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曹植《洛神赋》,

求曹植《洛神赋》,,第1张

洛神赋》-曹植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 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 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 ,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 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 。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 。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 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参考资料: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19055685htmlsi=4

译文

黄初三年,我去京师朝拜天子,回来时渡过洛水。传说洛水神灵的名字叫做伏妃(伏羲的小女儿,玩耍时淹死在洛水,死后被封为洛水之神)。于是就模仿宋玉将楚王遇见神女的故事写成《神女赋》,我也将这段经历写了下来,是这样的:

我从京城返回东方的封邑(鄄城)。翻过伊厥山,越过缳辕山,经过通谷,登上了景山。

这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车马都很疲乏了。于是在铺满香草的河岸上停下车,让马儿自由自在地在芝草田里吃草歇息。我在树林中安然悠闲地走着,放眼欣赏洛水美丽的景色。忽然,感到心神受到震撼,思绪飘到了远方。猛一抬头,看到一幅奇异景象: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正在山崖之旁。于是忙拉住随从问道:“你看到那个女子了吗?她是谁啊?真是太美了!”随从回答:“臣听说洛水的神灵叫做伏妃,那么,君王见到的莫非是她么?她相貌如何?臣很想听听。”我说:“她长得体态轻盈柔美象受惊后翩翩飞起的鸿雁,身体健美柔曲象腾空嬉戏的游龙;容颜鲜明光彩象秋天盛开的菊花,青春华美繁盛如春天茂密的青松;行止若有若无象薄云轻轻掩住了明月,形象飘荡不定如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远远望去,明亮洁白象是朝霞中冉冉升起的太阳,靠近观看,明丽耀眼如清澈池水中婷婷玉立的荷花;丰满苗条恰到好处,高矮胖瘦符合美感;肩部美丽象是削成一样,腰部苗条如一束纤细的白绢;脖颈细长,下颚美丽,白嫩的肌肤微微显露;不施香水,不敷脂粉;浓密如云的发髻高高耸立,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在明亮的丹唇里洁白的牙齿鲜明呈现;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两只美丽的酒窝儿隐现在脸颊;她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体态娴淑;情态柔顺宽和妩媚,用语言难以形容;穿着奇特人间罕见,骨骼相貌象画中的仙女;她披着鲜丽明净的绫罗做的衣服,戴着雕刻华美的美玉做的耳环;黄金和翠玉做为配挂的首饰,点缀的稀世明珠照亮了美丽的容颜;她踏着绣着精美花纹的鞋子,拖着雾一样轻薄的纱裙,隐隐散发出幽幽兰香,在山边缓步徘徊;偶尔纵身跳跃,一边散步一边嬉戏;左面有彩旗靠在身边,右面有桂枝遮蔽阴凉;她正卷起衣袖将洁白细腻的臂腕探到洛水之中,采摘湍急河水中的黑色灵芝。”

我深深地爱慕上了她的贤淑和美丽,心情振荡,闷闷不乐。苦于没有好的媒人去传达爱慕之情,就用脉脉含情的眼光表达我的爱意,希望真挚的情感能先于别人向她表达,于是解下腰间的玉佩赠与她,表示要与她相约。她真是太完美了,不仅懂得礼仪而且通晓诗歌,她举起美玉与我应答,指着深深的潭水约定会面的日期。我心里充满真诚的依恋,惟恐美 丽的神灵在欺骗;传说曾经有两位神女在汉水边赠白玉给郑交甫以定终身,却背弃信言顷刻不见了,于是我惆怅犹豫将信将疑,收敛了满心欢喜,镇定情绪,告戒自己要严守男女之间的礼仪来约束控制自己。

于是洛神受到了感动,低回徘徊,五彩神光忽隐忽现忽明忽暗,耸起轻灵的身躯象仙鹤一样欲飞还留。她徘徊于香气浓郁的生满椒兰的小路上,流连在散发着幽幽花香的杜衡丛中,怅然长吟抒发长久的思慕,声音悲哀凄厉持久不息。不久众多的神灵呼朋唤友会聚过来,有的在清澈的河水中嬉戏,有的在洛神常游的沙洲上翱翔,有的在河底采摘明珠,有的在岸边拾取美丽的羽毛。洛神由湘水的娥皇、女英跟随着,由水边漫游的汉水女神陪伴着,哀叹匏瓜星的孤零无匹,同情牵牛星的寂寞独居。她举起手臂用修长的衣袖遮蔽阳光扬首眺望,轻薄的上衣在阵阵清风中随风飘动。她行动轻盈象飞鸟一样,飘逸若神深不可测;在水波上细步行走,脚下生起蒙蒙水雾;行踪不定,喜忧不明;进退难料,欲去还留,眼波柔情流动,目光神采飞扬,爱情的喜悦润泽着美丽的面容;好象有许多话含在口中,气息中散发着幽幽兰香;她花容月貌羞涩柔美,深深地吸引着我而不知身在何处。

这时风神将风停下,水神让江波不再起伏,司阴阳神敲响了天鼓,女娲唱起了清亮的歌声;文鱼腾跃簇拥车乘,玉制鸾铃叮咚作响;六条龙齐头并进,载着云车缓缓而行;鲸鲵争 相跳跃夹护车驾,水鸟穿梭飞翔殷勤护卫;于是洛神越过水中的岛屿,翻过南面的山岗, 回转白皙的颈项,用清秀美丽的眉目看着我,启动朱唇,缓缓陈述无奈分离的大节纲常,痛恨人与神的境遇难同,苦怨青春爱情不遂人意,举起罗袖擦拭眼泪,而泪水不禁滚滚而下沾湿了衣裳;伤心美好的聚会将永远断绝,哀怨从此别离会天各一方。没有表示爱情的 信物可以相赠,就将江南的名贵玉环送给我,“虽然隐居在天界,我会时常思念君王……”还没说完,忽然行迹隐去,神光消遁,我怅然若失。

于是我翻山越岭,上下追踪,寻找洛神遗留的足迹。洛神已去,情景犹在,四下寻找,凭添惆怅。我盼望洛神的影踪重新出现,于是驾起小船逆水而上,在长江之上任意漂泊不知 回返,思念绵绵不绝,更增加思慕之情。夜晚,心神不安难以入睡,厚厚的晶霜沾满衣裳,直到天光大亮。无奈,命令仆夫起驾,继续我的归程。我揽住缰绳举起马鞭,在原地盘桓,久久不能离去。

洛神赋》鉴赏

在我国江汉一带的水边泽畔,很久以来就流传着许多关于神女的美丽传说。这些传说以它们特有的魅力,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诗人墨客。他们心追神往,低回吟咏,留下了无数篇优美动人的佳作。《诗·周南·汉广》中的汉水之神可望而不可求,屈原《九歌》中的湘水之神风姿绰约、情意缠绵,司马相如和张衡笔下的洛水之神妖冶娴丽、妩媚迷人。然而,在这些缱绻的咏叹和精采的描绘中,最富情节和最能感人的,当推曹植的《洛神赋》。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黄初三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俱见《三国志·陈思王传》)。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与杨德祖书》)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作品从记述离开京城,“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的行程开始,描写了作者与侍从们到达洛滨时的情景。当时“日既西倾,车殆马烦”,他们税驾蘅皋,秣驷芝田,容与阳林,流眄洛川。在一片静谧的气氛中,作者神思恍惚,极目远眺波光潋滟的洛水。就在他偶尔抬头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一个瓌姿艳逸的女神站立在对面的山崖上。这使作者惊愕万分,他不自觉地拉住身旁的御者,急切地问道:“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在这里,山边水畔落日前的优美景色衬托出人物意外发现的惊喜之情,创造了一种引人入胜的意境。接下去御者的回答也十分巧妙,他避开作者第一个问题——“尔有觌于彼者乎”不答,而以“臣闻”、“无乃”等猜测的口吻,郑重其事地提出洛神宓妃,这在有意为下文对洛神的描绘留下伏笔的同时,又给本已蹊跷的邂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洛神宓妃,相传为远古时代宓羲氏的女儿,因溺死于洛水而为水神。关于这个古老传说中的女神,屈原在《天问》和《离骚》中都曾提及。以后司马相如和张衡,又在赋中对她作了这样的描绘:“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饰,便环绰约。……芬芳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灿烂,宜笑的�;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上林赋》);“载太华之玉女兮,召洛浦之宓妃。咸姣丽以蛊媚兮,增嫮眼而蛾眉。舒�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离朱唇而微笑兮,颜的�以遗光……”(《思玄赋》)。与前人的这种直接描写不同,作品首先以一连串生动奇逸的比喻,对洛神初临时的情状作了精彩纷呈的形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其形象之鲜明,色彩之艳丽,令人目不瑕接。其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尤为传神地展现了洛神飘然而至的风姿神韵。它与下面的“轻云之蔽月”和“流风之回雪”,都从姿态方面,给人以轻盈、飘逸、流转、绰约的动感;而“秋菊”、“春松”与 “太阳升朝霞”和“芙蓉出渌波”,则从容貌方面,给人以明丽、清朗、华艳、妖冶的色感。这种动感与色感彼此交错和互相浸*,织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神奇景象,它将洛神的绝丽至艳突出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由反复比喻造成的强烈艺术效果的基础上,作者进一步使用传统手法,对洛神的体态、容貌、服饰和举止进行了细致的刻画。这位宓羲氏之女身材适中,垂肩束腰,丽质天生,不假粉饰;她云髻修眉,唇齿鲜润,明眸隐靥,容光焕发;加之罗衣灿烂,佩玉凝碧,明珠闪烁,轻裾拂动,更显得“瓌姿艳逸,仪静体闲”。作者的这些描绘,使人联想起《诗经》对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赞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风· 硕人》);也使人联想起宋玉对东邻女的称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登徒子好色赋》)。作者显然受了他们的影响,但是他比前人更重视表现人物的动态美。下面,他着重描写了洛神天真活泼的举止:“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面对这样一种情景,我们仿佛嗅到了由于洛神走动而传来的阵阵芳香,看到了她遨嬉山隅、采芝水畔的种种形迹。至此,洛神的形象已神态兼备,呼之欲出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作者为眼前这位美貌的女神深深打动了。他初为无以传递自己的爱慕之情而苦闷,继而“愿诚素之先达”,“解玉佩以要之”。在得到宓妃的应和,“执眷眷之款实”之后,他又想起传说中郑交甫汉滨遗佩之事,对她的“指潜渊而为期”产生了怀疑。作者在感情上的这种一波三折的变化,形象地反映出他当时内心的微妙状况。与其相应,洛神也感动了。不过作品没有象写作者那样,直接写她的心理变化,而是通过对她一系列行动的精细刻画,表现出激荡在她内心的炽热的爱,以及这种爱不能实现的强烈的悲哀。你看她“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一会儿耸身轻举,似鹤立欲飞而未起;一会儿从椒涂蘅薄中经过,引来阵阵浓郁的芳香;一会儿又怅然长啸,声音中回荡着深长的相思之哀……。当洛神的哀吟唤来了众神,她们无忧无虑地“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时,她虽有南湘二妃、汉滨游女陪伴,但仍不免“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站在那里出神。刹那间,她又如迅飞的水鸟,在烟波浩渺的水上徘徊飘忽,行踪不定。只有那转盼流动、含情脉脉的目光,以及欲言还止的唇吻,似乎在向作者倾吐内心的无穷眷恋和哀怨。读着作者对洛神或而彷徨,或而长吟,或而延竚,或而飘忽的这种描写,我们仿佛欣赏到一幕感情激烈、姿态优美的舞剧。人物以她那变化不定、摇曳多姿的舞步,展现了内心的爱慕、矛盾、惆怅和痛苦。尤其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一段,更将这幕舞剧推向了高潮,人物的心理矛盾、感情波澜在此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正当作者与洛神相对无语、两情依依之时,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这是一个构想奇逸、神彩飞扬的分别场面: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在冯夷、女娲的鼓乐声中,由六龙驾驭的云车载着宓妃,在鲸鲵夹毂、异鱼翼輈的护卫下,开始出发了。美丽的洛神坐在渐渐远去的车上,还不断地回过头来,向作者倾诉自己的一片衷肠。“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深深的哀怨笼罩着这个充满神话色彩的画面。在陈述了“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的“交接之大纲”之后,洛神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最后,洛神的艳丽形象终于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而作者却依然站在水边,怅怅地望着洛神逝去的方向,恍然若失。他驾着轻舟,溯川而上,希望能再次看到神女的倩影。然而,烟波渺渺,长夜漫漫,更使他情意悠悠、思绪绵绵。天亮后,作者不得不“归乎东路”了,但仍“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作品这段文字洋溢着浓厚的抒情气氛,具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它把洛神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勾勒、烘托得更加突出、更加完美。

人神恋爱的题材在西方文学中屡见不鲜,但在中国古代文学中却并不多见。尤其是象《洛神赋》这样从人神双方入手,抒写彼此的相慕相恋之情,更为难得。宋玉的《神女赋》着重刻画了巫山神女的外观美,而未能更多地涉及其内心感情的底蕴,同时楚王在作品中也未被作为恋爱的一方来加以描写。因此曹植的《洛神赋》可以说是这类题材中最杰出的作品之一。前人对其创作动机颇有不同看法,有的认为是曹植求甄逸女不遂,后又见其玉镂金带枕,哀伤而作,初名《感甄赋》,由明帝改为《洛神赋》(《文选》李善注);有的认为曹植求甄之事于史无征,旧说系以世传小说《感甄记》误载入简,作品实是曹植为了“托词宓妃,以寄心文帝”而作(胡克家《文选考异》、何焯《义门读书记》);也有人认为“感甄”说有之,不过所感者并非甄后,而是曹植黄初三年的被贬鄄城(朱乾《乐府正义》)。这些看法也许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感到在理解和欣赏一篇古典文学作品时,如果过于拘执史实,把作家的文学创作看成是对历史的直接反映,那也是不足取的。因此从作者当时的处境和作品的内容来看,与其将神女看作是甄后的化身,或者是作者的代言人,倒不如将她看作是作者在其它作品中一再抒写的那种无法实现的报国理想的艺术象征,这样也许更接近于作者的创作意图。从这点上说,作品不仅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女神形象,而且更从思想上给人以一种追求理想、执着如一的宝贵启示。

对《洛神赋》的思想、艺术成就前人都曾予以极高的评价,最明显的是常把它与屈原的《九歌》和宋玉的《神女》诸赋相提并论。其实,曹植此赋兼二者而有之,它既有《湘君》、《湘夫人》那种浓厚的抒情成分,同时又具宋玉诣赋对女性美的精妙刻画。此外,它的情节完整,手法多变和形式隽永等,又为以前的作品所不及。因此它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晋代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为书苑和画坛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精品。到了南宋和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出。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赋者,则更是多得难以数计。可见曹植《洛神赋》的艺术魅力,是经久不衰的。

《洛神赋》的主题思想是:作者以浪漫主义的手法,通过梦幻的境界,描写人神之间的真挚爱情,但终因“人神殊道”无从结合而惆怅分离。

对《洛神赋》的思想、艺术成就前人都曾予以极高的评价,最明显的是常把它与屈原的《九歌》和宋玉的《神女》诸赋相提并论。

其实,曹植此赋兼二者而有之,它既有《湘君》《湘夫人》那种浓厚的抒情成分,同时又具宋玉诸赋对女性美的精妙刻画。此外,它的情节完整,手法多变和形式隽永等妙处,又为以前的作品所不及。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魏文帝黄初三年(222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

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俱见《三国志·陈思王传》)。

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与杨德祖书》)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

--洛神赋

《洛神赋》是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名篇。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那么曹植《洛神赋》的创作背景是什么呢?

1、 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魏文帝黄初三年(222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

2、 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俱见《三国志·陈思王传》)。

3、 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与杨德祖书》)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

以上就是给各位带来的关于曹植《洛神赋》的创作背景是什么的全部内容了。

意思是: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

出自三国曹植《洛神赋》,原文选段: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译文:

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

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魏文帝黄初三年(222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所作。

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这些对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写下此文以表心意。

思想主题:

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

作者简介:

曹植(192年-232年12月27日),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于东武阳(今山东莘县,一说鄄城),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生前曾为陈王,去世后谥号“思”,因此又称陈思王。

曹植是三国时期著名文学家,作为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与集大成者,他在两晋南北朝时期,被推尊到文章典范的地位。其代表作有《洛神赋》《白马篇》《七哀诗》等。后人因其文学上的造诣而将他与曹操、曹丕合称为“三曹”。

-洛神赋

曹植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洛神赋》鉴赏

在我国江汉一带的水边泽畔,很久以来就流传着许多关于神女的美丽传说。这些传说以它们特有的魅力,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诗人墨客。他们心追神往,低回吟咏,留下了无数篇优美动人的佳作。《诗·周南·汉广》中的汉水之神可望而不可求,屈原《九歌》中的湘水之神风姿绰约、情意缠绵,司马相如和张衡笔下的洛水之神妖冶娴丽、妩媚迷人。然而,在这些缱绻的咏叹和精采的描绘中,最富情节和最能感人的,当推曹植的《洛神赋》。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黄初三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俱见《三国志·陈思王传》)。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与杨德祖书》)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作品从记述离开京城,“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的行程开始,描写了作者与侍从们到达洛滨时的情景。当时“日既西倾,车殆马烦”,他们税驾蘅皋,秣驷芝田,容与阳林,流眄洛川。在一片静谧的气氛中,作者神思恍惚,极目远眺波光潋滟的洛水。就在他偶尔抬头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一个瓌姿艳逸的女神站立在对面的山崖上。这使作者惊愕万分,他不自觉地拉住身旁的御者,急切地问道:“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在这里,山边水畔落日前的优美景色衬托出人物意外发现的惊喜之情,创造了一种引人入胜的意境。接下去御者的回答也十分巧妙,他避开作者第一个问题——“尔有觌于彼者乎”不答,而以“臣闻”、“无乃”等猜测的口吻,郑重其事地提出洛神宓妃,这在有意为下文对洛神的描绘留下伏笔的同时,又给本已蹊跷的邂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洛神宓妃,相传为远古时代宓羲氏的女儿,因溺死于洛水而为水神。关于这个古老传说中的女神,屈原在《天问》和《离骚》中都曾提及。以后司马相如和张衡,又在赋中对她作了这样的描绘:“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饰,便环绰约。……芬芳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灿烂,宜笑的�;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上林赋》);“载太华之玉女兮,召洛浦之宓妃。咸姣丽以蛊媚兮,增嫮眼而蛾眉。舒�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离朱唇而微笑兮,颜的�以遗光……”(《思玄赋》)。与前人的这种直接描写不同,作品首先以一连串生动奇逸的比喻,对洛神初临时的情状作了精彩纷呈的形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其形象之鲜明,色彩之艳丽,令人目不瑕接。其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尤为传神地展现了洛神飘然而至的风姿神韵。它与下面的“轻云之蔽月”和“流风之回雪”,都从姿态方面,给人以轻盈、飘逸、流转、绰约的动感;而“秋菊”、“春松”与“太阳升朝霞”和“芙蓉出渌波”,则从容貌方面,给人以明丽、清朗、华艳、妖冶的色感。这种动感与色感彼此交错和互相浸*,织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神奇景象,它将洛神的绝丽至艳突出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由反复比喻造成的强烈艺术效果的基础上,作者进一步使用传统手法,对洛神的体态、容貌、服饰和举止进行了细致的刻画。这位宓羲氏之女身材适中,垂肩束腰,丽质天生,不假粉饰;她云髻修眉,唇齿鲜润,明眸隐靥,容光焕发;加之罗衣灿烂,佩玉凝碧,明珠闪烁,轻裾拂动,更显得“瓌姿艳逸,仪静体闲”。作者的这些描绘,使人联想起《诗经》对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赞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风· 硕人》);也使人联想起宋玉对东邻女的称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登徒子好色赋》)。作者显然受了他们的影响,但是他比前人更重视表现人物的动态美。下面,他着重描写了洛神天真活泼的举止:“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面对这样一种情景,我们仿佛嗅到了由于洛神走动而传来的阵阵芳香,看到了她遨嬉山隅、采芝水畔的种种形迹。至此,洛神的形象已神态兼备,呼之欲出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作者为眼前这位美貌的女神深深打动了。他初为无以传递自己的爱慕之情而苦闷,继而“愿诚素之先达”,“解玉佩以要之”。在得到宓妃的应和,“执眷眷之款实”之后,他又想起传说中郑交甫汉滨遗佩之事,对她的“指潜渊而为期”产生了怀疑。作者在感情上的这种一波三折的变化,形象地反映出他当时内心的微妙状况。与其相应,洛神也感动了。不过作品没有象写作者那样,直接写她的心理变化,而是通过对她一系列行动的精细刻画,表现出激荡在她内心的炽热的爱,以及这种爱不能实现的强烈的悲哀。你看她“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一会儿耸身轻举,似鹤立欲飞而未起;一会儿从椒涂蘅薄中经过,引来阵阵浓郁的芳香;一会儿又怅然长啸,声音中回荡着深长的相思之哀……。当洛神的哀吟唤来了众神,她们无忧无虑地“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时,她虽有南湘二妃、汉滨游女陪伴,但仍不免“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站在那里出神。刹那间,她又如迅飞的水鸟,在烟波浩渺的水上徘徊飘忽,行踪不定。只有那转盼流动、含情脉脉的目光,以及欲言还止的唇吻,似乎在向作者倾吐内心的无穷眷恋和哀怨。读着作者对洛神或而彷徨,或而长吟,或而延竚,或而飘忽的这种描写,我们仿佛欣赏到一幕感情激烈、姿态优美的舞剧。人物以她那变化不定、摇曳多姿的舞步,展现了内心的爱慕、矛盾、惆怅和痛苦。尤其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一段,更将这幕舞剧推向了高潮,人物的心理矛盾、感情波澜在此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正当作者与洛神相对无语、两情依依之时,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这是一个构想奇逸、神彩飞扬的分别场面: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在冯夷、女娲的鼓乐声中,由六龙驾驭的云车载着宓妃,在鲸鲵夹毂、异鱼翼輈的护卫下,开始出发了。美丽的洛神坐在渐渐远去的车上,还不断地回过头来,向作者倾诉自己的一片衷肠。“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深深的哀怨笼罩着这个充满神话色彩的画面。在陈述了“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的“交接之大纲”之后,洛神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最后,洛神的艳丽形象终于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而作者却依然站在水边,怅怅地望着洛神逝去的方向,恍然若失。他驾着轻舟,溯川而上,希望能再次看到神女的倩影。然而,烟波渺渺,长夜漫漫,更使他情意悠悠、思绪绵绵。天亮后,作者不得不“归乎东路”了,但仍“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作品这段文字洋溢着浓厚的抒情气氛,具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它把洛神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勾勒、烘托得更加突出、更加完美。

人神恋爱的题材在西方文学中屡见不鲜,但在中国古代文学中却并不多见。尤其是象《洛神赋》这样从人神双方入手,抒写彼此的相慕相恋之情,更为难得。宋玉的《神女赋》着重刻画了巫山神女的外观美,而未能更多地涉及其内心感情的底蕴,同时楚王在作品中也未被作为恋爱的一方来加以描写。因此曹植的《洛神赋》可以说是这类题材中最杰出的作品之一。前人对其创作动机颇有不同看法,有的认为是曹植求甄逸女不遂,后又见其玉镂金带枕,哀伤而作,初名《感甄赋》,由明帝改为《洛神赋》(《文选》李善注);有的认为曹植求甄之事于史无征,旧说系以世传小说《感甄记》误载入简,作品实是曹植为了“托词宓妃,以寄心文帝”而作(胡克家《文选考异》、何焯《义门读书记》);也有人认为“感甄”说有之,不过所感者并非甄后,而是曹植黄初三年的被贬鄄城(朱乾《乐府正义》)。这些看法也许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感到在理解和欣赏一篇古典文学作品时,如果过于拘执史实,把作家的文学创作看成是对历史的直接反映,那也是不足取的。因此从作者当时的处境和作品的内容来看,与其将神女看作是甄后的化身,或者是作者的代言人,倒不如将她看作是作者在其它作品中一再抒写的那种无法实现的报国理想的艺术象征,这样也许更接近于作者的创作意图。从这点上说,作品不仅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女神形象,而且更从思想上给人以一种追求理想、执着如一的宝贵启示。

对《洛神赋》的思想、艺术成就前人都曾予以极高的评价,最明显的是常把它与屈原的《九歌》和宋玉的《神女》诸赋相提并论。其实,曹植此赋兼二者而有之,它既有《湘君》、《湘夫人》那种浓厚的抒情成分,同时又具宋玉诣赋对女性美的精妙刻画。此外,它的情节完整,手法多变和形式隽永等,又为以前的作品所不及。因此它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晋代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为书苑和画坛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精品。到了南宋和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出。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赋者,则更是多得难以数计。可见曹植《洛神赋》的艺术魅力,是经久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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