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
唐 李商隐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唐 李商隐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注释
⑴凤尾香罗:凤纹罗;罗:绫的一种。《白帖》:“凤文、蝉翼,并罗名。”
⑵碧文圆顶:一种碧青色波纹圆顶百折罗帐。
⑶扇裁月魄:班婕好《怨歌行》:“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扇裁即团扇;月魂:指月。羞难掩:乐府《团扇郎歌》:“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
⑷金烬:灯盏或蜡烛残烬之美称。烛花烧完了,故暗。
⑸石榴红:石榴花开的季节。
⑹斑骓:黑白杂毛的马。
⑺西南:东川在西南。
⑻莫愁:唐石城女子,善歌谣。
⑼神女:宋玉《高唐赋序》称楚王游高唐梦见神女,神女称“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传说为天帝小女。
⑽小姑:乐府《青溪小姑曲》:“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⑾清狂:《汉书·昌邑王传》:“清狂不惠。”指不狂似狂。
译文
《无题·凤尾香罗薄几重》
织着凤尾纹的绫罗,薄薄重重; 碧纹的圆顶罗帐,我深夜赶缝。 那回邂逅,来不及用团扇掩盖; 可你驱车隆隆而过,无语相通。 曾因寂寥不眠,想到更残烛尽; 却无你的消息,等到石榴花红。 也许你在垂杨岸,栓系斑骓马; 怎能等到,送去会你的西南风。
《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
重重帷幕深垂,我孤居莫愁堂;独卧不眠,更觉静夜漫漫长长。楚王艳遇巫山神女,原是梦幻;青溪小姑住所,本就独处无郎。我是柔弱菱枝,偏遭风波摧残;我是铃芳桂叶,却无月露芳香。虽然深知沉溺相思,无益健康;我却痴情到底,落个终身清狂。
作者介绍
李商隐(公元813—858年),唐代诗人,字义山,号玉溪(溪)生、樊南生。汉族,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生于荥阳(今河南郑州荥阳)。李商隐的诗歌成就很高。他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都在家族里排行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为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都爱西昆好,只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著有《李义山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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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大学生的情感故事;
高中,我因为在愚人节和男朋友木木开玩笑,男朋友出车祸后搬家远离我,我努力寻找,终于重遇他,但此时我身边多了一位护花使者小哲……
白灵:我最好的朋友,在其他事上特聪明,唯独在爱情上犯傻,第一次爱的人伤她最深,当她好不容易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麻烦接踵而来……
本文搞笑而残忍,大学,等着耗尽李白般的浪漫,成就杜甫般的现实……
其实,钩弋夫人是汉武帝年老的时候最宠爱的妃子,并且还让汉武帝老年喜得贵子。要知道,当时皇后卫子夫已经去世。照理说,按“母以子贵”的套路,她离母仪天下应该是近在咫尺了,可是汉武帝为何却杀了她呢
汉武帝邂逅钩弋夫人的时候,他已经61岁了。公元前95年,汉武帝带着随从在燕赵之地狩猎。在河间国(河北一带),他听闻这里有一个奇女子赵氏。据说赵氏美艳绝伦,肤若凝脂,堪比仙女。只是生来紧握拳头,而不能伸。出于好奇之心,汉武帝便下诏宣见赵氏。不久,随从官员便寻来赵氏,并带到汉武帝面前。汉武帝一见面,便深叹赵氏果然是人间绝色。于是,便令人将她召到面前。见她一手紧握如拳,垂于身侧,便让宫女上前掰她的手。然而数个宫女上前,用尽全力,却丝毫没能掰开。
汉武帝颇为惊异,于是将赵氏的玉手轻托,用手轻轻一掰。没想到,赵氏紧握的拳头,便这样张开了。更奇异的是,在赵氏的手心里,竟有一枚小巧精致的玉钩。就在汉武帝惊奇不已时,随从们已经齐声恭贺,并称这是祥瑞之兆。汉武帝大喜,即命赵氏随驾回宫,并将她封为妃子。
由于赵氏极善迎合,很得汉武帝专宠。不久就被升为婕妤,并将她的宫殿命名为“钩弋宫”,而她也被称为钩弋夫人。
最让汉武帝高兴的是,钩弋夫人次年便为他生下皇六子刘弗陵。说到刘弗陵的出生,也是奇事一桩。钩弋夫人自从怀有身孕后,竟足足怀胎14个月,才生下他来。
这让朝野议论纷纷。因为上古时期的尧帝,就是在娘胎里呆了14个月才呱呱坠地的。刘弗陵这出生,和尧帝一模一样,显然是贤帝之兆。汉武帝听到大家的议论,愈发器重刘弗陵,还将生他之地的门,命名为“尧母门”。
公元前91年,汉武帝的身体每况愈下,经常生病。佞臣江充便借机称汉武帝生病,全因太子刘据行巫蛊作祟,才导致他生病。汉武帝暴怒之下发动了“巫蛊之祸”,恐惧万分的刘据深知性命堪忧,于是矫诏率兵自卫。被汉武帝打败后,只得悬梁自尽。皇后卫子夫为证清白,也自尽而死。
事情平息后,汉武帝经过暗中调查,才知是江充使诈。然而刘据已死,悔之晚矣,只能夷灭江充三族泄恨。刘据去世了,太子之位久悬未决,汉武帝当时尚有4子: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昌邑王刘髆和赵氏之子刘弗陵。最先是刘旦沉不住气,直接上书表示他要进京保卫汉武帝,其实就是想得到太子之位。汉武帝杀刘据就是因为觉得刘据是盼他早死好接班,冲动之下,才杀了刘据。
可见汉武帝把权力,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刘旦竟想成为太子,显然也是觊觎皇位很久了。所以多疑的汉武帝,狠狠地责罚了他。另外刘胥,他是个纨绔子弟,行为乖张,根本不能作为太子的考虑对象。
至于刘髆,由于他是李夫人所生,一直比较得宠爱,再加上调教得不错,所以汉武帝对他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是他的舅舅李广利竟暗中谋划,打算发动政变,拥立刘髆为太子。这就让汉武帝不能容忍了。所以,汉武帝将李广利腰斩示众。刘髆则在惊吓中,不久便病逝了。
到此时,也就只有年幼的刘弗陵了。刘弗陵聪明好学,在汉武帝看来,和他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于是特别宠爱刘弗陵。汉武帝很想立刘弗陵为太子,但此时钩弋夫人才21岁。这让他不免想到吕后乱政的事情,于是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公元前87年,病势渐重的汉武帝,越来越觉得立太子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这时,钩弋夫人每天小心翼翼地服侍汉武帝。然而,汉武帝看来,钩弋夫人这是善于奉迎的表现。而善于奉迎,便意味着她心有所图。
而且,汉武帝这时候很可能也已经怀疑当年钩弋夫人的手掰不开,只有他能够掰开,并且里面有块玉这件事,是不是一种套路正因为如此,汉武帝因此更加觉得钩弋夫人会做大,会乱了他的大汉江山。因此,汉武帝便起了杀心。钩弋夫人郁郁寡欢,只能更加小心地奉迎。结果有一次,因一点小事,惹得汉武帝不悦,汉武帝就将她打入牢中。
钩弋夫人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向汉武帝告饶,但汉武帝冷酷无情地说:“你活不了了。”不久,便传出钩弋夫人暴死狱中的消息。
随后,汉武帝命人画了幅周公抱着周成王接受诸侯朝拜的画,赐给奉车都尉霍光,并任命他为大司马,随后立刘弗陵为太子。
冯梦龙《智囊》卷二十五 集哲
闺智部总序
冯子曰:语有之:“男子有德便是才,妇人无才便是德。”其然,岂其然乎?夫祥麟虽祥,不能搏鼠;文凤虽文,不能攫兔。世有申生,孝己之行,才竟何居焉?成周圣善,首推邑姜,孔子称其才与九臣埒,不闻以才贬德也!夫才者,智而已矣,不智则懵,无才而可以为德,则天下之懵妇人毋乃皆德类也乎?譬之日月:男,日也;女,月也。日光而月借,妻所以齐也;日殁而月代,妇所以辅也。此亦日月之智,日月之才也!今日必赫赫,月必噎噎,曜一而已,何必二?余是以有取于闺智也,贤哲者,以别于愚也;雄略者,以别于雌也。吕、武之智,横而不可训也;灵芸之属智于技,上官之属智于文:纤而不足,术也。非横也,非纤也,谓之才可也,谓之德亦可也。若夫孝义节烈,彤管传馨,则亦闺闼中之麟祥凤文,而品智者未之及也。
匪贤则愚,唯哲斯尚,嗟彼迷阳,假途闺教。集“集哲”。
马皇后
高皇帝初造宝钞,屡不成。梦人告曰:“欲钞成,须取秀才心肝为之。”觉而思曰:“岂欲我杀士耶?”马皇后启曰:“以妾观之,秀才们所作文章,即心肝也。”上悦,即上本监取进呈文字用之,钞遂成。
赵威后
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发,威后问使者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恙耶?”使者不悦,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问王而先问岁问民,岂先贱而后尊贵者乎?”威后曰:“不然。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有舍本而问末者耶?”乃进而问之曰:“齐有处士锺离子,无恙耶?是其为人也,有粮者亦食,无粮者亦食,有衣者亦衣,无衣者亦衣,是助王养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叶阳子无恙乎?是其为人,哀鳏寡,衄孤独,振困穷,补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北宫之女婴儿子无恙耶?撤其环瑱,至老不嫁,以养父母,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胡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不业,一女不朝,何以王齐国,子万民乎?于陵子仲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者,何为至今不杀乎?”
刘娥
刘聪妻刘氏,名娥,甚有宠于聪。既册后,诏起皇鸟仪殿以居娥。廷尉陈元达切谏,聪大怒,将斩之,娥私敕左右停刑,手疏上,略曰:“廷尉之言,关国大政,忠臣岂为身哉?陛下不唯不纳,而又欲诛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祸,由妾而招,人怨国怨,咎皆归妾;拒谏戮忠,唯妾之故,自古败亡之辙,未有不因于妇人者也。妾每览古事,忿忿忘食,何意今日妾自为之,后人视妾,亦犹妾之视前人也,复何面目仰侍巾栉,请归死此堂,以塞陛下色荒之过。”聪览毕,谓群下曰:“朕愧元达矣。”因手娥表,示元达曰:“外辅如公,内辅如娥,朕复何忧?”
〔议〕
姜后、樊姬、徐惠妃一流。
李邦彦母
李太宰邦彦父曾为银工。或以为诮,邦彦羞之,归告其母。母曰:“宰相家出银工,乃可羞耳;银工家出宰相,此美事,何羞焉?”
〔评〕
狄武襄不肯祖梁公,我圣祖不肯祖文公,皆此义。
唐肃宗公主
肃宗宴于宫中,女优弄假戏,有绿衣秉简为参军者。天宝末,番将阿布思伏法,其妻配掖庭,善为优,因隶乐工,遂令为参军之戏。公主谏曰:“禁中妓女不少,何须此人?使阿布思真逆人耶,其妻亦同刑人,不合近至尊之座;若果冤横,又岂忍使其妻与群优杂处,为笑谑之具哉?妾虽至愚,深以为不可。”上亦悯恻,遂罢戏而免阿布思之妻,由是咸重公主。公主,即柳晟母也。
房景伯母
房景伯为清河太守。有民母讼子不孝,景伯母崔氏曰:“民未知礼,何足深责?”召其母,与之对榻共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观景伯供食。未旬日,悔过求还,崔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且置之。”凡二旬余,其子叩头出血,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卒以孝闻。
〔评〕
此即张翼德示马孟起以礼之智。
柳仲郢婢
唐仆射柳仲郢镇郪城,有婢失意,于成都鬻之。刺史盖巨源,西川大将,累典支郡,居苦竹溪。女侩以婢导至,巨源赏其技巧。他日巨源窗窥通衢,有鬻绫罗者,召之就宅,于束缣内选择,边幅舒卷,第其厚薄,酬酢可否。时婢侍左,失声而仆,似中风。〔边批:诈。〕命扶之去,都无言语,但令还女侩家。翌日而瘳,诘其所苦,青衣曰:“某虽贱人,曾为仆射婢,死则死矣,安能事卖绫绢牙郎乎?”蜀都闻之,皆嗟叹。
〔评议〕
此婢胸中志气殆不可测,愧杀王浚冲一辈人。
崔敬女 络秀
唐冀州长史吉懋欲为男顼取南宫县丞崔敬女,敬不许。因有故,胁以求亲,敬惧而许之。择日下函,并花车卒然至门,敬妻郑氏初不知,抱女大哭曰:“我家门户低,不曾有吉郎。”女坚卧不起,其小女白其母曰:“父有急难,杀身救解,设令为婢,尚不合辞,姓望之门,何足为耻,姊若不可,儿自当之!”遂登车而去,顼后贵至拜相。
周顗母李氏,字络秀,少在室,顗父浚时为安东将军,因出猎遇雨,止秀家。会秀父兄出,乃独与一婢为具数十人馔,甚精腆,寂不闻人声。浚怪觇之,见秀甚美,因求为妾,父兄不许。秀曰:“门户单寒,何惜一女,焉知非福?”已归浚,生顗及嵩,谟,已三子并贵显。秀谓曰:“我屈节为汝门妾,计门户耳。汝不与吾家为亲亲者,吾亦何惜余年?”顗等敬诺,自是李氏遂振。
〔评〕
绝无一毫巾帼气。“生男勿喜女勿悲”,此诗正堪为二女咏耳。
乐羊子妻
乐羊子尝于行路拾遗金一饼,还以语妻,妻曰:“志士不饮盗泉,廉士不食嗟来,况拾遗金乎?”羊子大惭,即捐之野。
乐羊子游学,一年而归。妻问故,羊子曰:“久客怀思耳。”妻乃引刀趋机而言曰:“此织自一丝而累寸,寸而累丈,丈而累匹。今若断斯机,则前功尽捐矣!学废半途,何以异是?”羊子感其言,还卒业,七年不返。
乐羊子游学,其妻勤作以养姑。尝有他舍鸡谬入园,姑杀而烹之,妻对鸡不餐而泣,姑怪问故,对曰:“自伤居贫,不能备物,使食有他肉耳。”姑遂弃去不食。
〔评〕
返遗金,则妻为益友;卒业,则妻为严师;谕姑于道,成夫之德,则妻又为大贤孝妇。
孙太学妻
嘉靖间,娄东有孙太学者,与妓某善,誓相嫁娶,为之倾赀。无何孙丧妇,家益贫落,亲友因唆使讼妓。妓闻之,以计致孙饮食之,与申前约,以身委焉。孙故不善治产,妓所携簪珥,不久复费尽,妓日夜勤辟纑以奉之,饘粥而已。如是十余年,孙益老成悔过,选期已及。自伤无赀,中夜泣,妓审其诚,于日坐辟绩处,使孙穴地得千金,皆妓所阴埋也,孙以此其选县尉,迁按察司经历。宦橐稍润,妓遂劝孙乞休归,享小康终其身。
〔评〕
既成就孙,而身亦得所归,可谓两利;所难者,十余年坚忍耳。
吴生妓
真定吴生有声于庠,性不羁。悦某妓,而橐中实无余钱。妓怜其才,因询所长,曰:“善樗蒲。”妓乃馆生他室中,所遇凡爱樗蒲者,辄令生变姓名与之角,生多胜。因以供生灯火费,妓暇则就生宿,生暇则读书,后生成进士,欲娶妓,而妓适死,因为制服执丧,葬之以礼,每向人言,则流涕。
〔评〕
吴生从未出丑,此妓胜汧国夫人多多矣。
陶侃母
陶侃母湛氏,豫章新淦人。初侃父丹聘为妾,生侃。而陶氏贫贱,湛每纺绩赀给之,使交结胜己。侃少为浔阳县吏,尝监鱼梁,以一封鲊遗母,湛还鲊,以书责侃曰:“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唯不能益我,乃以增吾忧矣。”鄱阳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仆马甚多,湛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斲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卧荐以为马草,遂具精馔,从者俱给,逵闻叹曰:“非此母不生此子。”至洛阳,大为延誉,侃遂通显。
李畲母
监察御史李畲母,清素贞洁。请禄米送至宅,母遣量之,剩三石,问其故。史曰:“御史例不概。”问脚钱几,又曰:“御史例不还脚车钱。”母怒,令送所剩米及脚钱,以责畲。及追仓官科罪,〔批:既沿例亦不必科罪。〕诸御史皆有惭色。
王孙贾母
齐愍王失国,王孙贾从王,失王之处。其母曰:“汝朝出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汝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汝今事王,不知王处,汝尚何归?”贾乃入市呼曰:“从我者”袒!”从者三百人,相与攻杀淖齿,求王子奉之,卒复齐国。
〔述评〕
不杀淖齿,则乐毅之势不孤,而兴复难于措手,非但仇不共戴天已也。张伯起作《灌园记》传奇,只谱私欢,而于王孙母子忠义不录,大失轻重,余已为改正矣。
赵括母 柴克宏母
秦、赵相距长平,赵王信秦反间,欲以赵奢之子括为将而代廉颇。括平日每易言兵,奢不以为然,及是将行,其母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父子异志,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曰:“王终遣之,即有不称,妾得无坐。”王许诺,括既将,悉变廉颇约束,兵败身死,赵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
〔评〕
括母不独知人,其论将处亦高。
后唐龙武都虞侯柴克宏,再用之子也。沈嘿好施,不事家产,虽典宿卫,日与宾客博奕饮酒,未尝言兵,时人以为非将帅才。及吴越围常州,克宏请效死行阵,其母亦表称克宏有父风,可为将,苟不胜任,分甘孥戮。”元宗用为左武卫将军,使救常州,大破敌兵。
〔评议〕
括唯不知兵,故易言兵;克宏未尝言兵,政深于兵。赵母知败,柴母知胜,皆以其父决之,异哉!
陈婴母 王陵母
东阳少年起兵,欲立令史陈婴为王。婴母曰:“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封侯;不成,非世所指名也。”婴乃推项梁。
王陵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泣曰:“愿为妾语陵,善事汉王,汉王长者,毋以老妾故持二心。”遂伏剑而死。〔边批:干净。〕
〔评〕
婴母知废,胜于陈涉、韩广、田横、英布、陈豨诸人;陵母知兴,胜于亚父、蒯通、贯高诸人。姜叙讨贼,其母速之:马超叛,杀刺史、太守,叙议讨之,母曰:“当速发,勿顾我。”超袭执叙母,母骂超而死,明大义也;乃楚项争衡,雌雄未定,而陵母预识天下必属长者,而唯恐陵失之,且伏剑以绝其念,死生之际,能断决如此,女子中伟丈夫哉!徐庶之不终于昭烈也,其母存也,陵母不伏剑,陵亦庶也。
叔向母
初,叔向〔晋大夫羊舌〕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妻夏姬也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昔有仍氏生女,发黑而美,光可以鉴,名曰玄妻。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惏无厌,忿顈无期,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夔是以不祀。今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汝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叔向之母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
严延年母
严延年守河南,酷烈好杀,号曰“屠伯”。其母从东海来,适见报囚,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因责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汝东归,扫除墓地。”遂去归郡。后岁余,果败诛。东海莫不贤智其母。
伯宗妻
晋伯宗朝,以喜归。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于朝,诸大夫皆谓我智似阳子。”对曰:“阳子华而不实,主言而无谋,是以难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我饮诸大夫而与之语,尔试听之。”曰:“诺。”其妻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子,盍亟索士,慭庇州犁〔州犁,伯宗子〕焉?”得毕阳。后诸大夫害伯宗,毕阳实送州犁于荆。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李新声
李新声者,邯郸李岩女。太和中,张谷纳为家妓,长而有宠。刘从谏袭父封,谷以穷游佐其事,新声谓谷曰:“前日天子授从谏节钺,非有拔城野战之功,特以先父挈齐还我,去就间未能夺其嗣耳。自刘氏奄有全赵,更改岁时,未尝以一履一蹄为天子寿,且章武朝数镇倾覆,彼皆雄才杰器,尚不能固天子恩,况从谏擢自儿女子手中耶!以不法而得,亦宜以不法而终,公不幸为其属,若不能早折其肘臂以作天子计,则宜脱旅西去,大丈夫勿顾一饭烦恼,以骨肉腥健儿衣食。”言毕悲泣不已,谷不决,竟从逆死。
娄妃
宁藩将反,娄妃尝泣谏之,不听。既就擒,槛车北上,与监押官言往事即痛哭,且曰:“昔纣用妇言而亡天下,吾不用妇言而亡家国,悔恨何及?”
〔述评〕
仆固怀恩之母劝其子勿反,谢综等赴东市,综母独不出视,皆能识大义者,与妃而三耳。
侯敏妻
则天朝,太仆卿来俊臣之强盛,朝官侧目。上林令侯敏偏事之,其妻董氏谏曰:“俊臣国贼也,势不可久,一朝事坏,奸党先遭,君可敬而远之。”敏稍稍而退,俊臣怒,出为涪州武隆令,敏欲弃官归,董氏曰:“但去莫求住。”遂行,至州,投刺参州将,错题一张纸,;〔边批:故意。〕州将看尾后有字,大怒曰:“修名不了,何以为县令?”不放上,敏忧闷无已,董氏曰:“但住莫求去。”停五十日,忠州贼破武隆,杀旧县令,略家口并尽,敏以不许上获全,后俊臣诛,逐其党流岭南,敏又获免。
王章妻
王章为诸生,学长安,独与妻居。章疾病,无被,卧牛衣中。与妻诀,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在廷,贵人谁逾仲卿者。今疾病困厄,不自激昂,乃反涕泣,何鄙也!”后章历位至京兆,欲上封事,妻又止之曰:“人当知足,独不念牛衣中涕泣时耶?”〔边批:遭乱世不得不尔。〕章曰:“非女子所知。”书遂上,果下廷尉狱,妻子皆收系。章小女年可十二,夜起,号哭曰:“平日狱上呼囚,数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刚,先死者必君。”明日问之,章果死。
〔吴长卿曰〕
“妻能料生,女能料死,虽然,其妻可及也,其女不可及也。”
陈子仲妻 黄霸妻
楚王聘陈子仲为相。仲谓妻曰:“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于前矣。”〔边批:陋甚。〕妻曰:“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乱世多害,恐先生之不保命也。”于是夫妻遁去,为人灌园。
黄霸与同郡令狐子伯为友。子伯为楚相,子为郡功曹。子伯遣子奉书于霸,客去,久卧不起。妻怪问之,霸曰:“向见令孤子容甚光,举措自适;而我儿蓬发历齿,未知礼则,见客而有惭色。父子恩深,不觉自失耳。”妻曰:“君少修清节,不顾荣禄,今子伯之贵孰与君之高?奈何忘夙志而惭儿女子!”霸决起而笑曰:“有是哉!”遂共终身隐遁。
〔评议〕
孟光梁鸿妻、桓少君鲍宣妻得同心为匹,皆能删华就素,遂夫之高;而子仲、黄霸之妻,乃能广其夫志,使炎心顿冷,化游无患,丈夫远不逮矣。
屈原姊
屈原既放逐。其姊闻之,亦来归,责原矫世,喻令自宽,故其地名姊归县。《离骚》曰:“女嬃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楚人谓女曰嬃。〕
〔评议〕
梁公委蛇,其姊讽之以方正;仁杰往候卢姨,欲为表弟求官,卢曰:“姨只一子,不欲其事女主。”仁杰大惭;屈平方正,其姊进之以委蛇。各具卓识,而姊之作用大矣。
僖负羁妻
晋公子重耳至曹,曹共公闻其骈胁,使浴而窥之。曹大夫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飧,置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重耳入曹,令无入僖负羁之宫。
〔议〕
僖负羁始不能效郑叔詹之谏,而私欢晋客;及晋报曹,又不能夫妻肉袒为曹君谢罪,盖庸人耳。独其妻能识人,能料事,有不可泯没者。
漂母
韩信始为布衣时,贫无行,尝从人寄食,人多厌之。尝就南昌亭长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觉其意,竟绝去。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边批:信之受祸以责报故。〕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信既贵,酬以千金。
〔述评〕
刘季、陈平皆不得于其嫂,何亭长之妻足怪!如母厚德,未数数也。独怪楚、汉诸豪杰,无一人知信者,虽高祖亦不知,仅一萧相国,亦以与语故奇之,而母独识于邂逅憔悴之中,真古今第一具眼矣!淮阴漂母祠有对云:“世间不少奇男子,千古从无此妇人。”亦佳,惜祠大隘陋,不能为母生色。
刘道真少时尝渔草泽,善歌啸,闻者莫不留连。有一老妪识其非常人,〔边批:具眼。〕甚乐其歌啸,乃杀豚进之。道真食豚尽,了不谢。最非常人。妪见不饱,又进一豚,食半而去。后为吏部郎,妪儿时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其故,问母,母言之。此母亦何愧漂母,而道真胸次胜淮阴数倍矣!
何无忌母
何无忌夜于屏风里草檄文,其母,刘牢之姊也,登凳密窥之,泣曰:“汝能如此,吾复何忧?”问所与谋者,曰:“刘裕。”母尤喜,因为言玄必败,事必成,以示之。
〔评〕
既识大义,又能知人。
王珪母
王珪始隐居时,与房、杜善。母李氏尝曰:“儿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许人,试与偕来。”会玄龄等过其家,李窥见,大惊,敕具酒食,尽欢。喜曰:“二客公辅才,尔贵不疑。”见《新唐书》。
一说,珪妻剪发供客,窥坐上数公皆英俊,末及最少年虬髯者,曰:“汝等成名,皆因此人。”少年乃太宗也,杜子美有诗纪其事。
潘炎妻
潘炎侍郎,德宗时为翰林学士,恩渥极异,妻刘晏女。有京兆谒见不得,赂阍者三百缣。夫人知之,谓潘曰:“为人臣,而京兆尹愿一谒见,遗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劝潘公避位。子孟阳初为户部侍郎,夫人忧惕,谒曰:“以尔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户部解喻再三,乃曰:“试会尔同列,吾观之。”因遍召客至,夫人垂帘观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俦也,不足忧矣。”〔边批:轻薄。〕问末座惨绿少年何人,曰:“补阙杜黄裳。”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辛宪英
晋羊耽妻辛宪英,魏侍中毗女,有才鉴。初曹丕得立为世子,抱毗项谓曰:“知吾喜不。”毗归语之,宪英叹曰:“世子,代君主国者也,代君不可不戚,主国不可不惧,宜戚宜惧而反喜,魏其不昌乎?”弟敞为曹爽参军,宣帝谋诛爽,或呼敞同赴爽,敞难之,宪英曰:“爽与太傅同受顾命而独专恣,于王室不忠。此举度不过诛爽耳。”敞曰:“然则敞无出乎。”宪英曰:“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安可不出,若夫死难,则亲昵之任也,汝从众而已。”敞遂出。宣帝果诛爽,敞叹曰:“吾不谋诸姊,几不获于义。”
锺会为镇西将军,宪英谓耽从子祜曰:“锺士季何故西出?”曰:“将伐蜀。”宪英曰:“会任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及会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难至吾家矣。”琇固辞,文帝不听,宪英谓琇曰:“行矣戒之,军旅之间,唯仁恕可以济。”会至蜀,果反,琇守其戒,竟全归。
许允妻
魏许允为吏部郎,选郡守多用其乡里,明帝遣虎贲收之。妇阮氏跣出,谓允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既至,帝核问之,允对曰:“举尔所知,臣之乡人,臣所知也’陛下检校为称职与否,若不称职,臣受其罪。”既检校,皆得人,乃释允。及出为镇北将军也,喜谓其妇曰:“吾其免矣。”妇曰:“祸见于此,何免之有。”允与夏侯玄、李丰善,事未发而以他事见收,竟如妇言。允之收也,门生奔告其妇。妇坐机上,神色不变,曰:“早知尔耳。”门生欲藏其子,好曰:“无预诸儿事。”乃移居墓所。大将军遣锺会视之,曰:“乃父便收。”儿以语母,母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会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不可数问朝事。”儿从之。大将军最为猜忌,二子卒免于祸者,母之谋也。
李衡妻
丹阳太守李衡,数以事侵琅琊王。其妻习氏谏之,不听。及琅琊即位,衡忧惧不知所出。妻曰:“王素女善慕名,方欲自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君宜自囚诣狱,表列前失,明求受罪,如此当逆见优饶,非止活也。”衡从之,吴主诏曰:“丹阳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司狱,其遣衡还郡。”
庾友妻
庾友妇,桓宣武温弟豁女也。桓诛庾希,将及友,桓女徒跣求进,阍禁不纳,女厉声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门不听我前!”因突入,号泣请曰:“庾玉台〔友小字〕脚短三寸,常因人,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庾友一门。
李文姬
李固既策罢,知不免祸,乃遣二子归乡里。时燮年十三,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贤而有智。见二兄归,具知事本,默然独悲,曰:“李氏灭矣,自太公以来,积德累仁,何以遇此?”密与二兄谋,豫藏匿燮,托言还京师,人咸信之。有顷难作,下郡收固三子,二兄受害,文姬乃告父门生王成〔边批:知人。〕曰:“君执义先公,有古人之节,今委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灭,其在君矣。”成感其义,乃将燮乘江东下,入徐州界内,令变姓名为酒家佣,而成卖卜于市。名为异居,阴相往来,燮从受学。酒家异之,意非常人,以女妻燮。燮专精经学。十余年间,梁冀既诛,为灾眚屡见,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令,又当存录大臣冤死者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求固后嗣。燮乃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车,重厚遣之,皆不受。遂还乡里,姊弟相见,悲感旁人。既而戒燮曰:“先公正直,为汉忠臣,而遇朝廷倾乱,梁冀肆虐,令吾宗祀血食将绝。今弟幸而得济,岂非天耶?宜杜绝众人,勿妄往来,慎无以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则连主上,祸重至矣,唯引咎而已。”
王佐妾
都指挥使王佐掌锦衣篆,而陆松佐之。松子炳未二十,佐器其才貌,教以爰书,公移之类,曰:“锦衣帅不可不精刀笔。”炳甚德焉。后佐卒,炳代父职,有宠,旋掌篆,势益张。而佐有孽子不肖,纵饮博,有别墅三,炳已计得其二。最后一墅至雄丽,炳复图之,不得,乃陷以狎邪中罪,捕其党与其不才奴一二,使证成佐子罪而后捕之,死杖下者数人矣。佐子窘甚,而会其母,故妾也,名亦在捕中。既入对,炳方与其僚列坐,张刑具而胁之。其子初亦固抗,母膝行而前,道其子罪甚详。其子恚,呼母曰:“儿顷刻死,忍助虐耶?”母叱曰:“死即死,何说?”指炳坐而顾曰:“而父坐此非一日,作此等事亦非一,而生汝不肖子,天道也,复奚言?”炳颊发赤,伪旁顾,汗下,趣遣出,事遂寝。
王冀公孙女
陈恭公执中当国日,曾鲁公由起居注除待制。恭公弟妇,王冀公孙女,曾氏出也。岁旦拜恭公,公迎谓曰:“六新妇,曾三除从官喜否?”王固未尝归外家,辄答曰:“三舅甚荷相公收录,但太夫人不乐,责三舅曰:‘汝三人及第,必是全废学,丞相姻家,备知之,故除待制也。’”恭公嘿然,未几改知制诰,盖恭公不由科举,失于查考,女子之警敏如此。
袁隗妻
袁隗妻,马融女也,字伦,有才辩。家世丰豪,资妆甚盛,初成礼,隗问之曰:“妇奉箕帚而已,何过珍丽乎?”对曰:“慈亲垂爱,不敢逆命。君若慕鲍宣、梁鸿之高者,妾亦请从少君、德曜之事矣。”隗又曰:“弟先兄举,世以为笑,处姊未适,先行可乎?”对曰:“妾姊高行殊貌,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边批:隗应大惭。〕又问曰:“南郡君学穷道奥,文擅词宗,而所在动以贿闻,何也?”对曰:“孔子大圣,蒙毁武叔;子路大贤,见愬伯寮。家君获此,固其宜耳。”隗默然,不能屈。
李夫人
李夫人病笃,上自临候之。夫人蒙被谢曰:“妾久寝病,形貌毁坏,不可以见帝,愿以王及兄弟为托。”〔李生昌邑王。〕上曰:“夫人病甚,殆将不起,属托王及兄弟,岂不快哉!”夫人曰:“妇人貌不修饰,不见君父,妾不敢以燕媠见帝。”上曰:“夫人第一见我,将加赐千金,而予兄弟尊官。”夫人曰:“尊官在帝,不在一见。”上复言,必欲见之,夫人遂转向嘘唏而不复言。于是上不悦而起,夫人姊妹让之曰:“贵人独不可一见上,属托兄弟耶何为恨上如此?”夫人曰:“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上所以恋恋我者,以平生容貌故。今日我毁坏,必畏恶吐弃我,〔边批:识透人情。〕尚肯复追思闵录其兄弟哉?所以不欲见帝者,乃欲以深托兄弟也。”及夫人卒,上思念不已。
张说女
张说女家卢氏,女尝为其舅求官,说不语,但指搘床龟示之,归告其夫曰:“舅得詹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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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 雄略
——以下略
毛诗序是汉人作品,系杂凑先秦儒家关于诗的见解,却集中地表现了汉人的诗论。惟其杂凑,故精华糟粕并存,但仍有它自己的主旨。
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以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段话源于《尚书·尧典》的“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水,律和声”。所谓志就是思想感情。“诗言志”,是《尧典》对诗所下的经典性定义。先秦儒家的大师们对此有所发挥,如《荀子·儒效》:“诗言是,其志也”。《礼记·乐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诗序虽本于这些论述,但表述得更为精炼而生动。它说明诗是通过语言表达思想感情的艺术,必须合乎韵律,可以永歌;还说明了中国古代诗乐舞三者不可分割的关系。这是古代诗论的精华,他对诗的本质的说明,万古不磨,值得我们用黄金铸成大字镶嵌在艺术的殿堂上。
可惜,这段论述并不是毛诗序的主要内容。诗序的基本精神,主要内容,是论述诗的教化作用。它把诗作为统治者推行教化的工具。
诗序说:“情发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这段话抄自《乐记》。《乐记》的结论是“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审乐而知政”。《乐记》的这一结论是基本正确的,认为诗与乐反映出时代的政治态度,有它一定的真理性。诗序抄了这段话,其结论却越过了“与政通”的范围,笔锋一转,一下跳到了什么“故政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
诗序开头论述《关雎》的作意也说:“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表面上他把诗的作用夸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实际上取消了诗的独立性,歪曲了诗的本质。它改变了《乐记》谓声音之道客观上“与政道”的观点,而认为是统治者主观上推行教化的工具。两者的立场有着根本的不同:《乐记》说的是人们审音而“知”统治者之政,诗序则认为是先王即统治者用以“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即用诗以“成”统治者之政。
接着,诗序就进一步牵强反复累赘的论述其风动教化说。
它说:“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六义抄自《周礼·春官·大师》。但抄过之后,接着即把赋比兴撂过一边,只用它的风动教化观点来解释风雅颂。
它说:“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戒,故曰风”。所谓“上以风化下”,指统治者教化他的臣民。这话源于孔子的“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认为统治者有着极大的力量,教化所及,一切臣民都必为之匍匐。但孔子的话内涵丰富,涉及的范围很广,诗序只用之于诗就更加荒谬,所谓“下以风刺上”,就是臣民通过诗歌对统治者进行讽喻。但必须是“主文而谲谏”,即正面歌咏一个事物,而间接委婉地进行讽喻,以不触犯统治者的尊严。
诗序解释雅说:“言四方之事,形天下之风,谓之雅”。形,见也。照此理解,则雅与风并无区别。又说“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近代学者常引用“雅者,正也”,谓雅为正乐。这样理解当然有据,因为孔子说过“恶郑声之乱雅乐”,荀子也说过“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 ,故释雅为正乐并不错。但诗序所谓“正也”即“政也”,观后文“言王政之所由废兴”可知。可见诗序之意,谓雅即政治诗。这与诗的实际不完全符合,二雅特别是小雅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政治诗。
这种简单化的理论无法解释丰富多彩的诗三百。诗三百中不少作品是和所谓“主文而谲谏”的精神相悖的。如此诗序提出所谓变风变雅之说。它说:“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教,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性情,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它把风与雅,分出正和变,意谓正风正雅为治世之音,而变风变雅则是乱世之音。作者希图用变风变雅解释诗中那些忧愤激烈之作。还怕越出了“主文而谲谏”的轨范,如此加以限制,说“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规定即使变也不能超过统治者礼义的樊篱。
变风变雅纯系主观的臆测。其中所谓“国史”如此就很离奇,似乎风雅是由什么“国史”有计划的制作。一入衰乱之世,“国史”如此“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性情,以风其上”。历史上绝对找不到这种制作风雅的“国史”,而诗经风雅中也很少有这种主题先行的作品。诗序之说,实属无稽。诗中哪些是正风正雅,哪些是变风变雅,是根本无法区分的。郑玄作诗谱:把风雅正变之说加以推衍,试图把所有的诗纳入某种时代系列。然而他谱出某个作品属某个时候;只是根据小序做的主观的编排。小序本身就荒诞无稽,郑氏的谱也没有科学根据。后世有些经师,抬高正风正雅,贬低变风变雅;对于正变的篇目断限,又往往各执一词,意见分歧。由于风雅正变说本身没有根据,这些争论仍然只能是治丝益紊。
由于诗序的主要内容和基本精神是风动教化说,它的“诗者志之所之也”的观点,便淹没在“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污泥浊水之中;它的所谓志也就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之志。一个本来非常正确的命题,就这样化神奇为腐朽!
把风动教化说用于具体的诗篇,就是所谓小序。小序试图把所有诗篇都与历史事实联系起来,强拉硬派,集捕风捉影,牵强附会,曲解胡说之大成。下面试举数例:
如开卷第一篇《周南·关雎》是一篇普通的爱情诗(不排斥统治者采集改造作为新婚的颂歌),小序说:“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从诗本身看不到后妃的痕迹,更没有任何“风天下而正夫妇”的内容。《周南》十一篇,竟有八篇归之于后妃。《兔置》歌颂“赳赳武夫”,小序也称之为“后妃之化”!
如《召南·小星》云:“肃肃霄征,夙夜在公”。 “肃肃霄征, 报衾与绸”。主人公夙夜在公干什么,我们无从揣知,但表现其夙夜辛劳的怨恨是明显的。而小序说:“小星,惑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姑不说诗与夫人贱妾毫不相干,假令真是夫人“惠及贱妾,进御于君”。令其“肃肃霄征,报衾与稠”,又成何体统,有何教化之可言!
如《豳风·柏舟》是一首明显的爱情诗。小序说:“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诗以绝之”。据考证,共伯被迫自杀时已年近五十,不能说早死,其妻也应到了不可能父母欲夺而嫁之的年龄。主人公明明思慕那“耽彼两髦”的青年,怎会是自誓不嫁呢?
如《郑风·将仲子》,因诗中有“仲子”一词,小序把他和郑庄公谋臣祭仲拉在一起,说是刺庄公“祭仲谏而弗听”,两者实风马牛不相及。
再如《郑风》有两篇《叔于田》。因第二篇题为“大叔于田”。而《左传》载郑庄公之弟共叔段曾称“京城大叔”,小序把两个“大叔”附会一起;说诗是国人剌庄公而美叔段。其望文生义极为低级。诗经中有些作品篇题相同,则前出者称“小”,后出者称“大”。“大叔于田”之大即属此类。叔是女子称其情人之词,诗中屡见,与共叔段邈不相干。
小序之荒诞大多类此,前人揭发甚多,举此数例即可得其梗概。宋代郑樵斥诗序作者为“村野妄人”,并不算刻薄。
清理江河的污染必须从源头开始。由毛诗序所集中表现的汉人诗论的荒谬,实先秦几百年间儒家诗学的沉滓积淀而成。我们不妨对这种积淀作粗略的清理。
《左传》襄公29年载吴季札观乐,是春秋时代一篇重要的艺术论。虽然季札评论是乐,但无疑直接与诗相关。
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其是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乐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幽》,曰:“美哉!荡乎!乐而不*,其周公之乐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贵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先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盛德之所同也。”
必须明确,这是一篇创作,并非真实的历史记录,季札即使是旷古无双的诗乐奇才,也不可能如此知音,能够通过听觉对中原诗乐作出如此“准确”的判断,但这篇作品有极大的研究价值,它实际是《左传》作者的诗论。
季札观乐所述鲁国所歌诗乐的顺序和《诗经》大体相符,可见当时 已有诗的定本,其时孔子才八岁。由此可以判断,《诗经》的编定者就是这些乐师,而不是孔子。也由此可以判断,诗三百是为了制礼作乐而采集起来的。《札记·王制》谓:“天子五年一巡狩”,“使太师陈诗以观民风”。《汉书·食货志》说古代派“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大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先秦采诗的具体情况资料太少,但诗是确实采过的,采诗是为了“观民风”,为了“制礼作乐”。可知诗从它被采集,被“比其音律”用于演奏歌唱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统治者的政教服务,这就决定了诗三百的命运。因它为统治者的政教服务。使它得以保存流传,也因此而被蒙上歪曲误解、牵强附会的阴霾。季札的全部评论,正是《乐记》“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审音而知政”论的体现,可见这一理论其来有自久矣!但季札把它绝对化了,似乎所有的乐,即“比其音律”的诗,都是表现政治教化的。他感受到的全是风化政教,没有一个字涉及教化以外诗人原于生活的情志。这篇评论可以说是毛诗序的源头。
季札只是概括地评乐,没有对歌辞加以分析。但按照他的理解去解释每篇诗的词句,与诗人的作意无肄会相悬天壤。《左传》引诗大多在外交场合,引用诗句来表达特定的意思。这种引用很难与诗的原意相符,如此断章取义就成为《左传》引诗的特点。
如文公13年:鲁文公自晋回国,路过郑国,郑穆公要求文公“请平于晋”。宴饮时,郑子家赋《鸿雁》,借诗中“爱及矜人,哀此鳏寡”,希望文公哀怜郑国,为之请平。鲁季文子赋《四月》,借诗中“先祖匪人,胡宁忍予?”表示鲁侯急于回国祭祀,不能再去晋国。予家又赋《载驰》之四章,借诗中“控于大邦,谁因谁极”,言小国有难请大国援助。季文子也赋《采薇》之四章,借诗中“岂取定居,一月三捷”,答应再往晋国,为之请平。
又如襄公27年:晋国使臣赵武过郑,在宴会上,赵武请郑国诸臣赋诗言志。郑子展赋《草虫》。因诗中有“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以赵武为君子,赵武说:“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伯有赋《鹑之贲贲》。此诗被认为是剌卫宣姜*乱而作,其中有“人之无良,我以为君”。赵武认为伯有无礼就说:“床第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西赋《黍苗》之四章,因诗中有“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等句,比赵武为召伯。赵武表示不敢当,说“寡君在,武何能焉!”子产赋《隰桑》,借诗中“既见君子,其乐如何”,表示对赵武的敬仰。赵武说:“武请受其座章”,卒章是“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也表示对子产的感念。子大叔赋《野有蔓草》,取诗中“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表示初见赵武的心情。赵武也表示感激说:“吾子之惠也”。印段赋《蟋蟀》,因诗句有“无以太,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土瞿瞿”,赵武以其能戒惧不荒,赞赏说:“善哉,保家之主也!”公孙段赋《桑扈》。因诗中有“匪交匪敖,万福来求”,赵武说:“匪交匪敖,福将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事后赵武又对诸人加以评判,谓伯有诬辱君上,将来定会被杀,其余则皆将为数世之主。特别是子展赋“我心则降”,谓在上位而不忘降,将会最后亡。其次是印段赋“好乐无荒”,能乐以安民,也将较后才亡。
举此二例,即可窥见<<左传>>引诗概貌前例通过赋诗进行外交谈判,后例于宴请使臣时赋诗言志他们赋诗只是借用诗中词句曲喻其意, 不需考虑诗的本意。赵武对郑国七子赋诗言志的评论尤没道理,通过所赋诗句即可绝对判断他们的内心活动,而且还能断定他们的命运,无疑是荒谬的。然而照《左传》所述,赵武的判断后来都一 一应验。这恰好说明〈〈左传〉〉的创性质,不可以绝对看作信史。
除了外交场合引诗以外,统治者论述事理往往也引诗为证。这在〈〈左传〉〉〈〈国语〉〉中大量存在。后来儒家大师们引诗成为重要的议论依据和修辞手段。
孔子对诗的总的评价叫做“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为什么 “思无邪”可以作三百篇的概括,孔子没有解释〈〈礼记·经解〉〉引孔子曰:“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可以作为“思无邪”的注脚。(虽然〈〈经解〉〉说的是学诗得来得的修养,自然也表现了他对诗本身的理解)然而三百篇中颇有不少激烈之作,并不符合“温柔敦厚”的原则。要使三百篇都归之“思无邪”,就只有对诗加以曲解,而这正是〈〈左传 〉〉引诗和后来毛诗序的作法。
关于诗的功用即学诗的目的,孔子有明确的阐述。他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其实还有一条,可以言。因为他说,“不学诗,无以言。”这是从正面说的。〈〈子路〉〉篇从反面说,他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可知孔子兴、观、群、怨、言的终极目的,就在于“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就在于授之以政能达,使于四方能专对。这是春秋时代统治者学诗的总结。毛诗序所谓“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教,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之说既即原于此。孔子治诗 ,一言以蔽之,曰:为政。先秦第一号伟大的哲人、诗书的传授者,其全部诗学都是政治学,都是用诗来作为政治活动的工具。
《论语》中有几处孔子同弟子论诗和引诗的实例。如:《学而》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八佾》:子下问曰:“‘巧笑倩兮,素以为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又《泰伯》: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子贡引的两句诗,见于《卫风·淇奥》,是赞美一个君子如何锻炼自己的,子贡用作修养的箴言,还大体和原意相近。子夏引的是逸诗,原来的作意很难揣知,从字面看,是赞美一个女子的美貌。孔子把它当作绘画的方法已颇令人犯疑,子夏竟进一步作为礼后于仁义的比兴,更有毫厘万里的差异。曾子所引三句见于《小雅·小旻 》,诗人原写其惊惶恐惧的心理,曾子竟用他作慎以修身的格言。可见孔子引诗也都是段章取义,作为政治伦理的说教。
孟子论诗,谓“说诗者不以问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作为一般原则,这些意见实在很有价值,但孟子实际运用时却颇成问题。《豳风·七月》云:“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啕 ,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诗诉说农夫们为统治者劳动的辛勤。孟子摘引后四句,作为“民事不可缓也”的论据,解释为统治者对人民生活的关切。《小雅·小东》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然顾之,潸然出涕”。诗写东方被周人征服的人民,难禁繁重的赋役,顾望周道而潸然流涕。孟子摘取后四句,作为“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的说明 。这与子夏把绘事后素联及礼后于仁义是同样的逻辑。
传诗大师荀子在儒家著作中最先把诗三百首当作经。他在〈〈劝学>>篇中提出为学须“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先秦诸子中荀子引诗最多,大多是断章取义。如〈〈齐风•乐方未明〉〉:“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不管是按古人解释为君兴居无节,号令不时,还是照今人理解为反映劳动人民繁重的劳役,诗所写的都是不正常的现象。但荀子在〈〈大略〉〉篇中解释为:“诸侯召其臣,臣不俟驾,颠倒衣裳而走,礼也”,把它当礼的正常行为。前文提到曾子所引〈〈小旻〉〉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如履薄冰”,荀子在〈〈臣道〉〉篇中用在说明“仁者必敬人”的态度,比曾子所用离诗意更远。如此断章取义,在〈〈荀子〉〉一书中比比皆是。再举一个例子:〈〈小雅•裳裳者华〉〉末章:“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这四句实紧承上章“我觏之子,乘其四路;乘其四路,六辔沃若”而来。左之右之者,无非是写之子驾驭技术高明,能够驰骋自如。(有,通友,顺也,与宜同意)锂子在〈〈不苟〉〉章中竟解释为:此言君子能以义屈信变应故也。“到了毛公训诂传,这四句更被训为“左,阳道,朝祀之事。右,阴道,丧戎这事”,更是离题万里。其始作俑者,实为荀子。
汉代统治者诗,是把诗当作政治伦理教材。〈〈汉书·儒林传〉〉:“六艺者,王教之典籍,先圣之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至治之成法也。”这可以说是汉代统治者诵习六艺的教学大纲,与毛诗序所谓“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教,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正是同出一辙。汉昭帝时昌邑王*乱暴戾,郎中令龚遂谏曰:“臣不敢隐忠,数言危亡之戒,大王不悦。夫国之存亡,岂在臣言哉!顾王自揆度,大王诵诗三百五篇,人事浃,王道备,王之所行中诗一篇何等也?”“人事浃,王道备”,是独尊儒术的汉代统治集团对诗三百的理解。昌邑王中尉王式也曾谏王。后昌邑王嗣位被霍光废弃,王式系狱。人问王氏何以没谏书,王式说:“臣以诗三百五篇朝夕授王,至于忠臣孝子之篇,未尝不为王反复诵之也。至于危亡失道之君,未尝不为王流涕深陈之也。臣以三百五篇谏,是以亡谏书。”这个例子,典型地表现了汉人诵习诗经的目的和他们对诗经的认识。
从春秋到汉代儒家著作的引诗,基本上都是断章取义,大多不顾全诗的内容,有许多违背诗句的原意。几百年间,对诗这样理解,这样引用,积淀下来,到毛诗序就恶性膨胀。它在大序中先规定了“风以动之,教以化之”的作诗原则,又确定了“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教,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诗教目的;然后在小序中即按照这种理论,强拉硬配,捕风捉影,强行解释每一篇诗的作意,对许多诗篇进行曲解。毛诗序给诗三百蒙上深深的尘垢,使后来的学者花了两千年的光阴也未能洗刷干净!
东汉末年经学大师郑玄笺毛诗,亦杂取三家义,对汉代诗学具有总结的性质。郑氏对诗句词义的训解有极大的功绩,但郑氏痴信诗序,全以“政教”释诗,甚至对诗六义也全用正教来解释,它在〈〈周礼·大师〉〉注中说:“风,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谕劝之。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诵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六艺都是表现政教的,三百五篇自无一篇例外。然而用这种理论验之于三百五篇,则无异于按牛头入斗瓮,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全部用政教释诗,诗的生命就被彻底阉割了,孟子说:“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正确的结论应该是,政教之缚紧而诗亡!儒家学说是伴随着封建主义发生发展的,它是封建主义的灵魂,是封建社会的政治论理学,在我国历史上发挥过极大的积极作用,也产生了严重的消极影响。儒家把诗拖入他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轨道,作为他们的宗教的工具。诗三百由于儒家这一功用目的得以保存,也因这一功用目的而被歪曲。他们是诗的传授者,但并不懂得诗的本质。孔子是传诗的祖师,他的后继者把诗当作经。然而孔子之后,风雅反而寝声了。原因自然很复杂,但儒家诗论的阻碍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自战国以迄汉代,没有一个传诗的儒者是诗人,五个多世纪文坛上听不多少诗的歌咏;纵或有之,也只有〈〈郊祀歌〉〉、〈〈安世房中歌〉〉之类的庙堂文学,这与抒发性灵的诗艺不能同日而语。炎汉之世,只有民间的歌唱继承了风雅的传统 。直到东汉后期,诗才在民歌的滋养下育出新的胚胎,成长为五言古诗。自风雅寝声,历劫五百馀年,诗才以五言的形态重新复活。然而儒家诗论的幽灵始终缠住我国的诗神不放,不时对她加以折磨。所以揭露儒家诗论的偏谬,对于推动今天诗歌创作的发展仍有其现实意义 。
“只羡鸳鸯不羡仙”,中外古今,美好的爱情故事总是让人津津乐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似乎帝王夫妻是没有多少恩爱可言的,小子不才,偏要无情之中找深情,嘿,还真找到了那么几对,顺便排排座次。 古时也不流行一夫一妻,多数有点地位的人都三妻四妾的,何况帝王呢!所以,这里的恩爱夫妻,仅指原配夫妻,妻死续弦的不算,小妾(在帝王那叫皇妃)那就更不算了!不然的话那个排行榜又太长了(哪个帝王没有几个所“爱”的?)。按照这个标准,唐明皇---杨贵妃是没有参赛资格的,别扔我啊!规则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为他们是大明星就网开一面,呵呵。糟糠之妻不下堂,所以,恩爱夫妻一个最基本的标准就在丈夫的地位提升,妻子是否也夫贵妻荣了,是否终其一生不失地位,甚至死后也能不失地位?可惜,这些帝王动不动说以仁义为本,就算对自己的妻子,真正做到有仁有义的也没几个。标准有了,名次自然就好排了。 金牌:明孝宗---张皇后。 这对夫妻获得金牌实在是当之无愧,不为别的,你能想象一个皇帝能够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吗?别说皇帝了,也别说古代,现在阁下突然**中奖了,马上抛妻弃子可能不至于,在外面包您可别说您不会动那念头,就算您不动那念头,人家送货上门您也不一定就赶人家走!不然现在有点钱,有点权的人的怎那么多?可是,一夫一妻,明孝宗---一个皇帝,他居然做到了!在那个年代,讲究的是多子多孙,而皇帝的子孙多少,更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这对夫妻只有一个儿子,正因为此,当时的大臣多次上奏要求皇帝多置内宠,可以想象,明孝宗和张皇后,他们之间只要有一点点不和睦,他大可以顺水推舟,而他,没有这样做!这对夫妻的恩爱之情,明明白白,无可争议。。老天是公平的,这位张皇后获得她皇帝丈夫独一无二的爱情,晚年却过得很不舒坦年爱她的丈夫孝宗去世,她唯一成年的宝贝儿子厚照(武宗)即位,在刘瑾的指导下,武宗在宫廷和民间后肆意妄为,张皇后却拿这个宝贝儿子没有一点办法。年的一天,武宗亲自驾着渔船在江上打鱼,玩得兴起,不慎跌入江中,差一点被溺死,左右将他救起,由于当时已经是九月天气,江水寒冷,加之武宗已经被女色掏空了身体,自此开始生病,这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武宗匆匆回到京城之后仍不收敛,照旧纵情荒*,身体日益虚亏,虽然太医们尽心治疗,可还是没有挽回武宗的生命,数月之后,武宗病死于豹,结束了他荒唐的一生。 由于武宗没有子嗣,皇位不得不落于皇室旁系之手,孝宗一脉从此结束。张皇后与内阁首辅杨廷和决定,由最近支的皇室,武宗的堂弟朱厚骢弟继承皇位。朱厚骢生母蒋氏入宫后,张后仍以对待藩妃的礼节对待蒋氏,于是引起朱厚骢的不满。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张皇后在紫禁城惟我独尊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把一个藩妃放在眼里呢?可是正是这不在意让张氏吃到了苦果,先是朱厚骢的长子哀冲太子出生,作为嫡祖母的张氏想去祝贺,却遭到朱厚骢的拒绝,接着张氏的弟弟张延龄被人诬陷谋逆,皇帝想处死延龄,因为大臣张孚敬的谏言才作罢,后来另一个弟弟张鹤龄又被人揭发谋反,于是鹤龄也被逮捕。张皇后,特地穿破烂衣服坐在襦席上装成疯婆子为弟弟求情,而皇帝竟然不许。那时绝望的张皇后必定后悔自己不应该让这个白眼狼继承皇位吧。不知何年无依无靠的张皇后最终“忧死”在宫中。她死后不久皇帝就把她弟弟杀了。 银牌:隋文帝---独孤皇后。 同金牌获得者一样,这对夫妻也是帝王之中罕见的一夫一妻,之所以屈居亚军,主要是因为男方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无奈,而不是自愿。隋文帝曾有一次和宫女鬼混的行为,被独孤皇后知道了,她毫不犹豫的把情敌从肉体上消灭了,为此隋文帝大怒,奋力争取的权力,可是由于大臣们都知道隋文帝怕老婆,再加上他们的几个儿子都已成年且手握重兵,他终于打消了的念头。尽管如此,他毕竟完成了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一夫一妻,所以,银牌颁给他们,也是合情合理。 铜牌:汉宣帝---许皇后 在中国历史上,除了开国皇帝以外,很少有先贫贱,而后富贵的君主。汉宣帝就是这样一位,他的祖父是汉武帝的长子,因为兵变自杀了,他的父亲也一起死了。所以,汉宣帝从小就是孤儿,完全是以一个平民的身份长大的,娶了同样是平民的许平君**做妻子。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汉昭帝死后,昌邑王做了二十七帝就被赶下台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当时的权臣霍光挑来挑去,就挑中了这个平民。平民一下子做了皇帝,自然对恩人霍光是感恩戴德,霍光就说了,你把你家里的那个黄脸婆换了吧,我女儿如花似玉的,送给你做老婆啊!这要换了我小人家,您老人家有权有势的,一不高兴把我的**收回去了可怎么得了?家里的那黄脸婆我早烦了,正想换换呢,thank you可人家不,汉宣帝下了一道诏书,说我以前有一把剑不见了,你们谁看见了给我呀!剑,指的就是老婆。所以,别人都知道汉宣帝的意思了,于是平民妻子变成了汉朝皇后。这是生前的恩爱。许皇后没有什么福气,没过几年舒心的日子就被霍光的老婆叫人下毒害死了,汉宣帝当时倒没怎么样(他也没那个能力)。以后,霍光死了,他逮住机会把霍家满门抄斩,也算狠毒了。霍光毕竟有大恩于他,他还下此毒手,恐怕夫妻情深,为妻雪恨是重要原因吧。这对夫妻有一个儿子,汉宣帝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也费了不少心思,最重要的就是挑选继母,他为儿子挑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继任皇后(她之所以被选中,就是自已没有儿子,之所以没有儿子,当然是因为皇帝不喜欢她),子以母贵,汉宣帝能这样做,主要的还是夫妻之情吧。这些,是死后的恩爱。访求故剑,雪恨灭恩,择母育子,汉宣帝---许皇后,拿块铜牌,没意见吧。 第四名:明太祖---马皇后 电视剧《大脚马皇后》里面的一些情节实在不敢相信是真的,但明太祖与马皇后的夫妻深情,应该是没有疑问的。需要强调的有两点,第一,马皇后先死,在她死后明太祖并未为她选择继任人---册立新的皇后,这说明,在明太祖心里,马皇后的地位无人取代,夫妻深情,可见一斑。第二,明太祖是一个相当残暴的人,对自己身边的女人也是如此,他的任何一个妃子,只要在他面前犯了一点小错,下场就是死。对于明太祖来说,他的妃子除了给他生小孩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作用,所以他死时命令所有的妃子殉葬。明太祖对其他的女人残暴得有点变态,毫无感情可言,是否也反衬出马皇后带走了他全部的深情?所以,这对夫妻,排名第四。 第五名:宋光宗---李皇后 中国人对于孝道一向是相当看重的,孝的地位,一直等同于忠。所以,一个人如果不孝敬父母,那等同于犯了“谋逆大罪”。电视剧上也经常看到这样的台词“朕以孝治天下。。。。。。“,所以,一个人,一个帝王,不讲孝道,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宋光宗的父亲宋孝宗,年纪大了,图清闲,就把皇位传给了他。他呢,一开始倒也孝顺,隔几天就去看看老爸。可是没曾想,他那老婆---李皇后一直就跟公公不太对劲,于是天天在他面前嚼舌根,再加上耍点小手段,一来二去的,宋光宗就不去看他老爸了。这下子,臣激动了,纷纷说他的不是,他呢,一慨不理,不孝就不孝,我只要我的妻子。于是,臣也不干了,接着发动了一场,把他儿子扶上皇位,让他也尝尝太上皇的滋味。置孝道于不顾,宋光宗虽然比前面几位相差太远,但夫妻深情,由此可明。其实,早在年轻的时候,宋光宗曾宠爱黄贵妃,但是李皇后从肉体上消灭了她。宋光宗知道后也无可奈何,只因“怕老婆”,怕之深,只因爱之深也。所以,这对夫妻,排名第五。 第六名:金世宗---乌林氏 金朝完颜亮是一个典型的恶棍型君主,他在位期间,几乎是*遍国中,连自己的亲姐妹都不能幸免,当时的金国贵族女性,是人人自危。完颜亮看上了乌林氏,于是命令她到他那儿去。乌林氏知道,去了以后必被污辱,于是选择了自杀。后来,金世宗发动,了完颜亮,自己做了皇帝。为了纪念他的爱妻,终身不立皇后。这对夫妻,排名为何落于最后?只因“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我要说“一对夫妻一时恩爱不难,难的是一辈子恩爱”。自杀殉情,虽然轰轰烈烈,比起一辈子相亲相爱,只怕要容易得多。所以,只能排名第六。 第七名 乾隆与孝贤纯皇后富察氏 乾隆是出镜率很高的皇帝,在电视剧的影响下,许多人都认为他是风流型的皇帝,实际上他与他的皇后的情谊非常深厚。孝贤在雍正五年为乾隆嫡福晋,当时年龄大约十四岁。孝贤以朴素为美,得到乾隆的赞许。她所生的两个儿子永琏永琮先后秘密立为太子,但都不幸夭折。丧子的哀痛沉重地打击了孝贤。乾隆十三年孝贤随乾隆南巡,在山东德州去世,年仅三十七岁。乾隆帝十分悲痛并制述悲赋:“易何以首乾坤?诗何以首关睢?惟人伦之伊始,固天俪之与齐。念懿后之作配,廿二年而于斯。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昔皇考之命偶,用抡德于名门。俾逑予而尸藻,定嘉礼于渭滨。在青宫而养德,即治壸而淑身。纵糟糠之未历,实同甘而共辛。乃其正位坤宁,克赞乾清。奉慈闱之温凊,为九卿之仪型。克俭于家,爰始缫品而育茧;克勤于邦,亦知较雨而课晴。嗟予命之不辰兮,痛元嫡之连弃。致黯然以内伤兮,遂邈尔而长逝。抚诸子如一出兮,岂彼此之分视?值乖舛之叠遘兮,谁不增夫怨封心?况顾予之伤悼兮,更怳悢而切意。尚强欢以相慰兮,每禁情而制泪。制泪兮泪滴襟劳,促归程兮变故遭。登画强欢兮欢匪心。聿当春而启辔,随予驾以东临。抱轻疾兮念舫兮陈翟褕,由潞河兮还内朝。去内朝兮时未几,致邂逅兮怨无已。切自尤兮不可追,论生平兮定于此。影与形兮难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对嫔嫱兮想芳型,顾和敬兮怜弱质。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术。循丧仪兮怆徒然,例展禽兮谥孝贤。思遗徽之莫尽兮,讵两新昌而增字之能宣。包四德而首出兮,谓庶几其可传。惊时序之代谢兮,届十旬而迅如。恸兮,陈旧物而忆初。亦有时而暂弭兮,旋触绪而欷歔。信人生之如梦兮,了万事之皆虚。呜呼,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内位兮孰予随?入淑兮阒寂,披凤幄兮空垂。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已,夏日冬夜兮知复何时?”皇长子永璜在丧中因为悲哀不够,被盛怒的乾隆斥为不孝,连同其、谙达都受罚。 还有一对夫妻,赛前夺标呼声很高,经裁判长(就是本人)仔细审查,终于名落孙山。那就是唐太宗---长孙皇后。关于这对夫妻的恩爱,好象史书上还写得比较多,长孙皇后也有一代贤后的美名,本人对此颇感怀疑。长孙皇后出身贵族家庭,李世民一家在做皇帝前也是贵族,所以在她的一生,物质基础是很优越的(这点和马皇后不一样)。作为一个女人,丈夫是一国之君,儿子是太子,她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可是,她竟然在三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了,除了色衰爱弛,抑郁而终,还能有别的解释吗?所以,这对夫妻,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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