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贾宝玉贪慕风流与秦钟结伴上学,林黛玉的揶揄,挑开他的遮羞布
趣侃红楼31:为风流宝玉始读书,闹龙阳秦钟闲争气
贾宝玉的一顿酒,代价是奶娘和大丫头茜雪被撵走。从此以后身边“风花雪月”四大丫头中,“雪”就消失了。
茜雪被撵很冤枉,但也代表了贾母对薛家和金玉良姻不赞同态度。要与日后晴雯被王夫人撵走对看,算是贾母和王夫人的两次“隔空”交手。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不提茜雪,据说她在八十回后狱神庙中还会有出场。薛姨妈经过贾母又是撵奶妈,又是撵丫头的大张旗鼓,也不敢再无故宠溺贾宝玉。她教育孩子本就有严重的“前科”,少插手贾宝玉的生活,终究是好的。
贾宝玉的日子还在继续,他醉酒的影响虽然发酵,可此时他最在意的其实还是与秦钟去读书。第二天,贾蓉就将秦钟领了过来,一同去拜见贾母。
秦钟日后要与贾宝玉学习,上的还是荣国公设立,由贾母小叔子贾代儒管着的学塾。于情于礼,秦钟都应该经常走动。也让贾母看后放心他不会给贾宝玉带来不好的影响。
贾母也是个“颜值”即正义,一见秦钟人品喜欢的不得了。赏赐了礼物后,又谆谆教导秦钟:
贾母让秦钟常伴贾宝玉,也有替孙子寻一个朋友的意思。毕竟孩子大了不好一直与姑娘们在一起厮混,有男性朋友终究是好的。
由于秦可卿的关系,贾母对秦钟也信任。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秦钟都住在荣国府,也不小心惹了个要命的大祸事,日后再说。
秦钟家是很穷的。他父亲秦业只是个工部营缮司的营缮郎,应该是与贾府当初建造海舫有一定关系,才将秦可卿嫁给了宁国府。关于他们一家日后再详说。先说贾宝玉上学这件事。
贾宝玉约定了秦钟,这就开始去上学了。你看他第二天这一系列的动作,可比现在小孩子上学累多了,主要是心累。
一,早上起来,袭人见他上学,就“闷闷的”,嘴里说得好,要他去上学。身体却很诚实,我舍得不你!
你说谁身边有这些“狐狸精”,还愿意去上学!干脆“从此君王不早朝”得了。
好在暂时秦钟的吸引力比袭人大,否则书包怎么收拾的,可能又怎么放回去。要不怎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呢!
二,辞别了一屋子“小妖精”,贾宝玉去见贾母,老太太一顿唠叨,估计贾宝玉也听不进去。
三,去见贾政、王夫人。偏巧贾政当天回家早,也是无巧不成书。
古代公务员每天上朝早,像贾政本就是国公府当家人没啥正经公务,下班也早。回来就在书房和詹光、单聘仁一群人“吹牛”。贾宝玉最怕见贾政,偏偏就见了。正所谓事事难如愿。
贾政这话骂贾宝玉,实在是“一吐胸臆”,仿佛就等着这一天准备好了话“骂”这不肖子。
至于贾政为什么一听贾宝玉要上学就“羞死了”,看过“趣侃红楼03:贾雨村败走金陵城,甄宝玉羞辱老学究”那一回的,应该知道从甄宝玉身上找答案。贾宝玉做的混账事可是不少。这里不多赘述。
贾政到底还是爱儿子的,听说上学总比在家当二混子强。况且贾代儒还是贾宝玉“叔祖”,他也不敢以下犯上不敬。叫过李贵等伴当骂了一顿又叮嘱一番,也就罢了。
四,好容易严父跟前领了骂,回到贾母那边,突然想起来还没辞别林妹妹。林黛玉也有意思, “好!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我不能送你了。”
你想想她那抿着嘴似正经,似揶揄的口吻,也就要笑死了。黛玉此言一出,可谓揭开宝玉的遮羞布。
然而更搞笑的是贾宝玉: “好妹妹,等我下学再吃晚饭。和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制。”
这就好比人家告诉你“要点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却想着今晚怎么大家一起去砸玻璃。这样的贾宝玉,你说林黛玉会劝他读书用功么?根本不会!
好容易贾宝玉与秦钟终于去了学堂,至于学得如何根本不用说。毕竟贾代儒就没给贾家教育出一个“蟾宫折桂”的子弟,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他的教学水平。真不知道秦业那“大儒”的说法从何听来,白白瞎了二十四两的贽见礼给他!
贾家的学堂,等贾宝玉和秦钟来时,早已经不是学习的氛围。早在他们来前,薛蟠就知道学堂里小同学多,动了“龙阳之兴”挂名来上学,实则大把撒钱勾三搭四。
一时间与其说是学塾,倒不如说成“南馆”,娈童横行!贾代儒昏聩,也根本不管。
贾宝玉和秦钟二人都长得花朵一样,他们一来本就吸引人。贾宝玉还就有那种低声下气的“下流”痴病,在秦钟跟前嘘寒问暖,有心人看到自不免流言蜚语,挤眉弄眼。
薛蟠当初曾有几个上手的小伙伴,其中香怜、玉爱二人与秦钟、宝玉来往颇近,平时几人眉来眼去,又早被有心人看了去。
每次读到这里,就觉得“于心不忍”。想当初荣国公是希望嫡长一脉继承财富外,其他子孙也不要被落下太多。起码自己奋进读书,有长房扶持,一定可以开枝散叶壮大家族。
老祖宗初心设计学堂,谁成想如今这般模样。几代过去,家族人口是壮大了。可有出息的一个都没有。反而从这个小小的学堂,折射出贾府最污秽,腐朽堕落到骨子里的丑陋。
贾府的未来在这些人身上,哪里还有希望!
而秦钟更是命薄,正所谓“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贾府这等“大泥塘”一旦掉进来,只会尸骨无存被吞噬干净。
秦可卿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她自己谨小慎微,却让秦钟来贾府而悔不当初!
一群小孩子的世界,当然就是挑衅和被挑衅。这一天积蓄已久的龌龊和龃龉终于爆发了。
秦钟和香怜挤眉弄眼一顿,约了后边去说话,却引来了薛蟠的另一个“好朋友”金荣的挑衅,非怪腔怪调的挖苦污蔑二人关系不正经,甚至还要分一杯羹。
要说这金荣也是个坏孩子,做娈童“上瘾”,竟然还要臊皮别人。
孩子们闹了别扭,自然就是“我去给你告老师”!当天贾代儒不在,只有他孙子贾瑞在做助教。那个贾瑞更是个吃拿卡要的坏种子,他的报应还在后面。
贾瑞怀恨香怜、玉爱栓不住薛蟠的心,让他得不到更多好处,见秦钟、香怜还要告金荣,不好对付秦钟,就将香怜“着实抢白了几句”。
这就是典型的不分青红皂白,只捡软柿子捏。香怜自然不敢如何,玉爱看不上金荣,双方口角不断,一言不合就爆发了冲突。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顽童闹学堂”,就是一出乌烟瘴气。人物不断出场,却越来越丑陋。
如果这些孩子,真的因为“你抢了我一块橡皮”打架也罢了。可他们玩得却是“撅草棍比长短”的成人游戏,真是什么乱七八糟。
小孩子打架当然闹不起来,虽然贾宝玉的八个小厮一起登场,大闹一通,到底是被李贵给压了下去。不过这里需要注意这么几个人。
一,贾蔷,这个长得比贾蓉还美,堪称《红楼梦》容貌前三的美男子,他日后会作为贾宝玉的另一种人生,演绎不同结局的“宝黛爱情”。
二,贾兰,这个贾政嫡长孙,贾宝玉的亲侄儿,可比乃叔正经多了。小小年纪就稳重识大体。显然是母亲李纨的功劳。
三,贾菌,贾兰的好基友,这孩子极其淘气,极其志气大,不让人。这样的孩子长大了,要么学坏,要么出息。好在他是后者。日后贾菌、贾兰堪称小宁荣二公,算是贾府复兴双璧!不提。
总之,一场闹剧下来,这学上的知识没学多少,却丑闻沸沸扬扬。小孩子口角本来没什么,可却有两个人受了刺激,引出来一桩大事。具体什么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欢迎点击关注,点赞收藏,《趣侃红楼》系列文章每天一篇,将为您持续更新!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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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宝玉在林黛玉房中说“耗子精”,宝钗撞来,讽刺宝玉元宵不知“绿蜡”之典,三人正在房中互相讥刺取笑。那宝玉正恐黛玉饭后贪眠,一时存了食,或夜间走了困,皆非保养身体之法,幸而宝钗走来,大家谈笑,那林黛玉方不欲睡,自己才放了心。忽听他房中嚷起来,大家侧耳听了一听,林黛玉先笑道:“这是你妈妈和袭人叫嚷呢。那袭人也罢了,你妈妈再要认真排场他,可见老背晦了。”
宝玉忙要赶过来,宝钗忙一把拉住道:“你别和你妈妈吵才是,他老糊涂了,倒要让他一步为是。”宝玉道:“我知道了。”说毕走来,只见李嬷嬷拄着拐棍,在当地骂袭人:“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袭人先只道李嬷嬷不过为他躺着生气,少不得分辨说“病了,才出汗,蒙着头,原没看见你老人家”等语。后来只管听他说“哄宝玉”,“妆狐媚”,又说“配小子”等,由不得又愧又委屈,禁不住哭起来。
宝玉虽听了这些话,也不好怎样,少不得替袭人分辨病了吃药等话,又说:“你不信,只问别的丫头们。”李嬷嬷听了这话,益发气起来了,说道:“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下马来的!我都知道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讲了。把你奶了这么大,到如今吃不着奶了,把我丢在一旁,逞着丫头们要我的强。”一面说,一面也哭起来。彼时黛玉宝钗等也走过来劝说:“妈妈你老人家担待他们一点子就完了。”李嬷嬷见他二人来了,便拉住诉委屈,将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与昨日酥酪等事,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可巧凤姐正在上房算完输赢帐,听得后面声嚷,便知是李嬷嬷老病发了,排揎宝玉的人。正值他今儿输了钱,迁怒于人。便连忙赶过来,拉了李嬷嬷,笑道:“好妈妈,别生气。大节下老太太才喜欢了一日,你是个老人家,别人高声,你还要管他们呢,难道你反不知道规矩,在这里嚷起来,叫老太太生气不成?你只说谁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家里烧的滚热的野鸡,快来跟我吃酒去。”一面说,一面拉着走,又叫:“丰儿,替你李奶奶拿着拐棍子,擦眼泪的手帕子。”那李嬷嬷脚不沾地跟了凤姐走了,一面还说:“我也不要这老命了,越性今儿没了规矩,闹一场子,讨个没脸,强如受那娼妇蹄子的气!”后面宝钗黛玉随着。见凤姐儿这般,都拍手笑道:“亏这一阵风来,把个老婆子撮了去了。”宝玉点头叹道:“这又不知是那里的帐,只拣软的排揎。昨儿又不知是那个姑娘得罪了,上在他帐上。”一句未了,晴雯在旁笑道:“谁又不疯了,得罪他作什么。便得罪了他,就有本事承任,不犯带累别人!”袭人一面哭,一面拉着宝玉道:“为我得罪了一个老奶奶,你这会子又为我得罪这些人,这还不够我受的,还只是拉别人。”宝玉见他这般病势,又添了这些烦恼,连忙忍气吞声,安慰他仍旧睡下出汗。又见他汤烧火热,自己守着他,歪在旁边,劝他只养着病,别想着些没要紧的事生气。袭人冷笑道:“要为这些事生气,这屋里一刻还站不得了。但只是天长日久,只管这样,可叫人怎么样才好呢。时常我劝你,别为我们得罪人,你只顾一时为我们那样,他们都记在心里,遇着坎儿,说的好说不好听,大家什么意思。”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流泪,又怕宝玉烦恼,只得又勉强忍着。
一时杂使的老婆子煎了二和药来。宝玉见他才有汗意,不肯叫他起来,自己便端着就枕与他吃了,即命小丫头子们铺炕。袭人道:“你吃饭不吃饭,到底老太太,太太跟前坐一会子,和姑娘们顽一会子再回来。我就静静的躺一躺也好。”宝玉听说,只得替他去了簪环,看他躺下,自往上房来。同贾母吃毕饭,贾母犹欲同那几个老管家嬷嬷斗牌解闷,宝玉记着袭人,便回至房中,见袭人朦朦睡去。自己要睡,天气尚早。彼时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寻热闹,找鸳鸯琥珀等耍戏去了,独见麝月一个人在外间房里灯下抹骨牌。宝玉笑问道:“你怎不同他们顽去?”麝月道:“没有钱。”宝玉道:“床底下堆着那么些,还不够你输的?”麝月道:“都顽去了,这屋里交给谁呢?那一个又病了。满屋里上头是灯,地下是火。那些老妈妈子们,老天拔地,伏侍一天,也该叫他们歇歇,小丫头子们也是伏侍了一天,这会子还不叫他们顽顽去。所以让他们都去罢,我在这里看着。”
宝玉听了这话,公然又是一个袭人。因笑道:“我在这里坐着,你放心去罢。”麝月道:“你既在这里,越发不用去了,咱们两个说话顽笑岂不好?”宝玉笑道:“咱两个作什么呢?怪没意思的,也罢了,早上你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篦头罢。”麝月听了便道:“就是这样。”说着,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钏,打开头发,宝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只篦了三五下,只见晴雯忙忙走进来取钱。一见了他两个,便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宝玉笑道:“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没那么大福。”说着,拿了钱,便摔帘子出去了。
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宝玉便向镜内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得说说。”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罢,又来问人了。”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说着,一径出去了。这里宝玉通了头,命麝月悄悄的伏侍他睡下,不肯惊动袭人。一宿无话。
至次日清晨起来,袭人已是夜间发了汗,觉得轻省了些,只吃些米汤静养。宝玉放了心,因饭后走到薛姨妈这边来闲逛。彼时正月内,学房中放年学,闺阁中忌针,却都是闲时。贾环也过来顽,正遇见宝钗,香菱,莺儿三个赶围棋作耍,贾环见了也要顽。宝钗素习看他亦如宝玉,并没他意。今儿听他要顽,让他上来坐了一处。一磊十个钱,头一回自己赢了,心中十分欢喜。后来接连输了几盘,便有些着急。赶着这盘正该自己掷骰子,若掷个七点便赢,若掷个六点,下该莺儿掷三点就赢了。因拿起骰子来,狠命一掷,一个作定了五,那一个乱转。莺儿拍着手只叫“幺”,贾环便瞪着眼,“六…七…八”混叫。那骰子偏生转出幺来。贾环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来,然后就拿钱,说是个六点。莺儿便说:“分明是个幺!”宝钗见贾环急了,便瞅莺儿说道:“越大越没规矩,难道爷们还赖你?还不放下钱来呢!”莺儿满心委屈,见宝钗说,不敢则声,只得放下钱来,口内嘟囔说:“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儿我和宝二爷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着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子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宝钗不等说完,连忙断喝。贾环道:“我拿什么比宝玉呢。你们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说着,便哭了。宝钗忙劝他:“好兄弟,快别说这话,人家笑话你。”又骂莺儿。
正值宝玉走来,见了这般形况,问是怎么了。贾环不敢则声。宝钗素知他家规矩,凡作兄弟的,都怕哥哥。却不知那宝玉是不要人怕他的。他想着:“兄弟们一并都有父母教训,何必我多事,反生疏了。况且我是正出,他是庶出,饶这样还有人背后谈论,还禁得辖治他了。”更有个呆意思存在心里。你道是何呆意?因他自幼姊妹丛中长大,亲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亲戚中又有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诸人。他便料定,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因有这个呆念在心,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浊物,可有可无。只是父亲叔伯兄弟中,因孔子是亘古第一人说下的,不可忤慢,只得要听他这句话。所以,弟兄之间不过尽其大概的情理就罢了,并不想自己是丈夫,须要为子弟之表率。是以贾环等都不怕他,却怕贾母,才让他三分。
如今宝钗恐怕宝玉教训他,倒没意思,便连忙替贾环掩饰。宝玉道:“大正月里哭什么?这里不好,你别处顽去。你天天念书,倒念糊涂了。比如这件东西不好,横竖那一件好,就弃了这件取那个。难道你守着这个东西哭一会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来取乐顽的,既不能取乐,就往别处去再寻乐顽去。哭一会子,难道算取乐顽了不成?倒招自己烦恼,不如快去为是。”贾环听了,只得回来。
赵姨娘见他这般,因问:“又是那里垫了踹窝来了?”一问不答,再问时,贾环便说:“同宝姐姐顽的,莺儿欺负我,赖我的钱,宝玉哥哥撵我来了。”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那里顽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意思!”
正说着,可巧凤姐在窗外过。都听在耳内。便隔窗说道:“大正月又怎么了?环兄弟小孩子家,一半点儿错了,你只教导他,说这些淡话作什么!凭他怎么去,还有太太老爷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了,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环兄弟,出来,跟我顽去。”贾环素日怕凤姐比怕王夫人更甚,听见叫他,忙唯唯的出来。赵姨娘也不敢则声。凤姐向贾环道:“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时常说给你:要吃,要喝,要顽,要笑,只爱同那一个姐姐妹妹哥哥嫂子顽,就同那个顽。你不听我的话,反叫这些人教的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只管怨人家偏心。输了几个钱?就这么个样儿!”贾环见问,只得诺诺的回说:“输了一二百。”凤姐道:“亏你还是爷,输了一二百钱就这样!”回头叫丰儿:“去取一吊钱来,姑娘们都在后头顽呢,把他送了顽去。 ---- 你明儿再这么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发人告诉学里,皮不揭了你的!为你这个不尊重,恨的你哥哥牙根痒痒,不是我拦着,窝心脚把你的肠子窝出来了。”喝命:“去罢!”贾环诺诺的跟了丰儿,得了钱,自己和迎春等顽去。不在话下。
且说宝玉正和宝钗顽笑,忽见人说:“史大姑娘来了。”宝玉听了,抬身就走。宝钗笑道:“等着,咱们两个一齐走,瞧瞧他去。”说着,下了炕,同宝玉一齐来至贾母这边。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忙问好厮见。正值林黛玉在旁,因问宝玉:“在那里的?”宝玉便说:“在宝姐姐家的。”黛玉冷笑道:“我说呢,亏在那里绊住,不然早就飞了来了。”宝玉笑道:“只许同你顽,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他那里一趟,就说这话。”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可许你从此不理我呢!”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在那里,和别人说笑一会子。又来自己纳闷。”林黛玉道:“你管我呢!”宝玉笑道:“我自然不敢管你,只没有个看着你自己作践了身子呢。”林黛玉道:“我作践坏了身子,我死,与你何干!”宝玉道:“何苦来,大正月里,死了活了的。”林黛玉道:“偏说死!我这会子就死!你怕死,你长命百岁的,如何?”宝玉笑道:要像只管这样闹,我还怕死呢?倒不如死了干净。”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宝玉道:“我说我自己死了干净,别听错了话赖人。”正说着,宝钗走来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推宝玉走了。这里黛玉越发气闷,只向窗前流泪。
没两盏茶的工夫,宝玉仍来了。林黛玉见了,越发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宝玉见了这样,知难挽回,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不料自己未张口,只见黛玉先说道:“你又来作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顽,比我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又怕你生气拉了你去,你又作什么来?死活凭我去罢了!”宝玉听了忙上来悄悄的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我虽糊涂,却明白这两句话。头一件,咱们是姑舅姊妹,宝姐姐是两姨姊妹,论亲戚,他比你疏。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长的这么大了,他是才来的,岂有个为他疏你的?”林黛玉啐道:“我难道为叫你疏他?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宝玉道:“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林黛玉听了,低头一语不发,半日说道:“你只怨人行动嗔怪了你,你再不知道你自己怄人难受。就拿今日天气比,分明今儿冷的这样,你怎么倒反把个青肷披风脱了呢?”宝玉笑道:“何尝 着,见你一恼,我一炮燥就脱了。”林黛玉叹道:“回来伤了风,又该饿着吵吃的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宝玉笑道:“你学惯了他,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史湘云道:“他再不放人一点儿,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一个打趣一个。指出一个人来,你敢挑他,我就伏你。”黛玉忙问是谁。湘云道:“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黛玉听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他!我那里敢挑他呢。”宝玉不等说完,忙用话岔开。湘云笑道:“这一辈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只保佑着明儿得一个咬舌的林姐夫,时时刻刻你可听‘爱’‘厄’去。阿弥陀佛,那才现在我眼里!”说的众人一笑,湘云忙回身跑了。要知端详,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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