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在远行的路上,否则,能像看**时那样泡一壶香茶就好了
怪怪的片头寄语,不祥和死亡,似乎便给该片定了调子。
法国诗人亨利·米修(1899-1984),离群索居的超现实主义者,还是位画家。他借助东方神秘主义与迷幻药进行颠覆性写作,其诗歌直接呈现个体的潜意识与神话原型,语言不再是表达或修饰的工具,而成为映射另一种维度的存在的镜子。
这位诗人太有趣了,分享下他的《我从遥远的国度写信给你》中一段话:
威廉·布莱克(约翰尼·德普 饰)父母刚刚离世,未婚妻也离他而去。他坐在驶往西部的火车上,看上去有些孤独。
窗外的景色变成森林,有被废弃的破马车,接着是苍茫的落基山脉、荒凉的戈壁盆地、而后,稍露翠色的山丘起伏着绵延着去向天边。
威廉·布莱克眼前的乘客起初都是些温文尔雅、衣着得体的城市人;然后换成一批装扮一般的乡下人,开始用异样目光打量这个身穿定制格子西装三件套的年轻人——中长发、金丝边眼镜、嘴上涂着唇膏、目光拘谨又不安;最后,满车厢都换成了面红耳赤、不修边幅的糙人,他们手里握着枪,从窗口齐射旷野里的野牛。
一阵枪鸣后,尼尔杨的电吉他响起,荧幕上出现用白色枯骨摆成的片名“dead man”。嗯,这隐喻依旧不祥。
很感谢贾木许未对影片着色,让我跟随威廉·布莱克魂游那段侵略和罪孽的 历史 ,在迷惘和奔波中找到自我。灵魂的旅程,本色该是混沌又纯净的黑白光影。
威廉·布莱克抵达西部小镇麦逊,又一处标志着现代文明完成对印第安侵略之地。走上街道,他的脸在阳光惨白下毫无血色。街上泥泞肮脏,人们衣衫褴褛,破败的铺子、散落的牛骨甚至人骨骷髅,婴儿不敢哭泣,而妓女和嫖客就在街边做起肮脏之事
迪金森金属工厂就在街道的尽头,威廉·布莱克此行要去那里做会计。可是他被赶了出来。他的谈吐和穿着遭到了歇斯底里的嘲笑,他还被工厂老板迪金森用枪指着脑袋。
他沮丧地来到酒馆买酒,在那儿他看见卖花女被醉汉推倒在门外的烂泥地里,他与这美丽的卖花女一夜情时,女孩儿的前男友闯进来,子弹穿过女郎的胸膛嵌进了威廉·布莱克的胸口,他用女孩儿枕下的手枪杀了那男子,骑上他的马,任由马将他带往郊外。
再醒来,布莱克遇到了“Nobody”,一个童年被掳去英国的混血土著。Nobody正试图用刀挖出布莱克胸口的子弹,但因子弹嵌入太深未果(这预示布莱克的肉体注定死亡)。
听到布莱克的名字后,Nobody固执地认为他就是那位用诗歌给他力量的诗人威廉·布莱克,不再称呼他为“愚蠢的白人”,而是激动不已的吟着威廉·布莱克的诗:
诗句出自布莱克的《天真预言》。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是个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诗人,后期作品有浓重的宗教神秘色彩。他还是个雕刻家和画家。他思想上稍有离经叛道(赞扬法国大革命和地狱撒旦)。布莱克的诗歌在生时并没有给他带来赫赫名声,却在死后让他备受推崇。
不过,我们的主人公布莱克不谙诗歌,他感到迷惑不解,却只能跟随Nobody一步步走进树林和深谷。他们机智地杀死了三个凶恶的流浪汉,受一路的遭遇和伤势影响,布莱克的精神世界一点点发生着改变。直至Nobody用颜料在他脸上画上闪电图案并戴着他的眼镜不辞而别,翌日醒来,布莱克看到的是一个新的世界。
后来当他背着阳光现身,平静温柔地回答"是的,我是威廉布莱克,你们知道我的诗么?",同时射杀追捕而来的两名光头警察时,似乎那个给人力量的诗人布莱克,在主人公身上苏醒了,他将从此以枪为舌,用血写诗。这对光头警察中有一个一头栽倒在木柴炭火的中心,看起来极像神像的样子。
再度邂逅Nobody,他说要带布莱克去灵魂的归处,他们来到白人牧师的易物所换购木舟,牧师毫不掩饰对Nobody的歧视、并认出了已经攀升到天价赏金的布莱克。布莱克用他的“诗歌”洗礼了牧师,在河畔一枪击杀了又一名警察时,他又中了枪,这让他流血不止。
此后,**则变得更加迷幻和诗意,特别是两人穿过河流进入部落,布莱克游离间所见的人与物,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
直至最后Nobody把已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威廉·布莱克放进小船推向河中,对他说:“这个世界人们不会再想起你。”小船离开河岸时,布莱克远远看到,在最后的杀戮中,Nobody和恶徒甚至争相死亡。小船慢慢地飘向河流深处的灵魂归宿,那一刻布莱克会感觉到自己的静止,只有天空在转动。
就像片头来时的火车上,那个满脸烟灰的炉工跟布莱克说的那样:“当你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是否会让你想起在船上的感觉?那晚上夜深人静,你躺在船上看着天空,水就在你身旁流过,和那些风景一样,你就会想:为何这些景物在移动,而船却是静止的?”
片中还有条副线,布莱克一开始杀死的卖花女男友恰好是工厂老板迪金森的儿子,迪金森因此雇佣了三个恶名昭著的赏金猎人追杀布莱克。
这三人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尤其是威尔逊,传言他杀害父母并煮熟后吃掉。同行的年轻杀手因一语不合便被他背后射杀;路经两名光头警察尸体时,因那形态神圣像宗教符号而一脚将那光头踩扁;最后一名同伴也莫名其妙被他杀死,当他烧烤并啃食其手臂时,让人不禁猜想这个人到底死于喋喋不休还是威尔逊的腹中空空
全片通过处处设置又贯穿始终的暗喻,表达着对白人的鄙视和嘲讽:愚蠢、自私、混乱、残暴、破坏,就连牧师都如此道貌岸然;而印第安人反而平静、浪漫、热爱生活和拥抱自然。
然而,仰仗着工业文明的巨大威力,侵略和殖民洗劫并占有了这片广袤又西泽的土地。威廉·布莱克的魂归之旅,我看不到他的灵魂将往何处安放,亦如惨死于火枪厉炮之下的本属于这片土地的万千土著和生灵,一切都将不复,他们的灵魂回不到故乡。
尼尔杨的电吉他时而迷幻、时而低沉、时而愤怒,如泣如诉,夺人耳目。我却想起那曲著名的《最后的莫西干人》,伟大的遗留于世的土著艺人,身着古老装束,赤足行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他乡路,满目尽是异乡人。吹奏一曲悠长又悲凉的 历史 ,俯仰之间恍如隔世,神曲巍峨,时空流转,谁人可识曲中意呢
一沙一世界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一花一天堂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掌心握无限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刹那成永恒And eternity in an hour
这首脍炙人口、寓意深刻的小诗,出自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纯真预言》(Auguries of innocence)。在英国文学史上, 布莱克是首位重要的浪漫主义诗人, 但是即便是在英国,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直到19世纪下半叶,这位生前备受冷落的诗人,才声誉鹊起,他的影响远远地超越了他所在的时代。
从另外一个层面,或者说灵性的层面,威廉布莱克,是个神圣、无畏、单纯的人,孤独的先知。虽然布莱克现在被誉为伟大及独一无二的富想象力的英国诗人,但对于他,我们知道的无疑太少了,长期以来国内外对于他的译介也不多。
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1757——1827)是英国第一重要的诗人,主要诗作有诗集《永恒的福音》、《天真与经验之歌》、《先知书》、《伐拉,或四天神》等。他是一个商人的儿子,住在伦敦百特街(Broad street)28号,由于不喜欢正统学校的压抑气氛,而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他从小就喜欢绘画和诗歌,并表现出非凡的艺术才能。后来为了家庭,他去雕版印刷作坊工作。他的一生靠绘画和雕版的劳酬清贫为生,同时从事诗歌创作并配上自己的插图出版。
布莱克四岁就看到了宗教景象,并且时常有特有经历。他曾看见过缀满天使的大树,曾见到过安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中的古圣先贤,并给他们画过画像。他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用绘画和诗歌表现出来。人们称他为不可思议、能见异象的人,他拥有双重视野,能看透视觉世界的虚伪外衣。大部份人对事物均是一样一样的去留意,布莱克则通晓灵性力量,知道不同事物均有联系,他告诉人们他的能力:“我不是以外表的眼睛看事物,我只是透过它看事物,而不是依靠它。”早在孩提时代他的神秘力量已有显现,有一次他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母亲把他抱起带走,他便喊着说:“我看见所有的树满是天使!”另一次,有人问他:“当太阳升起,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像钱币的火圈?”威廉回答:”啊!可不是!我看见无数天国主人的同伴大唱『神圣,神圣,神圣。』”
他的画大多是表现他入静中所见到的人物,如他为自己的诗“欧洲:一个预言”所作的插图就是如此。据说,当布莱克住在兰伯斯时,他曾站在一个楼梯的顶端,看见过类似的一副幻象出现在空中。从这幅画面上可以看出:混沌初开,一个裸体老人白发白须飞扬,伏在一个黄边红里的圆形物体内,伸出左手,在用一幅巨大的圆规测量下面的一片沉沉黑暗。这位神秘的老人显然是《圣经》里的上帝耶和华。在《旧约·箴言》里有一段“智慧”所说的话,可以佐证。这幅画构图和色彩都带有一种梦幻般的神秘感。
有天傍晚,布莱克到朋友家里。他们谈论宇宙,谈到宇宙的浩大,星球之间的距离是说不出的远,无法量度,而地球在宇宙之中是如何的孤立。布莱克听了一会,便开始沉默,突然他喊道:“这是错的,有次傍晚时分,我走到野地的尽头,用我的指头去触摸天空”。可以肯定的是在布莱克脑海中的图画,就如活现在他面前那样真实而又强而有力。他的一个朋友如此叙述一次探访诗人的经历:「有天傍晚到布莱克家里找他,发现他正提起画笔及画板坐下来绘画,好像身旁有位难以取悦的对象,布莱克正要为他绘像,他看了看,然后在画上涂,好像真的有个活生生的人在旁似的。“不要打扰我。”他低声的说:“有位客人坐在我身边。”“坐在你身边?”我惊异的问:“他在那里?他是谁?我全看不见。”“但我看见他,先生。”布莱克傲慢地回答:“他就在那里,他的名字叫挪亚,你在圣经中可能读过他的,他正坐着让我为他的画像”。
作为一个雕刻艺术家与作家,布莱克认为他负有帮助英国建立以爱为基础的新社会秩序的使命,他称之为“耶路撒冷”。他感到他一定要揭露社会的错误,如童工、贫穷,工人只得到贫乏的工资。唯一的方法是令人知晓灵性的价值,而不再只想着物质的利益。“我有一种正法去宣扬。”他如此说道:“我不会放下我的伟大工作,去打开人们不死不灭的眼睛,向内探索永恒的工作。”布莱克以写作及绘画去成就他的使命,他的作品主题主要是正义。他的一首诗《米尔顿》,花了他四年的时间,诗里有加插圣诗“耶路撒冷”。在序言中,他称写作只是以天启的能力去默写,他说:“我是默写天国的讯息,不论白昼与黑夜。”
布莱克是想象力的先知,和经验的忠实记录者。布莱克最被人们引用和传诵的,也是后代文学大家反复赞美的几首诗歌如《擦烟囱的少年》、《保姆之歌》、《病玫瑰》、《老虎》,皆可以看作构筑布莱克之“天国原形”的一部分,并且可以用一种亲喃的语言和“白色诸神”寂静的交谈,尽管世风低落,但布莱克怀着壮丽的想象力与战斗力,投入了 “世俗反讽”运动中。布莱克同时代的人除了为他的不同寻常的举止和热情四溢的精力而感到困惑外,还为他的高深与可敬而感到迷惑。布莱克显然不是为属他的身体命运的那个时代写作的作家,他藉一种基于神秘与特有经验而“对感官不同程度”的扰乱,找到了一条通向自由和赞美的 “天国诗歌”的归依与信仰。也许,这就是布莱克为我们留下的最重要的经验与价值,布莱克“玫瑰的哭嚎”和“真理总是隐藏在疯狂的暮蔼中”的大胆语句,为我们找到了些许从“黑暗的烟囱”延伸到“玫瑰色天国”的神秘体验路途。
在同时代人眼中,威廉布莱克是一名才华卓绝的的圣者。有人说“布莱克,你见过他一次便永远不会忘记。他的知识博大精深,他谈吐非凡,和他在一起散步就是在接受美的灵魂……他是一个不带面具的人,是那种我们在整个生命旅程中所见到的绝无仅有的人。”正是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在不为人注目的一生中,默默地做了一次超尘绝世的内心旅行,抵达了人类精神的核心和时代苦难的深处。
布莱克歌唱四季之美,吟诵晚星、黎明、山冈与晨曦等自然景色的瑰丽,也探究死亡与爱情、青春与命运等那些永恒的艺术主题,他的诗纯真清新、情感真挚,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如有一些诗中他写道:“生命就像花一样脆弱/可怕的死神缩回你残酷的手吧/难道你要他打扮你可怕的鬓角?”,“而每当我来到那甜蜜可爱的村庄/在那夜幕之下,我的黑眼睛少女合眼入睡的地方/就有非凡的火焰/在我灵魂里灼灼燃烧,将我的歌唤起”这些诗篇意象奇谲,有种非凡的魅力。
布莱克一生浓厚的天启意识、艺术家的天分和丰富的人生阅历,使它的诗歌具有明显的预言性、宗教性、哲理性和艺术性特点。他对英国诗歌作出了巨大贡献,其诗作内容以神秘、宗教及象征为主要特征。他以自己独一无二的意象,为我们留下了最重要的18世纪诗集《天国与地狱的婚姻》和《天真与经验之歌》,如果说前者是为结婚后守教的人看的,那么后者更多是小学生们的新年读物,或者圣诞老人给大家的金**的发光玩具。布莱克构筑了我们世界的宏伟与庄严教堂的顶层,在那里,理想与现实的箴言熠熠闪光,时时为我们提醒着圣母般的洁净与肃穆。他不理会禁锢心灵的传统宗教。在《天国与地狱的婚姻》中,他预言天国与地狱的结合将成为理想的人世。因而他赞美肉体生机勃勃的美,赞美代表力的撒旦,认为“力是唯一的生命,来自肉体,理性是力之界限或外国。力是永恒的欢乐。”这无异于一次精神价值领域的革命,他的诗歌是精神革命的圣经。他,这个见到过上帝和天使的作者,因此而成为现代精神的先知。那“光焰灼灼,燃烧在黑夜之林”的虎的形象,作为力与美的结晶正是他的精神肖像。
布莱克不仅仅是那个黑暗时代的一只抒情夜莺,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深入人类灵魂的揭密者、探险者和革命者。他的诗歌没有沉溺于那种心理与情绪的夸张和过度宣泄,而是直接诉求宇宙奥秘和心灵的真实,并力图从束缚精神自由的生存现实中努力挣脱出来。《天真之歌和经验之歌》他展示的是人类灵魂两种相互对立的状态。《天真之歌》是人类精神原始本真向度的揭示,布莱克说“童稚的微笑是他的真容”。摇篮中的婴儿,自由嬉戏的孩童,到处游荡的牧羊人,都是一样的纯真、欢乐、美丽、自由,他们与自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处于纤尘未染的境地。如在创世之初,处处流露着超验性和神秘性,好似发自宇宙深处的光未被阻隔地投射出来。而《经验之歌》则是灵魂被异化的沉沦图景,人的本真精神与经验现实发生了分裂,彼此冲突,妒忌和自私用黑夜缩住少女与黎明的欢乐,用奴役和压迫把自由的爱捆住,以贫困和不义在大地上播撒悲惨与不辛。在这种痛苦的精神处境中布莱克见证了时代的苦难。《伦敦》一诗记述的就是他那个时代悲惨的生存图景。“我走过每一条特辖大街/附近特辖的泰晤士河在流淌/我遇到每一张脸上的痕迹/都表露出虚弱表露出悲伤。/在每个人的每一声呼叫之中,/在每个婴儿害怕的哭声里/在一声一响,道道禁令中,/我听道精神之枷锁的碰击”;这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景象。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黑夜,每一个清晨,都有人为着痛苦而出生”,他体验了价值颠覆的痛苦,爱被当作罪孽,美被视为交易,灵魂可以买卖,婴儿被拿来换取金币,青年被带到屠宰场里,诗人为此深感悲痛“看着爱与美经受苦难/我满怀同情,不胜悲叹/看着她们在熊熊火焰和永不满足的欲望里枯萎/我的整个灵魂消融/化入了入夜流淌的眼泪”。在苦难深处诗人苦苦呼唤自由、寻求爱,他说“在对他人之痛苦的同情中寻爱/在对他人之忧愁的抚慰之中/在夜色的幽暗和冬日的白雪之中/在坦诚者和被弃者中间——在那里寻爱”因为“甜蜜的爱是黑夜的安慰者”,惟有爱之泪能融化钢铁和利剑,使每一处创伤和创痍复员;惟有爱能使人向往自由、欢乐、美,使人挣脱无边的苦难。以此他蔑视人间的一切残酷与不义,“我嘲笑那嘎嘎作响的破旧的锁链,我伛楼的身躯嘲笑酷刑的煎熬”他愿意冲破陈旧的价值承受所有痛苦去捍卫美争取自由,他说“我走向美丽的玫瑰树/日日夜夜我将他照顾/但她疑惑地转过脸去/她的刺成了我唯一的乐处”他说“我生而为奴,但我在走向自由。”在他心中,他为一个预言中即将出现的美丽新世界而在不息战斗。
布莱克的妻子凯瑟琳曾说:“我只是布莱克先生很少时候的伴侣,他时常在天堂当中”,她很尊崇布莱克,而布莱克把她称为“自身喜乐的甜蜜影子。”布莱克于逝世时享年七十,他曾说:“坟墓是天国的金色大门。”直到去世前的几天,他仍然在工作,“叫人用最后的几个先令去买碳笔”,画完最后一幅画把它放下,说道“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在他临终时一个身旁的朋友如此写道:“他死于星期日晚上六时正,神态极其庄严。他说他会到他一生所求的国度。就在他死前的一刻,他的面色美好,眼睛发出光芒,高歌他在天国中所看见的一切。”
布莱克生前默默无闻,死后亦长期倍受冷落,直到19世纪中叶之后,叶芝等人重编了他的诗集,人们才惊讶于他的纯真与深刻,重新发现了这位大师,他的作品日渐成为热点。布莱克诗歌的超验性、原始性、梦幻性以及对力与美的探求,对华滋华斯等后世诗人影响深远。布莱克一生都没有得到官方或公众的赏识。在当时人们的眼中,它是个反理性主义者、梦幻家和神秘主义者,一个远离尘世的人和偏执狂,他的作品没有受到重视。接着是他的书信和笔记的发表,他的神启式的画也逐渐普及,于是诗人与画家布莱克的地位才确立无疑。时至今日,不少批评家把布莱克列为英国文学史上与莎士比亚、华兹华斯齐名的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的画开启了不重形似而重精神力量的新路,被赞誉为“英国艺术方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剑桥大学菲茨威廉博物馆(Fitzwilliam Museum)为布莱克开设了馆藏十分丰富的专馆;剑桥大学会有有关布莱克研究的课程。布莱克的成就及魅力由此可见一斑。正如国内一学者所断言的,对于后来者来说,布莱克是挖掘不尽的———无论从思想、象征、神话出发,还是从诗艺或绘画艺术出发。对于这样一个独特的诗人以及他的诗,只有充满敬畏的潜心阅读也许才是较恰切的选择。
布莱克同时还是画家、雕刻家。他艺术的一面影响另一面。他用自己发明的方法,把写的诗和画的插图刻在铜板上,然后用这种铜板印成书页,再给它们涂色。细读布莱克的作品,我们可以发现,它们是由图像和文本结合的整体。文本不仅仅是用来说明图画,图画也不仅仅是用来表现原文。布莱克除了自写自画之外,还常常为别人的诗文作画。一幅名为《怜悯》的画,就是他为莎士比亚的名著《麦克白》的第一幕第七场所作的插图。麦克白在即将弑君夺位时,内心充满犹豫和矛盾。他说:“怜悯像一个赤条条的在狂风中飘游的新生儿,又像一个御气而行的天婴,将要把这可憎的行为揭露在每一个人的眼中,使眼泪淹没天风。”布莱克在这里构想了一个神话般的场面:在深沉的夜幕下,“怜悯”这位充满慈悲的人物,骑着一匹飘逸的白马“太虚使者”,无声无息地掠过夜空。大地上躺着一位刚刚生产的母亲。她非常虚弱,无力照顾新生的婴儿。“怜悯”关切地俯下身去,张开双臂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而这个幼小但充满活力的新生儿,从大地母亲身上一跃而起,扑到“怜悯”的怀中。在“怜悯”的身后,有一个夜的使者,正张开手臂飞翔着,静静地掠过夜空。整个画面显得那样宁静而深沉,充满着夜的神秘感和博大的包容性。无边的夜幕,掩盖着无数的罪恶、不幸、欢乐、忧伤、生命和死亡、温柔与狰狞······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包容下沉寂,构成了深不可测的神秘内容。布莱克的 “在荒原尽头,手指可以触天”的诗句启发了西班牙画家格列柯和达利,达利用天才的化笔表达了对这位十八世纪最伟大诗人的认同与赞美。现在威廉·布莱克的画作在英国被称作国宝,放在国家博物馆。
。。。。。。。
偶然想到这首诗,心生感慨,就此摘录了布莱克的生平,天才永远是孤独的。
William Blake - Auguries of Innocence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A robin redbreast in a cage
Puts all heaven in a rage
A dove-house fill'd with doves and pigeons
Shudders hell thro' all its regions
A dog starv'd at his master's gate
Predicts the ruin of the state
A horse misused upon the road
Calls to heaven for human blood
Each outcry of the hunted hare
A fibre from the brain does tear
A skylark wounded in the wing,
A cherubim does cease to sing
The game-cock clipt and arm'd for fight
Does the rising sun affright
Every wolf's and lion's howl
Raises from hell a human soul
The wild deer, wand'ring here and there,
Keeps the human soul from care
The lamb misus'd breeds public strife,
And yet forgives the butcher's knife
The bat that flits at close of eve
Has left the brain that won't believe
The owl that calls upon the night
Speaks the unbeliever's fright
He who shall hurt the little wren
Shall never be belov'd by men
He who the ox to wrath has mov'd
Shall never be by woman lov'd
The wanton boy that kills the fly
Shall feel the spider's enmity
He who torments the chafer's sprite
Weaves a bower in endless night
The caterpillar on the leaf
Repeats to thee thy mother's grief
Kill not the moth nor butterfly,
For the last judgement draweth nigh
He who shall train the horse to war
Shall never pass the polar bar
The beggar's dog and widow's cat,
Feed them and thou wilt grow fat
The gnat that sings his summer's song
Poison gets from slander's tongue
The poison of the snake and newt
Is the sweat of envy's foot
The poison of the honey bee
Is the artist's jealousy
The prince's robes and beggar's rags
Are toadstools on the miser's bags
A truth that's told with bad intent
Beats all the lies you can invent
It is right it should be so;
Man was made for joy and woe;
And when this we rightly know,
Thro' the world we safely go
Joy and woe are woven fine,
A clothing for the soul divine
Under every grief and pine
Runs a joy with silken twine
The babe is more than swaddling bands;
Every farmer understands
Every tear from every eye
Becomes a babe in eternity;
This is caught by females bright,
And return'd to its own delight
The bleat, the bark, bellow, and roar,
Are waves that beat on heaven's shore
The babe that weeps the rod beneath
Writes revenge in realms of death
The beggar's rags, fluttering in air,
Does to rags the heavens tear
The soldier, arm'd with sword and gun,
Palsied strikes the summer's sun
The poor man's farthing is worth more
Than all the gold on Afric's shore
One mite wrung from the lab'rer's hands
Shall buy and sell the miser's lands;
Or, if protected from on high,
Does that whole nation sell and buy
He who mocks the infant's faith
Shall be mock'd in age and death
He who shall teach the child to doubt
The rotting grave shall ne'er get out
He who respects the infant's faith
Triumphs over hell and death
The child's toys and the old man's reasons
Are the fruits of the two seasons
The questioner, who sits so sly,
Shall never know how to reply
He who replies to words of doubt
Doth put the light of knowledge out
The strongest poison ever known
Came from Caesar's laurel crown
Nought can deform the human race
Like to the armour's iron brace
When gold and gems adorn the plow,
To peaceful arts shall envy bow
A riddle, or the cricket's cry,
Is to doubt a fit reply
The emmet's inch and eagle's mile
Make lame philosophy to smile
He who doubts from what he sees
Will ne'er believe, do what you please
If the sun and moon should doubt,
They'd immediately go out
To be in a passion you good may do,
But no good if a passion is in you
The whore and gambler, by the state
Licensed, build that nation's fate
The harlot's cry from street to street
Shall weave old England's winding-sheet
The winner's shout, the loser's curse,
Dance before dead England's hearse
Every night and every morn
Some to misery are born,
Every morn and every night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
Some are born to endless night
We are led to believe a lie
When we see not thro' the eye,
Which was born in a night to perish in a night,
When the soul slept in beams of light
God appears, and God is light,
To those poor souls who dwell in night;
But does a human form display
To those who dwell in realms of day
以诗论诗”
——对布莱克诗作《老虎》的新解读
安晓红
《老虎》是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布莱克的一首脍炙人口、耐人寻味的著名诗作。《老虎》鲜活的诗歌意象、独特的铿锵节奏为读者所喜爱,“老虎”如谜的象征意义为文学批评者所关注。评论界一般倾向于认为《老虎》是写法国大革命的, 因为该诗出版于法国大革命之后不久,加上诗中充满了诸如“火”“铁锤”“锁链”“熔炉”和“矛”等和革命有关的意象。如果以传统批评中阶级分析的视角来解读,老虎理所当然被当作强大革命力量的象征。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它歌颂了造物主上帝的伟大。该诗确实对造虎者表示了敬畏:“什么样不朽的手和神眼/能够构建成你那么可怕的对称[1]?” 事实上,该诗文本为我们提供了第三种解读它的可能性。如果我们试图以新批评与原形批评更深刻地解读这首诗,会发现布莱克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关于诗歌创作的理念以及浪漫主义的诗风。
一、《老虎》吻合“老虎”形象
布莱克集铜板雕刻与诗歌创作为一身,在他为《老虎》做的版画摹本中,标题“老虎”占了画面的九分之一,其中每个字体是诗中字体的五倍,标题的底部又是老虎的画像,从而一个来势凶猛、令人生畏的老虎形象活脱脱地勾勒了出来。而标题“老虎”一词的拼写却用得是旧体拼写的“Tyger” 而不是“Tiger”。布莱克在当时两种拼写都可接受的情况下有意选择了前者,暗示诗中的老虎不仅是具体的实物,更是一个极具 “独特性和神秘性”[2](106)的形象,是一个象征。紧随陌生、可怕的老虎形象的就是诗歌第一行对称的、抒发强烈感情的两个“Tyger!Tyger!”。这样,标题、画与诗共同勾勒出了“可怕对称”的“老虎”形象。“可怕的对称”这个描述老虎外形的关键词在他第一诗节和最后一个诗节的最后一行均出现了,它成为揭开诗歌《老虎》象征意义谜团的一把金钥匙。很明显,“可怕的对称”是一对矛盾修饰语。“对称”一词是一个与视觉艺术相关连的词汇,指老虎的体形与花纹含有一种比例恰当的平衡美与形式美。而“可怕”一词则意在强调老虎均衡的美令人生畏,“老虎”的意象“内涵了一种惊涛骇浪的威力和燎原烈火的恐怖”[2](106)。总之,“可怕的对称”成为“老虎”形象的本质特征。
“老虎” 意象首先与《老虎》诗形一致。诗歌的第一节和最后一节几乎完全相同,只是在第一诗节中存在于想像中的、神秘的“Tyger!”“Tyger!”意象在最后一个诗节演变成了诗人的现实作品“Tiger”“Tiger”,暗示创作过程已经完成。另外,第一诗节的“能”(could)与最后一个诗节的“敢”(dare)对称的出现在了诗歌的开始与结尾,意在点明创造者要坚忍、勇敢地完成创作,这两种对立的状态与风格必需遥相呼应。至此,这一在意义与形式两个层面上的环行结构标志着《老虎》诗形上的“对称”。
其次,在《老虎》这个“对称”的诗形包裹下的是弥漫在《老虎》中间四个诗节的“可怕”的诗境。承接了第一诗节对“老虎”的揣度和玄想:“什么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可怕对称?”,诗歌的第二诗节继续讨论第一诗节的疑问,“从何处取得你眼中之火?/ 凭什么敢攫取这火光?”,但进一步加深了与令人敬畏的老虎相对应的“火”的视觉意象。关于火这个原形意象,威尔赖特在《原形性的象征》一文中指出火的“非理性的突发性和蔓延性”[3],即火具有巨大的毁灭性。在极具可怕的火光中,在第三诗节创造者开始以巨臂“扭动老虎心脏的筋健”。“扭动”(twist)一词暗含“暴力”,在动作上回应第二诗节可怕的火,为第三诗节末出现的令人畏惧的“威猛的手脚”打下伏笔。“威猛”(dread)一词在英语中有“令人敬畏的”和“可怕的”双重意义。威猛”(dread)在第四诗节中已完全演变成了“可怕”:“可怕的握力”直至“死一般的恐怖”。在第五诗节中,创造者却对自己恐怖的作品报以微笑,创造者不但没有被极具致命威力的被造所吓倒,反而呈现满足的微笑,表明老虎的创造者比老虎更令人敬畏,“可怕”的诗境被推向了高潮。
同时,他的微笑因为他在创造象征邪恶和毁灭的老虎的同时也创造了象征善良温顺的绵羊,使这个世界在“可怕的对称”拥有了永久的原动力。就象布莱克在《天堂与地狱的婚姻》中指出的那样:“没有对比的事物就没有前进。吸引与排斥、理性与活力、爱与恨,这些都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4]。”《老虎》的主题,“可怕的对称”从而也被点化。
我们解读出了《老虎》诗形、诗境与诗歌主题均与“老虎”“可怕对称”的形象吻合。至此,我们可以确定《老虎》与诗歌创作有关。
二、“老虎”的形象蕴涵诗学主张
在得出 “老虎”形象是关于诗歌创作的结论之后,我们慢慢走进“老虎”的创造过程,试图进一步细致解读其中蕴涵的诗学主张。首先,破解《老虎》中“老虎”的创造者。在第一诗节“什么样的神手或天眼/造出了你这样的可怕对称?”(“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这一全诗的中心句中寻找突破点。“immorta”一词既表达了对“老虎”本质的追问,也有对老虎创造者不朽性的沉思。同时,我们知道“老虎”在诗画中的形象都出自布莱克的的“手”与“眼”,那作为雕刻家与诗人的他是不是这个“不朽者”呢?接着看下一行的“frame”,它有“定型”(shape)与“构想”(conceive)两个内涵意义。如果把前后两行连贯起来,也就是说“老虎”的画像经神手造就(shape),诗歌《老虎》由天眼灵视(conceive),而把诗画统一在一起的独创者恰恰非布莱克莫属。第二诗节继续了对创造者特征的探究:“凭怎样的翅膀他敢于奋力拼搏?”(On what wings dare he aspire)英文词“aspire”暗含热切盼望、勇于追求难以实现的伟大抱负。具有这种特质的创造者不应是上帝,因为在基督教中的上帝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无所谓是否勇于追求高不可及的事物。而这一“敢于奋力拼搏”的精神不恰恰是布莱克作为英国浪漫主义先驱者形象的最好概括吗!诗歌《老虎》对于“老虎”创造者的追问一直持续到第五诗节:“是制造羔羊的人制造的你吗?”在这里,羔羊除了使人想到上帝之子外,也使人联想到诗人的《天真之歌》,与此同时,它也可以指当时的读者[5](43)。在19世纪,诗人一般将读者也认为羔羊面对自己的作品,因为他们把阅读当作一种宗教活动。依此推理,“你”则可以理解为收在《经验之歌》里的《老虎》这首诗了。另外,整首诗中的“他”(he)都是小写的,“他”指的不是上帝,而是象上帝的诗人布莱克。对于《老虎》中“老虎”的创造者的确认明晰布莱克对于诗人的界定:诗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但他确是象上帝一样的不朽者。
而诗人布莱克为什么能有象上帝一样的“神手或天眼”(immortal hand or eye)呢?“凭怎样的翅膀他敢于奋力拼搏”?布莱克在《书信集》中写到:“在沙粒中看到宇宙,在野花中看都天堂,在栎树里看到天使大军在欢唱[6](1576)。”对于别人狭窄的肉眼所看到的东西,布莱克的视野却可以无限地伸延,“把其灵光和尖锐抛向万物,它穿透隐藏的事物,搜寻复杂的本质,不需要其他任何借以观看的光亮,只是凭借它自身的灵光”[7](55)这就是“布莱克由想像力左右的灵视世界”[7](56)。作为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先驱的布莱克,视想像为文艺创作的源泉和人类生活的原动力,把想像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在《没有自然宗教》和《一切宗教皆为一体》中,布莱克宣称“把诗的或创造的能力与预言的力量等同视之” [6](1576),而这种包罗万象、洞察一切的力量就是布莱克所谓的想像力。这里,“想像与布莱克宗教中的上帝合二为一”[7](54)。基于这样的诗歌理念,布莱克在《老虎》第三、四、五诗节才有了《创世纪》中上帝创造万物的创作灵感。插上想像的翅膀,诗人布莱克具有了神性,具有了象造物主上帝创造万物的神力。“什么样的臂力、什么样的神工,/把你的心脏拧制成功”。在在第三诗节创造者擒住被造后,第四诗节创造者又把自己想像成了一个“铁匠”:“什么样的铁锤?什么样的铁链?/ 什么样的熔炉把你的脑子烧炼?这里的“心脏”(heart)与“脑筋”(brain)象征了想像力发挥时感知与理智的并存与对立,他的《天真之歌》与《经验之歌》中“天真”与“经验”两种哲学信条的并存与对立。至此,布莱克完成了“老虎”的创造、《老虎》的创作过程,把浪漫主义诗歌理念蕴涵在了“老虎”的形象中。
三、布莱克“以诗论诗”
布莱克是反对新古典主义的。新古典主义所张扬的典雅、适度、理性的诗歌创作标准是布莱克所不齿的。他认为这“无疑于对白痴讲很清晰的东西”。他抛开理性,视灵感与想像为“永恒的安身之处”。《老虎》中的“老虎”如谜般的丰富象征意义使这首18世纪的诗歌酷似20世纪的意象派诗歌,就凭这一点就充分表明了布莱克与充满警言格句的新古典主义的彻底决裂。同时在艺术上他更是大胆打破古典主义诗歌的清规戒律。《老虎》从头到尾使用的四音部抑扬格或扬抑格双行体取代了新古典主义所规定的五音部抑扬格英雄双行体。不仅如此,绝大部分诗行的四音部还不完整,以额外的一个重读音节结尾,这在新古典主义看来是明显不符合规范的。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另外,新古典主义追求和谐、对称、富有美感的价值观念,而布莱克似乎更钟情于一种崇高的情感。这种情感源于一种恐惧,这也就是为什么《老虎》中跃然纸上的是一个令人望然生畏的老虎形象。在伯克(Edmund Burk)的《对崇高与美的哲学思想探源》一文中认为:“未经驯服的力量是崇高的,因为它从阴郁的森林中来,从充满吼声的荒野中以狮子、老虎、豹或犀牛的形式向我们走来[8]。”
“以诗论诗”并不为布莱克所独有,英国浪漫主义诗歌中的确存在着一个“以诗论诗”的现象[5](43),只是长期以来我们对它一直视而不见。因为它作为一个隐含的主题并不象诗人们所关注的自然、民主和自由等问题那么明显,又不是任何一个诗人永恒关注的话题,所以恐怕只有细心的读者才能发现它。比如,华兹华斯的《丁登寺》,柯尔津治的《抑郁颂》,雪莱的《西风颂》和济慈的《希腊古瓮颂》等,都堪称诗人们诗学理论的载体。
本文只是以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布莱克的《老虎》为例,解读其中的“以诗论诗”的现象。当然,诗歌超越时间与空间,超越固定和有限的释义,本文所作的解读只是许许多多解读中的一种罢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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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EBentley Wiliam Blake’s Writings[M] London: Picking &Chattto,1978:1576
[7] 袁宪军布莱克的灵视世界[J]国外文学,1998,(1):55,56,54
[8] Maurice Cranston The Romantic Movement[M]Liphook: Blackwell Publishers, 1994:49
网上找到的,可以上一些阅读网或找教案看详细的。
诗歌隐秘地浸润着我们的现实生活,并且不时以光与影、声与色、梦境与幻影的形式轻盈地溢升、映显事物的巨大荒凉与虚弱,生命的光焰与暗淡。当一部诗集如同受到指令般,不可思议地飞到某个有所准备的读者手中,他,或者她,通过阅读便可看到一张大幕稍稍拉起边角,一个鲜活空间由此露出一个包罗万象、四通八达的局部。这个微小,但其实与宇宙之浩瀚繁复同质的局部,一点儿也不亚于金庸在《天龙八部》中设置的“珍珑”棋局。所不同的是,我们进入诗歌并非要去破解什么难题,获取什么实利,而是为了体会生命绵长之气息,让水波的轻涌、微风的消散唤醒生存的觉悟,在内心和肌肤生出无限的战栗。这种阅读和体味,其实是将诗人的人生经验和领悟与自己印证,从而真切地互探生之奥义,寻求一种合乎人性的人生态度与方式。
朋友从远方寄来两本威廉·布莱克的诗集,这是奇妙的枕边爱物。两书一为张炽恒译,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布莱克诗集》;一为杨苡译、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天真与经验之歌》。布莱克是我所尊崇的诗人之一,此话暂且不表,先说一段由他而生的书趣。
几年前,我得到法国当代小说家勒·克莱齐奥23岁时创作的长篇小说《诉讼笔录》。有论者言,此书深度可与布莱克之诗相比,这话当然激起了我的阅读欲望。读毕,觉得小说的构想和某些章节非同凡响,不过与诗人相比,似仍有所不足。其后,又读克氏其他作品,深感他叙事技艺日进,而如《笔录》、《沙漠》,行文直比金石,充盈生命真气的作品日少。只剩得他小说主旨存在:即苦寻人在世界的归宿。不久,曾与一师友同至某小书店。他拣出一册小书,是法国**大师罗贝尔·布烈松的《**书写札记》。这位师友眼力与品位自不可怀疑,但打开书一看,作序者正是小说家勒·克莱齐奥!仿佛异地突遇老友,又生出别样欣喜。而作家之序,于我这不谙**艺术的盲者不啻明光一缕。如此连环指引,读书人多有所遇,或亦可称之为机缘。
得知我已安全收得书册,朋友才松了一口气。她激动地说,这是位天才诗人,只是诗译过来味道淡寡了许多。通过电话——这个生于18世纪的诗人闻所未闻的通讯工具,朋友用英语朗颂了布莱克的《病玫瑰》一诗。这部《天真与经验之歌》乃铜版彩印,对于爱好诗人诗画作品的读者来说,可谓眼目盛宴。抚摩光滑书册,静听朋友颂出奇美音节,时间好像在回转倒流,通过多棱镜的过滤,凝成了一个幻动不已的球体,我一时痴了……
1992年,上海福州路书店。一个头发长乱的青年在一大堆乱若河石的书中翻拣。他汗湿的手神奇地摸起《天真与经验之歌》,有些茫然地翻阅。书中的插图马上让他眼前一亮:几张铜版彩图立意神秘高远,饱蕴人世欢欣和痛楚的情绪。随意翻读其诗,这样的句子有如电光石火:我难道不是/一个像你一样的虻虫/你难道不是/一个像我一样的人……(《虻虫》杨苡译)与庄生梦蝶相比,此诗少了几分玄虚与逍遥,却多了几分真诚和痛苦。
那本诗集也是杨苡所译,封面是紫红色的,书题“天真与经验之歌”几字衬有蓝底,底纹上下各烫一道金边,与上面“诗苑译丛”四个小烫金字呼应。这是湖南人民出版社于1988年5月出版发行的,书前附G·凯因斯的引言,其后是T·S·艾略特的《威廉·布莱克》一文。两文各有侧重,都值得爱诗者一读。与后来收到的译林版相比,此书不足之处是排印过密、彩印太少。然而,对于我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那时,我正沉迷于瓦雷里、埃尔南德斯、安德莱德等人的幻美澄澈的诗境,布莱克如同叶芝一样,以相似的简洁有力的风格,飓风般突入我的阅读视野,使我这个诗歌学徒徘徊踟躇,难定去留。
1757年,威廉·布莱克出生。他10岁习画,15岁进入雕版师詹姆·巴塞尔工作室。七年间,他在那里习得雕刻、蚀刻、点刻以及临摹技艺,很快成为那个时代最好的艺匠之一。布莱克12岁开始写诗,12岁至20岁间的诗作,由朋友们合资出版。这部《诗的素描》的出版,现在已被诗评家认为是18世纪后期诗坛头等大事之一。这就是说,仅仅是这些少作已使布莱克成为“浪漫主义复兴”的主要文学先驱之一了。张炽恒所译的《布莱克诗集》,选译了诗人多首少作,读来犹如清新之风拂面。而我在几年前有缘从书摊获得一本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57年出版的《布莱克诗选》,素色硬壳封面、内有布莱克像及他的蚀刻插图,可惜都是黑白色。译者阵容强大,查良铮(穆旦)、袁可嘉、宋雪亭、黄雨石,皆为诗坛宿将或译界名家;诗选以诗人少作始,《天真之歌》和《经验之歌》为脊,最后是布莱克的杂诗和深奥的断简残篇及嘉言选,勾勒了诗人的基本创作线索。“我要在水的明镜中/钩起一个个的幻梦”(《歌》查良铮译),这是布莱克写于20岁的诗句,斯人禀赋,由此可窥。
张炽恒新译《布莱克诗集》比人文版的《诗选》更全面,除去以上内容,他还选译了布莱克的部分长诗片断和诗剧《爱德华三世》。译者就前辈的译诗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如此,读者比较几家译诗,或许能接近“诗歌在翻译过程中丧失的那部分”。张氏在译者序中称,为此书之形成,他耗时15年,又说,忽视布莱克,对于诗歌读者是一个大的缺憾。事实上,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诗坛就撞击出布莱克隔世的吟咏。一则穆旦等人的诗作可证;二则,诗人“在一粒沙子里看见宇宙,/在一朵野花里看见天堂……”(《天真的预言》宋雪亭译)这样的名句,恐怕不仅是一代中国人听过。 ·
布莱克的诗走向成熟后,风格更趋朴素。他以平朴的句子编织常见的意象,却构成一种奇妙深沉的诗境。那些简单的事物经由他的锤炼锻造,忽然通体透明,俨然混合着万物的形体。他的每—首诗都如出自深厚土壤之林木,枝叶果实看似单纯,却自成体系;诸诗合声,则有江河海洋之韵,又如多面纵深立体之晶体。
简单地说,他的诗作在文字背后深隐着一种巨大力量,这种力量在阳光下(阅读)显出淡淡的影子。影子的颤动如同少女的睫毛,却与大地最隐秘的律动合拍,而在视觉上只投下单纯的图案,需要读者再三体味,才能渐咀真味,每次读布莱克之诗,总给我难以穷尽的深邃感觉。这不是指他的作品晦涩,而是感到他的诗意永在变化和延展。比如《天真之歌》中的《牧童》、《羔羊》等节奏明快的诗章,深咀如剥洋葱,兴味无穷;比如那首读来令人流泪的《扫烟囱的孩子》,在现实层面上,与后来“通灵”诗人兰波《惊呆的孩子》一诗力度仿若,而意境则更为深远。
布莱克一直生活在底层,没有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对此,艾略特这样评论:“对布莱克有利的条件大概包括这两种:即,他早年学徒习艺,不必接受任何的不需要的教育……另外,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雕版师,他没有什么向他敞开的从事新闻杂志和社会事业的门路。”艾略特一方面肯定布莱克“禀承了一种相当了解人性的能力,对文字和音乐有一种非凡的创新意识,而且有一种臆造幻象的天赋”;另一方面,他又说“神话学、神学与哲学的底子所导致的集聚便是但丁为什么是一个古典文豪,而布莱克却仅仅是一个天才诗人的原因之一”。尽管艾略特说造成这种结果,原因不在布莱克而在环境,却仍然无法让我信服——诗人各有走向语言秘境的方法,人人皆为但丁,显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儿。
我倒是想重提一下布莱克“臆造幻象的天赋”。1787年,布莱克心爱的弟弟罗伯特病重去世。布莱克不知疲倦地看护,据说有半个月没好好睡一下。在弟弟死后,他精疲力尽,连睡三天未醒。据说,就在罗伯特咽气时,布莱克的幻想才能竟使他看见“一解脱了的灵魂向天空升去,欢快地拍着他的双手”。据说,此后布莱克正为以何种形式出版他的诗集而不知如何是好时,罗伯特的亡灵给予他指示:在一块铜版上蚀刻诗与插图。布莱克的这种“装饰诗歌”充满了哲学和象征意味,这种形式,即使在今天也是令出版家惊诧的奇思妙想。诗人早期诗作已为世人肯定,晚年格言散文诗则为尼采、王尔德的创作提供了一个参照,而他最负盛名,“幻觉和臆造”充沛的,则是《天真之歌》与《经验之歌》。从天真而经验,这是诗人对人世生活凝炼的概括。
至译林版《天真与经验之歌》面世,十多年又过去了。杨苡在书后说书、说人、说事,简短却尽染沧桑。和十多年前的那个青年相比,我已快变成了一个胖子。而与我们相距二百年的诗人布莱克仿佛仍在诗句间沉思、臆造幻象。他逡巡于时间的多棱镜,如同一只老虎,偶尔对着这个喧嚣的时代转过头脸和身尾——是那么沉静、那么惊异……嗖地又远去了。让我们在他的名诗《老虎》中品味和捕捉那种神秘的意趣吧:
老虎,老虎,你炽烈地发光,
照得夜晚的森林灿烂辉煌;
是什么样不朽的于或眼睛
能把你一身惊人的匀称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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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诗人布莱克《老虎》一诗与牛汉的《华南虎》一诗表达的思想感情的区别:
前者借虎来表达诗人对自由的渴望和对不羁灵魂的赞颂;后者赞叹了老虎的威武和力量,表现出作者对老虎的敬佩。
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英国第一位重要的浪漫主义诗人、版画家,英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伟大诗人之一,虔诚的基督教徒。主要诗作有诗集《纯真之歌》、《经验之歌》等。早期作品简洁明快,中后期作品趋向玄妙深沉,充满神秘色彩。 他一生中与妻子相依为命,以绘画和雕版的劳酬过着简单平静的创作生活。后来诗人叶芝等人重编了他的诗集,人们才惊讶于他的虔诚与深刻。接着是他的书信和笔记的陆续发表,他的神启式的伟大画作也逐渐被世人所认知,于是诗人与画家布莱克在艺术界的崇高地位从此确立无疑。
牛汉(1923年10月2日-2013年9月29日),本名原为"史承汉",后改为"史成汉",又名"牛汉",曾用笔名"谷风",山西省定襄县人,蒙古族。当代著名诗人、文学家和作家,"七月"派代表诗人之一。1940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写诗,近20年来同时写散文。曾任《新文学史料》主编、《中国》执行副主编,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名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他创作的《悼念一棵枫树》《华南虎》《半棵树》等诗广为传诵,曾出版《牛汉诗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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