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缕茶香,绕指氤氲

散文:一缕茶香,绕指氤氲,第1张

作者:甄小竹

清茶一杯,捧在手心,仿佛就有芳香与幽静,在心深处交织。云水禅心,所有的喧嚣,都静了,只有指尖的茶香在氤氲。

——题记

清秋缓缓,依然喜欢将自己退进一卷书里,与茶相伴。仿佛前世,就与茶交好,今生成了莫逆。茶与我,与书,是在陌上的必经之路相遇。

茶属万物之灵,仿佛人在草木间行走。且看“茶”之一字,上为草,人在中,木在下,这正是人离不开草木的呀。饮茶久了,自然就有了草木之心。

于世间,于万物,于浮躁的尘世,就远了。就如泡茶一般,初入世,那锐利的棱角,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浓厚与热烈,多像茶之第一泡,而后,循序渐进的茶失了色,人也就磨平了锐气,留下的就是清明简静了。

说起茶,忽然想起被称为茶圣、茶仙、茶神的茶之鼻祖陆羽。陆羽为我们开辟了茶的天地,1300年前留下著名的《茶经》,可以说,迄今为止,没有一部有关茶的书,会超越这部《茶经》。

当时,陆羽的心愿便是“一辈子一定要走遍天下的名山去找茶,喝遍天下的水,来品品水的高下。”他也许并没有走遍天下名山,也没有喝遍天下的水,所以也便传下佳话“若有陆羽茶公到,应是人间第一茶。”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若是陆羽到了我这儿,我这儿就是人间第一了。于我的理解,这是一句多少带些遗憾的话语。

提起陆羽,便会想到皎然。皎然是一个诗僧、茶僧,还是一个佛家高僧。陆羽完成的《茶经》据说得到皎然的很多帮助。

皎然比陆羽大十多岁,游历过很多地方,特别是对各大寺庙的茶文化颇有研究。皎然,将他所有的对茶的感悟和心得都与陆羽交流,致使《茶经》成了旷世之作。

茶,缘于寺庙,自然也形成了一种文化,于是茶也在寺庙里与僧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一杯清茶,伴清灯古佛;半卷经文,铺展岁月的门楣。

我想,寺庙的僧人之所以成为高僧,也便是放下了所有红尘烟火,以一颗普渡众生之心,在清清的夜晚,点着佛灯,品着茶香,掩一卷泛黄的经书,咀嚼着佛的禅意,便可渡过无边寂寞的岁月。

也许一壶茶茗,便是菩提道场,一轮皓月,就是佛的真言,一剪清风,便会嗅到佛在拈花微笑。茶,也便在僧的日月里有了灵性,通了禅语。

世间饮茶之人尚多,可真真正正的,静心品茶,又有几人,只是所有,不过被滚滚红尘,熏染的失了几分纯净罢了。

我是个平凡的女子,我只想在安寂的岁月里,在某个风轻云淡的午后,端坐在院落那个叫流年的藤椅上,和一缕叫往事的风邂逅,在一个叫轮回的壶里,添几片称为红尘的茶,慢慢的品,品到无色,也无味。

  今日,12集迷你短剧《乱室佳人》迎来了春节档的正式收官,“整理狂魔”邂逅邋遢女老板的主角设定,让该剧获得了不俗的收视率。在播出期间,凭借着超强的动手能力、呆萌帅气的外表和温暖疗愈的性格,陆羽饰演的男主秦杰不仅和女主逐渐倾心,还被剧粉亲切的称呼为“家居男”标杆。结局中,秦杰“大胆示爱”的片段更是圆满定格了该角色的感情线。

 《乱室佳人》主打轻喜题材,秦杰(陆羽饰)和女主是一对实打实的欢喜冤家,嬉笑互怼间窘态百出。由于面试结束时闪现的“小插曲”,秦杰在前几集中一直处于被老板责难的境地。但是,随着工作和生活上的相处渐深,女主开始被秦杰打动。从客厅的书架到堆积的阳台,秦杰细致地改善着女主家中的各个角落。有条不紊的“三步整理法”、细致严谨的时间观念以及无处不在的男友力,观众成功被这个角色所包藏的生活魅力所吸引。

 剧中,陆羽的形象多以衬衣和休闲衫等出镜,这延续了他一贯的私服穿搭风格,简约中不失少年气,每集出场都牵动着观众的心弦。据悉,自从入行演员以来,陆羽除了饰演秦杰还塑造了《口红先生》的男主Seven和《你和我的永恒星辰》的陈小旭等诸多男性角色,这些也都成了粉丝们的追剧期待。《乱室佳人》今日圆满收官,但是陆羽的演员道路仍步履未停,我们静候他演技的蜕变和后续的精彩发展。

陆羽,就是唐朝时期、因撰写《茶经》而闻名于世,对中国茶文化的发展具有深远影响的茶圣。

在此来分享唐朝茶圣陆羽的三个比较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陆羽从小是个弃儿,被丢弃与芦苇丛中。后来被龙盖寺的高僧智积禅师抚养,留在寺庙里面煮茶打杂。

等到他10多岁的时候,智积禅师见陆羽悟性极好,且一出生就降临在佛寺门前,自然与佛门有缘,所以希望他可以熟读佛经、梯度出家、皈依佛门。

但小陆羽从小一看佛经就想打瞌睡,更重要的是:他认同的是儒学,对佛法根本不不感兴趣。听到禅师说想让他剃度当和尚、非常为难啊!但又不敢正面反抗。

这时候小家伙灵机一动,想到个点子。

他说:“师傅,虽然您是从芦苇荡里面把我捡来的。但不知道我在俗家还有没有兄弟。如果没有兄弟,而我又出家成了佛门弟子,那岂不是断了祖宗的香火。在儒家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孝的”

智积禅师听到这里非常生气:“大胆!你这臭小子竟敢胡说我佛门弟子不孝!”抄起家伙就想打他

陆羽一生嗜茶、精于茶道。他孑然一身云游天下、四海为家,认真收集茶文化资料、著书立说。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绯闻女友,叫李治。

李治的原名为李季兰,是饱学儒士李松柏家的千金。只可惜后来李公家道中落、又被奸人所害、夫妇二人不幸去世。独留一个弱女子于世。这位大家闺秀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会吟诗赋词、多才多艺。可怜父母双亡,被仇家卖入青楼、做一名雅妓,改名李治。后来被几位诗僧赎出,在女冠做一名道姑。

陆羽从师学成归来,发现阔别10年、两小无猜的儿时玩伴,此时已经亭亭玉立,是才貌双全的女文豪。但经历了人间沧桑,她已遁入空门,与古佛青灯相伴。

陆羽和李治两人久别重逢,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互诉衷肠

此后二人,一起品茶吟诗、整天眉来眼去的玩暧昧,可以说是“郎有情来妾有意”。才子佳人,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

但无奈的是,李治曾经身陷烟花柳巷,又已遁入空门,做了道姑。两个人还怎能再想男婚女配之事呢?

真的是造化弄人!

后来,李治被征召入宫,给公主们教课。再后来又被人嫉妒陷害,招来杀身之祸。临死之前,她写了一首绝笔诗,留给陆羽:

竹马青梅心相连,玉蝶纷飞泪涟涟。

十年邂逅青丝断,开元冠里情绵绵。

可恨天子为私欲,汉宫高强音信绝。

今生连理天无意,来世比翼再结缘。

陆羽在茶文化方面的研究非常深入,在《茶经》中对茶叶的出处、制作、煮饮等论述得非常清楚。但他还有一绝,便是对水的研究。

唐朝状元张又新在《煎茶水记》中记载了一则“陆羽品水”的故事:

唐代宗时期,李季卿刺官湖州,经过维扬路上巧遇陆羽,便邀陆处士到扬子驿站一起吃饭。席间,李季卿问陆羽煮茶用什么水最好?陆羽回答说是扬子江的南零水。

李季卿便派了两名军士去取南零水。两名军士挑回水后,陆羽用勺在桶里漂了漂,尝了尝,断定那桶水不是南零水,而是附近的江水。这两名军士辩称他们的确取了南零水,当时在场的百余人可以作证。

陆羽不声不响,把那桶水倒掉一半后再尝,断言桶里剩下的水才是真正的南零水。这两个军士顿时傻了眼,诚惶诚恐地将实情一一道明,他们奉命取回南零水,却在返途中不小心将桶水荡失了一半。为了交差,他俩就取附近的江水将桶加满。

李季卿与在座的其他宾客都大为惊叹!李季卿便问陆羽:“既如是,所经历处之水,优劣精可判矣。” 陆羽于是将自己品鉴过的各地之水排出二十个等级。

陆羽可以尝一口水,就能说出水的出处。

这个有点神乎其神…不太敢相信其真伪。

但看一看《茶经》五之煮,关于煮水的技巧:

是说,水烧开了、滚一下。但不能烧太久,水烧老了就不能喝了这个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END—

春秋一梦

心如明镜,不惹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唐惠能

一直以来都认为,红尘与佛界,只隔着一道门槛,槛内是禅心云水,槛外是滔滔浊浪。佛家信缘,所以这道门槛,离人很远,前世和今生的距离;也离人很近,只在一呼一吸间。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抵达般若之门。许多人,一个低眉,一个回眸,就了悟禅意。六祖惠能,属于后者,一株菩提,一方明镜,注定了他一生禅宗的传奇。

记忆中的六祖惠能,像是一枝端坐在云台的青莲,明心见性,自在圆融。在此之前,他和芸芸众生一样,是一粒漂浮在凡尘的微小尘埃。父亲早亡,与母相依,砍柴度日,生命平凡如草木,卑微似蝼蚁。宿命早有安排,只给了他一场短暂的红尘游历,就挥手诀别。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佛性和慧根,于是在一次卖柴归家的途中,邂逅了《金刚经》,便与禅佛结下难解之缘。他深知,自己只是人间萍客,尘世风云万象,不过是看了便忘记的风景。他就这么轻易说别离,舍弃人生百味,从此五蕴皆空,六尘非有。

他的离去,本无缘由,可后来我读《金刚经》,又隐约有些明白,一切来去,终有因果。《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法相,皆非实相本身,不偏执,不贪念,以空灵自在之心,应对一切,是为从容。经书卷末有四句偈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此番意味,更见佛性。

佛度有缘人,不是所有的人,手捧经卷,耳听梵音,就食髓知味,性空了悟。每个人,在滚滚尘浪中,都是远航的船,佛说回头是岸,可何处是你要停泊的岸?佛一定会说,世间风尘无主,莲台才是众生的归宿。难道将船只系在人间柳岸,就是执迷不悟?遍赏秋月春风,就是贪嗔欲痴?既是各有各的缘法,你禅坐蒲团,一盏青灯,一方木鱼,几册经卷,潜心修行,淡泊度日。我亦可贪恋烟火,殷实人家,几间瓦房,四方小院,守着流年,幸福安康。

那些誓与红尘同生共死的人,被世俗的烟火呛得泪眼迷蒙,被风刀霜剑伤得千疮百孔,也不禁要怨怪起,人生多戏谑,世事太无常。他们感叹现实太残酷,所有的功利情爱以及繁华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觉。自诩为可以经得起流光的抛掷,可以将这杯掺入了世味的浓茶一饮而尽,然而,一次简短的离别,一点人情的凉薄,就弄得他们措手不及。仓皇之际,只有选择逃离,在某个莲花开合的角落,寻找慈悲。

那是一束菩提的光阴,有世人向往的澄净与平和,可以抚慰我们单薄的灵魂。当年五祖弘忍年事已高,急于传付衣钵,遂命弟子作偈以呈,以试他们的修行。神秀便作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惠能听后亦诵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知后,传惠能衣钵,定为传人。惠能修行年岁不及神秀,但他的偈语,更明心见性,不染尘埃。可见修行在于心,一切源于觉性和顿悟,心中无念,烦恼皆无。不是静坐于蒲团,敛心了空,才算是参禅。须知,在吃穿住行等一切寻常时候,皆可体会禅的境界。

六祖惠能识自本心,达诸佛理。人生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皆已参透,他连自身的存在都已忘却,达到一种舍念清静的境界,也就是佛家所说的涅槃境界。这样的禅定和超脱,有几人可以做到?六祖惠能的偈语,真正悟得懂的,寥寥无几。但我们却可以在他的偈语中,摒除一些杂念,获得一点清凉。曾有几个僧者一起讲经,殿内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争论不休时,惠能曰:“不是风动,亦非幡动,仁者心动。”可见,心动则万物动,于是体会到世间万般苦;心不动,则不伤,清净自在,喜乐平常。

读《红楼梦》一章节,宝钗点了一出戏,戏中的一曲《寄生草》很见禅意。“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贾宝玉听后,似有了悟,回去之后,也写一偈语:“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而黛玉读了,在后面加了一句:“无立足境,是方干净。”也因此,牵引出宝钗讲述六祖惠能参禅的故事,以及这首菩提偈语。后来宝玉跳出红尘,遁入空门,是真的醒透彻悟了。他的悟,经历过沧海桑田,深知昨日繁华只是黄粱一梦,梦醒,自知归去。

六祖惠能不仅是为了个人参禅修佛,他的偈语,以及他圆寂后所留下的《六祖坛经》,皆为禅宗经典。他并非是主张红尘的你我,放下一切,选择遁世。只希望身处世俗的我们,以清淡自持,少一些执念,多一份禅心。这样,就免去一点世态浇漓,在寻常平庸的日子里,也可以和禅佛,共修一叶菩提。

在碌碌凡尘,我们像是被命运囚禁的夜莺,披着华丽的羽衣,却永远飞不出茫茫黑夜。万物有情,有情者皆有佛性,以平常心处世,也就无谓残缺,无谓圆满了。我们也许只是一粒飘忽的微尘,无来无往;也许只是一杯平淡的白开水,无色无味;但最后,都只是一方土丘,被长满绿苔的岁月,覆盖了简单的一生。

六祖惠能圆寂后,其真身不坏,至今还保存在南华寺,供奉在灵照塔中。如同他的偈语,被一方端砚,一只素笔,写入经卷,然后历尽朝代流传,呈现在宣纸上的字,依旧黑白分明。他端坐蒲团,当头棒喝,心如明镜,不惹尘埃。我们也当身居红尘,淡然心性,清醒从容,自在安宁。

茶缘,一个从容不惊的过客

寻陆鸿渐不遇

移家虽带郭,野径入桑麻。

近种篱边菊,秋来未著花。

扣门无犬吠,欲去问西家。

报道山中去,归来每日斜。

唐 皎然

这些年,总会有一个奢侈的念头,就是开间茶馆,或称作茶坊茶庄。当然,茶馆应该落在江南某个临水的地方。而茶馆的名字,叫云水禅心,或是茶缘过客。云水禅心,这几个字,带着一种大风雅大寂寞的洁净。似乎皆与有佛性有慧根的人相关,而红尘俗子,大凡都不忍心去惊扰。茶缘过客,却带着淡淡的烟火,让路过茶馆的人,都想要停下脚步,走进去,喝一壶茶,掸去一身的灰尘。是的,我要的茶馆,不仅是为了自己筑一个优雅的梦,更是为了众生在那里,可以安宁地栖息。

每一天,都会有许多不同的客人,他们品尝一壶自己喜爱的茶。而茶,却甘愿被客人,用沸腾的水冲泡,在杯盏中开始和结束一生的故事。茶馆里应该有被岁月洗礼过的门窗桌椅,以及款式不一的茶壶几幅古老的字画几枝被季节打理过的野花。茶馆的生意也许很清淡,浮华被关在门外,只有几束阳光细微的尘埃,静静地落在窗台桌上,还有茶客的衣襟上。客人喝完茶,又要匆匆地赶往人生的下一站,无论前方是宽阔的大道,还是狭窄的小巷,都风雨无阻。而我却不要赶路,这茶馆,就是我的栖身之所,让我可以安稳地在这里,静守简单的流年。

夜落下帷幕,世事归入风尘,茶馆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卸下了白日的淡脂轻妆。而我,也可以用真实的容颜,与它们相看茶馆的光阴。恍然间,才深刻地明白,茶有茶的宿命,壶有壶的因果,过客有过客的约定,世间万物,都有着各自的信仰和使命。所有的相聚,都是因了昨日的萍散,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寻找最后的归宿。品茶,就是为了品一盏纯粹一盏美好一盏慈悲,我们就在茶的安静茶的湿润里,从容不惊地老去……

喝茶,自然会想起陆羽,他是茶业之祖,被世人称为茶仙茶圣茶神,著有《茶经》,其间涵盖了太多的茶文化以及壶文化。千百年来,岁月的炉火一直燃烧着,青翠的茶叶在山泉水里绽放着经年的故事。多少旧物换了新人,品茶的心境却始终不曾更改。想起陆羽,亦会想起一位与他不相伯仲的人,一位被称为诗僧茶僧的佛学高僧,皎然。他的名气显然不及陆羽,但他与陆羽是生死相依的忘年交,正是在他的提携与帮助下,陆羽才完成了中国茶业茶学之巨著《茶经》。这世间,有许多无名高人,他们愿意被岁月的青苔遮掩,守着自己的一寸光阴,足矣。

换一种心情,读皎然的诗,那缕清新的自然之风,从唐朝缓缓拂来,让人心动不已。篱笆小院,三径秋菊,几声犬吠,山深日暮,此中意境,犹如清风明月一般的温朗。像是品尝一壶秋日刚落的茶,唇齿间萦绕着白菊香茉莉香桂花香。而浮现在我们脑中的画面是,一位眉目爽朗,风骨清俊的高僧,踏着夕阳行走在山径,于山脚下一间简洁的篱笆院前驻足,叩门无人应答。只有几束未开的菊花,在淡淡的秋风中,低诉摇曳的心事。

这位高僧就是皎然,唐代诗僧茶僧,俗姓谢,南朝山水诗创始人谢灵运十世孙。他访寻之人陆鸿渐,即是陆羽。两人因茶而邂逅相识。陆羽自小被家人抛弃,被龙盖寺的主持智积禅师在西湖之滨拾得,带回寺庙收养。陆羽十二岁时,因过不惯寺中日月,逃离龙盖寺,到了一个戏班,做了优伶。后机缘巧合,结识了杼山妙喜寺主持皎然大师,陆羽才有幸结束了飘摇不定的生活,得以潜心研究茶道。

皎然比陆羽年长十多岁,游历过庐山泰山嵩山崂山等许多名山,世间风物尽入眼底。他对名山古刹里的僧侣饮茶颇有心得,所谓茶禅一味,茶在寺院里早已成了一种习俗和文化,与僧侣的生活息息相关。纯净的茶汤清香的茶味,给修佛者洗去尘虑,荡涤心情。一壶香茗,一轮皓月,一剪清风,几卷经书,陪伴他们度过无数寂寞的岁月。而茶,也在他们的杯盏中,有了性灵,有了禅意。皎然将他所悟的茶理茶道与陆羽交流,使得陆羽的《茶经》在盛世茶文化中,抵达至高之境。

饮酒是自欺自醉,品茶则是自醒自解。世间之人,多半恋酒,认为一切烦恼之事,可以一碗喝下,却不知醉后愁闷更甚。而饮茶则可清神,几盏淡茶,似玉液琼浆,品后烦恼自消。真正的好茶,来自深山,没有尘埃,只浸染云雾和清露。真正的好壶,却是久埋的尘泥和水调制而成,被时光之火炙烤,再经过岁月的打磨。品茶的人,则是深邃纯净之人,在一杯清澈的水中,禁得起世间的诱惑。任凭世间风烟弥漫,只在一盏茶的柔情里,细数光阴的淡定。

人生要耐得住寂寞。世间总是有太多的繁华,撩拨我们本就不平和的心境。倘若浮躁或是疲惫了,必定会有一个娴静的茶馆,将你我收留。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心情,喝出来的茶,会有不同的味道。也许我们不懂得陆羽《茶经》里那许多的茶文化,不懂得各式品种的茶所隐藏的玄妙,也不懂得壶中的日月,但在茶馆里只需要品一盏适合自己口味的茶,不为风雅,只为清心。再捧读皎然的诗,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其间的诗韵,但是一定可以感受到,那份平实简朴的意境。当世人都以为禅意高深莫测时,其实禅就是野径的桑麻,是篱院的菊花,是一声犬吠,几户农家。

转眼又是清秋时节,莲荷褪尽了洁净的霓裳,只余残叶瘦梗铺陈在荷塘,守候未了的心事。无人的时候,还有几枝秋菊,几树桂子,在阳光下孤芳自赏。如果你打天涯而来,恰好经过一间叫茶缘过客的茶馆,请你记得,那里有一盏茶,属于你。

山水,那段宿命的前因

庐山东林杂诗

崇岩吐清气,幽岫栖神迹。

希声奏群籁,响出山溜滴。

有客独冥游,径然忘所适。

挥手抚云门,灵关安足辟。

流心叩玄扃,感至理弗隔。

孰是腾九霄,不奋冲天翮?

妙同趣自均,一悟超三益。

东晋慧远

对于山水,我有着宿命般的眷念。多年前,去过庐山,在云海松涛般的仙境里,假装许下誓言。这一生,只要了却尘事,一定还会来到这里,找个屋子,住下来,安静端然于岁月的一隅。可随着时光的流离,我把自己抛掷在荒芜的日子中,曾经的盟誓随风散去,已然无凭。后来我又去了庐山脚下的东林寺,与山水相同,我对古刹亦有着难解的因缘。悠远宁静的东林寺,成了我此生澄净的牵挂。

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东林寺曾经居住过一个叫慧远的得道高僧。我读过他写的庐山东林诗,感受过诗中山水的禅意。慧远禅师在庐山修炼数十载,自从他来到庐山东林寺,此生就再也没有离开。影不出山,迹不入谷,每送客散步,也只以庐山虎溪为界。著名的虎溪三笑,来源于此。虎溪在庐山东林寺前慧远禅师居东林寺时送客不过溪。一日陶渊明道士陆修静来访与语甚契相送时不觉过溪虎辄号鸣三人大笑而别,后人于此建三笑亭。

慧远,东晋时代人,俗姓贾,出生于雁门楼烦(今山西代县),世代书香之家。从小资质聪颖,敏思好学,十三岁就游学各地,精通儒学,旁通老庄。二十一岁时,前往太行山聆听道安法师讲《般若经》,于是悟彻真谛,感叹地说:“儒道九流学说,皆如糠秕。”他决意舍弃红尘,落发出家,皈依三宝,随从道安法师修行。后来时局动荡,为避祸乱,慧远途经庐山东林寺,被庐山秀丽的风景所吸引。东林此后成了慧远禅师的修行道场,因为他,东林寺道风日盛。他在寺内凿池遍种白莲,让整个东林寺成了莲花胜境。

我和东林寺就有一段白莲之缘,时光弹指,刹那芳华,已是十年之久。当年和友人一同去的东林寺,在法物流通之处,想要给自己买一件开光的小挂坠。一朵小小白莲,只和我有短暂的相视,友似乎听到我和白莲用心灵交谈。未等我说出口,她已作主为我买下了,赠予了我。她递在我手上时,脸上的微笑,似那朵白莲,清淡雅洁,至今记忆犹新。这朵莲,早已没有佩戴于身,随着往事,尘封在一个安静的盒子里。在这清淡人间,不只是名利,才值得重视,许多轻微物件,更让人珍惜。

沿着慧远禅师修炼的遗迹,游东林寺,仿佛某个步履,可以跟他叠合,某个禅念,可以和他相通。这是一个奇妙的菩提世界,一花一木都成了至美的风景。层峦叠翠,林泉淙淙,竹影清风,佛塔林立,最喜山间的绿,明眼洗心。僧侣在禅房打坐诵经,或三五人相聚,煮茶品茗,共修禅理。樵夫在山崖伐薪,和一只云雀对话。隐士在云中采药,救下一只受伤的白狐。河畔,有农女浣纱,清脆的嗓音唱着朴素的山歌,将人引向青春不老的去处。

远处的南山,还有几间茅屋,那篱院里的几丛菊花,可是当年陶渊明所种下的?水边的钓翁,可是那位一生眷爱山水的名士谢灵运?山水草木就是他的佛,春花秋月就是他的诗,他的澄明宁静与心灵彻悟,与禅佛相生相连。慧远是他们的良师,也是佛友,庐山是道场,他们和林间的一切生灵,一起修炼,不求成佛成仙,只在永恒中,截取一段清远的时光,夹在岁月的书扉里,给平凡的你我,留下几页飘逸的笺香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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