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诗心共咏怀||当饶宗颐邂逅阮籍

古今诗心共咏怀||当饶宗颐邂逅阮籍,第1张

阮籍(210年-263年),魏晋时期诗人。竹林七贤(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之一,被列为竹林七贤之首。

阮籍是个有故事的诗人,大概属于那种真性情中人而且敢作敢为的诗人。

据说邻家**有些美色,他便经常与王戎前去买酒痛饮,酒醉后便睡在卖酒的美妇身边。还有一次,阮籍得知一位素无交往、颇具才色的女子未嫁而死,他虽不认识这个女子的家人,却不顾世人议论,跑到灵前大哭一场,尽哀而还。

正是这位“浪漫”诗人,诗文赋皆佳,其诗作中以五言诗咏怀诗82首最著名。

所谓咏怀诗,就是抒怀诗,吟咏抒发诗人怀抱情志的诗。它或咏唱诗人的政治抱负与志向,或诉说对社会人生的感悟,对生命存在的体验,或抒写对生活理想的追求。

阮籍的咏怀诗就是这样一种抒情诗。

饶宗颐先生和(和读hè)阮公咏怀诗,也是82首,集为《长州集》。

和诗(和读hè),指唱和,和答的诗,是在对方写一首诗的前提下,写一首有关联的诗相应答;和诗的内容可以意思相近,也可以相反。

早期唱和诗和意而不和韵,后世的唱和诗渐用同韵,叫从韵,用原诗的韵和字而不必顺其次序;后来进一步发展成依韵诗,依韵指同在一韵,但不必用其原字;后又进一步发展为次韵诗,又叫步韵,指步对方之韵,用韵次第先后与对方完全相同。

饶公和诗在形式上都是次韵、步韵。

如阮籍《咏怀诗》中的第一首: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 琴 。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 襟 。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 林 。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 心 。

饶公和阮公咏怀诗第一首:

寒涛初洗耳,可以罢鸣 琴 。

飒飒远风生,聊尔涤烦 襟 。

芭蕉舒新绿,三两未成 林 ,

看看似相识,欲与盟素 心 。

这里饶公不仅用阮公原诗的韵和字“琴、襟、林、心”,而且顺其次序,这就叫次韵,或步韵。

阮公咏怀诗乃感时触事,“发愤以抒情”之作。

历来有一种评说,说阮籍咏怀诗意味深远,所咏者何,难以猜测。刘勰说它“阮旨遥深。”(《文心雕龙·明诗》);钟嵘说它“厥旨渊放,归趣难求。”(《诗品》);李善更说它“文多隐避,百代之下,难以情测。”《文选》(卷二十三)……直到鲁迅,也说“虽然慷慨激昂,但许多意思是隐而不显的”。所以有人说阮籍咏怀诗是一个迷。

你说不清阮籍咏怀诗具体咏什么,但你读它,品味它,会感受到一种深广的人生悲哀与忧愤;作者在比兴象征中,藉古讽今,寄寓情怀,形成了一种“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诗风。

如上面阮公咏怀诗第一首,诗歌抒情主人公“我”深夜难眠,起坐弹琴,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月光穿过单薄的帏帐,清风吹拂着“我”的衣襟。孤鸿在野外悲号,翔鸟在北林鸣叫,“我”在月光下徘徊逡巡,能见到什么呢?只有独自伤心罢了!

这种伤心悲凉的情感作为一种基调,可以说贯穿于阮公全部咏怀诗中。

阮公何以伤心?诗是无须写出来的。含蓄,隐曲,朦胧,让你慢慢品味,像嚼橄榄一样慢慢嚼才能嚼出味道来。

诗,往往反映着时代风云的变幻,呼应着时代的脉动。我们不妨把历史镜头穿越时空聚焦到魏晋时代……

阮籍所处魏晋时代,是一个频仍改朝换代的时代。司马氏与曹氏激烈斗争、争夺砍杀,政治斗争异常残酷。作为当时的士族头面人物几乎没有不被卷进残酷的政治漩涡,并且一批批被送上了断头台。何晏、嵇康、张华、潘岳、刘琨、谢灵运、笵晔……这些当时一流的诗人、文学家、哲学家,都惨遭杀戮。

正是这种险恶的政治形势,诗人无法不发出沉重的人生慨叹:“常畏大网罗,忧祸一旦并”(何晏)、“心之忧矣,永啸长吟”(嵇康)……感伤、悲痛、愤懑、恐惧、焦虑,是当时士族普遍的心态,阮籍尤甚,别看他那么浪漫潇洒(前所讲风流韵事),那是表面的,实际上,阮籍内心充满了巨大痛苦;“岂为夸誉名。憔悴使心悲”(第八首);“素质游商声。凄怆伤我心”(第九首);“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第十一首);“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第三十三首);……

那正是险恶的政治环境下一代士人共同的哀叹。

也正是险恶的政治形势,诗人不能直接表达对当权者的不满和愤慨,只能表达自己的感伤。就是说,阮籍生活在魏晋之际这样一个黑暗时代,忧谗畏祸,所以只能发出这种“忧生之嗟”间接表达心中的愤懑。

诗人“忧生之嗟”的长叹,不是平铺直叙的诉说,而是通过一个个意象去隐喻,去暗示,去表达:冷月、清风、旷野、孤鸿、清露、蒿莱、尘露、皋兰、凝霜、野草、芳树、绿叶、青云、鸿鹄、网罗、浮云、玄鹤、燕雀、凤凰、丘墓、颓林、荆棘、蜉蝣、剑、路……

八十几首诗,数百个意象,在生动的形象中蕴含着无尽的悲哀,无穷的意味。

如阮籍咏怀诗第一首中的冷月、清风、旷野、孤鸿、深夜不眠的弹琴者,将无形的“忧思”形象化,犹如人在眼前,琴鸣耳畔,如闻如见。

此外,这首诗采用动静相形的手法,更具独特的艺术效果。“起坐弹鸣琴”,清风吹拂,月光徜徉,是动。前者是人的动,后者是物的动,都暗示了诗人内心的焦躁不安。

然而,如磐夜色中,这动,更衬出了夜的死寂,夜的沉重,象征着政治形势的险恶和诗人心灵上承受着的重压。这首诗言近旨远,意象生动;寄托幽深,耐人寻味。这,或正代表了阮公咏怀诗的艺术特色。

饶公和阮公咏怀诗写于50多年前。

据说,1961年除夕,饶公在香港长洲岛勺瀛楼旅居时,耳闻屋外波涛鸿号,因动忧思,用数日时间,以“和阮公咏怀诗”为题,依韵和之,集而为《长洲集》。饶宗颐《长洲集》和阮籍咏怀诗,雄浑典丽,体现了饶公“和阮而非阮”、“步古人之韵,而为今人之诗”的创作观念,也是饶公诗学思想和诗境追求的集中体现。

饶公何以热衷于和阮公咏怀诗呢?

可以这么说,在饶公心目中,魏晋诗人,惟阮公咏怀诗最饱含性情怀抱,最具深广的忧患意识,而经历过战乱远离故乡的悲苦,又心存对当下民族文化命运的深忧的饶公,与阮公心态相似,吟咏之间,很自然地,古今两颗诗心发生了碰撞、共鸣。这里说的“诗心”,饶公在评他人的和阮诗时用的是“辞心”,认为有人和阮诗只是模仿其辞藻而学不到“辞心”。“辞心”指什么呢?从饶公给友人的信中可以知道,“辞心”者,指阮公的“忧患之心”也。

可见,“辞心”就是忧患意识。饶公在这一点与阮公是相通的,所以在波涛鸿号中,更动其心中忧思,欲罢不能……饶公要借以宣泄心中情怀,“写我忧劳……抒哀乐于一时,表遐心于百代”是也。所以饶公和阮籍咏怀诗可以说是古今两颗“忧患之心”在碰撞中的唱和与对答。

当然,饶公和诗82首既表达了一种与阮公相通的忧患意识,常常与阮公发生情感共鸣,又时而因价值取向不同而抒发了不同的情怀,即所谓“和阮者非阮”也。

如阮公咏怀诗第一首:“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它让人感到忧思重重,抒情主人公夜不能寐,除了独自伤心外,看不到希望。

阮公咏怀诗第三首:“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叶嘉莹说,此诗“表面上是慨叹一年的时节的推移代序,而实际上是慨叹时代的哀乱、危亡”。

明末元初刘履认为“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暗指魏室由盛而衰的人事变迁。不管如何,此诗以树木花草由繁华转憔悴喻世事之反复,感叹自身之不保,表达了在险恶政治环境中如履薄冰的焦虑和委曲求全的悲凉,充满绝望、孤单的悲伤情绪。

再如阮公咏怀诗第四首:“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托,富贵焉常保。清露被皋兰,凝霜沾野草。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此诗乃感叹时光飞逝,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阮公咏怀诗第十三首:“登高临四野,北望青山阿。松柏翳冈岑,飞鸟鸣相过。感慨怀辛酸,怨毒常苦多。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三河。求仁自求仁,岂复叹咨嗟。”写登高放眼四野,北望青山,看着松冈,飞鸟掠过,想到李斯、苏秦的悲剧,“感慨怀辛酸,怨毒常苦多”。

此诗乃阮公悔恨自己没有审时度势、走错了政治道路的感叹,表达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怨悔悲苦之情…

阮公的咏怀诗常常在感叹时光的流转中感叹人生的无常,情感低沉消极,饶公却能以超越心态对待世俗生活中的不如意,对未来充满乐观。

如和诗第一首:“寒涛初洗耳,可以罢鸣琴。飒飒远风生,聊尔涤烦襟。芭蕉舒新绿,三两未成林,看看似相识,欲与盟素心。”诗一开头就是:寒涛可以洗涤心灵啊,鸣琴的哀音可以停止了,就像和第二首表达要用江水洗涤离别的愁肠一样洒脱乐观;你看,芭蕉的新叶已经舒展开来,万物多么可爱,生活多么美好。

和诗第三首:“刻意迟春回,心花发桃李。凋年此夕尽,明朝岁更始。弃我者昔日,去程生荆杞。今昔苦络绎,有如足随趾。旋磨不能休,高歌望我子。畏佳风满林,吹万待其已。” 

首句“刻意迟春回,心花发桃李”,一开始就是欢快、积极的情调;心如花一样开朗愉快!虽然旧的一年就要过去,但明天又是新一年的开始,春天还会到来,生活依然充满了希望。

和诗第四首:“海势到此穷,稍出即坦道。鸡犬忽成村,佳兴知常保。南服冬无雪,行处皆春草。四时不可分,无为颂难老。孤屿媚中流,容光日姣好。”这里描绘的也是一幅美好的生活图景;表达的是,人生虽然会由少年而老年,但无须为此而苦恼,坦道在前,春草处处,人生前景是美好的。

和诗第十三首:“苍海与碧天,相去等唯阿。填海以为门,欲阻西日过。一夫可当关,保疆不在多。海诚志士泪,经天赋倾河。风起看云飞,万古一咨嗟。”诗人面对人间的风云变幻,显示了一种超脱达观的心态,豁达开朗的心境。……

这或许就是“和阮而非阮”、“步古人之韵,而为今人之诗”的深意吧!

饶公和诗依阮公咏怀诗形式,属于古典五言体式,既讲究韵律,又有一定自由度;从内容看,不仅用典深博,且感情真切,意境高远;作为学者与诗人,其和诗更体现了学问与诗情、哲理与意象的高妙统一。

《咏怀诗》其一中,明月、清风、孤鸿的意象,营造了静寂、悲凉、凄清的气氛,表达了诗人内心愤懑、落寞、忧虑等复杂的心情。

诗中以“明月”“清风”“孤鸿”“翔鸟”的意象,映衬了自己不寐而弹琴的孤影,写出了诗人在长夜未央时代的“徘徊”“忧思”。尽管诗人发出“忧思独伤心”的长叹,却始终没有把“忧思”直接说破,而是“直举情形色相以示人”,将内心的情绪含蕴在形象的描写中。冷月清风、旷野孤鸿、深夜不眠的弹琴者,将无形的 “忧思”化为直观的形象,犹如在人的眼前耳畔。

诗人没有直接点明诗中所抒发的“忧思”,却写道:“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写清澈如水的月光照在薄薄的帐幔上,写带有几分凉意的清风吹拂在诗人的衣襟上,造成一种凄清的气氛。这似乎是在写自然景色,但是,景中有人。因为在月光下徘徊的是诗人,清风吹拂的是诗人的衣襟,这样写含蓄不尽,意味无穷。“孤鸿号野外,翔鸟鸣北林”是继续写景,是写孤鸿在野外哀号,而盘旋的飞鸟在北林上悲鸣。

诗人先写所见,后写所闻。所见者清风、明月,所闻者鸿号、鸟鸣,都是以动写静,写出寂静凄清的环境,以映衬诗人孤独苦闷的心情。景中有情,情景交融。

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①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②。时见幽人独往来③,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

头,有恨无人省④。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⑤。

〔注〕①据史料记载,此词为神宗元丰六年(1083)作于黄州,定惠院在今天的湖北黄岗县东南,苏轼另有《游定惠院记》一文,可知此词为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时所作。

作者简介: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学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在书法、绘画、诗词、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诣。他的书法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合称“宋四家”;善画竹木怪石,其画论,书论也有卓见。是北宋继欧阳修之后的文坛领袖,散文与欧阳修齐名;诗歌与黄庭坚齐名;他的词气势磅礴,风格豪放,一改词的婉约,与南宋辛弃疾并称“苏辛”,共为豪放派词人。

嘉佑二年(1057)进士,任福昌县主簿、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节度判官,召直史馆。神宗元丰二年(1079)知湖州时,以讪谤系御史台狱,三年贬黄州团练使,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后量移诸州。哲宗元佑元年(1086)还朝,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九年,又被劾奏讥斥先朝,远贬惠州、儋州,元符三年(1100),始被召北归,卒于常州。着有《东坡全集》一百十五卷,今存。

〖词牌释义〗

〔题考〕 词律引毛氏云:“骆义乌诗,用数名,人谓为卜算子,故牌名取之。”又云:“按山谷词‘似扶着卖卜算’,盖取义以今卖卜算命之人也。”又因秦观词有:“极目烟中百尺楼”之句,故图谱删[卜算子]而名[百尺楼];然[卜算子]之名,得知较早也。

〔作法〕 本调四十四字,前后两阕,均四句而两韵;通体,各句第一字均平仄不拘。第一二句句法,俱为上一下三,中加一衬字。第三句与[捣链子]第三句同。末句五字,仄仄平平仄,与上首[雨淋铃]末句同。后半阕依此类推。

(1080)二月到达,初寓居定慧院,五月迁临皋亭。本词当作于这期间。定慧院:一作“定惠院”,在黄冈东南。 ②漏断:指夜深。古代用壶滴漏计算时刻。③幽人:兼有幽居之人与幽囚之人的意思。此当为苏轼自指。 ④省:觉察、理解。 ⑤宋黄庭坚《跋东坡乐府》评本词云:“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词中表现作者寂寞孤高的心情。或以为隐射刺时之作,如清张惠方言《词选》载:“鲖阳居士云:缺月,刺微明也。漏断,暗时也。幽人,不得志也。独往来,无助也。惊鸿,贤人不安也。回头,爱君不忘也。无人省,君不察也,‘拣尽寒枝不肯栖’,不偷安于高位也。‘寂寞沙洲冷’,非所安也。”按这是清常州词派所谓“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谭献《复堂词话》)读词方法的先导。其体会发挥,已超出原作本意了。

〖赏析〗

此首为东坡在黄州之作。起两句,写静夜之境。“谁见”两句,自为呼应,谓此际无人见幽人独往独来,惟有孤鸿缥缈,亦如人之临夜徘徊耳,此言鸿见人。下片,则言人见鸿,说鸿即以说人,语语双关,高妙己极。山谷谓“似非契姻火食人语”,良然。

上阕前两句营造了一个夜深人静、月挂疏桐的孤寂氛围,为幽人、孤鸿的出场作铺垫。这两句出笔不凡,渲染出一种孤高出生的境界。接下来的两句,先是点出一位独来独往、心事浩茫的“幽人”形象,随即轻灵飞动地由“幽人”而孤鸿,使这两个意象产生对应和契合,让人联想到:“幽人”那孤高的心境,不正象缥缈若仙的孤鸿之影吗?这两句,既是实写,又通过人、鸟形象的对应、嫁接,极富象征意味和诗意之美地强化了“幽人”的超凡脱俗。

下阕专写孤鸿遭遇不幸,心怀幽恨,惊恐不已,拣尽寒枝不肯栖息,只好落宿于寂寞荒冷的沙洲。这里,词人以象征手法,匠心独运地通过鸿的孤独缥缈,惊起回头、怀抱幽恨和选求宿处,表达了作者贬谪黄州时期的孤寂处境和高洁自许、不愿随波逐流的心境。作者与孤鸿惺惺相惜,以拟人化的手法表现孤鸿的心理活动,把自己的主观感情加以对象化,显示了高超的艺术技巧。

您是想问“人海孤鸿的意思吗”,茫茫人海上的一只孤单的大雁。古传大雁很忠贞,伴侣死了以后都会终身孤老,所以人海孤鸿的意思是,世上人千千万,就像浩瀚的大海,爱人已经去世,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个人,非常难过。

下阕承前而专写孤鸿。描写了被惊起后的孤鸿不断回头和拣尽寒枝不肯栖身的一系列动作。孤鸿的活动正是词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苏轼因乌台诗案几乎濒临死地,曾在狱中做了必死的打算,此时出狱,而惊惧犹存;异乡漂泊,奇志难伸,只另人黯然神伤,百感交集“有恨无人省”是词人对孤鸿的理解,更是孤鸿的回头牵动了自己内心的诸多隐痛忧思。“拣尽寒枝”是对孤鸿的行动的描写,更是对自己光辉峻洁人格的写照,并暗示出当时的凄凉处境。苏轼为人正直有操守,为官坚持自己的政治立场,故新旧两党虽均将之排斥为异己,苏轼却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立场。这正是“拣尽寒枝不肯栖”孤鸿:即使无枝可依,也仍然有自己的操守。曹操《短歌行》云“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苏轼此词化用曹操此意,虽然有乌鹊的凄凉境地,但更多的是面对逆境的自我选择,从而凸显人物内心寂寞中的孤傲孤寂中的奇志,使词人从自怜自叹中升华为另一种人格境界。

本词明写孤鸿,而暗喻自己,鸿人合一,这首词的境界,确如山谷道人-黄庭坚所说:“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得益于高妙的艺术技巧。作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托物寓人;在对孤鸿和月夜环境背景的描写中,选景叙事均简约凝练,生动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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