，似乎想为刚才的过错解释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张口。当他的目光与我目光相遇的时候，即刻变的暗淡，匆忙的把头埋得更低了。我知道，一直骄傲的他是完全的真正悔过了。

8人生如此美好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后悔曾经走过的弯路和做错的事情。学会承受学会欣赏将自己变得美好。

9不想再犯错了，每一步都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真心的因为自己的疏忽，牵动了别人，很是内疚自责。

10小郁晨你离开妈妈五个月了我和爸爸都好想你 我也很自责啊

11有时候有些感伤~为孩子、为父母，未能让孩子的起跑线不落于他人未能让父母安享晚年有些自责，有些抱怨！但，现状不是自责和抱怨能解决的！时时惶恐着为明年，为将来，为孩子的未来，为父母的老去仿佛很多的不如意，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12担心自责愧疚最深的歉意但是都不会改变我们做一个孝顺的孩子努力赚钱养家以后带你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陪你们变老。对不起。

13在爱情里，谁先动了心，谁就会落了下风。其实不是，而是谁的愧疚深，谁才落了下风。

14难过、自责、无奈、哀叹、落魄、寂寞、伤神，注定了平凡的一生要在哀怨中度过。

15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不是恨，而是熟悉的人，渐渐变得陌生。虽然最好的时光，总是特别短，但曾有过的感动，我们都会记得。人生，是一场盛大的遇见。若你懂得，就请珍惜。

16回忆那么重，你怎么背的动

17父母的爱，令我难以报答，而老师的期望，则又是一道愧疚的伤疤。

18『 你离开了，我会祝福你，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反正爱

19有时候太想靠近，才更想保持安全的距离，不想破坏单纯的关系，让彼此着了迷，然后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后才发觉后发现回不去了，最后只能在自责后悔中各走各路。

20我们分手了，我感到很内疚毕竟是我的不对，只要这条鲜花数量正好是520，我马上冲到你家门口向你道谦

21我亲爱的妈妈，是您女儿不孝，当初只因自己的无知和胆小，连您最后的这点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你一定很难受吧！你能原谅我吗？我当时真的好怕，不敢动步！为这事我一辈子都在自责中度过。早知如此，就算当初被鬼打死我也要去的，我的妈妈！折腾到大半夜，妈妈您竟然没有困，把我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的教我要改改我的犟脾气……好多的不放心，好多的不舍啊！

面对错误表达自己内心自责的说说篇二

22我们执着什么，往往就会被什么所骗；我们执着谁，常常就会被谁所伤害。所以我们要学会放下，凡事看淡一些，不牵挂，不计较，是是非非无所谓。无论失去什么，都不要失去好心情。把握住自己的心，让心境清净，洁白，安静。放下不等于放弃，执着不等于坚持。

23人活着，总有那么几个你不想一个人走的角落，尽管很多年后伤痛已减，但还是控制不了地想逃避，给自己找一个圆满的理由，不用去自责。

24什么叫命运才知道好多事明明可以努力去做的，却没做，剩下的只有无奈和自责，现在无能为力了就归结成命运了。

25生活，虽会有愧疚，但也不乏奋斗，我们要将自责与内疚化作力量，积极进取，去摘下属于自己成功的硕果。

26不想再犯错了，每一步都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真心的因为自己的疏忽牵动了别人，很是内疚自责，唉，想大家，欠大家一句对不起。

27没有人真的在意你是不是难过，所以还是快乐一点吧。有些人是过往，只允许在记忆里反复放映。不了解自己的另一个表现是，不知道如何正确的对待自己。或是溺爱放纵，或是自责苛求，总之就是不能以一种平和的方式与自己相处。

28我怎么敢倒下，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29一个人短暂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事是难以释怀的，魂牵梦萦，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30舍不得，更多的是自责，埋怨自己，没能对你善始善终。

31当我们犯了错误时，过多的自责和懊悔，没有意义！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反省！好好反思自己。

32他的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似有无限懊悔。

33我最胸闷的事情是认识你，最让我自责的事情还是认识你。

34多希望你会看穿我的不安心和难过，可是你没有。

35你犯过一次错就留下了一生的印记除了你自己没人会真的原谅你你觉得不公平吗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36离别时自然而然的事情，人与人之间都是过客。那些过客在生命里留下了的足迹，构成了一份美好的回忆，也构成了我们自己。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中不断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37自责不是丑恶的延伸，而是一个人精神的新生，自责不是个人品质的下降，而是心灵的飞升，自责不是耻辱，因为真诚和使命已成为力量，是生命中的又一次新生。

38最让我自责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39现在我要放下内心的不安愧疚自责 然后开始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祝我开心祝我快乐祝我过得比他们都好

40原来，这个游戏并没有任何危险啊。哎，早知这样，我也举手了。此时，教室里紧张的空气早就烟消云散了，有的同学偷偷地笑，有的同学挤着眼睛，还有的同学一脸后悔的样子，看来也在为失去做大英雄的机会而后悔吧。

41爱太痛，也许只是一场没有遗忘的梦，让我不舍的清醒，不知你的情，能否埋葬我对你的爱。

42早上没带脑子出门把手机落家了，大辰冒着雨大老远给我送过来，浑身都湿透了，自责中。

文 | 冯骥才

1

你家院里有棵小树，树干光溜溜，早瞧惯了，可是有一天它忽然变得七扭八弯，愈看愈别扭。但日子一久，你就看顺眼了，仿佛它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如果某一天，它忽然重新变直，你又会觉得说不出多么不舒服。它单调、乏味、简易，象根棍子！其实，它不过恢复最初的模样，你何以又别扭起来？

这是习惯吗？嘿，你可别小看了“习惯”！世界万事万物中，它无所不在。别看它不是必需恪守的法定规条，惹上它照旧叫你麻烦和倒霉。不过，你也别埋怨给它死死捆着，有时你也会不知不觉地遵从它的规范。比如说：你敢在上级面前喧宾夺主地大声大气说话吗？你能在老者面前放肆地发表自己的主见吗？在合影时，你能叫名人站在一旁，你却大模大样站在中间放开笑颜？不能，当然不能。甭说这些，你娶老婆，敢娶一个比你年长十岁，比你块头大，或者比你高一头的吗？你先别拿空话呛火，眼前就有这么一对。

2

她比他高十七厘米。

她身高一米七五，在女人们中间算做鹤立鸡群了；她丈夫只有一米五八，上大学时绰号“武大郎”。他和她的耳垂儿一般齐，看上去却好像差两斗！

再说他俩的模样：这女人长得又干、又瘦、又扁，脸盘象没上漆的乒乓球拍儿。五官还算勉强看得过去，却又小又平，好似浅浮雕；胸脯毫不隆起，腰板细长僵直，臀部瘪下去，活象一块硬挺挺的搓板。她的丈夫却像一根短粗的橡皮辊儿；饱满，轴实，发亮；身上的一切——小腿啦，嘴巴啦，鼻头啦，手指肚儿啦，好象都是些溜圆而有弹性的小肉球。他的皮肤柔细光滑，有如质地优良的薄皮子。过剩的油脂就在这皮肤下闪出光亮，充分的血液就从这皮肤里透出鲜美微红的血色。他的眼睛简直象一对电压充足的小灯泡。他妻子的眼睛可就象一对乌乌涂涂的玻璃球儿了。两人在一起，没有谐调，只有对比。可是他俩还好象拴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

有一次，他们邻居一家吃团圆饭时，这家的老爷子酒喝多了，乘兴把桌上的一个细长的空酒瓶和一罐矮礅礅的猪肉罐头摆在一起，问全家人：“你们猜这象嘛？”他不等别人猜破就公布谜底，“就是楼下那高女人和她的短爷儿们！”

全家人轰然大笑，一直笑到饭后闲谈时。

他俩究竟是怎么凑成一对的？

这是座旧式的公寓大楼，房间的间量很大，向阳而明亮，走道又宽又黑。楼外是个很大的院子，院门口有间小门房。门房里也住了一户，户主是个裁缝。裁缝为人老实；裁缝的老婆却是个精力充裕、走家串户、爱好说长道短的女人，最喜欢刺探别人家里的私事和隐私。这大楼里家家的夫妻关系、姑嫂纠纷、做事勤懒、工资多少，她都一清二楚。凡她没弄清楚的事情，就要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这种求知欲能使愚顽成才。她这方面的本领更是超乎常人，甭说察言观色，能窥见人们藏在心里的念头；单靠嗅觉，就能知道谁家常吃肉，由此推算出这家收入状况。不知为什么，六十年代以来，处处居民住地，都有这样一类人被吸收为“街道积极分子”。使得他们对别人的干涉欲望合法化，能力和兴趣也得到发挥。看来，造物者真的不会荒废每一个人才的。

尽管裁缝老婆能耐，她却无法获知这对天天从眼前走来走去的极不相称的怪夫妻结合的缘由。这使她很苦恼。好象她的才干遇到了有力的挑战。但她凭着经验，苦苦琢磨，终于想出一条最能说服人的道理：夫妻俩中，必定一方有某种生理缺陷。否则谁也不会找一个比自己身高逆差一头的对象。她的根据很可靠：这对夫妻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呢！于是团结大楼的人都相信裁缝老婆这一聪明的判断。

事实向来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它打败了裁缝老婆！高女人怀孕了。人们的眼睛不断地瞥向高女人渐渐凸出来的肚子。这肚子由于离地面较高而十分明显。不管人们惊奇也好，置疑也好，困惑也好，高女人的孩子呱呱堕地了。每逢大太阳或下雨天气，两口子出门，高女抱着孩子，打伞的事就落到矮男人身上。人们看他迈着滚圆的小腿、半举着伞儿、紧紧跟在后面滑稽的样子，对他俩居然成为夫妻，居然这样形影不离，好奇心仍然不减当初。各种听起来有理的说法依旧都有，但从这对夫妻身上却得不到印证。这些说法就象没处着落的鸟儿，啪啪地满天飞。裁缝老婆说：“这两人准有见不得人的事。要不他们怎么不肯接近别人？身上有脓早晚得冒出来，走着瞧吧！”果然一天晚上，裁缝老婆听见了高女人家里发出打碎东西的声音。她赶忙以收大院扫地费为借口，去敲高女人家的门。她料定长久潜藏在这对夫妻间的隐患终于爆发了，她要亲眼看见这对夫妻怎样反目，捕捉到最生动的细节。门开了，高女人笑吟吟迎上来，矮丈夫在屋里也是笑容满面，地上一只打得粉碎的碟子——裁缝老婆只看到这些。她匆匆收了扫地费出来后，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打碎碟子，没有吵架，反而象什么开心事一般快活。怪事！

后来，裁缝老婆做了团结大院的街道居民代表。她在协助户籍警察挨家查对户口时，终于找到了多年来经常叫她费心的问题答案。一个确凿可信、无法推翻的答案。原来这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都在化学工业研究所工作。矮男人是研究所总工程师，工次达一百八十元之多！高女人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化验员，收入不足六十元，而且出生在一个辛苦而赚钱又少的邮递员家庭。不然她怎么会嫁给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男人？为了地位，为了钱，为了过好日子，对！她立即把这珍贵情报，告诉给团结大楼里闲得难受的婆娘们。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释世界，尽力反一切事物都和自己的理解力拉平。于是，裁缝老婆的话被大家确信无疑。多年来留在人们心里的谜，一下子被打开了。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矮男人是个先天不足的富翁，高女人是个见钱眼开、命里有福的穷娘儿们。当人们谈到这个模样象匹大洋马、却偏偏命好的高女人时，语调中往往带一股气。尤其是裁缝老婆。

3

人命运的好坏不能看一时，可得走着瞧。

一九六六年，团结大楼就象缩小了的世界，灾难降世，各有祸福，楼里的所有居民都到了“转运”时机。生活处处都是巨变和急变。矮男人是总工程师，迎头遭到横祸，家被抄，家具被搬得一空，人挨过斗，关进牛棚。祸事并不因此了结，有人说他多年来，白天在研究所工作，晚上回家把研究成果偷偷写成书，打算逃出国，投奔一个有钱的远亲。把国家 科技 情报献给外国资本家——这个荒诞不经的说法居然有很多人信以为真。那时，世道狂乱，人人失去常态，宁肯无知，宁愿心狠，还有许多出奇的妄想，恨不得从身旁发现出希特勒。研究所的人们便死死缠住总工程师不放，吓他、揍他、施加各种压力，同时还逼迫高女人交出那部谁也没见过的书稿，但没效果。有人出主意，把他俩弄到团结大楼的院里开一次批斗大会；谁都怕在亲友熟人面前丢丑，这也是一种压力。当各种压力都使过而无效时，这种做法，不妨试试，说不定能发生作用。

那天，团结大楼有史以来这样热闹——

下午研究所就来了一群人，在当院两棵树中间用粗麻绳扯了一道横标，写着有那矮子的姓名，上边打个叉；院内外贴满口气咄咄逼人的大小标语，并在院墙上用十八张纸公布了这矮子的“罪状”。会议计划在晚饭后召开，研究所还派来一位电工，在当院拉了电线，装上四个五百烛光的大灯泡。此时的裁缝老婆已经由街道代表升任为治保主任，很有些权势，志得意满，人也胖多了。这天可把她忙得够呛，她带领楼里几个婆娘，忙里忙外，帮着刷标语，又给研究所的革命者们斟茶倒水，装灯用电还是从她家拉出来的呢！真象她家办喜事一样！

晚饭后，大楼里的居民都给裁缝老婆召集到院里来了。四盏大灯亮起来，把大院照得象夜间球场一般雪亮。许许多多人影，好似放大了数十倍，投射在楼墙上。这人影都是肃然不动的，连孩子们也不敢随便活动。裁缝老婆带着一些人，左臂上也套上红袖章，这袖章在当时是最威风的了。她们守在门口，不准外人进来。不一会儿，化工研究所一大群人，也带袖章，押着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一路呼着口号，浩浩荡荡来了。矮男人胸前挂一块牌子，高女人没挂。他俩一直给押到台前，并排低头站好。裁缝老婆跑上来说：“这家伙太矮了，后边的革命群众瞧不见。我给他想点办法！”说着，带着一股冲动劲儿扭着肩上的两块肉，从家里抱来一个肥皂箱子，倒扣过来，叫矮男人站上去。这样一来，他才与自己的老婆一般高，但此时此刻，很少有人对这对大难临头的夫妻不成比例的身高发生兴趣了。

大会依照流行的格式召开。宣布开会，呼口号，随后是进入了角色的批判者们慷慨激昂的发言，又是呼口号。压力使足，开始要从高女人嘴里逼供了。于是，人们围绕着那本“书稿”，唇枪舌剑地向高女人发动进攻。你问，我问，他问；尖声叫，粗声吼，哑声喊；大声喝，厉声逼，紧声追……高女人却只是摇头。真诚恳切地摇头。但真诚最廉价；相信真诚就意味着否定这世界上的一切。

无论是脾气暴躁的汉子们跳上去，挥动拳头威胁她，还是一些颇有攻心计的人，想出几句巧妙而带圈套的话问她，都给她这恳切又断然的摇头拒绝了。这样下去，批判会就会没结果，没成绩，甚至无法收场。研究所的人有些为难，他们担心这个会开得龙头蛇尾；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裁缝老婆站在一旁听了半天，愈听愈没劲。她大字不识，既对什么“书稿”毫无兴趣，又觉得研究所这帮人说话不解气。她忽然地跑到台前，抬起戴红袖章的左胳膊，指着高女人气冲冲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句话突如其来的问话使研究所的人一怔。不知道这位治保主任的问话与他们所关心的事有什么奇妙的联系。

高女人也怔住了。她也不知道裁缝老婆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这问题不是这个世界所关心的。她抬起几个月来被折磨得如同一张皱巴巴枯叶的瘦脸，脸上满是诧异神情。

“好啊！你不敢回答，我替你说吧！你是不是图这家伙有钱，才嫁给他的？没钱，谁要这么个矮子！”裁缝老婆大声说。声调中有几分得意，似乎她才是最知道这高女人根底的。

高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好象忽然明白了裁缝老婆的一切。眼里闪出一股傲岸、嘲讽、倔犟的光芒。

“好，好，你不服气！这家伙现在完蛋了，看你还靠得上不！你心里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裁缝老婆一拍胸脯，手一挥，还有几个婆娘在旁边助威，她真是得意到达极点。

研究所的人听得稀里糊涂。这种弄不明白的事，就索性糊涂下去更好。别看这些婆娘们离题千里地胡来，反而使会场一下子热闹起来。没有这种气氛，批判会怎好收场？于是研究所的人也不阻拦，任使婆娘们上阵发威。只听这些婆娘们叫着：

“他总共给你多少钱？他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说！”

“你一月二百块钱不嫌够，还想出国，美的你！”

“邓拓是不是他的后台？”

“有一天你往北京打电话，给谁打的，是不是给‘三家村’打的？”

会开得成功与否，全看气氛如何。研究所主持批判会的人，看准时机，趁会场热闹，带领人们高声呼喊了一连串口号，然后赶紧收场散会。跟着，研究所的人又在高女人家搜查一遍，撬开地板，揿掉墙皮，一无所获，最后押着矮男人走了，只留下高女人。

高女人一直呆在屋里，入夜时竟然独自出去了。她没想到，大楼门房的裁缝家虽然闭了灯，裁缝老婆却一直守在窗口盯着她的动静。见她出去，就紧紧尾随在后边，出了院门，向西走了两个路口，只见高女人穿过街在一家门前停住，轻轻敲几下门板。裁缝老婆躲在街道面的电线杆后面，屏住气，瞪大眼，好象等着捕捉出洞的兔儿。她要捉人，自己反而比要捉的人更紧张。

咔嚓一声，那门开了。一位老婆婆送出个小孩。只听那老婆婆说：“完事了？”

没听见高女人说什么。

又是老婆婆的声音：“孩子吃饱了，已经睡了一觉。快回去吧！”

裁缝老婆忽然想起，这老婆婆家原是高女人的托儿户，满心的兴致陡然消失。这时高女人转过身，领着孩子往回走，一路无话，只有娘俩的脚声。裁缝老婆躲在电线杆后面没敢动，待她们走出一段距离，才独自怏届地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高女人领着孩子走出大楼时眼圈明显地发红，大楼里没人敢和她说话，却都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皮。特别是昨晚参加过批斗会的人们，心里微微有种异样的、亏心似的感觉，扭过脸，躲开她的目光。

4

矮男人自批判会那天被押走后，一直没放回来。此后据消失灵通的裁缝老婆说，矮男人又出了什么现行问题，进了监狱。高女人成了在押囚犯的老婆，落到了生活的最底层，自然不配住在团结大楼内那种宽敞的房间，被强迫和裁缝老婆家调换了住房。她搬到离楼十几米远孤零零的小屋去住。这倒也不错，省得经常和楼里的住户打头碰面，互相不敢搭理，都挺尴尬。但整座楼的人们都能透过窗子，看见那孤单的小屋和她孤单单的身影。不知她把孩子送到哪里去了，只是偶尔才接回家住几天。她默默过着寂寞又沉重的日子，三十多岁的人，从容貌看上去很难说她还年轻。裁缝老婆下了断语：

“我看这娘儿们最多再等上一年。那矮子再不出来，她就得改嫁。要是我啊——现在就离婚改嫁，等那矮子干嘛，就是放出来，人不是人，钱也没了！”

过了一年，矮男人还是没放出来，高女人依旧不声不响地生活，上班下班，走进走出，点着炉子，就提一个挺大的**的破草篮去买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但有一天，矮男人重新出现了。这是秋后时节，他穿得单薄，剃了短平头，人大变了样子，浑身好似小了一圈儿，皮肤也褪去了光泽和血色。他回来径直奔楼里自家的门，却被新户主、老实巴交的裁缝送到门户前。高女人蹲在门口劈木柴，一听到他的招呼，刷地站起身，直怔怔看着他。两年未见的夫妻，都给对方的明显变化惊呆了。一个枯槁，一个憔悴；一个显得更高，一个显得更矮。两人互相看了一忽儿，赶紧掉过头去，高女人扭身跑进屋去，半天没出来；他便蹲在地上拾起斧头劈木柴，直把两大筐木块都劈成细木条。仿佛他俩再面对片刻就要爆发出什么强烈而受不了的事情来。此后，他俩又是形影不离地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一切如旧。楼里的人们从他俩身上找不出任何异样，兴趣也就渐渐减少。无论有没有他俩，都与别人无关。

天早上，高女人出了什么事。只见矮男人惊慌失措从家里跑出去。不会儿，来了一辆救护车把高女人拉走。一连好些天，那门房总是没人，夜间也黑着灯。二十多天后，矮男人和一个陌生人抬一副担架回来，高女人躺在担架上，走进小门房。从此高女人便没有出屋。矮男人照例上班，傍晚回来总是急急忙忙生小炉子，就提着草篮去买菜。这草篮就是一两年前高女人天天使用的那个。如今提在他手里便显得太大，底儿快蹭地了。

转年天气回暖时，高女人出屋了。她久久没见阳光的脸，白得象刷一层粉那样难看。刚刚立起的身子左倒右歪。她右手拄一根竹棍，左胳膊弯在胸前，左腿僵直，迈步困难，一看即知，她的病是脑血栓。从这天起，矮男人每天清早和傍晚都搀扶着高女人在当院遛两圈。他俩走得艰难缓慢。矮男人两只手用力端着老婆打弯的胳膊。他太矮了，抬她的手臂时，必须向上耸起自己的双肩，他很吃力，但他却掬出笑容，为了给妻子以鼓励。高女人抬不起左脚，他就用一根麻绳，套在高女人的左脚上，绳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高女人每要抬起左脚，他就使劲向上一提绳子。这情景奇异，可怜，又颇为壮观，使团结大楼的人们看了，不由得受到感动。这些人再与他俩打头碰面时，情不自禁地向他俩主动而友善的点头了……

5

高女人没有更多的福气，在矮小而挚爱的丈夫身边久留。死神和生活一样无情。生活打垮了她，死神拖走了她。现在只留下矮男人了。

偏偏在高女人离去后，幸运才重新来吻矮男人的脑门。他被落实了政策，抄走的东西发还给他了，扣掉的工资被发给他了。只剩下被裁缝老婆占去的房子还没调换回来。团结大楼里又有人眼盯着他，等着瞧他生活中的新闻。据说研究所不少人都来帮助他续弦，他都谢绝了。裁缝老婆说：

“他想要什么样的，我知道。你们瞧我的！”

裁缝老婆度过了她的极盛时代，如今变得谦和多了。权力从身上摘去，笑容就得挂在脸上。她怀里揣一张漂亮又年轻的女人照片，去到门房找矮男人。照片上这女人是她的亲侄女。

她坐在矮男人家里，一边四下打量屋里的家具物件，一边向这矮小的阔佬提亲。她笑容满面，正说得来劲，忽然发现矮男人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在他背后挂着当年与高女人的结婚照片，裁缝老婆没敢掏出侄女的照片，就自动告退了。

几年过去了，至今矮男人还是单身寡居，只在周日，从外边把孩子接回来，与他为伴。大楼里的人们看着他矮礅礅而孤寂的身影，想到他十多年来一桩桩事，渐渐好象悟到他坚持这种独身生活的缘故……逢到下雨天气，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可能由于习惯，仍旧半举着伞。这时，人们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伞下好象有长长一块空间，空空的，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

冯骥才，汉族，作家、文学家、艺术家、民间艺术工作者、民间文艺家、画家，民进成员。1942年出生于天津，祖籍浙江宁波慈溪县。冯骥才早年在天津从事绘画工作，后专职文学创作和民间文化研究。他创作了大量优秀散文、小说和绘画作品，并有多篇文章入选中小学、大学课本，如散文《珍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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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冯骥才

　　一

　　你家院里有棵小树，树干光溜溜，早瞧惯了，可是有一天它忽然变得七扭八弯，

　　愈看愈别扭。但日子一久，你就看顺眼了，仿佛它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如果某一

　　天，它忽然重新变直，你又会觉得说不出多么不舒服。它单调、乏味、简易，象根

　　棍子！其实，它不过恢复最初的模样，你何以又别扭起来？

　　这是习惯吗？嘿，你可别小看了“习惯”！世界万事万物中，它无所不在。别

　　看它不是必需恪守的法定规条，惹上它照旧叫你麻烦和倒霉。不过，你也别埋怨给

　　它死死捆着，有时你也会不知不觉地遵从它的规范。比如说：你敢在上级面前喧宾

　　夺主地大声大气说话吗？你能在老者面前放肆地发表自己的主见吗？在合影时，你

　　能叫名人站在一旁，你却大模大样站在中间放开笑颜？不能，当然不能。甭说这些，

　　你娶老婆，敢娶一个比你年长十岁，比你块头大，或者比你高一头的吗？你先别拿

　　空话呛火，眼前就有这么一对——

　　二

　　她比他高十七厘米。

　　她身高一米七五，在女人们中间算做鹤立鸡群了；她丈夫只有一米五八，上大

　　学时绰号“武大郎”。他和她的耳垂儿一般齐，看上去却好像差两斗！

　　再说他俩的模样：这女人长得又干、又瘦、又扁，脸盘象没上漆的乒乓球拍儿。

　　五官还算勉强看得过去，却又小又平，好似浅浮雕；胸脯毫不隆起，腰板细长僵直，

　　臀部瘪下去，活象一块硬挺挺的搓板。她的丈夫却像一根短粗的橡皮辊儿；饱满，

　　轴实，发亮；身上的一切——小腿啦，嘴巴啦，鼻头啦，手指肚儿啦，好象都是些

　　溜圆而有弹性的小肉球。他的皮肤柔细光滑，有如质地优良的薄皮子。过剩的油脂

　　就在这皮肤下闪出光亮，充分的血液就从这皮肤里透出鲜美微红的血色。他的眼睛

　　简直象一对电压充足的小灯泡。他妻子的眼睛可就象一对乌乌涂涂的玻璃球儿了。

　　两人在一起，没有谐调，只有对比。可是他俩还好象拴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

　　有一次，他们邻居一家吃团圆饭时，这家的老爷子酒喝多了，乘兴把桌上的一

　　个细长的空酒瓶和一罐矮礅礅的猪肉罐头摆在一起，问全家人：“你们猜这象嘛？”

　　他不等别人猜破就公布谜底，“就是楼下那高女人和她的短爷儿们！”

　　全家人轰然大笑，一直笑到饭后闲谈时。

　　他俩究竟是怎么凑成一对的？

　　这早就是团结大楼几十户住家所关注的问题了。自从他俩结婚时搬进这大楼，

　　楼里的老住户无不抛以好奇莫解的目光。不过，有人爱把问号留在肚子里，有人忍

　　不住要说出来罢了。多嘴多舌的人便议论纷纷。尤其是下雨天气，他俩出门，总是

　　那高女人打伞。如果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矮男人去拾便是最方便了。大楼里一些

　　闲得没事儿的婆娘们，看到这可笑的情景，就在一旁指指划划。难禁的笑声，憋在

　　喉咙里咕咕作响。大人的无聊最能纵使孩子们的恶作剧。有些孩子一见到他俩就哄

　　笑，叫喊着：“扁担长，板登宽……”他俩闻如未闻，对孩子们的哄闹从不发火，

　　也不搭理。可能为此，也就与大楼里的人们一直保持着相当冷淡的关系。少数不爱

　　管闲事的人，上下班碰到他们时，最多也只是点点头，打一下招呼而已。这便使那

　　些真正对他俩感兴趣的人们，很难再多知道一些什么？比如，他俩的关系如何？为

　　什么结合一起？谁将就谁？没有正式答案，只有靠瞎猜了。

　　这是座旧式的公寓大楼，房间的间量很大，向阳而明亮，走道又宽又黑。楼外

　　是个很大的院子，院门口有间小门房。门房里也住了一户，户主是个裁缝。裁缝为

　　人老实；裁缝的老婆却是个精力充裕、走家串户、爱好说长道短的女人，最喜欢刺

　　探别人家里的私事和隐私。这大楼里家家的夫妻关系、姑嫂纠纷、做事勤懒、工资

　　多少，她都一清二楚。凡她没弄清楚的事情，就要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这种求知欲

　　能使愚顽成才。她这方面的本领更是超乎常人，甭说察言观色，能窥见人们藏在心

　　里的念头；单靠嗅觉，就能知道谁家常吃肉，由此推算出这家收入状况。不知为什

　　么，六十年代以来，处处居民住地，都有这样一类人被吸收为“街道积极分子”。

　　使得他们对别人的干涉欲望合法化，能力和兴趣也得到发挥。看来，造物者真的不

　　会荒废每一个人才的。

　　尽管裁缝老婆能耐，她却无法获知这对天天从眼前走来走去的极不相称的怪夫

　　妻结合的缘由。这使她很苦恼。好象她的才干遇到了有力的挑战。但她凭着经验，

　　苦苦琢磨，终于想出一条最能说服人的道理：夫妻俩中，必定一方有某种生理缺陷。

　　否则谁也不会找一个比自己身高逆差一头的对象。她的根据很可靠：这对夫妻结婚

　　三年还没有孩子呢！于是团结大楼的人都相信裁缝老婆这一聪明的判断。

　　事实向来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它打败了裁缝老婆！高女人怀孕了。人们的眼睛

　　不断地瞥向高女人渐渐凸出来的肚子。这肚子由于离地面较高而十分明显。不管人

　　们惊奇也好，置疑也好，困惑也好，高女人的孩子呱呱堕地了。每逢大太阳或下雨

　　天气，两口子出门，高女抱着孩子，打伞的事就落到矮男人身上。人们看他迈着滚

　　圆的小腿、半举着伞儿、紧紧跟在后面滑稽的样子，对他俩居然成为夫妻，居然这

　　样形影不离，好奇心仍然不减当初。各种听起来有理的说法依旧都有，但从这对夫

　　妻身上却得不到印证。这些说法就象没处着落的鸟儿，啪啪地满天飞。裁缝老婆说：

　　“这两人准有见不得人的事。要不他们怎么不肯接近别人？身上有脓早晚得冒出来，

　　走着瞧吧！”果然一天晚上，裁缝老婆听见了高女人家里发出打碎东西的声音。她

　　赶忙以收大院扫地费为借口，去敲高女人家的门。她料定长久潜藏在这对夫妻间的

　　隐患终于爆发了，她要亲眼看见这对夫妻怎样反目，捕捉到最生动的细节。门开了，

　　高女人笑吟吟迎上来，矮丈夫在屋里也是笑容满面，地上一只打得粉碎的碟子——

　　裁缝老婆只看到这些。她匆匆收了扫地费出来后，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夫妻之间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打碎碟子，没有吵架，反而象什么开心事一般快活。怪事！

　　后来，裁缝老婆做了团结大院的街道居民代表。她在协助户籍警察挨家查对户

　　口时，终于找到了多年来经常叫她费心的问题答案。一个确凿可信、无法推翻的答

　　案。原来这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都在化学工业研究所工作。矮男人是研究所总工

　　程师，工次达一百八十元之多！高女人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化验员，收入不足六十

　　元，而且出生在一个辛苦而赚钱又少的邮递员家庭。不然她怎么会嫁给一个比自己

　　矮一头的男人？为了地位，为了钱，为了过好日子，对！她立即把这珍贵情报，告

　　诉给团结大楼里闲得难受的婆娘们。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释世界，尽

　　力反一切事物都和自己的理解力拉平。于是，裁缝老婆的话被大家确信无疑。多年

　　来留在人们心里的谜，一下子被打开了。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矮男人是个先天不

　　足的富翁，高女人是个见钱眼开、命里有福的穷娘儿们。当人们谈到这个模样象匹

　　大洋马、却偏偏命好的高女人时，语调中往往带一股气。尤其是裁缝老婆。

　　三

　　人命运的好坏不能看一时，可得走着瞧。

　　一九六六年，团结大楼就象缩小了的世界，灾难降世，各有祸福，楼里的所有

　　居民都到了“转运”时机。生活处处都是巨变和急变。矮男人是总工程师，迎头遭

　　到横祸，家被抄，家具被搬得一空，人挨过斗，关进牛棚。祸事并不因此了结，有

　　人说他多年来，白天在研究所工作，晚上回家把研究成果偷偷写成书，打算逃出国，

　　投奔一个有钱的远亲。把国家科技情报献给外国资本家——这个荒诞不经的说法居

　　然有很多人信以为真。那时，世道狂乱，人人失去常态，宁肯无知，宁愿心狠，还

　　有许多出奇的妄想，恨不得从身旁发现出希特勒。研究所的人们便死死缠住总工程

　　师不放，吓他、揍他、施加各种压力，同时还逼迫高女人交出那部谁也没见过的书

　　稿，但没效果。有人出主意，把他俩弄到团结大楼的院里开一次批斗大会；谁都怕

　　在亲友熟人面前丢丑，这也是一种压力。当各种压力都使过而无效时，这种做法，

　　不妨试试，说不定能发生作用。

　　那天，团结大楼有史以来这样热闹——

　　下午研究所就来了一群人，在当院两棵树中间用粗麻绳扯了一道横标，写着有

　　那矮子的姓名，上边打个叉；院内外贴满口气咄咄逼人的大小标语，并在院墙上用

　　十八张纸公布了这矮子的“罪状”。会议计划在晚饭后召开，研究所还派来一位电

　　工，在当院拉了电线，装上四个五百烛光的大灯泡。此时的裁缝老婆已经由街道代

　　表升任为治保主任，很有些权势，志得意满，人也胖多了。这天可把她忙得够呛，

　　她带领楼里几个婆娘，忙里忙外，帮着刷标语，又给研究所的革命者们斟茶倒水，

　　装灯用电还是从她家拉出来的呢！真象她家办喜事一样！

　　晚饭后，大楼里的居民都给裁缝老婆召集到院里来了。四盏大灯亮起来，把大

　　院照得象夜间球场一般雪亮。许许多多人影，好似放大了数十倍，投射在楼墙上。

　　这人影都是肃然不动的，连孩子们也不敢随便活动。裁缝老婆带着一些人，左臂上

　　也套上红袖章，这袖章在当时是最威风的了。她们守在门口，不准外人进来。不一

　　会儿，化工研究所一大群人，也带袖章，押着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一路呼着口号，

　　浩浩荡荡来了。矮男人胸前挂一块牌子，高女人没挂。他俩一直给押到台前，并排

　　低头站好。裁缝老婆跑上来说：“这家伙太矮了，后边的革命群众瞧不见。我给他

　　想点办法！”说着，带着一股冲动劲儿扭着肩上的两块肉，从家里抱来一个肥皂箱

　　子，倒扣过来，叫矮男人站上去。这样一来，他才与自己的老婆一般高，但此时此

　　刻，很少有人对这对大难临头的夫妻不成比例的身高发生兴趣了。

　　大会依照流行的格式召开。宣布开会，呼口号，随后是进入了角色的批判者们

　　慷慨激昂的发言，又是呼口号。压力使足，开始要从高女人嘴里逼供了。于是，人

　　们围绕着那本“书稿”，唇枪舌剑地向高女人发动进攻。你问，我问，他问；尖声

　　叫，粗声吼，哑声喊；大声喝，厉声逼，紧声追……高女人却只是摇头。真诚恳切

　　地摇头。但真诚最廉价；相信真诚就意味着否定这世界上的一切。

　　无论是脾气暴躁的汉子们跳上去，挥动拳头威胁她，还是一些颇有攻心计的人，

　　想出几句巧妙而带圈套的话问她，都给她这恳切又断然的摇头拒绝了。这样下去，

　　批判会就会没结果，没成绩，甚至无法收场。研究所的人有些为难，他们担心这个

　　会开得龙头蛇尾；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裁缝老婆站在一旁听了半天，愈听愈没劲。她大字不识，既对什么“书稿”毫

　　无兴趣，又觉得研究所这帮人说话不解气。她忽然地跑到台前，抬起戴红袖章的左

　　胳膊，指着高女人气冲冲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句话突如其来的问话使研究所的人一怔。不知道这位治保主任的问话与他们

　　所关心的事有什么奇妙的联系。

　　高女人也怔住了。她也不知道裁缝老婆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这问题不是这个

　　世界所关心的。她抬起几个月来被折磨得如同一张皱巴巴枯叶的瘦脸，脸上满是诧

　　异神情。

　　“好啊！你不敢回答，我替你说吧！你是不是图这家伙有钱，才嫁给他的？没

　　钱，谁要这么个矮子！”裁缝老婆大声说。声调中有几分得意，似乎她才是最知道

　　这高女人根底的。

　　高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好象忽然明白了裁缝老婆的一切。眼里闪出一

　　股傲岸、嘲讽、倔犟的光芒。

　　“好，好，你不服气！这家伙现在完蛋了，看你还靠得上不！你心里是怎么回

　　事，我知道！”裁缝老婆一拍胸脯，手一挥，还有几个婆娘在旁边助威，她真是得

　　意到达极点。

　　研究所的人听得稀里糊涂。这种弄不明白的事，就索性糊涂下去更好。别看这

　　些婆娘们离题千里地胡来，反而使会场一下子热闹起来。没有这种气氛，批判会怎

　　好收场？于是研究所的人也不阻拦，任使婆娘们上阵发威。只听这些婆娘们叫着：

　　“他总共给你多少钱？他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说！”

　　“你一月二百块钱不嫌够，还想出国，美的你！”

　　“邓拓是不是他的后台？”

　　“有一天你往北京打电话，给谁打的，是不是给‘三家村’打的？”

　　会开得成功与否，全看气氛如何。研究所主持批判会的人，看准时机，趁会场

　　热闹，带领人们高声呼喊了一连串口号，然后赶紧收场散会。跟着，研究所的人又

　　在高女人家搜查一遍，撬开地板，揿掉墙皮，一无所获，最后押着矮男人走了，只

　　留下高女人。

　　高女人一直呆在屋里，入夜时竟然独自出去了。她没想到，大楼门房的裁缝家

　　虽然闭了灯，裁缝老婆却一直守在窗口盯着她的动静。见她出去，就紧紧尾随在后

　　边，出了院门，向西走了两个路口，只见高女人穿过街在一家门前停住，轻轻敲几

　　下门板。裁缝老婆躲在街道面的电线杆后面，屏住气，瞪大眼，好象等着捕捉出洞

　　的兔儿。她要捉人，自己反而比要捉的人更紧张。

　　咔嚓一声，那门开了。一位老婆婆送出个小孩。只听那老婆婆说：

　　“完事了？”

　　没听见高女人说什么。

　　又是老婆婆的声音：

　　“孩子吃饱了，已经睡了一觉。快回去吧！”

　　裁缝老婆忽然想起，这老婆婆家原是高女人的托儿户，满心的兴致陡然消失。

　　这时高女人转过身，领着孩子往回走，一路无话，只有娘俩的脚声。裁缝老婆躲在

　　电线杆后面没敢动，待她们走出一段距离，才独自怏届地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高女人领着孩子走出大楼时眼圈明显地发红，大楼里没人敢和她

　　说话，却都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皮。特别是昨晚参加过批斗会的人们，心里微微有种

　　异样的、亏心似的感觉，扭过脸，躲开她的目光。

　　四

　　矮男人自批判会那天被押走后，一直没放回来。此后据消失灵通的裁缝老婆说，

　　矮男人又出了什么现行问题，进了监狱。高女人成了在押囚犯的老婆，落到了生活

　　的最底层，自然不配住在团结大楼内那种宽敞的房间，被强迫和裁缝老婆家调换了

　　住房。她搬到离楼十几米远孤零零的小屋去住。这倒也不错，省得经常和楼里的住

　　户打头碰面，互相不敢搭理，都挺尴尬。但整座楼的人们都能透过窗子，看见那孤

　　单的小屋和她孤单单的身影。不知她把孩子送到哪里去了，只是偶尔才接回家住几

　　天。她默默过着寂寞又沉重的日子，三十多岁的人，从容貌看上去很难说她还年轻。

　　裁缝老婆下了断语：

　　“我看这娘儿们最多再等上一年。那矮子再不出来，她就得改嫁。要是我啊—

　　—现在就离婚改嫁，等那矮子干嘛，就是放出来，人不是人，钱也没了！”

　　过了一年，矮男人还是没放出来，高女人依旧不声不响地生活，上班下班，走

　　进走出，点着炉子，就提一个挺大的**的破草篮去买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

　　天如此……但有一天，矮男人重新出现了。这是秋后时节，他穿得单薄，剃了短平

　　头，人大变了样子，浑身好似小了一圈儿，皮肤也褪去了光泽和血色。他回来径直

　　奔楼里自家的门，却被新户主、老实巴交的裁缝送到门户前。高女人蹲在门口劈木

　　柴，一听到他的招呼，刷地站起身，直怔怔看着他。两年未见的夫妻，都给对方的

　　明显变化惊呆了。一个枯槁，一个憔悴；一个显得更高，一个显得更矮。两人互相

　　看了一忽儿，赶紧掉过头去，高女人扭身跑进屋去，半天没出来；他便蹲在地上拾

　　起斧头劈木柴，直把两大筐木块都劈成细木条。仿佛他俩再面对片刻就要爆发出什

　　么强烈而受不了的事情来。此后，他俩又是形影不离地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

　　一切如旧。楼里的人们从他俩身上找不出任何异样，兴趣也就渐渐减少。无论有没

　　有他俩，都与别人无关。

　　天早上，高女人出了什么事。只见矮男人惊慌失措从家里跑出去。不会儿，来

　　了一辆救护车把高女人拉走。一连好些天，那门房总是没人，夜间也黑着灯。二十

　　多天后，矮男人和一个陌生人抬一副担架回来，高女人躺在担架上，走进小门房。

　　从此高女人便没有出屋。矮男人照例上班，傍晚回来总是急急忙忙生小炉子，就提

　　着草篮去买菜。这草篮就是一两年前高女人天天使用的那个。如今提在他手里便显

　　得太大，底儿快蹭地了。

　　转年天气回暖时，高女人出屋了。她久久没见阳光的脸，白得象刷一层粉那样

　　难看。刚刚立起的身子左倒右歪。她右手拄一根竹棍，左胳膊弯在胸前，左腿僵直，

　　迈步困难，一看即知，她的病是脑血栓。从这天起，矮男人每天清早和傍晚都搀扶

　　着高女人在当院遛两圈。他俩走得艰难缓慢。矮男人两只手用力端着老婆打弯的胳

　　膊。他太矮了，抬她的手臂时，必须向上耸起自己的双肩，他很吃力，但他却掬出

　　笑容，为了给妻子以鼓励。高女人抬不起左脚，他就用一根麻绳，套在高女人的左

　　脚上，绳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高女人每要抬起左脚，他就使劲向上一提绳子。这

　　情景奇异，可怜，又颇为壮观，使团结大楼的人们看了，不由得受到感动。这些人

　　再与他俩打头碰面时，情不自禁地向他俩主动而友善的点头了……

　　五

　　高女人没有更多的福气，在矮小而挚爱的丈夫身边久留。死神和生活一样无情。

　　生活打垮了她，死神拖走了她。现在只留下矮男人了。

　　偏偏在高女人离去后，幸运才重新来吻矮男人的脑门。他被落实了政策，抄走

　　的东西发还给他了，扣掉的工资被发给他了。只剩下被裁缝老婆占去的房子还没调

　　换回来。团结大楼里又有人眼盯着他，等着瞧他生活中的新闻。据说研究所不少人

　　都来帮助他续弦，他都谢绝了。裁缝老婆说：

　　“他想要什么样的，我知道。你们瞧我的！”

　　裁缝老婆度过了她的极盛时代，如今变得谦和多了。权力从身上摘去，笑容就

　　得挂在脸上。她怀里揣一张漂亮又年轻的女人照片，去到门房找矮男人。照片上这

　　女人是她的亲侄女。

　　她坐在矮男人家里，一边四下打量屋里的家具物件，一边向这矮小的阔佬提亲。

　　她笑容满面，正说得来劲，忽然发现矮男人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在他背后挂着当

　　年与高女人的结婚照片，裁缝老婆没敢掏出侄女的照片，就自动告退了。

　　几年过去了，至今矮男人还是单身寡居，只在周日，从外边把孩子接回来，与

　　他为伴。大楼里的人们看着他矮礅礅而孤寂的身影，想到他十多年来一桩桩事，渐

　　渐好象悟到他坚持这种独身生活的缘故……逢到下雨天气，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

　　可能由于习惯，仍旧半举着伞。这时，人们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伞下好象有长

　　长一块空间，空空的，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