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台赋》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殿]之嵯峨兮,浮双关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功)(垣)(坦)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虽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矩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节游赋》
览宫宇之显丽,实大人之攸居。建三台于前处,飘飞陛以凌虚。连云阁以远径,营观榭于城隅。亢高轩以回眺,缘云霓而结疏。仰西岳之松岑,临漳滏之清渠。观靡靡而无终,何渺渺而难殊。亮灵后之所处,非吾人之所庐。于是仲春之月,百卉丛生,萋萋蔼蔼,翠叶朱茎;竹林青葱,珍果含荣。凯风发而时鸟欢,微波动而水虫鸣。感气运之和顺,乐时泽之有成。遂乃浮素盖,御骅骝,命友生,携同俦,诵风人之所叹,遂驾言而出游。步北园而驰骛,庶翱翔以解忧。望淇池之滉漾,遂降集乎轻舟。浮沉蚁于金罍,行觞爵于好(亻丸)。丝竹发而响厉,悲风激于中流。且容与以尽观,聊永日而志愁。嗟羲和之奋迅,怨曜灵之无光。念人生之不永,若春日之微霜。谅遗名之可纪,信天命之无常。愈志荡以*游,非经国之大纲。能曲宴而旋服,遂言归乎旧房。
《临观赋》
登高墉兮望四泽,临长流兮送远客。春风畅兮气通灵,草含于兮木交茎。丘陵崛兮柏青,南园薆兮果载荣。乐时物之逸豫,悲予志之长违。叹《东山》之溯勤,歌《式微》以咏归。进无路以效公,退无隐以营私。俯无鳞以游遁,仰无翼以翻飞。
《游观赋》
静闲居而无事,将游目以自娱。登北观而启路,涉云际之飞除。从熊罴之武士,荷长戟而先驱。罢若云归,会如雾聚。车不及回,尘不获举。奋袂成风,浑汗如雨。
《东征赋》
建安十九年,王师东征吴寇,余典禁兵,卫宫省。然神武一举,东夷必克。想见振旅之盛,故作赋一篇。登城隅之飞观兮,望六师之所营。幡旗转而心异兮,舟揖动而伤情。顾身微而任显兮,愧任重而命轻。嗟我愁其何为兮,心遥思而悬旌。师旅凭皇穹之灵佑兮,亮元勋之必举。挥朱旗以东指兮,横大江而莫御。循戈橹于清流兮,汜云梯而容与。禽元帅于中舟兮,振灵威于东野。
《籍田赋》
营畴万亩,厥田上上。奇柳夹路,名果被园。司农实掌,是谓公田。
《述行赋》
寻曲路之南隅,观秦政之骊坟。哀黔首之罹毒,酷始皇之为君。濯余身于秦井,伟汤祷之若焚。 [恨西夏之不纲]
《感节赋》
携友生而游观,尽宾主之所求。登高墉以永望,冀消日以忘忧。欣阳春之潜润,乐时泽之惠休。望候雁之翔集,想玄鸟之来游。嗟征夫之长勤,虽外逸而怀愁。惧天河之一回,没我身乎长流。岂吾乡之足顾,恋祖宗之灵丘。唯人生之忽过,若凿石之未耀。慕牛山之哀泣,惧平仲之我笑。折若华之翳日,庶朱光之常照。愿寄躯于飞蓬,乘阳风而远飘。亮吾志之不从,乃拊心以叹息。青云郁其西翔,飞鸟翩而上匿。欲纵体而从之,哀余身之无翼。大风隐其四起,扬黄尘之冥冥。鸟兽惊以求群,草木纷其扬英。见游鱼之涔灂,感流波之悲声。内纡曲而潜结,心怛惕以中惊。匪荣德之累身,恐年命之早零。慕归全之明义,庶不忝其所生。
[商风入帷]
《娱宾赋》
[感夏日之炎景兮,游曲观之清凉]。遂衎宾而高会兮,丹帏晔以四张。办中厨之丰膳兮,作齐郑之妍倡。文人骋其妙说兮,飞轻翰而成章。谈在昔之清风兮,总贤圣之纪纲。欣公子之高义兮,德芬芳其若兰。扬仁恩于白屋兮,逾周公之弃餐。听仁风以忘忧兮,美酒清而肴甘。
《潜志赋》
潜大道以游志,希往昔之遐烈。矫贞亮以作矢,当苑囿以呈艺。驱仁义以为禽,必忠信而后发。退隐身以灭迹,进出世而取容。且摧刚而和谋,接虔肃以静恭。亮知荣而守辱,匪徇天以为通。
《玄畅赋》
夫富者非财也,贵者非宝也。或有轻爵禄而重荣声者,或有反性命而徇功名者。是以孔、老异情,杨、墨殊义。聊作斯赋,名曰玄畅。[庶以司马相如为《上林赋》,控引天地古今,陶神知机,擒理表微……]夫何希世之大人,罄天壤而作皇。该仁圣之上义,据神位以统方。补五帝之漏阙,缀三代之维纲。[口口口口口口,絙日际而来王。]侥余生之幸禄,遘九二之嘉祥。上同契于稷卨,降合颖于伊望。思荐宝以继佩,怨和璞之始镌。思黄钟以协律,怨伶夔之不存。嗟所图之莫合,怅蕴结而延伫。希鹏举以抟天,蹶青云而奋羽。舍余驷而改驾,任中才之展御。望前轨而致策,顾后乘而安驱。匪逞迈之短修,取全贞而保素。弘道德以为宇,筑无怨以作藩。播慈惠以为圃,耕柔顺以为田。不愧景而惭魄,信乐天之何欲。逸千载而流声,超遗黎而度俗。
[众才所归]
《闲居赋》
何吾人之介特,去朋匹而无俦。出靡时以娱志,入无乐以(消)(销)忧。何岁月之若骛,复民生之无常。感阳春之发节,聊轻驾而远翔。登高丘以延企,时薄暮而起雨。仰归云以载奔,遇兰蕙之长圃。冀芬芳之可服,结春衡以延伫。入虚廊之闲馆,步生风之高庑。疏密迩之修除,即蔽景之玄宇。翡翠翔于南枝,玄鹤鸣于北野。青鱼跃于东沼,白鸟戏于西渚。遂乃背通谷,对绿波,藉文茵,翳春华。丹毂更驰,羽骑相过。
[愬寒风以开襟。]
[愿同衾于寒女。]
《九愁赋》
嗟离思之难忘,心惨毒而含哀。践南畿之末境,越引领之徘徊。眷浮云以太息,顾攀登而无阶。匪徇荣而愉乐,信旧都之可怀。恨时王之谬听,受奸枉之虚词。扬天威以临下,忽放臣而不疑。登高陵而反顾,心怀愁而荒悴。念先宠之既隆,哀后施之不遂。虽危亡之不豫,亮无远君之心。刈桂兰而秣马,舍余车于西林。愿接冀于归鸿,嗟高飞而莫攀。因流景而寄言,响一绝而不还。伤时俗之趋险,独怅望而长愁。感龙鸾而匿迹。如吾身之不留。窜江介之旷野,独渺渺而泛舟。思旅客之可悲,愍予身之翩翔。岂天监之孔明,将时运之无常!谓内思而自策,□乃昔之愆殃。以忠言而见黜,信毋负于时王。俗参差而不齐,岂毁誉之可同。竞昏瞀以营私,害予身之奉公。共朋党而妒贤,俾予济乎长江。嗟大化之移易,悲性命之攸遭。愁慊慊而继怀,怛惨惨而情挽。旷年载而不回,长去君兮悠远。御飞龙之婉蜒,扬翠霓之华旌。绝紫霄而高鹜,飘弭节于天庭。披轻云而下观,览九土之殊形。顾南郢之邦壤,咸芜秽而倚倾。骖盘桓而思服,仰御骧以悲鸣。纡予抉而长涕,仆夫感以失声。履先王之正路,岂*径之可遵!知犯君之招咎,耻干媚而求亲。顾旋复之无轨,长自弃于遐滨。与麋鹿以为群,宿林薮之威蓁。野萧条而极望,旷千里而无人。民生期于必死,何自苦以终身!宁作清水之沉泥,不为浊路之飞尘。践蹊隧之危阻,登岧峣之高岑。见失群之离兽,觌偏栖之孤禽。怀愤激以切痛,苦回忍之在心。愁戚戚其无为,游绿林而逍遥。临白水以悲啸,猿惊听而失条。亮无怨而弃逐,乃余行之所招。
《叙愁赋》
时家二女弟,故汉皇帝聘以为贵人。家母见二弟愁思,故令予作赋。曰:嗟妾身之微薄,信未达乎义方。遭母氏之圣善,奉恩化之弥长。迄盛年而始立,修女职于衣裳。承师保之明训,诵六列之篇章。观图像之遗形,窃庶几乎英皇。委微躯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荷印绂之令服,非陋才之所望。对床帐而太息,慕二亲以憎伤。扬罗袖而掩涕,起出户而彷徨。顾堂宇之旧处,悲——别之异乡。
《离思赋》
建安十六年,大军西讨马超,太子留监国,植时从焉。意有忆恋,遂作离思赋云。在肇秋之嘉月,将耀师而西旗。余抱疾以宾从,扶衡轸而不怡。虑征期之方至,伤无阶以告辞。念嗣君之光惠,庶没命而不疑。欲毕力于旌麾,将何心而远之!愿我君之自爱,为皇朝而宝己。水重深而鱼悦,林修茂而鸟喜。
《释思赋》
家弟出养族父郎中,伊予以兄弟之爱,心有恋然,作此赋以赠之。彼朋友之离别,犹求思乎白驹。况同生之义绝,重背亲而为疏。乐鸳鸯之同池,羡比翼之共林。亮根异其何戚,痛别干之伤心。
《幽思赋》
倚高台之曲隅,处幽僻之闲深;望翔云之悠悠,羌朗霁而夕阴。顾秋华而零落,感岁莫而伤心。观跃鱼于南沼,聆鸣鹤于北林。搦素笔而慷慨,扬大雅之哀吟。仰清风以叹息,寄余思于悲弦。信有心而在远,重登高以临川。何余心之烦错,宁翰墨之能传。
《愁思赋》
四节更王兮秋气悲,遥思惝怳兮若有遗。原野萧条兮烟无依,云高气静兮露凝玑。野草变色兮茎叶稀,鸣蜩抱木兮雁南飞。归室解裳兮步庭前,月光照怀兮星依天。居一世兮芳景迁,松乔难慕兮谁能仙。长短命也兮独何愆。
《怀亲赋》
济阳南泽有先帝故营,遂停马住驾,造斯赋焉。猎平原而南骛,睹先帝之旧营。步壁垒之常制,识旌麾之所停。在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平生。回骥首而永游,赴修途以寻远。情眷恋而顾怀,魂须臾而九反。济阳南泽有先帝故营,遂停马住驾,造斯赋焉。猎平原而南骛,睹先帝之旧营。步壁垒之常制,识旌摩之所停。在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平生。回骥首而永游,赴修途以寻远。情眷恋而顾怀,魂须臾而九反。
《慰子赋》
彼凡人之相亲,小离别而怀恋。况中殇之爱子,乃千秋而不见。入空室而独倚,对孤帏而切叹。痛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复观。日晼晚而既没,月代照而舒光。仰列星以至晨,衣沾露而含霜。惟逝者之日远,怆伤心而绝肠。
《静思赋》
夫何美女之(烂)(娴)妖,红颜晔而流光。卓特出而无匹,呈才好其莫当。性通畅以聪惠,行孊密而妍详。荫高岑以翳日,临绿水之清流。秋风起于中林,离鸟鸣而相求。愁惨惨以增伤悲,予安能乎淹留。
《归思赋》
背故乡而迁徂,将遥憩乎北滨。经平常之旧居,感荒坏而莫振。城邑寂以空虚,草木秽而荆蓁。嗟乔木之无阴,处原野其何为!信乐土之足慕,忽并日之载驰。
《洛神赋》
《愍志赋》
或人有好邻人之女者,时无良媒,礼不成焉。彼女遂行适人。有言之于予者,予心感焉。乃作赋曰:
窃托音于往昔,迄来春之不从。思同游而无路,倩壅隔而靡通。哀莫哀于永绝,悲莫悲于生离。岂良时之难俟,痛予质之日亏。登高楼以临下,望所欢之攸居。去君子之清宇,归小人之蓬庐。欲轻飞而从之,迫礼防之我拘。
[妾秽宗之陋女,蒙日月之馀辉。委薄躯于贵戚,奉君子之裳衣。]
《出妇赋》
[妥十五而束带,辞父母而适人。]以才薄之陋质,奉君子之清尘。承颜色以接意,恐疏贱而不亲。悦新婚而忘妾,哀爱惠之中零。遂摧颓而失望,退幽屏于下庭。痛一旦而见弃,心忉忉以悲惊。衣入门之初服,背床室而出征。攀仆御而登车,左右悲而失声。嗟冤结而无诉,乃愁苦以长穷。恨无愆而见弃,悼君施之不终。
《感婚赋》
阳气动兮淑清,百卉郁兮含英。春风起兮萧条,蛰虫出兮悲鸣。顾有怀兮妖娆,用搔首兮屏营,登清台以荡志,伏高轩而游情。悲良媒之不顾,惧欢媾之不成。慨仰首而太息,风飘飘以动缨。
《大暑赋》
炎帝掌节,祝融司方;羲和按辔,南雀舞衡。[映扶桑之高炽,燎九日之重光。大暑赫其遂蒸,玄服革而尚黄。]蛇折鳞于灵窟,龙解角于皓苍。遂乃温风赫(戏)(曦),草木垂干。山(折)[拆]海沸,沙融砾烂;飞鱼跃渚,潜鼋浮岸。鸟张翼而近栖,兽交游而云散。于时黎庶徙倚,棋布叶分。机女绝综,农夫释耘。背暑者不群而齐迹,向阴者不会而成群。于是大人迁居宅幽。绥神育灵。云屋重构,闲房肃清。寒泉涌流,玄木奋荣。积素冰于幽馆,气飞结而为霜。奏白雪于琴瑟,朔风感而增凉。
[壮皇居之瑰玮兮,步八闳而为宇。节四运之常气兮,逾太素之仪矩。]
《愁霖赋》
迎朔风而爰迈兮,雨微微而逮行。悼朝阳之隐曜兮,怨北辰之潜精。车结辙以盘桓兮,马踯躅以悲鸣。攀扶桑而仰观兮,假九日于天皇。瞻沈云之泱漭兮,哀吾愿之不将。
《又愁霖赋》
夫[何]季秋之*雨兮,既弥日而成霖。瞻玄云之(目奄)(目奄)兮,听长溜之淋淋。中宵卧而叹息,起(饣希)带而抚琴。(校点者按:严可均考证此篇非曹植作。)
《喜霁赋》
禹身逝于旸旴,卒锡圭而告成。汤感旱于殷时,造桑林而敷诚。动玉(朝)[辋]而云披,鸣銮铃而日阳,指北极以为期,吾将倍道而兼行。
《宝刀赋》
建安中,家父魏王,乃命有司造宝刀五枚,三年乃就,以龙、虎、熊、马、雀为识。太子得一,余及余弟饶阳侯各得一焉。其馀二枚,家王自杖之。赋曰:
有皇汉之明后,思潜达而玄通。飞文义以博致,扬武备以御凶。乃炽火炎炉,铄铁挺英。乌获奋椎,欧冶是营。扇景风以激气,飞光鉴于天庭。爰告祠于太一,乃感梦而通灵。然后砺以五方之石,凿以中黄之壤;规员景以定环,掳神思而造像。垂华纷之葳蕤,流翠采之(火养)晃。[故其利:]陆斩犀革,水断龙角;轻击浮截,刃不瀸流。逾南越之巨阙,超西楚之太阿。实真人之攸御,永天禄而是荷
《九华扇赋》
昔吾先君常侍,得幸汉桓帝,[时]赐尚方[竹]扇。〔其扇]不方不圆,其中结成文,名曰九华[扇]。其辞曰:
有神区之名竹,生不周之高岑。对绿水之素波,背玄涧之重深。体虚畅以立干,播翠叶以成林。形五离而九折,蔑氂解而缕分。效虬龙之婉蜒,法红霓之氤氲。[抒微妙以历时,口九层之华文。尔乃浸以芷若,拂以江蓠,摇口五音,濯以兰池。]因形致好,不常厥仪。方不应矩,圆不中规。随皓腕以徐转,发惠风之微寒。时气清以方厉,纷飘动兮绮纨。
《迷迭香赋》
播西都之丽草兮,应青春而凝晖。流翠叶于纤柯兮,结微根于丹墀。信繁华之速实兮,弗见凋于严霜。芳暮秋之幽兰兮,丽昆仑之英芝。既经时而收采兮,遂幽杀以增芳,去枝叶而特御兮,入绡縠之雾裳。附玉体以行止兮,顺微风而舒光。
《车渠碗赋》
惟斯碗之所生,于凉风之浚湄。采金光之定色,拟朝阳而发辉。丰玄素之(日韦)晔,带朱荣之葳蕤。缊丝纶以肆采,藻繁布以相追。翩飘飖而浮景,若惊鹄之双飞。隐神璞于西野,弥百叶而莫希。于时乃有笃厚神后,广被仁声。夷慕义而重使,献兹宝于斯庭。命公输之巧匠,穷妍丽之殊形。华色灿烂,文若点成。郁蓊云蒸,婉蜒龙征,光如激电,影若浮星。何神怪之巨伟,信一览而九惊。虽离朱之聪目,内炫耀而失精。何明丽之可悦,超群宝而特章。俟君子之闲燕,酌甘醴于斯觥,既娱情而可贵,故永御而不忘。
《酒赋》
余览扬雄《酒赋》,辞甚瑰玮。颇戏而不雅,聊作《酒赋》,粗究其终始。赋曰:
嘉仪氏之造思,亮兹美之独珍。[嗟曲口之殊味,口口口口口口。]仰酒旗之景曜,协嘉号于天辰。[穆公酣而兴霸,汉祖醉而蛇分。]穆生以礼而辞楚,侯赢感爵而轻秦。[谅千钟之可慕,何百觚之足云。]其味有[口口亮沂,久载休名。]宜城醪醴,苍梧醥清。或秋藏冬发,或春酝夏成。或云沸潮涌,或素蚁浮萍。尔乃王孙公子,游侠翱翔,将承芬以接意,会陵云之朱堂。献酬交错,宴笑无方。(以)[于]是饮者并醉,纵横喧哗。或扬袂(屡)[起]舞,或扣剑清歌;或颦噈辞觞,或奋爵横飞;或歌骊驹既驾,或称朝露未晞。于斯时也,质者或文,刚者或仁,卑者忘贱,窭者忘贫。[和睚眦之宿憾,虽怨仇其必亲。]于是矫俗先生闻之而叹曰:噫!夫言何容易,此乃*荒之源,非作者之事。若耽于觞酌,流情纵逸,先王所禁,君子所斥。
[叙嘉宾之欢会,惟耽乐之既阕。日晻暗于桑榆兮,命仆夫而皆逝。]
[安沈湎而为娱,非往圣之所述。辟酒诰之明戒,同元凶于三季。]
《植橘赋》
有朱橘之珍树,于鹑火之遐乡。禀太阳之烈气,嘉杲日之休光。体天然之素分,不迁徙于殊方。播万里而遥植,列铜爵之园庭。背山川之暖气,处玄朔之肃清。邦换壤别,爰(几)[用]丧生。处彼不凋,在此先零。朱实不衔,焉得素荣!惜寒暑之不均,嗟华实之永乖。仰凯风以倾叶,冀炎气之可怀。飏鸣条以流响,希越鸟之来栖。夫灵德之所感,物无微而不和。神盖幽而易激,信(地)[天]道之不讹。既萌根而弗干,谅结叶而不华。渐玄化而弗变,非彰德于邦家。附微条以叹息,哀草木之难化。
《芙蓉赋》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擢茎。[退润王宇,进文帝庭。竦芳柯以从风,奋纤枝之璀璨。]其始荣也,皎若夜光寻扶桑;其杨晖也,晃若九阳出旸谷。芙蓉蹇产,菡萏星属。丝条垂珠,丹荣吐绿。焜焜(韦华)(韦华),烂若龙烛。观者终朝,情犹未足。于是狡童嫒女,相与同游,擢素手于罗袖,接红葩于中流。
《槐赋》
羡良木之华丽,爰获贵于至尊。凭文昌之华殿,森列峙乎端门。观朱榱(以)[之]振条,据文陛而结根。畅沉阴以溥覆,似明后之垂恩。在季春以初茂,践朱夏而乃繁。覆阳精之炎景,散流耀以增鲜
《神龟赋》
龟寿千岁。时有遗余龟者,数日而死,肌肉消尽,唯甲存焉。余感而赋之。曰:嘉四灵之建德,各潜位乎一方:苍龙虬于东岳,白虎啸于西岗,玄武集于寒门,朱雀栖于南乡。顺仁风以消息,应圣时后而翔。嗟神龟之奇物,体乾坤之自然。下夷方以则地,上规隆而法天。顺阴阳以呼吸,藏景曜于重泉。餐飞尘以实气,饮不竭于朝露。步容趾以俯仰,时鸾回而鹤顾。忽万载而不恤,周无疆于太素。感白龙之翔翥,卒不免乎豫且。虽见珍于宗庙,罹刳剥之重辜。欲诉怨于上帝,将等愧乎游鱼。惧沈泥之逢殆,赴芳莲以巢居。安玄云而好静,不*翔而改度。昔严周之抗节,援斯灵而托喻。嗟禄运之屯蹇,终遇获于江滨。归笼槛以幽处,遭淳美之仁人。昼顾瞻以终日,夕抚顺而接晨。遘*灾以殒越,命剿绝而不振。天道昧而未分,神明幽而难烛。黄氏没于空泽,乔松化于株木。蛇折鳞于平皋,龙脱骨于深谷。亮物类之迁化,疑斯灵之解壳。
《白鹤赋》
嗟皓丽之素鸟兮,含奇气之淑祥。薄幽林以屏处兮,荫重景之馀光。狭单巢于弱条兮,惧冲风之难当。无沙棠之逸志兮,欣六翮之不伤。承邂逅之侥幸兮,得接翼于鸾凰。同毛衣之气类兮,信休息之同行。痛美会之中绝兮,遘严灾而逢殃。共太息而祗惧兮,抑吞声而不扬。伤本规之违忤,怅离群而独处。恒窜伏以穷栖,独哀鸣而戢羽。冀大纲之难结,得奋翅而远游。聆雅琴之清韵,记六翮之未流。
《鹦鹉赋》
美洲中之令鸟,越众类之殊名。感阳和而振翼,遁太阴以存形。遇旅人之严网,(殊)[残]六翮之无遗。身(絓)[挂]滞于重,孤雌鸣而独归。岂予身之足惜,怜众雏之未飞。分靡躯以润镬,何全济之敢希。蒙含育之厚德,奉君子之光辉。怨身轻而施重,恐往惠之中亏。常戢心以怀惧,虽处安其若危。永哀鸣其报德,庶终来而不疲。
《离缴雁赋》
余游于(武陵)[玄武陂]中,有雁离缴,不能复飞,顾命舟人追而得之,故怜而赋焉。 怜孤雁之偏特[兮],情惆焉而内伤。寻淑类之殊异兮,禀上天之休祥。含中和之纯气[兮],赴四节而征行。远玄冬于南裔兮,避炎夏于朔方。白露凄以飞〔扬]兮,秋风发乎西商。感节运之复至兮,假魏道而翱翔。接羽翮以南北兮,情逸豫而永康。望范氏之发机兮,播纤缴以凌云。挂微躯之轻翼兮,忽颓落而离群。旅朋惊而鸣逝兮,徒矫首而莫闻。甘充君之下厨,膏函牛之鼎镬。蒙生余之顾覆,何思施之隆博!于是纵躯(归)[委]命,无虑无求;饥食稻梁,渴饮清流。
《鹖赋》
鹖之为禽,猛气其斗,终无胜负,期于必死,遂赋之焉。美遐圻之伟鸟,生太行之岩阻。体贞刚之烈性,亮(金)[乾]德之所辅。戴毛角之双立,扬玄黄之劲羽。其沉陨而重辱,有节(侠)[士]之仪矩。降居檀泽,高处保岑。游不同岭,栖必异林。若有翻雄骇逝,孤雌惊翔,则长鸣挑敌,鼓翼专场。逾高越壑,双(不)[战]只僵,阶侍斯珥,俯耀文墀;成武官之首饰,增庭燎之(高)[光]辉。
《鹞雀赋》
鹞欲取雀。雀自言:“雀微贱,身体些小,肌肉瘠瘦,所得盖少。君欲相啖,实不足饱。”鹞得雀,初不敢语。“顷来轗轲,资粮乏旅。三日不食,略思死鼠。今日相得,宁复置汝!”雀得鹞言,意甚怔营:“性命至重,雀鼠贪生;君得一食,我命是倾。皇天降鉴,贤者是听。”鹞得雀言,意甚怛惋。当死毙雀,头如果蒜。不早首服,烈颈大唤。行人闻之,莫不往观。雀得鹞言,意甚不移。[依一枣树,藂(艹农)多刺。]目如擘椒,跳萧二翅。我当死矣,略无可避。鹞乃置雀,良久方去。二雀相逢,似是公妪,相将入草,共上一树。仍叙本末,辛苦相语。向者近出,为鹞所捕。赖我翻捷,体素便附。说我辨语,千条万句。欺恐舍长,令儿大怖。我之得免,复胜于免。自今徙意,莫复相妒。 [言雀者但食牛矢中豆,马矢中粟。]
《蝉赋》
唯夫蝉之清素兮,潜厥类乎太阴。在盛阳之仲夏兮,始游豫乎芳林。实澹泊而寡欲兮,独怡乐而长吟。声皦皦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内含和而弗食兮,与众物而无求。栖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隐柔桑之稠叶兮,快啁号以遁暑。苦黄雀之作害兮,患螳螂之劲斧。冀飘翔而远托兮,毒蜘蛛之网罟。欲降身而卑窜兮,惧草虫之袭予。免众难而弗获兮,遥迁集乎宫宇。依名果之茂阴兮,托修干以静处。有翩翩之狡童兮,步容与于园圃。体离朱之聪视兮,姿才捷于狝猿。条罔叶而不挽兮,树无干而不缘。翳轻躯而奋进兮,跪侧足以自闲。恐余身之惊骇兮,精曾睨而目连。持柔竿之冉冉兮,运微粘而我缠。欲翻飞而逾滞兮,知性命之长捐。委厥体于膳夫。归炎炭而就燔。秋霜纷以宵下,晨风烈其过庭。气(忄替)怛而薄躯,足攀木而失茎。吟嘶哑以沮败,状枯槁以丧(刑)[形]。乱曰:诗叹鸣蜩,声嘒嘒兮,盛阳则来,太阴逝兮。皎皎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
《蝙蝠赋》
吁何奸气,生兹蝙蝠。形殊性诡,每变常式。行不由足,飞不假翼。明伏暗动,[□□□□。]尽似鼠形,谓鸟不似,二足为毛,飞而含齿。巢不哺鷇,空不乳子。不容毛群,斥逐羽族。下不蹈陆,上不冯木。
《迁都赋》
余初封平原,转出临淄,中命鄄城,遂徙雍丘,改邑浚仪,而末将适于东阿。号则六易,居实三迁。连遇瘠土,衣食不继。
[览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纷混沌而未分,与禽兽乎无别。椓蠡□而食蔬,摭皮毛以自蔽。]
《洛神赋》是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
在这篇文章里,曹植说自己在途经洛水时邂逅了传说中的伏羲之女洛神,极尽描摹这位佳人的风采神姿,字里行间充斥着强烈的倾慕之情。他就像是一位陷入疯狂热恋的年轻诗人,把所能想象到最美好的词汇,都毫不吝惜地加诸在这位女子身上。赋中那种蕴藏着情真意切的心绪,那种澎湃浩荡的感情,一千年之后仍旧让人感觉到无比震撼。
其实赋中的仙子是曹植心仪的女神,也是自己的嫂子甄宓。甄宓是三国时期的大美女,“江东大小乔,北有甄宓俏”,她的美是可以和大小乔比了。曹植一直对自己哥哥曹丕的妻子甄宓怀有仰慕之情,却终不可得。后来甄宓失宠,凄惨去世,最悲伤的是曹植,文人喜欢用文字来表达情感,于是就留下了这篇千古名赋。
曹丕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小气鬼,但他也是懂文章的,与曹操、曹植在文学史上并称三曹。曹植写这种东西,一看就是调戏过嫂子,他是不要脑袋了吗?可史书上没有记载曹丕对此有任何反应,也没对曹植采取任何措施。因为这是他策划的。
原本曹操是有意让才华横溢的曹植来接班的,所以曹操东征孙权时,特意留曹植坐镇邺城,叮嘱他务必全力维护大后方的稳定。这相当于内务部或者安全局的最高领导了,这工作做得好,为以后曹植继位加不少分。曹操带上了自己母亲卞夫人,儿子曹丕,还有甄宓的一儿一女,东征去了。这样甄宓和曹植都留守在邺城。
曹丕把自己的妻子留在邺城,其实是身边的郭美人献的计策,这是个聪明有野心的女人,他知道曹丕的心思,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谁是自己路上的绊脚石。甄宓在邺城,最高***曹植也在邺城,其他重要人物都不在。
甄宓很清楚曹植对自己的感情,并且敏锐地觉察到这种感情是可以利用的,她只需要略施手段,曹植这个多情种子就会不顾一切地钻入彀中。感情主宰了曹植的心,爱恋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享受着这短暂的缠绵悱恻,完全失态。
在职务上玩忽职守,邺城与许都的治安变得漏洞百出。让刘备和吉本等人从容钻了空子,酿成了大祸。曹操大火,对曹植渐渐地失去了信心。
甄宓是这场立嗣之战中的一颗棋子,她甘愿当这颗棋子全是因为她的儿子曹睿。曹睿虽是曹丕的长子,但曹丕不喜欢他,一直没给他封侯。这之间是有原因的,甄宓最清楚!
曹植这颗情种子在经历了和甄宓的亲密接触后,竟渐渐地颓废起来,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他的萎靡不振是受了情伤,曹丕总是有意无意提醒他甄宓不过是在利用他,并没有真心。还有什么比自己深爱的人伤害自己,玩弄自己绝望呢?
本来曹操对于曹植还是抱有一点点希望,所以当曹仁被关羽包围,他给了曹植最后一次机会,任命他为南中朗将行征虏将军,派去救援曹仁。可谁知道曹植这个不知长进的东西,竟又喝了一个酩酊大醉,醉到连将令都无法接。从此,曹操对这不肖子彻底失望,不可能传位给他了。
曹丕在立嗣之战中赢了。其实获利者还有一个,是曹丕身边的一个妃子,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郭女王,注意是名字,不是别称。
郭女王与别的女人大不相同,一进曹家的门,就显示出了卓越的智慧。她对于曹丕的意义,不是女人这么简单,用史书上的一句话描述已经足够:“后有智数,时时有所献纳。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短短两句话,一个女中诸葛的形象跃然而出。曹丕夺太子位,郭女王参与了谋划,而且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在曹操东征时,留曹植在邺城把守,郭女王向曹丕献了计策,然后曹丕给甄宓下达了指示。当曹丕带着郭女王离开邺城之后,曹植惊喜地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甄宓,出现在自己面前……我甚至能想象出,郭女王离开邺城时,唇边带着的那一丝得意笑容。
“甄宓啊甄宓,这一次无论你成功与否,都将不再受君王宠爱。”
这是一个无解的计谋。通过这个计策,不光曹丕成功地打击了曹植,郭女王也成功地打击了甄宓。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巩固了自己在曹丕心目中的地位;赢得了曹丕的太子宝座;还让最大的竞争对手甄宓被迫给曹丕戴上了绿帽子。以郭女王对曹丕的了解,她知道这个男人即使是主动拿绿帽子戴,也会把罪过归咎到别人身上。
事实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曹丕登基之后,立刻冷落了甄宓,专宠她一个人。甄宓被郭女王谗言所害,死时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极为凄惨。而郭女王,却在曹丕力排众议的支持下,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可甄宓难道仅仅就为了给儿子封个侯位就不管自己的品德了?一个妻子也许会替丈夫去诱惑另外一个男人,但不会心甘情愿这么做,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尤其是这个让自己自荐枕席的人,还是夫君的另一位姬妾出的主意。这对女人来说,是耻辱,不是荣耀。再说曹睿再怎么不得宠,也毕竟是长子长孙,天资聪慧,爷爷曹操喜欢的不得了。可当时她去勾搭曹植是愿意的,也是兴奋的。曹操的母亲回来时都说她“颜色丰盈,更胜先前”,更加漂亮了。骨肉不在身边,甚至可以说作为人质在他人手上,甄宓竟越活越有滋味,她并不是被爱情滋润了。
曹植也罢、曹丕也罢,史书里甄宓对他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原本是袁家的儿媳妇,夫家战败,曹丕抢来当老婆的,她是不情愿的。那个时代的女性,当她对爱情失去兴趣的时候,真正能让她开心的,只剩一件事。
她的孩子!她只有一个儿子,叫曹睿,就是后来的魏明帝。
曹睿死于景初三年正月,活了三十六岁。古人以出生为一岁,以此倒推回去,那么曹睿应该是生于建安九年。
建安九年八月,邺城被曹军攻破之后,曹丕在袁绍府中看中了袁绍儿子袁熙的妻子甄宓,并娶回了家。曹睿也在这一年出生了。想一想八月娶回家的,怎么同一年就能生出孩子来?这说明甄宓至少带着六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曹睿不是曹丕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是袁熙。
甄宓早有身孕这件事,曹丕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大概是甄宓实在太漂亮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曹丕舍不得,于是就姑且当一回便宜老爸。这在三国时代,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当初曹操打败吕布后,就纳了吕布部将秦宜禄的老婆为妾,秦氏当时已经怀孕了,后来生下一子,被曹操养为义子,名字叫秦朗,后来位至骁骑将军。
曹丕当时想,反正自己还年轻,等到有了亲生儿子,把曹睿再替掉就是了。可惜的是,在随后的十几年里,曹丕就像中了诅咒一样,生下的儿子几乎全部夭折,最小的儿子曹霖和曹睿相差十几岁。
甄宓知道曹操非常喜欢曹睿,同时她也知道曹丕很不喜欢曹睿。曹操在世时,这一点无须担心;倘若曹操一死曹丕即位,这个孩子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所以当曹丕受了郭女王的蛊惑,要求甄宓去利用曹植时,甄宓应该是提出了让曹睿封爵的条件。只要曹睿封了爵,诏告天下,就等于从法理上确保了他曹氏长孙的地位,也就堵死了曹丕以后不认账的可能。
曹丕急于扳倒曹植,便答应了甄宓的这个要求。从史书里我们可以看到,在吉本叛乱后的建安二十三年,曹睿被封为武德侯,正式被纳入继承人序列,顺位最高。
历史的车轮在向前转动着。曹操于建安二十五年去世。曹丕迫不及待地接过刘协的禅让,开创了曹魏一朝。当曹丕坐上龙椅,意气风发地朝下俯瞰时,他看到曹睿恭敬地站在群臣最前列。
这时候,他发现天子也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比如废掉武德侯。诏告天下说这孩子是袁家的种?这会让皇室沦为天下笑柄。曹丕这人极好面子,断然不肯这么干。
曹丕拿曹睿没辙,只能把这种郁闷迁怒于始作俑者甄宓。他拒绝将甄宓封为皇后,并且开始冷落她。甄宓生命中的最后两年是凄凉的。失宠,打入冷宫。死的时候都被折磨,被发覆面,以糠塞口。
一代佳人,就这么死去了。而甄宓身后,除了曹睿之外,唯一一个为她痛哭流涕,以致胁持使者要上京抗议的,就是在鄄城的曹植,他写出了《感鄄赋》。
在《感鄄赋》里,曹植虚构了自己的一段旅程,把那一次经历,诗化成了他与洛水女神的邂逅。把与甄宓在邺城的那段交往,全部浓缩在了洛水那一夜中。
甄宓的容貌、甄宓的体态、甄宓的幽香,甄宓的一颦一笑,还有甄宓的辞别,都被曹植细致入微地描摹出来。他不恨甄宓,尽管她欺骗了他,他却始终爱着她,如赋中所言:“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他恨的是那个幕后的主使者,也就是他的哥哥。
曹植写完这一篇《感鄄赋》后,没有刻意隐藏,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偷偷抄录给曹丕。果然,曹丕很快就从监国谒者那里拿到了抄稿,看完之后却没有愤怒,只有恐慌。他领会到了赋中的暗示,曹植已经猜到了那次叛乱的真相,这一篇《感鄄赋》,是宣战书,也是告白书。曹植不是为自己,是要为甄宓讨回公道,并借此痛快地抒发一次对甄宓的情怀——当着曹丕的面。
曹丕有点慌,如果曹植把那件密谋公之于众,对自己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退缩了,就像《魏书》里说的那样,他连忙开始“哀痛咨嗟,策赠皇后玺绶”,把死去的甄宓追封为皇后,还把曹睿交给郭后抚养,以示无私心。
对于曹植,他也大加安抚,原地升为鄄城王,以免他多嘴。
终文帝一朝,曹植得以保全性命,未象曹彰一样莫明暴卒,也全赖这枚护身符。
曹丕在黄初七年去世,他一直到去世前夕才把曹睿立为太子。关于这次立嗣的经过,《魏末传》如此记载:“帝常从文帝猎,见子母鹿。文帝射杀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从,曰:“陛下已杀其母,臣不忍复杀其子。”因涕泣。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奇之,而树立之意定。”
“陛下已杀其母,臣不忍复杀其子。”
这句话当真是震耳欲聋。当曹丕听到曹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相信他的反应不是史家粉饰的“深奇之”,而是“深惧之”。
“陛下已杀其母。”杀谁的母?不是鹿母,而是人母,陛下你杀的是我母亲。
“臣不忍杀其子。”杀谁的儿子?不是鹿子,而是人子,是陛下的儿子。我不忍杀陛下的儿子,表明我有能力去杀,只是不忍心罢了。
曹睿这一句借鹿喻人的隐语,彻底让曹丕乱了方寸。他“即放弓箭”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双手过于震惊而无法控弦。
从这句话里,曹丕已经猜到,甄宓在临终前,把建安二十二年的秘密和曹睿真正身世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而此时此刻,甄宓的儿子借着猎鹿的话题,朝着自己发起了攻击。
最终曹丕屈服了,他唯一活下来而且备受宠爱的儿子曹霖年纪尚小。如果曹睿抱定鱼死网破的态度,把所有的一切公之于众,那么毁灭的不只是曹睿自己,还有曹丕乃至整个魏国。这一对父子就在猎场里,交换了彼此的筹码:
我给你大魏皇位,而你给我曹氏家族的安全。袁家在灭亡几十年后,阴错阳差地占据了中原霸主的宝座。
曹睿登基之后,屡次向已经荣任太后的郭女王追问母亲死亡的真相,郭女王被逼急了,来了一句:“是你爹要杀的,不关我的事。你当儿子的,该去追究你那死爹,不能因为亲妈就杀后妈啊,曹睿大怒,立刻逼杀郭女王。一来为自己母亲报仇,二来则是为了灭口。
郭女王为了活命,肯定把建安二十二年的细节都交代给了曹睿,孰不知这更坚定了曹睿杀他的决心。郭后死后,世上除了曹睿以外,所有的知情者都死光了。
可曹睿一直不太清楚,作为当年的当事人之一,自己的叔叔曹植究竟知道多少。在没搞清楚这个问题前,曹睿不敢对曹植逼迫太甚。曹植不是身居深宫的郭太后,他是个文人,随便在哪里留下只言片语,都有可能动摇皇位。
曹睿想到那篇让曹丕讳莫如深的《感鄄赋》,他怕被有心人读出端倪,遂下诏改为《洛神赋》。他本道这么一改,将会无人知晓,却不知反而欲盖弥彰,让后世之人顺藤摸瓜推演出真相全貌。
意思是: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
出自三国曹植《洛神赋》,原文选段: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译文:
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
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魏文帝黄初三年(222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所作。
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这些对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写下此文以表心意。
思想主题:
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
作者简介:
曹植(192年-232年12月27日),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于东武阳(今山东莘县,一说鄄城),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生前曾为陈王,去世后谥号“思”,因此又称陈思王。
曹植是三国时期著名文学家,作为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与集大成者,他在两晋南北朝时期,被推尊到文章典范的地位。其代表作有《洛神赋》《白马篇》《七哀诗》等。后人因其文学上的造诣而将他与曹操、曹丕合称为“三曹”。
-洛神赋
读书群里曾经许诺过我的读古文系列会写到洛神赋。本着文债自负的的原则,虽然确实挺忙。但还是在这个五月里来写一写洛神赋吧。理论上来说,从小就在洛河之畔长大的我是最有可能见到洛神的人群之一。但是第一次读洛神赋之后,还是无法把那些华丽 的近乎甜腻的文字与少时疯跑的田野边的那条被污染弄得渐趋深蓝色的小河联系在一起——虽然现在的洛浦公园已经号称是亚洲第一长的公园。不过以上都是闲话,还是开始固定的套路吧。
二十四诗品之纤秾如下:
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碧桃满树,风日水滨。
柳阴路曲,流莺比邻。乘之愈往,识之愈真。如将不尽,与古为新。
纤秾这个词不太常用,用于意境描述并不太常见,大约也要宋以后了。然而用于人物描述却是颇有渊源。纤细和丰腴是标准的解释。而这个说法似乎也就出自于洛神赋中的“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再说的浅白一点就是形容身材很好,该纤细的纤细,该丰腴的丰腴。再粗鄙一些用俺的洛阳方言来说就是“瘦要瘦的带劲儿,胖要胖的滋腻儿”。
不过二十四诗品中的这四十八个字却写的相当有风致,宛如一次美好的出游经历。采采流水、蓬蓬远春是出行时间与背景。窈窕深谷是初见地点, 时现美人是发现目标;碧桃满树、丰日水滨和柳荫路曲,流莺比邻是一路追随而来景致。乘之愈往,识之愈真则是描述这一路追随的心态。如将不尽,与古为新就很有可能是一种自我安慰的结局。能把一次春游看见美人之后,追随着走了好远却没有结果的经历写的如此有趣确实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纤秾之意在这四十八字之中蕴含在哪里?呵呵,估计就是追随的目标吧。
再来看看曹植的这篇千古纤秾之祖吧。
洛神赋的全文如下:
洛神赋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 ,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赋这种题材介于诗与文之间。不歌而诵谓之赋。而且赋的渊源是上溯屈原的骚体,在两汉兴盛的似乎是古赋或者大赋,到了曹植的三国两晋,已经逐步趋向于骈赋。曹植的这篇洛神赋是很有些上承骚体的文风和意旨,借用美人香草来灌溉自己胸中的块垒,同时又有两汉大赋的铺排华丽,最后还颇有些开启了两晋南北朝文人的骈赋的意思——四六骈文的顺畅犹如完美的丝绢,读起来的时候有忍不住从喉头滑出的感觉。个人以为,其实明清之际为后人诟病的八股文其实也是这赋的变体传承。儒林外史里马二侉子教训似乎也颇有道理——“八股这个东西做好了,要诗则诗,要赋则赋,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所以从这角度来说,赋其实是古代文人的文体基础训练,熟练掌握了这个基础也就熟练掌握了汉语文字游戏的规则。
洛神赋的起初是交代时间背景,这种习惯似乎承继自汉赋。哪怕是再虚幻的后续铺排也得给他一个明确的源头。黄初三年,也就是文帝曹丕继位的第三年,被封为鄄城王的曹植黯然从京师回到封地的路上经过洛水。这是一个典型的失意者之路。类同于孔老夫子“礼失而求诸于野”的心态,夺位失意的曹植将求之不得的心情转化到了这篇赋中。
“归东藩,背伊阙 ,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伊阙不用说就是龙门,轘辕似乎应指轘辕关——洛阳八关之一太室和少室的交界,通谷也是古地名,洛阳城南五十里。也有说法,通谷就是大谷。伊阙、大谷、轩辕都是洛阳八关其中的名号。景山所指不详,说法颇多,但是汉语大词典的在偃师以南位置的说法却也差不多。这十五个字是一份有意思的路线图,归东藩指的是曹植会封地的目标,伊阙、轩辕和通谷都是洛阳盆地东南出山的关隘,景山是路程中的景致;但是熟悉洛阳地理的我知道,洛水是东北向流入黄河。曹植的路线大约也只有在最初的一段是渡过了洛水,然后一直向南而去。也就是说曹植所说的“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其实是出发最初的一段,而并非是沿着洛水一路北上。。其后所谓看到美人而问随行的场景也只是一段演绎。在实际的河山景色中虚构出了一个洛神宓妃,却以华丽无伦、铺排奢靡的文字尽其所能的描述了这个虚构的美女。这个看似有些中二的举动似有深意。要知道,曹植不是竖子小儿,虚构一个美女而尽情夸耀对于他来讲显然幼稚中二;这个其中似乎有两种可能的推测;一是中国传统文人的美人香草情结,这是从屈原的骚体继承下来的。所以当你看到一些文人骚客的歌颂美人的艳辞美句的时候,千万不要觉得色迷迷的。这个有可能是文人表达忠君之情的一种方式。不过各位看官要是拿着五代词人的花间集问我,我也勉强认,但要是有人拿《金瓶梅词话》出来,我绝对是落荒而逃。第二个可能的原因就是这是一种隐瞒个人思想的手段。在后面写思旧赋的时候我会拿出来细说。但是只要想一下曹植此时的处境就会明白。夺位失败东归封地,这个路上任何的明白的怨言都会被盯紧打小报告的。
真正的精彩从"余告之曰"开始,这个似乎是汉赋的一个通用套路,不管是司马相如还是贾谊,甚至是后来洛阳纸贵的《三都赋》也都是这一个调调。以一人之言,极尽浮华奢靡、铺排夸张之能事;把所属的事物或者景象渲染的无与伦比。对于美人来说,这个就是文字版的美图秀秀啊。不过细究起来,曹植这篇千古名赋还算是清新脱俗的,与那些妖艳的大路货并不一样。
首先余告之曰这一大段描写,给后人留下了无数把妹的辞语利器不说。就这由外及内,从头到脚,形而上学的这种全方位奉承的劲儿,就足以让无数单身狗们努力认真的学上个几年。起初由“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开始。直接把洛神的美貌上升到了一个惊鸿与游龙的高度。直接点出了远观最令人心动的美人姿态,并以轻云闭月和流风回雪的意境比兴。实在是出手惊人。接下来就是:“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远景过渡到近景。画面感十足。近景的描写就是“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再其后从近景又过渡到特写:”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最后回到中景,再描绘一下美人洛神的衣装打扮和动作姿态——“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这个套路都可以拿来作为拍美人的剧本了,这个画面感镜头感好的演员可以直接作为表演脚本了。这其中描写体态的纤秾合度、削肩素腰,描写皮肤的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描写面容的明眸善睐、环姿艳逸;都是后世形容美人的习惯性辞语。按照Github的说法,是被fork了无数次——这还是职业病,看不懂的直接忽略。
如果说前面还只是把妹时写情书的辞典和奉承的词库,这后面的一段就是直接的搭讪指南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从自己的忐忑心情开始,在无良媒的条件下,托微波通辞——我非常怀疑这就是暗送秋波的最原始出处。然后表示诚意,拿出身边的玉佩作为见面礼邀请,同时还要感慨美人的清高。这个套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一个王公能这样已经很有诚意了。在其后的美人洛神的反应也非常符合预期——“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美人已经拿着赠送的玉佩指水表达自己的期待……而在得到这种一般人都会欢欣无比的回答的时候还要矜持的”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即要警惕受骗上当,又要表达自己的诚意。我的推测,这也符合一般人搭讪的心理,美女欣然接受的时候估计都会回头看看,想想搭讪指南的另一个分支防骗术,又不能漏出自己的这个权衡,所以假做矜持守礼。这种主动发起,在对方接受收后又欲拒还迎的心态确实也是足够生动。
正常的流程搭讪成功之后,常会有些不可描述的情节。但是千古名赋洛神赋的这一大段描述却又是金句迭出,清新脱俗。“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这其中的描写,颇有点现在的女明星视频写真的意思。在美丽的风景之中走几步说几句话,摆几个姿势。这其中凌波微步被金庸化用为逍遥派的无上轻功而为人所熟知。
再其后就是美女摆起了洛神的身份,全套仪仗尽出。华丽的拿着到手的礼物回銮。我们贵为王公的曹大诗人也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个刚刚搭讪成功却只是陪着演了一边写真的美女摆着神仙的架子离去。“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这个离别的场面描述的非常排场,但是结合前面的情景看起来却转变的诡异。大家不妨想想,如果你邂逅了一个美女,然后解下了随身的名贵玉佩搭讪成功。对方也表示了相互倾慕。然后一起在洛水边走了走,有了一个零距离欣赏美女的桥段。然后美女一转身,一片MIB般的黑衣人和华丽的劳斯莱斯出现,美女拿着你的玉佩依依不舍的上车走人。郭老板的相声里,这叫“梦中婚”吧,接下来就该是梦醒了发现自己坐在桥底下抱着讨饭碗了……可是曹大诗人接下来的辞藻依然华丽无比:“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这个表现简直比《罗马假日》里的布莱德利还要矫情。
最后的一段:“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按照之前的推测,这个属于曹大诗人在梦想照进现实之后的郁闷表现。而“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这四个动作几乎可以原型还原到一个**镜头里,没错,就是大话西游里那个好像一条狗的背影。
整篇洛神赋近千字,洋洋洒洒。和之前区区四十八个字的二十四诗品之纤秾比起来可以说是汪洋恣睢。但是从文人的意境来看,差可仿佛。纤秾的四十八个字几乎就是洛神赋的一个中心概要缩写。和洛神赋比起来,纤秾是文人用文字美图秀秀加工过之后的压缩版,洛神赋是高清原图。所以说中国的传统文人的审美观基本上可以在这二者之间做一个大概的定义。古典美人的定义大约也就在其中。
关于洛神赋的来历,最普遍的说法是洛神赋原名感甄赋,是曹植思念甄氏所作,文帝觉得不妥后改的名字为洛神赋。但是我个人的看法,曹植在黄初三年的时候,正是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的时节。这么明目张胆的思念大哥的亡妻不大可能。古文里,甄可为鄄的异体字,所以说东归封地之时,作赋感怀一下自己的封地似乎是比较讨喜的,也是容易被盯着自己的文帝所接受的。而文中的洛神美人,不可能是甄氏,倒是似乎有可能是之前被父亲赐死的前妻崔氏。《三国志》裴松之注引《世语》曰:“植妻衣绣,太祖登台见之,以违制令,还家赐死”。在此之后,曹植一直未在续弦。而这么看来,洛神赋就有了些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味道。
而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之前所说的以美人香草而比兴自己的忠诚。以此忠诚之意借这篇千古名赋表达给自己的大哥文帝曹丕。以各类资料看,曹丕似乎并未领情,或者说也并未放心。从这种意义上讲,这篇名赋其实是后来曹植七步诗的前奏。所以说真想成功骗过曹家的人,恐怕只有司马家的两次装疯了。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是曹植的《洛神赋》。
《洛神赋》是中国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名篇。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
全篇大致可分为六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洛阳回封地时,在恍惚之际看到洛神伫立山崖;第二段写洛神容仪服饰之美;第三段写作者爱慕洛神既识礼仪又善言辞,虽相互赠答,但担心遇合受阻;
第四段写洛神为“君王”之诚所感后将来而未至的情状和举动;第五段写洛神来临扈从之多,终以人神道殊,含恨离去;第六段写洛神去后作者对顾望思慕不忍离去的深情。全赋辞采华美,描写细腻,想象丰富,情思绻缱,若有寄托。
扩展资料:
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魏文帝黄初三年(222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
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
《洛神赋》可以看作是汉代铺排大赋向六朝抒情小赋转化的桥梁,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晋代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为书苑和画坛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精品。
到了南宋和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出。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赋者,则更是多得难以数计。可见曹植《洛神赋》的艺术魅力,是经久不衰的。
参考资料:
作品原名:感甄赋
《洛神赋》是中国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名篇。曹植模仿战国时期楚国宋玉《神女赋》中对巫山神女的描写,叙述自己在洛水边与洛神相遇的故事,在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描写上多有借鉴宋赋。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全篇大致可分为六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洛阳回封地时,看到“丽人”宓妃伫立山崖;第二段写宓妃容仪服饰之美;第三段写作者非常爱慕洛神,她既识礼仪又善言辞,作者虽已向她表达了真情,赠以信物,有了约会,却担心受欺骗,极言爱慕之深;第四段写洛神为“君王”之诚所感后的情状;第五段为全篇寄意之所在;第六段写别后作者对洛神的思念。全赋辞采华美,描写细腻,想象丰富,情思绻缱,若有寄托。
原文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 ,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译文
黄初三年,我来到京都朝觐,归渡洛水。古人曾说此水之神名叫宓妃。因有感于宋玉对楚王所说的神女之事,于是作了这篇赋。赋文云:
我从京都洛阳出发,向东回归封地鄄城,背着伊阙,越过轘辕,途经通谷,登上景山。这时日已西下,车困马乏。于是就在长满杜蘅草的岸边卸了车,在生着芝草的地里喂马。自己则漫步于阳林,纵目眺望水波浩渺的洛川。于是不觉精神恍惚,思绪飘散。低头时还没有看见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了异常的景象,只见一个绝妙佳人,立于山岩之旁。我不禁拉着身边的车夫对他说:“你看见那个人了吗?那是什么人,竟如此艳丽!”车夫回答说:“臣听说河洛之神的名字叫宓妃,然而现在君王所看见的,莫非就是她!她的形状怎样,臣倒很想听听。”
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洛神服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她身披明丽的罗衣,带着精美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她脚著饰有花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山边徘徊倘佯。忽然又飘然轻举,且行且戏,左面倚着彩旄,右面有桂旗庇荫,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黑色芝草。
我钟情于她的淑美,不觉心旌摇曳而不安。因为没有合适的媒人去说情,只能借助微波来传递话语。但愿自己真诚的心意能先于别人陈达,我解下玉佩向她发出邀请。可叹佳人实在美好,既明礼义又善言辞,她举着琼玉向我作出回答,并指着深深的水流以为期待。我怀着眷眷之诚,又恐受这位神女的欺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遇神女背弃诺言之事,心中不觉惆怅、犹豫和迟疑,于是敛容定神,以礼义自持。
这时洛神深受感动,低回徘徊,神光时离时合,忽明忽暗。她像鹤立般地耸起轻盈的躯体,如将飞而未翔;又踏着充满花椒浓香的小道,走过杜蘅草丛而使芳气流动。忽又怅然长吟以表示深沉的思慕,声音哀惋而悠长。于是众神纷至杂沓,呼朋引类,有的戏嬉于清澈的水流,有的飞翔于神异的小渚,有的在采集明珠,有的在俯拾翠鸟的羽毛。洛神身旁跟着娥皇、女英南湘二妃,她手挽汉水之神,为瓠瓜星的无偶而叹息,为牵牛星的独处而哀咏。时而扬起随风飘动的上衣,用长袖蔽光远眺,久久伫立;时而又身体轻捷如飞凫,飘忽游移无定。她在水波上行走,罗袜溅起的水沫如同尘埃。她动止没有规律,像危急又像安闲;进退难以预知,像离开又像回返。她双目流转光亮,容颜焕发泽润,话未出口,却已气香如兰。她的体貌婀娜多姿,令我看了茶饭不思。
在这时风神屏翳收敛了晚风,水神川后止息了波涛,冯夷击响了神鼓,女娲发出清泠的歌声。飞腾的文鱼警卫着洛神的车乘,众神随着叮当作响的玉鸾一齐离去。六龙齐头并进,驾着云车从容前行。鲸鲵腾跃在车驾两旁,水禽绕翔护卫。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洛神转动白洁的脖颈,回过清秀的眉目,朱唇微启,缓缓地陈诉着往来交接的纲要。只怨恨人神有别,彼此虽然都处在盛年而无法如愿以偿。说着不禁举起罗袖掩面而泣,止不住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哀念欢乐的相会就此永绝,如今一别身处两地,不曾以细微的柔情来表达爱慕之心,只能赠以明珰作为永久的纪念。自己虽然深处太阴,却时时怀念着君王。洛神说毕忽然不知去处,我为众灵一时消失隐去光彩而深感惆怅。
于是我舍低登高,脚步虽移,心神却仍留在原地。余情绻缱,不时想象着相会的情景和洛神的容貌;回首顾盼,更是愁绪萦怀。满心希望洛神能再次出现,就不顾一切地驾着轻舟逆流而上。行舟于悠长的洛水以至忘了回归,思恋之情却绵绵不断,越来越强,以至整夜心绪难平无法入睡,身上沾满了浓霜直至天明。我不得已命仆夫备马就车,踏上向东回返的道路,但当手执马缰,举鞭欲策之时,却又怅然若失,徘徊依恋,无法离去。
典故传说
曹植天赋异禀,博闻强记,十岁左右便能撰写诗赋,颇得曹操及其幕僚的赞赏。当时曹操正醉心于他的霸业,曹丕也授有官职,而曹植则因年纪尚小、又生性不喜争战,遂得以与甄妃朝夕相处,进而生出一段情意。曹操死后,曹丕于汉献帝二十六年(公元220年),登上帝位,定都洛阳,是为魏文帝。魏国建立。甄氏被封为妃,因色衰失宠最后惨死,据说死时以糠塞口,以发遮面,十分凄惨。
甄后死的那年,曹植到洛阳朝见哥哥。甄后生的太子曹叡陪皇叔吃饭。曹植看着侄子,想起甄后之死,心中酸楚无比。饭后,曹丕遂将甄后的遗物玉镂金带枕送给了曹植。
曹植睹物思人,在返回封地时,夜宿舟中,恍惚之间,遥见甄妃凌波御风而来,曹植一惊而醒,原来是南柯一梦。回到鄄城,曹植脑海里还在翻腾着与甄后洛水相遇的情景,于是文思激荡,写了一篇《感甄赋》。四年后(公元234年),明帝曹叡继位八年后,为避母名讳,遂改为《洛神赋》。
由于此赋的影响,加上人们感动于曹植与甄氏的恋爱悲剧,故老相传,就把甄后认定成洛神了。
1、主题
曹植模仿战国时期楚国宋玉《神女赋》中对巫山神女的描写,叙述自己在洛水边与洛神相遇的故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
2、内容简介
全篇大致可分为六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洛阳回封地时,看到“丽人”宓妃伫立山崖;第二段写宓妃容仪服饰之美;第三段写作者非常爱慕洛神,她既识礼仪又善言辞,作者虽已向她表达了真情,赠以信物,有了约会,却担心受欺骗,极言爱慕之深;第四段写洛神为“君王”之诚所感后的情状;第五段为全篇寄意之所在;第六段写别后作者对洛神的思念。全赋辞采华美,描写细腻,想象丰富,情思绻缱,若有寄托。
3、影响
《洛神赋》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晋代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为书苑和画坛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精品。到了南宋和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出。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赋者,则更是多得难以数计。可见曹植《洛神赋》的艺术魅力,是经久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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