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人之间,比较讲究君子之交。王安石和欧阳修虽然在政见上有不和的地方,但是彼此是交心的朋友,这倒是真的。王安石比欧阳修小了14岁,在那个时期,已经属于两代人了。和苏轼一样,见了欧阳修,王安石也是晚辈。可是王安石的官是越做越大,而欧阳修的官是越做越小。以至于后来王安石升任了宰相,可欧阳修却不得不辞官回乡。
01王安石与欧阳修互赠诗篇,表达彼此的好感。王安石作为后生,本应该拍上级领导的马屁,以求留在京城任职。苏轼这样的大文豪,即使到外地做官,在京城也保留了相应的职位。可是王安石反其道而为之,他偏偏就是不愿意入朝为官。即使朝廷提拔他,他也表示拒绝。他认为在地方上做个县官挺不错的。
这样一来王安石的名声就比较大了,当时欧阳修是文坛领袖,也是北宋的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在曾巩的推荐下,欧阳修对王安石的作品产生了兴趣。他为了表达自己对王安石的欣赏,甚至写了一首诗给王安石: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後来谁与子争先。朱门歌舞争新态,绿绮尘埃试拂弦。常恨闻名不相识,相逢樽酒盍留连。
诗的大致意思就是,小王你的文章写得好,跟李白的诗、韩愈的文章有的一比。我已经老了,将来是你这样优秀的人的。大宋文坛改革的希望,可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由此可见,欧阳修对王安石是非常看中的,他甚至认为将来北宋文坛的未来,要依靠王安石,当然了这样的话,欧阳修对苏轼兄弟也曾经说过。
王安石作为晚辈,即使再横,也不会不给大领导面子。所以他在收到这首诗以后,也给欧阳修回了一首诗:欲传道义心犹在,强学文章力已穷。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抠衣最出诸生后,倒屣尝倾广座中,只恐虚名因此得,嘉篇为贶岂宜蒙。
王安石这话就非常霸气了,他直接告诉欧阳修,写文章这种事情,他不喜欢,他也不会继承欧阳修的衣钵,对北宋文学做出什么改革,没兴趣。欧阳修看着回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王安石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不会趋炎附势,将来一定可以在政坛驰骋,所以欧阳修在仕途上并没有打击过王安石。
02欧阳修反对青苗法,被朝廷点名批评。欧阳修这个人是有私生活争议的,即使他自认为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舆论压力。不久之后欧阳修主动向朝廷提出外调,京城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到地方上做个逍遥自在的人,这个想法是不错的。宋英宗死后,宋神宗上台,他是一个有胆量改革进取的皇帝。
所以他开始重用王安石,王安石成为了参知政事的时候,欧阳修已经63岁,他发现青苗法是有问题的。青苗法是王安石改革中的一条法令,过去没钱用的农民,会想办法跟地主借高利贷。当然借款的利息是比较高的。王安石想了个办法,直接让老百姓跟朝廷借钱,利息比民间要低,这样既解决了高利息的问题,又为国家增加了收入。
这本身是一种比较好的策略,只是各地的政府官员开始胡搞。他们为了提高业绩,强行拉老百姓借钱,不缺钱的也必须要借。这就好比拉横幅说不装ETC,就不欢迎上高速一样。这下子事情就麻烦了,可是王安石坐镇中央,他看不到这些。那些改革派的大员们都看不到这些,而地方上只有良好的业绩,国库收入倍增。所以欧阳修强烈反对这一变法策略,不愿意在自己的辖区实行青苗法。他甚至上书要求宋神宗彻底取消青苗法。这件事得罪了王安石,结果欧阳修被全国点名批评。
03欧阳修提前告老还乡,只为保住晚节。王安石有没有给欧阳修穿小鞋呢?我认为是没有的。但是全国点名批评欧阳修这件事,的的确确王安石没有反对。昔日有知遇之恩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王安石是丝毫没有愧疚可言的,他的官是越做越大,成为了朝中宰相。而欧阳修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掉过头来拍王安石马匹,当王安石成为宰相以后,欧阳修曾经写信各种夸赞王安石。
修以风节自持,既数被污蔑,年六十,即连乞谢事,帝辄优诏弗许。及守青州,又以请止散青苗钱,为安石所诋,故求归愈切。熙宁四年,以太子少师致仕。五年,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忠。---《宋史》
但是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可见王安石是不喜欢欧阳修这个人的。当时因为欧阳修的名气很大,而且资格很老,是个做宰相的料子。所以宋神宗就询问王安石,这欧阳修能不能做宰相。最初王安石只是夸赞欧阳修的能力可以,但是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安石表达了自己明确的态度,那就是不行。
我认为这里王安石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欧阳修是个反对变法的守旧派,所以不想让他破坏自己的变法大业。此后欧阳修终于心灰意冷,选择辞官回家。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王安石不点头,那他欧阳修的仕途也算是到了头了。与其等到被人撵走,还不如自己主动下台的好。
总结:宋朝文人君子之争居多,值得钦佩。王安石和欧阳修是这么个结局,其实王安石和司马光也是不对付的。司马光成天研究历史,他也是一个严重的守旧派。所以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司马光表示反对,反对无效以后,他便一头扎进了书堆里写资治通鉴去了。可是每次皇帝问起司马光的时候,王安石还是竖起大拇指,是个人杰。若干年后,司马光著书成功,而王安石已经被罢免了相位。
司马光得到太后重用后,太后询问王安石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司马光一个劲儿地夸王安石。司马光将王安石的新法全都废除,却丝毫没有贬低王安石的意思。这就是宋朝的文人,大是大非的观念性问题,他们可以争得面红耳赤。可是一旦到了私底下,可能两个人还是互相佩服的。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在背地里下黑手。
参考资料:
欧阳修与王安石的关系如下:
欧阳修和王安石在文学上一开始就互相倾慕、惺惺相惜。曾巩是欧阳修的弟子,曾巩和王安石是好朋友,通过曾巩,欧阳修邀请王安石来府上做客,期间互相赏识对方才华。
欧阳修曾经给王安石写过一首诗《赠王介甫》,“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朱门歌舞争新态,绿绮尘埃拂旧弦。常恨闻名不相识,相逢罇酒曷留连?”
王安石回赠欧阳修诗《奉酬永叔见赠》,“欲传道义心犹在,强学文章力已穷。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何敢望韩公。抠衣最出诸生后,倒屣尝倾广座中。只恐虚名因此得,嘉篇为贶岂宜蒙。”
一方面表达谦恭、浪有虚名的低调态度,另一方面对欧阳修也表达了作为晚辈的仰慕之情、拜访欧阳修的荣幸之情。两人在文学上都很肯定和赏识对方的才华,可谓互相敬仰。欧阳修还推荐王安石任谏官,但王安石以赡养祖母为由婉拒了。
欧阳修历史地位
欧阳修不仅是我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唐宋八大家”之一,而且是继司马迁、班固之后又一位史学大师、金石学家、谱牒学家。
他与宋祁合编《新唐书》、独著《新五代史》,一人独占两部正史;因编纂《集古录》而成为金石学鼻祖;与王尧臣等合编《崇文总目》,成为著名文献目录学家。
《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唐宋散文鉴赏
夫事有人力之可致②,犹不可期,况乎天理③之溟漠④,又安可得而推⑤!惟公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苟能如此足矣,而亦又何悲!
如公器质之深厚,知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⑥。其积于中者⑦,浩如江河之停蓄⑧;其发于外者⑨,烂如日星之光辉。其清音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其雄辞闳辩⑩,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世之学者,无问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
呜呼!自公仕宦四十年,上下往复,感世路之崎岖,虽屯邅困踬{11},窜斥流离,而终不可掩者,以其公议之是非{12}。既压复起,遂显于世。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
方仁宗皇帝临朝之末年,顾念后事,谓如公者可寄以社稷之安危{13}。及夫发谋决策,从容指顾{14},立定大计,谓千载而一时。功名成就,不居{15}而去,其出处进退,又庶乎英魄灵气,不随异物腐散,而长在乎箕山之侧与颖水之湄{16}。
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歔欷,而况朝士大夫,平昔游从{17},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
呜呼!盛衰兴废之理自古如此,而临风想望不能忘情者,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18}!
注
①欧阳文忠公:指欧阳修,宋代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卒谥“文忠”。②致:达到。③天理:天道。④溟漠:幽晦。⑤推:推测。⑥瑰琦:瑰丽奇伟。⑦积于中者:蓄积于内心者。⑧停蓄:汇聚蓄积。⑨发于外者:指发为文章者。⑩闳辩:宏伟的议论。{11}屯邅(zhūnzhān谆沾):艰难困顿。困踬(zhì质):困窘挫跌。{12}以其公议之是非:因为是非终有公论。{13}寄以社稷之安危:把国家的安危托付给他。{14}指顾:手指目顾,指点顾盼,形容气度之从容果断。{15}不居:不居功。{16}箕山:相传尧时巢父、许由隐居于此。在今河南登封东南。颍水:源出今登封西南,相传欧阳修死后葬于此。湄:边。{17}游从:指与长辈交往。{18}其谁与归:该追随谁。归,归附,趋向。
在北宋政坛、文坛上,欧阳修是一位地位崇高、影响很大的杰出人物。至和年间,欧阳修上《荐王安石吕公著札子》,称安石“德行文学,为众所推。守道安贫,刚而不屈……久更吏事,兼有时才”。可以说,对王安石,欧阳修是有知遇之恩的。尽管后来,欧阳修温和的改革主张与王安石激进的改革措施不免产生分歧,但却难以掩盖两人惺惺惜惺惺的欣赏之情。
本文是退休家居的欧阳修66岁病逝时,王安石闻讯后写下的祭文。既有恩情,又有政治上的歧见,这复杂的关系无形中增添了写作祭文的难度。但王安石这篇祭文,却处理得非常成功,大处着眼,高瞻远瞩,既充分表达了对欧阳修文章、品格、功业的由衷景仰,又避开了因晚年政见分歧而引起的嫌隙,表现了一位卓越政治家的气度。
作为祭文,文章开头却用议论的笔调强调“亦又何悲”,这样并非败笔,而是为了突出欧公杰出的功绩,突出他和作者与众不同的人生境界。作者并非不悲痛,也非无感情,但作者能够超出人之常情。“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这两句盖棺定论的话,高度评价了欧阳修的一生——生前既闻名于当世,死后又有文章政绩流传后世。这个发端,显得起势突兀,转折奇峭,气度恢弘,境界高远,显示了一个大政治家对生死的超凡态度。同时,又引出以下三段对欧阳修文章、气节、功业的热情赞颂。
文章主要从文才、气节、品格几方面赞扬欧阳修,其他的事迹则略而不写。因为欧阳修是北宋的文坛领袖,掀起和领导了宋代的古文运动,尊定了宋代散文的发展方向,影响了一代文风,王安石更曾亲炙其益,所以文章首先着重地赞扬了欧阳修的文才。欧阳修仕宦四十年,对稳定朝廷政局安定天下有着极大的贡献,但他功成身退,表现出崇高的品格。这些,文章都着意抒写,这样更能突出欧阳修的形象。
作者先赞欧阳修文章。没有直接赞其文章的成就,而是从人与文的关系上落笔,认为这是由于欧阳修“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修养深厚,才能达到“豪健俊伟,怪巧瑰琦”的境界。最后归结到“世之学者,无问乎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这一段论上。在赞扬过程中,则用了“浩如江河之停蓄”“烂如日星之光辉”两个形象的比喻,前者见其浩瀚深广,后见其光辉灿烂。然意犹未足,又连下两个比喻,赞其文章的清音幽韵,凄清如同飘风急雨骤然而至;雄词宏辩,快捷如同轻车骏马之急速奔驰。前者赞其音韵之美,后者赞其辞锋之利。四个连贯而下的博喻和整齐的排比句式,将欧文的内蕴外美、思想内涵、艺术风貌形容得淋漓尽致。
其次是赞其气节。以深情赞叹起,从大处落笔。概括地指出在欧阳修四十年的仕宦生涯中,升降迁徙,深感世路崎岖,命运多艰,然尽管遭遇多次窜斥流离,却始终不能掩其正气,原因在于是非自有公议,故“既压复起,遂显于世”。最后,用“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对其一生的气节作出总结。从中可见其与宰相吕夷简及高若讷等人的斗争中所表现出来的政治品格。
再赞其功业。欧阳修一生政绩,可书者多。这里特意选取他在仁宗晚年与韩琦一起“协定大议”,立赵曙为太子之事为典型事例,赞美其“发谋决策,从容指顾,立定大计”的政治家气度与“功名成就,不居而去”的高尚品格。在谈到欧阳修的功劳时,说:“仁宗皇帝临朝之末年,顾念后事,谓如公者,可寄以社稷之安危。”在说到对欧阳修逝世的哀痛之情及对欧阳修的瞻慕时,说:“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歔欷,而况土朝士大夫,平昔游从,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再抒“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的怅惘。含义深远,深情无限。
全篇感情真挚深沉,气势充沛,具有感人的艺术力量。作者既不因欧阳修对自己的恩遇而加以谀颂,更不因其晚年和自己政见上有分歧而影响到对其一生的评价。或叙述,或议论,或问语,或悲呼,或感叹,完全依据于感情抒发的需要。感情显得极真挚。全篇基本用散文句式,而在赞扬欧阳修文才一节也用排偶的句子,所谓“一气洒脱,短长高下皆宜。祭文入圣之笔。”
后人评论
茅坤在《唐宋八大家文钞•王文公文钞》卷十二中说:“须看他顿挫纡徐,往往叙事中伏议论,风神萧飒处。”
第一、王安石改革过于激烈,苏轼他们一时无法接受。王安石是个激进的人,《宋史·王安石传》记载道:“安石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回。” 王安石性格倔强刚愎,遇事不管对与错,都坚持自己的意见,执意不肯改变。有人攻击他的改革时,他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在改革时,他有时一天能发布好几条改革政令,过于激烈。
第二、王安石任人唯亲,不辩忠奸。王安石担任变法总指挥后,选用变法的人全部都是亲近自己的人,而那些原本支持变法的人,却因和王安石政见不合,都被王安石排挤出朝廷,而选拔那些所谓的“后起之秀”( 罢黜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而那些又多为贪赃枉法之人,并不是真正想要变法的,只想从变法中捞取好处。比如青苗法本来是有利于百姓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接受政府的救助,执行改革的官员却不管年成是否良好,都强行让百姓去向官府借贷,并声称是王丞相的要求。
第三、王安石不注重自己形象。宋朝是文人士大夫的天下,士大夫们追求的是体统、体面,而王安石却“性不善缘饰,经岁不洗沐。衣服虽敝,亦不换濯。”这令那些清高的士大夫所不齿。苏洵在《辨奸论》中写道:“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臣虏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其情也哉?”这就更直接的导致欧阳修他们对王安石变法的反对。
第四、变法侵犯了地主阶级的利益。 王安石的变法加大了政府的财源,也就相应的减少了地主阶级的收入,自然会遭到他们的强烈抵抗。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浪漫分享网
评论列表(0条)