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也。弱冠与外弟泉陵刘敏俱知名。琬以州书佐随先主入蜀,除广都长。先主尝因游观奄至广都,见琬众事不理,时又沈醉,先主大怒,将加罪戮。军师将军诸葛亮请曰:“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原主公重加察之。”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仓卒但免官而已。琬见推之后,夜梦有一牛头在门前,流血滂沱,意甚恶之,呼问占梦赵直。直曰:“夫见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当至公,大吉之徵也。”顷之,为什邡令。先主为汉中王,琬入为尚书郎。建兴元年,丞相亮开府,辟琬为东曹掾。举茂才,琬固让刘邕、阴化、庞延、廖淳,亮教答曰:“思惟背亲舍德,以殄百姓,众人既不隐於心,实又使远近不解其义,是以君宜显其功举,以明此选之清重也。”迁为参军。五年,亮住汉中,琬与长史张裔统留府事。八年,代裔为长史,加抚军将军。亮数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给。亮每言:“公琰讬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密表后主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
亮卒,以琬为尚书令,俄而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亭侯。时新丧元帅,远近危悚。琬出类拔萃,处群僚之右,既无戚容,又无喜色,神守举止,有如平日,由是众望渐服,延熙元年,诏琬曰:“寇难未弭,曹睿骄凶,辽东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纠结,与之离隔。睿大兴众役,还相攻伐。曩秦之亡,胜、广首难,今有此变,斯乃天时。君其治严,总帅诸军屯住汉中,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乘其衅。”又命琬开府,明年就加为大司马。
东曹掾杨戏素性简略,琬与言论,时不应答。或欲构戏於琬曰:“公与戏语而不见应,戏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从后言,古人之所诫也。戏欲赞吾是耶,则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则显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戏之快也。”又督农杨敏曾毁琬曰:“作事愦愦,诚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请推治敏,琬曰:“吾实不如前人,无可推也。”主者重据听不推,则乞问其愦愦之状。琬曰:“苟其不如,则事不当理,事不当理,则愦愦矣。复何问邪?”后敏坐事系狱,众人犹惧其必死,琬心无适莫,得免重罪。其好恶存道,皆此类也。
琬以为昔诸葛亮数闚秦川,道险运艰,竟不能克,不若乘水东下。乃多作舟船,欲由汉,沔袭魏兴、上庸。会旧疾连动,未时得行。而众论咸谓如不克捷,还路甚难,非长策也。於是遣尚书令费禕、中监军姜维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芟秽弭难,臣职是掌。自臣奉辞汉中,已经六年,臣既暗弱,加婴疾疢,规方无成,夙夜忧惨。今魏跨带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东西并力,首尾掎角,虽未能速得如志,且当分裂蚕食,先摧其支党。然吴期二三,连不克果,俯仰惟艰,实忘寝食。辄与费禕等议,以凉州胡塞之要,进退有资,贼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汉如渴,又昔偏军入羌,郭淮破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若维征行,衔持河右,臣当帅军为维镇继。今涪水陆四通,惟急是应,若东北有虞,赴之不难。”由是琬遂还住涪。疾转增剧,至九年卒,諡曰恭。
子斌嗣,为绥武将军、汉城护军。魏大将军钟会至汉城,与斌书曰:“巴蜀贤智文武之士多矣。至於足下、诸葛思远,譬诸草木,吾气类也。桑梓之敬,古今所敦。西到,欲奉瞻尊大君公侯墓,当洒扫坟茔,奉祠致敬。原告其所在!”斌答书曰:“知惟臭味意眷之隆,雅讬通流,未拒来谓也。亡考昔遭疾疢,亡於涪县,卜云其吉,遂安厝之。知君西迈,乃欲屈驾修敬坟墓。视予犹父,颜子之仁也,闻命感怆,以增情思。”会得斌书报,嘉叹意义,及至涪,如其书云。
后主既降邓艾,斌诣会於涪,待以交友之礼。随会至成都,为乱兵所杀。斌弟显,为太子仆,会亦爱其才学,与斌同时死。
刘敏,左护军、扬威将军,与镇北大将军王平俱镇汉中。魏遣大将军曹爽袭蜀时,议者或谓但可守城,不出拒敌,必自引退。敏以为男女布野,农谷栖亩,若听敌入,则大事去矣。遂帅所领与平据兴势,多张旗帜,弥互百余裏。会大将军费禕从成都至,魏军即退,敏以功封云亭侯。
费禕字文伟,江夏鄳人也。鄳音盲。少孤,依族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刘璋之母也。璋遣使迎仁,仁将禕游学入蜀。会先主定蜀,禕遂留益土,与汝南许叔龙、南郡董允齐名。时许靖丧子,允与禕欲共会其葬所。允白父和请车,和遣开后鹿车给之。允有难载之色,禕便从前先上。及至丧所,诸葛亮及诸贵人悉集,车乘甚鲜,允犹神色未泰,而禕晏然自若。持车人还,和问之,知其如此,乃谓允曰:“吾常疑汝於文伟优劣未别也,而今而后,吾意了矣。”
先主立太子,禕与允俱为舍人,迁庶子。后主践位,为黄门侍郎。丞相亮南征还,群寮於数十裏逢迎,年位多在禕右,而亮特命禕同载,由是众人莫不易观。亮以初从南归,以禕为昭信校尉使吴。孙权性既滑稽,嘲啁无方,诸葛恪、羊[A155]等才博果辩,论难锋至,禕辞顺义笃,据理以答,终不能屈。禕别传曰:孙权每别酌好酒以饮禕,视其已醉,然后问以国事,并论当世之务,辞难累至。禕辄辞以醉,退而撰次所问,事事条答,无所遗失。权甚器之,谓禕曰:“君天下淑德,必当股肱蜀朝,恐不能数来也。”禕别传曰:权乃以手中常所执宝刀赠之,禕答曰:“臣以不才,何以堪明命?然刀所以讨不庭、禁暴乱者也,但原大王勉建功业,同奖汉室,臣虽暗弱,终不负东顾。”还,迁为侍中。亮北住汉中,请禕为参军。以奉使称旨,频烦至吴。建兴八年,转为中护军,后又为司马。值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并坐争论,延或举刃拟仪,仪泣涕横集。禕常入其坐间,谏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延、仪之用者,禕匡救之力也。亮卒,禕为后军师。顷之,代蒋琬为尚书令。禕别传曰:於时军国多事,公务烦猥,禕识悟过人,每省读书记,举目暂视,已究其意旨,其速数倍於人,终亦不忘。常以朝晡听事,其间接纳宾客,饮食嬉戏,加之博弈,每尽人之欢,事亦不废。董允代禕为尚书令,欲斅禕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愆滞。允乃叹曰:“人才力相县若此甚远,此非吾之所及也。听事终日,犹有不暇尔。”琬自汉中还涪,禕迁大将军,录尚书事。
延熙七年,魏军次於兴势,假禕节,率众往御之。光禄大夫来敏至禕许别,求共围釭。於时羽檄交驰。人马擐甲,严驾已讫,禕与敏留意对戏,色无厌倦。敏曰:“向聊观试君耳!君信可人,必能办贼者也。”禕至,敌遂退,封成乡侯。殷基通语曰:司马懿诛曹爽,禕设甲乙论平其是非。甲以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属,得蒙顾命之任,而骄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树朋党,谋以乱国。懿奋诛讨,一朝殄尽,此所以称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以为懿感曹仲付己不一,岂爽与相干?事势不专,以此阴成疵瑕。初无忠告侃尔之训,一朝屠戮,搀其不意,岂大人经国笃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谋主之心,大逆已构,而发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从后闭门举兵,蹙而向芳,必无悉甯,忠臣为君深虑之谓乎?以此推之,爽无大恶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废之刑之可也,灭其尺口,被以不义,绝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琬固让州职,禕复领益州刺史。禕当国功名,略与琬比。禕别传曰:禕雅性谦素,家不积财。儿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从车骑,无异凡人。十一年,出住汉中。自琬及禕,虽自身在外,庆赏刑威,皆遥先谘断,然后乃行,其推任如此。后十四年夏,还成都,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故冬复北屯汉寿。延熙十五年,命禕开府。十六年岁首大会,魏降人郭循在坐。禕欢饮沈醉,为循手刃所害,諡曰敬侯。子承嗣,为黄门侍郎。承弟恭,尚公主。禕别传曰:恭为尚书郎,显名当世,早卒。禕长女配太子璿为妃。
姜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也。少孤,与母居。好郑氏学。傅子曰:维为人好立功名,阴养死士,不修布衣之业。仕郡上计掾,州辟为从事。以父冏昔为郡功曹,值羌、戎叛乱,身卫郡将,没於战场,赐维官中郎,参本郡军事。建兴六年,丞相诸葛亮军向祁山,时天水太守适出案行,维及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虔等从行。太守闻蜀军垂至,而诸县回应,疑维等皆有异心,於是夜亡保上邽。维等觉太守去,追迟,至城门,城门已闭,不纳。维等相率还冀,冀亦不入维。维等乃俱诣诸葛亮。会马谡败於街亭,亮拔将西县千余家及维等还,故维遂与母相失。魏略曰:天水太守马遵将维及诸官属随雍州刺史郭淮偶自西至洛门案行,会闻亮已到祁山,淮顾遵曰:“是欲不善!”遂驱东还上邽。遵念所治冀县界在西偏,又恐吏民乐乱,遂亦随淮去。时维谓遵曰:“明府当还冀。”遵谓维等曰:“卿诸人(回)复信,皆贼也。”各自行。维亦无如遵何,而家在冀,遂与郡吏上官子修等还冀。冀中吏民见维等大喜,便推令见亮。二人不获已,乃共诣亮。亮见,大悦。未及遣迎冀中人,会亮前锋为张郃、费繇等所破,遂将维等却缩。维不得还,遂入蜀。诸军攻冀,皆得维母妻子,亦以维本无去意,故不没其家,但系保官以延之。此语与本传不同。亮辟维为仓曹掾,加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时年二十七。亮与留府长史张裔、参军蒋琬书曰:“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又曰:“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约甚敏於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汉室,而才兼於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觐见主上。”孙盛杂记曰:初,姜维诣亮,与母相失,复得母书,令求当归。维曰:“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也。”后迁中监军征西将军。
十二年,亮卒,维还成都,为右监军辅汉将军,统诸军,进封平襄侯。延熙元年,随大将军蒋琬住汉中。琬既迁大司马,以维为司马,数率偏军西入。六年,迁镇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十年,迁卫将军,与大将军费禕共录尚书事。是岁,汶山平康夷反,维率众讨定之。又出陇西、南安、金城界,与魏大将军郭淮、夏侯霸等战於洮西。胡王治无戴等举部落降,维将还安处之。十二年,假维节,复出西平,不克而还。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军大举,费禕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汉晋春秋曰:费禕谓维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且不如保国治民,敬守社稷,如其功业,以俟能者,无以为希冀徼幸而决成败於一举。若不如志,悔之无及。”
十六年春,禕卒。夏,维率数万人出石营,经董亭,围南安,魏雍州刺史陈泰解围至洛门,维粮尽退还。明年,加督中外军事。复出陇西,守狄道长李简举城降。进围襄武,与魏将徐质交锋,斩首破敌,魏军败退。维乘胜多所降下,拔(河间)〔河关〕、狄道、临洮三县民还,后十八年,复与车骑将军夏侯霸等俱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经於洮西,经众死者数万人。经退保狄道城,维围之。魏征西将军陈泰进兵解围,维却住钟题。
十九年春,就迁维为大将军。更整勒戎马,与镇西大将军胡济期会上邽,济失誓不至,故维为魏大将邓艾所破於段谷,星散流离,死者甚众。众庶由是怨讟,而陇已西亦骚动不甯,维谢过引负,求自贬削。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
二十年,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反於淮南,分关中兵东下。维欲乘虚向秦川,复率数万人出骆谷,径至沈岭。时长城积谷甚多而守兵乃少,闻维方到,众皆惶惧。魏大将军司马望拒之,邓艾亦自陇右,皆军於长城。维前住芒水,皆倚山为营。望、艾傍渭坚围,维数下挑战,望、艾不应。景耀元年,维闻诞破败,乃还成都。复拜大将军。
初,先主留魏延镇汉中,皆实兵诸围以御外敌,敌若来攻,使不得入。及兴势之役,王平捍拒曹爽,皆承此制。维建议,以为错守诸围,虽合周易“重门”之义,然适可御敌,不获大利。不若使闻敌至,诸围皆敛兵聚谷,退就汉、乐二城,使敌不得入平,且重关镇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游军并进以伺其虚。敌攻关不克,野无散谷,千里县粮,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后诸城并出,与游军并力搏之,此殄敌之术也。於是令督汉中胡济却住汉寿,监军王含守乐城,护军蒋斌守汉城,又於西安、建威、武卫、石门、武城、建昌、临远皆立围守。
五年,维率众出汉、侯和,为邓艾所破,还住遝中。维本羁旅讬国,累年攻战,功绩不立,而宦官黄皓等弄权於内,右大将军阎宇与皓协比,而皓阴欲废维树宇。维亦疑之。故自危惧,不复还成都。华阳国志曰;维恶黄皓恣擅,启后主欲杀之。后主曰:“皓趋走小臣耳,往董允切齿,吾常恨之,君何足介意!”维见皓枝附叶连,惧於失言,逊辞而出。后主敕皓诣维陈谢。维说皓求遝中种麦,以避内逼耳。六年,维表后主:“闻钟会治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皓徵信鬼巫,谓敌终不自致,启后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及钟会将向骆谷,邓艾将入遝中,然后乃遣右车骑廖化诣遝中为维援,左车骑张翼、辅国大将军董厥等诣阳安关口以为诸围外助。比至阴平,闻魏将诸葛绪向建威,故住待之。月余,维为邓艾所摧,还住阴平。钟会攻围汉、乐二城,遣别将进攻关口,蒋舒开城出降,傅佥格斗而死。汉晋春秋曰:蒋舒将出降,乃诡谓傅佥曰:“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佥曰:“受命保城,惟全为功,今违命出战,若丧师负国,死无益矣。”舒曰:“子以保城获全为功,我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众出。佥谓其战也,至阴平,以降胡烈。烈乘虚袭城,佥格斗而死,魏人义之。蜀记曰:蒋舒为武兴督,在事无称。蜀命人代之,因留舒助汉中守。舒恨,故开城出降。会攻乐城,不能克,闻关口已下,长驱而前。翼、厥甫至汉寿,维、化亦舍阴平而退,适与翼、厥合,皆退保剑阁以拒会。会与维书曰:“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维不答书,列营守险。会不能克,粮运县远,将议还归。
而邓艾自阴平由景谷道傍入,遂破诸葛瞻於绵竹。后主请降於艾,艾前据成都。维等初闻瞻破,或闻后主欲固守成都,或闻欲东入吴,或闻欲南入建宁,於是引军由广汉、郪道以审虚实。寻被后主敕令,乃投戈放甲,诣会於涪军前,将士咸怒,拔刀砍石。干宝晋纪云:会谓维曰;“来何迟也?”维正色流涕曰:“今日见此为速矣!”会甚奇之。
会厚待维等,皆权还其印号节盖。会与维出则同轝,坐则同席,谓长史杜预曰:“以伯约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胜也。”世语曰:时蜀官属皆天下英俊,无出维右。会既构邓艾,艾槛车徵,因将维等诣成都,自称益州牧以叛。汉晋春秋曰:会阴怀异图,维见而知其心,谓可构成扰乱以图克复也,乃诡说会曰:“闻君自淮南已来,算无遗策,晋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世,民高其功,主畏其谋,欲以此安归乎!夫韩信不背汉於扰攘,以见疑於既平,大夫种不从范蠡於五湖,卒伏剑而妄死,彼岂暗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游乎?”会曰:“君言远矣,我不能行,且为今之道,或未尽於此也。”维曰:“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於老夫矣。”由是情好欢甚。华阳国志曰:维教会诛北来诸将,既死,徐欲杀会,尽坑魏兵,还复蜀祚,密书与后主曰:“原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孙盛晋阳秋曰:盛以永和初从安西将军平蜀,见诸故老,及姜维既降之后密与刘禅表疏,说欲伪服事钟会,因杀之以复蜀土,会事不捷,遂至泯灭,蜀人於今伤之。盛以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由,士众鲜少,维进不能奋节绵竹之下,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而乃反覆於逆顺之间,希违情於难冀之会,以衰弱之国,而屡观兵於三秦,已灭之邦,冀理外之奇举,不亦暗哉!臣松之以为盛之讥维,又为不当。於时钟会大众既造剑阁,维与诸将列营守险,会不得进,已议还计,全蜀之功,几乎立矣。但邓艾诡道傍入,出於其后,诸葛瞻既败,成都自溃。维若回军救内,则会乘其背。当时之势,焉得两济?而责维不能奋节绵竹,拥卫蜀主,非其理也。会欲尽坑魏将以举大事,授维重兵,使为前驱。若令魏将皆死,兵事在维手,杀会复蜀,不为难矣。夫功成理外,然后为奇,不可以事有差牙,而抑谓不然。设使田单之计,邂逅不会,复可谓之愚暗哉!欲授维兵五万人,使为前驱。魏将士愤怒,杀会及维,维妻子皆伏诛。世语曰:维死时见剖,胆如(斗)大。
郤正著论论维曰:“姜伯约据上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资财无余,侧室无妾媵之亵,后庭无声乐之娱,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制,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消尽;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贪厉浊,抑情自割也,直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谈,常誉成毁败,扶高抑下,咸以姜维投厝无所,身死宗灭,以是贬削,不复料擿,异乎春秋褒贬之义矣。如姜维之乐学不倦,清素节约,自一时之仪表也。”孙盛曰:异哉郤氏之论也!夫士虽百行,操业万殊,至於忠孝义节,百行之冠冕也。姜维策名魏室,而外奔蜀朝,违君徇利,不可谓忠;捐亲苟免,不可谓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且德政未敷而疲民以逞,居御侮之任而致敌丧守,於夫智勇,莫可云也:凡斯六者,维无一焉。实有魏之逋臣,亡国之乱相,而云人之仪表,斯亦惑矣。纵维好书而微自藻洁,岂异夫盗者分财之义,而程、郑降阶之善也?臣松之以为郤正此论,取其可称,不谓维始终行事皆可准则也。所云“一时仪表”,止在好学与俭素耳。本传及魏略皆云维本无叛心,以急逼归蜀。盛相讥贬,惟可责其背母。余既过苦,又非所以难郤正也。
维昔所俱至蜀,梁绪官至大鸿胪,尹赏执金吾,梁虔大长秋,皆先蜀亡没。
评曰:蒋琬方整有威重,费禕宽济而博爱,咸承诸葛之成规,因循而不革,是以边境无虞,邦家和一,然犹未尽治小之宜,居静之理也。臣松之以为蒋、费为相,克遵画一,未尝徇功妄动,有所亏丧,外却骆谷之师,内保宁缉之实,治小之宜,居静之理,何以过於此哉!今讥其未尽而不著其事,故使览者不知所谓也。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老子有云:“治大国者犹烹小鲜。”况於区区蕞尔,而可屡扰乎哉?干宝曰:姜维为蜀相,国亡主辱弗之死,而死於钟会之乱,惜哉!非死之难,处死之难也。是以古之烈士,见危授命,投节如归,非不爱死也,固知命之不长而惧不得其所也。
用什么计都无所谓吧?非要一个名字吗?
二汉晋春秋曰:会阴怀异图,维见而知其心,谓可构成扰乱以图克复也,乃诡说会曰:“闻君自淮南已来,算无遗策,晋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世,民高其功,主畏其谋,欲以此安归乎!夫韩信不背汉於扰攘,以见疑於既平,大夫种不从范蠡於五湖,卒伏剑而妄死,彼岂暗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游乎?”会曰:“君言远矣,我不能行,且为今之道,或未尽於此也。”维曰:“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於老夫矣。”由是情好欢甚。
华阳国志曰:维教会诛北来诸将,既死,徐欲杀会,尽坑魏兵,还复蜀祚,密书与后主曰:“原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孙盛晋阳秋曰:盛以永和初从安西将军平蜀,见诸故老,及姜维既降之后密与刘禅表疏,说欲伪服事锺会,因杀之以复蜀土,会事不捷,遂至泯灭,蜀人於今伤之。盛以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由,士众鲜少,维进不能奋节绵竹之下,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而乃反覆於逆顺之间,希违情於难冀之会,以衰弱之国,而屡观兵於三秦,已灭之邦,冀理外之奇举,不亦暗哉!
臣松之以为盛之讥维,又为不当。于时锺会大众既造剑阁,维与诸将列营守险,会不得进,已议还计,全蜀之功,几乎立矣。但邓艾诡道傍入,出於其后,诸葛瞻既败,成都自溃。维若回军救内,则会乘其背。当时之势,焉得两济?而责维不能奋节绵竹,拥卫蜀主,非其理也。会欲尽坑魏将以举大事,授维重兵,使为前驱。若令魏将皆死,兵事在维手,杀会复蜀,不为难矣。夫功成理外,然后为奇,不可以事有差牙,而抑谓不然。设使田单之计,邂逅不会,复可谓之愚暗哉!
三世语曰:维死时见剖,胆如(斗)〔升〕大。
毛泽东在召开会议时喜欢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方面说明他对诸葛亮的军事才能不以为然,另一方面说明他非常重视集体的智慧。
袁子》:行法严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及其兵出入如宾,行不寇,刍荛者不猎,如在国中。其用兵也,止如山,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忧。亮死至今数十年,国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诸葛亮有焉。
刘备:“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司马徽:“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
孟获:“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贾诩:“诸葛亮善治国。”
刘晔:“诸葛亮明于治而为相。”
徐庶:“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 “诸葛孔明者,卧龙也”
张裔:“公赏不遗远,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
杨洪:“西土咸服诸葛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
马良:“尊兄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远矣。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若乃和光悦远,迈德天壤,使时闭于听,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事,无相夺伦,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
樊建:“闻恶必改,而不矜过,赏罚之信诅感神明。”
张温:“然诸葛亮达见计数,必知神虑屈申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无疑贰。”
司马懿:“真乃天下奇才也!”
杨戏的《季汉辅臣赞》中赞诸葛丞相:“忠武英高,献策江滨,攀吴连蜀,权我世真。受遗阿衡,整武齐文,敷陈德教,理物移风,贤愚竞心,佥忘其身。诞静邦内,四裔以绥,屡临敌庭,实耀其威,研精大国,恨于未夷。 ”
习隆、向充:“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
司马炎:“善哉,使我得此人以自辅,岂有今日之劳乎!”
傅干:“诸葛亮达治知变,正而有谋,而为之相。”
郭冲:“金城郭冲以为亮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条亮五事隐没不闻于世者,宝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
刘禅下诏:“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惟君体资文武,明睿笃诚,受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绝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参伊、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刊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康熙:史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唯诸葛亮能为之。
刘伯温:军在于治。诸葛亮连年征战而兵无厌言,乃至于此。
毛泽东:诸葛亮的理政和品德我是非常推崇的
杜甫:
长星昨夜坠前营,讣告先生此日倾。
虎帐不闻施号令,麟台惟显著勋名。
空余门下三千客,辜负胸中十万兵。
好看绿阴晴昼里,于今无复雅歌声!
《咏怀古迹五首》
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
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
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
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
《八阵图》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诸葛庙》
久游巴子国,屡入武侯祠。
竹日斜虚寝,溪风满薄帷。
君臣当共济,贤圣亦同时。
翊戴归先主,并吞更出师。
虫蛇穿画壁,巫觋醉蛛丝。
欻忆吟梁父,躬耕也未迟。
「上卿翁请修武侯庙,遗像缺落,时崔卿权夔州」
大贤为政即多闻,刺史真符不必分。
尚有西郊诸葛庙,卧龙无首对江濆。
《古柏行》
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
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
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
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閟宫。
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户牖空。
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
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
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
不露文章世已惊,未辞翦伐谁能送。
苦心岂免容蝼蚁,香叶终经宿鸾凤。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
《武侯庙》
遗庙丹青落,
空山草木长。
犹闻辞后主,
不复卧南阳。
《夔州歌十绝句》
武侯祠堂不可忘,
中有松柏参天长。
干戈满地客愁破,
云日如火炎天凉
李商隐:
《无题》
蜀相阶前柏 龙蛇捧閟宫
阴成外江畔 老向惠陵东
大树思冯异 甘棠忆召公
叶凋湘燕雨 枝拆海鹏风
玉垒经纶远 金刀历数终
《筹笔驿》
猿鸟犹疑畏简书 风云常为护储胥
徒令上将挥神笔 终见降王走传车
管乐有才原不忝 关张无命欲何如
他年锦里经祠庙 梁父吟成恨有余
陆游:
《书愤》
早岁那知世事艰,
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
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
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
千载谁堪伯仲间。
《宿鱼梁驿五鼓起行有感》
少时谈舌坐生风,
诸葛奇才自许同。
《自警》
少年不自量,
妄意慕诸葛。
《谒汉昭烈帝惠陵及诸葛公祠庙》
尚思忠武公,
身任社稷重。
《感旧》
壮气河潼外,
雄名管乐间
堂骨高遗像,
千载愧吾颜。
《昼卧》
千秋有诸葛,
看镜汗吾颜。
出师一表千载无,
远比管乐盖有余。
《元微之诗》
拨乱扶危主 殷勤受托孤
英才过管乐 妙策胜孙吴
凛凛出师表 堂堂八阵图
如公全盛德 应叹古今无
白居易:
先生晦迹卧山林 三顾那逢圣主寻
鱼到南阳方得水 龙飞天汉便为霖
托孤既尽殷勤礼 报国还倾忠义心
前后出师遗表在 令人一览泪沾襟
胡曾:
《 咏史南阳》
乱世英雄经百战
孔明方此耕作乐
若垂蜀王三顾来
争得先生出草庐
陕西岐山佚名:
义肝忠胆,六经以来二表;
托孤寄后,三代而后一人。
张裔:公赏不遗远,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
佚名:
哀鸿遍野哭诸葛,
蜀汉人皆断肝肠。
百度帖吧-诸葛亮吧---白丁香:
《相见欢》
羽扇纶巾扶风,夕阳愁。苍天悠悠,未捷竟白头!
英雄恨,中原梦,泪空流。唯有一江苦水向东流。
民国二十一年(1993)二月,汉中绥靖司令、户县赵寿山出巡经此,展谒武侯墓,题书并敬制楹联:
王业不偏安,两表于今悬日月;
臣言当尽瘁,六军长此驻风云。
。
解释:为了蜀汉帝业不偏据一方而自安,诸葛亮上书的前、后《出师表》于日月同辉; 诸葛亮说要竭尽劳苦,亲率朝廷的军队长驻汉中,以对付天下变幻的局势。
虚白道人李复心:
前书案,后笔峰,看几亩青畴,数千载隆中宛在;
襟军山,带沔水,留一抔黄土,四百年汉祚犹新。
解释:从前面的书案梁,到后面的笔峰山,看起来武侯墓只有几块葱郁的土地,但数千年来,使人觉得仿佛古隆中就在这儿, 武侯墓襟连定军山,旁带沔水,留下了诸葛亮一捧黄土之坟,在四百年来的汉代国统制度中,好象是十分新鲜的事情。
清\嘉庆\沔县知县马充刚题:
数亩疏筠,山光犹拟南阳卧;
几林翠柏,鹃血常啼蜀道难。
解释:武侯墓亩古迹中青竹稀少,山色之光,好象是诸葛亮再卧南阳;
武侯墓几林翠柏里鹃鸟常啼,嘴中流血,仍在叫蜀汉事业艰难。
民国十五年中秋,宛东唐河县清优附生,王恒题:
我居白河水东,与南阳原系比邻,
知当日避难躬耕,人号卧龙,自况管乐,未出茅庐即名士;
公葬定军山下,为汉中留此胜迹,
寿终时对众遗命,地卜嘶马,墓勿丘垅,能禁樵牧是佳城。
解释:我住在白河水边,东面与南阳原是近邻,知道当年诸葛亮为避战争灾难而在南阳隐居亲耕,时人称他卧龙先生。他自比管仲和乐毅,还没出草庐,就已经是很有名望的人士;
诸葛亮还葬在定军山下,为汉中地区留下了武侯墓名胜古迹。他临死时曾对大家遗命,坟地要占卜选择,不得喧噪,不垒坟冢,并能禁止砍柴、放牧,才是理想的墓地。
光绪戊寅(公元1878)仲冬(十二月),长安信士潘矩墉题:
大业定三分,伊吕洵堪称伯仲;
奇才真十倍,萧曹未许比经纶。
解释:诸葛亮全力辅佐弱蜀,使之与魏、吴形成三分天下,其盛大业绩与功名,实在可以和伊尹、吕望比肩而论;
诸葛亮是真正完美少有的特殊人才,萧何与曹参二人也不可能比得上他的政治才能。
光绪癸未(公元1883)仲冬(十二月),署沔县典史,冯锡龄敬题:
汉祚难延,忠魂痛裂三分鼎;
军山在望,高冢灵通八阵图。
解释:蜀汉的帝业难以延续,使诸葛亮忠君的灵魂仍痛心天下分裂成为三足鼎立; 定军山举目在望,高高的武侯坟墓似灵应贯通着诸葛亮推演的八卦阵法。
光绪戍子(公元1888)仲冬,豫章(今江西南昌)萧执中题 :
古石幽香名士骨;
苍松翠柏老臣心。
解释:古老的碑碣石刻,散发出诸葛亮高尚气质与品格的清香;
青绿色的松柏树,象征着诸葛亮忠于蜀汉帝业的高杰心灵。
嘉庆七年(公元1802)夏,钦命陕西提刑按察使司文濡题:
故国不归,山河未遂中原志;
忠魂犹在,道路争瞻汉相坟。
解释:诸葛亮死后不归葬于故乡,是因为没能完成统一河山的志愿;
诸葛亮忠君的灵魂还在,过往的行人都争相瞻仰拜谒武侯墓。
光绪庚辰(公元1880)冬,蜀州(今四川崇庆县)李士瑛题:
生为兴刘尊汉室;
死犹护蜀葬军山。
解释:诸葛亮生前一切都是为了兴复刘氏帝业而尊敬事奉蜀汉王室;
诸葛亮死后仍然为保护蜀汉国土和事业而遗命葬汉中定军山下。
嘉庆七年(公元1802)夏,钦命提督、甘肃全省军门杨遇春题:
二表竭忠臣,鞠躬尽瘁不负南阳三顾;
一心扶汉祚,拓土开疆卒书正统两朝。
解释:前、后《出师表》竭尽了诸葛亮的忠心。恭敬谨慎,不辞劳苦,为的是不辜负刘备茅庐三顾之恩;
一心扶持蜀汉帝业,扩展、开辟疆域和领土,终于使史籍记载了刘氏国统的刘备、刘禅父子两代。
清\麦凤岐题:
虽知天定三分鼎;
犹竭人谋六出师。
解释:诸葛亮虽然知道魏、蜀、吴三国鼎立是不可抗拒和改变的客观规律; 但是,他仍然竭尽人为的谋略,六出祁山进行伐魏而力求统一。
同治五年,知沔县事浙江莫增奎题:
隐居求其志,行义达其道,王业偏安炎汉恨三足鼎立;
扶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鞠躬尽瘁大星落五丈原头。
解释:诸葛亮深居不仕为追求自己的志向,多行义事为达到道德标准。他恨的是汉代的帝业编居一方,不能统一,成为三分天下;
诸葛亮受托孤之命而扶持幼少的君主,摄一国之政事全力辅佐蜀汉帝业。谦恭谨慎,不辞劳苦,死在了五丈原头。
葛峻起:
《谒诸葛武侯祠》
濯锦江边木叶黄,入祠展拜肃冠裳。萧曹事业成千古,鱼水君臣共一堂。
二表平生抒义烈,大星中夜堕光芒。残碑零落荒烟里,竹柏萧萧日影长
陈中荣:
《南阳诸葛亮五首》
炎精四百渐尘蒙,天挺人龙岱岳东。
礼乐才归谨慎蕴,兵农学裕淡宁中。
不於乱世求闻达,岂慕舂陵胜郁葱。
萍泛邓襄因寓此,师尊高士得庞公。
耕罢长吟道自娱,一枝聊倚宛城隅。
无端帝胄勤三顾,有志皇纲藉再扶。
知己礼隆宜报称,匡王义重许驰驱。
策筹荆益和戎后,大振声灵复故都。
鱼水遭逢快主宾,统承献帝定君臣。
二州割据三分鼎,一德周旋十七春。
器使贤能官录旧,严明赏罚政图新。
大儒气象兴王佐,千古迢迢共几人。
永安啼泣受遗孤,耿耿丹衷上下孚。
开诚布公忠虑集,丁宁宫府至言腴。
卤城战胜摧强寇,渭水屯耕省远输。
引领还京兴礼乐,明农仍返旧庐夫。
千载凄传五丈原,凭高远眺为招魂。
舟通白水从巴峡,路转秦川出剑门。
士女讴思瞻竹柏,春秋祭祀洁苹蘩。
崔徐水鉴居想望,携手欢然话旧轩。
《咏武侯》
三聘来莘野,三顾起南阳。
人代已去远,猗兰发殊香。
管乐昔未许,日星今始光。
天纵王佐质,时隔宣圣堂。
功业有煊赫,出处何荒唐。
潘之彪:
海内方龙战,先生卧起迟。
草路筹计熟,羽扇指麾奇。
勋业三分鼎,精忠两出师。
试看遗像处,生气飒须眉。
宋在诗:
《诣诸葛武侯庙》
每读出师表,难禁涕泪横。
古祠森气象,王佑郁精诚。
管乐非同德,程朱有定评。
作书自戒子,后学足箴铭。
仲鹤庆:
《武侯祠》
非不乐躬耕,拳拳三顾情。
嗣君如可辅,大业讵难成。
星落秋风冷,祠荒灶火明。
遐陬诚服久,犹自说南征。
李维:
《武侯祠》
顾庐恩不世,抱膝志非常。
孙子皆千古,君臣共一堂。
偏安才未展,遗命死难忘。
汉代森森柏,阴连八百桑。
邵塾:
《武侯庙(集杜句)》
翊戴归先主,南阳气已新。
蛟龙得云雨,贤后赞经纶。
复汉留长策,观图忆古人。
平生白羽扇,足以静风尘。
郑成基:
《武侯祠》
故国千年在,荒祠细草春。
空庭非汉柏,遗像自纶巾。
功业殊前代,英雄慨后人。
先主留恨事,吴魏不称臣。
程尚濂:
《武侯祠》
龙卧空千古,蚕业竟一隅。
风云方惨淡,先死许驰驱。
苦窳三分鼎,酸辛六尺孤。
天心知莫挽,聊以报区区。
温瑞柏:
《谒惠陵》
名士推诸葛,英雄属使君。
炎刘孤六尺,蜀汉鼎三分。
魏阙空秋草,吴宫但夕曛。
惠陵长在望,千载忆风云。
董大椿:
《武侯祠》
锦官城外望,郁郁武侯祠。
策定三分鼎,胸藏十万师。
庙依昭烈寝,碑剩少陵诗。
尽瘁酬先帝,天下讵不知。
王梦庚:
《昭烈帝惠陵》
王业惜偏安,荒陵尚郁蟠。
祠遗炎汉古,波照锦江寒。
辛苦群雄兢,凄凉后嗣难。
犹疑闻望帝,祗素拜衣冠。
曹九成:
《惠陵》
论到英雄处,阿瞒亦让君。
能臣人第一,惜数限三分。
先事孙曹占,雄图楚蜀闻。
烝尝乃一体,日暮仰斜曛。
《谒忠武侯像二首》
八百桑何在,千秋柏影孤。
式瞻公道貌,真是古醇儒。
力却曹瞒聘,心将汉鼎扶。
凛然持正议,愧杀建安徒。
大厦支非易,孤臣遇独难。关张如有命,吴魏岂能安。
时会竟如此,先主良可叹。煌煌二表在,长作典谟看。
金伯纶:
《武侯祠》
卧龙何处去,古柏问祠堂。
事业同姬旦,艰难甚子房。
有坟依汉上,无梦到南阳。
莫叹偏安局,千秋祭祀长。
彭端淑:
《武侯祠》
巍巍汉相庙,乃在惠陵边。
一德君臣近,千秋俎豆传。
南人思旧泽,西土乞灵篿。
入座瞻遗像,纶巾仰大贤。
岳钟琪:
《和尹大司马武侯祠原韵》
宗臣禋祀处,古柏满阶头。
道与伊周合,才非管乐流。
勾留栖鸟落,黯淡暮烟浮。
返辔重回首,祠堂叆霴愁。
蚕业留汉土,擒纵百蛮中。
鱼水兴汉室,君臣同閟宫。
空阶铺草绿,间砌落花红。
吉甫吟哦日,如亲巾扇风。
《武侯祠怀古》
公灵于此奉明禋,衰草寒烟锦水滨。
万古孤忠存社稷,三分大义见君臣。
草庐崛起云龙会,陵庙长依鱼水亲。
凭吊不胜生感慨,知心最是杜陵人。
杨太史吊武侯诗:
一体君臣事岂殊,如何国破尚家余。
自从白帝遗孤主,忘却南阳有旧庐。
洗耳河边轩冕贱,钓鱼台上利名除。
若将高尚称元老,第恐忠魂不忍居。
《相岭武侯祠》
峻岭名称大相公,千秋人念武侯功。
若无七纵天威震,安得三分鼎峙雄。
一向至今崇绝域,鞠躬自昔仰孤忠。
剧怜古庙倾欹甚,风雪盈门撼朔风。
《武侯祠》
等闲巾扇策奇勋,伊吕俦非管乐群。
汉土蚕丛天一角,草庐龙卧鼎三分。
阵图终古排沙碛,庙树何年赦斧斤。
鱼水君臣两遗憾,祠堂残照惠陵云。
尹嘉铨:
《隆中怀古》
俊杰拥书观大略,致远襟怀安淡泊。
平生谨慎有君知,六尺藐孤真可托。
鱼水交欢起卧龙,纶巾羽扇倍雍容。
世主岂无求贤意,天下才多恨未逢。
三代而还共传语,伯仲之间见伊吕。
谁忆长吟抱膝时,自比管乐人莫许。
吁嗟文彩艳飞腾,席珍漫向时人称。
未出草庐能相信,祗有徐颍川与崔博陵。
男儿有志长落落,风流千载犹如昨。
君不见罗者烝然视薮泽,鹍鹏久已翔寥廓。
钱载:
《谒汉惠陵》
臣仆操权已陆梁,先生载主独苍茫。
荆州不袭秭归返,高祖重符王业昌。
赛社鸡豚三蜀险,参天竹树一抔荒。
直须庙庑先诸葛,增配关张赵马黄。
《卧龙冈怀古同箕陈》
南阳城西卧龙冈,地脉绵亘接嵩邙。
汉季群雄争割据,先生乐道此遁藏。
管乐自比识者少,抱膝长吟日徜徉。
感激豫州三顾礼,意气投合翻然起。
倏忽东吴万炬来,赤壁奇功已建矣。
南收三郡军实充,西定巴蜀政咸理。
可怜白帝受托孤,愿竭股肱死后已。
七纵七擒服南人,六出祁山军声伟。
天不祚汉陨大星,仲达畏生犹畏死。
二表长存宇宙间,八阵图堆鱼复沚。
江流水落迹依然,鬼神呵护当尔尔。
耀也奉命谕黔苗,道经先生之故里。
斋戒沐浴拜阶前,伊吕而外谁可拟。
登高远望渭水流,古柏参差翠烟浮。
想象当年躬耕日,视彼富贵如蜉蝣。
感慨情深不能置,徙倚欲去又还留。
君不见邺下铜雀没漳河,吴主宫殿成灰土。
卧龙冈上三顾堂,庙貌常新历终古。
徐嘉炎:
《卧龙冈二首》
层冈体势独盘纡,吊古徘徊识草庐。
梁父歌吟谁解得,庞公品藻竟何如。
留连白水真人地,仿佛桐江隐士居。
见说卧龙遗址在,云台尘封付邱墟。
羁栖元直愧同俦,邂逅逢君第一流。
事业迥堪追管乐,才名宁屑傲应刘。
新疆已见蚕丛辟,古道曾无杜宇愁。
起蛰风雷需一夕,清时鱼水足千秋。
柯彩:
《谒诸葛武侯草庐》
千载遗踪拥膝居,仰瞻笾豆素庭除。
松阴恍驻闲吟日,野色犹芬枉顾车。
北伐驱驰终不负,南征事业竟如何。
底今岗上风云气,尚绕先生旧草庐。
纪之健:
《谒诸葛草庐二首》
何处求遗迹,闲闲十亩中。
草深孤卧绿,花落鸟啼红。
山绕零无尽,江流恨不穷。
悬知汉日月,终古揭蚕丛。
龙卧非藏用,梁吟岂负才。
未参贤圣意,空使俗愚猜。
业自昭云汉,庐犹结草莱。
俨然崇俎豆,吊古奠椒杯。
顾图河:
《诸葛铜鼓》
武侯未筑祁山垒,先出偏师渡泸水。
人言孟获不足擒,股掌玩之徒戏耳。
岂知北伐用南夷,正欲中原扫仇耻。
僰人筰马供鞭驱,罗鬼乌蛮皆效死。
至今铜鼓散山谷,峒户流传尚夸侈。
精铜其质革其音,想见援枹兵四起。
鸟蛇龙虎倏离合,戎机万变人难拟。
曾传八阵有遗碛,更说旗台余故址。
此鼓千年尚宛存,血战消磨土花紫。
君不闻定军山下阴雨中,山鸣雷动声隆隆。
埋鼓镇蛮功未毕,反旗走敌恨无穷。
任兰枝:
《武侯祠》
丞相祠堂沔阳浒,桧柏森森铁干古。
行人指点定军山,月黑天阴闻战鼓。
三分炎祚鼎终存,万马中原气已吞。
五丈原头将星落,此间终古藏忠魂。
泱漭寒流向东去,霜郊豁见平芜路。
南通剑阁北褒斜,想见当年运筹处。
我来下马拜荒邱,三代而还第一流。
绵竹战余瞻尚死,一门忠烈壮千秋。
《大相岭》
肩舆历峻坂,力尽得跻攀。
冰雪明孤岭,风云暗百蛮。
地应雄剑阁,天已近阳关,
旧说南征相,兵戈驻此间。
高层云:
《瞿唐》
连山接巴东,地险势复壮。
谁辟鸿蒙开,插天列青嶂。
滟滪立江门,突兀献奇状。
摩挲两铁柱,越历几兴丧。
惊涛奔紫崖,鱼龙不敢傍。
众山自回合,前行欲何向?
初疑水际穷,忽转天心旷。
恍如出甑底,沸釜欣层浪。
赤甲与白盐,开阖似屏障。
丹黄苍翠间,日色相摩荡。
割据慨当年,雄长不相让。
流览卧龙图,英姿迥堪尚。
探奇自兹始,弥觉心神王。
论姜维的是非功过
蜀汉政权的缔造者一刘备,史称其“弘毅宽厚,知人
待十,盖有uJ祖(刘邦)之风,英雄之器”,虽然因其酉
蜀偏鄙之地,却具有不折不挠的气慨和与曹、孙对抗的
信念可惜在位不过三年,自帝城托孤J几水相诸葛亮
蜀汉政权实际上山诸葛亮支撑诸葛亮辅佐刘禅,励精
图治,赏罚分明,在女抚酉南各民族的关系之后,北伐
中原,“出师米捷身先死”,」几刘禅建兴十一年(公儿234
年)病逝于五丈原伯得注意的是,诸葛亮于建兴六年
出兵祁山时使魏将姜维归附自此之后,姜维效力」几蜀
汉,见赏于诸葛亮,成为蜀汉政权中的重要人物《三国
志·姜维传》中这样记载姜维归汉之后诸葛亮的喜悦与对
姜维的称赏:
建兴六年(公儿228年),水相诸葛亮军向祁
山,日寸少、水太守适出案行,维及功曹梁绪、主簿尹
赏、主记梁虔等从行太守闻蜀军垂至,而诸县响
应,疑维等汗有异心,」几是夜亡保上邹维等觉太
守去,追迟,至城门,城门已闭,不纳维等相率
还J }(城),J }亦不入维维等乃俱诣诸葛亮
可见,姜维等人归汉,实非彼等木意,乃见疑」几人水太
守马遵的无佘之举参阅鱼豢的《魏略》,有助于我们对
详情的把握:“人水太守马遵将维及诸官属随雍州刺史郭
淮偶自酉至洛门案行,会闻亮已到祁山,淮顾遵口:‘是
欲不善!’遂驱东还上邹遵念所治u县界乎酉偏,又恐
吏民乐乱,遂也随淮去时维谓遵口:‘明府当还jV o
遵谓维等口:‘卿诸人回复信tLI贼也,各自行维亦无
女11遵何,而家在贞,遂与郡吏上官子修等还贞贞中吏
民见维等大喜便令见亮一人不获已乃共诣亮亮
见人悦,米及遣迎u中人今亮前锋为张、费蒜等所
破,遂将维等却缩,维不得还,遂入蜀诸军攻_m, tLJO, II
得维母妻子,亦以维木无去意,故不没其家,但击保官
以延之”
鱼豢所载与陈寿有些不同,但姜维等人降汉乃见猜
于人水太守马遵抑或雍州刺史郭淮的不同而已,姜维等
人降是不得已的选择姜维归汉之后,诸葛亮的欣喜之
情溢J几言表《三国志·木传》口:“亮辟维为仓曹椽,加
泰义将军,封当阳亭侯时年一十一七亮与留府长史张
裔、参军蒋碗书口:‘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
所有,水南(李邵)、季常(马良)诸人不如也其人,
凉州上十也,又口:‘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毛人姜伯
约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汉室,
而才兼于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见主上,’,
谨慎严明的诸葛亮,知人善任,对J几一个年仪27岁
归附米久的姜维却人加称赏,可见姜维是何等杰出!诸
葛亮不仪赏识姜维的超轶之才,而日_委以重任,辟为仓
曹椽,加泰义将军,封当阳亭侯,使典军事,认为姜维
之才在蜀汉李邵、马良之上更可贵的是姜维“忠勤时
事,思虑精密”和他那自存汉室,才兼于人”的情怀,
因此,诸葛亮还要把姜维推荐给刘禅,足见其对姜维的
厚望和倚重事实证明,诸葛亮对姜维的赏识和倚重是
有道理的姜维少年丧父失}}III ,事母至孝,是一个重孝
义好功名的颖异之才裴松之引《傅子》的话称姜维
‘好立功名,阴养死十,不修}}J衣之业”他将功业之念
置」几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一个襟抱不凡,志趣uJ尚
的英杰!孙盛《杂记》口:“初姜维诣亮与母相失复得母书,令求当归维口:‘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
有远志,不在当归也”’是说姜维忠」几国事而疏」几家事
《资治通鉴·考异》i{不认同孙说,指出:“按维粗知学
术,恐不至此今不取”我认为,《考异》的意见是正
确的《三国志·姜维传》称姜维:“好郑氏学”所谓
‘}:P氏学”,即人经学家郑亥的经学“忠、孝、仁、爱”
是儒家经学的核心,既然姜维自幼喜好经学,自然于国
尽忠,」几家尽孝是其烙守的准则《考异》不取孙盛《杂
记》之说是有道理的
姜维归蜀汉受到诸葛亮的重视,不久即升迁为中监
军征酉将军真正使姜维崭露将略之才,是在诸葛亮病
逝于五丈原之后,姜维成为蜀汉支撑军事的台柱诸葛
亮委政事于蒋碗(公淡),而当尚书仆射李猫问他:“‘乞
复请蒋碗之后,准可任者亮口:‘文伟可以继之,又
问其次,亮不答”(《资治通鉴》)所谓“亮不答,正告
诉人们,费之后的事情准也说不清楚明敏的诸葛亮
自然清楚以蜀汉一隅能支撑多久!他鞠躬尽瘁于蜀汉尚
日_如此,后继者一还能有多人的作为呢!而军事方面则以
姜维任之就在诸葛亮病逝五丈原之际,姜维的韬略权
谋即展现出来:“是口,亮卒J几军中长史杨仪整军而
出,百姓奔靠司马勃 勃追之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
将向勃者一,勃敛军退,不敢逼于是仪结阵而去,入谷
然后发丧百姓为之谚口:‘死诸葛走生仲达,
(《通鉴》卷七十一)这是姜维的妙计运用
如果说诸葛亮病逝的最初几年,军国人计尚依赖蒋
碗、费,而蒋碗于刘禅延熙九年(24(年)去flf:,费
也于延熙十六年(2s3年)被魏降人郭修刺杀身亡蒋碗
去flf:离诸葛亮病逝不过12年光景,而费距蒋碗辞flf_也
才6年多一点此后,蜀汉政权的主要支撑自然是这个
被诸葛亮称为“忠勤时事,思虑精密二既有胆义,深
解兵意”,自存汉室,才兼于人”的姜维了
就在蒋碗主政之际的延熙四年(241),姜维受命为
凉州刺史,担付方面人任,在女抚边睡少数民族方面做
出较人的负献《三国志·后主传》载:“(延熙)十年,
凉州胡土自虎文、治无戴等率众来降,卫将军姜维迎逆
女抚,居之于繁县是岁,汉山平康火反,(姜)维往
讨,破平之”我们在以卜的史料中,看见了姜维活跃」几
蜀汉的身影与战绩:
(延熙)十一年夏四月,人赦秋,卫将军姜
维出攻雍州,不克而还
十三年,姜维复出酉平,不克而还
十六年夏四月,卫将军姜维复率众围攻南女,
不克而还
十一七年春正月,姜维还成都人赦夏六月,
维复众出陇酉冬,狄道(河)、临挑三县民,居
」几绵竹、繁县
十八年春,姜维还成都夏,复率诸军出狄道
与魏雍州刺史土经战于挑酉大破之经退保狄道
城维邵还钟题
十九年春,进姜维位为人将军,督戎马,与镇
酉将军胡济期会上郭,济失誓不至秋八月,维为
魏人将军邓艾所破于上邹维退军还成都
一十年,闻魏人将军诸葛诞抓寿春以叛,姜维
复率众出骆谷,至,:水
景跃m年(2sa) ,姜维还成都史官言景星见,
」几是人赦,改年宦人黄皓始专政
五年,姜维复率众出候和,为邓艾所破,还住
沓中
(以上见《三国志·后主传》)
我将姜维主政的重要军事行动和战况作了勾稽,在
其掌管蜀汉的不到十年间,竟八次出兵进击魏国,较之
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六出祁山还多加上费
时代延熙十年姜维率兵平定“汉山平康火反”的军事
行动,以及他女抚“凉州胡土”,则有十次之多足见姜
维“心存汉室”的赤诚忠捆是何等感人!
女{!此频繁的出击,几乎每年都有战事发生,这对于
地狭人少的酉蜀自然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负担《三国志·
姜维传》对J几姜维几次重要的军事行动,记载详细一些,
适可作为前所引《三国志·后主传》之补充与注脚:
(延熙)六年(姜维)迁镇酉人将军,领凉州
刺史十年,迁卫将军,与人将军费共录尚书事
是岁,汉山平康火反,维率众讨定之又出陇酉、
南女、金城界,与魏人将军郭淮、夏侯霸等战于挑
酉胡土治无戴等举部落降,维将还女处之十一
年假维节,复出酉平,不克而还维自以练酉方风
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
以酉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兵人举,费常裁制不从,
与其兵不过万人
在姜维的十次出兵行动中,不克而还者一五次,胜负
各i一半,这对J几蜀汉小国而言,已是骄人的战绩了,
更展示了姜维忠于汉室的用心姜维立志于功名而建树
不够卓著,实在有诸多无法超越的制约首先,从根木
上审视,蜀汉狭小,则力不支,难以承受连年浩人的军
费开支,没有强人的经济支持是难以制胜的其次,其
时主政的费,“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姜维有
多人的作为,可想而知即使后来姜维主政之时,也受
制于‘自皓小儿反侧之患,危及专精史载:“维木衬旅托
国,祟年攻战,功绩不立,而宦官黄皓等弄权」几内,右
人将军阎宁与皓协比,而皓阴欲废维树宁维亦疑之,
故自危惧,不复还成都六年,维表后主:‘闻钟会治兵
关中,欲规进取,宜ii遣张;a} 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女关
ii,阴平桥头以防米然’皓征信鬼巫,谓敌终不自致,
启后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姜维传》)连自身的女
危尚日_难保,试想姜维能有多人的功业建树呢了
哟、寿在评论姜维时说:“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
而玩众默旅,明断不周,终致R毙《老子》有石:‘治
人国者一犹烹小鲜,况于区区矗尔,而可屡扰乎焉”虽
有一定的道理,可又不完全正确称姜维“粗有文武,
志立功名”就米必正确知人善任的诸葛亮对年仪27岁
的姜维称许有加,谓之为心存汉室的杰出人才(才兼」几
人)!岂是“精有文武”所能概括者一“敏慧夙成”的钟
会就曾对杜预说:“以伯约比中上名十,公体(诸葛诞)、
太初(夏侯幻不能胜也”裴松之注引(((ilf_t}》也说:
“时蜀官属汗人卜英杰,无出维右”怎么能轻易贬低姜
维的英彦杰出之才呢了设若姜维仪仪“粗有文武”,自视
其y,家学渊源的钟会能看得起他吗了
哟、寿说姜维“玩众默旅”,批评姜维多次出兵征战,
穷兵默武,亏损蜀汉国力,不无道理,可又不尽然蜀
汉如不主动出击北边的魏国,是难于存活的再说,心
存汉室的姜维,既然主宰蜀汉国是,匡复汉室是其历史
责任,能否做到则是另一回事,责备姜维屡次兴兵是没
有道理的当然,以区区矗尔抗衡强人的中原,实有几
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无佘!但是,任何已经存在的割
抓政权,在没有经过实力较m:之前,自动放弃统治是绝
不可能的!姜维勉国事的忠尽之心是伯得肯定的
姜维一生中最被关注而又议论最多的是蜀汉政权覆
亡前后的所谓“假投降”事件先不妨阅读正史,再作
评论《三国志·姜维传》是这样说的:
及钟会将向骆谷,邓艾将入沓中,然后乃遣右
车骑廖化诣沓中为维援……月余,维为邓艾所摧,
还住I}平钟会攻围汉、乐一城,遣别将进攻关}i
……会与维书口:“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flf_之略,
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
尝同人化,吴(季)札、郑侨(子产)能喻斯好”
维不答书,列营守险会不能克,粮运b远,将议
还归
尽管钟会、邓艾人兵压境,蜀汉危殆,姜维与辅国人将
军董1IJ;、左车骑张翼合兵剑阁,抗拒魏兵,深沟y敏,
因守以待,ii日_拒绝了钟会的诱降攻势此时的钟会欲
进无效,补给C乏,人有退意
然则,正在关键时刻,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而邓
艾自阴平山景谷道价入,遂破诸葛瞻」几绵竹后主请降
于艾,艾前抓成都维等初闻瞻破,或闻后主欲固守成
都,或欲东入吴,或闻欲南入建J‘,」几是引军山广汉、
都道以审虚实子被后主救令,乃投戈放甲,诣会于
涪军前,将十咸怒,拔刀祈石”邓艾偷渡阴平道成功,
自驱成都其时蜀汉政权面对突如其来的人兵,乱作一
团《三国志·iT!周传》石:“景耀六年(后主号,公儿
2(3)冬,魏人将军邓艾克江汕,长驱而前而蜀木谓敌
不便至,不作城守调度,及闻艾已入阴平,百姓扰扰,
汗迸山野,不可禁制后主使群臣会议,计无所出或
以为蜀之与吴,木为和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一七郡,
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在众说纷纭计无所
出之际,光禄人夫iT!周力排众议:“惟周以为:‘自古以
来,无寄他国为人子者一也,今若入吴,固当臣服日_政
理不殊,则人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山此言之,则魏
能l{吴,吴不能l{魏明矣等为小称臣,敦与为人了再
辱之耻,何与一辱了日_若欲奔南,则当旱为之计,然后
可果:今人敌以近,锅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
恐发足之口,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甲群臣或难周
口:‘今艾以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口:‘方今东
吴米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之后,不得不礼若陛卜
降魏,魏不列上以封陛卜者一,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
之’众人无以易周之理”就这样,刘禅出降姜维只
好接受残酷现实,投戈放甲
钟会厚待姜维,仍将权印节号归还姜维,而日_钟会
与姜维“出则同舆,坐则同席”钟会如此厚待姜维,自
然有他的打算一方面,钟会认为姜维是人中俊彦,文
韬武略出众的英杰,'限悍惜悍'hue ,当然与众不同:另一
方面,则是已萌异志的钟会,引姜维为同谋,为之驰驱
也就是卢弼说的:“会之用维,以其非司马氏之党,日_为
亡国之将,而其才亦可用也”之意“会既构邓艾,艾槛
车征,因将维等诣成都,自称益州牧以叛欲授维兵五
万人,使为前驱魏将十愤怒,杀会及维,维妻子r}i伏
诛”(《姜维传》)
综上所引,姜维降魏实出J几后主救l}u,不得已之举
彼时拒绝了钟会的诱降,此时的弃甲实属无佘《汉,;hi春
秋》载:“会阴怀异图,维见而知其心,谓可构成扰乱以
图克服也,乃诡说会口:‘闻君自淮南以来,算无遗策,
晋道克昌,汗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flf:民}J其功,
主畏其谋,欲以此交归乎了夫韩信不背汉J几扰攘,以见
疑」几既平,人夫不从范蒸」几五湖,卒伏剑而妄死,彼岂
主愚臣哉了利害使之然也今君人功既立,人德已著,
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眉之岭,而从
赤松游乎>>会口:‘君言远矣,我不能行,日_为今之道,
或米尽J几此也,维口:‘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J几
老夫矣,山是情好甚欢”姜维虽然迫于后主救令放卜
了手中的武器,他的忠捆蜀汉之志却i{米泯灭放卜了
手中的武器,ii非放弃了心中的信念《汉I1春秋》的作
者一习凿齿去三国时代米远,他的记载当属可信聪明的
姜维以历史上谋十名臣功}J振主的故事窥探钟会心曲
其实,钟会不臣之心从他构陷邓艾时即已暴露,姜维所
说“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姜维窥
破钟会野心,因风借火,巧妙点播常壕在《华阳国志》
中也说:“维教会诛北来诸将,既死,徐欲杀会,尽坑魏
兵,还复蜀柞,密书与后主口:‘愿陛卜忍数口之辱,臣
欲使社翟危而复交,口月幽而复明”’适可旁证《资治
通鉴》在援引常壕之论后说:“姜维之心,始终为汉,毛
载之卜,炳炳如月,陈寿、孙盛、千宝之讥t}非也”
诚女n胡三省所论:“维之智固足以玩弄钟会J几股掌之
上迫于时制于命奈之何哉!”胡三省显然不赞同陈寿对姜维“明断不周,终致陨毙’,的批评,更对孙盛、
千宝之论不以为然孙盛}}晋阳秋》说:“盛以水和初从
女酉将军平蜀,见诸故老,及姜维既降之后密与刘禅表
疏,说欲伪服事钟会,因杀之以复蜀上,会事不捷,遂
至泯灭,蜀人于今伤之盛以为古人Gi ,非所困而困焉
名必辱,非所抓而抓焉身必危,既辱日_危,死其将至,
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汕,十众鲜少,维进不能奋
节绵竹之卜,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
而乃反复」几逆顺之间,希违情」几难u之会,以衰弱之国,
而屡观兵于三秦,已灭之邦,u理外之奇举,不变亦
哉!”
孙盛之论真乃书生迁议!在景跃六年魏兵尚米入蜀
之际,姜维就敏感到蜀汉危殆,曾上表后主:“闻钟会治
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少{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女
关}}、}泪平桥头以防米然”(《姜维传》)后主听信宦
胡说:“敌终不自致,启后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自
官黄皓擅权,连姜维的处境已很危险再说,钟会人兵
压境之际,姜维率众坚守蜀中门户剑阁,迫使粮运不济
的钟会“将议还归”!怎么能让把守剑阁的姜维驱驰绵
行们剑阁洞开,‘子住绵竹还有什么意义!}垠于篇幅,不
再详弓}
倒是为《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说了几句公道话:
“臣松之以为盛之讥维,又为不当」几时钟会人众既造剑
阁,维与诸将列营守险,会不得进,已议还计,全蜀之
功,几乎立矣但邓艾诡道价入,出于其后,诸葛瞻既
败,成都自溃维若回军救内,则会乘其背当时之势,
焉得两济了而责维不能奋节绵1'r,拥卫蜀主,非其理也
会欲尽坑魏将以举人事,授维重兵使为前驱若令魏将
汗死,兵事在维手,杀会复蜀,不为难矣夫功成理外,
然后为奇,不可以事有差牙,而抑谓不然设使田单之
计,邂逅不会,复可谓之愚哉!’,
裴松之的辩驳很有见地邓艾出奇兵」几阴平小道险
胜是蜀汉败亡的诱因设若姜维假投降借钟会之手坑灭
魏兵成功的话,蜀汉危而复女也不是不可能的!邓艾是
历史的幸运儿,姜维则是蜀汉灭亡悲剧的牺牲者一针对
h!、寿、孙盛等人之论,刘咸折说:“维之忠谋承柞不能发
明,不如习孙尚举其事,此木不须讳,何为不书耶!盖
素不喜维之私见也”(《三国志集解》)
说孙盛等人不喜姜维,对姜之评价有失偏颇而出于
个人好恶,是有依抓的蜀汉名臣邵正被陈寿评为“文
辞灿烂有张、蔡之风加其行II:君子有取焉”是蜀
中很有影响的人物他曾对姜维有所评ISO姜伯约抓上
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宅舍敝薄,资产无余,侧室无妾
腾之襄,后庭无声乐之娱,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
节制,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消尽:察其所以然者一,
非以激贪厉激,抑情自割也,自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
少L人之谈,常誉成毁败,扶uJ抑卜,咸以姜维投JI}I无所,
身死宗灭,以是贬削,不复料,异乎《春秋》褒贬之
义矣如姜维之乐学不倦,清素节约,自一时之仪表
也”都正之论涉及姜维的为人品行与操守身处uJ位的
姜维却生活简素,远离声色诱惑,衣食住行节价,而日_
好学不倦,为官清廉,堪称一时之楷模评价之uJ,几
追诸葛武侯邵正反感那些誉成毁败,扶}J抑卜,趋附
权贵,褒贬失抓的势利之辈,是尤其可贵的孙盛却很
不以为然,他说:“异哉邵氏之论义!夫十虽百行,操业
万殊,至」几忠孝义节,百行之冠冕也姜维策名魏室,
而外奔蜀朝,违君拘利,不可谓忠,招亲荀免,不可谓
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日_德
政米敷而疲民以逞,居御侮之任而致敌丧守,」几夫智勇,
莫可La也凡斯六朝,维无一焉实有魏之述臣,亡国
之乱相,而La人之仪表,斯亦惑矣纵维好书而微自(:h
洁,岂IIII I-夫!n者一分则之义,而程、郑降阶之善”
孙盛完全站在I I;H朝统治阶级的立场,无视历史事实
妄加褒贬他以迁阔的忠孝节义尺度无视姜维归汉出J几
被迫,而责之以“魏之述臣”,将蜀汉复亡归咎」几姜维,
是不公允的这也难怪,作为东,I I;F1的史学家,孙盛审视
历史的眼光与是非标准自然会以魏,I I;F1的利益为出发点
倒是裴松之距三国时代稍远一些,可以超脱前朝恩怨,
议论公正客观:“松之以为都正此论,取其可称,不谓维
始终行事汗可准则也所石‘一时仪表’,II_在好学与价
素月一木传及《魏略; i i }i维木无叛心,以急逼归蜀
盛相讥贬,惟可责其背母余既过苦,又非所以难都正
也”(《三国志注》)
综上所述,姜维是一个历史上是非功过争议颇多的
重要人物姜维归蜀之际就受到诸葛亮垂青少{赋子重任,
“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好学不倦,清素节
约”,表明他是一个韬略过人,操守可风的俊杰“心存
汉室”的夙志至死不渝,多次出兵击魏尽管遭致“玩众
`}'t旅”的贬讥,却是他效法诸葛亮六出祁山的忠尽假
投降的良苦用心虽引来一些不明就里论者一的鄙薄,却无
损姜伯约对蜀汉的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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