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用来揭示潜意识秘密的另一个重要的技术是释梦(dream analysis)。弗洛伊德的任务,就是通过分析和解释患者显梦中表现出来的符号象征来揭示其在潜在的或隐藏的含义。经过大量的临床实践,弗洛伊德认为这些象征具有一致的含义。例如,手杖、树枝、雨伞和蛇是阴茎的象征;盒子、门和家具箱子象征着阴道。尽管它们具有不同的特点,弗洛伊德认为所有的象征还必须根据个体独特的冲突加以判断和解释。而且这些象征具有多重含义,分析起来具有较大的难度。
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梦是经过伪装之后的愿望的达成。这些愿望不被个体所接受,且多是性方面的潜意识的动机。在梦中,这些冲动寻求表达,但要受到检查。因此,它们通过伪装象征的方式间接地(通过替代)寻求表达。这些间接的表达在个体的显梦中可以看到。显梦中的事件从总体向上讲通常表现得与真实愿望无关。然而,经过弗洛伊德的仔细分析,最终揭示出其中的关系,这在随后的个案研究中可以看到。
弗洛伊德的一位女性患者,告诉他自己的姐姐有两个儿子,奥图(Otto)和查理斯(Charles),不幸的是奥图前不久已经死了。奥图是其父母的最爱,但她说她也喜欢查理斯。她告诉弗洛伊德就在她来见弗洛伊德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见查理斯死了……在他的小棺材里,他的手交叉着,周围都是蜡烛,简而言之,就像小奥图死时一样,这让我很震惊”。她问弗洛伊德这个奇怪的梦意味着什么。她问道,难道自己如此邪恶以至于希望自己的姐姐失去其唯一的儿子吗?或者,它意味着她实际上更爱奥图,希望查理斯代替奥图去死?弗洛伊德向她保证她的任何一种解释都是不正确的。
在分析的过程中,弗洛伊德发现这位年轻的女士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和自己的姐姐住在一起。几年后,姐姐介绍她认识了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她和该男子计划结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加以阻止,现在该男士不再拜访他们家。尽管有许多其他的求婚者,这位年轻的女士无法将情感转移到他人身上。
她所爱恋的对象是一位天文学教授,经常公开演讲。这位年轻的女士总是买票去听他的演讲,而且坐在不易被发现的听众席里。如果她得知她的朋友去听音乐会,她也会前往,希望能够见到他。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小奥图的葬礼上,他向她和姐姐表示慰问。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能表达对教授的爱慕之情。她的有关小查理斯的梦的动机就变得很清楚了:它意味着她想再一次见到那位男士。因此,虽然这个梦最初看上去很奇怪,难以解释,但弗洛伊德发现了隐藏的愿望,把她真实的动机解释给她听,从而帮助了她。
人际精神分析是美国精神病学家哈里·斯塔克·沙利文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创立的,源自沙利文治疗精神分裂的临床经验。当时,德国精神病学家埃米尔·克里佩林创立的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传统精神病学方法,是美国精神病学界的主导临床思。认为精神分裂症症状是处在衰退中的生理系统产生的杂乱无章的表现。但沙利文感到这些观点和他的临床体验有明显出入。比如,沙利文治疗病人马娅时,发现马娅的行为虽然看起来古怪,但如果把她放回行为最初发生的人际环境中,这些行为就显然是可以理解的。四十年后,英国精神病学家莱恩受到沙利文的影响,也描述了同样的临床经验。
沙利文认为,要理解心理病理学,要考虑病人所处环境,人类与人际环境不可分割。人处于与他人的互动中,人格是“在显示出人类生活特性的人际情境中反复出现的相对持久的模式。”沙利文认为人格是为了适应人际环境而形成的。弗洛伊德学派的分析师找寻被压抑的愿望和幻想,而沙利文则找寻被忽略的互动。
沙利文的人际过程研究越来越关注焦虑。沙利文发现,那些表面看来比较突出的方面(例如引人注目、干扰生活的各种症状),常常是用来分散对潜在焦虑点的注意的,是焦虑控制术。为什么在心理病理学中,焦虑和对焦虑的控制如此重要?沙利文认为,焦虑是塑造自我和调节与他人互动的关键病理性因素。
沙利文描述道,新生儿在接近完全舒适的状态和紧张状态之间来回摇摆。只要有一位在场的照料者对新生儿需求(包括食物、温暖、免于疼痛的物理需求和对安全和体贴的情感需要)比较敏感,新生儿的各种要求就能被满足,从而降低紧张。沙利文把这些需要成为“整合倾向”(integrating tendencies),因为这些需求会把人拉近,进行相互带来满足的互动。比如喂奶,婴儿需要营养,母亲需要进行喂养。
与弗洛伊德不同,沙利文认为人类的需要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并非生来就带着兽性冲动,而是天生具有与他人互动的倾向。
但是寻求满足并不总是顺利的,焦虑是所有人类活动中几乎都有的瑕疵。寻求满足是自然发生的,焦虑则是外界给幼儿的。焦虑不同于恐惧。如果照料者没有立刻满足幼儿的需求,幼儿会哭闹,反而会会促进整合。相反,焦虑没有指向,也不是幼儿自身紧张的增加,而是从他人身上获得的。因为情感具有传染性,幼儿对他人情绪极为敏感,沙利文将照料者的情感感染、蔓延到幼儿的这种现象称为“共情联结”(empathic linkage)。如果照料者是焦虑的,幼儿会感受到焦虑,因而感到一种没有指向性、没有明显原因、形态不明的紧张。焦虑具有失整合倾向(disintergrating tendency),幼儿焦虑时无法接受喂养、拥抱、睡觉。
最初的世界:幼儿最初被动体验各种心理状态。幼儿会区分“好母亲”(非焦虑的照顾者)和“坏母亲”(焦虑的照顾者),但究竟是好母亲还是坏母亲占据主导,是幼儿无法控制的。然后,幼儿逐渐掌握了对自己命运的控制。幼儿开始通过表情、体态、语调等信号预测靠近自己的是好母亲还是坏母亲。第二个关键步骤是,孩子发现出现“好母亲”还是“坏母亲”和自己有关。自己某些活动让照料者焦虑(之后焦虑又传给孩子),于是这种行为与焦虑这种心理状态联结起来;有些则让照料者平静赞许,活动同上联结。于是,在孩子的经验里,出现了价值。引起赞许的行为——好我;引起焦虑的行为——坏我。还有些行为,引起照料者强烈焦虑(又传给孩子)时,过于强烈的焦虑会让人遗忘刚刚的体验,孩子也是。所以这些活动成为了“非我”,孩子变成了被解离的状态,无论是幼儿还是成年后,都不会承认这些内容是自己的一部分。
接上,最后的关键步骤是孩子意识到自己能塑造自己的行为,让好母亲多出现,坏母亲少出现。于是,自我系统发展起来,好我成为意识的主要内容,非我完全被排除在意识之外。孩子的种种潜能经过缓慢而无情的雕琢,成为这个特定母亲的儿子,这个特定父亲的儿子。孩子的人格轮廓是由父母焦虑深深蚀刻而成的。自我系统是稳定的,也是可变的。但如果第一年焦虑太多,自我系统会形成僵化的控制,将真实的新经验排除在外。
每当个体有与他人建立新的关系形式的强大需要时,比如青春期的交友,自我系统会放松限制,新的、更健康的整合就可能发生,个体可能客服旧的焦虑。
沙利文的理论主要是关于自我将焦虑维持在最低水平的心理加工过程。对抗焦虑的方式称为“安全的需要”。
人际精神分析 VS 经典精神分析
同:与弗洛伊德一样,沙利文认为人类经验是从快乐(沙利文的“满足”)与对快乐愿望的防御(沙利文“安全”)之间的张力中产生的。
异:①本质不同。弗洛伊德:性欲和攻击是反社会的。沙利文:引发照料者的焦虑的经验带来冲突。生活困境不是源于冲动的先天性质,而是源于人类环境中的反应。②强度不同。弗洛伊德:焦虑强度取决于驱力背后的动能特性(天生力比多/攻击性大小)。沙利文:照料者的焦虑程度。
人际精神分析 VS 自我心理学
同:早期照料情况和照料者健康程度对孩子发展很关键。
异:自我心理学:沿袭了经典精神分析的驱力理论。沙利文:心理完全是社会性的。
沙利文用“温和(suave)”描述功能良好的自我系统的心理过程。每个人都有极高的敏感性来产生焦虑,并发展出复杂的安全操作(security operations)来帮助我们远离焦虑点(point of anxiety)。一项核心技术就是咨询师通过提问和鼓励自省帮助来访者提高对自我系统运作的觉知。
技术上和弗洛伊德的明显区别:细节询问(detailed inquiry)。严格的经典精神分析,治疗师不提问。沙利文认为,个体使用语言的方式有个人意义,一个人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另一个人用词的真正含义,尤其是内容包含强烈情感和深层个人问题时。而且自我系统为了避免焦虑,病人可能会忽略一些极为重要的细节和特征。所以要询问。
沙利文认为安全操作是以长期保留焦虑的情景为代价,来换取短期的焦虑降低。焦虑点总是先于安全操作而发生。病人越理解自我系统用以避免焦虑的工作方式,越容易做出不同的选择。
沙利文认为强迫病人对控制的需求时对预期将要发生的羞辱和极度焦虑做出的提前防御。沙利文发现,强迫病人的原生家庭具有过渡批评的特征。他们被粗暴对待,同时又被告知是家人是爱自己的。他们的权利追求背后的深层动机是解除他人攻击的需要,是为了避免他人威胁自身的安全感。过去的关系造成了深切的痛苦和羞辱感;于是病人建立了安全操作来避免类似的危险在当前关系中出现。
分析师的任务是促进病人意识到自己如何参与了这些互动。逐渐理解自己短期内有效控制焦虑的行为从长远来看如何阻碍她过上更满意的生活。病人与分析师的关系常常能有效地展示出病人性格中安全操作所带来的自我局限。
克拉拉·汤普森对当代人际精神分析模式的形成发挥了最重要的影响。她在布达佩斯接受桑德尔·费伦齐的分析,而费伦齐是弗洛伊德身边的重要任务中最具变革性和争议性的人物。费伦齐和弗洛伊德的决裂:费伦齐认为神经症的起因是真实的性虐待时间,而弗洛伊德强调处于本能的幻想;费伦齐认为咨询师不仅要中立的观察,分析师深切而真诚的关系,对克服病人早期遭受虐待所造成的创伤也非常关键。
费伦齐强调过去和当前真实关系的重要性,可以与沙利文人际理论密切融合。汤普森为了达成这种结合,在人际精神分析干点中加入了埃利希·弗洛姆的“人本主义精神分析”。
弗洛姆认为,我们是深受社会化影响的生物,对孤单的恐惧超过一切,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一种巨大的压力使我们按照社会需求来塑造自己。无意识是社会的产物,它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害怕如果更侧红粉地表达个人体验,可能导致自身自由和社会孤单,这正是我们每个人都深深恐惧并回避的。
从沙利文的早起贡献到当前人际理论实践,其中两项重要发展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弗洛姆思想的影响。
①从彼时彼地变为此时此地。治疗师要了解病人在当前互动中所面对的过去形象的虚幻形象。充分理解病人当前的安全操作要求分析师能了解这些安全操作在最初的人际情境中是如何形成的。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平衡,现代人际精神分析师,已经更多倾向于现在一端,关注病人当前的生活方式如何受到这些早期关系的影响。重要的是病人如何整合与他人的关系。
②分析师个人体验被更多地认为是由分析情境所激起的,也是深植于分析情境之中的,反移情现在被认为是分析过程中一个关键特征。分析师在与病人的干洗中采取“参与性观察”(participant observation)的方式。病人试图将分析师带入他典型的互动模式中。病人的人际策略是强大有力的诱导,诱使分析师参与病人的关系模式。分析师同样具有人际需求、焦虑和安全操作,在与病人的互动中这些也必然会被唤起。现在人际精神分析重视当前多于过去,因此分析师被更多地认为是充分参与者,与病人共同创造和保持人际模式,而不是相对超然的观察者,只对病人的操作进行观察。
埃德加·列文森,曾用“同型转化”(isomorphic transformations)一词描述构成病人人格的基本互动模式在病人生活中所有重要领域中——在过去、分析情境之外的当前关系、分析关系中——重复发生的情况。
从现代人际观点来看,并不存在情绪中立的立场,无论分析师如何竭力避免,病人的动力都会把他拉入互动之中。分析师要做什么呢?列文森谈到逐渐“抵抗转化”(resisting transformation)。分析师理解自己如何被引入重复性场景、深入思考。
分析过程中分析师的参与,引发了大量有关技术问题和临床方法的争议。第九章
沙利文指出,一个人所认为的自己,即自我系统,是一种建构,其目的是制造幻觉以驱散焦虑。在弗洛伊德的观点中,自我是垂直组织的,冲突区域被压抑所掩埋;与此不同,在沙利文观点中,自我使平行组织分布的,是“解离”过程将不能相容的区域分开来。(关于自我的这种观点的近期发展,请参见布朗伯格,1991,1993)
这两天同事给自己安利了MOOC这个平台,自己很快就发现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课程,北京理工大学的《人格理论和个人成长》吸引了我。
听了几小节,每一小节时间都不长,都是“微课”这种性质的,特别适合班车上听一听。
这一节讲的是佛洛伊德的本能理论,老师讲的还是挺让自己有收获的,暂且小记一下。
本能的概念就是一种“驱动力或者冲动”,是“内在刺激的心理表征”,例如现在我饿了,那么我就想去冰箱里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能吃一点。
本能又分为两种,分别是“生本能和死本能”。
生本能通过寻求对食物、水、空气和性需要的满足,来实现个体和种族的生存。 生本能 的形态在弗洛伊德那里 有一个别名,叫“力比多”,力比多就是通过生的本能展现出来的“心理能量” ,驱动一个人追求愉快的行为和想法,比如每天来上写日记日更可以说是力比多的一种体现,力比多通过什么样的形式释放呢?有一个关键的概念叫 “灌注 ”,就是把 心理能量投注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一个人每天的心理能量是有限的,所以,人和人之所以不同,在于选择更多的把心理能量投注到哪里,关注点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死的本能是一种无意识的驱力,指向衰朽、毁坏和攻击 ,死本能下产生的心理驱力就是一种 攻击性驱力,使得个体产生想要去破坏、征服和杀戮的冲动。 当然,翻译过来的“死”本能可能会给人一种误解,实际上“死本能”是一种广泛意义上的概念,它表示的是一切让事情变的更坏的驱动力,比如知道熬夜不好,但还是会熬夜,比如知道认真写作好,但有的时候就是不想写总之, 死本能在生活中很多场景下的体现就是“该做的不去做;不该做的偏要做”。
弗洛伊德是犹太人,二战时候从维也纳逃到了英国,德国的集中营害死了他的四个妹妹,在二战中弗洛伊德也要靠卖字卖画勉强过活,她的大女儿也在二战中患病死去,巨大的伤痛使他思考了更多的“死本能”,爱因斯坦曾经写信问他“是否存在是人类摆脱战争的方法?”,弗洛伊德回答到:
“我们处理善与恶的概念时不能操之过急。 这两种本能是不可或缺的,生命中所有的现象都是由这两种本能的或对立、或和谐的行为触发 。每种本能都不能单独发生作用,总是结伴而行,而对立的本能常常会改变行动的目标、有时甚至是达到目标的先决条件。例如自我保存的本能当然是具有厄洛斯性质,但是要达到这一目标就必须采取侵略的行动。同样,针对某个对象的爱的本能,如果真要实现对对象的占有,就必须加入贪婪的本能。”
厄洛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爱神,对应的是死神Thanatos 弗洛伊德的上述描述 和中国道家的阴阳思想是一致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相克相生,相辅相成,对立统一。
以上是老师微课上的内容,给自己带来了一些启发,那就是“阴阳平衡”-是个人就有生本能和死本能,而且这两种本能在生生不息的生命中都是很重要的,缺一不可。
想了一下自己,可能在之前的观念中无意识的总觉得愤怒是不好的,所以硬生生的用头脑、“超我”压抑了这种本能,导致这股心理能量没有正常的指向外部而是转而指向内部,攻击自己,所以容易内耗,抑郁就是这样一种把心理能量指向自己的过程。
回想自己从小到大有点太过受气包,正常的攻击性的本能被极度压抑了,这一点在几年前一度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毁灭了“攻击性”,但是仔细回味、察觉这几年的一些经历,自己不是没有了攻击性,而是被压抑的太多太深了。找回来一点攻击性,释放出来,是自己很需要的。想到去年开始自己开始喜欢打羽毛球,并且特别喜欢有时候杀球,其实就是在体验一种攻击感。所以,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是要多做有力量、有爆发力的运动和活动的,充分释放激活和健康的释放内在的“攻击性”,才能收获健康的心理。
可以看到,生活中真正心理健康的人绝不是所有情况下都压抑自己脾气的人,即便是谦谦君子类型的人,如果是健康的人也是会发脾气的,只不过修养很高,发脾气的方式也可能比较有修养罢了,脾气好绝不等同于愤怒性的心理能量指向内。总之,可以学着有修养,但绝不能压抑正常的“攻击性”。
开卷有益,就学、就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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