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片作为港片最重要的一份子使得国人尤其是港人对黑帮片有着特殊的偏爱和包纳,连昆汀在谈及自己对于**的启蒙时,都对港片赞不绝口。人人都一样,你是美国人还是非洲人,骨子里的兽性与血性都是不可磨灭的。于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片顺势而起,写下世界影史上璀璨的一笔。
要说张彻的《马永贞》是香港黑帮片的起源,那么吴宇森的《英雄本色》则是当时影坛的一记惊雷。周润发屌炸天的用美金点烟已成香港影史最难忘怀的片段。女人天性使然,总爱关注各个时期各种类型的**中女性的位置。从《英雄本色》中宝意饰演的张国荣女友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一路经由《至尊无上2》吴倩莲饰演的刘德华女友一个扣人心弦的肱骨位置再到《古惑仔》中吴君如黎姿饰演的黑帮扛把子心中最爱的女人女性的位置逐渐显山露水,她们都有个简单粗暴狗血又动人的名号——马子。
铺垫完了,总之我要说的就是马子的故事。《至尊无上2》实在不算大制作,剧情也俗套剧本也粗糙人物对白也无力总之不可取之处一大堆,数都数不完。但它豆瓣评分72,无数文青也为之动容。吴倩莲也实在不符合主流女神的标准,她的长相和林青霞王祖贤甚至陈法蓉都属于云泥之别,但她倔强倨傲的嘴唇一抿倒比美丽容颜更加吸引人。难怪能在黄金时代风姿绰约的港女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吴倩莲饰演刘德华的女友小倩,刘德华则是赌神之徒鸡翅。就如同所有九十年代的港片一样,因为赌博鸡翅输的只剩内裤,却还是装牛逼似的将小倩递给他的大衣扔到一边。天上下着大雨,小倩被一次又一次粗鲁的推开,鸡翅就是牛逼哄哄的家里横,直到小倩耐性用光把酒瓶摔破对着鸡翅声嘶力竭 :你要是不服气就去赢回来,人生总有输局,若你还是不甘心我就去杀了他替你出气。吴倩莲瘦弱的身子在雨里狂奔,甚至有些许滑稽的丑态。鸡翅怕了,鸡翅知道她真的会去,披上了她的衣服。这是第二动人的片段。钢筋水泥森林,大数据席卷。大家理智冷静,怎么会有人会为爱不顾一切?为爱付出生命真是无知的可笑。吴倩莲在雨中大喊大叫的样子实在是不淑女简直是泼妇,却催人泪下。她为了鸡翅什么都都敢做,因为她是他的“马子”。
简单粗暴,比现在的礼义之人的机关算尽好看许多。却让人想起《甄嬛传》中孟静娴对果郡王的眷眷目光——你瞧着是假意,人家确是情真。
令人心生酸涩,这个时代也太不浪漫了,疯狂的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上个世纪的港片里,爱就是爱,没有算计编排,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甚至去死。
冯唐青春小说的经典段落倒是和这部片子相得益彰: “你现在还小,不懂。但是这个很重要,非常重要。你想,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没准也会问你自己,从小到大,这辈子,有没有遇见过那样一个姑娘,那脸蛋儿,那身段儿,那股劲儿,让你一定要硬,一定要上,一定要干了她?之后,哪怕小二儿被人剁了,旋成片儿,哪怕进局子哪怕蹲号子。之前也一定要硬一定要上,一定要干了她。这样的姑娘,才是你的绝代尤物。这街面上,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人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一千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只有一个有肯定的答案,一千个有肯定答案的人只有一个最后干成了的人,干完之后忽然觉得真他妈的没劲儿,真是他妈的操蛋。但是你一定要努力去找,去干,这就是志气,就是理想,这就是牛逼。”
不管是这种类型港片还是油腻老祖冯唐的爱情小说,在看过之后总让人感觉莫名“肿胀”,内心深处升腾出一股豪迈气概,仿佛天地间渺小的一个人,拥有了爱情,就可以以蜉蝣之力撼大树了。
刘德华的《来生缘》反反复复的出现。终于知道了这首歌的出处,传唱至今经久不衰。胡伟立写的,就是《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中,雪千寻被东方不败折磨得要死还要和他在一起时,东方不败说:雪千寻我们重新开始时,配乐的作者。
小倩最后和鸡翅并没有像公主王子一样完美的结局,这更动人。小倩为了帮鸡翅躲仇家死掉了,还怀着孩子。当时鸡翅大耳光抽得她一挺一挺的,小倩腿上的伤把皮肉都翻开了,还叫嚣道:我不痛我就是不痛,我痛你怎么当你的马子,怎么陪你撑着?鸡翅对小倩没有承诺,没有未来没有光明。鸡翅一无所有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倔强咬着嘴唇怎么赶都不走的泼辣婆娘小倩,小倩把鸡翅打晕拖着瘸了的一条腿把鸡翅扔到船上,自己撑着等他的仇家。“我是你的马子,我就要替你撑着。”吴倩莲满身湿漉漉,头发像烂海藻,不大的眼睛瞪着,嘴角抿成一条线,真是一点都不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一定要替你撑着。”她闭紧牙关就是不说鸡翅去哪的样子让人十分感动,轻而易举的相信爱情。就是个小喽啰的小马子,没权没势没背景没文化,一股冲劲一颗心,就定了一生一世。最后她被打落水中浑身是血,闭着眼睛下沉的样子倒是让人心醉。港片就是这样,无论生前将你虐的多么惨血肉模糊,却让你死相极美,倒也保了晚节。
小倩死了,鸡翅瞎了。
故事没讲完。
越是简单的越是动人,真爱哪里需要什么撩妹撩汉技巧?真爱就是真爱,烈火焚烧不怕 粉身碎骨不怕,你不用费尽心机撩我,我会想法设法去抱你。套路是什么?我只走大路,和你骑龙,和你看海。我爱你,宇宙间我是一粒尘,没有九天揽月,没有苍穹辽阔,但在我仅有一次生命里,我情愿为你风雨一生、痴情不改。
经常在新闻里看到“高校男生10000朵玫瑰求爱被拒”、“大学生当众向同性示爱”、“某男子当街求婚,结局出人意外”等事件,除了红艳艳的玫瑰和路人看戏的眼神,被求爱者脸上大写的感(gan)动(ga)也十分抢戏。
身边的朋友大多与我一样,是严肃的不正经分子。于是讨论起这种高调而不靠谱的行为,纷纷表示理解而不认可。
“如果换作你被这样求爱,也许你也只剩感动了。”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年轻人这样插话道。
我差点笑(xia)尿。
我的记忆大幕拉开了,一个搞(尴)笑(尬)的角色跳了出来。那是一个很帅气的小鲜肉,因为年轻而活力满满,也因为年轻而没有什么判断力,我只是在某个心理群里海吹胡扯了几通,他就疯狂地迷上了我这个知音姐姐。
他说他为我去健身,每天拍帅照给我,他说他把店名换成了我的网名,他说他为我去练吉他,他说等他练成了卡农就向我求婚。我吓得目瞪口呆,连连拒绝。他激动地让我设想一下:“在XX广场璀璨的灯火和华丽的喷泉背景下,我弹着吉他走向你,一个小孩替我捧着一束花递给你,路人都羡慕地看着你,你只要说yes,我就可以把你打横抱起……”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一个“cut”。我说姐姐我年纪大了,不习惯被人注视。赶紧下线,把QQ拉黑,再也不联系了。可惜了那张帅气的脸,我再也欣赏不到了。
我当然不是绿茶婊,我只是受不了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丢人现眼。如果他把广场换成私密点的地方,我一定感动了,也不管是不是老牛吃嫩草了,冲那张帅懵了的脸和那股子傻气我也认栽了。可是偏偏年轻人喜欢当众做这些两个人之间的事,真是超出我这个老人家的心理负荷能力了。
……
后来居然还看到高校女教师穿着婚纱向男学生求婚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男学生明显的一脸尴尬,在群众的起哄声中出于绅士风度不得已而抱住了她。他把脑袋埋在女教师的头发里,手臂紧紧环住了穿着白纱的热泪盈眶女,他内心的台词一定是这样的:臭娘们你疯了吧?居然整这出,不是说好了等我工作了再慢慢把你介绍给我爸妈,让他们慢慢接受你吗?你今天这么逼我,让同学笑话我,看来必须分!今晚完事就分!我要疯了,你个五行缺嫁的婆娘!
作为一个拘谨的老巫婆,我真的不能理解这种一言不合就当众求婚的行为,他们(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们)的逻辑似乎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肯放下面子想你求婚,还不够真诚吗?我淋了这么久的雨抱着这么多的花,还不是真爱吗?群众都吱声了,你不答应我你还是人吗?……
可是他们不想想,真正相爱到心有灵犀的人,不在乎你拉多少群众演员、为花店贡献多少钱、淋多少雨、唱多少歌、喊多少次“安红,我爱你”,只要你安静而深情地说出那句请求就可以了。而不爱你的人,或者还没有爱到愿意托付终身的人,无论你是用玫瑰砸死她还是用群众看热闹的饥渴目光淹死她,她都是宁死不屈、一去不回头的。懂了没,骚年?
这种一言不合就当众求爱的行为其实也是一种极其狡猾的行为。他/她想利用群众的压力来迫使你答应。 他/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以你为出发点,而是以得到你为出发点 ,得到你使他/她愉悦,至于你愉悦不愉悦,他/她来不及也不想去思考。就像很多人失恋就报复一样,就像小孩得不到玩具就当众哭闹一样,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能愉悦,如果不给他/她愉悦,他/她就会让你更不愉悦。偏激的人能做出浪漫的事,当然也能做出可怕的事,只看你有没有使他/她得到他/她想要的。
所以不要听信什么“遇到当众求婚的男人就嫁了吧”“敢于当众求婚的男人都是深爱”之类的屁话,写这样的话的都是当众求婚未遂的。 喜欢你的时候能豁出脸去做当众胁迫的事,不喜欢你的时候还不豁出命去做甩掉你的事? 有多大的享受,就有多大的难受。能量守恒。
如果你自己就是这样的偏激分子,请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你爱她/他,就应该爱由内而外的她/他。那么,她/他又喜欢被怎样的方式爱着呢?是这样当众绑架,还是二人世界自然而然的默契?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她幸福,而不只是希望自己幸福。
当然,不乏琼瑶迷、玛丽苏、虚荣女是很好(四声)这个绑架的戏路的,就像以前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一样,有人要死要活,有人立马入戏。她们追求的是爱得轰轰烈烈,至于这个轰轰烈烈的时长,they don't care我们看很多新闻里的被求爱者都是满面红光,激动得快缺氧,好像前生当了一辈子尼姑似的。所以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确是有人很享受这种高调的爱的。
如果你的对象恰好是这样的主,喜欢活在镁光灯和众人羡(看)慕(戏)的注视里,那么请赶紧好好工作,努力攒钱,因为一万朵玫瑰还是挺贵的,群演的盒饭也是要与时俱进提高餐标的。
大海用它短促而单调的海涛拍打着海岸。一朵朵被疾风吹送着的白云像鸟儿似的掠过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天空。坐落在这条向海边倾斜的小山沟的村子在太阳下面晒得暖烘烘的。(故事发生的大背景:海边渔村。三句,句句不俗,三言两语,一个沿海小村映入眼帘)
马丹·莱韦斯克家正好在村口,孤零零地立在大路旁边。这是一所渔夫住的小屋,墙是粘土做的,屋顶是茅草盖的,上面长着一簇簇像羽毛饰似的蓝色鸢尾草。门口一块四四方方小得像手帕似的园地,上面种着一些洋葱、几颗甘蓝,还有一点欧芹和雪维菜。一道树篱将它和大路隔开。(故事发生的具体地点:一个普通人家的小院附近。描写细腻,而又真实)(视角由远及近,由大到小)
男的出海捕鱼去了,女的在屋前修补一张棕色大渔网的网眼。渔网挂在墙上,仿佛一面巨大无比的蜘蛛网。园子门口,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把向后倾斜的草垫椅子上,背靠着栅栏,正在缝补穷苦人家那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衣服。另一个小姑娘,比她小一岁,摇摇晃晃地哄着怀里抱着的一个婴儿;婴儿还不会说话,没有表情,也不会做动作。两个男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三岁,屁股坐在地上,面对着面,用他们还不灵巧的小手在挖泥,并抓起沙土,你朝我脸上扔一把,我朝你脸上扔一把。(故事人物出场:平静的一家人,每个人都有事可干,真羡慕啊)
没有一个人讲话,只有那个被哄着想让他睡觉的婴儿在断断续续啼哭,哭声又尖细又微弱。一只猫睡在窗台上。靠墙一排盛开的紫罗兰好像给墙脚垫上一道白色美丽的垫圈。一群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着。(烘托氛围,一种烦闷的平静)
在园子门口补衣服的那个小姑娘突然喊道:“妈妈!”
妈妈答道:“什么事啊?”
“他又来了。”(平静被打破)
从早晨起来她们就非常不安,因为有个男人在他们家四周转来转去。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样子像个穷苦人。她们送父亲上船的时候就看到过这个人坐在门对面的沟边上,当她们从海滨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坐在那里,直瞪瞪地望着房子。(是坏人?好怕怕)
他好像有病,样子很穷困。坐在那里一个多钟点一动未动。后来他看出人家把他当做坏人,这才站起来,拖着两条腿走了。(哦,不是坏人)
但没有多久她们又看见他拖着缓慢无力的步子走回来了。他又坐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坐得稍微远一点;他坐在那里似乎专门为了窥探她们。(来了,走了,又来了,好奇怪。同时提出故事大问题: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母亲和两个女儿都怕起来。特别是母亲最担心,因为她天生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加上她的男人莱韦斯克要到天黑才能从海上回来。(女人害怕也对,但主要是为了引出丈夫)
她丈夫名叫莱韦斯克,她自己名叫马丹,人们就喊他们“马丹·莱韦斯克”。原因是这样的:她结过两次婚,第一个丈夫是个名叫马丹的水手,他每年夏天都要到纽芬兰岛上去捕鳕鱼。(纽芬兰,那里现实生活着六百万法国佬呢)
结婚后两年中,她为他生了两个女儿;当载着她丈夫的那艘大海船,迪耶普的三栀船“两姐妹”号失踪时,她已经又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得到这艘船的任何消息,船上的水手一个也没有回来。大家只好认定这艘船连人带货全都遇难了。
马丹夫人等了她男人十年,历尽艰辛,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由于她身体健壮,为人善良,后来当地的一个名叫莱韦斯克的渔民,有着一个男孩的鳏夫,向她求婚,她嫁给了他;三年中间,她又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他们勤勤恳恳地过着艰辛的日子。面包很贵,家里几乎没有见过肉。在冬季刮大风的那几个月里,他们弄得不巧还欠面包店的账。不过几个孩子身体倒都长得很结实。平时大家谈起来都说:“马丹·莱韦斯克两口子全是老实本分人。马丹大婶吃苦耐劳,莱韦斯克捕鱼的本领是一等的。”(好老婆,不由不让人喜爱同情,两个丈夫是伏笔。)
坐在门口的那个小姑娘又说道:“他像认识我们似的。说不定是从埃普维尔或奥泽博斯克来的穷人。”(故事切回来,小姑娘问的秒)
不过母亲不会弄错。不,不,他不是本地人,肯定不是!(恐惧使她昏了心智)
由于他像一根木桩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眼睛死死地盯住马丹·莱韦斯克家的房子,马丹大婶发慌了,恐惧使她变得勇敢起来,她抓起一把铁锹走到门后。(要打吗?好紧张呀!)
“您在这儿干什么?”她朝这个流浪汉叫道。
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我在乘凉嘛,我妨碍您了吗?”(嘶哑,使人感觉有一丝凄凉)
她又说道:“您为什么老是看着我们的家,像窥探我们行动似的?”
这个男人辩驳道:“我又没有妨碍任何人,连在大路上坐一坐都不准吗?”
她找不出话来回答,只好又回到家里来。(不会吵架的婆娘,让人再喜爱一分)
这一天过得很慢。靠近中午时,这个人不见了,但五点钟左右又从门前走过。晚上没有再见到他。
天黑后莱韦斯克回来了。她们告诉他这件事。他肯定地说:“要么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要么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你猜错了)
他毫无挂虑,放心地睡了。而他的妻子却一直在想着这个徘徊不去的人,他看她的眼神是这么的古怪。(伏笔)
天亮后刮起了大风,莱韦斯克看见不能出海,就帮助妻子补渔网。(好风,不去工作,才能有故事啊)
九点光景,去买面包的马丹大婶的大女儿气急败坏地跑回来,神色紧张地叫道:“妈妈,那个人又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母亲顿时激动不安起来,脸色紧张得发白,对她的男人说:“你去对他讲,莱韦斯克,叫他不要再像这样窥视我们了,我被他搞得神魂不安。”(第二遍才知是反讽)
莱韦斯克是个身材高大的水手,红褐色的脸膛,一嘴又浓又红的胡子,蓝眼睛中露出一个黑瞳仁,为了抵挡洋面上的风雨,粗壮的脖子上始终围着一条毛围巾。他不慌不忙走出去,来到这个流浪汉身边。(好壮的水手,前文不介绍身材,现在才介绍,误导读者)
他们交谈起来。(不吵架,不打架,反而聊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母亲和孩子们捏了一把汗,远远地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
突然,那个陌生人起身和莱韦斯克一同向房子走来。
马丹大婶吓得直往后退。她的男人对她说:“拿点面包给他,再倒一杯苹果酒。他已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们俩走进屋里,马丹大婶和孩子们跟在后面。这个流浪汉坐下,在众人的眼光下低着头吃起来。
母亲站在那里盯着他看;她的两个大女儿倚在门上,其中一个抱着那个最小的孩子。她们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吃,眼睛里都露出馋涎欲滴的目光。两个小男孩则坐在壁炉的灰坑里,不再玩弄手里的黑锅子,似乎也在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孩子们的反应很真实:好奇加贪吃)
莱韦斯克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问他道:“那么您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了?”
“我是从赛特来的。”
“就是这样走来的?……”
“可不是,就是这样走来的。没有钱,有什么办法。”
“那么您要到哪里去呢?”
“我就到这里。”
“您在这里有熟人吗?”
“很可能有。”(实话呀,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们都不再讲话了。他尽管很饿了,但吃得很慢,每吃一口面包后就喝上一口苹果酒。他的脸很憔悴,干瘪瘦削,满是皱纹,看上去是个饱经苦难的人。(可怜,可怜)
莱韦斯克突然问他:“您叫什么名字?”
他低着头回答说:
“我叫马丹。”(马丹?和老婆同名,怎么回事?)
这个母亲浑身不由得一哆嗦,她跨前一步,好像要靠得更近一些看一看这个流浪汉似的,她张着嘴,垂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莱韦斯克最后又问了一句:“您是这里人吗?”
“我是这里人。”
他终于抬起了头。这个女人的眼睛和他的眼睛相遇后,两个人的眼珠子都一下子停住不动了。他们的目光混合在一起,好像被摄住了似的。
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却变了样子,低低的,她颤抖地说:“是你吗,当家的?”(当家的?不叫老公?)
他缓慢却清楚地回答说:“不错,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咀嚼着他的面包,并不激动。(该激动时,反而平静,实在是内心的激动把一切力气给耗干了)
莱韦斯克吃惊多于激动,结结巴巴地说:“是你吗,马丹?”
那一个答得很简单:“不错,是我。”
第二个丈夫问道:“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第一个丈夫谈开了:
“从非洲海岸来的。我们的船触礁沉没了,只有皮卡尔、瓦蒂内尔和我,我们三个人得救。后来我们被野人捉住,将我们一扣就是十年。皮卡尔和瓦蒂内尔都死了。一个英国游客路过那里将我救出来,带到赛特,然后我就回来了。”(原来是法国的鲁滨逊·克鲁索)
马丹大婶用围裙捂住脸哭起来。
莱韦斯克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呢?”(是啊,谜底揭晓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该怎么办呢?)
马丹问道:“你就是她的男人吧?”
莱韦斯克答道:“不错,我是她的男人。”
他们互相看看,都没有吭声。
这时马丹仔细打量了她周围的这几个孩子,朝这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示意说:“她们两个是我的吧?”
莱韦斯克答道:“这两个是你的。”
他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抱吻她们,只是说了一句:“我的老天,长得这么大了!”
莱韦斯克又重复了一句:“我们怎么办呢?”(到底怎么办呢?)
马丹也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他下了决心:“由你决定,我照你的意见办。我不想和你过不去,麻烦的是这所房子。我有两个孩子,你有三个,各人的孩子归各人的。至于孩子他妈,归你还是归我,随便怎么办我都同意。不过房子是我的,这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我就出生在这所房子里,证明在公证人那里。”
马丹大婶一直用蓝布围裙蒙着脸,在低声抽抽噎噎地哭泣着。两个大女儿走到母亲身边来,不安地望着她们的父亲。
他吃完了。这一下他也发问了:“我们怎么办呢?”
莱韦斯克想出一个注意:“到神甫那里去吧,他会帮我们做出决定的。”
马丹站起来,朝他妻子走过去;她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说:“我的丈夫!你回来啦!马丹,我可怜的马丹,你回来啦!”
她紧紧抱住他,过去种种回忆突然纷至沓来,掠过脑际,她回想起他们二十岁时的生活和最初的拥抱。
马丹也非常激动,吻着她的帽子。在壁炉里玩耍的两个小男孩听见他们的妈妈哭了,一齐跟着大喊大叫;马丹大婶第二个女儿抱着的那个婴儿也直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啼哭起来,声音像走了调子的笛子。
莱韦斯克站在那里等候着。
“走吧,”他说,“先去把事情办妥吧。”
马丹放开了妻子,又看看他的两个女儿。母亲对她们说:“你们至少该吻吻你们的爸爸啊。”
姊妹俩同时走到父亲面前;她们并不激动,惊讶中还有点害怕。他拥抱了两个女儿,并像乡下人那样在她们的两颊上依次轻轻而又响亮地吻了一下。那个婴儿看见来到陌生人跟前,发狂地尖叫起来,差点惊厥过去。(孩子,你这是添乱吗?)
随后两个男人一起走出去了。
他们走过友谊咖啡馆门口时,莱韦斯克说:“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苦恼时男人最喜欢干的事)
“好啊,我赞成。”马丹说。
他们走进来,在还没有上座的店堂里坐了下来。莱韦斯克叫道:“喂!希科,来两杯白兰地,要好的。你知道吗,马丹回来了,就是我女人原来的丈夫那个马丹,“两姐妹”那条船上失踪的马丹。”
小酒馆老板一只手拿着三只玻璃杯,一只手拿着一只长颈大肚小酒瓶,腆着大肚子走过来;他一身肥肉,满脸通红,脸色安详地问道:“啊!你回来啦,马丹?”(反应这么平淡,看来那个时代,这种事应该很多吧!)
马丹回答道:“我回来啦!”
(到底该怎么办呢?作为读者的我还在思考着,可故事却在这里就终结了。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尾。本来以为要发生什么激烈的事,可是却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这就是生活的真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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